第 284 章 神魔墳場

神器出世,卻成了神魔的墳場,在神族的宇宙中,強制征兵一直在進行着,讓很多人長出一口氣的是,這次的強制征兵,只征調神靈,其餘人可以平安無事,弄得很多馬上就能點燃神火的人,拼命的把修為境界壓制起來。

時間已經過去三個多月,神族境內的神靈基本消失一空,星盟的強制征兵令沒人敢反抗,若不然不但會滅絕所有親屬,還會被執法隊追殺後抽出靈魂與神火,讓神火灼燒靈魂無數年後自然熄滅,那種痛苦是無法想象的。

當最後一批神靈趕赴戰場,人們可以預見,此戰過後,不管是神族還是魔族,頂級的戰力将剩不下多少,将進入整體實力的最衰弱期,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恢複。兩個紅衣身影和一只小鳥出現在了鐵血星系的一顆星球之上,而同一時間,星盟的一處分部也來了一位臉部有刀疤的大喊,他直奔接受李雷與輝煌家族賭約的櫃臺而去。

“客人是來?”

在這動亂時期,根本就無人有心情參與這沒什麽回報的賭注,理所當然的認為,百年後那李雷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這賭注已經沒了意義,可星盟的人員還是恪盡職守,規矩是不能破的,這櫃臺會一直有人守下去,直到百年之期到來。

服務人員很客氣,刀疤卻猙獰的一笑,“下注,押李雷可以獲勝。”

這話讓服務員眼睛一亮,不論多少,總算有些收獲,每天待在這裏已經快無聊死了,“客人下那個賭注?”

“輝煌家族死絕的那個。”

刀疤說完,一個大箱子就扔到了櫃臺上,當箱子打開,服務人員倒吸了一口冷氣,裏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儲物戒指,這服務員眼光毒辣,這些儲物戒指全是市面上空間最大的那種,可以容納上百立方米。随手拿起一個儲物戒指,更是目瞪口呆,裏面不是想象的仙石,而是神靈修煉之用的神石!

“一千個儲物戒指全都是滿的,按照現在的賠率,可以贏光輝煌家族所有家産了吧?不夠的話我再加。”

“夠了,絕對夠了。”

服務人員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對方既然說是滿的那就是滿的,沒人敢欺騙星盟,趕緊開始辦理下注的手續,卻不知道星盟的總部中,輝煌家族成員的名牌,正一塊塊的快速碎裂。

刀疤收起賭注憑據,就抱着胳膊站在那等,讓服務員搞不明白他想幹什麽,可接着臉色一變,他收到了通知,輝煌家族的所有家産已經無力賠償賭注,停着接受對輝煌家族全滅的下注,接着一大群人就湧了進來,他趕緊把停止下注的牌子擺了出來,看到這牌子,人們全都立刻變得垂頭喪氣,甚至有人捶足頓胸。

“這……這是怎麽了?”

不明所以的他只好問向剛下注的刀疤,刀疤猙獰的一笑,“怎麽了?這還看不明白?輝煌家族馬上就要除名了!”

這時的輝煌家族總部已經化成了火海,火焰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就化成了灰燼,這是鳳凰天女和朱雀的傑作,看的陪她們來的若夢心疼不已,這以後可原本都是地球人的産業,可鳳凰天女閑一個個去殺麻煩,一把火就給了賬了!

雖然焚毀了輝煌家族的總部,可還是有些落網之魚,不過這沒事,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輝煌家族曾派人給了李雷一個血脈定位儀,上面可以追蹤輝煌家族所有的成員,他們已經為自己掘好了墳墓。而在浮空仙島中,一個面容白淨的男子一臉呆洩的癱坐在廣場上,這正是當初與李雷提出賭約的家夥,這家夥實力确實不錯,很早就參戰,卻一直存活下來,不過卻悲催的被李雷遇到,李雷順手斬殺了他所有屬下,把他活捉扔進了浮空仙島內,已經說過最後才會殺他,當然要說話算數。

半個月後辰燃來到他的面前,看了眼這個可憐的家夥,接着把他一腳踹翻在地,一腳踩着他的肩膀,一邊送上了讓這家夥萬念俱灰的話語,“你們家就剩你一個了,我送你去陪他們。”

一個曾經有着輝煌過去的家族就這樣煙消雲散,所有抵押的家産也被人接收,讓地球人意外的是,他們不但擁有一顆星球,還擁有一個完整的星系,那裏将成為地球人的立足點,向着成為宇宙的霸主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李雷同樣也在努力,這段時間以來,地殼內的天材地寶被人們搜刮一空,繼續向下挖掘,可這裏的地面比上一層還要堅硬,大多是礦物壓縮凝結而成,雙方之間很多人連互相拼命的心情都沒了,只想趕快挖出神器,結束這地獄似的遭遇。

可他們想結束也不難麽容易,雙方無數的援軍又被同送進來,就像是雙方的高層故意在消耗有生力量一樣。這些新到的人,還沒對戰況絕望,他們沿着一個個洞口進入內部,對裏面的敵人展開了襲擊,當收獲的敵人的戰利品後,貪婪的欲望更加的膨脹,使得局勢越發的混亂。

李雷仍是在殺人,在無數靈魂之力的灌輸下,玉管家和娜塔莎相續升入神級,可李雷并不打算把她們傳送出來,并停止了造神運動,他算看出來了,除了有好幾條命的自己,誰出來誰就得死。殺敵已經殺的厭煩,但還是努力的繼續,把所獲靈魂之力一半給了自己一半給了玉管家,打算玉管家實力再強些再把她放出來,玉管家修習的功法與自己相同,稍微能讓他放心些。

沒有想象中的再有一層地殼,随着投入的兵力越來越少,兩大陣營用重兵圈起一片區域各自挖掘,那些至強者也終于加入到了戰鬥,可在這種環境中,他們也比其他人強不了多少。除了兩處重點區域,其他地方都成了分散注意力的炮灰,李雷對這些全都不在乎,一直殺的把玉管家能夠放出來,這才向着人員最密集的地區沖去,現在的他已經無人能夠抵擋,強橫的身軀抵抗了近一半的地心引力。

神族故意把李雷的存在透露了出去,可魔族不傻,也從一個個渠道得知有個家夥人們根本就打不過,神族這是想要利用自己這邊,對李雷也采取了放任不管的态度,只想着趕緊把神器找到,如果是攻擊型神器,就把參戰的所有神族一掃光。

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他們給了李雷的成長機會,而李雷則以對魔族最密集區域發起進攻進行回報,當魔族發現一道黑影竄過就有族人戰死的時候,就知道他來了,可無論怎麽樣對其圍剿,都是還無用處,只得不斷派人送死,并加快了向下挖掘的速度。

殺殺殺……

除了殺人,李雷腦子裏已經沒有其他的想法,雖然已經殺的手軟,可是不能停,現在的他連屍體都不收取了,一直重複着動作,就算魔族組成上下密集的人牆也不能阻止他。

“轟隆……”

一聲巨響,整顆星球都顫抖了一下,過了沒多久,如心跳般再次顫抖,接着就止不住了。

“快挖,神器成型了……”

只要活得夠久,參加上幾次的神器争奪,對整個過程就有所了解,一個魔族大聲的吼叫,地洞中的其餘人開始奮力的挖掘,另外一邊的神族同樣如此,人們眼中出現興奮的光芒,只要神器被找到,不管哪方得到,此戰總算也能告一段落,在這裏不能發揮實力的戰鬥,實在是太憋屈了。

意外的驚喜發生了,人們突然發現地心的恐怖引力正在逐漸的消弱,雖然還不明顯,可随着每一次心跳般的震動,自身的實力都會恢複一絲,這種情況讓人們驚喜萬分,全都開始期待接下來的狀況。李雷也感覺出來了這種變化,心中湧出一絲不妙,如果那些神魔的實力恢複如初,拿自己現在的優勢将蕩然無存,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對周邊的魔族瘋狂的斬殺,并讓玉管家僞裝成一個普通的神族趕緊隐藏在神族的大部隊中。

“不惜代價把他困住……”

魔族的高級戰士們大聲的嘶吼,他們已經死在李雷手裏太多的人,現在終于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就決不能放過。李雷化身成黑影,可他們也有對策,不斷放出耀眼的光芒,把周邊照耀的沒有一絲陰影,讓他無從躲藏。

原本李雷也打算要撤離,撤回神族那裏看有沒有機會奪得神器,可随着地心引力減弱,他也感覺到自己的體內起着翻天地覆的變化,每位神魔所貢獻的靈魂之力都很豐厚,十幾億到數十億之間,這些日子他殺了不知道多少神魔,絕大多數的靈魂之力都用在了強化自身上,實力全面被壓制下還顯不出什麽,當那股恐怖的吸引力逐漸減弱,敵人雖在恢複,可他體內增長的力量更加的恐怖,一直呈幾何似的增長中,那些無數的靈魂之力終于起作用了。

“暗獄天雷……”

周邊的敵人越發的密集,他們都在等視力恢複些一起發大招,好把這恐怖的敵人一下轟殺至渣,可李雷感覺到自己的大招可以起作用了,提前先下手為強,當無數條恐怖的龍形閃電劈下,災難徹底降臨在魔族的身上。

李雷周邊數公裏範圍內,所有的魔族不是被劈成飛灰,就是如割草般渾身焦糊的撲倒在地身亡,大批的靈魂之力再次改造了李雷的身體,在這其他人還不能飛行的世界,李雷在魔族恐懼的眼神中飛了起來。

“怎麽會這樣!”

一位魔族的至強者目瞪口呆的囔囔自語,這種實力已經超出了他太多太多,看着李雷飛臨頭頂,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接着身上一疼,就永遠的陷入到了黑暗中,一位至強者的死亡,一下給魔族帶來沉痛的打擊,已經有人意識到,魔族毀滅的預兆出現了!

第 276 章 你我兄弟

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方蕩的計劃。

憤怒的洪熙陡然清醒過來,他原本還奇怪,方蕩說過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大皇子要一件東西,其次才是搶走一個女人,怎麽先搶女人了,本末倒置,并且搶的還不是三皇子的未婚妻煙波仙子,現在他終于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方蕩的計劃。

方蕩知道自己無法和整個妙法門對抗,所以就用了迂回的方式,釜底抽薪,方蕩怕的只是妙法門而已,大皇子如果不是妙法門的女婿的話,方蕩還有理由害怕大皇子麽?顯然沒有。

方蕩用了最笨的辦法将大皇子和妙法門牢不可破的關系割裂,搶夢仙子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該說方蕩聰明呢,還是應該說方蕩蠢?

這個方法實在是太笨了,因為方蕩所冒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甚至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

此時所有的人都一下明白了方蕩的想法。

怎麽說呢?

所有的人心中都生出一種無力感,原來天底下最不可能的事情,從妙法門娶走女修士不過是方蕩達成目的的一個步驟而已。

現在,所有的人都想起了方蕩不久前說過的一句話,當時他們只是聽一聽就一帶而過,沒怎麽當回事,但現在回想起來,這句話當真是字字沉重壓得人喘不過起來。

我方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方蕩這是抱着必死之念來的,是拿命在拼,用命來割裂大皇子和妙法門之間的關系。

究竟是什麽叫方蕩這麽拼命?

十世大夫玉?什麽是十世大夫?十世大夫玉究竟有什麽了得之處,能夠叫方蕩如此拼命?

這個疑問在所有的心中回蕩起來。

不過此時沒有人說話,所有的人全都看着方蕩看着大皇子。

就見大皇子忽然笑了起來,最初呵呵的笑,現在哈哈哈的大笑。

“方蕩,你以為你有兩件鎮國重器就能如此羞辱我?就能在我身上想拿走什麽就拿走什麽?方蕩,你太自信了,太輕視我了,不過,我被人輕視慣了,無所謂,我能自囚太子府十年,這點委屈我承擔得起,但你不應該羞辱我心中的仙子,将她當成貨物一般随意處置,為此,我今天傾盡所有,也你要付出代價!”

“所以,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殺了你,從未有人叫我如此憤怒,恭喜你,我要将你碎屍萬段,用你的鮮血洗刷你今天帶給夢紅塵的恥辱!”大皇子每一個字吐出牙齒都發出咯嘣嘣的聲音。

四周的修士們聞言,齊齊喝彩!

大皇子不是為了自己戰鬥,而是為了夢仙子。

原本他們都讨厭大皇子,但是現在大皇子就像是他們自己,大皇子在代表他們與方蕩戰鬥。

随後就有修士站出來叫道:“夏國太子你若是鬥不過方蕩,且放心,我接着戰這畜生,用我的鮮血叫他明白世間有些東西不能招惹,因為有人會用自己的生命捍衛!”

緊接着一個個修士紛紛站出,排出號碼來,準備輪番上場誓殺方蕩。

方蕩臉上的笑容收斂,周圍那些修士他全當做空氣,根本不看在眼中,方蕩淡淡的道:“誓死捍衛?這個詞用的好,如果十世大夫玉真的被你毀掉了,我都不知道應該叫你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彌補我心中的傷痕!”

“嘿嘿嘿嘿,那我可以很高興的告訴你,你的傷痕永遠彌補不了了!”大皇子笑得陰森。

方蕩眼中,大皇子渾身上下殺機鼎沸,頭頂上一根殺機血柱沖天而起,望不到邊際,可見大皇子此時心中的恨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恨到了這種程度,言語變得毫無必要。

大皇子其實完全可以走,但他選擇不走,擁有鸠将的他,可以去任何地方,但方蕩今天當衆搶走了他的未婚妻,還将其當成是貨物一樣買賣交換,大皇子已經走不了了,方蕩用這個辦法不光斬斷了他和妙法門之間的關系,還切斷了他的退路,将他逼入不得不戰的絕境!旁人會覺得方蕩的法子太愚蠢了,但大皇子卻知道,方蕩太聰明了,雖然這個辦法繞得有點遠,但這是唯一能夠将他留在這裏牢牢困住不能動彈的手段,叫他的鸠将全無用武之地。

因為他今日若是逃了,一輩子都別想再振作起來,這樣的屈辱會叫他變成瘸子,擊碎他的一切信心,砸爛他的本心,毀滅他的人生,所以,他放棄一切,選擇戰!

雙方都沒有給對方留有丁點餘地,雙方都要在一招內殺掉對方,所以雙方動用的都是自己最強大的力量,一擊必殺的力量。

大皇子腰間的一個有着古盎花紋的镂刻圓球一下飛出,內中發出仙器吞噬之主的咕隆咕隆的聲響。

緊接着在圓球中湧出一個圓滾滾滿是怪眼,擁有數不清觸手的怪物,這怪物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放大了幾千倍的長滿了眼睛的蝌蚪。

怪物猛的一張嘴,嘴巴裏面遍布一張張的小嘴,密密麻麻如同芝麻一般,朝着方蕩就撲咬了過來。

一見到這吞噬之主,連三位長老都動容,臉上露出驚詫至極的神情。

這是太清層的元嬰修士的法寶器靈。

要知道濁世凡間和元嬰修士所在的太清界之間隔着一個金丹修士居住的上幽界。

金丹境界的修士的寶物已經是他們可望不可及的了,更何況是太清境界的元嬰修士的寶物?那怕只是一個器靈,也值得整個濁世修士鬥個你死我活,就算這件寶貝器靈到了上幽界,都一樣是金丹修士們争奪的目标。

要知道,這件器靈寶物不光只代表無上的神通道法,還有太清層次的秘密,只要從中挖掘,就能找到成為直指元嬰的大道,這是一件叫人瘋狂的事情。

首先,能夠叫你成為金丹修士的大道是虛道,因為能夠叫你成就金丹,未必就能叫你成就元嬰,所以不少修士到了金丹境界就要重新尋找大道修行,浪費許多時間不說,苦苦尋找到的也未必就是真的能夠成就元嬰的大道。基本上凡間能夠送修士進入金丹境界的大道,十條才有一條能夠叫修士成就元嬰。

而一條大道能夠成就一個門派,也就是說,在上幽界,十個門派之中才有一個擁有直指元嬰的大道。

太清層次的器靈,不但能夠幫助修士以最快的速度成就金丹,還能給修士找出一條直通大道的方向,步步向前,不會走錯。

這對普通修士來說或許還有些早了,但對于她們這些卡在差一步就能金丹大成的修士們來說,簡直就是天賜的寶物。

無論如何,都要将吞噬之主留在妙法門!

這是三位長老見到吞噬之主後,此時心中的迫切想法。

哪怕方蕩身上有兩件鎮國重器,哪怕是方蕩的一群變種巢蟻,甚至,将方蕩的奇毒內丹擺出來,也不會使得三位長老生出半點貪念,但是這件吞噬之主不同,随便一個邊角都比鎮國重器強大百倍。

大皇子祭出殺招,方蕩同樣不甘示弱。

同一時間,方蕩将陰兵虎符,萬靈浮屠,千葉盲草劍,巢蟻等等全都祭出,一窩瘋的朝着吞噬之主攻去。

漆黑滿是觸手的圓球對着千軍萬馬絲毫不示弱,那大嘴此時陡然張得極大,內中一張張小嘴裏面生出一股股強大的吸力來。

十萬陰兵,各種靈鳥靈獸剎那之間就被吞掉,緊接着千葉盲草劍還有巢蟻也全部被吞掉。

什麽鎮國重器,什麽變種巢蟻巨爵爵位,什麽切割利器盲劍無敵,在這貪食的吞噬之主面前,全都不堪一擊。

太清層元嬰修士的法寶,哪怕只是一個器靈,又豈是濁世凡間的寶物能夠媲美邊角的?

不過,坐擁勝利的大皇子想笑卻笑不出來。

一只手刺透了他的胸膛,一只漆黑的手。

不錯,方蕩傾盡所有也鬥不過吞噬之主,但方蕩可以輕易秒殺大皇子。

吞噬之主在這一界沒有弱點,但大皇子渾身上下到處都是破綻。

大皇子看着自己胸口處鑽出的那只手,聽着自己的心髒的跳動,漸漸生出一種無力感來。

大皇子看向三皇子。

“我們兄弟,要叫今天看着我們笑的人,明日哭給我們看!”

言猶在耳。

夢想和榮耀在這一刻如灰塵般消散遠去。

鮮血從大皇子的口中如河水般流淌出來。

大皇子垂死的目光又看向夢仙子,微微搖了搖頭,他見到夢仙子的一瞬間,就生出過對未來的無數遐想,這個未來裏只有他和夢仙子,複國之後,他不會在和三弟争皇位了,他決定放棄一切和夢仙子雙宿雙飛,成為一對真正的神仙道侶,攜手共度上幽。就算到不了上幽,結不成金丹,相伴終生也是一件美事。

現在,夢想破滅了。

恨啊,我好恨!

沒有遇到方蕩之前,他雖然過得不好,但他有着周詳的計劃無邊的希望,眼前在不好,未來也總是美好的,一遇方蕩誤終身啊!

大皇子眼中猛的露出凄厲的神情,雙手一把按住從自己胸口處伸出的漆黑的手臂,結果,就如同按在了一個燒紅的烙鐵一樣,嗞嗞聲響中,大皇子的雙手飛速的蒸發着。

但大皇子沒有放棄,死死的按住那黑色的手臂,大皇子猛的張開嘴,用盡自己的全力,狠狠地咬在那漆黑的手臂上。

我死,也要在你的身上留下一道永遠不能磨滅的傷痕烙印!這是我的詛咒!

大皇子的腦袋飛速的蒸發着,大皇子整個人都在蒸發,那只黑色的手臂就是天空中的烈日,大皇子則是地上的薄冰,他連仰望太陽的權利都沒有,又怎麽能在方蕩的手臂上留下傷痕?

最終大皇子消失無蹤,滿懷遺憾和憤怒。

方蕩的手臂漸漸恢複正常,漆黑的顏色從方蕩身上急速褪下。

此時那喪失了原本一切記憶的吞噬之主沒了主人催使,靜靜的懸浮在空中,一動不動,上面所有的眼睛全都閉合起來,如同睡着了一般。

所有的人全都被這一幕給震撼了。

眼睜睜的看着如同頑強的蟑螂一般和命運抗争的,甚至臨死依舊不忘反擊的大皇子冰消雪融,那份遺憾,那份震撼,使得在場所有的人悚然動容。

原本嘲笑大皇子的人,此時心中一片慘淡,任何嘲諷的言語和想法都無法再興起。

一個人努力到了這種程度,夠了,值得尊重了,哪怕他失敗了。

三皇子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中奪眶而出。

他以前最恨這個哥哥,天生下來就高他一頭,無論他多麽努力都永遠踩在他的頭頂上,所以他恨不得這個哥哥死!

現在這個哥哥真的死了,沒有人踩在他的頭頂上了,三皇子驀然發現,自己如此孤獨,原來,孤獨的滋味,比被人踩在頭上更可怕!

“方蕩,我要殺了你!”三皇子不顧一切的沖向方蕩,哪怕自己也冰消雪融,他也要綻放自己生命剎那的芳華和光亮,燃燒方蕩。

方蕩扭頭看向三皇子,伸手一擺,一陣風将三皇子吹飛,重重的撞擊在那口落地巨鐘上,發出當的一聲巨響,震撼人心的巨響。

三皇子掙紮着要爬起來,方蕩淡淡的看了三皇子一眼,三皇子腿中立時傳來鑽心透骨的疼痛,方蕩潛伏在三皇子身軀之中的巢蟻肆意的啃咬三皇子的大腿,肆意的游走在三皇子的身軀中。

當初噬命蟲就是如此對付他方蕩的。

三皇子疼得汗水滾滾,掙紮着想要起來,卻不可能,因為雙腿的腿筋都被巢蟻咬斷。

此時三皇子才知道方蕩在他身上做了手腳,看着方蕩那雙看向自己的冰冷的眼睛,三皇子知道,方蕩根本不屑殺他,而是要叫他永遠受苦,在方蕩面前,他根本發反抗,連站起來和方蕩對視的權利都沒有,他只能仰視方蕩。

無力!無力!無力!

這個**已經不屬于他了,而是被方蕩操控着,他就是一直木偶,方蕩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方蕩,我們兄弟兩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說着三皇子猛的高昂起頭,咚的一聲,後腦勺重重的撞擊在身後的巨鐘上。

落地巨鐘再次發出當的一聲大響,震動整個花海。

鮮血塗滿了巨鐘。

“我們兄弟,要叫今天看着我們笑的人,明日哭給我們看!”

鐘聲袅袅久久不息。

第 272 章 把肩膀借給伍映雪

第272章 把肩膀借給伍映雪

“鄒嬸子,我什麽都沒說,您別往心裏去哈,呵呵,這這這我家裏還有衣服沒收,先回去了哈,鄒嬸子再見!”

關氏可不敢正面跟鄒靈起沖突,且不說以前這老虔婆是多潑辣的,光說現在,雖然很少在村裏面活躍了,但村裏卻還流傳着她的傳說。

據說這老太太現在總是天不亮,就帶着蘇清雲蘇清陽那幾個臭小子圍着村子跑好幾圈,然後還上山打獵,每次都滿載而歸,也就是山洪來了這段時間,才沒有上山。

可她閑不下來,不打獵,改劈柴了,自家的劈完還不算,還收錢幫人劈柴,一座小山這麽高的柴火,工費只要十文錢,不到一個時辰就劈好了,這樣武力值爆表的老太太,自己要是對線并且惹怒了,豈非壽星公上吊,找死

“你現在要是敢走,我立刻拔了你的舌頭信不信,說!剛剛在講的都是什麽話,重新給我複述一遍,我保證不找你麻煩!”鄒靈虎着一張臭臉,目光沉沉的看着關氏。

關氏咬着牙,司馬當做活馬醫,“好啦,鄒嬸子您這樣逼我也沒意思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嘛,是這樣的,今兒個城裏的王爺,給你們家伍氏來信了!

我躲在門外偷聽,就聽到伍映雪說蘇毅死了,死在了洪水裏面,然後你家泉寶那小娃娃還不信,非說蘇毅沒死,噗的一下就吐血暈倒了,整個屋子這會兒亂得跟什麽似的,我就趕緊回來了……”

鄒靈眯了眯眼,蘇毅死了,泉寶吐血昏迷這可是大事兒!

她雖然已經跟大房斷親分家,平素又喜歡獨來獨往不湊熱鬧,但于情于理還是得親自去瞧瞧,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行了,你走吧。”鄒靈道,“我相信泉寶說的話,毅哥兒肯定沒死!泉寶不會撒謊的,關氏,你們幾個,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且不要亂說了,等我大兒子的屍體運回來,下葬了再說都不吃!”

“是是是,鄒嬸子教訓的對,我們幾個就是舌頭長,沒別的壞心眼。”

關氏沒想到鄒靈居然放她們走,趕緊笑呵呵的跑開了,只是蘇毅的死訊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堵住的。

這些婦人們回去跟家裏爺們一說,家裏爺們一個個又出去吹牛,再加上孩子們聽到了,一傳十、十傳百,全村就沒幾個人,是不知道蘇毅死訊的了。

看着伍映雪坐鎮如此漂亮的新房,某些人心思不歪才不正常呢。

鄒靈到泉寶家的時候,就見伍映雪坐在院子裏哭,走進屋一看,泉寶面無人色的躺在床上,任由家裏的四個少年怎麽呼喚,都毫無動靜。

鄒靈皺了皺眉,上前抓住泉寶的脈象看了看,走出來對泉寶說:

“我粗學過幾日醫術,剛剛給泉寶把脈,小丫頭只是氣血攻心罷了,睡一覺就好,伍氏,你不用過多擔心,跟我說說吧,好端端的,毅哥兒的死訊怎麽就傳過來了”

雖然前世今生都沒談過戀愛,但不代表鄒靈沒辦法理解伍映雪的苦楚,都是女人,她這會兒能做的,就是把肩膀借給伍映雪。

第 272 章 倒數計時

那妖獸嘴巴大張,舌頭鮮紅,上下颚間生着無數尖銳的倒刺。

幾條倒黴的魚挂着倒刺上,徒勞地掙紮着。

紅箋身不由己随着海水被吸入了妖獸之口,向着黑咕隆咚的肚子裏墜去。

叫她驚恐的是,明暗之間她瞥見一個淡藍色的影子在身旁飛快掠過,那是“寶寶獸”。怎麽連“寶寶獸”也未能逃過此劫,不是說無盡海的妖獸不會傷害它嗎?

妖獸腹內一片黑暗,紅箋泡在水中一時有些發懵,這個時候就算身體再不舒服,也需運轉凝水訣包裹住全身,誰知海水到了妖獸肚子裏,會不會變得腐蝕有毒。

不過那水在很快退去。

此時遠近接連響起幾聲痛呼,有人在呻吟呼救,亦有人大聲示警:“都停在半空,不要碰到妖獸肉壁,它娘的這肉壁上不知長着什麽怪東西,被它咬住完了。”

“救命啊,誰捎上我,老子的飛行法器被浪卷走了。”

“衰七,被浪卷走的明明是咱們。沒有別的法器麽,先将就一下。”

看來那幫獵鯨的修士差不多也盡數被妖獸吞入了腹中。

他們修為雖然不如紅箋,但是施展神識無礙,在黑暗中能看到她看不見的東西,适才那飛舟不知被卷去了哪裏,不過紅箋自己有飛行法寶,當下祭了出來。

妖獸腹中極為空曠,此時那幫修士們正在統計人數,紅箋聽着聲音遠近都有,由最遠的距離估計,這妖獸肚子裏的空間差不多能輕松容下數千人,她側耳傾聽,試圖在這一片混亂中找到“寶寶獸”。

但是紅箋并沒有聽到“寶寶獸”那特有的“吱吱”聲,這叫她一顆心不由懸了起來。

紅箋決定在這妖獸的腹中轉一轉,目不能見,她也怕一頭撞到肉壁上去,無奈之下只得将“碧血槍”取出來,以真元幻化成丈餘長,提在手中用以探路。

那幫修士活下來的共有八人,正在努力向一起聚集。

紅箋聽着其中有人道:“我說,剛才你們誰看見了一艘船了?船上有個藍色的小不點兒,我瞅着像是‘長耳海蘭獸’。”

這些修士長年在海上讨生活,都知道“長耳海蘭獸”的傳說,登時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看錯了吧,都說‘長耳海蘭獸’能帶來好運,這就是咱們的好運氣?”

“奶奶的,肯定是衰七你太衰了,連累了我們幾個。”

“滾!”那衰七很是幹脆利落地回了一個字。

紅箋再也忍不住心中焦躁,急切地出聲喚道:“寶寶,你在哪,吱一聲,我去接你呀!”

她真是怕這會兒“寶寶獸”已經遭遇不測,這一聲用上了“千裏傳音”,妖獸腹中不論遠近一時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幫修士登時為之一靜,遠遠的,紅箋覺着自己當真聽到了“吱”的一聲回應。

紅箋喜出望外,駕着法寶循聲疾飛而去。

“呼”的一聲,身側不知有什麽東西掠過,紅箋心生警覺,手中“碧血槍”暴長,她反臂一掄,正中一人。

紅箋感受着槍上的重量,應當是将那偷襲之人整個挑在槍上掄了起來。

此時她目不能見,神識亦不敢用,加上人地兩生,哪裏還敢留手,凡是敢來擋路的人就叫他死吧。

她在空中輕巧地翻了個跟鬥,真元貫諸于持槍的手臂,将那人狠狠甩了出去。

衆人皆聽到一聲充滿了驚恐之意的痛呼響起,水花飛濺,跟着“砰”的一聲撞擊,人聲戛然而止。

被這種力道砸了出去,以那人築基期的修為,不可避免會撞上妖獸的肉壁,被妖獸吞噬。

這一下那幫修士更是鴉雀無聲,任誰都從這邊的動靜中感覺到了森然寒氣。

适才的對手應該是個築基圓滿,紅箋并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已摸得距自己這麽近了,大約是看自己一直沒有發現他,覺着自己軟弱可欺。

這妖獸一路游下來不會只吞下了他們這一批,搞不好在它腹中還有躲起來不吭聲的。

紅箋顧不得去查找蛛絲馬跡,因為她于這帶着震懾意味的寂靜中又聽到“寶寶獸”“吱吱”叫了兩聲。聲音聽上去頗顯急切。

紅箋将“碧血槍”護在身前,催動法寶急遁過去。

不過飛出十餘丈,前面槍尖“砰”地一聲刺中肉壁,槍上傳回來的感覺叫紅箋暗自警覺,這妖獸的肚子極為堅硬,凝聚着金丹期真元的一槍竟然未能刺入,且不知被什麽東西羁絆了一下,大約便是先前幾個修士提到的那會咬人的怪東西。

紅箋索性将“碧血槍”掄開,貼着肉壁飛了過去,“砰砰”戳刺聲不絕于耳。

槍下迸射出點點火星,黑暗中煞是奪目,她硬是憑着手上的感覺判斷出前路來,向着“寶寶獸”的方向直飛而去。

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鑒,一名擋在紅箋前路上的修士忙不疊閃開,紅箋風馳電掣過去,根本未曾注意到旁邊還有人。

那夥修士當中有人出聲道:“各位,都冷靜些。我們幾個剛被吸進來,一時未留意這妖獸腹中還有別人,實在是不好意思。要我說,咱們大家既然倒黴落到這一步,更應該齊心協力一起想辦法,否則在這鬼地方耽誤的時間長了,想出去就只能等那妖獸把咱們變成肥料拉出去了。”

這人一說話,他幾個同伴都很給面子的沒人打斷,偌大的妖獸腹中就只剩下了紅箋趕路的聲音。

那人神識跟了紅箋一路,知道這女修只怕是位金丹高手。

這等時候金丹不能得罪,若有希望出去,只怕還要仰仗人家,當下不敢打擾,道:“我先介紹一下,我是南屏島的築基修士,這裏有我們八個人。”

紅箋手下一緩,暗忖:“我到沒有猜錯,果然是南屏島的人。”

她對南屏島可沒有什麽好感,不過和陳盈姜的恩怨算不到底下這幫人身上,就連逼迫紫慧大師的也都是金丹,這幾個人只要不來招惹她,她也不會去拿不認識的人撒氣。

此時前面又是“吱”的一聲響,紅箋叫道:“寶寶!”

她一路趕來,摸索着飛過的距離已超過百丈,路越來越窄,腹內的空間到了這裏就像進到了一條長巷子,大約除了自己這麽有目的地來尋找,誰也不會冒着巨大的風險跑到這裏面來。

就這樣“寶寶獸”還在更深的位置,再往裏簡直就是“一線天”了,小家夥怎麽進去的?

沒容她多想,随着她這一聲“寶寶”喚出口,“寶寶獸”歡快地叫着,自“一線天”裏飛撲出來,紅箋怕它遇到危險,趕緊張開雙臂把它抱住。

這種看不見的情況下,抱着毛茸茸的“寶寶獸”,就像懷裏抱了一只胖松鼠,“寶寶獸”尾巴搖動了一下,很乖地将兩只前爪伸開,環住了紅箋的脖子。

“咦,這裏竟真的有只‘長耳海蘭獸’!”紅箋身後十餘丈的“長巷”口有人驚訝低呼。顯然這人是悄悄地尾随着紅箋,且将神識深入進來。

紅箋提防地轉過身。

不能動用神識簡直太不方便了。

那人提高了聲音,這次卻是和幾個南屏島的人說話:“南屏島的諸位,我是海雲魏家的魏籬。”

魏籬這個名字紅箋頭一次聽到,南屏島諸人卻仿佛很是熟悉,亂哄哄地有的叫“魏三少”,有的道“久仰”。

魏籬等着衆人靜了一靜,沉聲道:“我比大家早進來了一會兒,有個事我覺着需要提醒各位一聲,在我之前進來的人可是一個沒剩,全都死了。據我所知,現在這妖獸腹中只剩下了咱們十個人,還有一只‘長耳海蘭獸’,大家若是不趕緊想辦法,我估計着呆會兒死的就是我,然後是你們大家。”

南屏島諸人經他提醒,這才注意到真的如他所說,這妖獸腹中還活着的只有他們十個新進來的,之前的人呢?總不會時間一到妖獸将他們又吐了出去吧。

如此一想,即使是紅箋都有些遍體生寒。

更叫她心生提防的是這個魏籬特意提到了“寶寶獸”,語氣中透着一股不懷好意,這人剩下的活命時間最短,誰知道他會铤而走險做出什麽事來?

小心些,大不了把敢打“寶寶獸”主意的人都殺了。

紅箋暗自轉着狠辣的念頭,卻聽南屏島那邊有人道:“沒搞錯吧,‘長耳海蘭獸’怎麽也會被卷進來?”

又一人道:“天知道,不管怎麽樣,別去得罪它。”

那“衰七”嗤笑道:“都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怕什麽吉利不吉利。”

衆人默然,顯是都感覺“衰七”這話很有道理。

魏籬輕咳一聲:“咱們也不是要把它怎麽地,這位姑娘,我知道你是位金丹高手,身手很是厲害,不過說句不怕得罪的話,在你之前這妖獸腹中說不定連元嬰修士都吸進來過,他們如今也都死的連渣都不剩了,傳說中這只小獸會帶來幸運,咱們要想逃出去還要仰仗它,姑娘與它特別親厚,能不能暫時放手,叫它出來,給我們指引一條生路?”

第 283 章 所謂的‘大喜’

但太子終究還是沒有讓皇上徹底失望,在聽到那句‘朕要考慮剛才那句話’之時,他立刻就鎮定了下來,不複剛剛那般瘋魔。

還沒有讓女人弄的理智喪失,什麽都不管不顧。皇帝看到這樣的太子,眼中終于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他擺擺手。道:“好了,你退下吧!”

趙恬聽到這話,擡起頭來瞧了一眼坐在高坐上的皇帝,見他依舊的面無表情,絲毫心軟的态度都沒有,他終于知道,無論如何父皇都不肯答應他這件事情了。

他不由的傷心欲絕起來。

高公公見太子沒動,當即低聲提醒道:“殿下?您該回去了。”上頁歲扛。

趙恬心中一凜,再次擡頭瞧了皇帝一眼,見他用胳膊支着腦袋正在閉目養神,一副正在等他出去的模樣,他終于是死了心。彎腰重重給皇帝磕了一個頭,起身退下了。

等他離開,皇帝立刻睜開了眼睛,重重的嘆息一口氣對着一旁的高公公道:“這一個個的,怎麽就不知道讓朕省點心呢?這孝心都去了哪裏?”

“皇上,太子他只是性情焦躁了一些罷了,并沒有什麽壞心眼子的。您又何必跟他計較呢?”高公公笑眯眯道:“他只不過是,更加的喜歡古家的二小姐罷了……”

“哼!他才不是喜歡古家老二!”皇帝聽了高公公的勸阻,卻并不像往常那樣買賬,依舊氣咻咻道:“當朕不知道麽?他是害怕朕将古家老二再許配給了別個皇子!這樣一來,錦侯就是不保持中立也要保持了,他就少了一條臂膀,難道不是麽?”

高公公聽了這話,忙低頭道:“皇上,這些個彎彎繞繞老奴實在是不懂……”

皇帝瞄他一眼道:“罷了,你整日介呆在這深宮裏,又不出去走動。哪裏就知道這些了?朕問你也是白問。”

高公公笑呵呵的不說話。

“不過太子到還真的有一樣說對了,趙钰,是該放出來了。”皇帝慢悠悠道:“這個孩子,性情也是相當穩定的,這次不知道怎的竟然就弄出了這樣的大事來,在皇陵裏呆了這麽些天。他也該反省過來了。”

“皇上寬厚仁德,不與三皇子殿下計較,真是他的福氣。”高公公當即笑着道。

皇帝聽了這話,當即撇了撇嘴:“你怎麽也說起這樣的話來了?明知道朕不喜歡聽這個!”話雖如此,他臉上卻并沒有多少生氣的神色。

高公公笑着輕輕在自己臉頰上刮了一下字。道:“哎呀,老奴這張嘴,又說錯話了。”

“趙钰這孩子一直都沒娶王妃,如今是該立了。”皇帝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說完,他轉過了頭,瞧着高公公道:“你說錦候家的老二丫頭許了給钰兒做王妃,怎麽樣?”

高公公聽了這話,登時愣了一下,不過他終究是反應神速的人,幾乎是皇帝話音剛落,他便笑嘻嘻的應道:“皇上,這三皇子殿下英武潇灑,古二小姐貌美如花,真乃是絕配呀!”

“朕也這麽覺得。”皇帝聽了這話,當即點頭道。但是話音剛落,他的眉頭卻又皺了起來:“古家的大丫頭,朕見的次數不少,不過這二丫頭,朕這些年似乎一直沒見過?”

高公公聽了這話,當即問道:“那陛下,您是想……”

皇帝的唇角頓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

當皇帝的聖旨傳達到錦安候府的時候,古月華正在屋子裏吃着琉璃新做出來的梅花酥,聞言登時愣了一下:“你是說,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來侯府宣旨,請我進宮?”

“是的小姐!”茗香氣喘籲籲道:“人已經到了前門下馬了,侯爺與夫人已經派了人往這邊來了,奴婢是一路小跑着回來的。”

“辛苦你了。”古月華道,說着,她放下手裏咬了半口的梅花酥,起身道:“琉璃,進來幫我更衣,對了,剩下的糕點你們幾個分食了,涼了就不好吃了。”說着,便走進內室。

琉璃當即跟上。

錦瑟等人面上都出現憂心忡忡的表情來,沒有人知道皇帝這時候請小姐進宮去做什麽,難道是,他已經答應了太子的要求,要她們小姐做側妃了?衆人緊張的不行,哪裏還能吃的下去糕點?

一刻鐘之後,當古月華煥然一新的從屋子裏走出來之時,瞧見桌上的糕點并未動,她的臉色登時沉了沉。

錦瑟見了,忙端起盤子來給每個人的手裏都塞了一塊。

已經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古月華重重的嘆息一口氣,扶着琉璃的胳膊緩緩出門去了,衆人将她們送到門口。

來到前廳,衆人都在,錦安候熱情無比的招呼着古月華道:“華兒,你來了?快過來!”

錦安候夫人的目光卻冷飕飕的在古月華的身上掃過,眼神陰沉。

古月彤佯裝鎮定,但眉宇間的焦急還是出賣了她的表情。尤其是在看見古月華的時候,那眼神裏有一股恨不得将之毀滅的兇狠氣息,掩也掩不住。

這屋子裏,真正為他擔憂的人只有錦候一個了,但是礙于高公公在,他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古二小姐,皇上聽聞您住的院子裏種滿了梅樹,想來您一定是一個很喜歡賞梅的人,恰巧近日乾清宮附近的梅花也開了,皇上便想請您進宮去賞梅,看看皇宮裏的梅花好,還是侯府的好。”高公公笑呵呵的道。

“臣女見過高公公。”古月華先是福了福身,這才緩緩而道:“乾清宮裏的梅花自然是比臣女院子裏的花好看,即使是不用比,結果也是在那裏放着的。”

“二小姐客氣了,名花還需雅人賞,您這就跟咱家進宮去?”高公公笑着道。

“恭敬不如從命。”古月華連忙道。盡管她心中也很忐忑,不知道皇帝到底是發的哪一門子的風,竟然要召見她進宮去,但此刻,她唯有這麽回答。

古家衆人臉上的表情就不用再一一的表述了,反正妒忌,猜疑,怨恨都有。只有錦安候,他将高公公叫到一旁,悄悄的問道:“公公,皇上請我家小女之時,可曾說過什麽不曾?”說着,連忙給一旁的管家遞了個眼色。

管家心領神會,忙遞了個荷包上來。

高公公倒也沒有拒絕,伸手接了,笑呵呵的道:“恭喜侯爺呀!今日可是大喜呀!”

只說了這麽一句,他便不說了。

錦安候是誰,一下子便猜出了高公公話裏的意思,他的臉色登時一變。

皇上要給華兒賜婚?賞梅只是幌子?

難道太子他……

錦安候一顆心登時懸了起來,忙拉着高公公道:“公公,此事沒有挽回的餘地麽?”

“侯爺說哪裏話呀!皇上只是召見二小姐進宮賞梅罷了。”高公公笑呵呵的道:“二小姐在侯府裏長的這麽大了,但皇上卻沒有見過她幾次,真的只是看看她罷了,侯爺何必擔心呢?”

“可是……”

錦安候還想問,高公公卻擺擺手道:“侯爺,我不能再呆了,皇上該着急了,對了,三皇子被罰去皇陵已經有好幾日,皇上似乎是想他了。”說罷,他便不再理會錦安候,轉身對着古月華道:“二小姐,請吧?馬車在福門外候着,上頭暖爐糕點一應俱全,您不用再準備什麽。”

“有勞公公了。”古月華說着,再次福了福身,回頭瞧了錦安候一眼,便跟在高公公身後往外走去,古家衆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目送着他們離開。

等到大門口的小厮禀報說人已經上了馬車離開,錦安候夫人這才迫不及待的走到丈夫面前,急切的問道:“侯爺!皇上到底将華兒召進宮去做什麽?”

“本候怎麽知道?”錦安候不耐煩道:“夫人,現如今高公公已經離開,你可以回去驚鴻院了。”

原本錦安候夫人就是被關禁閉的,今日礙于高公公進府,錦安候才破例讓她出現在衆人眼前。如今高公公一走,她自然是該回去繼續反省的了。

“侯爺!”錦安候夫人聽了丈夫的話,臉色登時一變,出現了濃濃的委屈來。

錦安候自己心中也是一片混論,理不出思緒來,哪裏還有功夫管她?當下正要再呵斥幾句,耳邊忽然便聽得自家大女兒用質問的口吻喊道:“爹!你已經将娘關了這些天了,也該放出來了吧?哪裏有将中饋交給一個姨娘來管,卻叫當家夫人閑坐的道理?”

錦安候聽了這脆生生的質問,臉色登時沉了下來,他慢慢的轉過身,便瞧見大女兒正如一只鬥志昂揚的小公雞,高昂着頭顱毫不示弱的盯着自己,他不由的氣笑了:“你知道什麽?就敢在在這裏胡咧咧?有你這麽跟父親說話的麽?”

這話很是嚴厲。

古月彤從未聽父親用如此的口吻與自己說過話,她的眼圈兒立時就紅了,眼看着眼淚馬上就如同傾盆的大雨将至,錦安候十分不耐煩道:“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管你自己的吧!”

“爹!”古月彤還要再說,一旁的錦安候夫人卻忽然間大喝一聲道:“彤兒!閉嘴!”

古月彤接收到母親嚴厲的眼神,登時閉上了嘴巴,但卻是滿臉的不服氣。

錦安候夫人轉過了身,面對着丈夫道:“侯爺,彤兒今日莽撞了,是妾身的錯,妾身會好好的将她管教一番的,您就別生氣了。”

“你是該好好的管教她了。”錦安候瞧着古月彤嘆息一口氣道:“這嚣張跋扈而又莽撞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誰,等日後進了宮,有她日後碰壁的時候,夫人你要是有功夫,就好好的管教管教她吧!中饋你就暫且不用管了,只用将嫁妝等事宜都弄好,我也就放心了。”

這話,雖然重申了一遍不讓錦安候夫人掌管中饋,卻是終于将古月彤出嫁事宜全都交給了她。這原本就是錦安候夫人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東西,聞言自然是喜不自勝:“是,侯爺,妾身一定會好好弄好這一切的!”

“你是她的娘親,我自然相信你會盡力。”錦安候說着,瞧也沒瞧古月彤一眼,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轉身便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古月彤不由的怒從心中起,從什麽時候起,父親對她們竟然如此的冷漠了!他心裏大概只有那個古月華了吧?想着,她便想沖出去好好的與父親理論理論,但卻被錦安候夫人給死死的一把抓住了手腕。不僅如此,連嘴巴也被母親一把捂住了。

直到錦安候消失不見,錦安候夫人才放開古月彤,趕在她咆哮以前開口道:“彤兒!你今日闖下大禍了你知不知道?”

古月彤登時一愣。

古潇安從剛剛起就一直都冷眼看着這一切,直到此刻,他才慢慢的走過來道:“彤兒!娘說的是真的,倘若你剛剛沒有質問父親,恐怕再過不了幾日,母親的禁足令就解除了,可惜,你這麽一鬧騰,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有機會了。”

“真,真的?”古月彤聽了這話,面色登時變的蒼白,眼裏竟是懊悔之色。

錦安候人嘆息着道:“罷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計較已然是沒有用的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合計合計到底應該如何做。”

這話一下子便将古月彤從懊悔的心情中解脫出來,她的思緒一下子便回到剛剛古月華被高公公接進皇宮的事情,她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這件事情最重要!”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回頭與兒子古潇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不知道随機應變,看不出大局,性情急躁,且目空一切,這樣的古月彤嫁入東宮,真的是好事麽?

錦安候夫人不知道,然而這是她努力了這麽些年唯一的希望,自己當年沒有當上太子妃,自己的女兒必須是!至于其他的,她暫且顧不得了。

古潇安心中的思想雖然沒有這麽複雜,但幾乎也與自己母親沒有二至。

妹妹必須做太子妃!并且要在皇宮裏面立足,不然的話,他的前途,他的未來就毀了!

母子三人回到驚鴻院內,剛一坐定,古月彤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娘!你說那高公公為什麽不請我進宮,卻請了妹妹?他是不是搞錯了?”直到現在,她都還心存幻想,覺得古月華能夠被召見進宮,那完全是借着她的勢了。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皺起了眉頭:“彤兒,那高公公提到了梅花,咱們這府裏面就只有落梅居裏才有,錯不了,皇上今日要召見的人就是她。不是你。”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呆住了。好半天才道:“那,皇上為什麽召見她進宮?是不是,是不是答應了她做太子哥哥的側妃,所以皇上才想要見一見她?”說到最後,她的神情裏帶了一絲惶恐。

錦安候夫人與古潇安聽見這話都沉默了下來,因為他們心中也是如此猜想的。

就在此時,錦安候夫人忽然轉過了頭,盯着一直垂首站在不遠處的趙嬷嬷道:“你剛剛離的近,可曾聽到高公公與侯爺說了什麽?”

此言一出,屋中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趙嬷嬷臉上。

古月彤迫不及待的催問道:“趙嬷嬷,你快說啊!”

趙嬷嬷瞧了瞧屋子裏的幾個主子,終于緩緩的開口道:“夫人,奴婢雖然靠的近,但也是相對來說比別人丫鬟仆婦站的近一些罷了,再說侯爺與趙公公都是壓低了聲音的,所以奴婢也就只隐隐約約的聽見了‘恭喜’‘大喜’之類的詞,別的,就什麽也聽不見了。”

古月彤一聽到這兩個詞,臉上神色一變再變,終于咬牙切齒道:“我猜測的沒錯!皇上就是答應了讓古月華也嫁給太子做側妃!不然的話,那高公公也不會說出大喜這樣的話來!”

“彤兒說的有那麽幾分道理。”古潇安聽完,當即應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擡頭望着古月彤,鄭重其事道:“彤兒,娘之前給你交代的那些事情,你可記得了?”

古月彤還沉浸在巨大的悲傷當中,可是聽見母親的話,她的心中卻忽然湧上來一股奇異的感覺來,那一日,母女談心所講的每一個字都出現在腦海中,她鬼使神差的點點頭,道:“娘,我記得!”

“那就好!”錦安候夫人當即道:“這一天終于來臨了,月華,她終究還是要與你共侍一夫,彤兒,你準備好應戰了麽?”

但此時古月彤心裏面亂的很,她根本就沒有法子去想這到底是怎麽是一回事,對于母親的問話,她也答不上來。

“彤兒!錦安候夫人厲聲道:”母親悉心教導你這麽久,你竟然連一句準話也不說麽?“

這聲音吓了古月彤一大跳,她茫然的擡起頭來瞧了自己母親一眼,喃喃道:“娘,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月華她真的也要嫁給太子了麽?”

盡管母親說的天花亂墜,但是她私心裏其實是不希望古月彤也嫁給太子的。一點也不希望!

錦安候夫人看見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面終于慢慢的升起火來,在發怒的丈夫面前,她都沒有!可是,在最親愛的女兒面前,她終于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