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7 章 兩百九十七章:入幽

寧長久、陸嫁嫁:“……”

司命淡然回眸,看着木立原地神色錯愕的道侶,微笑道:“怎麽了?來了我宗門,還不拜見宗主大人?”

風雪兼程而來的寧長久看着司命清豔無方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什麽時候上任的?原先的宗主呢?”

“原宗主要祭滿宗生靈以成冥國,德不配位,不該執掌九幽殿。”司命幽然道。

寧長久問道:“那宗中長老呢?老一輩的都能服你?還是說你……”

司命淡淡道:“我豈會做那屠戮宗門之事?你莫要以凡心揣度神女。”

陸嫁嫁将信将疑道:“那為何……這麽安靜?”

司命道:“我來之前,九幽殿與周圍幾座大殿的長老師叔,便已被冥府殺盡,他們肉身破碎,權柄被奪,化作了冥府的養料。那座冥府就像是饕餮,吃不飽是不會停下的。”

寧長久問:“那小齡呢?”

“寧小齡……”司命身影微停,她斂去笑意,輕聲嘆道:“随我來吧。”

古靈宗的陣法仍在,它不似外面那般暴雪如雲冰天雪地,數峰綿延裏,晚陽殘照間,遍地皆是青黃相接的草,黃昏下的天地空曠孤寂,臨近九幽殿的山峰皆寸草不生,懸崖上,濃郁的靈氣高挂,化作液态的流水飛瀉而下。

天地山峰間的霞色像一場大霧。

寧長久與陸嫁嫁在一路上商讨過許多有可能發生的事。

但他們真正到來,臨崖遠眺之後,才發現這座神宗竟如此開闊而安靜。

“這是禦靈一脈。”司命介紹道:“古靈宗共有十脈,一脈為一峰。據我了解,當初寧小齡便是在這禦靈一脈修行的。”

“當初?”寧長久心神一震。

司命輕輕颔首,她輕輕揮了揮手,籠罩在仙索吊橋上的黃昏之霧如掀開的簾,山峰下的雲海茫茫翻騰着,此刻盡被黃昏所染,望上去猶若一片腥色的淵。

司命直截了當道:“寧小齡鎮住了冥府。”

寧長久與陸嫁嫁目光輕接,心中不祥的預感和念頭都在此刻落到了實處。

司命立在吊橋上,道:“距離寧小齡墜入冥府已經快一個月了,若要真死了,也就成定局了,急也沒用。”

寧長久輕輕嗯了一聲。

司命道:“關于冥府的卷宗,我已盡數整理出了,就在九幽殿裏,你若有興趣,可以随我過來。”

寧長久道:“你直接告訴我結論就好。”

司命道:“你就不怕我故意坑害于你們?”

陸嫁嫁道:“姐姐若要害我們,一路上又何必救這麽多次呢?我第一次見你醒來的時候,就知道是姐姐是心善的。”

司命美目幽靜,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陸嫁嫁的額頭,道:“需要我的時候一口一個姐姐,不需要的時候便是我的主母大人了?當初見你的時候,還當你是個善良的傻姑娘,沒想到現在也學得這樣壞。”

“我……一直是仰慕姐姐的。”陸嫁嫁眸光閃動,話語誠懇,她說道:“姐姐還救過小齡的命,想來對于小齡也是頗有青睐的吧?”

司命心想若非先前被你們欺負過,我可真就信了你這可憐模樣了。

但陸嫁嫁一聲聲姐姐還是很受用的……

她清冷道:“你們随本宗主來吧。”

……

他們沒有去往九幽殿,而是去往了禦靈一脈的木堂中。

“這是小齡過去學習的地方。”司命領着他們走到了一張木桌前,纖指點着桌面上刻的‘寧’字,說道:“這些是她的書,這是她的筆記,後面的字跡很潦草,不像是一個人寫的。”

寧長久問:“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司命道:“放心,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你若不了解你師妹,又怎能将她的魂魄從冥府中撈出來呢?”

寧長久道:“我了解小齡。”

“是麽?”司命微笑道:“你們相識多久?”

寧長久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六個月。”

司命又問:“那分開了多久?”

寧長久道:“兩年零八個月。”

司命不再問話,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陸嫁嫁看着書本上字跡稚嫩的小字,不由想起了寧小齡的白裙的影。自己在南荒深淵邊等待的兩年時光裏,小齡是時常來看自己的。她經常給自己講一些四峰中發生的故事,每天都告訴自己,峰中修好了多少樓,最近又在修哪座……

後來所有的樓都修好了,小齡的話語也越來越少,那張臉蛋依舊清稚,但眉目間似藏好了心事。

她從來沒有問過,她也從來沒有主動說起過。

白夫人的權柄竟一直在小齡的身體裏……這件事小齡自己知道嗎?

陸嫁嫁心中生出了愧疚之意。

寧長久在寧小齡座位上坐下,閉上了眼。

司命說道:“禦靈一脈的人,我已遣至他峰,如今這裏很靜,适宜思考,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來九幽殿找我。”

寧長久颔首。

陸嫁嫁也順着腿兒捋着裙擺,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司命卻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也出來吧。”

“為什麽?”陸嫁嫁輕聲問。

司命道:“你雖有神兵之體,卻沒有真正的權柄,哪怕修至五道,進入冥府也九死一生,別犯險,更別犯傻。”

陸嫁嫁是相信她的話的,她輕輕點頭,雙手交疊在木桌上,抿唇垂首,低聲道:“那我……坐一會兒。”

司命也未勉強,默然轉身,推門而出。

寧長久與陸嫁嫁坐在空無一人的木堂裏,昏黃的光灑滿了襟袖,他們像是相鄰而坐的同窗,彼此閉目不言,心中好似守着什麽秘密。

寧長久心思一點點地下沉。

他的精神在識海中緩緩地展開了。

整個木堂在精神世界裏倒映清晰。

自經歷了洛書之事後,他對于精神力的理解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層次。精神像是人的另一雙眼,它看到的世界無比真實,甚至能在這個世界裏,看到自己。

寧長久感受着木堂中殘餘下來的氣息。

半年前,寧小齡初至宗門。她被分配到了木靈一脈,坐在這個靠窗的座位。她始終心無旁骛地盯着講桌,窗外再美的景也抵不過說靈先生的講課。

她的手是這樣搭在木桌上的,這本筆記冊子壓在左腕之下。她的右手是拿着筆的。

今天她左邊的書摞得很高,似是要遮掩什麽。

她……翻開了筆記冊子,來到了第一頁,開始畫畫……

這畫得……寧長久的精神翻開了冊子,目光落在第一頁。

雖然認不出,但她畫得肯定是自己。

他向後翻去。

筆記與日記穿插着,有的地方字跡工整秀氣,有的地方自己淩亂,好似是故意不讓人認出來的。那些字,他也只能勉為其難地認識一些。

他翻到了後面,精神微停。

後面皆是一些關于谕劍天宗劍法與古靈宗靈術之間的自問自答。

這兩種術法像是拼圖。

寧長久感受着它們的邊緣契合之處,也漸漸地入神了。

他仿佛就是坐在此處的少女,看着筆記,苦思冥想。

寧長久想了一會兒,才初初有些頭緒,後面又亂又醜的字便卷入了識海裏。

字的後面,還有半個頗有标志性的貓腳印。

貓?寧長久微驚,心想古靈宗這般大,若有貓族大妖蟄伏隐居,想來也是不奇怪的。

若真是貓族大妖,想來是只善良可愛的貓。畢竟這世上的貓妖,也不全是像魚王那樣兇殘的。

筆記緩緩翻過,寧小齡如水的心事也在他的識海中淌過。

黃昏的陽光始終不偏不倚地照在他的側臉上。

寧長久合上了筆記,識海為目,緩緩望向四周。

精神世界裏,周圍弟子們殘餘下來的碎片都凝聚成了完整的影像,識海模拟出了他們平日裏的模樣,他們來來往往地穿行着,交談着,周圍不再孤寂。

木堂的最後有一張單獨的桌子,那張桌子看上去很突兀,上面散落着貓毛,還殘留着妖的氣息……嗯,有些熟悉。

貓也要随同弟子上課的麽?

寧長久的視線轉了過來,他望向了身側。

身側,一個穿着杏色名貴綢裙的少女支肘而坐,打量着認真寫字的寧小齡,輕聲說着話。寧小齡時不時地回應着,俏麗的小臉上偶露微笑。

她應是小齡的朋友。

木堂中的蛛絲馬跡被一點點抽離出來,寧長久看着來往的景象,精神随之漸漸剝離開表面,直達了深處,以全新的角度審視着坐在此處的寧小齡。

他們本就是永結同心的。

許久之後,日夜不變的黃昏裏,寧長久終于睜開了眼。

睜開眼時,陸嫁嫁依舊坐在身邊,目光溫柔地看着自己。

木堂中只有兩人,他們靜靜對視,誰也沒有挪開目光。

“好了麽?”陸嫁嫁問。

“好了。”寧長久說。

接着,他們又來到了寧小齡的房中。

房間的構造是很熟悉的,與當初谕劍天宗的大同小異。

寧長久感知着她的起居來去,殘留的碎片慢慢地在腦海中拼湊完整了,勾勒出了分別兩年的,寧小齡的模樣。

“走吧,該接小齡回家了。”寧長久回過身,走出了屋門。

……

……

九幽殿裏,司命坐在冥府之前,她的身前是一方黑漆漆的案,案邊伏着一頭口銜沙漏的古牛。

寧長久與陸嫁嫁走來時,司命正在斟茶。

她跪坐在竹席上,赤着的纖美玉腿枕在臀 後。

“準備好了?”司命引水入杯,輕聲開口。

寧長久道:“好了。”

司命斟好了茶,雙袖抵在膝前,緩緩開口:“冥府是冥君的遺址,底部同樣是一片精神的世界,但那與洛書樓不同。冥君死之後,那裏就成了煉獄,堕入煉獄的生靈都要承受無窮無盡的災劫苦難,意志稍差者,便會永遠迷失在那裏。”

寧長久安靜地聽着,他問道:“應該怎麽做?”

司命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寧長久落座,端起茶水飲了一口。

司命道:“過程并不難,你需要身負冥君權柄,随後入地獄深處,将她從煉獄中喚醒。”

“冥君權柄?”寧長久微怔,他從懷中取出了幽冥仙卷,将其輕輕地展開。

司命說道:“這仙卷只有一份,入冥殿的也只可是你一人。”

寧長久嗯了一聲。

司命撫摸着她脖頸上的狐裘,輕輕笑道:“當然,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如今時間已過了一個月,你的師妹很有可能已被冥府吞噬,化作了魍魉小鬼,亦或者迷失煉獄,化作孤魂,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裏。總之,實在不行就莫要勉強,否則要是回不來了,嫁嫁就要誤會是我害你的。”

寧長久神色沉靜,他飲盡了司命斟好的茶,道:“放心,我有分寸。”

司命按住了牆壁上的機關,精密機械式的機關層層遞進。冥府的大門洞開,光幕上漣漪漾動。

寧長久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來到斷界城的時候了。

他将幽冥仙卷含 入了口中,伸出手,觸碰光幕,接着身子陷落了進去。

陸嫁嫁看着寧長久身影消失,她沉默不言,也在案邊跪坐下來,雙手絞着。

司命看着她,微笑道:“我翻了宗中的秘史,說來倒是巧,四百多年前,古靈宗的宗主與谕劍天宗的宗主是一對道侶,沒想到這四百多年後……”

陸嫁嫁擡起頭,眸光微怨。

司命為她斟上了茶,幽幽笑道:“祈禱你夫君能平安回來吧,要不然歷史可就要重現了。”

陸嫁嫁接過茶杯,寡淡無味的飲了一口,憂心忡忡。

“在擔心?”司命問。

陸嫁嫁點點頭,道:“怎能不擔憂呢?”

司命的話語好像預言:“放心,他哪怕會死,也絕不是現在死在這裏。”

陸嫁嫁想起了他與自己說的二十八歲。

他的前一世便是在二十八歲終結的,斷界城外,夜除也說他只能活到二十八歲。那裏擁有一個,超越了他命運光錐的,毀滅性的劫。

雖然距離那天,還有許多年。但修道者的歲月,總是一晃即至的。

她放下了茶杯,道:“謝謝姐姐。”

司命微笑道:“叫我宗主大人。”

陸嫁嫁看着司命清豔的臉,心想這都活了上千年的人兒了,怎麽還這樣子……陸嫁嫁這樣想着,卻沒有意識到,司命在歷經了千年歲月,才終于由冷漠無情的神官,慢慢地變成了鮮活動人的生靈。

“知道了,宗主大人。”陸嫁嫁如今沒了夫君作為倚仗,是很溫順的。

司命揭開了茶壺的蓋子,以靈力取出一泓水,再以水為筆,輕輕地在桌案上繪圖。

起初陸嫁嫁以為她畫的是一張棋盤,因為她畫了一個方正的矩形,随後于四角各點一點。

接着,司命如落子般在其餘地方也繪上了點。

“這是中土?”陸嫁嫁明白了過來。

四個座子之處,便是中土的四座仙樓。

“嗯。”司命的玉指點在了西南處的洛書樓,然後沿着洛書樓向右畫出了一道直線:“沿着這條線,有颠寰宗,有古靈宗,有懸海樓。它們正好連成一線,不奇怪麽?”

“這是為何?”陸嫁嫁問道。

司命道:“這是我近日發現的,我發現,一些大的建築或者宗門,它們的落址處似乎都遵循着某種圖形的規律,嗯……很方正,具體的緣由我也不知。畢竟,中土與我當年最初看到的,差異很大。”

“差異?什麽差異?”陸嫁嫁疑惑。

“嗯。”司命說道:“不僅是中土,這個世界似乎都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改變。”

陸嫁嫁道:“太初六神隕落,至今也不過四千年不足,這麽短的時間裏,興衰更替倒是歷經了無數次,地下總是埋着不少的秘密的。”

“也許。”司命應了一句。

陸嫁嫁想起了些事,問道:“對了,當年斷界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司命微笑道:“怎麽?你夫君不在,想要揭他的底了?”

陸嫁嫁輕輕搖頭,道:“不是的,我想知道,那些關于神祇的是,當年斷界城到底經歷了什麽,無頭神之類的,又是怎麽回事?”

司命道:“妹妹也開始關心起這些了?”

陸嫁嫁道:“總要面對的。”

司命想了想,道:“也對。”

說着,她用手抹去了案上的水跡,道:“說來也簡單,便是七百年前,我的神主大人被人斬去了頭顱。神國崩碎的過程耗費了許久,五百年前,我與夜除被貶落神國之下的斷界城,游蕩至今年。”

“神主……”陸嫁嫁哪怕聽聞過大概,依舊覺得可怕。

司命道:“嗯,是十二位中的一位,但這件事自發生起,便是不可知的隐秘,哪怕是我的記憶也被遮蔽了……莫說是我,就連其餘神主也不知曉此事。唉,殺無頭神的人是誰,她又是怎麽做到的,這是我這輩子最想知道的事。”

神國已是力量的頂點,除了虛無缥缈的天道,還有什麽力量可以壓過神國呢?

司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答案。

陸嫁嫁又問:“那五百年前的聖人又是什麽?那時候,不是也有一位神主隕落了麽?”

“嗯,它與無頭神并非一人。這位國主的隕落,在神國的高層中,算是公開的秘密了。可惜那時候我的神國早已覆滅……”司命嘆息道:“不過我還是在洛書的記載裏猜到了大概。”

陸嫁嫁好奇地看着她。

司命微笑道:“我知道你在好奇什麽。經歷了洛書樓,你應該也知道了,那場戰争的最後一年,是雷牢年。所以說,五百年前隕落的國主,只有可能是雷牢了。”

陸嫁嫁輕輕點頭。

司命道:“但若我猜得沒錯,雷牢還活着。死的神主另有其人。”

“為什麽?”陸嫁嫁不解:“聖人與雷牢戰,是第一次正面的神主之戰,也是最後一次。若先前早有神明死去,那又是誰殺的呢?還是說雷牢是替罪羔羊?又或者是天道……”

“噓。”司命做了噤聲的手勢,道:“莫要妄議蒼穹,天道并非真正的虛無缥缈,它非但有眼,還有行走人間的代刑者。”

陸嫁嫁螓首輕點,沒有繼續往下說。

司命道:“關于那位國主……等寧長久回來,我将我的猜想一并告訴你們吧。”

……

……

寧長久堕入黑暗之時,識海中,金烏便已覺醒,放聲長嘶。

金烏象征着太陽的光,是盤踞在太陽中的神雀。而冥府所指代的,便有看不見的幽暗。

金烏是擁有本源之争的天敵。

寧長久沒有壓抑金烏,他堕入黑暗之後,金烏便飛了出來,它身影掠過之處,盡是連綿不絕的金色殘影。這些殘影像是黑暗中的金色螢火,它将幽暗啃咬吞噬,化作本源之光。

先前在耳畔厲嘯的惡鬼們紛紛在金烏的金火種避讓開了身影。

他像是劃破冥府的金色流星。

他穿越了永夜般的暗海,來到了冥殿之前。

碎石懸浮的冥殿中,磷火為燭。

金烏連綿的身影像是刀子,在黑暗中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那個傷口正在身後緩緩彌合。

寧長久看着碎石漂浮的冥府,他心中咯噔了一下,遲疑了一會兒,才走入殿裏。

斷絕了多年的永結同心,又如幼蠶吐出了細弱銀縷的線,在他們的中間輕輕勾連了起來。

他知道,寧小齡就在前方。

他的腳步有些慢。

這不是近鄉情怯,而是對于生死未知的擔憂。

他走入了冥殿裏,目光望向前方。

腳步徹底停了下來。

幽暗的殿裏,少女穿着一襲素雅白裙,端坐在石階上,一柄幽紅的劍橫放于膝,她坐得端正,如在堂中聽講。

她的容顏依舊清秀,只是那稚氣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雅與美。

她靜靜地坐着,并未睜眼,不知有故人來。

但寧長久知道,她坐在這裏,便是在等待自己。

這個等待已是上千個日月交替。

寧長久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子,将她柔軟的身軀輕輕擁入懷中,然後像抱小女兒一樣抱了起來。

她的靈魂離體太久,身體已失去了溫度。

寧長久抱着她來到了王座前。

他将龍母娘娘豔美的屍骸從王座上拽下,扔到了臺階之底,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将王座擦好,捧着少女嬌小的身軀,将她安放在了巨大的座椅裏。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幽冥王座中的少女。

寧小齡端坐其中,似假寐的幼君,随時都會醒來。

第 287 章 看風水

蔡龍大廈,位于L縣最繁華的中心廣場邊緣之上,五十多層的集團大廈樓雖然說不是L縣最高的大廈,但屹立在中心廣場之上,也是龍翔虛躍一般,巍峨氣魄,讓人只能仰望。

這樣的大廈就算是搬到東臨市去,也只能是顯赫的大集團才能夠擁有的。當然,地皮價值的差異就先不說了。不過由此,也可以看的出來蔡龍集團在L縣的勢力到底有多雄厚了,連L縣的公安局長都唯他馬首是瞻。

蔡龍大廈的門口此時卻是一幅嚴陣以待之勢,十幾名保安排成兩名的守護在大廈門口。一名五十模樣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面露微笑看似和藹可親,但那深邃的眸子卻是深的讓人可怕,仿佛是個無底洞一般。

只要被他盯上一眼,就要被吸進他的黑洞裏一般。他身子筆挺,往那一站更像是一柄鋒利的劍一般。

他的身後站着一名年輕漂亮的女秘書,身傍還站着兩名彪悍的保镖,陣勢到是十足。讓遠處的人,都不由的輕聲議論着這蔡總是要接待哪位大人物?就算是縣記大人親臨,也不過就是這樣的陣仗吧?

在衆人的等待中一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轎車停了下來,就是蔡龍的眉頭也是不讓人察覺的微皺了一下。雖然說他看人看事都不會只看表面,但是生意場上最講究的就是一個臉面。

你如果開個幾萬塊的破車穿的一身土裏土氣的,那都沒有人會願意跟你打交道。畢竟生意場上,多都是不太熟的人打交道,第一次打交道人家對你一點都不了解,那只能從你的外在去判斷你這個人有沒有實力了。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比如一個衣着華麗氣質不凡而又開着勞斯萊斯豪車的人站在你面前,那不用說你肯定會認定他就是有錢人吧。

如果一個踩着自行車,一身假耐克的人站在你面前,你肯定認為他是窮**絲吧?人在不清楚一個人一樣事物的時候,更多的就是以眼見到的第一感觀來做判斷。所以,做生意的人把臉面看的很重。

開豪車,住五星級大酒店,吃頓飯不上萬都不好意思。沒有這樣的大手筆,又怎麽能讓別人知道你的實力呢?

人有的時候,最容易被外表欺騙了。

蔡龍的目光也很快落到了從車上走下來的唐钰三人身上,笑臉迎了上去。

“蔡總您好,我是宋清雨,這是我的好朋友唐钰。”宋清雨率先走了上前去伸出了手來。

“呵呵市局的宋隊長,我們見過一面的,多日不見更加的風彩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真是幸會幸會。”蔡龍一笑道,他馬上看向了唐钰主動的伸出了手來道:“這位一定是林氏集團的唐經理吧,久仰久仰,大駕光臨真是碰壁生輝。”

雖然嘴上說的非常的客氣,不過蔡龍的目光還是好好的在唐钰的身上打量了起來,如果不是付博川打電話來說這事,他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二十四五模樣的年輕人,衣着和出行都如此普通随便的人,會是林氏集團拓展部的經理。像林氏集團這樣的巨無霸存在,面子應該會很注重才是,一個拓展部的經理也算是高管了,年薪都是百萬級的,這看起來也太寒酸了,連個普通的小白領都有不如了。

不過從唐钰的身上,蔡龍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了與衆不同的氣質。樸實無華的外面,也掩飾不了不平凡的氣勢。再加上有着付博川和宋清雨的介紹,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蔡龍也沒有多想了。

唐钰一笑,露出了一個很有男人魅力的微笑來道:“一直聽聞蔡龍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讓唐钰佩服,怪不得能昂首龍姿,打下了這麽一片宏圖大業。”

“呵呵,這點東西哪裏能入唐經理的法眼,真是太擡舉我了。快裏面請。”蔡龍一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專用的招待室,這招待室到是裝修的富麗堂皇,名玩古圖都陣列了不少,裝修的風格就是比頂級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也要豪華不少。

唐钰暗中打量了這招待室,很快就發現了不少的監視器。看來這蔡龍做事還真是非常的小心,連招待室裏都裝上了不少的監視器,一旦這裏面有什麽狀況,馬上就會有大批的保镖沖進來了。不過唐钰也沒有打算在公司裏動手,顯然也是不明智的。

“一品茗萫,不錯,上等的極品好茶。”唐钰嘗了一口秘書端上來的茶,不動聲色的贊許了一句。

“哦。”蔡龍的目光也是看了過來:“呵呵,唐經理果然是品茶的高手,竟然一口就喝的出來是一品茗萫,佩服,看來唐經理也經常喝這茶啊。”

蔡龍心裏也更信了幾分,茶道可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學問。如果不是品嘗的高手,絕對不可能喝一口就能如此精準的說出是什麽茶。而這一品茗萫可絕對是有錢都難買的到的好東西,一兩的價格可不比一兩黃價的價低。這這種茶招待客人,可也絕對是種奢侈,恐怕整個L縣也只有蔡龍有這樣的大手筆了。這一杯茶下去,光成本都不低于一千塊了了。

品茶的高手,絕對不會是普通的人,不然的話根本就接觸不到,也喝不起名茶。

蔡龍心中對唐钰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觀,明明就不是尋常人,卻如此的低調樸素,還真是極難一見了。這樣的胸襟,到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這也主蔡龍心中更加的确信,這麽年紀輕輕就能做到林氏集團拓展部經理的位置,果然是不一般。

“蔡總,你這辦公樓到是氣派的很啊,這L縣的近三層的房地産都是由你開發出來了,蔡總對L縣房地産的建樹,到是讓人佩服。”唐钰道。

“呵呵小打小鬧而已,L縣也就是這麽塊點蛋糕,就算占到三層,也不算什麽。發展的潛力,還是有待觀望啊。華夏國的經濟最近也有些蕭條****,對房地産的影響,到也是未知之數。做的大,也怕摔的重啊。”蔡龍這番話到是很富深意,一方面是在向唐钰說L縣的狀況,另一方面也在表示自己撐控L縣這麽大一個局面,有些吃力感。

這潛臺詞,意在就間接的向唐钰表達了一個願意和林氏集團合作的意願。市場占有率越大,同樣擔的風險也就越大。房地産,畢竟還是泡沫經濟,一旦發生什麽危機的話,那就誰也不準了。

再說,僅僅占有三層的市場份額,他還是不滿意的,他的野心是L縣的九層房地産市場。而如果有林氏集團這個巨無霸加入的話,那這個野心就很容易實現了。

唐钰一笑道:“不管那些所謂的經濟專家怎麽說,但我始終相信我的眼光判斷,我相信未來十年L縣的房地産發展還将會邁上一個新的臺階。

而且,東臨市的房地産業的重心,也将會向周邊的地方擴散,L縣絕對是個重地的戰場。我這兩天好好的參觀了下L縣,這更加肯定了我的這個想法。所以,我也有意要将我們林氏集團的房地産業向L縣引導過來。這個提意我還在進一小的醞釀之中,初部已經基本上完善,只待進一步的完善,那就可以向上面彙報了。”

唐钰雖然沒有直接表示跟蔡氏集團合作的意願,不過還是有那麽點意思。

蔡龍馬上一笑道:“那不知道唐經理的計劃是怎麽樣的?”他這話明顯就是在試探。

“一個市場,一個地域,向來都是有着以入為主的說法。我們林氏集團要想打入到L縣的話,也不能說随便就進來,那樣不保險的做法,我是不會做的。

路要一步一步走,山要一寸一寸量。這也就是我冒昧的登門拜訪蔡總您的原由了,蔡總您是L縣房地産的絕對霸主,而且蔡氏集團也是L縣的龍頭企業。如果我們能合作的話,必然也是強強聯合,對攻占L縣的市場份額,也是更加的得心應手了,不知道蔡總如何認為?”唐钰道。

蔡龍一笑點頭道:“唐經理說的極是,以林氏集團的實力,那自然是無往不利。”他心中也是暗喜,這麽說來跟林氏集團的合作是有望了,他對未來的展望也有了新的規劃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閑聊,都沒有再說到正題之上,這件事情自然也是急不得的。越是大事,越是要多去磨,第一步的關系打好了那就夠了。

“蔡總,你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唐钰忽然問道。

蔡龍微訝,看着唐钰道:“唐經理此話怎麽說?”

“哦呵呵,其實忘了說我跟過一位高人學過一些風水之術,懂得一些看氣之道。”唐钰一笑道。

“哦。”蔡龍真是有些驚訝了,這東西他自然也信。蔡龍大廈的落成他都還叫過風水大師來算過方位和封頂的黃道吉日的,這些年也是順風順水的。

“唐經理原來還是高人啊,這個怎麽說?”蔡龍問道。

宋清雨和柳珊珊也是有些訝異的看了看唐钰,他還會看風水?

“蔡總我看你印堂有些發紫,而這紫中又帶有一絲黑氣,這黑氣如見,這是不好的兆頭啊。蔡總,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最近這幾天應該睡眠都不怎麽好吧,經常性的會感覺到頭重輕腳,甚至在睡覺的時候,都會感覺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吧?甚至有時候,還會被惡夢驚醒吧?”唐钰道。

“對對對,唐經理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最近大概有十來天的樣子,都是這個症狀,去醫院也說沒什麽問題。難道,我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蔡龍連連點頭,對唐钰也更信服了幾分。

“嗯,确實應該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過具體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如果蔡總覺得方便的話,可以帶我去你府上看看,或許我能看出一些端倪出來,幫蔡總您化解化解。”唐钰點了點頭,一臉正色的道。

(本章完)

第 290 章 探路

(更新時間:2005-9-1912:09:00本章字數:6375)

祖魯羅修離開之後,一直反覆想着畢曼的話。雖然對學院師生打算撤離一事,還有些半信半疑,但一細想,又覺得并非不可能,一時倒是無法決定,該不該将此事上報。就在這時,他穿出了學院大門。

畢曼為了和他密會,做了不少布置,就連門口本來會有的c盯哨人員,也不知道被畢曼派到哪裏去了,讓祖魯羅修的行動方便不少。話說回來,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輕易答應畢曼密函中的要求,進入學院會面。

就在祖魯羅修胡思亂想之際,斜前方驀地傳來一聲輕微的腳步聲。

“誰?”祖魯羅修一邊沉聲斥喝,一邊警戒地轉過身去。

還來不及看清楚來者究竟是誰,一雙金中帶紫的眼瞳,先一步落入祖魯羅修的眼裏,然後不停的放大、再放大,直到祖魯羅修腦袋裏,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最後,祖魯羅修的雙眼無神、表情呆滞,直直地望着那雙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彷彿具有魔力的聲音緩緩響起:“畢曼不能信任,永遠不能相信學院任何人私下所給的消息,那都是陷阱。”

祖魯羅修聽到了,他機械性又毫無意識地重複:“畢曼不能信任,永遠不能相信,他們給的消息……都是陷阱。”

低沉聲音的主人,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低聲撫慰:“沒有錯!你現在回去之後,好好睡個覺,一切都沒有問題,不需要擔心。”

祖魯羅修表情呆滞地點點頭。低沉聲音的主人見狀,這才滿意的閃身離開。

片刻之後,祖魯羅修忽地回過神來,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

“奇怪,沒人啊!難道是我聽錯了?”祖魯羅修困惑地抓抓頭,繼續朝着軍營的方向走去。

畢曼那個老家夥,以為他祖魯羅修看不出這區區的詭計嗎?畢曼想要誤導他的方向,他才不會如他所願哩!剛才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會以為畢曼說的有道理!

祖魯羅修越想越覺得沒錯,當下決定不再理會畢曼。學院現在被軍隊圍得鐵桶似的,哪裏能逃出去?他根本一點都不需要擔心的。

祖魯羅修離開之後,一道修長的人影再度閃現。一頭淡金色長發輕輕擺蕩,修長卻不顯瘦削的身影靜靜伫立,一雙猶帶紫光的金色雙眸,看着祖魯羅修離去的方向,透着沉思。此人正是薩摩。

為了方便不久之後學院衆人的撤退,薩摩需要穆恩的協助,讓東陸軍團留出一個缺口。所以,明明入了夜,薩摩依舊出門。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穆恩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就連姬野也同聲贊成。這段時間以來,穆恩等人早已懷疑馬默的一舉一動。他們還不是很相信馬默是魔族人這件事,但是,最起碼,他們都知道,歸并學院并非單單只為了強盛國力這麽簡單。

他們不明白,為何長老院的衆位長老,都看不出這麽鮮明的事實。學院中立對帝國有利無弊;歸并了學院,卻是肯定有弊無利。王者以德服人,唯有給予學院自由,才能讓學院的力量,真正為帝國所用。如此強迫學院歸并,并無法将學院的力量極大化。

這麽淺顯的事實,馬默難道不明白?穆恩和姬野怎麽也不相信,所以他們相信,歸并學院這件事的背後,絕對是另有目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放學院師生們離開,好保留實力的做法,的确是最好的。樊勞瑞不是野心家,穆恩和姬野一點都不擔心學院衆人會叛國。既然無法得知歸并學院的背後因由,那就拉長戰線吧!早晚,那目的都要水落石出。

何況,此舉也解決了東陸軍團的窘境。畢竟,學院在形式上的确是歸并了。

一路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薩摩都刻意繞過崗哨。正當又要繞開一處崗哨時,薩摩突然停下腳步,疑惑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行蹤詭異的祖魯羅修。

薩摩記得他是馬默的探子,往學院去是要做些什麽?

這個疑惑讓薩摩随後跟随,卻意外看到畢曼。沒想到畢曼竟然找祖魯羅修出來,洩漏學院的計畫!

薩摩又驚又怒,卻冷靜的壓抑自己。此時此刻,他不能殺祖魯羅修來引起馬默的注意,更不能殺畢曼,導致他與學院間的嫌隙。畢竟,背叛的事實只有他目擊。

冷靜下來之後,薩摩迅速想到了應對之策,終于在祖魯羅修離開之後,随後跟随,待到離畢曼有一定距離之後,薩摩這才現身,對祖魯羅修施了暗示。

既然他不能殺祖魯羅修,那就讓祖魯羅修不要傳出這個消息吧!

目的達成,薩摩理該高興,但事實卻不然。薩摩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因為,剛才是他第一次在情緒冷靜之下,使用了魔能!

他就是那麽自然、直接的想到,要利用暗示來解決眼前的問題,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使用的是屬于魔族、他一直排斥的魔能!一直到施展完畢,祖魯羅修回神了,夜風吹上薩摩的臉,突然驚覺的薩摩,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有什麽事,會比一個人無意識的犯錯,更加不可饒恕呢?

這夜,薩摩沒有回宿舍,反倒是跑到琉璃所居住的獨棟木屋。門是闩着的,但這難不倒薩摩,蓄力一震,門便應掌而開。

薩摩的一連串動作近乎無聲,床上的琉璃依然睡得香甜,只有小斑站在琉璃床前,雙耳高豎,警戒地看着門口。見來者是薩摩,小斑精光閃閃的銀眸,再度被慵懶覆蓋,長長打了個呵欠,又趴回窗外照進屋內的那片銀光下,眯起眼又是一陣好眠。

薩摩掃了一眼,簡單到近乎一目瞭然的屋內擺設,緩步走到琉璃床前,輕輕坐下。

琉璃的睡顏,就像她的性格一般,恬靜自然。只是這樣坐在琉璃床邊,薩摩的心情就跟着輕松下來。

他有什麽好擔心的?不論他變成如何,不管他會怎麽樣,身邊都會有琉璃伴着他,不是嗎?就算他真的成了魔王,琉璃也會是他的魔後,不是嗎?

就在薩摩思緒翻飛時,琉璃突然微微翻了個身,被褥稍稍下滑,露出衣衫單薄的肩膀。

薩摩直覺伸手拉起被子,想幫琉璃蓋好,卻忽地想到琉璃肩膀上的後印。摩拉說過,要想解開印記,他必須先學會使用魔能。如今,使用魔能已經是薩摩無法否認的事實了,既然木已成舟,何妨試試能否解開後印?

想到這裏,薩摩放開被子,将手移往琉璃的左肩,緩緩拉開上衫,手指輕輕點上印象中後印的位置。

該怎麽做呢?後印的解法只有摩拉知道,薩摩如今也只能試着摸索。

小心的鼓動魔能,薩摩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魔能影響他的心。一運行,薩摩這才發現,當他專心催動魔能時,本來暢行全身的神能速度随即減緩,最後近乎沒有流動,僅餘微量神能在魔能穿行中,逆向緩緩循環。這種情形就如同神能運行時,魔能近乎停頓,但依舊保持微量運行的現象一樣!

這實在是非常匪夷所思的狀況,怎麽會有人能同時正反運轉能量呢?若非薩摩幼時多次魔能造反,以及以後的多次奇遇,将全身筋脈打通、擴大到極限,加上身具精靈人與龍人兩種截然不同的血脈,否則恐怕會被正反運轉的能量,給逼得走火入魔不可!

這一次是薩摩第一次細細感受魔能運行的感覺,不同于神能運行所帶來的渾身輕松舒暢,魔能的運行,是讓所有細胞和血液鼓譟起來,彷彿體內每一個角落,都渴望着釋放龐大的力量似的。

這是會讓人以為短時間內,功力大進的感覺,同時也是會讓人被這股活躍的力量,弄得以為能主宰他人的感覺。

這個結論一出,薩摩不敢再仔細感覺這種會令人上瘾的興奮感,連忙将注意力轉回琉璃身上。

将魔能灌注指間,薩摩不敢貿然注入琉璃體內,僅試着微量刺激印記之處。一開始,印記似乎紋風不動,但慢慢的,印記開始隐隐浮現。薩摩心中一喜,連忙再多添一點魔能,魔能一加,本來還有些模糊的後印,随即清楚起來。

魔能能刺激後印,那接下來呢?如何解?

薩摩思索了一會兒,終于決定放手一搏。

将魔能凝聚在指尖,薩摩小心的讓魔能集中在後印附近,不讓魔能散到琉璃體內。随着魔能密度的增加,後印越來越鮮明,黑色的線條開始出現血紅的色澤。片刻之後,後印開始微微閃動。

薩摩不知道這是不是印記松動的徵兆,但好一會兒,印記都只是這樣閃動着,沒再有其他變化。

最後,薩摩停下嘗試。不只是為了琉璃沉靜的睡臉,已經出現痛苦的表情,更因為,印記不再有進一步的變化。

印記不能解,是因為他的功力不夠嗎?薩摩思考起來。如果真能解開琉璃的印記,那他就試這麽一回吧!問題是,魔能必須到什麽程度,才能解開印記,又不會讓他全然心性大變?若是必須超越摩拉才能解開印記,那他又該如何是好?

薩摩發現,他的思路落入死胡同了。

什麽都不知道,那……就只有慢慢試了。他以自己可以控制的速度,來習練魔能周天,只要他好好注意,應該就不至于迷失自我吧!

薩摩就在反覆思索中,在琉璃床邊坐了一夜。

隔天,薩摩和琉璃帶着昶印、歐羅以及梅裏等人,準備進入魔獸天堂。學院的撤離必須分批進行,每一批都要有人帶領。當然,薩摩此行的目的,不是讓昶印等人領路,而是讓魔獸天堂的魔獸們記得這些人,沿路指引路途。魔獸天堂裏沒有路徑,更因為不見天日,連方向都可能迷失,在這種環境下,魔獸比人的記憶更加可靠。除了讓魔獸們記住這些人之外,薩摩也有意讓昶印等人,親眼看看那個魔獸天堂裏的據點,讓學院諸人的心更踏實些。

臨出發前,畢曼臨時表示想要跟随。

薩摩很清楚畢曼的目的,但昶印卻不見得。在薩摩還來不及拒絕之前,昶印便樂呵呵的答應了。薩摩轉念一想,也不打算拒絕了,順着昶印的話,讓畢曼臨時加入。

此刻,離開學院已經有兩個時辰,衆人也深入了魔獸天堂。

一路上,小斑就如帝王巡視領地一般,高傲的在前頭漫步,腳底的軟墊,讓它走在滿地腐爛枝葉上,也不發出半點聲音。

這一路相當花費時間,雖然昶印和歐羅腳程很快,在梅裏等人所有的功夫當中,更只有輕功一項能看,但是一來一回毫不耽擱,少說也得半個月。

“摩耶,當初你就是走這裏到學院去的?”昶印好奇地問。

雖然當初他們透過地圖得知此事,但真實走在魔獸天堂裏,昶印還是不得不佩服薩摩竟然能穿越這種地方。一路上,四周盡是幽幽的綠光,那是魔獸虎視眈眈的眼睛。昶印不時的擔心那些魔獸,不知何時會突然撲出來。

薩摩“嗯!”的一聲當作回答。

梅裏幾人曾經因為追随薩摩,去找奴隸販子晦氣而走過,反倒沒有像昶印等人那般心驚膽跳。他們知道,魔獸半點都不敢來招惹薩摩,甚至似乎還聽從薩摩的命令哩!

趕路的日子相當無趣,魔獸天堂裏很平靜,也很單調,除了每天都有不同的魔獸出現在衆人附近之外,其他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昶印對魔獸天堂裏的平靜相當訝異,他當然不知道,平常,魔獸天堂裏各種魔獸的争鬥不斷,各魔獸的領域性極強,根本不容入侵。此行是因為薩摩在此,魔獸們罕見的收斂,不敢惹事,又不能打這群人類的主意,否則哪能這般順利?

七、八天迅速過去了,衆人終于看到薩摩口中的地方。那是一片林木掩映中,錯落分布着簡易木屋的地方,遠比四周來得稀疏的林木之下,是一畦畦耕作規整的田地,四、五個人在田地上忙碌着,每個人都戴着鬥笠,還在背上挂着一只藤套。

薩摩等人抵達的時候正是清晨,薄霧還未散盡,夾在密林中的這片村落,顯得格外寧靜。

薩摩領着衆人接近,立刻引起田地裏工作的人驚覺。只見那些人立刻抛下手上的工具,伸手往背後藤套裏一抽,亮晃晃的制式大刀随即閃現。

對此,薩摩極為滿意。因為這表示,這些人并沒有因為在魔獸天堂裏,而放松了武藝。

見那邊武器出手,昶印這頭也跟着戒備,雖不至于擎出武器,但微擡的手,也作好了随時動手的準備。

見狀,薩摩連忙上前一步,揚聲道:“是我。”

那五人回過頭來,發現是一群人也很是驚訝。他們本來還以為是三不五時前來滋擾的魔獸,沒想到卻是一群人,這在魔獸天堂裏,實在是太過少見了。等到薩摩上前,五個人仔細一看,立刻認出了薩摩的身分。

“恩人!”其中一名大漢抓下鬥笠,興奮地喊。

薩摩微微一愣,随即認出此人的身分,不由得輕笑:“是你啊!亞裏斯。”此人就是當初薩摩從魔枭爪下救出來那群人的首領,也是苗玉龍的臂助。

五人發現來人竟是許久不見的恩人,也是他們副将發誓要效忠的人,不由得大喜過望,紛紛收起武器跑了過來,其中一人還連忙回頭往村落跑去,趕緊通知其他人去了。

“恩人,你怎麽來了?有什麽我們可以幫忙的嗎?”亞裏斯語氣急切地問。天天待在這片林子裏,除了魔獸還是魔獸,他可是真的厭煩了,要是薩摩有事要交代他們,那是再好不過了。

薩摩看出了亞裏斯的焦急,不由得莞爾:“不忙,不多久你們就有得忙了。”說完,薩摩率先走進被他的結界保護的村落。昶印等人見狀,也跟了進去。

亞裏斯等人,對昶印等人是全然陌生,但因為是薩摩帶來的,所以也就不加阻攔。

這個受到保護的村落,表面上看不出結界的痕跡,只在穿越時,會有一股輕微的震蕩感。

“有結界保護,魔獸還會來嗎?”薩摩随口問。

亞裏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有!那些魔獸每隔幾天,就要來沖撞一次結界。”

魔獸幾次硬闖不果,後來也學聰明了,總是等裏頭的人出外狩獵時才攻擊,幸好衆人警戒性很高,又從不單獨行動,因此都沒有多大損傷。

薩摩微微點頭表示知道。魔獸的舉動并不令人意外,畢竟,魔獸天堂的魔獸族群多而密,争鬥從來沒有少過,亞裏斯這些人住在這裏,占據的空間不小,沒有魔獸來這裏動動腦筋才是奇怪。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建設,村落裏屋舍俨然,道路也隐約可見,林蔭處處,林蔭下是壟壟麥浪,已是一派農村景觀。薩摩沒走多久,另一頭便奔來了一群人,望過去起碼有百人,浩浩蕩蕩很是驚人,乍看之下,就連薩摩也不免有些驚訝。

見薩摩一臉詫異,亞裏斯連忙解釋:“這時候是大夥兒晨操的時候,除了輪流照顧田地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在那頭的教場操練,副将也在那裏。”

看來,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一堆人從同一個地方跑來。

一群百多人浩浩蕩蕩跑近,遠遠便看見,那個走在前頭,一頭淡金色頭發的俊美男子,那容貌論誰都不會忘記。

在薩摩面前站定,領頭的便是苗玉龍。苗玉龍滿臉激動地看着薩摩,在薩摩打算開口招呼之際,苗玉龍突然揚聲一喊:“苗玉龍見過恩人!”說完,率先屈膝一跪。

苗玉龍一跪,後頭百多人,立刻在一聲整齊的“見過恩人”呼喊之後,跟着跪下,一時間,放眼望去,百多人跪成一片,把薩摩身前這條不甚寬的道路擠得滿滿。

對于這些因為鬥争,而無處可去的軍人而言,可以留得性命,還有一片可以容身的地方,的确是天大的恩典。

薩摩看着跪成一片的衆人,煩躁地嘆了一口氣,忽然感覺手心一暖,轉頭看去,原來是琉璃,她正以溫暖的雙眸看着他。琉璃柔軟的小手,握在薩摩手裏,讓薩摩的心情忽地好了起來。

揚起一抹微笑,薩摩的聲音,平穩、清晰的傳出:“都起來吧!”

衆人擡起頭起身之際,看到的就是薩摩臉上,那抹不自覺的溫柔微笑,剎時間,所有人的心都癡迷了一個瞬間。

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帶着絕對的仁慈善良,讓所有人在短短一瞬間,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人。

“恩人,你難得來這裏,一定要多留幾天讓我們好好招待你!”苗玉龍興奮地道。

薩摩淡淡一笑,搖搖頭:“這次回來是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沒有時間耽擱,下次吧!”

苗玉龍聞言一愣,又看到薩摩身後衆人,随即醒悟:“那麽,先到會議室裏吧!”

第 288 章 最後一個孕婦

“末爺……回去以後,讓我和耿大山加入你的皮俠客戰隊吧!”

秦觀海說着,向旁邊的一架七級機甲示意了一下。

駕駛那架機甲的戰将,赫然是聶雄的老冤家耿大山少将,他笑眯眯的向田末和聶雄打了個招呼。

田末笑道:“秦兄和耿将軍,以你們的能力,完全夠資格組建自己的超級機甲戰隊啊!”

秦觀海身為秦家統帥家族的嫡子,當然對田末的最高領袖身份心中有數,說:“不!我跟願意做末爺麾下的普通戰兵!”

“好吧……我的戰隊,歡迎你們加入!”田末也爽快的答應下來。

“我們在西瑪拉雅山脈搞出這麽大動靜,印支聯盟和西域聯盟那邊都炸鍋了……說不得,還要跟他們大幹一場!末爺,你們先回去,我派二十架機甲護送你們!”

秦觀海還要留在這裏,跟印支聯盟和西域聯盟派過來的機甲戰隊戰鬥,留了二十架五級機甲給他們做保镖。

進入西部森林和草原地區,有這些五級機甲威懾喪獸兇禽足夠了。拓跋雲天和田末兩人率先突破六級超能者,兩人都是異常妖孽。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喪獸兇禽晉級六級異能。

五級機甲,對戰五級喪獸兇禽,那完全具有碾壓優勢。

“好!把那些不開眼的雜碎一次打痛,然後我們才有跟他們談判的主動權……我等你們勝利的消息!”

秦觀海等人飛走後,大隊人馬,在二十架機甲護衛開道下,跋山涉水,沿途的喪獸兇禽大多聞風而逃。

一些不開眼的腦殼壞掉的喪獸兇禽敢來滋擾,直接被五級機甲滅掉,隊伍再沒出現傷亡。

并且,他們在歸途中,還遇到了尼古拉和四名傳送電波的敢死隊員。他們的模樣都是狼狽凄慘不堪,身上衣衫褴褛破碎,可見他們與死神賽跑之旅,經歷了多少坎坷磨難。

看到有漢唐機甲在天空巡航,他們便從藏身之地現身出來,與大隊人馬彙合。

他們的女人,得到田末專門保護,沒有一人傷亡。

他們得到女人們熱烈的歡呼,跟自己的女人劫後餘生地擁吻後,還有很多極品美女向他們獻吻表示敬意和感激。

田末甚為開心,當場宣布,授給這五名敢死隊員漢唐正規軍上校軍銜,并且邀請尼古拉加入皮俠客機甲戰隊。

尼古拉驚喜若狂,拉着艾米麗的手,當即向田末單膝下跪見禮。

隊伍裏畢竟大多是女人,還帶有孩子,行進速度沒有多快,又過了一天,才到達蘭花谷。

而此時,西瑪拉雅山脈那邊的機甲大戰,也告一段落。

田末收到戰報,這場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機甲大戰,漢唐機甲軍團大獲全勝,把西域聯盟和印支聯盟倉促派來的數百架機甲戰隊打得落花流水、趕出西瑪拉雅山脈。

當然,這場大捷,漢唐聯盟主要是靠“人多欺負人少”的機海戰術,作為炮灰的數千架三級以下機甲,全部以“自爆”方式撞擊敵軍……

這也算是去庫存吧,等田末把天外隕石帶回去,這些低級機甲再沒有任何作用了,四級機甲都可以做五級超能者的教練機。

春城那邊迅速調撥了一隊直升運輸機,把這八百多人,全部運回春城,随後再轉運滬都。

田末暫時還不能回滬都。

他先把大量的冬蟲夏草和天山神蓮取出來,讓林飄香和舒剛、聶雄等戰隊隊員們護送到淡水基地,以便讓華智教授抓緊時間,盡快研制出更高等級的超能制劑……這份大功,算在林飄香和隊員們頭上。

田末自己,則是用了三天時間,行程萬裏,輾轉飛赴分布在漢唐南部、北部和西部的幾家大型機甲軍工廠。

把數十萬噸天外隕石卸下來,讓各大機甲軍工廠,都能立刻用輕金屬生産超級機甲和其他超級軍工産品。

然後田末正要回滬都,華智教授通知他務必去淡水基地一趟。

田末趕到淡水基地,在地下實驗室,看到的,竟然是一個孕婦在分娩的一幕。

隔着一塊清晰度極高的玻璃牆,田末看到那名孕婦體格強健,皮膚略顯黝黑,貌似常年勞作的鄉下女子。

華智教授的神情很嚴峻,說:“小末,這是漢唐的最後一個孕婦!”

田末大受震撼。

——漢唐的最後一個孕婦!

田末不由得在腦子裏迅速梳理了一下記憶。

兩世為人,到現在他都沒有留意過這個問題……似乎還真是,末世以後,從來沒有見過女人受孕?

末世伊始,作為弱者,女人遭受男人的暴力欺辱不知凡幾,除了世家大族女眷稍有幸免,但真的就是,沒有哪個女人因此懷孕!

而眼前這最後一個即将分娩的孕婦,顯然是在末世以前就懷孕的。

華智教授說道:“末世以後,再也沒有女人受孕了。而許多原本懷孕的女人,大部分都沒能夠活下來……少部分,要麽在分娩之前胎死腹中,要麽完成分娩之後,嬰兒立刻死去……”

“我們試過順産、剖腹産,我們以為是末世的空氣環境扼殺胎兒,把産房的環境,甚至空氣,都淨化得跟末世之前的普通産房一樣……但是無一例外,所有嬰兒出生之後,都無法存活。”

“這可能意味着,魔化之後的地球,再也不會有新的人類出生了……”華智教授面色悲戚地說。

女人不會受孕,沒有新的人類可以出生,那就等于說,現有的人類幸存者壽終正寝之後,地球上的人類就要亡族滅種了!

“克隆人、試管嬰兒……你們嘗試過嗎?”田末不是很懂這方面知識,糾結地問。

“我們都嘗試過了……喪獸、靈獸,都可以受孕、生産,唯獨人類不能……我們找不到一點頭緒。你說的那個異世界魔族,他們真的是要讓我們地球人類滅亡啊!”

隔着鋼化玻璃,田末看到那個孕婦,順利的生下一個男嬰。

但是不管裏面的醫生護士怎麽救治,那名嬰兒來到這個世界,僅僅過了三分鐘,就各種內腑器官衰竭,悲慘的死去。

産房裏全體醫護人員,陷入無限的悲痛中。那名産婦,事先已經得到醫護人員說明,看到自己的寶寶停止呼吸,也還是傷心得暈了過去。

第 291 章 你未來妹夫

“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秦凡低笑一聲,指了指腦袋,做了一個旋轉的動作,轉頭看着江然。

江然此時此刻已經愣住了,呆呆地吞咽着口水,然後才開口應道:“可能是。”

然後緊接着他驚呼了一聲,詫異地看着秦凡:“你居然可以打敗胎息境的人!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未來妹夫。”

秦凡調侃地笑了聲。

這當然是個玩笑話,他跟江雨柔可沒到這一步。

然而聽到他這句話後,江然果斷地沖了上來,伸手抓住秦凡的手,用力地搖晃了兩下,大聲地喊道:“妹夫!”

秦凡被雷了個外焦裏嫩,卻笑着點了點頭,随即将腳邊的西裝男直接踩暈了過去。

目前他還不想在江家殺人,沒有什麽必要。

“妹夫,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我父母吧,我願意用我全部身家來換!”

江然見到秦凡轉身想要進去,立馬就跟着跑了進去,跟在秦凡的背後轉圈圈。

秦凡笑了聲:“全部身家,比如?”

“我是個修煉廢物……”

江然說到這點,忍不住低垂着腦袋,說到:“從小到大,家裏給了我不少的修煉資源,我都用不上,都可以給你。”

秦凡好像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轉頭看着身邊的藥鼎,微托着下巴:“你妹妹也是?”

這就很有趣了。

他明明發現江雨柔有修煉的天賦,可是這江家上上下下似乎都覺得,江家兩兄妹是廢物。

就連江然,身上也有些許的天賦可言。

但或許是年幼的時候被人下藥了,好像是被什麽壓制了一樣。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再附送你些別的,你最好先拿幾味草藥過來。”

秦凡從身側拿出一支筆來,在紙上寫上了好幾味中藥名稱,看得江然接連咋舌。

“好在我是江氏現任CEO,不然這些東西我哪有錢買!”

江然抓了抓自己一頭的黃毛,表情頗為糾結。

秦凡笑笑不語,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紅色的小藥丸,塞在江然的嘴裏。

紅色的小藥丸入口即化,江然還沒來得及吐出來,那藥丸就化在了口中。

“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你不是想要殺了我吧?像電視劇裏面那樣,用藥來控制我?”

江然捂着自己的嘴,滿臉的不敢置信。

秦凡嘴角抽顫一下,道:“少看點無腦電視。”

“那你這是什麽……”

江然話才開口,就感覺肚子一股絞痛,慌慌張張地就往衛生間跑去。

一股子惡臭從衛生間裏溢出來,就連滿屋子的藥香也蓋不住,反而混合出了一種奇怪的味道。

秦凡淡定地伸手将屋子的窗戶打開,站在窗口呼吸新鮮空氣。

誰知道江然突然蹦了出來,一把将他抱住,那表情只差沒有跪下來抱他的大腿了。

“妹夫!我感覺到我好像快要修煉了,不是我的錯覺吧!”

“是錯覺。”

秦凡淡定地瞥了一眼腳下的江然,道:“還需要一段時間才可以。”

“天哪!天哪!”

江然不停地驚呼着,在屋子裏面來回的轉着圈圈,興奮到不行,

他猛地跳了起來,口中不停地說道:“我得去告訴爺爺,告訴小柔!”

“不不不,我得等等,等到修煉出成果再告訴他們!”

“我太激動了,天吶,妹夫你一定是什麽神仙對不對?”

似乎由于是他過于開心,江然這樣驚呼之下,尖銳起來,格外像女孩子。

秦凡伸出手,将江然抓住,打開門,将他丢了出去。

江然似乎興奮勁還沒過去,又在屋子外面蹦跶了好一圈,這才猶猶豫豫地敲開門。

臉上笑意未減,但眼底可見擔憂。

“江夏鳴不見了,他肯定是回去告訴他父親。他父親是宗師後期的強者,可不是好對付的。”

江然說着,忍不住地握緊了拳頭。

江夏鳴的父親從一開始就觊觎家主之位,江夏鳴更是從小就暗地裏欺負他和妹妹,看見江夏鳴挨打他自然高興,但是想到後果,他倒是頗為擔心。

“無事。”

秦凡說完,自顧自地盤膝坐下,又開始新一輪的修煉。

江然見狀,擦了擦眼角因為興奮溢出來的淚水,有樣學樣的坐在地上,嘗試修煉。

雖然明知道他現在還不能修煉。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都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兩人。

江老爺子準備了豐盛的家宴等候着秦凡,可是當秦凡踏步大廳中的那一刻,一個中年男子突然慢吞吞地擋在他的面前。

“江濤。”

江濤傲慢的昂着頭:“聽說你是請來給家主治病的?”

秦凡繞過他,一句話也沒多說。

“你下午對我的孩子出手了。”

江濤伸手抓住秦凡的胳膊,暗暗用力。

一股暗勁從他的掌心溢出,決心要将秦凡的胳膊震斷。

然而更兇猛的一股暗勁從秦凡的胳膊上溢出,猛地将江濤的手掌彈開。

那力度,幾乎要将江濤的胳膊震飛。

“小夥子很厲害啊,可是還是太年輕了!”

江濤捂着手臂,面色陰狠地從懷裏掏出一把槍來。

槍?

江濤将手槍抵在秦凡的胸口,冷哼一聲,口中說道:“年輕人,你不會想要嘗試這把槍的滋味,它可不太尋常。”

話音剛落,秦凡身上就湧出一股巨大的氣勁,連帶着江濤整個人都彈飛了出去。

秦凡只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濤,伸手将槍拿了起來,對着槍口看了一眼,突地笑出了聲。

“啊,蠱蟲。”

“看來暗害江家主的人,就是你了。”

秦凡伸手将槍口對準江濤,臉上的笑容,在江濤看上來就好像是地獄裏的魔鬼一樣。

江濤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着:“我可是江家未來家主,你敢拿這個東西對着我,是不是想腦袋分家?”

“哎呀,我好怕哦。”

秦凡冷笑一笑,輕輕地扣動扳機。

一只鮮紅色的小蟲子從槍口飛出,猛地紮進江濤的身體裏面,幾乎沒有給人半點反應的機會。

“你這個垃圾貨色!你給我等着!”

江濤發出一聲厲嚎,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直接往大廳裏面跑。

“不就是個外人,還真的以為可以在江家混下去嗎!”

第 290 章 水龍憑依

一豐砍完這兩位後,繼續向第三人下手。

僅剩下的利瓦已經反應了過來,一擡右手,中指伸出,數道紅色的液體組成的水刃向着一豐右側攻擊而來。

“血刃殺!”

一豐向着空地稍移動,躲開了攻擊,并且拉開了距離。

“毫不猶豫地就使用了自己同伴的屍體的血液呢,夠冷血。”

剛才的水刃,正是由地面上的兩具屍體的血液提供的。

看着地上被抽幹血液的兩具屍體,一個被斬首,一個被從左肩到右肋削成兩半,現在又被抽血,一豐感慨着:

“好歹也算是一起奮戰過的隊友,真是不愧對‘三獸士’的名號了。但是,一個成年人只有兩升的血液,細胞中的體液不是那麽容易提取的,地上這兩具屍體,又夠你使用多少的呢?

真是可惜,如果你這個帝具能控制敵人的血液,那樣威力就大得多了,說不定還能威脅到我。

可惜只有這點威力,周圍又沒有河流,你處在劣勢中了。

利瓦,我知道你,帝國原來的将軍,被不公平對待的你更應該了解帝國需要變革,跟着艾斯德斯是不會有機會看到變革的,現在還有機會,加入喬麗大人麾下吧,和他一起改變這個國家如何?”

利瓦收攏着兩位死亡的同伴的血液,面色不改,十分堅定:

“看來是我看錯眼了,沒想到喬麗大人竟然拉攏到了你這樣的高手,怪不得他敢這樣大搖大擺地回到帝都。

剛才他那麽鎮定的樣子,就應該引起我的警惕才對。

不過,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他們兩個死亡,是因為他們不夠強,無法追上主人的步伐。

即使只有我一個人,也一定完成主人的任務。”

說着,從衣服裏面掏出一個針管,紮在自己的手腕上,将裏面的液體注入自己的血液中:

“給自己打點興奮劑吧。

既然只有這兩個人的血液不夠多的話,再加上我自己的血液,也一定要在這裏打敗你!”

一豐知道對手的套路,原著裏面利瓦和布蘭德戰鬥的時候,就是在絕境中注射了藥物,然後用自己的血液來攻擊,雖然仍然輸給了布蘭德,但是因為注射的藥物中含有劇毒,用血液當水刃攻擊布蘭德的時候,讓布蘭德中毒,最後兩人同歸已經。

看來對方今天也采用了同樣的方式,想要拼命了,他剛才注射的,大概就是毒藥了。

本來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想法,看看能不能引出三獸士來,另外已經死了的兩人無所謂,他們的帝具價值不大,只有利瓦,他的帝具水龍憑依(黑馬林)能控制水流,這個功能對一豐來講用處沒有多大,但是卻很适合黑鐵珠雫。

黑鐵一豐的妹妹黑鐵珠雫是水術士,擅長操控水和冰,一豐早就想要找一個帝具作為禮物給她了,唯一的妹妹,幾年不見,下次回去不弄點伴手禮怎麽能行。

最适合妹妹的帝具,當然是操控水的“水龍憑依”和操控冰的“惡魔之粹”了,但是惡魔之粹這個東西帶來強烈的殺意碎念念,和古神有些相似,容易把人逼瘋,只有艾斯德斯這樣的人能夠駕馭。

雖然一豐覺得,自己妹妹原著中的病嬌性格和伐刀者屬性,大概也能降服惡魔之粹,但是把妹妹往這個方向培養的話是要謝罪的。

那麽,水龍憑依就是要弄到手的東西了。

“對方要以命換命了,雖然有辦法解毒,但是還是不想中毒啊,拉開點距離吧。”

一豐一收刀,同時從衣服下面拔出一把左輪槍來。

“Gander左輪!”

保留了左輪的彈巢,但是是以Gandr為子彈的、仿照浪漫炮臺制作的魔術禮裝,只要魔力跟得上,就能無限子彈連發。

保留彈巢則是因為這個禮裝也可以作為寶石魔術的發射器,将一豐特質的子彈形狀寶石作為子彈。

現在彈巢之中,就有事先放好的六發藍寶石打造的子彈。

現在,将左輪手槍對着利瓦,一豐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藍色的子彈射向利瓦。

利瓦從給自己注射劇毒開始,就沒打算活下去,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被擊中,但是如果被一下子擊斃,他就沒有機會攻擊到對手了。

劇毒滲透到他的血液中,他又将自己的血液作為材料,摻到剛才收集的血液中,化作利刃和血液的盾牌,保護住前方,專心操控之下,他相信自己能擋住子彈的射擊。

不過寶石魔術所謂“用寶石砸人”,不是用寶石把人砸死,而是用寶石裏面攜帶的魔術攻擊,寶石僅僅是載體,将魔力和魔術儲存好,送到指定地點後釋放出去,寶石的任務就完成了,這個時候一般寶石自己也就碎裂了,只有少數優質的寶石禮裝能經得住反複使用。

寶石魔術就是這樣費錢。

子彈形狀的藍色的寶石,一點火藥都沒有,在“Gandr左輪”産生的魔力Gandr的爆發推動下,從槍管之中被彈射出去,直接打在血刃之上,藍寶石子彈末端刻着的冰之煉成陣一閃,煉金術啓動。

利瓦正高興于自己擋住了敵人的攻擊,突然發現,從被擊中的地方開始,流動的血刃突然結冰,大塊的紅色冰塊落在地上,脫離了他的控制。

他的水龍憑依只能操控水流,不能操控冰塊,如果少量冰屑混在水中的話,并不影響他操控,但是這種一下子凍成冰坨,他就沒有辦法了。

流動在他身邊的紅色液體一下子少了一半,眼前防守大開,第二發子彈已經過來,,一下子擊中他的右肩,子彈打入肉體,從那裏開始,透骨的寒意蔓延。

不是什麽比喻,而是真正的冰凍到了骨頭。

艾紮克的冰之煉金術師可以在接觸的瞬間将對手體內的水分冰凍或者沸騰,更何況被寶石打入肉體,從體內發動的煉金術。

冰霜蔓延,利瓦的神經已經壞死,失去了對帝具的掌控,這個時候他突然想到,殺死布德的人也同樣用了冰,帝都的冰牆和戰場上的冰凍痕跡。

僵化的思維終于意識到了什麽,可是他已經沒有辦法告訴他的主人艾斯德斯了。

“将軍,看來我也無法追上您的步伐了……”

第 298 章

貓頭鷹氣的都想罵人,要不是範宇強在這裏早就破口大罵了。

雪鷹對着貓頭鷹說道:“你來啦?我們也是剛剛找到他,我還說等下給你打電話呢。”

貓頭鷹把範宇強放在地上坐過去:“到底怎麽回事?誰幹的?下手這麽黑,我看這個手掌絕對是個成年人啊。”對他們兩個人問道。

兩個人全都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是誰幹的。

“你們三個可是軍人啊,還是範宇強的幹爹,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麽算了,孩子馬上就要上初中了,要是被人欺負那還怎麽好好學習?我告你們啊,你們必須想辦法解決這件事,要不然我可找你們首長去。”雪鷹的妻子依然還在生氣之中,走過來對他們三個人非常強硬的下達命令。

雪鷹無奈的看着兩個戰友,看到沒有,當兵的時候聽首長的,現在退伍了結婚了家裏還一個首長。

兩個人全都笑着點點頭:“嫂子放心吧,我們肯定把這件事辦了,範宇強可是我們的大寶貝,大寶貝受了氣,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啊。”禿鷹玩笑着回答道。

“禿鷹你就嘻嘻哈哈,這件事必須辦啊。”

“是!”

禿鷹幾乎都要站起來,行個軍禮了。

雪鷹的妻子既生氣有好笑的揮下手:“行了,我去買菜今天晚上都在這吃……宇強跟幹娘去買菜。”

“好,幹娘我要吃大蝦行不行啊?”

“行,還想吃什麽,告訴幹娘。”

“還想和飲料,還想吃……”

“你這小子,飲料喝多了可不好。”

聽着他們母子二人說說笑笑離開家門,三個人長呼一口氣。

他們離開,雪鷹和禿鷹的臉色瞬間凝固在一起,貓頭鷹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變化有些不太對勁,開口問道:“哎,你們兩個什麽情況?”

“範宇強說有個武林高手救了他,你說這個武林高手到底是誰?”雪鷹眯着眼睛提出疑問。

“武林高手?現在這個年代還有武林高手?”貓頭鷹一臉驚愕的問道。

“哎,在孩子的世界厲害的人都可以叫武林高手,怎麽就不能有了?關鍵是這個人到底是誰?”禿鷹拍下貓頭鷹說道。

“你們的意思是,範宇強是被人抓走的?然後就跟電影一樣,突然間從天而降一個蒙面大俠,幹掉綁匪救出範宇強……”貓頭鷹驚訝的說道。

雪鷹和禿鷹點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我……我不說髒話,範宇強出事我們三個當幹爹的都不知道,那個武林高手卻知道?除非他一直都在關注着範宇強,比我們關注的還要用心。”貓頭鷹随口的一句話,反而讓雪鷹真個人不由自主的坐直身體。

在這個世界上,誰會這麽關注範宇強呢?而且距範宇強說他的格鬥能力非常厲害,還是個男人……

想到這裏,雪鷹不敢在往下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自己明明親眼看着他滿身彈孔死去,還親自給他扣上棺材蓋的。

禿鷹仿佛也意識到這一點,用手輕輕的碰下雪鷹:“該不會是……”

“怎麽可能,當時你沒有看到那些嗎?”雪鷹對着禿鷹問道。

“看到了,還是我們給他下葬的呢。”禿鷹回答道。

“那你還說這些。”

“可是除了他,還能有誰會這麽關心範宇強?”禿鷹提示道。

這是真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範錦華誰還會這麽關心範宇強呢?他們三個人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來,雖然他們三個人自認為是範宇強的幹爹,但是也沒有這麽無時無刻的關注過他。

可是範錦華多年前早已經死掉了,他不可能在活過來,這讓他們三個人陷入了痛苦的思考。

突然間禿鷹擡頭看向貓頭鷹:“你能不能從你們局裏調監控出來?”開口問道。

貓頭鷹皺了下眉頭,點點頭:“可以。”回答道。

“好,走,現在就去。”雪鷹馬上站起來,說着就穿衣服。

“現在?”貓頭鷹驚愕的問道。

“對,現在,馬上,快點,別廢話。”雪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個武林高手到底是誰。

三個人路過雪鷹家門口的相片牆時,看到最中間的那張他們三個和範錦華還有胡剛揉在一起執行完任務的相片。

範錦華到底是不是你?雪鷹看着相片嘀咕一句。

出門開車的時候,正好碰到回來的雪鷹妻子和範宇強:“我們出去一趟啊,你們先做飯。”雪鷹對着妻子說道。

“哎,你們幹嘛去啊?”

“去辦你交代的事情啊。”雪鷹回答着坐進車內。

妻子點點頭,對于這樣的辦事效率自己還是非常滿意的,不過轉念一想,他們萬一做出什麽不該做的事情了可怎麽辦,急忙喊道:“可別犯法啊。”

雪鷹翻了個白眼:“我們不傻。”說完開車揚長而去。

開車一路疾馳來到交警隊,貓頭鷹帶着他們兩個人直奔交警大隊的監控大廳。

“何隊長!”

警員看到貓頭鷹喊道。

“給我調出今天下午在鳳凰路和人民路交叉路口監控。”貓頭鷹對着警員命令道。

“幾點的?”

“下午五點半以後的。”貓頭鷹回答道。

“是!”

警員馬上調出監控,很快畫面就顯現出來,他們三個人全都死死的盯着電腦屏幕看着。

最先看到範宇強騎自行車回家,然後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左右看到他騎自行車從小區出來。

穿過馬路之後,一輛白色的金杯車停在他的身旁,金杯車離開,地上只剩下了他的自行車和書包,然後就在沒有其他東西。

“停!”

貓頭鷹命令道。

警員摁下暫停鍵。

“放大,放大,在放大。”貓頭鷹不斷的命令道。

随着他的命令,圖像幾乎放到最大,他們三個人快速的掃過街道上的每一個行人,想要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一些什麽。

但是看完這些人的表情和面貌,并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有問題。

貓頭鷹深吸一口氣,用手托着下巴,轉身看向雪鷹和禿鷹:“你們有發現嗎?”問道。

兩個人全都搖搖頭。

005:尋找男子

第 290 章 轉世佛童

唐三藏笑着站起身,說:“觀音大士,那麽着急有嗎?連杯茶水都沒有喝啊!”

觀音大士聽到唐三藏的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結果唐三藏擺出一臉無所謂得笑容。讓她再敗下陣來。

“你接下來不會有好日子過了!佛門。與你勢不兩立。”

“不管是什麽,貧僧都會接着。不信的話,你們大可試試。”

“哼。告辭!”

“不送。”

……

觀音大士離開了,藏在暗處的小白龍幾人也相繼走了出來。回到包廂之中。詢問着唐三藏的意見。

唐三藏臉色坦然,沒有絲毫的畏懼感。對着幾個徒弟說:“管他呢!誰要是敢來,咱就幹誰。打到他們不敢來為止。”

小白龍幾人聽到師父如此粗暴簡單的回答,都笑了。是啊!只要師徒聚在一起。十五年的路程都是一步一步走來的。還怕個什麽玩意。

……

在另一邊尋找佛童的孫悟空,一直沒有頭緒,他打算将人間繞個三兩圈的。直到找着為止。

……

這天,他來到了大唐蜀地。希望在這裏可以有佛童的線索。他感覺事情有些越來越緊迫了。

那道聲音告訴他,人間浩劫将至。唯有唐三藏才能解決,而要讓唐三藏保護人間。就必須找到佛童,取出舍利子。重鑄如來金身。

自己的如意金箍棒也不知道掉到哪裏了,連一點感應也沒有。孫悟空感覺自己的耳朵很不舒服。

自從長安一戰後,就再也找不到了,孫悟空倒是也放心,畢竟長安是自己師父的地盤,還沒人敢動自己的東西。

落下雲頭,變成人形,叼着一根野草,晃晃悠悠的在路上走着,沿路觀察着此地百姓的狀況。

發現這些人都是行色匆匆的,沒有一個人閑着,拖家帶口,拉車趕馬的。孫悟空攔住一個背着包袱的人,問道:“老漢,這裏發生什麽事情了?”

對方看了眼孫悟空,疑惑的問道:“外地人吧!”見孫悟空點頭,他才繼續說,“這裏已經不安全了,城裏出現一個吸人血的怪物,幾天之內,咬傷我們數十人。”

“而且它們又在晚上行動,捉摸不透蹤跡,官兵都死了幾個,後來被它咬傷的那些人,也變得和它一樣吸人血。”

“所以說,外地人,趕緊回吧!這裏已經住不得人了!”說完,推開孫悟空,匆匆跑了。

孫悟空将嘴裏的野草吐了出來,嘴角挂起一絲邪笑,道:“有意思,吸人血的怪物?我到要試試看!”

孫悟空向着城裏走去,想看看吸人血的怪物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的……

孫悟空坐在一間客棧的屋頂上,看着下邊還在忙碌的人群。看到了有趣的一幕,你為父親拉着一個月末十歲左右的幼童要離開這裏,但幼童似乎不肯,劇烈的掙紮着。

孫悟空感覺很有意思,連續跳過兩個屋頂,看着他們二人,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聲。

“你還小,不要去!”

“不,爹。你也說過了,算命的也說過,我的命不應該屬于人間,屬于更高的層次,這次怪物為禍鄉裏,我一定要鏟除他!”

“可是……”父親說到這裏,發現有一個漢子現在對面的屋頂上,靜靜地看着他們,問道:“你是什麽人?”

孫悟空的注意力都在那個幼童上,幼童說出那番話的時候,自己已經開啓了火眼金睛,觀察着幼童,發現在幼童的小腹中,有一顆金色的佛珠,也就是舍利。

從屋頂上一躍而下,摸着幼童的頭,說:“你放心,我也會留下來與怪物戰鬥,我會照顧好你的孩子的。”

幼童向孫悟空投來感激的目光,父親則是一臉的疑惑,問道:“為什麽?”

孫悟空一臉無奈的說:“為什麽……憑這裏是大唐的國界,憑我是三藏國師的徒弟。”

幼童可能不知道什麽是國師,但是這位父親很明顯是知道什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對着孫悟空跪了下來,“求大師解救我們。”

孫悟空将他拉起來,說:“逃命去吧,你的孩子,我會平安的還給你的。正如他所說,他并不屬于人間,而是屬于天上。”

父親蹲下身與自己的兒子含淚告別,幼童倒是一臉的興奮。

“爹,這樣一來,我也就是英雄了。我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爹,你快點離開吧,我有種直覺,我會跟着這位大叔去更遠的地方,見識更大的世界。”

“我保證,我一定會打敗這些怪物,拯救我的的家鄉。”

……

夜幕逐漸降臨……

孫悟空為幼童講述一些戰鬥的事情和他的使命,幼童認真的聽着,并且答應孫悟空會盡自己的全力去幫助他們的。

孫悟空聽後拍了拍幼童的頭,說:“待會的戰鬥你不要參與,我一個人可以搞定。雖然說可能有些困難,但還是可以的。你就按我的吩咐,在一邊念佛經就行了。”

……

孫悟空找到重鑄如來金身的第一個佛童了,可是也遇到了一個不小的麻煩,他估計不知道,自己面對的,就是菩提老祖和自己說的那個與自己身體一樣的種族。

夜下,十幾個怪物,緩緩的向着城內跳了進來,尋找着活物的蹤跡,卻是一無所獲,在那裏低聲嘶吼着。

孫悟空與幼童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裏。幼童看到這種情景,有些膽怯,身體輕微的抖動。

孫悟空一只手壓着他的肩膀,緩緩的開口說:“你很害怕?”聽者點了點頭。

“就是因為害怕,所以你才不想死。因為你不想死,就需要狠下心來,殺掉它們!這就是你需要做的,過來過去只有三個字‘活下去’。”

“嗯!”幼童堅定的點了點頭,第一次見面時的氣勢再一次升了上來。孫悟空滿意的笑了。

以前自己被如來壓着打的時候,想着将來有一天自己也可以這麽搞他報仇,現在……不就是報仇了嗎?孫悟空異常的高興。

看着那些怪物,孫悟空自知自己沒有如意金箍棒,很難将它們全部幹掉,沒有武器的情況下只能靠拳頭來打架。

孫悟空摸着下巴,對幼童說:“一會如果開打的話,自己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念經,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位置,以免被怪物盯上。”

聽了孫悟空的話,幼童感覺到這一場戰鬥,很快就要展開了,不由得捏緊了拳頭,凝視着遠處的怪物。

今夜,注定不安寧……

第 286 章 不破

“寶寶獸”“忽”地一蹿,躍下了大坑。

它此時身如磐石,四肢如鋼,一擡前爪,便揚起兩三尺厚的積雪來。

“寶寶獸”“吱吱”叫着,四肢連蹬帶刨,飛快地挖着雪,想将紅箋趕緊找出來。

紅箋被埋雪下,故而無人能感應到此時正有兩道神念逡巡于風雪之間。

“咦?這……怎麽可能?”

“老石龜,行啊,你這怎麽教的?”

“教個屁,那女娃外門強體七年,這小東西跟着耍了七年。我哪知道它怎麽一下子就達到了不破境。這種事情宗門也沒有記載啊。”

“誰會閑着沒事叫‘長耳海蘭獸’遭這樣的大罪。啧啧,不知它還能不能繼續進階了。”

“寶寶獸”仿佛不知疲倦,轉眼就挖開了個十丈深的坑,沒有找到紅箋,它毫不猶豫地縱身躍出來,一旁換了個地方重新挖起。

紅箋被活埋的地方總共會有多大,“寶寶獸”挖到第三個坑,只挖到六七丈深,便歡叫一聲,将紅箋自雪窟窿裏扯着腿拖了出來。

紅箋臉色蒼白,臉上沾着斑斑血漬,雖然還有微弱的呼吸,但人已經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任“寶寶獸”怎麽叫怎麽蹭都毫無反應。

那些金色氣刃雖然拿進階後的“寶寶獸”毫無辦法,卻還在不停地傷害着紅箋的身體。

舊創新傷在紅箋身上連成了一片,鮮血在雪地上蜿蜒成河。

“寶寶獸”擡頭沖着蒼茫虛空憤怒地叫了兩聲,那金色氣刃卻不會因為它的叫聲而消失。

“寶寶獸”無奈,扯着紅箋的腿又将她往一旁拖了拖,背轉身去,用尾巴将她卷起來丢到了後背上。

紅箋本來身體便纖細,又失去這麽多血肉,對“寶寶獸”而言更是覺着渾如無物,它向後稍稍一退,便自坑底一躍而出,尾巴依舊護着紅箋,怕她掉下來,一溜煙向着出口奔去。

出口不足一裏,幾乎是轉瞬即到,“寶寶獸”馱着紅箋沖出去,終于将那片充滿殺機的風雪之地甩在了後面。

這一關出來,不再是出現在神殿的回廊之上,若是紅箋清醒着,便會發覺她和“寶寶獸”正處身于一處偏殿。

由偏殿出去依舊是回廊,殿上匾額高懸,設着香案,青煙袅袅,只是沒有供奉神像神位。

香案上擺放着一個玉盒,玉盒打開,裏面有一顆土黃色的丹藥,正散發着一種刺激眼睛的辛辣氣味。

“寶寶獸”不關心這些,它将紅箋放下來,在旁邊守着挨挨蹭蹭好一會兒仍不見她轉醒,擡起自己的前爪,呲牙用力咬下去。

但“寶寶獸”現在的爪子比以前何止堅硬了百倍,牙齒雖然也變得鋒利許多,咬了半天卻只磨得那層藍色石甲“喀喀”作響,連一丁點的血絲都沒有見着。

“寶寶獸”不得不放棄,圍着紅箋轉了兩圈,目露茫然蹲坐在一旁。

停了一停,它的目光落到了香案上,那顆土黃色的丹藥叫它想起了紅箋曾經往它嘴裏塞過同樣一顆藥丸。

“寶寶獸”起身撲過去,湊上鼻子聞了聞,這丹藥的氣味令它很是嫌棄,不過為了紅箋,它還是皺着臉将那丹藥自玉盒裏取出來。

不過丹藥怎麽能給紅箋塞到嘴裏呢?

“寶寶獸”想也不想伸出爪子就去掰紅箋的嘴,它剛剛擁有了強體三境的實力,還不怎麽知道控制,幸好紅箋本身比較經折騰,否則這一下非把她下巴拉下來不可。

丹藥塞進嘴,“寶寶獸”又伸爪子進去捅了捅,直到看着那丹藥滾入紅箋的咽喉才作罷。

剩下的就是等待,“寶寶獸”眼巴巴望着,等待奇跡發生。

只停了片刻,一層淡黃色的靈霧自紅箋破爛的身體內部湧出來,漸漸将她整個人裹住,露出來的森森白骨在靈霧裏很快覆上了經脈血肉,新生成的肌膚瑩白如玉,透着淡淡的光澤。

“寶寶獸”給紅箋吃下去的乃是小神殿賜予通過風雪境弟子的獎勵,這顆土系丹藥可令受損的肉身快速恢複如常,不要說紅箋只是少了些血肉,便是“寶寶獸”只搶出她半具身體,只要她還一息尚存,強大的藥力便能重續殘軀,給她一個囫囵的身體。

很快的,單從外表看,已經看不出紅箋身上受過傷,不過紅箋還未醒來,丹藥沒有經過慢慢煉化,巨大的能量一下子釋放出來,在修複了她的身體之後,剩下的能量開始重塑她的五髒六腑,連靈根金丹都跟着受益。

紅箋這一覺睡得格外長,其間“寶寶獸”幾次想将她叫起來,無奈怎麽樣紅箋都沒有反應,就像睡死過去一樣。

等紅箋睜開眼睛,借着神殿裏黯淡的光線,最先看到的是一個十分眼熟的身影。

圓溜溜的大腦袋,長長的雙耳,黑寶石一樣的眼睛,這就像是大了不止一號的“寶寶獸”,只是它的一身藍毛淩亂不說,肌膚表面覆着一層石甲……

紅箋震驚地瞪大眼睛,半撐起身子,看看它,又看看自己身上,試探着叫了聲:“寶寶?”

“寶寶獸”“吱”的一聲歡呼,原地蹿起,向她身上撲去。

紅箋登時再無懷疑,她伸開雙臂将“寶寶獸”摟了個滿懷,開心地抱着它滾倒在地上,笑道:“哎喲,小家夥長這麽大了,哈哈,寶寶你變得好沉,越長越醜哦,不如小時候可愛了。”

她欺負“寶寶獸”聽不懂,嘴裏胡亂取笑着。

果然“寶寶獸”見她高興,根本不理會她說什麽,只管搖着尾巴上來塗口水。

紅箋同“寶寶獸”嬉鬧了一陣,慢慢停下來。

紅箋雖然無法使用《大難經》,但這不妨礙她推測出自己被活埋之後發生的事,她摸着“寶寶獸”身上大片大片的斷毛,不由紅了眼睛,緊緊摟住“寶寶獸”,抵着它的大腦袋,哽咽道:“寶寶,你變醜了我也不嫌棄你,不可愛了我也不嫌棄你……”

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險死還生本來應該高興才是,紅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傷心,她衣不蔽體地坐在地上,死死摟着“寶寶獸”的脖子,哭得像個孩子。

“寶寶獸”傻了眼,它“吱吱”叫了兩聲,又伸出舌頭來舔了舔紅箋的臉。

紅箋一邊哭,一邊手忙腳亂抹着臉上的淚。淚水是鹹的,寶寶不喜歡這種味道。

到這時候紅箋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的真元已經完全恢複。

紅箋連忙施展“凝水訣”,将自己和“寶寶獸”身上好好清洗了一番,“寶寶獸”惬意地洗了個澡,紅箋也換了件幹淨整潔的衣裳,她向“寶寶獸”道:“寶寶,我們現在去找一找計北好不好?”

真元恢複,身體完全複原,甚至她有一種感覺,此時她的肉身比從前更加強悍。

計北若還活着,并且在努力前往神殿內部的話,他肯定與自己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此時不去找他麻煩更待何時?

紅箋站起身,向着“寶寶獸”張開雙臂:“來,抱抱。”

“寶寶獸”向前一蹿,便飛撲到了她懷裏。

紅箋抱着“寶寶獸”,臨去時将這偏殿又好好打量了一番,寶寶不知給她吃了什麽丹藥,這偏殿匾額上題着兩個字,竟是“不破”,自己走到這裏,難道是已經進入了不破境?

想到這裏,她不由地心中一動,低頭往“寶寶獸”身上看去,自己是不是進入不破境未遇攻擊無法判斷,寶寶這一身石甲,金色氣刃斬在上面連點痕跡都不能留下,到十足像是“不破境”的樣子。

這真是一大意外的收獲。

不過對付計北,還是不能叫“寶寶獸”頂在前面,就自己上,量那姓計的也不敢下毒手。

計北和夏不降不同。

只要他還覺着自己有希望進到神殿最後一層,只怕心裏最擔心的不是他走不走得了,而是中途不得不走。

這樣顧慮重重的計北,就算他是元嬰,紅箋對上也不是毫無希望。

關鍵是如何能在中途找到他。

紅箋在蜘蛛網一樣的回廊裏轉了轉,站定了,以臉頰輕輕磨蹭着“寶寶獸”的長耳朵,道:“寶寶,現在這神殿裏除了我們,還有一個壞人,我們要去打敗他。這裏面的迷宮煩死人了,你運氣好,來指一下路,我跟着走好不好?”

“寶寶獸”癢得縮了縮脖子,不知是否聽懂了紅箋的話,“吱吱”叫着,身子前傾,将一只前爪伸向前方。

“走這邊麽,好嘞。”紅箋笑道。

如此走了小半個時辰,岔路越來越少,最終只剩下一條筆直往前的路。

紅箋一步踏出,回廊消失。

紅箋站在原處半晌未動,這又是一道關口,上一關吃足了苦頭,眼前看起來雖然山清水秀,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但暗藏的兇險絕不會低于上一關。

要打退堂鼓就在此時,待進去了再想回頭,必定騎虎難下。

若是計北走的路适合強魂,他實力在那裏,很可能已經提前進入眼前這關了。

紅箋深深吸氣,不再猶豫,抱着“寶寶獸”大步往前走去。

第 298 章 狗屁的嫡小姐

正當古月華費盡心力的救治錦瑟之時,趙嬷嬷卻帶了大批的人手幾乎包圍了落梅居。

當守在院子裏的茗香跑進來将這個消息禀報給古月華的時候,她正拿着調好的藥膏在給錦瑟上藥,聞言頭也不擡的道:“随她們去吧!現在最主要的是救治好錦瑟,別的什麽都不用管。”

“小姐說的是!”茗香應了一聲,點點頭退了下去。看到這樣認真而又專注的古月華,她的內心之中極為感動。

小姐對她們這些丫頭,實在是太好了!

倘若有一天她也遭遇了與錦瑟一樣的結局,能得小姐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懷,那麽她們哪怕就是死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茗香想着,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加快了。

可是她一出門,便瞧見趙嬷嬷已經領着一群的丫鬟婆子浩浩蕩蕩的進到院子裏來了。

“二小姐在哪裏?夫人命我等請二小姐過去!”趙嬷嬷見了茗香,當即大聲喊道。

茗香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夫,夫人要見小姐?”

“是的!你手腳麻利點!別磨磨蹭蹭的!”趙嬷嬷皺眉道,她一邊說一邊伸頭在院子裏打量,直直的往上房而去。

茗香登時不吭聲。站在那裏任由趙嬷嬷等人闖進去,此時此刻,她覺得能拖延一刻鐘是一刻鐘。

果然,趙嬷嬷領了人在上房裏轉了一圈,沒過一會兒便從裏面奔出來了,直直的對着茗香發問道:“二小姐到底在哪裏?”

話音剛落,她身後便響起一道冷清的聲音來:“趙嬷嬷。你找我何事?”

趙嬷嬷一扭頭,便瞧見古月華緩緩的從後院走了過來,她眼睛眯了眯,低頭請安道:“奴婢參見二小姐。”

“起來吧!到底何事。”古月華慢悠悠的走到趙嬷嬷身前一丈遠,好整以暇的瞧着她。

“謝二小姐。”趙嬷嬷道了聲謝,當即站起身來道:“是夫人來請小姐過去的,小姐從宮中回來,怎麽也不先去拜見夫人?”

“我以為母親她不想看見我,原來不是啊?”古月華語氣淡淡。

“哪兒會啊!二小姐,你這誤會夫人了不是?”趙嬷嬷聽了這話,當即勉強一笑。道:“這不,小姐您在宮裏面呆了這兩三日,夫人她十分挂念,一聽說小姐您回來了,所以立刻就派老奴過來請了!”

古月華心知趙嬷嬷說的絕對是客套話,她只不過才進宮兩三日。錦瑟就被逼迫成了這樣!以她對錦安候夫人的了解,她此番請自己過去,很有可能是惡人先告狀,将自己責罵一番!

不對,如果光是這樣。趙嬷嬷不會如此興師動衆……

古月華心中警鈴大作,但卻越發的冷靜,聽了趙嬷嬷的話,她微微一笑,道:“是麽?母親如此想念我?”

“是的!是的!夫人就是想念小姐您了!”趙嬷嬷滿臉笑容道:“二小姐,快跟奴婢走吧!夫人還等着見小姐您呢!”

“急什麽?我爹回來了沒有?”古月華淡淡道。

趙嬷嬷聞言,登時一愣,卻連忙答道:”回二小姐話,侯爺現如今還沒回來,不在府中啊!“

“那就等我爹爹回來再去吧!”古月華淡淡道。

趙嬷嬷臉色一變,但在接觸到古月華那對清明的眸子來之時,她心中忽然一凜,這二小姐,她好似已經猜測到了似的!

可是不行,她今日必須要将古二小姐請過去,不然……

“二小姐,您去看望夫人何必非要等老爺?”趙嬷嬷陪着笑臉道:“快走吧!夫人已經在驚鴻院裏等着您了!”

“我大姐在不在母親那裏?”古月華依舊不緊不慢。

趙嬷嬷心中叫苦,卻不得不耐下性子來道:“在的,大小姐也在的,正陪着夫人說話呢!二小姐進宮這幾日,大小姐也是很想念您的……”上東醫血。

“那我大哥在不在?”古月華又問。

趙嬷嬷不知道她是在拖延時間,當即答道:“世子不在,他今日有事情出去了。”

“出去了?”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登時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來,不該在的人都在,他這個事件的主角,卻是不在?

趙嬷嬷點點頭,這會子她也有些不耐煩了,先前她是看在侯爺還算疼愛古月華的份上,所以才對她這般客氣,她想着只要古月華老老實實的跟着她去了驚鴻院,那她就沒有必要動粗,以後大家見了面也留有餘地,可是她沒想到,古月華竟然如此的不配合!

“二小姐,您不要問了,等到了驚鴻院你就什麽都知道了。請跟奴婢走吧!”趙嬷嬷深吸一口氣,道。

終于受不了嗎?古月華心中一聲冷笑,卻是轉身對着趙嬷嬷輕輕一笑,道:“既是如此,那嬷嬷就請去外頭稍後片刻,我剛從皇宮裏回來,連口水都沒有喝上,更是不曾沐浴更衣,去見母親怎能如此草率?”

趙嬷嬷聽了前面的話,心中松了一口氣,終于答應去了!要是這次古月華不同意,那她可就忍不住要動粗了,她就不信了,憑着自己帶過來的這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還制服不了一個嬌滴滴的二小姐?可她這口氣才剛松了一半,便聽到了古月華後半段的話,趙嬷嬷臉色登時一變!

“二小姐,何必如此麻煩?”趙嬷嬷陪着笑臉道:“夫人只是想親眼看一看您到底是不是安然無恙而已,您去驚鴻院內走一圈就回來了,用得着如此麻煩麽?”

古月華聽了這話,卻是沉了臉道:“趙嬷嬷,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就這麽蓬頭垢面的去見母親?倘若我聽了你的話,到了驚鴻院被母親責罰一番,到時候我找誰評理去?”

“二小姐,你考慮這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趙嬷嬷苦着一張臉道。

古月華卻是瞧也不瞧她一眼,只是淡淡的丢下一句:“趙嬷嬷,你去外頭候着吧!本小姐沐浴更衣好了,自然就會随你去驚鴻院。”便轉身進屋去了。

趙嬷嬷張了張嘴,還沒喊出一個字,便看到上房的門’砰!‘的一聲關閉了,她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一陣紅一陣白,哆嗦着手站在那裏,好半天都沒動彈。

茗香早已經退的遠遠到了,對于這些夫人的爪牙,她根本就不必與之正面碰上,無論什麽事情,都有自家小姐在前面頂着。這是古月華的教誨,她一直都記得。

可是趙嬷嬷帶來的仆婦卻沒這麽好命的了,其中有人耐不住性子,也沒去看趙嬷嬷氣到炸的表情,傻乎乎的便上前開口問道:“嬷嬷,咱們現在怎麽辦?請不到二小姐,咱們可是要受到懲罰……”

“啪!”的一聲,那仆婦話還沒有說完,臉上便狠狠的挨了一巴掌!

“滾!沒眼色的東西!”趙嬷嬷惡狠狠的對着那仆婦罵了一頓,這才轉身用陰沉的眼神盯了上房的門一眼,冷冷的轉身吩咐道:“二小姐既然喜歡沐浴,那就讓她沐浴好了!錦瑟那個賤丫頭在那裏?走!咱們先将她帶回去見夫人!”

砰!的一聲,話音剛落,上房的屋門便打開了,古月華陰沉着一張臉慢慢走出來道:“趙嬷嬷,你剛剛說什麽,有種再說一遍?”

趙嬷嬷臉上的猙獰之色還沒來得及收起,被古月華看了個清楚明白,她的唇畔當即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來,有着濃濃的諷刺。

“二小姐,既然您出來了,那就跟奴婢一起走吧?”既然已經撕破臉,趙嬷嬷便将先前那副讨好的嘴臉收了起來。

古月華冷冷道:“該去見母親的時候,我自然會去!倒是你,你剛剛說什麽?錦瑟是賤丫頭?有種你再說一遍?”

“奴婢就是再說一遍又能怎麽了?錦瑟勾引世子爺,她本來就是賤丫頭!”趙嬷嬷并不服氣,她的怒火也被勾起來了!在這諾大的侯府中,還沒有人敢如此的對她!

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怒不可遏,她幾步沖出來,奔到趙嬷嬷面前,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她忽然出手,狠狠的照臉甩了她一個大嘴巴子!

趙嬷嬷被這蘊藏着濃濃怒氣的巴掌打的一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巨大的疼痛讓她登時尖叫起來,驚的四周那些婆子們全都往後退了好幾步遠。

古月華打了一巴掌,卻并未收回手來,只是用冷冷的眼神瞪着趙嬷嬷,道:“事情到底是怎樣的,你自己心裏有數!少在我面前裝蒜!帶着你的人給我滾!”

“二小姐!你,你竟然如此跟我說話!真是無法無天!”趙嬷嬷不可置信的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捂着自己被打紅的臉,惱怒的瞪着古月華,語氣陰狠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麽?”

“你是誰?不就是我母親的奶嬷嬷麽?”古月華聽了這話,冷冷的瞧了趙嬷嬷一眼,道:“你再怎麽尊貴,也只是一個奴婢而已,難道我這個侯府的嫡小姐難道還打不得你了?”

“你狗屁的嫡小姐!”趙嬷嬷氣急,當即不管不顧的破口大罵起來。

“你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古月華眼神一閃,道。語氣很是輕蔑。

趙嬷嬷原本喊出那句話之時,心中已經生了怯意,她原本是想住口的,可是不知道為何,瞧見了古月華那張充滿諷刺的臉,她心中的怒氣忽然就高漲了一倍!當下不管不顧的大聲喊道:“我說你狗屁的嫡小姐!怎麽了?你能将我怎麽樣?”

話音剛落,趙嬷嬷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滿含怒氣的聲音來:“你說什麽?有本事當着本候的面兒再說一遍?”

趙嬷嬷聽了這話,臉色猛的一變!她慢慢的轉過身來,一眼便看見錦安候一臉怒氣的大步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

她吓的一個趔趄,猛的跌倒在地。

古月華站在那裏,唇畔卻是猛的露出一個淺笑來。太好了!父親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