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5 章 無量山

白電風按下雲頭,衆人落到山頂,只覺得仙氣撲面,純淨無比,劉辛忍不住贊嘆道:“只有這樣鐘靈之地,才能孕育出妖族大聖這樣的人物!”

話音剛落,四周呼啦啦出現一大隊人馬,将衆人團團圍在其中,有人形的,也有猴狀的,吵吵嚷嚷,紛鬧不休。衆人不由面面相觑:這花果山的猴子還真是——夠鬧的。

白電風兩臂一揮:“別吵,來的是朋友。”然後又來到一個黑面大漢身旁:“芭将軍,這些是白乘風大哥在人間界的朋友,正好被我遇見,就帶回山上。”

然後又把劉辛等人介紹給芭将軍,這白電風的記性真不錯,十多個人的名字,他雖然只聽了一遍,卻能逐一牢記。

劉辛見芭将軍相貌威武,舉手投足間透出一股英武之氣,顯然修為甚高,于是取出鏡石,叫他看了一遍。芭将軍見劉辛身邊妖族倒占了一大半,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笑意,招呼衆人在一個巨大的石桌前坐下,然後吩咐下面的小猴子取來鮮果,款待貴客。

少時,一盤盤果子端上來,擺了一桌子,衆人看得眼花缭亂,許多鮮果都叫不上名字,不過,香氣撲面,顯然都是極品。于是也就不再客氣,一樣一樣品嘗。果然是各有風味,無一不香甜。

劉辛看到其中有一大盤仙桃,猛然響起一事,于是向芭将軍道:“我這裏也有一些果子,請幾位品嘗。”

白電風口快:“劉兄弟,不是我誇口,飛仙界的果子,我們花果山是公認的第一,你的那些果子,還是留着自己慢慢吃吧。”

劉辛也不以為意,取出一枚紅豔豔的桃子遞給芭将軍。芭将軍接過仔細端詳一下,失聲道:“莫非是西昆侖的仙桃,這可是稀罕物,當年大聖弄回來一些,我等有幸品嘗。”

說罷,放在嘴邊,咬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睛,露出無限回味之色。那邊的白電風卻猴急起來:“劉兄弟,劉大哥,我剛才說錯話了,你也給我一個,給一個吧!”

劉辛又笑着取出幾枚,給在座的猴子們分了。猴子們一個個都細嚼慢咽,吃得十分仔細,最後一齊贊嘆,芭将軍臉上更是露出無限向往之色:“當年大聖在的時候,我們花果山堪稱最為鼎盛,可嘆,可嘆……”

他睹物思人,衆猴也都不免悵惘起來。劉辛見場面漸漸有些尴尬,于是連忙取出一堆海瑪瑙,放在桌上:“聽白兄說花果山需要此物,幸好我們在冤魂海裏面找到一些。”

芭将軍這才被從回憶中拉出來,驚喜地看着閃閃發光的海瑪瑙:“好啊,這麽多,叫劉兄弟費心了,電風,多取些仙石來,答謝劉兄弟的美意。”

劉辛擺擺手:“仙石就不必了,我們手裏也不缺,芭将軍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随便換些東西就成。”就在剛才,劉辛已經發現,花果山上各種靈藥很是豐富,有些連他都叫不上名字,不過,神識掃過的時候,發現品級都很高。

“好兄弟,朋友之間确實不必提什麽錢財,大家各取所需就好。”芭将軍見劉辛這麽痛快,心中更是高興。

聽他這麽一說,冷丹子早就按捺不住,站起身道:“我先菜藥。”他剛才也同樣發現這一點,對于一個煉丹師來說,最大的誘惑就是那些高級靈藥。

大眼睛也抓了一個果子,然後招呼大家一起去幫忙,眨眼間,只剩下劉辛一人,他忍不住呵呵一笑:“諸位莫怪,我的這些朋友都是直性子,不知道拐彎抹角。”

芭将軍也豪爽地大笑:“這樣才好,花果山的藥草在飛仙界也大大有名,不過,只送給朋友。可惜的就是無人能煉制丹藥,所以我們只好用海瑪瑙來幫助猴子猴孫們築基修煉。”

劉辛聽了,心中不由一動:看來,可以和花果山見禮友好夥伴的關系。于是笑道:“芭将軍,不才我們之中正好有兩位煉丹師,等到我們站穩腳跟之後,可以幫忙煉藥。”

芭将軍聞聽大喜:“煉丹師幾乎在仙界絕跡,剩下的多是半吊子,要是有丹藥相輔,花果山定能再現昔日的輝煌。”

劉辛領着衆人,在花果山停留三日,這才告辭,芭将軍聽說他們要前往無量山,也不覺面露憂色:“那裏是仙界最混亂的地方,不如就在花果山落腳如何?”

劉辛當然不會寄人籬下:“無妨,亂中取勝,才是吾輩所為。”

“好,這才是好漢所為,不如我叫電風帶領一萬猴兵助你如何?”芭将軍十分豪氣地說道。看得出,他是真心想要幫助劉辛。

再次謝絕他的好意,劉辛帶人離開花果山。大眼睛有些不解,在路上向劉辛詢問道:“劉大哥,何不接受芭将軍的好意,我們也好有個助手?”

“想想我們在人間界是怎麽發展起來的,不也是白手起家嗎,仰仗別人的勢力,會被人瞧不起的。”劉辛順便給衆人上上政治課。

按着地圖的指引,衆人一路疾馳,兩天之後,終于來到此行的目的地——無量山。放眼望去,果然是山如其名,無邊無際,全都是山巒起伏,只怕方圓足有幾千裏。

立在半空,劉辛向下面一指,豪氣沖天地說道:“不出百年,我們就要一統此地!”

其他人聽了,也都豪氣頓生,一起點頭。大眼睛向下面看了看:“劉大哥,咱們還是先找到自己家吧,那個清涼洞到底在那座山頭?”

“這地圖上只标明無量山,清涼洞的位置看來還得我們自己打聽,先下去再說。”這飛仙界地域遼闊,所以劉辛手頭的地圖也不大精細,細小之處,不能一一标出。

衆人落到地面,只覺得仙氣脈脈,比之花果山,也就是稍稍差一點,無量山确實是一處不錯的洞天福地。

正在觀賞之際,忽聽當朗朗一棒鑼響,一隊人馬将衆人包圍起來。黑壓壓的足有上千人,而且清一色都是妖族。

都說無量山妖魔橫行,今天一看果然不假,剛剛踏上這片土地,就有上千人來歡迎。

劉辛的目光最後停留在一個黑大漢的身上,這家夥看來是個黑熊精,身高足有兩丈,膀大腰圓,手裏提着一柄三股鋼叉,顯然是這群妖怪的首領。

熊精兩個大眼珠子咣當幾下,粗聲粗氣地吼道:“你們是哪裏來的,到我黑風洞作甚!”它之所以沒有一上來就動手,主要是看到對方陣營裏面也有幾名妖族,以為是其他山頭前來拜山的。

劉辛也只好先禮後兵,取出玉符道:“我們要趕往清風洞,不知道路徑,這才誤入貴地,還請見諒。”

黑熊精聽了,眼中爍爍放光:“這麽說,你們是新飛升到仙界的了,哈哈,好運氣,既然來了,就不用走了,小的們,抄家夥,先把這些人拿下!”

上千妖族手中刀槍齊舉,光芒映日,晃得劉辛等人身上都光閃閃的。劉辛也不由暗叫晦氣,這些妖族的修為也都不低,最差的也相當于人間界渡劫期的水平,如果要是混戰起來,對方人多勢衆,還真難應付。

想到這裏,劉辛大喝一聲:“住手,聽說黑風洞住的都是好漢,今天看來,也是一群無能之輩,就會以衆欺寡,傳揚出去,只怕要叫人笑掉大牙。”

黑熊精聽了哈哈大笑:“小子,甭跟老子玩這套,告訴你,你們一個也跑不了,所以這事絕對不會傳出去。十幾個人就想跑到無量山來占山頭,真是癡心妄想。小的們,給我上!”原來這家夥一點也不傻,想想也是,能在無量山這個混亂之地占據一席之地,沒點頭腦成嗎?

小妖們得令,各舞兵器,圍成了一個大圈,然後各般兵器,就往衆人身上招呼。劉辛也氣往上撞,口中大喝:“殺!”然後十幾個人擺了一個圓陣,抵住來自四面八方的兵器,雙方在山坡上展開一場血戰。

老黑殺得最是痛快,口中大呼小叫,手上的開山斧卯足勁,一道道黑光劃出,那些小妖,沒有人敢正面捋其鋒芒。

殺到興起處,老黑哇呀呀怪叫一聲,幹脆脫離開圓陣,大斧劈開一條血路,殺到敵陣之中。這下更加痛快,四周都是敵人,就是一個字:殺。偶爾對方的兵器招呼到老黑身上,也被他強悍的龜殼擋住,沒有太大傷害。

随後,厲天行也殺進妖精的陣營之中,只見他身形如同鬼魅,只見紅發飄飄,然後就是一蓬蓬紅霧彌漫。他也不用兵器,渾身上下都是殺人的利器,眨眼間,一雙利爪已經給十幾名小妖開膛摘心。

劉辛則不時地發出一朵朵墨蓮,看到誰那裏吃緊,就飛過去幾朵救援,墨蓮綻放之時,往往燒得小妖們鬼哭狼嚎,雖然不足以致命,卻也分外狼狽。

黑熊精一看點子有點紮手,手下的小妖已經傷亡近百人,連忙呼喝道:“全部退後!”

小妖們立刻重新四面散開,不過,老黑和厲天行還是繼續沖殺一陣,又放倒了十幾個小妖,這才罷手。

黑熊精重新審視了衆人一番:“好小子,還真有兩下子,有種就和我單挑!”

大眼睛哼了一聲:“你說群毆就群毆,你說單挑就單挑,我們憑什麽聽你的,告訴你,現在我們占上風,一切應該由我們說了算!”

“何人在此大言不慚,難道不知道這是我黑風大王的地盤嗎!”一個雄渾的聲音忽然傳來,震得衆人耳朵嗡嗡直響。劉辛也不由精神一振:正主終于來了。

第 307 章 辨理

雖然沒有布置玄陣,無法做到精準測評!但場能感知的“大數兒”上錯不了!

江明既然已經感知到,對方五位的實力,都在自己之上,為啥還能以弱勝強,給這個高個子老道如此大的“驚喜”呢?

這還要從江明卓越的戰鬥素養上說起!他的戰鬥素養,遠非一般修者可比!

歷史上,以弱勝強的戰役太多了!什麽淝水,巨鹿數不勝數,打仗如此,打架其實也一樣,驕兵必敗的道理是相同的。

這高個子老道,面對一個500年的娃娃,如何會放在眼裏?一開始肯定會輕敵,但江明并不是靠這種所謂的輕視,僥幸偷襲贏他,而是贏的有謀略,有道理,有技巧!

在江明不能施展木脈功法,金脈功法以及玄陣神威的同時,受北冥龍氣壓制,高個子老道也同樣無法催動浩瀚磅礴的水脈神功。彼此間的打鬥,靠的完全就是個人的身體素養,和技巧能力!

盡管如此,江明依舊不占任何優勢,這老頭的根骨造化極高,有3500年左右的修為,力量和速度都驚人的!想躲過他一招招的進攻,真不是件容易事!

這還要說江明的功底深厚,善于學習,從一開始就跟着名師學……打下了紮實的基礎,和良好的戰鬥思考習慣!

白衣小仙女引進門,修行完全靠個人!那小仙女于梅花樁秘境中,無數白鶴間輕松飛過,且揚撒氣刃不誤傷,一身躲閃騰挪的本領,雖不如金脈宗系的水鏡騰挪術流氓,但也是精妙絕倫,無可匹敵!

且天外飛仙和水鏡騰挪術各有所長!天外飛仙是主動發功,一切都是源自于自身!而水鏡騰挪術相當于借力用力,因勢利導,屬于被動技能!就像是同極相斥一樣!你往東邊推,人家自然會往西邊躲,你攻擊的結果,恰恰是人家能躲開的原因。

看似水鏡騰挪術更加流氓更加省心!但也有弊端,它是通過一種法術的加持,造成鏡中花,水中月的效果。但這對于本身戰鬥技巧的提升和戰鬥意識的加強沒有一點幫助!久而久之,反而會産生依賴的負面效果!

而白衣小仙女讓江明練的,恰恰就是這種見縫插針的戰鬥意識!從數鳥就開始了…….一路的坎坷可想而知!人家能撒出如此精準的氣刃暴雨,連一根鳥毛都不傷!還可以寫字兒畫符……那是有卓越恐怖的精神力做基礎的!同比之下,依賴水鏡騰挪術的修者,就無法做到這一點!

故而,木脈的修煉風格,比較強調打鐵還需自身硬!正是這種學習思路,奠定了江明今天能夠取勝的根基!

金虎沙漠中生活的五年裏,江明沒有虎子的修為,還能一次次逃離危險,并不是光靠虎子做拐棍兒,他自己也是一個躲閃能手!啥東西也是這樣,學是一方面,還要練,而且…..是把腦袋栓褲腰帶上練,那效果能不好嗎?功底能不紮實嗎?

所以今天……北冥龍氣籠罩,在所有人都不能依靠法術加持的情況下,江明的優勢就像錐子戳布一樣的體現了出來!想躲避高個子老道的頻頻發招,并不是什麽難事!

但要反攻就不容易了!因為江明手裏沒武器,而且人家的本事也不含糊,好歹也是一門的門長!三難聖獸大後期的高手,那速度和身法也是精湛絕倫,江明想反擊打倒他,那實在是太難了!就像小瘦子能躲開大胖子,卻打不過一樣!

但江明是聰明的,他之所以頻頻的躲,激發對方越打越兇,并不是為了賣漏洞,等着對方輕敵冒進,而是一點點的引……引着他陷入一個“套兒”中,這個套就是…….讓高個子老道,忘記這新人是只貓!

宗派內部,都是以人形示人,肢體動作,運動軌跡,也是以人類的身體結構為基礎的!故而交手間……高個子老道潛意識裏,也一直把江明當成一個“人”!

随着劈砍回合次數的增加,高個子老道越撲空越着急,越着急發招越快,就像開車上了120km/h一樣,突然急轉彎,他如何扛得住?

當江明感覺…..對方已經完全陷入了“僵化思維”時,突然變成貓,給他淩空一撓,大大提高了命中的概率……

可憐的高個子老道,還以為自己這一次一定能砍中帥小夥的腿,結果……眼前的帥小夥突然不見了,頭頂一團黑物飛過,腦瓜皮也讓人家給撓碎了!

…….

那滿地打滾,嗷嗷亂叫的高個子道長,在被那個叫靈兒的女童上過丹藥後,終于不叫喚了,躺在地上一個勁兒的哆嗦,像是死狗一樣!

這家夥受的傷,要說也不致命,但是破了相了!三根利爪摳出來的血槽觸目驚心!像是受過黥刑的犯人一般。

“混賬東西!在北冥神殿前打架!你們都想上剮靈臺了嗎?”女道人厲聲呵斥道。那聲音透着震徹心扉的內力,音量雖不大,但震得黃丫兩腿發軟,關節兒咯咯打架。

“師叔!不是我們的錯,是哈拉先動手的!你看他們的人,把雨無常給傷的!”

那個叫薛元的家夥,惡人先告狀,把不是往哈拉道長身上推。

“他……”

薛元還想繼續往下說,“啪”的一聲脆響!但見那女道士一擡手,一個隐形的“大嘴巴子”已經抽在了薛元的臉上,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你當本座是傻子嗎?哈拉會打你們?”女道士一臉的嗔怒。

見到這位尊者如此作為,墨墨心頭一顫,看來……北冥宗還是有主持正義的人的!這女天尊真的好英武啊!和自己腦海中想象的玉飛雪的形象很像!這幫人管她叫師叔……她是誰呢?

“師叔,薛元沒有說謊!确實是哈拉先動的手,不信你問他自己!”

“是啊!是哈拉先揮劍砍我們的!”

“哈拉!你拍良心說,是不是你先出的手!當着師叔的面兒,別說假話!”

…….

其他的幾個道者都紛紛叫喚了起來,眉宇間…….滿是不服的怨意。

紫袍女天尊微微的皺了下眉,看向哈拉大師,哈拉大師長嘆一口氣:“不錯!是我先動的手,但他們欺人太甚,想搶我門人不說,還要動手欺負我的新弟子!我氣不過才出手的!”

“大師,你說的不對,是那個叫薛元的家夥要殺我,你為了保護我才還擊的,是他先拔的劍!你那是還擊,不是出手!喂!姓薛的,你當着你師叔和北冥神像的面,對天發誓!是不是因為我們不理睬你,你就要殺我,你要敢說一句假話,就是在罵北冥武神還有你師叔是白癡!天地不容!不得善終!”黃丫大聲喳喳叫道。

黃丫這家夥嘴快,吧吧吧的叫喚了起來,每一句都切中要害!尤其是說到……罵北冥武神是白癡的這句話,吓得這群道者們直接面無血色,眼珠子都瞪圓了。

其實黃丫也害怕,她本不想把事情弄到不可收場的地步,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但這些人欺人太甚!而且大王已經出手了,還重傷了他們的門長,事情似乎不可逆轉!

既然大王已經宣戰!那自己當然生死看淡!不過……就算是戰死,這理兒也要先講清楚,堅決不當冤枉鬼!

墨墨也沖紫袍女天尊說道:“天尊!我們不說假話,我們都是跟着哈拉大師前來北冥宗皈依的,但是……這幾位門長好生的欺負人,大大破壞了北冥宗在我們心目中的形象,如果我們說的有一句假話,就讓九天雷劫劈死我們!同樣的毒咒,你問他們敢對天發誓嗎?”

第 299 章 再次交戰

第二百九十八章 再次交戰

牧天身後的魔影面對緩緩走過來的林炎面露一絲驚恐之色。

“沒用的,既然已經出來就給我留下吧。”林炎冷笑一聲,身後的神魔天象已經大步向着牧天走去。

轟隆隆!

那巨大的神魔天象竟然如同實質一般,腳踏大地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看到林炎身後的魔神天象向自己沖來,那魔影心生驚懼,居然瘋狂的向後退去。

“逃?”

林炎冷笑一聲,他已經耗費了不少生命力,現在必須快速解決掉牧天才行。

背後的神魔天象突然瘋狂的向着魔影沖去。

緊接着,那巨大的神魔天象直接将牧天身後的魔影抓在手中,然後再所有人無比震驚的神色中,它将雙手放在了那魔影的頭顱上。

“它是想要将它的頭顱摘下來嗎?”所有人都被神魔天象這個舉動吓到了,原來來勢洶洶的魔影在它的面前竟然如同一只小雞仔一般。

吼!

被神魔天象抓住,魔影發出一陣陣不安的低吼聲。

緊接着,神魔天象陡然一用力,直接将魔影的頭顱撕了下來放進了自己嘴中,緊接着張開大口向着那魔影咬了下去。

在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情況下,神魔天象将牧天身後那巨大的魔影一點點的吃進了它的肚子。

伴随着那魔影一點點被填入肚子,林炎身後那神魔天象居然開始變得有些凝實了。

“啊!”

牧天發出一陣陣慘叫聲,神魔天象将他身上的魔影生生撕扯出來,他感同身受,就像是神魔天象正在撕扯他的血肉一般。

“龍老,你說老大究竟怎麽了。”展鵬無比擔憂的看着發瘋的林炎,在他的印象中林炎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龍老的眼中盡是深深的憂色,他雖知道林炎究竟處于什麽情況,但是說給展鵬也只是讓他擔心罷了,倒不如不說。

“相信他就好了。”龍老笑着說道。

展鵬看着龍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而此刻,林炎身後的神魔天象終于将那巨大的魔影徹底吞噬殆盡,牧天的臉上也因此露出了慘白之色,之前将魔影從他的身體之內生生的撕扯出來,他所有承受的痛苦是難以相信的。

“他真的做到了……”

看到牧天虛弱的站在那裏,身上的氣息大不如之前,衆多內門弟子的臉上不禁出現一抹喜色,對于牧天這個叛徒,每個人都打心底裏憤恨無比,雖然林炎後面出手啓動護宗大陣挽救了衆多內門師徒的性命,但是饒是如此,因為牧天的叛變三宗也斬殺了衆多天靈宗師徒。

此刻看到牧天居然真的被林炎所制裁,所有人看向林炎的眼神從驚嘆慢慢變為了崇拜。

牧天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林炎,卻發現林炎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頭,再次恢複了當初的雪白如銀的長發。

“這麽快就又耗盡了嗎?”林炎很是不爽的說道,他眼眸之中的猩紅之色漸漸褪去。

緊接着,他身後的神魔天象也慢慢消散于天地間。

這時,林炎才緩緩恢複了自己的神明,看到一旁的展鵬苦笑道:“這個大招威力如何?”

他能夠感受得到,這次讓“他”出來,自己原本借助不死神丹恢複的生命再次被揮霍一空,現在恐怕只剩下一年的時間了。

林炎心中無奈,恐怕以後自己只能再瘋狂的尋找能夠延長壽命的丹藥了。

“老大,真的是你嗎?”展鵬看着林炎,眼中出現一絲驚喜之色,像是不敢相信林炎居然真的回來了一般。

“臭小子,除了我還能有誰?”林炎笑罵道。

林炎沒有注意到一旁的龍老眼中那深深的擔憂,只有他才知道林炎以後的麻煩大了。

“你是林炎?”就在這時,虛弱的牧天看着一頭銀發的林炎面露驚喜之色,仿佛徹底忘記了兩人的仇恨一般,之前被那個林炎虐的太慘,若是再過片刻,那個林炎絕對會殺了他,此刻再次見到這個比自己弱許多的林炎,他的心中如何能不開心。

“你居然還活着?”林炎皺了皺眉,他沒想到“他”居然沒有殺了牧天,而是将他留了下來。

“哈哈哈!你活着實在太好了。”牧天看到林炎瘋狂的大笑道,他雖然在笑,但是眼中盡是陰森看着林炎已經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之前的林炎他惹不起,但是現在這個林炎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随意虐殺。

雖然被神魔天象将自己的天賦神通之力抽走,但是他此刻依舊擁有大靈師七重天的實力,斬殺林炎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我去解決了他。”龍老冷哼一聲,此刻林炎的狀态不太好,但是牧天卻忘記了在林炎的身邊還有龍老這位可怕的強者。

第 308 章 身孕

趙恬當即道:“自然是嫁給兒臣最合适!因為兒臣從小到大都跟華兒在一起,只有我,才能給她幸福!”

“你?”皇帝聽了這話,登時嗤笑出聲:“你連一個太子妃之位都不能給她,還說你是她的良配?或許你可以說,讓她做你的側妃。只要有你的寵愛,沒人能對你不好,可是側妃在尋常人家那裏,就是個妾!你怎麽能忍心讓她呆在這個位置?”

趙恬被說的啞口無言,卻是不肯甘心,當下再次哀求道:“父皇!求求您了,兒臣是真的喜愛華兒!只要您答應将她許配給了兒臣,兒臣保證,日後一定會對她很好很好的!”

“那月彤呢?她才是你的太子妃?你将她置于何種地方?”皇帝反問。

趙恬聞言,沉默了一下,道:“兒臣一直都将她當做妹妹來疼愛,以後,也會如此。”

“荒唐!”皇帝一把拿起桌上的奏章朝着趙恬的臉狠狠的砸了過去:“你将月彤當做妹妹?你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哪個不知道你們從小就有婚約在身。是青梅竹馬的一對?你現在為了想要同時迎娶月華,竟然不惜在朕面前撒這樣的謊言,真是其心可誅!”

趙恬被打,絲毫也不敢閃躲,任由奏章砸在了他白皙的額頭上,尖銳的邊角在額頭上刺的生疼,他只是不住的哀求道:“父皇!求求您了……”

“你不要再說了!沒用的!”皇帝長長的嘆息一口氣,道:“我是絕對不可能将她嫁給你的,這輩子,古家的兩位小姐當中,你只能娶一個,另一個,你就不要再想了!”上叼餘才。

“那兒臣要月華!”趙恬聞言,當即道:“一個月之後的大婚,兒子只迎娶月華!”

“滾!這更加的不可能!”皇帝聞言,登時怒了:“月彤是先皇就為你們定下的婚事。你竟然說不要就不要?朕要是真的答應了你,那将先皇置于何地?你還是不要再想了!出去!”

“父皇……”趙恬繼續哀求。

“出去!”

趙恬臉上的神情登時變得痛苦萬分起來,他瞧着越來越不耐煩的父皇,終究還是沒那個膽子徹底将父皇惹毛,雷霆之怒,即使是他這個太子,有時候也是害怕的。

“兒臣告退。”趙恬說着,終究是不甘不願的退下了。

等他走後,皇帝連罵三聲“不孝子”,卻是喊過一旁的高公公道:“去!立刻吩咐人查一查!太子今日到底遇見了誰!”

“是!皇上!”高公公應了一聲,當即退下。

等他退下,皇帝這才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

在忘塵閣內吃過飯,趙靖西也沒多逗留。直接便将古月華送回了錦安候府。

在路上,他對着她的耳朵低聲道:“你記住,倘若明日皇帝召你進宮,你心裏面怎麽想的就怎麽說。我等着你。”

古月華只覺得耳朵後面的皮膚被趙靖西呼出的氣息弄的癢癢的。她不自在的扭過頭去,道:“你能說清楚一點麽?皇上為何會召見我?”

然而趙靖西卻不答話,他笑着在古月華的臉蛋上蜻蜓點水的落下一吻,道:“好了,侯府到了,你可以下車了。”

古月華十分疑惑的瞧了他一眼,見他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她懵懂的點點頭,慢慢下了馬車。

趙靖西坐在馬車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直到親眼看着她走進去。這才調轉車頭。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沒有旁人,趙靖西沉聲對墨雲問道:“你可看清楚了?趙恬到底進宮沒有?”

“回王爺話,太子殿下出了忘塵閣,直奔皇宮門口而去,路上連一絲耽擱都沒有。”墨雲答道:“屬下看他那一臉怒氣,想來的确是氣的不輕。”

“他的确是應該生氣。”趙靖西聽了這話,唇畔當即露出笑容來:“他費盡心機,在皇兄面前哀求多次,一次也沒得到皇兄準肯,而趙钰什麽也沒做,便輕輕松松的就能得到美人兒,他能咽的下這口氣才怪!”

墨雲聽了這話,卻是狠狠的皺着眉頭道:“王爺!皇上就要答應古二小姐與三皇子的婚事了,你怎麽還這麽高興?”

趙靖西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我當然不高興了!不過那是之前,以後不會了!”

墨雲聽聲辨意,當下靈機一動,道:“王爺!你的意思是,皇上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他對華兒的感情不一般,想來不至于強逼着她去嫁給一個她不願意的人。”趙靖西慢慢道:“趙恬已經進宮,想必皇兄這時候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是我與華兒透露給趙恬的,他很快,就會派人接華兒入宮了。”

“那,王爺,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墨雲開口問。

趙靖西擡眸瞧了他一眼,輕輕一笑,道:“不用在意,該幹嘛就幹嘛。不過,要是想早些知道消息,那還是進宮去吧!”

墨雲點點頭,道:“那,王爺,我們進宮?”

趙靖西聽了這話,眉頭忽然一皺,道:“不行!”

“這是為何?”墨雲詫異問。

趙靖西嘆息一口氣,道:“母後今日召見華兒,是想讓她進宮做糕點來着,我現在将她送了回去,自己卻兩手空空的回去,母後見了不還得要生氣?她生我的氣倒沒什麽,可千萬不能生華兒的氣!”

“那,王爺,現在怎麽辦?”墨雲聞言,登時皺起了眉頭。

趙靖西瞧了他一眼,卻是忽然放松了自己,懶洋洋的靠在車廂閉上,閉上眼睛道:“罷了,咱們先回府。”

墨雲聞言,當即吩咐車夫調轉馬頭,往靖王府趕去。

等回到了府中,趙靖西立刻派紫衣給雲朵她們遞了消息,要古月華在天黑之前做幾盤子糕點出來,他好帶進宮給太後。

雲朵在半個時辰之後便将趙靖西的意思傳達給了古月華。

“剛剛在馬車上怎麽不說?怎麽現在倒想起來了?”古月華皺起眉頭疑惑的瞧了那兩個人一眼,卻是熟撚無比的對着琉璃吩咐道:“你去小廚房,先準備着,我馬上就來。”

然而琉璃瞧着她這幅模樣,卻是有些心疼的道:“小姐,您要不要歇一歇再說?再說王爺他也不是立刻就要,您何必急在這一時?”

古月華聽了這話,卻是輕輕的搖一搖頭,道:“不,我是覺得,這個點兒父親應該還在書房,我趁着這個功夫做了,也好讓他也嘗一嘗。”

“小姐真有心!”琉璃聽了這話,當即笑的眯起了眼睛。

古月華擺擺手,道:“好了,你快些去吧!等忙完了這邊,你就去看看錦瑟,她今日的氣色是好了一些,但是還是很虛弱,等下她的晚膳也是我來做。”

“小姐!你對她真好……”琉璃有些羨慕的道。

古月華聞言,擡頭瞧了她一眼道:“你們忠心為我,我也只不過回報萬分之一而已,這又是什麽值得說道的事情?好了,快去吧!”

琉璃點點頭,當即退了下去。

古月華當即歪在枕頭上閉目養神起來,剛剛在忘塵閣裏,趙靖西喂豬似的不停給她夾菜,最後還威脅她必須吃飯,不然就不準她回家,這導致古月華吃撐了,此刻躺在這裏,很是有些不太舒服。

誰知她剛眯上不一會兒,茗香便從外頭走進來道:“小姐!蘇姨娘求見!”

古月華猛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問道:“你說誰?”

“小姐,是蘇姨娘,她在外頭等候,您看要不要……”茗香斟酌着道。

話還沒有說完,古月華便不耐煩的打斷道:“見什麽見?叫她走!”她就想好好的休息一會兒,就這麽難麽?

茗香還從未見過自家小姐脾氣暴躁的時候,聞言登時愣了一下。

“好了!你告訴她我不舒服,叫她改日再來!”古月華嘆息着解釋了一句。

茗香點點頭,當即退下。

然而古月華坐在屋子裏,卻是再也沒有了睡意。

她算了算日子,距離古月彤成親已經只剩下了二十五天,只要再等一個月,她就可以對錦安候夫人與古潇安動手了!

古月華以為自己在謀劃這一切的時候,會忍不住猶疑,可是她沒想到,她的內心之中竟然十分的平靜。

既然睡不着,古月華幹脆便直接去了廚房。

等她在廚房裏忙活的熱火朝天之時,茗香卻風風火火的從外頭竄了進來,帶給她一個爆炸性的新聞:“小姐!了不得啊!奴婢剛剛在送蘇姨娘她們離開的時候,聽到有她身邊的丫鬟說……”

“說什麽?你慢點!不要着急!”古月華轉過了身,替茗香擦了擦臉上的汗。

“是,小姐!”茗香喘息了一口氣,道:“那蘇姨娘懷孕了!她的丫鬟錦環在臨走之際十分小心的攙扶着她,說一些孕婦走路要小心的話……”

“砰!”的一聲,古月華拿在手裏的半個蘿蔔,便跌落在了地上,然而她渾然不覺,只是一把抓住茗香,沉聲問道:“你說什麽?蘇姨娘有了身孕?”

茗香被她的緊張之色吓了一大跳,卻連連點頭,道:“是真的!奴婢親耳聽到錦環說的!”

“錦環?”古月華重複了一下這句話。

茗香點點頭,道:“是的!錦環是蘇姨娘身邊的大丫鬟!蘇姨娘很信任她!”

“是這樣?”古月華聽着這話,唇畔卻是挂上了一絲淺淺的笑容:“那這麽說來,她們是有意将這個消息透露給我知道了。”

第 306 章

弗蘭卡一聽,馬上湊過來:“您好,您好。”對着黑狐點頭哈腰問好。

黑狐對他擺下手:“車上談吧。”說道。

弗蘭卡點點頭,抱着自己的公文包從另一側坐上車。

上車之後看了黑狐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範錦華。

“您好,您怎麽會認識我呢?”弗蘭卡突然間想到這個問題,自己都沒有見過這個女人,她卻知道自己的名字,多少還是有些奇怪。

黑狐微微一笑:“我是通過朋友介紹來的。”回答道。

“哦,哪位朋友呢?”

“這個我想不太重要吧。”

弗蘭卡有些尴尬的點點頭,随後從公文包裏面往外掏自己的文件。

噗!

黑狐快速伸出手,将一個針管刺進他的脖頸,推進一點紅色藥物。

弗蘭卡整個人眼睛都瞪大了,看着黑狐,剛打算張嘴說話的時候,身體一軟到在一旁。

範錦華扭頭看了一眼,黑狐對他點點頭。

“找到地方了嗎?”範錦華拿出手機撥通娜莎的電話。

“找到了,在距離你們大約五公裏的地方,有一個廢棄的農場房間,你們可以去那裏。”娜莎對着範錦華回答道。

範錦華挂斷電話,啓動汽車,開車離開這裏。

來到廢棄的農場,範錦華和黑狐把弗蘭卡拖進房間,扔在地上。

“你确定他沒事?”範錦華感覺弗蘭卡就跟個死人一樣,對着黑狐再三确認問道。

黑狐非常堅定的點點頭:“我确定以及非常肯定,你放心吧,一點事沒有。”

“他不過就是會昏迷幾個小時,醒來之後肯定不會記得發生過的一切。”黑狐回答道。

範錦華聽到她這個回答,才算徹底放下心來,點點頭。

從弗蘭卡的公文包裏面翻找出他的手機,但是手機有鎖,自己還沒辦法解開。

黑狐露出一絲微笑,走出房間,回到車內取出自己的筆記本,用數據線連接上手機後開始敲打起來。

很快就破解他的手機密碼,範錦華在通訊錄內搜尋一圈,并沒有找到付克林的名字。

“再給我一點時間。”黑狐對着範錦華說道。

說完,繼續在電腦上不停的敲打起來,很快弗蘭卡的所有通話記錄和聯系記錄全部出現在電腦屏幕上,通過這些數據分析,找到了一個通話最為頻繁的電話號碼。

範錦華把這個電話號碼告訴娜莎。

娜莎通過電腦定位,最終可以确認是付克林的電話。

有了這個電話,範錦華的這一計劃變得順利許多,在手機上編寫一條短信,發送過去。

正在和傑夫說話的付克林聽到專屬的電話鈴聲,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我被人綁架了,趕快來救我。”

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他愣了一下,随即擡頭看向傑夫:“我能不能出去一趟?”對他問道。

傑夫也是一愣,這可是付克林第一次跟自己說這些,但是也沒有想太多,正好現在又沒有別的事情,對他點點頭:“去吧。”

付克林站起來,快步走出房間。

撥通了弗蘭卡的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範錦華看到電話響起,是付克林打來的,馬上接通電話。

“你在什麽地方?”付克林對着電話問道。

“你是誰?”範錦華壓低聲音對他呵斥道。

付克林聽到聲音不對勁,更加意識到弗蘭卡沒有跟自己開玩笑,馬上變得尤為憤怒:“你是誰?”反問道。

“我是誰跟你有毛線的關系?”範錦華絲毫沒有任何的猶豫。

付克林一愣:“你他麽綁架了我的人?我告訴你,最好不要玩火,現在放了他我饒你一命,要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咬牙切齒的對着範錦華威脅道。

通過他的這一連串反應,足以說明,自己綁架的弗蘭卡對付克林很重要。

看來自己并沒有猜錯這件事。

範錦華冷笑一聲:“呵呵,你在威脅我嗎?我綁架了你的人?難道他是你的小男朋友?”帶着一絲嘲笑。

“法克,你到底想怎麽樣?”付克林有些暴躁的叫罵起來。

他一邊和範錦華說着話,一邊走向通訊的房間,來到房間指着電腦對下面的人提示着馬上定位。

範錦華當然知道他會這麽做,自己一直沒有挂斷電話,也就是為了讓他去定位成功。

聽到付克林小聲嘀咕之後,看下時間,一般超過二分鐘就足以确認位置。

“你到底要怎麽樣?”付克林對着範錦華問道。

範錦華故意沉默片刻,然後回答道:“我不想怎麽樣,我就想搞死他。”冷冰冰的回答道。

“我可以給你錢,你不要亂來。”付克林第一次聽說綁架就是為了搞死人的,頓時有些慌亂,語氣變得軟弱許多,對着範錦華說道。

範錦華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了,對着付克林冷冷一笑:“我想做什麽不需要你來指點,錢對于我來說,根本不重要。”說完挂斷電話。

這邊的電話一挂斷,那邊馬上點點頭:“找到了,在一個廢棄農場房間。”對着付克林快速做出回答。

付克林看到地址,馬上跑出房間,開車一路疾馳前往。

範錦華把弗蘭卡的電話扔在一旁,然後對着黑狐點點頭:“我們該走了。”說道。

黑狐收起電腦,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開車離開農場,找到一條公路把車停下來,然後安靜的等待着。

大約過了三十多分鐘,範錦華看到一輛車從前方疾馳而過,一路開到農場裏面。

“付克林你的弱點被我找到了。”嘴裏嘀咕了一句。

“真情啊。”黑狐玩笑着說道。

範錦華冷笑一聲,啓動汽車,離開這裏,返回家中。

付克林停下車,快速跑向房間,站在門外十分謹慎的聽着裏面動靜,發現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一腳踹開房門。

來到房間,舉槍四處觀察,沒有發現範錦華他們的身影,一轉身看到躺在地上的弗蘭卡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付克林見狀整個人都有些慌亂,急忙跑過去,晃動着他的身體:“弗蘭卡?弗蘭卡?”不斷的喊着。

弗蘭卡迷迷糊糊的聽到喊聲,微微睜開眼睛。

013:還需要繼續加強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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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7 章 玄石

“幹得好,洪淵!”

血蝠王的聲音,在洪淵腦海響起。

厚積薄發一舉突破到半步飛升,把大周天力量波動推動到第三十七輪,興奮激動的不僅是洪淵,就連隐藏在他體內的血蝠王都不由得激動起來。

洪淵實力越強,潛力越大,重返天界的希望就越大!

“七大人,謝謝!”

洪淵轉過身來,似笑非笑邪邪地看着實力強大的冷血金剛秋風寒,“沒有你的幫助,我還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能突破到半步飛升。半步飛升也是飛升,由裏到外全面的蛻變,我感覺速度似乎又快了一點。我們繼續,看看誰的速度更快一點?”

沒突破之前,洪淵都不懼秋風寒的追殺,現在更加無所謂。

當然了,三十七輪力量潮汐和四十三輪相差還是挺大的,兩人實力上還有不少差距,他不會蠢到真和秋風寒正面硬碰,只會和對方繼續較量速度,讓對方跟在身後吃灰塵。

打又打不着,追又追不上,洪淵認準秋風寒的不足,吃定了他!

秋風寒黑着臉,顯然也明白了這一點。之前都追不上,現在洪淵突破到半步飛升實力大進,那還追個屁。

“來來來,剛才是那個誰說的來着大戰三百回合,這麽快就軟了?”

洪淵反過來,繼續撩撥黑着臉的冷血金剛秋風寒。

突破到半步飛升後,他正是意氣風發戰意澎湃,要試試現在身手如何。正好有秋風寒這個送上門來的陪練,不好好利用就太浪費了!

“小子,有本事就別跑!”

秋風寒臉色一冷,咬牙向洪淵撲過去遠遠一掌拍出。

洪淵的嘲諷和撩撥,對他來說是不折不扣的一記耳光。身為堂堂一尊排行第七的金剛,連排行前三的金剛都對他客客氣氣的暗中拉攏,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

秋風寒真的怒了,速度大增。

也許是措手不及,也許是托大,洪淵這一次竟然沒逃,猛然推動三十七輪大周天力量潮汐。在人們驚訝的目光中,悍然和秋風寒徒手一招硬碰。

幸福,來得就是這麽突然!

秋風寒喜出望外,沒想到洪淵真不怕死。可惜,連他也沒有準備只是一招虛晃而已,等到要加力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兩掌相碰,秋風寒紋絲不動只是心頭一震,體內氣血上下翻騰有股要失控的感覺。洪淵卻是遠遠震飛出去,身上的戰袍支離破碎。

“哈哈哈,排行第七的金剛,也就這樣麽?”

洪淵哈哈一笑,趁勢倒飛出去拔腿狂飙。

一招硬碰,他就知道自己突破到半步飛升後力量暴增,但和秋風寒還是有不少差距。現在,是時候試試速度了。

“小子,別走!”

秋風寒咬牙追上去,懊悔剛才那一掌出手太輕了,恨不得把洪淵踩在腳下痛打一頓。憤怒之下,正好上了洪淵的當。

晶石殿廣場上,再次出現兩人你追我趕的一幕。

和剛才不同,洪淵不再咬緊牙關一味狂奔,速度時快時慢,時不時的故意放慢腳步等秋風寒追上去。在後者快要一掌拍到身上的剎那,這才驟然提速,全然一副不把後者放在眼裏的神情,把明明實力占上風往日威風凜凜的秋風寒氣得要吐血。

“哈哈哈,七大人,來吧,來追我殺我吧,把你所有力量都使出來再快一點!”

洪淵猛然加速,再一次拉開距離讓秋風寒攻擊落空,在壯觀的晶石雨中狂飙,享受暢快淋漓的速度和激情!

每一次突破,都是跳出一個囚籠超越自我!

洪淵享受這種挑戰極限超越自我的激情。

所謂武道,其實就是這種對挑戰的享受,歷經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換來的激情!

冷血金剛秋風寒冷着臉窮追不舍,心頭怒火越來越盛。

剛開始的時候,他只是看洪淵不順眼要出手教訓一番而已,現在,情不自禁的越來越怒。

堂堂排行第七的金剛,竟然被一個剛剛突破到半步飛升還沒獲得正式金剛封號的新人在面前炫武揚威,這實在是令人忍不可忍,也不能忍。消息傳回煙波宮,勢必臉面威望都蕩然無存,緊跟着,第八、第九金剛的挑戰就很有可能接踵而至!

秋風寒的速度越來越開,徹底豁出去要和洪淵拼命了。

這不僅僅關系着臉面,不是臉面挂不住那麽簡單,而是關系到他在煙波宮的身份地位!

虛空中噴湧而出的晶石越來越多,越來越猛烈,洪淵和秋風寒的追逐也越演越烈。

讓秋風寒吐血的是,一招硬碰了解雙方的力量差距後,洪淵再也不給他出手的機會。哪怕咬牙豁了出去,也還是遲遲追不上。人稱七大人的秋風寒都追得大汗淋漓,洪淵看上去卻是游刃有餘,速度時快時慢,甚至不時收集各種晶石。秋風寒兩手空空一無所有,洪淵卻是盤滿缽滿指環內的晶石越來越多。

從高空落下的晶石雨,突然停止了噴湧。

虛空中雷聲陣陣,不時有電蛇劃過,動靜看上去越來越大但就是沒有一塊晶石噴出來。一股雜亂狂暴到極致的氣息,從虛空散發出來彌漫到整個晶石殿廣場,這些氣息如風,又像是一柄柄無形的尖刀讓人臉龐生痛。排行靠後的一些金剛和護法,都開始出現了明顯的不适毛孔滲出點點血跡,所有正在争奪晶石的金剛和護法全都停了下來。

洪淵和秋風寒也齊齊腳步一頓,同一時間感覺到了來自空中的危險。

洪淵身上咔嚓咔嚓作響,覆蓋在身上的天青色龍鱗一塊塊微微豎起抗衡狂暴雜亂的力量波動,體內氣血翻湧開始推動一輪輪大周天力量潮汐,凝神戒備不敢有絲毫大意。

“玄石,洪淵,這是玄石的氣息,天外世界才有的玄石馬上就要降下來了!”

血蝠王的聲音驟然響起,難以抑制的激動起來。

鼎天大陸實在太貧瘠了,所謂的極品晶石對真正的高手來說不值一提,對他們修煉所需的能量來說再多的極品晶石都是杯水車薪,玄石卻不同。這是在天外世界,讓衆多飛升境高手都為之狂熱的寶貝。一顆玄石,就有望讓洪淵從半步飛升一鼓作氣突破到飛升境,就地破碎虛空飛升而去!

連同煙波宮主和三大巨頭在內,身上長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臉上多了一絲緊張和期待。

來自天外世界的玄石,讓掌控鼎天大陸的巨頭都為之狂熱心動!

第 294 章 白電風

看着眼前閃閃發光的一座仙石山,衆人雖然都不是貪財之人,也都不覺眼睛裏金光閃爍,畢竟,這是能為将來發展打下堅實基礎的東西,戰略意義更重于經濟利益。

劉辛一揮手:“裝!”然後衆人紛紛打開自己的儲物裝備,五顏六色的光芒閃爍不停,眨眼間,小山一樣的仙石就全進了大家的腰包。

其中,劉辛的乾坤戒裏面的空間最大,随着實力的增長,現在的乾坤戒估計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就是大家夥在裏面也一點不氣悶。而且裏面自成天地,下一步,劉辛準備在裏面培養一些靈藥試試。

所以這些仙石看起來雖多,但是堆到乾坤戒裏面也只是一小撮罷了。

老黑竟然有些上瘾,這次能發現仙石,他的功勞最大,看到仙石裝完了,他又興沖沖地各處轉悠,聲稱要再找一堆更大的。

不大一會,敖碧和大眼睛也興高采烈地歸來,大眼睛把一大堆靈藥交給哥哥,然後來到劉辛面前,神秘兮兮地說道:“你猜我弄到什麽好寶貝?”

劉辛見她的眼睛眯成一條縫,就逗她說:“不會是弄到仙石了吧?”

“你怎麽知道!”大眼睛也愣了一下,然後十分鄭重地取出一塊巴掌大小的仙石,在劉辛眼前一晃:“嘻嘻,原來還有這麽大塊的仙石,我撿到寶了吧。”

衆人在旁邊一齊發笑,笑得大眼睛有些發毛:“你們都是怎麽回事,不會是見我撿到仙石就看傻眼吧?”

劉辛從乾坤戒裏面随便取出一塊仙石,就足有一立方米:“來,咱們比比,看誰找到的大。”

冷天天的眼睛立刻又大了一圈:“這麽大的仙石,是誰發現的,快領我再去周圍找找。”

衆人哈哈一笑,繼續前行。本來兇險的冤魂海行程,竟然變成一次饒有興味的尋寶之旅,确實是衆人始料未及。

終于,在進入冤魂海一個月之後,衆人升到海面,據霸王鯨交代,這裏距離對面的東勝神州,也只剩下半天的路程。

劉辛思索了一下,決定剩下的路程大家飛行過去,畢竟霸王鯨實在有些驚世駭俗,還是先不要露面比較好。可是還有一個問題,以後在需要的時候,如何能夠聯系到它呢。霸王鯨的個頭雖大,但是在茫茫大海裏面要想找到它,也和撈一根繡花針差不多。

最後,還是霸王鯨自己透漏秘密:它對一種耳朵聽不到的聲波最為敏感,即使遠在千裏之外,也能感覺到,這是霸王鯨家族的共同特點。

劉辛将這種聲波的頻率牢記下來,這點小問題還難不倒一個仙人,而且,用仙力發出的聲波,傳送的距離将更加遙遠。

約定好了,衆人和霸王鯨揮手告別,這個龐然大物很快就隐沒到大海之中,消失了蹤影。

重新飛翔在大海,心情無比舒暢。此刻的大海,比一個月前更加兇暴,可是據眼鏡說,這還不及平常時候的十分之一。

海上返航的船只也越來越多,過了今天,沒有船只敢再航行,所以都抓緊這最後的時間。船上那些淘金的人們也都是滿載而歸,雖然收獲有大有小,但是畢竟能活着回來,就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因為每年都會有一大批淘金者葬身大海。

看到劉辛這一行人穩穩當當地在海上飛行,那些船上的仙人無不側目,能在冤魂海上自由飛翔的,肯定都是大羅金仙級別以上的,所以,他們的眼中都露出無比羨慕和尊敬的神色。

其實,現在劉辛等人的修為,有幾個達到了金仙的層次,多數還在金仙之下,只不過在某一方面有所特長罷了。

超越過一艘艘海船,順利地踏上東勝神州的陸地,對于這塊傳說中的地域,劉辛僅僅知道這裏曾經孕育出妖族大聖,那個最有可能成為教主級別的人物,可惜命運多舛,至今下落不明。

剛一着陸,四周立刻有幾十人圍上來,七嘴八舌地叫嚷起來:“諸位仙長,這趟有什麽收獲?我們收了,保證價格公道。”

看到其中還有幾個修為不低的仙人,也随着大呼小叫,跟小商小販一般,劉辛也不覺啞然,仙界的确是生存不易。

雖然這一趟衆人在海底都收獲頗豐,不過,劉辛并不準備将物品販賣出去,以後家大業大,需要的東西會越來越多。再說現在根本就不缺仙石,所以沒有必要和這些人買賣。

于是稽首道:“各位,我們這次在海中遇到巨獸,船只被毀,能撿一條命回來就已經燒高香了,我們還想販賣點貨物回去,免得兩手空空。”

那些商販見他們确實沒有乘船,立刻一哄而散,向海邊歸航的一艘大船湧去。劉辛笑着搖搖頭,然後就準備前往無量山。

就在這時,一個賊頭賊腦的家夥湊到劉辛的身邊,神秘兮兮地說道:“朋友,現在那幫讨厭的家夥都走了,該咱們進行交易了,我只收購海瑪瑙,應該不會叫我失望吧。”

劉辛打量了這家夥一眼,見他透着一股精靈古怪,身上有一股妖氣,但是卻正而不邪,于是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有貨?”

“嘻嘻,你們說是在冤魂海上落難,可是一個個精神抖擻,滿面春風,顯然那話是騙鬼的。”這位心思還真夠缜密。

大眼睛看到這人很有奸商的潛質,就上前搭讪道:“你是哪裏的,準備用什麽交易,告訴你,我們最不缺的就是仙石。”

“嘻嘻,好說好說,我們花果山物産豐富,盛産奇花異草,珍禽異獸,随便你們挑選。”那人看大眼睛也挺對眼。

“你是花果山的呀,就是那位齊天大聖的手下啦,我可是最崇拜大聖啦!”大眼睛露出一副追星族特有的神态,一臉迷醉。

那人一看有戲,臉上的笑容更甚:“那當然,當初大聖爺爺最是疼我,親自賜名叫白電風,小妹妹,不如跟我到花果山上耍耍。”

“白電風,好名字,一聽就是誇你速度快,花果山确實是一個好地方,你先跟我說說,都有什麽好玩的。”

白電風立刻滔滔不絕地吹噓起來,劉辛在一旁暗笑:這家夥把大眼睛當成無知少女,一會肯定要大呼上當,不過,花果山猴族的勢力不小,而且秉承大聖忠義傳家的遺風,倒是一股可以結交的勢力。白電風,怎麽聽着和白乘風是一輩呢?

打定主意,劉辛也就準備前往花果山一游,反正是順路,也不會耽誤太長時間。而且在海底得到最多的就是海瑪瑙,換給他們一些也無妨,就當交朋友了。

再看那邊,白電風已經被大眼睛忽悠得有些找不到北,于是,劉辛咳嗽一聲,向白電風道:“白兄,我跟你打聽個人,比可認識白乘風?”

白電風這才回過神來:“乘風哥哥,我可是好幾千年沒看到他了,他在哪裏?”說完,出手如電,一把抓住劉辛的胳膊,神情無比激動。

“他還在人間界,現在是逍遙散仙。”劉辛不慌不忙地說道,他也驚詫于白電風的速度,自己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被他抓住,看來此人的實力恐怕還要高出一籌。

“當初乘風哥哥渡劫失敗,大聖爺爺只好把他送到人間界,轉修散仙。哈哈,你們既然是他的朋友,那也就是花果山的朋友,走,現在就跟我回山。對了,你們有多少海瑪瑙?”白電風情緒雖然激動,但是并沒有昏頭,看來他剛才也是跟大眼睛逢場作戲拉關系。

“不忙,你先看看這個,免得說我們招搖撞騙。”劉辛取出一物,遞給白電風。

白電風接過一看,卻是一小快玄光鏡石,于是将仙力輸送進去,裏面立刻閃現出白乘風的影像。白電風兩眼死死地盯住畫面中的白乘風,身軀也微微戰栗,口中喃喃道:“乘風哥哥,又見到你了——”

看了半晌,白電風這才将水鏡交還給劉辛,神态間更加親昵:“現在沒啥說的了,上山。”

劉辛将衆人向他逐一介紹一遍,然後就一同出發。只見白電風伸手一招,一朵白雲從天而降,招呼衆人踏上雲端,然後就呼嘯而去。

衆人啧啧贊嘆,乘雲的速度比起飛行,又快了幾分。白電風聽了嘻嘻一笑:“我差得遠呢,當初大聖爺爺一個筋鬥雲,就是十萬八千裏,我只不過是學到一點皮毛罷了。”

沿着海岸一路飛行,漸漸,下面山巒起伏,懸崖林立,山勢也越來越險峻。忽然,白電風指着前方的一座大島道:“那個所在,就是我們的花果山!”

劉辛放眼望去,果然好山,地域廣闊,山上郁郁蔥蔥,紅彤彤一片。飛到近處,只見林木茂密,果樹成林;山間溪流縱橫,鳥語花香。空氣中,更有一股甜香的氣息撲面而來,聞者欲醉。

花果山果然名不虛傳,确實是猴子的聖地。就是這漫山遍野的瓜果,非猴族不能居也。

第 307 章 :晚來天欲雪

除夕将近,古靈宗的弟子已陸陸續續散去。原本偌大的神宗,老一輩的修道者已在先前冥殿的慘禍中死得七七八八,如今整個宗門更沒了生氣。

喻瑾的家并不遠,所以她多滞留了幾天。

少女配着內門弟子的劍,兩位仆役立在身後,為她背着鼓囊的包袱。馬車已在門口備好,随時等待啓程。

喻瑾立在通往九幽殿的吊橋上遠眺了一會兒。

寧小齡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她回身之時,發現樹林裏有一只小狐貍正盯着自己。

她認得這只漂亮的靈狐,她在木堂上課的時候,時常能看到這只靈狐在外面快樂地蹦蹦跳跳。

喻瑾原本以為是近日裏宗中冷清,所以野生的靈狐才開始出沒。後來她聽說這只狐貍是新任宗主大人養的,每次靈狐在外面玩耍,最後總會被狐木面具遮顏的墨袍宗主給抓回去。

大家對于這位新任宗主知之甚少,只是猜想會不會是一位狐妖。

妖怪當人類修道者的宗主,哪有這樣子的道理呀……

只是如今古靈宗已不複昔日榮光,這般荒唐之事哪怕真出現了,也無人敢真正反抗,最多也只是私下抱怨,或者寄希望于劍閣、神樓之類的替天行道的大宗幫忙清理妖孽。

而近日,洛書樓發生的事也再藏匿不住,飛速傳開,徹底震驚了整座中土。據說其餘三座神樓的樓主都因此出關,陸續趕赴洛書樓,一探究竟。與之相比,颠寰宗死了一位宗主,海國失了一位龍母,反而成了無關緊要之事了。

而這位神秘的新宗主,據說是洛書樓方向來的,還曾在颠寰宗出現過……

衆人心中驚異,也不敢有什麽反對。只是許多時日過去了,宗中的一切依舊井然有序,并未發生什麽災難動蕩。這位養了只小狐貍的新宗主,看上去好像是很善良的。

寧小齡并不知道喻瑾的想法,若是知道了,肯定會對“善良”二字嗤之以鼻。

在她心裏,現在的恩人姐姐簡直壞透了!

“小狐貍,我要走了哦。”喻瑾蹲下身子,伸出了手。

寧小齡走了過去,蹭了蹭她的掌心。

她原本想與喻瑾說說話的,但如今這般模樣,實在羞于啓齒……還是等變成人之後再給她一個驚喜吧。

喻瑾起身,溫柔地看着小狐貍,總有一種熟稔之感。

她對着小狐貍揮了揮手。

寧小齡也伸出了小巧的爪子,與喻瑾揮手告別。

喻瑾走後,寧小齡小心翼翼地躲在大樹後面,目光警覺地張望着四方,如同獵物在搜尋着獵人的蹤跡。

“恩人姐姐應該沒追來吧……”寧小齡怕極了司命,小聲地自語道:“還是先去師兄那裏避避難吧。”

……

靈瀑邊,陸嫁嫁還在參悟着靈術與劍法的平衡與契合之處。

她天賦高妙,深谙劍理,一下午的推演與嘗試之下,她終于尋到了思路,然後順着這個線頭,抽絲剝繭般将後面的劍招一一推算而出。

“羁災之劍?”陸嫁嫁并指劃過身前,目光盯着一道若有若無的虛劍,呢喃自語。

虛劍劍光一盛,充盈而明,如虹光自身前抹過,長約三尺。

陸嫁嫁點劍而出。

那柄虛劍如有靈性一般,在空中翻飛彈躍,契合着羁災之劍的招式,舞出了一道道淩厲紛亂的影。

她目光盯着劍,确認劍招中再沒有過往那些漏洞之後才輕輕松了口氣。

陸嫁嫁咀嚼着劍招中的妙理,不由感慨木靈瞳的天縱之才。

“好劍法。”

身後,清澈的聲音再次響起,猶若雪溪過橋,冷冽而寧靜。這般動人若天籁的聲音在陸嫁嫁的耳中響起,卻更似女魔頭低語,直欲讓她聞風喪膽。

司命鬼魅般出現。

全神貫注的陸嫁嫁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的到來。

“不是說好我修成劍法之前不擾我的嗎?”陸嫁嫁質問道。

司命道:“妹妹這不是修成了嗎?”

陸嫁嫁道:“我還需打磨一番……”

“打磨?”司命湊近了些,道:“嫁嫁不愧是劍體,果然要又打又磨才能成材呀。”

陸嫁嫁看着她,無可奈何,她賭氣般問道:“雪瓷妹妹,你……過往真是神官麽?”

這與自己曾經所想的神官,差距太大了些。

司命立刻端坐,神色淡然,周圍的轟鳴聲漸小,靈瀑的流速漸緩,水瀑轉眼間已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寒霧。

“不像麽?”司命盤膝靜坐,話語中不摻雜一絲情感。

陸嫁嫁看着她這般清冷端莊的模樣,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神明獨坐之時對于人心的威壓。

她當然是想說不像的,但如今孤女寡女同出一處,她還是決定忍辱負重,暫時先依着這位姐姐。

“還是……很像的。”陸嫁嫁違心道。

“那,我與趙襄兒,誰更漂亮一些?”司命忽然問道。

陸嫁嫁一怔,她并不真傻,她猶豫片刻,心想遠水難救近火,遠親不如近鄰……

“姐姐更漂亮些。”陸嫁嫁聲音越來越輕。

司命輕輕拂袖,也不追究陸嫁嫁的話語是否真心,她微轉過身看着靈瀑。靈瀑是她用時間權柄慢慢靜止的,如今她的境界穩步回升,雖離巅峰差距巨大,但權柄的使用上明顯得心應手了許多。

陸嫁嫁看着瀑布中倒映的星光與月色,贊嘆道:“恭喜雪瓷妹妹境界更上一層樓。”

“恭喜?”司命看了她一眼,“我境界上升,妹妹真的是開心的嗎?”

“開心壞了。”陸嫁嫁嘆氣道。

司命微笑道:“是麽?”

陸嫁嫁抿了抿唇,想要敷衍着回答一下,但她卻發現自己不能動彈了。

瀑布從高處繼續落下,白茫茫的水霧中,鳴聲在耳畔喧嘩,騰起的細小水氣拍打在臉上,微微發涼。

動與靜在這一刻交替。

瀑布之水重新流動,陸嫁嫁卻靜了下來,她像是被困在了時間的死水裏,哪怕是衣袂都不在夜風中拂舞一下。

“你……”陸嫁嫁艱難開口。

司命笑看着她。

舉手投足之間,她已将自己的權柄籠罩在了陸嫁嫁的身上。

陸嫁嫁的時間已經靜止。

“寧長久對你這樣用過麽?”司命幽幽開口。

陸嫁嫁艱難地搖頭。

司命伸出手,手指輕輕地點中了她的額頭,順着額頭滑下,落在了秀挺的瓊鼻間上,她說道:“姐姐平日裏是不是還是太寵你了呀?整日在姐姐面前端着架子,連句敬語都忘了叫,有了倚仗,嫁嫁妹妹就這般得意忘形麽?”

“我……沒有。”陸嫁嫁咬字艱難。

司命道:“還不知悔改?”

陸嫁嫁欲哭無淚,哪怕是寧長久,也從未這般欺負她的。

“我錯了。”陸嫁嫁屈辱回應。

司命冷笑道:“記打不記好。”

陸嫁嫁抿唇不語,只希望司命的權柄早些耗盡,然後自己找個理由借機逃走。

反正劍法也已悟透,這靈瀑的充沛靈力于她而言裨益便沒有那麽大了。

司命道:“你現在是不是想着要回寧長久那裏躲着呀?”

“我……”心事被戳破,陸嫁嫁心中羞惱,卻也是不方便承認的。

司命微笑道:“有什麽分別呢?在我這裏是被欺負,在他那裏也是被欺負,區別無非就是挨打與挨……呵,耳根子都紅了呀。”

陸嫁嫁閉着眼,意識到自己的耳朵已落到了女魔頭的爪子裏。

“姐姐……”陸嫁嫁決定暫時屈服,虛與委蛇道:“嫁嫁錯了,雪瓷姐姐饒了我吧。”

“真的錯了?”司命看着她委屈的模樣,問道。

“嗯。”陸嫁嫁道。

司命訓斥道:“你可是主母大人,怎麽可以對我一個奴兒說這樣的話呢?”

“……”陸嫁嫁感覺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

這哪裏是神女呀,分明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女強盜!

……

“噔噔噔。”

寧小齡跳上了窗子,伸出爪子敲了敲。

寧長久擱下了筆,望向了那裏,柔聲道:“進來吧。”

寧小齡高高興興地跳了進來。

她看着這個溫馨的房間,看着桌案上堆着的卷與燒着的燈,心中感動。

“還是師兄這裏最好了。”寧小齡嗖得一下蹿了過來,一躍上床,在床榻上左右翻滾着,爪子撓着被子,發出了歡快的笑聲。

寧長久笑道:“哪裏是不好的呢?”

寧小齡道:“沒有強盜……啊不,沒有恩人姐姐的地方就好了!”

“強盜?”寧長久有些吃驚:“這是你給司命起的綽號?”

寧小齡立刻搖頭:“沒有的!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恩人姐姐!”

寧長久雙手攏袖,笑看着趴在床榻上的小狐貍,道:“這兩天你們和司命相處得還好麽?司命沒有欺負小齡吧?”

“沒……沒有的。”寧小齡支支吾吾道:“恩人姐姐和師父也是相處非常融洽的。”

寧長久笑着,大概猜到了這兩天司命如何嚣張了。

“等師兄忙完了關于冥國的事,幫小齡去打強盜,好不好?”寧長久笑道。

寧小齡聽着這哄孩子一般的話語,有些無奈,她可不敢随便答應,只是弱弱道:“辛苦師兄了。”

寧長久看着這些書卷,有些頭疼。他嘆了口氣,緩緩道:“小齡啊,這座九幽殿,再過段日子可能就要成為你的府邸了,到時候此處便是新的冥殿,你需坐鎮于此,統攬人間散落的幽冥權柄。”

“一個人麽?”寧小齡擔憂地問道。

寧長久道:“若小齡覺得孤單,我可以讓你司命姐姐來陪你的。”

“不孤單!一點也不孤單!”寧小齡斷然道,炯炯有神的狐瞳中頗具使命感。

寧長久一邊理着卷,一邊微笑道:“不孤單就好……對了,等我們一同過完了除夕,師兄要去趟中土中部,可能需要兩三個月才能回來。”

“兩個月!”寧小齡一驚。

寧長久問:“怎麽了?”

寧小齡睜大了眼睛,問道:“師兄……我能跟你一起去麽?我可以做一個移動的冥殿的。”

寧長久道:“我要去的地方是天榜,坐鎮天榜只能一個人。”

寧小齡心想師兄你在的時候我還有地方避難,你要是走兩個月,強盜姐姐還不把我和師父……

寧長久笑了笑,道:“放心,我臨走之前,會好好囑咐你恩人姐姐的,讓她少欺負欺負你。”

寧小齡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問道:“師兄,你……和恩人姐姐到底是什麽關系呀?”

寧長久道:“能有什麽關系?別胡思亂想。”

寧小齡道:“我才不信呢!她都這樣作威作福了,師兄也不管管她,肯定是個關系戶!”

寧長久道:“我這不是更擔心小齡的安危麽?”

寧小齡看着那一摞摞書卷,看着心疼,也不再說什麽,只是默默躲在別自理,梳理着自己的九條尾巴,道:“師兄,恩人姐姐這般漂亮……你,真的不動心麽?”

寧長久平靜問道:“在小齡心裏,師兄難道是那種随随便便就見色起意的人麽?”

寧小齡默默地看着他。

她雖很不願意承認,但襄兒姐姐,嫁嫁師父和……恩人姐姐,哪一個不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師兄雖總是以正人君子自居,可這說法似乎也越來越沒有說服力了唉。

“當然不是!”寧小齡斬釘截鐵道。

“那不就好了。”寧長久悠悠道:“有襄兒,嫁嫁和師妹,師兄就已經知足了。司命姑娘再美又與我何幹,我如今與她姑且算個萍水相逢的朋友罷了。”

“真的假的……”寧小齡不太相信,畢竟她可是親耳聽師兄說過些什麽‘不怕死的才會貪圖美色去娶趙襄兒’、‘陸嫁嫁一直是我所尊敬的師長’之類的話。

師兄出爾反爾也不是一兩天了。

只是若司命姐姐真成了師兄的三老婆……那以後遇到了襄兒姐姐了,怕是要日日夜夜雞犬不寧了。

寧長久看着小狐貍,道:“現在連師兄的話都不信了?”

“相信的!”寧小齡認真道。

她默默地蜷在被子裏,看着師兄認真看書的模樣,不願意出去了。

“還有幾天就是除夕夜了。”寧長久忽然說道。

“是啊。”寧小齡回憶道:“三年前的除夕夜,我們是在臨河城度過的,原本說好要去看燈節的……可惜發生了那樣的事。”

寧長久道:“今年沒人再打擾我們了。”

“嗯!”寧小齡道:“我們可以一同去衣裳街玩,那裏很繁華的,到時候小齡給師兄指路!”

……

是夜,司命以宗主的身份解開了籠罩古靈宗的陣法。

人間的雪花飄墜了進來,落到了空寂的宗門裏。

墨檐青瓦的建築上,司命足尖輕點檐角,身影古靜,若淩波于夜,她看着雪天裏依舊分明的月亮,陷入沉思。

陸嫁嫁挽着劍,注視着閣上望月的女子,腳步微停。

她原本想趁着司命不在,偷偷去尋寧長久的,不曾想司命竟無恥地堵在了必經之路上。

司命從月亮上收回了目光。

她望向了雪花紛飛裏,那襲比雪更冷冽,比梅更清幽的影,微笑道:“嫁嫁妹妹,這是要去哪裏呀?”

今日陸嫁嫁算是被司命欺壓得服服帖帖了。

陸嫁嫁看着近在咫尺的九幽殿,抿着唇,片刻後無力地開口還是道:“我……是來尋姐姐的。”

“原來是這樣啊。”司命微笑道。

她們都是心知肚明的。

司命從檐角輕輕躍下,來到了陸嫁嫁面前。

“尋姐姐做什麽?”司命問道。

陸嫁嫁低着頭,眉目溫順間咬牙切齒道:“白日裏有些劍招未能明悟,故而向姐姐請教。”

司命冰眸微眯,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道:“好,今晚姐姐好好教你。”

“有勞雪瓷姐姐了。”陸嫁嫁行了一禮。

她擡起頭,看着雪路盡頭的高樓,欲哭無淚。

正當司命要領着她轉身離開之際,九幽殿的大門忽然打開了。

微光落到了夜色裏。

淡而暖的燭光中,紛飛的雪更真切了些。

寧長久穿着寬松的白衣從中緩緩走出,道:“司命姑娘,你這是要領着嫁嫁去哪裏?”

司命道:“教妹妹劍術啊,怎麽了?你有意見?”

寧長久道:“我也有些事要尋嫁嫁。”

司命看向了陸嫁嫁,道:“你要随誰走?”

陸嫁嫁佯作猶豫,給了些司命面子之後,立刻走向了九幽殿的方向。

司命看着陸嫁嫁的背影,有些生氣,自語道:“女大不中留。”

寧長久看着司命,笑問道:“外面天寒,司命姑娘要不要一同來取暖?”

司命可不想被他們報複。

她幽幽道:“不必了,我還有要事。”

說着,女子的身影在夜色中一晃,宛若也化作了一片輕飄飄的雪,随風散在了黑暗裏。

陸嫁嫁回身看了一眼,然後走入了門內。

……

微明的燈火裏,陸嫁嫁解下了披在身上的紅絨大氅,抖去了氅上的雪,将它輕輕挂在衣架上。

陸嫁嫁心情輕松了許多,她看着寧長久因為疲倦而略顯清瘦的臉,微笑着施了一禮,道:“夫君晚了幾分才開門,是不是故意的?”

寧長久微怔,看着陸嫁嫁一改平日的清冷,可以想見自己開門是多令嫁嫁感動了,唉,這司命确實過分了些……看來是需教訓教訓了。

只是現在……

寧長久替她撣去了肩與發上的雪,委婉提醒道:“現在……不必喊我夫君的。”

“嗯?”陸嫁嫁不解,心想在外人面前才以師徒相稱,私下裏不喊夫君喊什麽呢?難道說……

陸嫁嫁更羞了些。成功逃離司命的魔爪,她本就欣喜,此刻于溫暖燭火中看着寧長久的模樣,回憶着他入冥府的幾日裏,自己的心焦與擔憂……她心中的那池春水不由地随風微動。

原來……你是想這樣啊……她自以為明白了。

陸嫁嫁微微一笑,她對着寧長久眨了眨眼,櫻唇輕啓,話語輕婉道:“嫁嫁……見過師父,不知師父半夜召見徒兒來此,是要……做什麽呀?”

這妖精劍仙……寧長久看着陸嫁嫁難得露出這番情态,同樣心緒難平。只是現在……

“沒……沒什麽呀。”寧長久倒是有些局促,主動讓步了。

陸嫁嫁卻不肯依,她說道:“師父是覺得嫁嫁白日裏學劍不利,想要訓斥責罰?嫁嫁早便與師父說過了,嫁嫁犯錯之時,師父若要鍛劍……”

她輕咬櫻唇,低着頭,不再往下說,而是緩緩轉身走到了窗邊。

她的手扶在了窗下的木檐上,目光注視着窗外的雪夜,微微彎下了身子。

暖色的燭光裏勾勒的身影,足以颠倒任何一幅塵世畫師勾勒的卷。

若是平日裏,寧長久早難自持。

可今天……

“嫁嫁……”寧長久不知該如何開口。

“嗯?”陸嫁嫁挽着發絲,微微回首。

忽然間,她怔住了。

只見床榻的被子下,探出了一對毛絨絨的狐貍耳朵。

這一刻,整個屋子安靜得宛若冥殿。

見外面沒有動靜,躲在被子下的寧小齡立刻意識到是自己的狐貍耳朵漏出了來了,她一雙爪子抓着被子的邊緣,戰戰兢兢地探出了腦袋,烏溜溜的眼睛看着立在窗邊的,師父的身影。

此刻的陸嫁嫁哪還有半點柔婉之氣。

窗外而來的寒風不停吹來,雪花不停地撞着窗戶,咿呀作響,陸嫁嫁神色冰冷,絲發貼頰狂舞,飛揚的衣袂間殺意蔓延,她玉身長立,娉婷身姿宛若古劍剎那出鞘,險些将屋內的燭火都一氣斬滅。

“師……師父……小齡聾了瞎了,小齡什麽也沒有看到啊!”寧小齡用被子捂着自己,感受着師父的殺意,瑟瑟發抖。

“寧!長!久!”陸嫁嫁陡然回頭,望向了立在一旁,一臉無辜的少年。

“嫁嫁,你聽我解釋!小齡她只是……”

“唉,我剛剛想和你說的呀,誰知道嫁嫁你這麽……”

“沒有沒有,都是我的錯。”

“嫁嫁冷靜,別動手……”

“嫁嫁別打了,饒命啊……”

“這些書我好不容易整理好的,事關小齡安危,這個真碰不得。”

“你要謀殺親夫啊!”

“你打我可以,別去欺負小齡,此事與小齡無關……啊!”

寧小齡聽着師兄的慘叫,躲在被子裏,弱弱道:“嗯!都怪師兄的,師父你去打師兄,不要打我。”

“???”寧長久被陸嫁嫁滿屋子追殺着,聽着師妹的話,更悲從中來了。

九幽殿裏,劍氣明滅,燭光閃爍,數樓高的大殿一夜雞犬不寧,從一樓到頂樓,又從頂樓到一樓,間或還有狐貍跳來跳去躲避的身影。

“司命……”

九幽殿中,寧長久的聲音忽然傳來:“神官大人你在哪裏呀,快來管管你妹妹啊。”

司命坐在殿外,隔着漫天大雪,聽着殿中隐約傳來的慘叫,嘴角忍不住勾起。

她解下了腰間嶄新的酒壺,抵在唇邊,輕輕飲了一口。

過往她是很少飲酒的。

她是神明,酒的烈性對于她而言無異于水。

但今夜,她心血來潮小酌一口,看着九幽殿中溫暖的燭光,卻有些微醺了。

第 299 章 意料之外

(更新時間:2005-9-1912:19:00本章字數:6116)

因為窩索尼科的訊息,沆羅離開蒙瑙特市之後,并沒有直接回到滅之都,反而彎到了如今已經成為帝國東陸軍團駐紮地之一的蘭普頓魔武學院。

盡管是淩晨好眠的時候,駐紮在學院裏的東陸軍團依舊沒有松懈,一批一批的巡邏士兵交錯來回。區區的人類士兵并沒有對沆羅的行動造成影響,隐藏了身形,沆羅直直朝向一進學院,就可以看到的白色高塔。

當沆羅停在高塔前時,沆羅知道窩索尼科的判斷并沒有錯,這是一個高等神族所設的“聖域”

結界。設下聖域的高等神族究竟有多強大?窩索尼科解不了,那該是超高等神族,像是雙衛五天之類的人物。如果是這些人介入,的确有些棘手。

一向奉行神王谕令的神族人,什麽時候開竅了?以前神族人所做的事情,頂多就是監視,這點兩族都相同,魔族一向也有“在神族容忍範圍內行事”的默契。

盡管這幾年因為時間不多,所以這種情況已經不大一樣,但神族上下還是相當聽從神王的命令,頂多暗地裏妨礙魔族的事,倒沒有真正介入人類世界,當然,這是指神族整體而言,不包含個人私下的布置。

神族的小動作,沆羅本來不以為意,直到看到這座塔……那些人公然介入,就已經表示神族立場有變。這是因為神王歸來的關系嗎?

前些日子傳來的消息說,神跡湖似有騷動,還有信使進入的跡象,難道這與雙衛五天介入人類世界有關?

魔族的探子不能接近神跡湖,只能在外窺探,如此一來,能夠得知的消息自然就有限,因此,雖然捕捉到信使進入神跡湖的影像,卻因為距離過遠,無法判斷發出信使者的身分。

若沆羅知道他以為的信使,其實是神王傳訊的光使,或許就不會對神族介入人類世界這件事感到苦惱了。

想不出原因,沆羅只知道,未來他做事恐怕會越來越施展不開手腳了……

心裏有底之後,沆羅再度将心思移向了那座高塔。

他們為什麽要在這座塔上施上“聖域”結界?這也是一個可疑處。

這座塔有什麽嗎?他曉得這座塔裏放着的是神族和魔族遺落的書籍,但,神族和魔族的文字人類看不懂,兩族又不會也不能學習對方的法術,在這裏設聖域是否有些多餘了?還是,裏頭有什麽東西是神族那些人必須要保護的?

這個可能性很大!否則,何須雙衛五天親自動手?

一想到這裏,沆羅已有決定。雙衛五天所設的“聖域”,固然可以阻擋絕大多數的魔族,其中卻不包括身為超高等魔族的三輔五羅。白塔裏面有什麽,解開“聖域”之後就可以揭曉。沆羅這般認定,完全沒想到另一個可能性,也難怪要弄得灰頭土臉了。

緩步上前,沆羅舉起雙手,掌心向着塔身,低聲喃喃念:“暗影中的力量,為吾,張開來自幽冥的雙翅,開啓道路。”随着聲音,暗黑的力量迅速彙聚在沆羅掌心之前。沆羅待力量聚集到他所能掌握的極端值後,突然低喝一聲:“結界,破!”

聲音一出,凝聚在沆羅雙掌間的龐大力量瞬間爆發,如尖錐一般,刺向白色高塔。

當墨色的的尖錐接觸到塔身時,白色高塔表面突然激蕩起來,像被擾動的水面,不規則的扭曲,越震越大。

見狀,沆羅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是,下一刻,這抹笑容突然凝結!

原來這時,本來非常劇烈的波動,突然瞬間停滞,緊接着,白色高塔突然發出一陣強光,迅速消蝕已經打入塔身的黑色尖錐!

不對!沆羅驚覺有異,連忙一邊振起魔能擋禦,一邊彈身飛退。與此同時,強大力量鋪天蓋地而來!

“碰!”一聲沉悶的氣爆聲響,高塔發出的力量,與沆羅試圖抵禦的力量接觸了!

沆羅張出的防禦魔能,幾乎是在與高塔力量接觸的一瞬間立刻瓦解!快得讓沆羅連發出驚呼都來不及。

“呃!”一聲悶哼,沆羅噴出一口鮮血,高大的身軀應聲被這股力量撞飛。

奮力化解侵入體內的力量,沆羅總算來得及在摔落地面前一個翻身,免去了四腳朝天的醜态。沆羅單手撐着地面,看着白色高塔的表情滿是無法置信。

正當沆羅還被滿心驚懼剝奪了思考能力時,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有入侵者!”士兵宏亮的聲音,響徹清晨的學院。

聞聲,沆羅轉頭看去,只見一隊巡邏士兵戒備地盯着他。見沆羅轉頭,士兵們立刻非常有默契的同時抽出軍刀。這時,其他方向也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原來,方才力量沖突所引發的氣爆聲,引來了四周巡邏的士兵,加上沆羅因為猝不及防下被高塔力量所傷,一時無法維持隐身,才被士兵發現了他的身影。

破除封印失敗,又被人類發現,沆羅心裏的惱怒高高燃起。他從來沒有這般狼狽過!

雖然受了傷,但要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這些看到他醜态的人,通通得死!

最快趕來的有五隊巡邏士兵,總共一百零五人,都是負責這個區域的,由一名組長率領。

附近巡邏的小隊聽到怒喝聲,也跟着前來,結果,自然也被卷入這場腥風血雨中。

“乖乖站起來!你已經逃不掉了。”組長将軍刀指着入侵者,滿臉警戒。他感覺得出來,眼前這人雖然單膝着地,蹲踞着,卻完全不能小觑,因為,這個人全身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其他士兵也都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緊張,一時間,場面顯得非常安靜。他們是訓練有素的士兵,絕對不能退卻!只是恐懼感緊緊揪住他們的心,讓他們無法發出攻擊,一時間只能詭異地對峙着。

組長的命令一出口,那名渾身是黑的入侵者就緩緩站了起來,衆人不自覺都把視線落在入侵者的臉上。

那是非常英俊的一張臉,卻白皙、陰冷得沒有絲毫人氣。站起身的人用冰冷的黑色眸子掃過衆人,所有人仿佛都感覺那雙深色眼睛裏,掀起了血色的風暴,不自覺打起冷顫,有種卻步的沖動。

看着團團圍住他的人類士兵,沆羅露出了輕蔑的冷笑:“你們這些小蟲子,必須要為你們愚蠢的行動付出代價。”

話落,沆羅的身體就像疾飛的箭矢,射了出去!血幕于是揭開!

沆羅完全不知道,在他被高塔和士兵吸引了全數注意力時,暗處卻有人将這一切盡數收進眼裏。

血腥味彌漫在高塔四周的空地,蘭普頓魔武學院的圖書館,瞬間成了血腥煉獄。直到感覺不到生命氣息之後,沆羅才留下一聲冷哼離開。

一切平靜之後,一道身影出現在血泊當中,身影雙腳虛懸,滿地鮮血卻沒有一絲半點沾上他的腳,潔白的錦靴與地上豔紅的鮮血呈現極端的對比。

沒想到留在這裏還有這場好戲啊!雖然沆羅殺人的方式還是一貫的低俗。

魔族三輔竟然會不自量力,想去解開神王親自施下的“聖域”結界?這不是自讨苦吃是什麽?可憐沆羅肯定完全想不到這個結界,會是向來不管事的神王所下的吧!

其實何只沆羅意外?當初設下結界的薩摩恐怕也想不到,他想捉弄的馬默沒捉弄到,倒是整到了大意的沆羅!

嘴角勾起歡愉的笑容,來人緩緩走近高塔,喃喃自語:“這結界實在下得好啊!”

“你說什麽?”起床盥洗的穆恩,被士兵一清早帶來的消息,驚得渾身一震。

士兵喘着氣,将驚人的消息重複一次:“回大将軍,駐紮在學院的第三軍團左次軍今晨被人入侵,當時負責巡邏的三組士兵共三百一十五人,無人生還。”

“入侵者沒有抓到嗎?”穆恩連忙追問。駐紮在學院的都是東陸軍團的精英,別說損失三百多人了,就是損傷的百人,都足夠讓穆恩心疼了!

既然無人生還,穆恩幾乎可以斷定入侵者,怕是早已揚長而去,而士兵給的回答也的确沒讓他失望……

“沒有!入侵者的身分和數量,謝夫魯次軍長還在深入了解中。”明明是大清早,士兵卻是一頭汗,光是幾句話時間,就滴了好些汗水到地上。

穆恩看了看狀況異常的士兵,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問跪地傳訊的士兵:“你看過現場嗎?”

士兵全身抖了一抖:“是……”

士兵的顫抖,穆恩發現了,所以他的神情更顯凝重:“說說看,你看到什麽。”

士兵這回連聲音都抖了:“回大将軍,現場、現場是人間地獄……”

穆恩聞言色變,已無心再問細節,伸手取過外衣,一邊穿、一邊道:“傳令下去,請次軍長暫理軍務,本将軍要親自前往學院一趟。”

一旁伺候盥洗的士兵聞言,連忙行了一個軍禮,回身趕緊傳訊去了。

穿好衣服,穆恩看着還跪在地上的士兵:“你先回學院去,本将軍稍後就到。”

會是誰有這樣的力量,殺死三百多人?又為什麽要這麽做?目标是學院?是軍隊?還是帝國?可千萬別因為這件事,又讓馬默有藉口将勢力伸入軍隊裏啊!

滿地斷肢殘軀,暗紅的泥地,空氣中令人作嘔的腥味,謝夫魯。伊格滿臉鐵青蹲在屍體堆中,一個個仔細檢視死者的傷口。穆恩抵達時,看到的就是這種情景。

“伊格。”穆恩輕喚。

聞聲,伊格擡起頭來發現穆恩,連忙起身行禮:“謝夫魯。伊格見過大将軍。”

穆恩揮揮手,示意不需多禮。

踏步向前,穆恩随口問道:“看出什麽了嗎?”

“看不出來,有一些是撕裂傷。有些像是被利刃所傷,但是看不出是什麽兵器。有一些像是被野獸抓傷,但是現場沒有野獸的足跡。還有一些完全無法判斷。”伊格苦惱地道。

這麽複雜?穆恩在一具屍體旁蹲了下來,仔細觀察。

這具屍體的脖子像是被利刃切開,傷口平整光滑,連切到脊椎骨也沒有震蕩或停滞的現象,足見出手之人的功力。是刀嗎?若是刀的話,刀身恐怕必須沒有高低弧度才能這麽平整。視線往下移,屍體的胸腹處完全空了,像是被什麽力量硬生生穿過,想不出有什麽武器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害。屍體沒有了手,斷口處是撕裂傷,像是被用力扯斷。

轉頭再看隔壁的屍體,心口處被挖了一個大洞,空蕩蕩的是本來應該放着心髒的地方。觀察傷口四周,像是抓傷。野獸無法這麽精确,動手的人要不是可以站立的魔獸,就是冷血的殺手。

看得越多,穆恩心中的迷團就越滾越大。

不是魔法卻能在短時間殺了這麽多人?敵人究竟有多少?又為什麽會直到學院中心的白塔才被發現?

無法判斷……

穆恩站起身,苦惱起來。這件事不能等閑視之。

“完全沒有目擊證人嗎?”穆恩确認地問。

“沒有。”

“有。”

兩個相反的答案,讓穆恩愣了一下:“伊格,你是說?”

伊格也是一臉茫然,聽穆恩問了,連忙重複一次:“沒有。屬下說的是沒有。”

穆恩皺皺眉:“那麽,誰說了有?”他分明聽到了。

伊格搖搖頭,轉頭看向四周。四周圍除了不會說話的屍體,就是跟随伊格和穆恩而來的士兵。士兵們絕對不敢在長官說話時插嘴,何況如今士兵們也是滿臉迷惑。

“我親眼看到了。”随着聲音,一個身影突然在白塔旁浮現。

站在白塔附近的士兵一驚,忙往後退,“刷!”的一聲抽出軍刀:“你是誰?”

刀劍出鞘的聲音連串響起,士兵動作迅速,很快就在穆恩和伊格前面結成小陣,警戒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敵人,動作不可謂不快。

身處士兵中央的穆恩,注視着來人好一會兒,突然沉聲道:“退下。”說着,邁步越過士兵。

“大将軍!”伊格緊張地喊,卻讓穆恩揚手阻止。

來人穿着一身白袍,一頭金色長發之下,是一張英俊的臉,和一雙柔和卻沒有半點情緒的淡金色雙眸。金色雙眼,那是傳說中屬于神族的眼,穆恩不知怎的,想起了那個神秘的精靈人摩耶……

穆恩大踏步上前,神情嚴肅:“閣下說親眼看到,是真的嗎?”

聽到穆恩的質疑,來人眼中浮現一抹不悅:“我沒有必要騙你。”

穆恩并沒有被那人眼中的不悅激怒,依舊客氣地道:“既然如此,可否請閣下告訴我們?”

其實穆恩多少已經猜出點端倪,畢竟,不久前他才從薩摩口中得知那個消息。

身為大将軍都沒有躲在護衛之後了,伊格自然也不行。緊跟着穆恩的伊格,實在疑惑極了,他不懂為什麽大将軍要對這個不明來路的人這麽客氣。這人明明沒有半點威脅性,除了方才出現得突然之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倒是長相之俊美,伊格認識的人當中,只有那個精靈人摩耶可以相比。難道說,眼前這人跟摩耶一樣,都是深藏不露?

“當然可以。”來人眼中的不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類似愉悅的光芒:“半刻鐘殺掉這麽多人的,正是魔族第二號人物,三王沆羅。”

這人在說什麽?伊格皺皺眉,有些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精神異常?不過更令他吃驚的是,穆恩聽了這樣的回答,竟然臉色沉重,語氣認真地回答!

“不知我們何處冒犯了那人,讓他下此毒手?”穆恩神情冷凝。

“魔族做事不需要理由。”來人露出一個極端輕蔑的表情:“要說有什麽理由的話,就是惱羞成怒。”

“惱羞成怒?”穆恩不解。

來人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色高塔,忽然問道:“這座塔,沒有人進的去,對吧!”

進不去?這點穆恩倒不清楚,轉頭看着一旁的伊格:“是真的嗎?伊格。”

“是的。”伊格老實回答。當初的确是想盡辦法也打不開,可是這跟滿地死人有什麽關系?

“打不開是因為,這裏有結界。”說到這裏,來人突然笑了起來:“沆羅想解開,卻被反撲,落得被發現行蹤,惱羞成怒下,自然是要把這些人全殺了。”

穆恩聽得一知半解,疑惑地問:“這塔有結界?”他看不出來啊!

此話一出,那人立刻理所當然地道:“神族的結界哪是你們人類看得出來的?”

又是神族、又是魔族,伊格完全被弄迷糊了,偏偏他們大将軍還煞有其事的回應,更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閣下既然在場,為何不阻止此等暴行?”穆恩沉凝着臉問。

來人一愣,反問:“為什麽?”

“這……”這一問也讓穆恩愣了。為什麽?這些士兵的确是跟他無親無故,但,眼看慘劇發生,難道連一點恻隐之心都沒有嗎?

“沆羅耍脾氣,難道我還同他一塊鬧嗎?”來人譏诮地道。他不想裝好人,他只想好好替魔族制造點麻煩。

穆恩皺皺眉,有些無法認同:“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告訴我們事實?”

聞言,來人擡擡眉:“你們想知道不是嗎?”

這……穆恩無言以對。

來人見狀微微一笑:“話我說完了,之後就是你們的事了。”說完,然就像來時一般突然,一閃眼就不見蹤影。

“人呢?”伊格大驚。

不僅伊格驚訝,方才圍着那人的士兵們更是滿頭霧水,他們沒看到人離開,但人卻确實不見了。

“不用找了。”穆恩本來也是吃了一驚,但後來想到,這人可以讓那個所謂的魔族三王無法發現,想來也非尋常人……

會是什麽人?聽那人的口氣,似乎是神族一員?若是如此,那麽那人告訴他們這件事是否有什麽目的?

第 296 章 救援

第二百九十二章 救援

白素媛面對潮水般湧向自己的十方樓衆人,單手一掐劍訣,劍鋒一挑。!

嗤啦一聲!

劍端之銀光迸射,絲絲縷縷的銀色絲線噴湧而出,交織纏繞之下,如同天女散花一樣刺向四面方。

所過之處,虛空“呲啦”聲大作,空氣為之扭曲模糊,當即有三名合體期修士不及防下,被卷的身形支離破碎,殘肢亂飛。

“铮铮铮”

一連串金石交擊的尖銳之聲響起,周圍欺身而的十方樓修士,也随之被這既韌且利的銀絲逼得不敢過分靠近。

這時,一道烏光卻憑空從衆人方閃過,現出一道人影,手握一杆漆黑長槍倒沖而下,朝着白素媛的頭頂直刺而來,速度迅若雷芒。

從散發的氣息來看,赫然是一名大乘期修士。

白素媛反應自也不慢,劍鋒一轉下,劍尖直刺而,與槍尖針鋒相對地撞擊在了一起。

本以為會是兩兩相擊各自分離的場景,卻不成想那黑色長槍竟詭異至極的突然溶化開來,變作了一股液态流體,沿着銀色長劍流淌而下,朝着白素媛手臂侵襲而去。

只見銀色長劍發出陣陣“咝咝”之聲,像是受到了嚴重腐蝕一般,冒出陣陣白煙,靈光亂顫。

白素媛吓了一跳,連忙一甩手,試圖将長劍的黑色溶液甩落下去,然而那黑液竟是出乎意料的粘稠,非但沒有被甩掉,反而繼續朝着劍柄處蔓延來。

千鈞一發之際,她目光一閃,當機立斷的直接五指一張的抛開了長劍,身形幾個閃動的退到了百餘丈外。

可在此時,一道土黃光芒驟然從地面之下鑽出,化作一道青光包裹的粗大藤蔓,蜿蜒而朝着她的雙腿和腰身纏繞而去。

其身那件白色紗衣頓時白光大亮,從亮起一層光幕,将青色藤蔓阻隔在了外面。

白素媛立即手腕一抖,又取出一道白绫來,朝着青色藤蔓揮動而去。

白绫之金絲穿引,繡着一輪輪彎月圖案,周圍附有一團團狀如雲紋的古拙靈紋,面光芒流溢,恍如月光。

随着她手腕的揮動,金絲白绫之大放光芒,靈動游弋,釋放着淡淡月華,順着青色藤蔓纏繞而下,将其死死捆縛了起來。

緊接着,聽其口輕斥一聲,金絲白绫之光芒一閃,整條青色藤蔓瞬間石化,被她輕輕一掃,化為了齑粉。

這一幕,讓那名本欲繼續欺身而的大乘期修士身形一緩,倒沒有再繼續追來。

其餘十方樓衆人見白素媛手段頗多,雖眼貪婪炙熱之色更甚,但不少人卻開始稍稍與她拉開了些距離,但目光卻不時朝這裏掃來。

他們看得出來,白素媛如今仍有不少殺手锏未出,此刻正面鋒芒絕非良策,故而都抱着讓其他人先行消耗,再趁機從漁利。

白素媛趁着形勢稍緩,掃視了一眼周圍,一顆心卻直往下沉。

此處的形勢越發不妙,大部分聖傀門長老弟子都已經重傷甚至戰死,按此趨勢,這片廣場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眼神色一黯,一縷法力流淌而出,彙入了貼在手腕的符。

只見其手腕處金光亮起,瞬間蔓延開來将她整個人都包裹了進去,一陣模糊之下,便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然而,幾乎是同一時間,不遠處的虛空猛然一震,浮現出了一道淡金色光幕,一道人影撞擊在了光幕之,“砰”的一聲摔落在了地面。

這人影不是別人,正是白素媛。

摔落在地後,她立即翻身而起,手掌一揮,金絲白绫飄舞而起,圍繞在她周圍。

她眼滿是驚駭之色,掃向周圍,卻發現那些十方樓修士同樣也是滿臉驚訝,似乎誰都不知道這層幾乎将小半個廣場覆蓋起來的光幕,是什麽時候布下的?

“嘿嘿嘿……一群不懂憐香惜玉的家夥,都別惦記了,此女歸老夫了!”這時,一陣沙啞笑聲響起,一名身着黑色鬥篷,臉布滿灰色鱗片的獨眼老者,從人群後方走了過來,緩緩說道。

衆人聞聲,紛紛朝其望去,在發覺其是一名真仙境修士後,紛紛嘆息一聲,滿是不甘的避讓開來。

這些人修為最高者不過大乘期,自然是誰也不敢與他相争。

“啧啧,月華之體,倒是很少見呢!老夫有一套雙修功法倒是很适合你的體質,嘿嘿……”老者摸了摸下巴,對白素媛笑着說道,目光貪婪的下打量着少女。

白素媛直覺背脊一陣發涼,心也不由生出一股惡寒,下意識地握緊了手的白绫。

“反抗吧,越反抗越有滋味!”看到她的這個小動作後,老者舔了舔嘴唇後,怪笑一聲的說道。

說罷,其手腕一抖,一張灰色靈符立即從其袖口飛掠而出,速度快如疾電,化作一道灰芒,瞬間貼在了白素媛的額頭。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渾身法力凝滞,根本動彈不得起來。

獨眼老者“嘿嘿”一笑,手掌向前一探,朝白素媛身抓去。

這次莫說別的收獲,只要能得到這擁有月華之體的女子,他已經算是大豐收了。

在老者的手掌即将觸碰到白素媛的衣衫時,高空之忽然有雷霆聲起,一道刺目金光從高空之直墜而下,化作一柄金燦燦的飛劍驟然斬下。

只聽“砰”的一聲響!

老者布置在wài wéi的光幕禁制,如若無物般瞬間被飛劍刺穿,炸裂了開來,而那道飛劍卻猶不肯罷休地朝其當頭斬下。

“什麽人!”

獨眼老者頓時大驚,雙手一撤,身形急掠向後數百丈才停了下來,沿途将十數名十方樓修士和青甲兵卒撞得人仰馬翻,摔落一旁。

“铮”的一聲銳響。

金色長劍斜刺入地,劍身之九顆星辰熠熠生輝。

激蕩而起的大片氣浪,将白素媛周圍一圈修士和傀儡盡數吹飛了出去。

兩道流光從天而降,落在她的身前,現出兩道人影來,卻正是韓立二人。

獨眼老者眼見兩位真仙聯袂而至,且實力都不弱于自己的樣子,心一凜下,不敢再有絲毫停留的體表遁光一起,朝遠處疾馳而去。

“跑的倒是不慢!”麟九一手提起自己的九星金劍,看向那獨眼老者,冷哼一聲說道。

不過說完之後,他倒沒有要追殺的意思,而是留在了原地。

先前雲霓雖與陸機在高空之大戰,心神緊繃之下,卻也沒有放松對主島形勢變化的觀察,在發現廣場之勢危之時,便立即通過秘術傳音于他,讓他速去保護麟十一。

麟九與韓立二人堪堪抵達主島,在收到雲霓的傳音之後,略一思索,明白了麟十一的真實身份,故而才與韓立急速趕了過來,救下了她。

韓立看了一眼被定在原地的白素媛,心雖已大致猜出了麟三的身份正是身為燭龍道十三金仙之一的雲霓,卻仍是有些不解,以她的實力,為何會參與到這次任務之?

只見其擡起手掌在她的額頭處輕輕一抹,一道青色華光立即流淌而出,将那張灰色符包裹了起來,輕輕撕了下來。

白素媛身形一顫,一個踉跄後才穩住身形,重新恢複了行動。

“多謝兩位道友。”她立即走前來,沖韓立兩人一拱手說道。

韓立與麟九皆是坦然受了她一禮,擺了擺手,都沒有再說什麽。

周圍的十方樓修士自然不敢對他們二人出手,可那些青甲兵卒卻只是豆兵而已,根本不會顧忌這些,将身邊聖傀門修士清理得差不多了,都蜂擁着朝他們沖殺過來。

兩人無奈,只好又與之厮殺起來。

只見逾百名青甲兵卒将韓立團團圍住,手長槍短戟寬斧窄刃,紛紛朝着他的身招呼過來。

韓立周身青光流淌,雙拳之金鱗翻起,身形如陀螺般在原地急轉,朝着四面方連連揮拳,在呼呼風聲之,打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的金色拳影。

那些青甲兵卒不論是兵刃還是身軀,在接觸到拳影之時,皆是發出陣陣爆鳴之聲,紛紛炸裂開來,竟是一拳都挨不住。

青甲兵卒身軀爆裂之下,無數碎片疾射而出,又朝着更wài wéi的豆兵身打去,只将其身也打出一個個碗口大小的破洞來。

韓立心略一估量,發覺這些青甲豆兵體魄而言,其實與早前他交過手的那些黃巾豆兵相差無幾,不過眼前的這些豆兵的速度卻更迅捷,行動也更靈活一些。

方才那些豆兵爆裂射出的碎片,被不少豆兵都躲避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這些豆兵的生命力似乎也更頑強一些,除了身體整體被完全毀壞以外,即使頭顱被打穿,都幾乎不會停止攻擊動作。

韓立一邊将這些不斷湧來的豆兵擊潰,一邊移動目光在周圍掃視,心略微有些惋惜,周邊的豆兵盡是些普通種屬,沒有像黃巾巨人那樣的母豆豆兵,否則他定要将之擊潰,再弄來一顆青甲母豆回去種下了。

過了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廣場之的人數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了起來。

島嶼四面方都有遁光不斷飛起,朝着這邊疾馳而來,卻是整個聖傀門已經進入了全面潰敗的階段,殘存的力量都開始朝着廣場這邊集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