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4 章 最合适的人選

古潇安花了整整一個時辰,才将那晚上趙恕跟他講過的話全都講了出來。包括之前在狩獵場上的事情,古潇安也沒有隐瞞,全數與錦安候夫人和盤托出。

當然,講述的過程是斷斷續續的,因為古月彤在這件事情上一點也不平靜!那是她的噩夢!

自己深埋在心底的傷疤被人掀開。古月彤很是有些痛不欲生的味道,可是每當她要打斷古潇安之時,總是會得到一句:“小妹!有些事情不是隐瞞了就能當做沒有發生過!你想要徹底的擺脫它是不可能的!你能做的,就是直面它!不然有一天,當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你就會痛不欲生!它會變成別人手上的利器,将你割的體無完膚!”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渾身一顫!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錦安候夫人這時候倒是鎮定了下來,她對着古潇安道:“蕭兒!你說吧!娘聽着!”

“謝謝娘!”古潇安對着錦安候夫人點了點頭,這才鎮定無比的将接下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什,什麽?”錦安候夫人失聲道:“你是說,皇後娘娘當時找了個人破彤兒的身子,卻恰巧找到了易容裝扮的廉親王?”

古潇安點點頭。道:“是的!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母親你仔細的想一想,皇後什麽身份?她要是沒有确切的證據,又怎麽可能敢當着皇上的面兒要求給小妹驗身?要不是廉親王瞞住了她,恐怕當日驗身之時,就是小妹身敗名裂的時候!”

“不!我不相信!”古月彤聽了這話,忽然猛的開始咆哮起來:“這一切都是假的!是趙恕他杜撰出來的!目的就是要向哥哥你表達忠心!哥!這樣的人,你怎麽可以相信?他是騙子!他是騙子!”喊完,她跌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古潇安看見他這幅難受的模樣,登時後悔萬分,早知道他就不将這件事情講述出來了!

然而錦安候夫人卻顯得冷靜的多,她走上前來,彎下腰将女兒從地上扶起,盯着她的眼睛道:“彤兒,娘知道要讓你接受這樣的事實很難。但是,你哥哥都肯相信的事情,說明它還是有一定的真實性的,你何必為了之前的一點小誤會,就一直對廉親王懷恨在心呢?”

“那他為什麽要幫我?根本就沒有理由對不對!”古月彤聽了母親這番訴說,當即大聲反駁道。

古潇安适時的開口:“誰說沒有理由的?狩獵場上的事情,廉親王他一直都覺得很是對不住你,他曾經幾次三番的在我面前道歉,不過我都沒有理會罷了,賞梅宴上,他也是抱着這樣贖罪的想法,才會暗地裏關注皇後的動靜的,當時被皇後帶進內室的時候。他是被喂下了春藥的,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也沒有真的動你,只是極力忍耐。還演了一場戲給皇後看!”

“這要多大的毅力才能辦成這樣的事情?”古潇安盯着自家妹子,一字一句道:“可這個時候,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在做什麽?他也是知道你被皇後逼迫的差點就自殺的!可他只是在皇後面前大吵一通,轉身便走!”

“你不要這樣說太子哥哥!他是喜歡我的!”古月彤聽到這裏,再也忍不住的暴怒起來,她猛的沖上去,“啪!”的一聲給了古潇安一個巴掌,怒道:“你憑什麽這樣說他!”

“蕭兒!”錦安候夫人看到這一幕,登時吓呆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猛的撲上來一把抱住了古月華。道:“華兒!你不要這麽生氣!太子當時的做法的确是不對!連娘聽了都有些心寒,你又何必粉飾太平呢?你以為你說幾句太子喜愛你,那就美夢成真了麽?”

古月彤沒有推開她娘,她轉過了身,惡狠狠的瞪着古潇安,道:“那當時你做什麽去了?我的好哥?你的行為又比太子哥哥好到那裏去!”

古潇安聽了這聲質問,登時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去,好半天才道:“小妹,我也對不住你!當時,你昏迷不醒,我要進去守着你,可是皇後娘娘說,我一個外男,實在不宜與你共處一室,這樣會壞了你的名聲,于是我便在外面守着了,誰知道皇後卻派了人給我下藥!”

“要不是這樣,我其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就這樣被人糟蹋?”古潇安說着,眼中也落下悔恨的淚水來。

古月彤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登時有些吃驚,她看着古潇安,看着這個從小陪着自己長大的哥哥,這個從小到大一直都寵她,愛她的人!她的眼眶也濕潤了:“哥哥,對不起,我知道你也已經盡力了,是皇後太壞了而已……”

古潇安走上前來,一把握住她的手,道:“彤兒!那一次哥哥沒能好好的保護住你,這是哥哥的錯!以後,這樣的情況再也不會發生了!”

“好了!話說開就沒事了,你們不用太過擔心了!”錦安候夫人看到兄妹倆淚眼向望的這一幕,心中登時感動莫名,她走上前來,一把拉住古月彤的手道:“彤兒!你鎮定些,聽聽你哥哥怎麽說,他又怎麽會害你呢?”說着,拿出帕子來溫柔的替女人擦幹淨臉上的淚水。

“是的,哥哥不會害我。”古月彤點點頭,強裝鎮定道:“好了,哥,我沒事,你快些接着講吧!”

古潇安嘆息一口氣,道:“後來,皇後的計謀被粉碎了以後,廉親王曾經來找過我,将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我,那時候我的心情也很複雜,不知道要怎麽看待他,所以後來,我一直都沒怎麽跟他見面。”

說着,他擡眸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彤兒!大哥之所以會選擇今日将這些事情告訴你,那是因為咱們已經別無他法了!不管靖王殿下喜愛的人到底是不是小妹,也不管三皇子是不是真愛她,可是咱們這個小妹,早已經不能跟過去的那一個相比了!”上宏序圾。

“我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現如今不管她嫁給誰,對你都有一定的威脅!”古潇安深深的望了一眼自家母親與妹子,鄭重其事道:“而咱們現在根本就沒有能力與之争鬥,再加上父親現在心中只有小妹!咱們都得要往邊站!如今之際,唯一能真正幫咱們的人,只有廉親王了!”

“蕭兒,那個廉親王對彤兒懷有不軌的心思,他又豈能真的願意幫助咱們?”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眉頭一皺。

古月彤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站在那裏倒是很意外的沒有開口。

古潇安側頭瞧了她一眼,道:“娘,這你就不懂了!咱們要利用的,就是廉親王對小妹的這份心思!他要是不喜愛小妹,我又怎麽能請的動他來幫忙呢?他可是皇子!”

“如今,因了這份喜愛之情,只要我開口向他尋求幫助,他絕對不會拒絕我。”古潇安瞧了古月彤一眼,道:“而咱們想要知道宮裏面的消息,想要第一時間就知道皇上的判決,小妹最終會花落誰家,只要有了廉親王的幫助,咱們何須發愁?”

聽了這話,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都開始沉默了起來。

古月彤終于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情緒失控了,也許是在聽到自己最危難的時候,是廉親王救了她的緣故,她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錦安候夫人也是一臉的凝重,她仔細的瞧了瞧古潇安,皺眉道:“蕭兒,聽你這麽一說,也我也覺得是這麽一回事,可是,我總覺得,咱們這是在與虎謀皮呢?眼下這廉親王的确是有可能幫助咱們,可萬一他起了不該起的心思那該怎麽辦?”

“娘!這個你就更不用擔心了!”古潇安聽了這話,當即篤定道:“廉親王是真的喜愛小妹,所以他願意讓小妹幸福!而能給小妹幸福的人,只有太子!廉親王才是那個會想盡辦法鏟除一切障礙,幫助小妹坐上太子妃的人!”

“這……你将他說的也太好了吧?”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有些瞪目結舌:“這個廉親王,真的有你說的這麽高尚?娘可不信!”

古月彤在一旁聽着,默不作聲。

古潇安瞧了她一眼,輕輕一笑,道:“娘,小妹對太子殿下的心思天下人皆知,你以為廉親王他就不知道麽?明明知道小妹喜愛的人是太子,他除了默默扶持,還能怎樣?他這一路上所做的事情,難道不是麽?”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仔細的想了一會兒,當即答不出話來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彤忽然開口道:“娘!我相信哥哥!這個廉親王,的确是可以為我們所用!”

“什麽?彤兒,你同意了?”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句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一旁的古潇安,他的臉上卻露出一絲笑容來。

“大哥說的很清楚,咱們現在困在這侯府之中根本就出不去,聯絡廉親王,讓他幫忙傳遞宮中的消息,這是唯一的辦法難道不是麽?”古月彤淡淡道:“唯有這樣,咱們才能将小妹掌控在手掌心,不讓她成為我的阻礙,難道不是麽?”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怔愣了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第 315 章 :鍛劍

長街上,衆人看着光輝璀璨的高樓,看着其間的風雪彌合聚散,雖不能親眼所見,卻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戰況激烈。

他們小聲地議論着,猜想着其間發生了什麽。

二師姐也盯着那裏。

天榜有着得天獨厚的遮蔽作用,如自成一小世界,除非她不按規矩開啓神通,否則也只能如常人一樣從風雪和劍意裏略窺一二。

哪怕是她亦不敢确定戰局的勝負。

“看來那個少年确實不弱。”二師姐終于給了點肯定。

簫裘立在她的身後,神色恭敬,話語卻隐着微微的桀骜:“他……強得可怕,若在他處相遇,我甚至不可能相信,他竟只有紫庭境。”

天榜有天榜的規矩,五道境界者不可入樓。

“大境界之間的鴻溝是不可跨越的天地塹,五道之下,再強也強得有限。”二師姐對于這場戰鬥勝負久久未分有些氣惱,她抹去了小師妹可能會敗的念頭,冷冷道:“你的境界不過紫庭八樓,距離九樓還早,而九樓之間,亦有高低懸殊,其差距之大,甚至可以達到碾壓的地步……你口中那個少年,興許已是九樓巅峰。”

簫裘點了點頭,并未覺得這個說法有任何不對。

“所以二先生還是覺得十四先生能贏麽?”簫裘問道。

二師姐平靜道:“十四師妹代表的是劍聖之劍,劍聖之劍不可敗。”

簫裘聽到劍聖二字,心神一震,那些蕪雜的念頭,本該随着劍聖之名消散殆盡,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忤逆的念頭卻像是壓不下去的火,滾燙地燃燒着,不停地想燒穿思想的鋼板,沖向上方——他對張久,有着近乎于病态的信心。

他立刻收斂了眉目,不敢表露出對劍閣的不敬。

二師姐能感知他的情緒,卻懶得說什麽。

話語間,樓上的風雪歸于沉靜。

二師姐輕輕挑眉。

周圍的人紛紛望向了她,有人鬥膽輕聲詢問道:“二先生,您看……到底是誰贏了?”

二師姐沉默良久,然後淡淡道:“想來那小子已經被我小師妹揍哭了。”

……

號令樓內,缭繞不絕的劍鳴聲漸漸沉寂,少女的哭聲如泣如訴地穿出,被樓外重新聚攏的雪打散。

寧長久的臉比衣裳更白。

他靠在牆壁上,兩根手指血肉模糊,他運轉時間權柄,将手指的時間調轉回了接那一劍之前,鮮血淋漓的手再次光滑如初。同時,時間的權柄如無聲的細流,緩緩淌入體內,加速着時間的流逝,使得傷勢很快地痊愈。

他提着劍,劍刃在交戰中添了些豁口。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女,沒有說話。

柳希婉左手手背貼着淩亂的發絲,壓着額頭,順着鼻梁滑下,然後翻手掩住了口鼻,一對澄澈的眼眸裏,眼淚決堤般止不住地淌了下來。她的身軀随着哭泣一抽一抽的,纖細挺拔的腰肢漸漸彎曲,本就緊繃的衣裳此刻崩得更緊,肩膀随着哭泣收窄,另一手死死地握着劍,橫在大腿上,劍鋒微側,似要随時割破自己的褲子。

這是柳希婉第一次哭,她也不明白有什麽好哭的,但是這種情緒湧上心頭,她竟發現自己無法控制劍心了,過去她總覺得這嬌弱造作,此刻她已無法分辨自己到底在做什麽。跪什麽跪,哭什麽哭,我救了他那麽多次,他還我一劍不是應該的麽?

可……就是想哭。

柳希婉不知道情緒的種子是什麽時候埋下的,或是進門看到他的一瞬,或是更早之前。可她……從不認為自己就是女孩子啊,分明是被二師姐騙了。

都怪二師姐。

劍靈少女的心情翻覆着,她覺得自己丢死人了,明明再推進幾分就可以徹底贏下的。她握着劍,卻使不上什麽力氣。

“此事是我的不對。”柳希婉盡力定了定神,道:“我不該用出那劍的……我未想與你生死相搏,但你,都是你先前言語激我,所以怪不得我,我也沒逼你讓我,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少女聲音低了些,似有些心虛,她說道:“我入紫庭不過半年,所以境界虛浮……”

“我也才半年不到。”寧長久道。

“你閉嘴!”少女輕喝了一聲,她咬着唇,擡起了淚花婆娑的面容,理了理那一頭淩亂的發,道:“寧長久!你別看笑話了……這件事不許說出去,尤其不能讓我二師姐知道,懂麽?這場比試還沒結束,但我會認負的,只是對外說的時候,我是與你苦戰好幾番,最後生死之間棋差半招……诶,你笑什麽笑啊!”

少女氣鼓鼓地擡起頭,怒視着他,紅紅的眼眶裏明明含着水,卻又似能噴出火。

寧長久也正看着他,他唇角忍不住一傾,笑了起來。

“俗話有語,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現在這樣……”寧長久看着她,虛弱地眨了眨眼。

柳希婉正淚眼迷離地跪在地上……似乎,兩樣全占了。

少女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寧長久是在罵自己不是男人。

自己雖然确實不是男人,但并不妨礙她覺得寧長久在很過分地辱罵自己!

她摸了摸眼角的淚花,霍然起身。

寧長久嗅到了一絲殺意。

少女嗆地抽出了劍,身後銀色的劍意如翼展開。

“你不是說要主動認負的麽……你既已認負,我先上樓了?”寧長久靠在牆壁上,看着來勢洶洶的少女,小心翼翼道。

“我不認了!”少女再次被激怒。

寧長久心想你自己都主動選了女子了,為何還對男人有這麽大的執念……我只是随口說說啊。

他先前嚣張慣了,此刻感受着自己傷筋動骨的身體,發現自己似乎沒了随意調笑她的資本了,而少女提着劍,如婦人拎着擀面杖,眼淚汪汪又兇巴巴地沖了過來。

“你說話不能不算!”

“就不算!”

“別過來……你不會這麽忘恩負義吧?”

“還不是和你學的!”

“你說好認的!”

“不認!就不認!我……我六親不認!”

……

寧長久的妥協并不奏效,少女怒氣沖沖地撲了過去。

樓中,兩人噼裏啪啦地扭打在了一起。

他們宛若街頭鬥毆或是摔跤,一陣王八拳之後相互抱着摔在了地上,然後兩人扭打着,身體在地上來來回回地翻滾了幾圈。寧長久渾身酸痛,骨頭都要散架了一樣,他負隅頑抗了一陣便被柳希婉壓在了身下,少女玉腿纖細,修長的線條在緊身褲下卻透着微微的豐盈,她騎在了寧長久的腰上,如騎馬時夾緊馬腹般将他的腰箍着,她一手按在他臉側的地板上,一手握着劍架在他的脖子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

寧長久被按在地上。他平躺着,墨發披散,任由對方壓着自己。他掙紮不動,也掙紮不掉。

柳希婉看着這張熟悉的,又久違的臉,抿緊了唇,情愫複雜。

這是過去寧長久在照鏡子時她才能看到的臉,而寧長久很少照鏡子,所以她也很少看到。

命運莫測,如今自己竟從他的身體裏走出,還明目張膽地按住了這副身軀。

記得那時候,自己還總吵着鬧着要看邵小黎晚上睡覺的樣子……

那個自己和現在的自己,真的是一個人麽?還是說,性別變了,性情也會在不知不覺間發生巨大的改變呢?

那時候她總吵着要看,現在自己擁有了姣好的身軀,但自己也從未對這副身體起過什麽歹念……真奇怪啊。

她盯着寧長久的臉,向着過去的許多事。

自當年從天窟峰中生出靈性至今,轉眼已不知多少年了。

“柳女俠,能不能放過我了?”寧長久腦袋靠着地,呼吸有些苦難,劍架在脖子上,他也不敢妄動。

柳希婉冷哼一聲,接受了這個女俠的說法,冷冷道:“我選女子并沒有其他原因,你可別無端聯想什麽,只不過是劍閣中有一劍法只能自宮或者女兒身修煉,與其當那太監,不如……換副女兒身。”

寧長久聽着她一臉認真的解釋,點了點頭,道:“那……男女授受不親,你先下去。”

柳希婉對于這個說法不滿,道:“寧長久,你別用言語欺辱我,我身雖是女兒身,裏面卻是鐵血丹心!”

寧長久驟緊了眉頭,越聽越覺得奇怪,總覺得應該介紹她和九幽認識一下。

他的腰身被少女緊致的腿夾壓着,身軀勒得生疼。

他喘着氣,妥協道:“知道了……你先下去行不行。實在不行你先把劍拿開!”

柳希婉道:“我們的比試還沒結束呢。”

寧長久嘆息道:“我就不該讓你那一劍……”

柳希婉想了想,道:“這也是我給你上的課——不能對對手仁慈!”

寧長久閉着眼,心力交瘁,心想當初那個什麽都懂,時常給自己解惑,開導自己的劍經之靈,如今怎麽變成一個這樣的二貨了……這,這不合理啊!

柳希婉的小拳頭卻已揮舞了下去,砸上了他的胸膛。

當然,她也未敢用太大勁,只想好好懲罰他一番,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寧長久一邊身軀酸痛不已,他伸手去擋住柳希婉的拳頭,卻被柳希婉摁住了手。

寧長久也有些生氣了,道:“你不要不識好歹啊,我看你現在是小姑娘家家的才讓讓你,我要是真出手了,你可別哭着鼻子和我求饒。”

柳希婉道:“你都這樣了還放什麽狠話?當初聽說你不也被趙襄兒摁着揍過麽,怎麽,被老婆打可以,被其他女人打不行?”

寧長久忍無可忍,他說道:“我警告你趕緊下去,我數到三……”

“你吓唬誰呢!”柳希婉也有些生氣……真當自己是小姑娘呢!

“三。”寧長久開始數。

柳希婉冷笑一聲,搶先道:“二!一!怎麽樣,我幫你數完了,你的手段呢?怎麽……啊!”

少女話音未落,一道金光忽然在眼前亮起,她想要躲避,但短時間內沒有防備,身影瞬間便被籠在了明亮的光華裏。

轟。

眼前的景物炸開,視野裏的一切都改變了。

柳希婉擡起頭,神色一震。

她發現自己置身在了一片廣袤的世界裏,這個世界裏像是曾有一顆太陽炸了開來,無垠的虛空之中,巨大的星火宛若一尾尾游曳漂浮的巨魚,它們照亮了整個空間,沉浮不定。

這種光并不耀眼,只是純粹的明亮,世界的龐大像是一個蒼茫古意的符號,随着無窮無盡的光從四面八方壓來。

明亮裏,柳希婉覺得自己莫說是衣裳,哪怕是靈魂都被對方窺見了。

“關于這個世界,你當初應該有所察覺的吧?”寧長久道。

柳希婉瞳孔微縮:“金烏?!”

當初她在寧長久體內鬧騰的時候,寧長久所派出的,鎮壓她的大将便是金烏。

“以前你就一直害怕我的鳥,現在進來了,還害怕麽?”寧長久心神徹底放松了,這方殘破的世界裏,他也算是個半吊子的主人,雖不能像國主那樣神通廣大,但天地對于他的青睐是明顯的。

此刻,星火中的光便帶着溫和的意味,慢慢地湧入了他的身體裏,他蒼白的身軀中,氣色一點點恢複了溫潤。

柳希婉當然是害怕的,她對這只金色的鳥兒有着天然的,發自內心的畏懼,這只金烏的光充盈着她的身體,帶來的卻是撕裂亦或痛苦。

寧長久捏住了她的劍鋒,緩緩挪開。

柳希婉雙手顫抖,已不是他的對手。

“我認輸。”她松開了手中的劍,低聲道。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她。

柳希婉立刻道:“真的,我發誓不騙人了,你快将這金烏撤了,否則這等東西被其他存在窺見了,對你可能有大危險的……”

寧長久道:“沒事,天榜有天然的遮蔽作用,我們可以在這裏滞留一會兒。”

“你……你想幹嘛?”柳希婉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

她立刻起身,想要禦劍逃離。

寧長久哪會讓她如願。

少女才轉身,足尖點地,欲撤身而走,寧長久卻已起身,猛地探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小腿。

柳希婉掙紮欲走,拉扯之間,寧長久的手順着她的小腿向下一滑,于腳踝處抓緊,她穿的是一雙黑色的靴子,此刻随着兩人的動靜,黑靴被抓得一松,順着滑落在地,露出了雪白筍嫩的小腳。

寧長久這一抓使得她身軀失衡,前傾跌倒。而此刻,寧長久已然起身,一把抄住了她的腰肢,直接将她側身抱起,反壓在了地上,用膝蓋抵着她掙紮的大腿,一手将其雙手反剪在纖細的腰後。

短發的少女無力地掙紮了一番,她輕哼着,卻掙脫不掉:“寧長久……你……你放開我!”

寧長久劍她摁在地上,嘆氣道:“離家出走半年,是不是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歸屬了?”

柳希婉嘴硬道:“當初還不是你放我走的嗎……”

寧長久道:“你是我的劍靈,這是我們很早很早就達成的契約……是我将白銀之劍割舍給了你,讓你重獲自由,你應該知道白銀之劍對我而言意味着什麽吧?”

柳希婉抿着嘴唇,一句話也不說。

寧長久悠悠嘆息,回憶道:“沒了白銀之劍,我回去後很長一段時間沒打贏嫁嫁,後來又被襄兒欺負了一陣子,當然,這些都是小事,她們于我只是打鬧,最多私底下丢人一些。但我的命不太好,後來又連番遇到妖邪,差之毫厘的勝負裏,我因為缺了這柄劍,多次險象環生,險些殒命。尤其是在洛書裏,有了這柄劍,我甚至已破入五道,一劍殺了邱月,也免得她活着,埋下些什麽禍根……”

柳希婉聽着他的話語,垂下了睫毛。她是能猜到這些的……但她自從變成少女後,又無法壓抑自己的任性。她內疚而委屈着,眼淚又要下來了。

“可是你問我後悔麽……”寧長久話語一頓,忽地輕輕一笑,道:“不後悔的。直到此刻我也不後悔,面對九嬰和翰池真人時,你進入了我的身體,成為了我的劍。斷界城連番災難到來時,你也一直在幫我,與罪君戰,幾乎看不到希望的日子裏,你也一直在默默幫我,所以将白銀之劍贈予你,我半點不悔,甚至覺得,那是你該有的東西。”

“對……對不起……”柳希婉聲音很低,帶着楊柳依依的柔弱。

寧長久看着她的臉,端詳了一會兒,問道:“你現在到底叫什麽呢?”

“柳……”少女咬着唇,猶豫片刻,才緩緩道:“柳希婉,希望的希,溫婉的婉。”

寧長久啞然失笑,神色緩和了許多:“誰給你取的名字?”

“師姐。”柳希婉道:“二師姐希望我能溫婉些……”

寧長久看着她,道:“看來你是辜負你二師姐的期望了。”

柳希婉不說話,只是低聲道:“你,你先放開我啊,我真的認輸了。”

“認輸還不夠。”寧長久道:“我要你認清自己到底是誰。”

“你說什麽啊?”柳希婉掙紮着身軀。

寧長久道:“你是我的劍,總有一天該回到我身邊的。”

柳希婉皺着小臉,道:“我才不要你……你先放開我!”

她話語才落,卻聽啪得一聲在耳邊響起,少女微愣,接着痛意傳來,湧上脊髓,激得她渾身一麻。

她愣了愣,卻聽見清脆的聲響又連續響起。

“你……你敢打我!”柳希婉扭動着身軀,掙紮得更厲害,随着她的掙紮,痛意也更加火辣地傳來。

寧長久道:“桀骜不馴的劍便需要鍛打,這方面我很有經驗。”

柳希婉眼淚又流了下來,她趴在地上,哽咽。她本就穿着緊身的衣物,那種感覺一經震起,便傳達全身。

她的嘴唇幾乎都要被她咬破了,她不停道:“你個混蛋放開我……我才不要做你的劍,你休想控制我!嗚嗚……你放開我……”

“明明是你讓我走的,裝了好人又做強盜……我才不要你的施舍!”

“你這個道貌岸然的惡人……放開我。”

“……嗚嗚嗚,我要和你玉石俱焚。”

“我寧死不屈的!你休想讓我妥協!”

“……”

“別……別打了,我錯了。”

少女一陣哭泣之後,放棄了掙紮,開始小聲地求饒。

……

柳希婉跪坐在地上,身前橫放着劍。

寧長久伸出手,替她理了理發。少女想要掙紮,卻一動不敢動,她低着頭,臉頰火辣辣地,像是燒了起來。

“柳女俠說好的寧死不屈,玉石俱焚呢?你這塊美玉這般不經雕琢?”寧長久笑了笑,問道。

柳希婉還是有些嘴硬,道:“寧死不屈……我又不姓寧。至于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也是你姓寧的幹的事!”

寧長久被她的話語氣笑了,道:“那姓柳的做什麽?無心插柳麽?”

“我……我都認錯了,你別得寸進尺!”柳希婉嘟囔道。

寧長久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起來吧。”

柳希婉緩緩起身,她身子還很是疼痛。

寧長久忽然伸出了手。

“怎麽了?”柳希婉神色緊張。

“握着。”寧長久道。

柳希婉此刻剛被教訓過,不得不低頭,只好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寧長久握住了她的手,閉上了眼。

柳希婉很快明白他要做什麽了。

寧長久的身軀上,金色的修羅宛若紋身般勾勒了出來,隔着雪白的衣裳,宛若淬着雷電的鐵線。

寧長久感知着什麽,然後身子靠近,半擁着她。

柳希婉敢怒不敢言。

寧長久忽然伸出了手,按在她的鎖骨之下。少女輕哼了一聲,感覺那裏有什麽東西凝固了。

寧長久抓住了什麽,緩緩抽出。

銀白色的光在寧長久的手指與她的胸膛間絲絲縷縷地勾勒了起來。

但它們只是一條條的線,未能成型。

嘗試了一會兒,寧長久豎掌一推,将它們重新推回了少女的身體,少女輕哼一聲,臉頰緋紅。

“唉,還是不聽話。這柄劍和你一樣叛逆。”寧長久說道。

柳希婉道:“它已和我融為一體了,你剛剛欺負了我,這柄劍當然不會向着你……”

寧長久道:“你就是記打不記好的性子。”

“哪有。”柳希婉不服氣。

寧長久忽然笑問道:“坐鎮天榜很是無聊的,你要留下來陪陪我麽?”

柳希婉白了他一眼,道:“留下來被你欺負嗎?想得美……哼,明明是個人渣,有這麽多老婆,出門在外也不知道帶上一個。”

寧長久道:“一人一劍足矣。”

柳希婉不想做那一劍。

等到金烏的世界褪去之後,柳希婉看着他,神色掙紮了一會兒。但她最後的戰意被寧長久恐吓了回去,如約認負。

“你去寫榜吧。”柳希婉賭氣道:“讓全天下都知道寧公子的厲害,讓我再狠狠地丢人。”

寧長久問道:“你要回去了麽?”

“嗯,陪師姐走走。”柳希婉低聲道。

她披上了披風,轉過身,卻沒有離開。

寧長久看着她的臉,問道:“怎麽了?”

柳希婉猶豫道:“我輸了,師姐現在肯定正在氣頭上,我……不太想回去。”

寧長久笑道:“那就留下待兩日吧,避避風頭。”

柳希婉沉默着,前有狼後有虎,進退兩難。

寧長久道:“你先好好想着,我不阻礙你的去留。”

說着,他登上了天榜。

……

……

(樓下敲鑼打鼓 寫得有點慢ww錯別字先更後改)

(感謝書友紫夜夜夜夜和書友仙子請愛我打賞的大俠!!謝謝二位書友的支持呀~麽麽噠)

第 304 章 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此前這幫人對着淩霄極盡嘲諷,淩霄怎麽可能會放過他們。

殺了他們不至于,畢竟這麽多年輕天才武者,如果全死在他的手上的話,那這仇恨可就大了去了。

淩霄不會殺了他們,但是卻能将他們洗劫一空。

要是能夠再得到一些靈果,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也算是為戰體的修煉做準備了。

淩霄的話語傳到一衆武者的耳中,頓時讓一衆武者眉頭皺了起來。

雖然他們不願意和淩霄起沖突,但是他們人多勢衆。

一對一多半是要落敗,但是圍毆淩霄的話,那他們勝算可就很大了。

有脾氣暴躁的武者,當場冷嘲熱諷道:“淩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們要留要走,還要得到你的同意嗎?你以為你是誰?超脫境強者嗎?”

“哼,我們幾十名化靈境武者,你可攔不住!”另一人冰冷地說道。

話音剛落,就又有一人道:“你要攔我們的話,那就趕緊下來!不然我們可就走了!”

“上古古籍還在淩霄身上呢,你們這樣萬一把淩霄吓跑了怎麽辦?”一名武者調侃地說道。

其餘武者的呼吸都是一滞,要是淩霄真的敢下來的話,那麽上古古籍他們仍然還有得到的希望。

旋即,一衆武者紛紛擡頭看向淩霄,眼神之中滿是熱切。

淩霄的聲音,從高空之中傳來,“你們就這麽希望我下來嗎?希望你們不要後悔!”

話一說完,淩霄雙翅一振,整個身體朝着下方武者俯身沖去。

在他下落的瞬間,下方武者們當即就動了。

先下手為強的道理,外國人自然也是懂得。

轟隆!

一連十道命魂之力,朝着淩霄轟擊而去!

淩霄卻是如同沒有看到一般,依舊徑直沖下,絲毫不顧及十道命魂之力。

瞬間,十道命魂之力,就将淩霄的身影徹底淹沒了。

下方武者見狀,不由得面露狂喜之色。

“沒有想到淩霄竟然這麽自大!”

“這是想要只身硬抗命魂之力嗎?他會付出代價的!”

“哈哈哈……看來上古古籍得手有望!”

“……”

就在下方武者面露喜色之時,半空之中的淩霄低喝一聲,“散!”

他雙手猛然一發力,驚人的力量從他體內驟然發出。

雙拳散發着熾盛的白光,猶如兩輪小太陽一般,陡然間便轟向周身攻擊而來的命魂之力。

只聽轟隆一聲,十道命魂之力驀然潰散!

而淩霄的身軀,則是沒有受到一絲影響!甚至連一絲傷痕都沒有留下!

其實,有一部分命魂之力,擊中了淩霄的身體。

但是淩霄身穿流雲戰甲,再加上入門的《明王至尊戰體》,這樣的攻擊就像是在給淩霄撓癢癢一般!

等到淩霄的身形再次出現在一衆武者視線之中,他們臉色的喜色當即就凝固在了臉上。

他們瞪大了自己的雙眼,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在十道命魂之力的正面攻擊下,淩霄不閃不避,居然毫發無傷!

“這……這怎麽可能!”一人驚恐地大叫道。

第 306 章 盡人事聽天命

典萬就那樣四腳朝天的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這是什麽意思?

在天陽君的想法之中,典萬現在應該焦急的等在鬥場中,備受煎熬,等着死亡一步步的降臨在自己身上。

就算典萬莫名其妙的自大,認為自己不會輸,也應該嚴陣以待,養精蓄銳,他怎麽都沒有想到典萬竟然躺在鬥場中呼呼大睡。

這是對他的一種藐視。

天陽君險些咬碎了滿口牙,狂妄的家夥他見得多了,但如典萬這麽狂妄的家夥,他還是首次見到。

一個人狂妄總是有邊際的,但眼前這個典萬的狂妄是無邊無際的。

天陽君強壓心中的怒火,緩步走向鬥場。

此時鬥場周圍觀戰的修士們才看到了天陽君,天陽君雖然在強行壓制住自己的怒火,但天陽君那鐵青的臉色還叫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他心中的暴怒情緒。

随後嗡嗡之聲再起,議論紛紛。

最後在場的所有人得出了一個一致的答案——花樣作死!

之前天陽君或許只是殺了典萬就得了,但是現在,天陽君絕對會虐殺掉典萬,天陽君不這麽做,連他們都會替天陽君感到不甘心。

典萬似乎被紛雜的聲音吵醒,微微張開雙目,随後就看到了臉色漆黑,姍姍來遲的天陽君。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典萬一句話,險些叫周圍圍觀的修士們噴出一口老血來。

這話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從典萬口中說出來的,天陽君說出這句話還算合情合理。

這個叫做典萬的家夥簡直就是個瘋子,會搶臺詞的瘋子。

天陽君怒極反笑,桀桀連聲:“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憑什麽能說出這樣的話語來。雖然我不是一個喜歡虐屍的人,但我還是會等你死後将你的嘴巴切下來,看看是什麽東西做成的!”

典萬打個哈欠站起身來,“開始吧!”

天陽君眉頭挑了挑,這個典萬又在掌控主動權,“你說開始就開始?你以為你是誰?”

“哦?那你說開始吧!”

天陽君略微滿意典萬的表現,正要說開始,卻發現自己一下墜入一個怪圈之中,無論他說開始還是典萬說開始,現在掌控權都在典萬手中。

因為是典萬叫他說開始的,現在好似典萬說什麽就是什麽一樣,他簡直就像是典萬的跟班,完全聽從典萬的命令,這種感覺,叫他相當不爽。

天陽君一直認為自己勝利不是問題,他要的勝利是完全的碾壓典萬,叫典萬徹底的失敗,尤其是在掌握主動方面。

天陽君一雙眼睛微微眯起,此時他無論怎麽做都不能掌握主動,既然如此,那麽他就放棄掌握主動。

以退為進!

天陽君開口道:“紫陽君既然不在,炁火君,還是由你來宣布開始吧。”

炁火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随後開口道:“典萬,你現在還有一個機會退出公鬥。”

典萬一口回絕道:“這個機會還是讓給天陽君吧。”

此時典萬的狂妄已經讓大家感到有些适應了,似乎典萬口中說出任何狂言都一點都不奇怪了。

炁火君看向天陽君,天陽君怒極反笑道:“你看我幹什麽,難道我還怕了這個小崽子不成?”

黃易此時呆呆的看着侃侃而談,完全不将在他眼中如神一般存在的天陽君放在眼中的典萬,那個和他同時入門的外門弟子,和他住在同一個房間之中的家夥,現在似乎已經變成了一個了不起的大人物,甚至在面對天陽君的時候,依舊毫無悲劇,甚至放膽玩笑,這種感覺,叫他生出一絲自卑感來。

不得不說他的信心被典萬挫敗了,那種感覺很無力,就好似當初和他一起在垃圾堆找食兒的家夥坐擁整個天下一樣,而他依舊還在垃圾堆中艱難度日。

黃易的情緒挫敗得厲害,但黃易最擅長調整自己的情緒,使得自己保持清明,所以這種挫敗還打不敗他,他努力深呼吸,努力調整自己的情緒。

黃易想起不久前他問典萬的那句話了,典萬要走去道宮的時候,黃易從後面追上典萬,問他:“典萬你是不是一切早有計劃?”

典萬當時那種莫名其妙的眼神使得黃易心中納悶無比。

“典萬,你究竟在做什麽?你做的事情看上去完全不冷靜,難道你就不怕一步踏錯,他日後悔麽?”一向冷靜無比,以活着就要清醒來做人生座右銘的黃易實在是不能理解典萬的所作所為。

典萬卻笑了,只說了一句話:“後悔?有些事情做了後悔,不做更後悔,你一向如此清醒,那麽你告訴我,我究竟是選擇後悔呢還是後悔呢?”

黃易覺得自己對于這句話,無言以對。

好不容易将那種自卑感挫敗感打敗,黃易扭頭朝着身邊望去,那裏原本站着的應該是子雄,可是現在,子雄已經不知去處。

黃易皺了皺眉暗忖道:“我說怎麽沒有吧嗒嘴的聲音了,原來是那個家夥不在了,估計那家夥看到典萬如此,也不會太好受吧?”

黃易也沒在意,扭頭繼續觀瞧場中。

但黃易看着看着,緩緩扭過頭來,看向身邊,看向子雄應該在的位置,随後黃易眉頭皺起,看向座無虛席的鬥場,片刻後,黃易從座位上站起來,朝着鬥場外走去。

炁火君此時開口道:“公鬥開始!”

黃易一愣,掙紮了片刻後,還是走出了鬥場,沒有繼續觀戰。

随着炁火君一聲令下,一直都慵懶無比的典萬猛的一竄而出,典萬和天陽君之間的距離大約有一百米左右,這個距離對于凡人來說,自然是太遠,但對于典萬這樣的存在來說并不算什麽,兩三步就到,一個猛沖而已。

天陽君不由得一聲冷笑,典萬這種修為的修士的那點手段在天陽君面前根本就拿不出手。

天陽君甚至都不需要服用外丹都能碾壓典萬,他可不是馮雲,他的修為至少比馮雲要高上一倍不止。

天陽君伸手一捏,腦後猛的噴出一道毒氣煙柱來,一件毒氣氤氲的法寶沖天而起。

這法寶是一座只有拳頭大小的寶鼎,寶鼎上有二十一個竅孔,內中噴出一股股的各色毒氣,毒氣噴吐化成一頭周身斑斓的猛獸,張開大嘴朝着典萬就撲了過去。

正常情況下,道宮中修毒的修士到了開竅境界就能夠毒氣化獸,但對于丹宮的煉丹士們來說,單憑自己身軀之中存儲的毒氣來化獸他們是完全做不到的,就算做到了也是用丹藥輔助,或者以法寶代替。

從戰鬥力上來說,外丹遠遠比不上內丹。這是不争的事實。

丹宮修士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就有了諸多的法寶,各種各樣的能夠催發神通的丹藥。

天陽君手中的這件叫做九獸毒爐的寶貝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九獸毒爐別出樞機,将毒霧還有九獸神魂凝練在一起,以毒霧打造九獸身軀,這樣一來,九獸毒爐裏面鑽出來的毒氣就成了內中封印的九頭猛獸的身軀,這樣的猛獸簡直比毒修凝聚出來的毒獸還要栩栩如生。

天陽君準備叫九獸中的毒牙獸,撕掉典萬的手臂,然後是另外的三肢,當然,他不會過于虐待典萬,那樣對他在仙宮之中的威信并沒有太大的好處,一個暴虐的人永遠都是不受歡迎的,對待敵人适當的懲罰才會贏得尊重。

撕碎了典萬的四肢,然後一口斃命,是天陽君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所以九獸朝着典萬的左臂猛撲過去,血盆大口之中毒氣滾滾,相當可怖。

所有的人都替典萬捏了一把冷汗,即便想看典萬怎麽死,驟然遇到這種猙獰毒獸,還是叫人心中發堵。

尤其是道宮之中典萬的幾位師兄更是一個個緊張無比,他們和典萬之間的關系很純粹,就是師兄弟的關系,他們傾盡全力做一個好師兄,為的也不是典萬這個人,為的是道宮。

道宮實在是太衰敗了,眼瞅着就要泯滅消失掉了,紫陽君的壽數也就只剩下十餘年,等到紫陽君一死,那麽道宮将被吞掉,片瓦無存,他們這些人估計也就只有一個被貶下凡間的下場,他們雖然努力,但卻也認清楚了一個現實,那就是他們恐怕無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成為一位金丹修士,修毒之路實在是太艱難了,就算是天賦最高的大師兄許權,都覺得自己只能止步在當前的境界,再也無法更上一層了。

道宮現在迫切的需要一位天才,一位至少能夠叫仙宮看到金丹有望的天才。

只要有一位天才能有修成金丹的可能,那麽仙宮就能允許道宮繼續存在,不為別的,就為了一顆金丹。

他們都沒有指望了,現在唯一能夠寄托希望的就是典萬了。

所以他們傾盡所有來傳授自己悟到的心得。

典萬身上寄托着他們所有的人的希望。

但現在他們自己想想,覺得自己的選擇實在是太可笑了,典萬或許能夠在未來的某一天成就金丹,但那又怎麽樣?典萬根本就過不了眼前的這一關。

典萬能夠戰勝天陽君?開什麽凡間都沒有的玩笑?

或許典萬就是他們的救命稻草,雖然明知道典萬這根稻草根本就浮不起道宮龐大沉重的身軀,他們還是本能的抓住這根稻草。

至少他們努力了,将能夠想到的辦法全都想到了,能夠用到的力氣也全都用到了,等到道宮隕滅的那一天,他們也不會後悔。

盡人事而聽天命!

鄭樵甚至閉上眼睛,只等着最後的結果到來,然後絕望的回到道宮中,繼續過着那絕望的日子,典萬要是死了,他就去偷三十只雞一口氣吃光,不他要将整個仙宮中的雞全都偷走吃掉。

第 315 章 當仁不讓(第六更,求訂閱和月票支持)

這俗話說的好,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君子謀心不謀利,價值觀和義利觀完全不同于小人!

此刻的紫靈上人,看着那一臉真誠的江明,恍惚間……想起了當年的自己。

這孩子…..跟自己當年多像啊!當年,自己就跟他一樣心眼太實,失去了一次“人生”中至關重要的機會,成全了別人。

不過那都是7-800年前的事了,現在每每想起來,也會唏噓惆悵!

“無量天尊!”紫靈上人果然臉色微微一沉,說道:“爾豈不知,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的道理!這任命來自于禦海神宮,豈由你質疑?”

見江明依舊一臉困惑凝重狀,她微微嘆了口氣,繼續說:“昔日武王伐纣,八百諸侯會師孟津!一江鯉躍至王駕船頭,擱淺于木板之上,武王不忍,欲将其放生,姜尚阻攔曰,此乃上天賜我王吉兆,天下之土盡歸大周!試問?如若當時,武王逆天而行,将會是什麽後果?”

此話一出,江明心頭一顫,已然掂量出了份量,皺眉沉吟:“天尊所言,弟子不是不懂,只是…..個中蹊跷因果,還望賜教。”

“蹊跷因果?”紫靈上人微微冷笑:“本座不知,但想來…..禦海宮如此安排,定然有其道理,或許…..你有大功于水德,以後慢慢查清便是了。既然要入北冥宗,就要遵行天谕!”

此一時,紫靈上人對江明的态度,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和欣賞,轉變成疼愛了。這孩子有原則,有忠貞,這是最可貴的!自己的副手,就得要這樣的人!不能讓老實人一直吃虧!自己當年的失落,不可再重演在門下弟子身上!

“老弟!你傻啊!吃屎迷了心了?你跟我能學個啥?趕緊給師叔磕頭,皈依門下,別讓我這當哥哥的急死!诶呦,你咋這麽死心眼呢?”哈拉胖子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叫喚了起來。

江明也不是一根筋,見情勢如此,紫靈上人也不知道其中的因果,再執拗下去,就真有點給臉不要臉了!

“天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江明恭恭敬敬的給紫靈上人磕了個頭。

這人就是如此,心中有所想……眼神和肢體動作都可以表露出來!紫靈上人喜歡江明,想将其收入門下,但面子上總要說的過去!見江明已經跪拜了,二話不說,趕緊上前攙扶起了他,拉住他的手,像對自己的孩子一樣。

“紫陽快快請起!随本座去那北冥賞功案前,看看北冥之神,都賜予了你哪些法器?”紫靈上人滿臉堆笑,拉着江明的手朝那北冥神像前走去。

那五個雨華派的門長,一個個跟晚上睡覺時沒關窗戶,臉受風了一樣,痙攣扭曲,歪斜醜陋,說不來是笑還是難過,都呲牙咧嘴的。

黃丫和哈拉自然是興奮無比,江明榮登副派主之位,這是多麽高的榮譽啊!離派主就差半步了!而墨墨,雖然也高興,但她看見端莊美麗的紫袍女天尊,拉着江哥的手,心裏難免有些別扭!那是自己的男人啊,男女授受不親,這當老師的說拉就拉,有點不像話!

女孩子有點小心眼兒,都是正常的,即使墨墨也不能例外,但轉念又一想……這紫袍女天尊,一口一聲孩兒的叫,可能是把江哥當成孩子了。她都多大歲數了?幾千歲總有吧,不可能有其他的心思。

其實…..倘若這紫靈上人,是個老太婆的外表,墨墨可能就不會小心眼了。結果……她又偏偏生得那麽美,外表30歲左右,江哥也是快30的人,他倆“年齡”還差不多,這就引起墨墨心中一些負面的東西了。

但墨墨畢竟是識大體的姑娘,一些“小心思”,清風一過也就沒了…….

衆人來到了北冥賞功案前,紫靈上人仔細觀瞧着神像賜予的幾件法器,露出一臉意味深長的微笑,點了點頭。

雨華派的幾位門長也都好奇的湊到近前,盯着那幾件光彩奪目的寶貝,隐隐的都能感覺出來……這三樣東西,比他們剛才得的那些,檔次要高!

別看外表都是光彩奪目的,各有所美,但就像5000塊錢的西服,和500塊錢的西服,長得差不多,細節完全不同,是可以感覺出來的!

“師叔…..這禹王龍鼎,應該是三難聖獸大圓滿級別的品質了吧?”卷雲門門長好奇的問。

他們得到的都是三難聖獸後期品質的法器,而眼前這個神鼎,明顯感覺比降龍鼎要高級一些……

紫靈上人微微笑道:“這三樣東西,除了這柄雕雪紫晶劍是三難聖獸大圓滿品質的法器,其他的禹王龍鼎,還有紫花貂,都是金丹靈尊初期的品質。”

“啥?”

“天吶!”

“我…我….”

…….

雨華派的五個門長全都傻了!金丹靈尊級別的法器?這開什麽玩笑!那是派主才能有的東西啊!這…..這新人,他何德何能就配擁有這些?

要知道,即使是派主級別,也不見得所有的法器都是金丹靈尊級別的!那胖巨來,還有自己的師父,有幾件法器還是三難聖獸大圓滿品質的!

而這小貓,他一來就給了兩件金丹靈尊初期品質的法器,沒天理了呀!就算禦海系瞎了眼,一次性給了他2000年的修為,滿打滿算才2500年的造化,也就是個三難聖獸中後期的水平,給他這麽好的東西?合适嗎?

幾個雨華派的門長,真是越想越窩火,越想越不服氣,只是礙于師叔在場,有啥話…….只能硬癟進肚子裏。

那每件法器的上面,都清晰的篆刻着江明的法號:紫陽真人!也就是說,它們以後的主人,只能是他了!

法器這種東西,一旦有了歸屬,除非是犯了錯,北冥武神收回,不然只認一個主人!這也是為什麽…..哈拉胖子那麽窮苦,其他北鬥派的門長們也不說幫幫他。這玩意兒沒法幫,正如哈拉自己所言,跟剃須刀和牙刷是一樣的,是誰的,就是誰的!

“師叔……弟子有一事不明,還望賜教,”那個最事兒逼的卷雲門門長,眼珠子轉了轉,一臉堆笑的又有了新的想法。

“但講無妨!”紫靈上人雖然也知道……雨華派的這幾個貨,不是啥省油的燈,一定又有啥壞主意了。但畢竟他們也是宗派內的弟子,自己在替師姐代管他們,當然也要有領導的氣度和胸懷。

“呃呃呃,恕弟子故落寡聞,方才一開始見紫陽真人,只是500年的造化,為何…..幾乎一瞬間,就是2500年的修為了,這增長的,是不是有點太快了!您不要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懂,所以才好奇的問,”卷雲門門長故作憨笑的低頭彎腰。

紫靈上人回答道:“紫陽的點化,非是來自于北冥神像,而是禦海神宮直接降下來的點化,至于為啥一下子增長了2000年,說實話,本座也不清楚。可能…..神宮那邊另有想法吧。”

“哦哦哦,方才,師叔您也看見了,神谕來前……漫天都是人世間凄慘的畫面,弟子愚鈍,不知……這和紫陽真人的點化有什麽聯系呢?”卷雲門門長繼續追問。

紫靈上人終于有點不耐煩了,微微冷笑:“要不…..本座派你去禦海宮問一問?”

“呃呃呃……”卷雲門門長被怼了個燒雞大窩脖兒,縮了回去,不知道該咋接話兒了。

正如哈拉所言,禦海宮在哪兒?這些門長們根本不知道,就連派主,也是一知半解。據說類似于禦海神宮,騰洋聖墟,寒冰無極島這種一系的總部。都是處于運動狀态中的,并非固定在一個地方,誰也不知道他們此刻在哪兒?

當然這也只是派主之間的口耳相傳……

只有北冥武神這種宗主級別的存在,才能找見它們的具體位置!

第 315 章

看到自己的女人離開房間,傑夫攥着拳頭砸在了桌面上,他整個人都陷入了憤怒之中。

既然你們兩個敢背着我做這件事,那今天就是你們兩個狗男女的最後一天生命。

傑夫看完那段視頻之後關上電腦,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房間,對着門外的手下擺擺手,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手下先是一愣随後點點頭。

娜莎坐在電腦前面,看到傑夫關上了電腦,轉身對着範錦華說道:“他已經看完這些資料了。”

範錦華眯起眼睛,深吸一口氣:“給我準備一些武器。”對着黑狐命令道。

黑狐點點頭,走了出去。

“你今天晚上就要去?”娜莎有些驚訝的對範錦華問道。

範錦華回答道:“是的,他們今天晚上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娜莎努下嘴。

“對了,你能不能入侵到傑夫家的監控,我想看下。”範錦華随後說道。

娜莎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我就知道你肯定要這樣,所以我剛剛給他發送的視頻裏面就帶有木馬病毒,稍等我一會。”說完在電腦上開始操作起來。

傑夫辦公室的電腦屏幕突然間亮起來,然後鼠标在上面自己開始移動,娜莎操控着傑夫的電腦,進入到他家中的後臺監控終端,通過後臺的識別,拿到了操控權。

随後關閉了傑夫的電話。

一共十個監控畫面出現在娜莎的屏幕上。

裏面有些人在不斷的集結,在第三個監控畫面中娜莎看到付克林的身影,馬上放大了畫面。

之間付克林在不斷的來回移動着,好像是在征集手下。

看到這裏範錦華眉頭皺起來:“他是要去幹掉傑夫?”嘴裏情不自禁的嘀咕一句。

娜莎搖搖頭:“不一定,你看這個。”說着切換到另外的一個畫面。

這裏有更多的一波人,也在悄悄集結,看上去他們一個個面露兇光,比付克林的人要恐怖許多。

範錦華更是有些想不明白了,這些人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也不太清楚。

娜莎随後切換掉這些監控,調出另外的一個畫面,上面是一封邀請函:“我想付克林應該是集結人要為傑夫做這件事,而那批人很可能是等付克林做完這些事之後,解決掉他的。”娜莎做出分析。

範錦華感覺娜莎分析的有點道理,看來付克林并不知道傑夫已經在給自己布下了天羅地網。

傑夫這個家夥也是夠陰的。

黑狐拎着一個黑色袋子走回來,交到了範錦華的手裏,範錦華拉開拉鏈,裏面有四把手槍,還有一些子彈和YW彈:“你繼續觀察,有新的情況馬上告訴我。”說完邁步走回到自己的房間。

黑狐看到範錦華回到房間,馬上湊到娜莎的身旁,小聲問道:“你有沒有感覺他今天不太對勁。”

娜莎點點頭:“我當然感覺到了,而且非常不對勁,他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們?”回答道。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可是他到底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我們呢?”

“我總感覺這不像是一件好事。”

“哎,他不說我們也沒辦法去了解。”

兩個女人都在擔心範錦華,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麽,為什麽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

範錦華回到房間,一邊往彈夾內壓子彈,一邊看着手機,他希望能夠收到強子的電話,然後告訴自己,只是虛驚一場。

強子此時拿着電話也在糾結,要不要告訴範錦華。

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打通了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範錦華的手機傳來響聲,他急忙拿起來接通電話。

“強子,情況怎麽樣?”急促的問道。

強子深吸一口氣:“華哥。”喊了一聲,聲音中帶着一絲不開心。

範錦華一聽便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結果:“确定了嗎?”問道。

強子用舌頭舔着嘴唇,點點頭:“嗯……華哥,你千萬不要擔心啊,現在很多人都在為範宇強尋找合适的腎髒,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合适的,一定可以的。”做出回答後,急忙對着範錦華安慰兩句。範錦華把自己的工作一小部分告訴強子,所以強子知道他不能有太多分心,可是自己不告訴他,如果範宇強出點什麽事情,到時候範錦華一定會崩潰的。

“你有沒有拿到範宇強的腎髒配型信息?”範錦華語氣并沒有強子所想的那麽激動不安,反而還有些出奇的平靜。

“我拿到了,并且我剛剛去檢查一下,我和他的配型不合适。”強子回答道。

“你把這個配型信息給我發過來,我也許可以從國外幫他找。”範錦華回答道。

“好,那我馬上給你發過去,你別太着急啊華哥。”

“放心吧,我沒事,範宇強有什麽進展馬上告訴我,這幾天辛苦你一下兄弟。”

“不辛苦,不辛苦。”

說完挂斷了電話,範宇強随後便受到了範宇強的配對信息,先看了一下血液,自己也是AB型,但是其他的目前還不能确定,看來要先解決這件事,然後馬上去醫院進行一下腎髒的檢測,如果合适……自己要不要捐出一個腎?

範錦華把手機放在一旁,拿出一根煙,點燃後吸了一口氣,吐出一層的煙霧,整個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思考之中。

晚上八點鐘,娜莎叫來了範錦華:“傑夫的家現在非常的熱鬧了。”說道。

範錦華看到監控內的畫面,有大約十幾輛車全都停在傑夫的莊園內,從車內走下來男男女女大約二十幾個人,他們說說笑笑的走進別墅房間,随後房間的大門被關閉。

當大門關閉的時候,付克林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對着身旁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全部散開,保衛這裏。

所有人全部散開,很快便包圍了整個莊園,範錦華透過監控畫面看到了傑夫下午找來的人,他們就埋伏在莊園附近的草叢中,看樣子是已經包圍了付克林他們這些人。

傑夫從樓上帶下自己的女人,把她帶到衆人面前。

“大家安靜一下,大家安靜一下。”喊了兩聲,所有人全都安靜下來。

022:一場大戰爆發

第 302 章 :城門相見

第三百零二章:城門相見

後半夜,疼暈過去的袁霆琛方醒過來,見裴嘉韻睡倒在榻邊上,眼神流露出動容,他伸手輕輕撫摸她發絲,指骨間流動的柔軟令他神色都軟和下來,仿佛忘記自已是被接骨疼暈的事實。

察覺到有人在撥弄發絲,裴嘉韻動了動腦袋,擡起頭來看向他,睡眼惺忪間,迷蒙問道:“你醒了?”

“如何?還疼不疼?”

一連三個問題,倒是讓袁霆琛笑出聲。

“原還有些疼,看到有你在身邊守着便不覺有多疼了。”

說這句話時,袁霆琛是皺着眉頭說的。

裴嘉韻便一眼看出來他說的是假話,不過是寬慰她的罷了。

“那我便一直守着。”

裴嘉韻并不拆穿,而是牽住他的手,握在掌心裏。

“我的腿,蕭公子怎麽說?”

蕭千帆剛替自已接好腿骨,袁霆琛便暈了過去,對自已的腿傷并不知情。

裴嘉韻笑道:“蕭公子說能治好,好在沒傷到筋骨。”

“當初被斷腿時,我用了巧勁,好在躲過了慕容淵的雙目。”

回想起在牢獄中的情景,袁霆琛仍心有餘悸。

慕容淵陰毒,知道如何折磨人最是痛苦,袁霆琛能從牢獄裏捱過來,蒙騙過他雙眼已屬十分不易。

“如今沒事了,只要在蕭宅內好好醫治,定會好起來的。”

裴嘉韻告訴袁霆琛,蕭千帆讓人替自已收拾出一間廂房,他在蕭宅內治傷期間,她都會在這陪伴他左右。

南燕。

沈樂窈記憶日漸模糊,越來越記不清事情。

她每日醒來都會忘記自已的身份,有時候是宮女提醒她,有時候是慕容淵提醒她,禦醫說她用過藥後便是這副樣子,想要想起以前的事情難上加難。

慕容淵倒是十分滿意,只要她記不起以前的事,便會将李景淮忘記得一幹二淨,更會将江雲岫忘記得一幹二淨,他的目的便達成了。

此時南燕都城外的江雲岫尚不知曉沈樂窈失去記憶的事,只以為到了這城門之下,沈樂窈很快便能回到自已身邊。

“大人——”

夜深後,衛臨突然從外邊掀開簾布進來。

江雲岫擡頭看向他,眼神間帶着蕭冷和一絲困惑。

“沈小姐她,她在宮裏被慕容淵下藥,失去了記憶。”

衛臨上前垂首,這是慕容淵故意讓人放出來的消息,便是要擾亂江雲岫心智。

江雲岫眉心沉了沉,冷哼道:“他派人放出這樣的消息,難不成是以為我聽了會臨陣脫逃?”

“屬下只是怕大人到了沈小姐面前,沈小姐會選擇慕容淵。”

衛臨小心翼翼說出這番話。

江雲岫攥緊雙拳,倘若沈樂窈不願跟他離開,那便是他殺到慕容淵面前也無濟于事。

“便是綁,我也要将人綁走——”

若真到那一步,那江雲岫也只能這麽做。

松了松拳,江雲岫冷聲吩咐:“按原計劃下去做好布防,莫要讓慕容淵的人有可乘之機——”

雕蟲小技便想讓人望而退卻,慕容淵簡直是癡心妄想。

“明白!”

得到江雲岫命令的衛臨趕忙退下去。

半個多月後,北齊大軍湧入南燕都城時,慕容淵的陰謀詭計被江雲岫識破,他将沈樂窈帶到他面前,讓沈樂窈自已選何去何從。

多日不見,沈樂窈身子消瘦,臉上帶着薄紗,令江雲岫看不清她的面容。

但能看得出來,她眼神變了許多,看向江雲岫的目光中蘊滿困惑,認不出他是何人。

沈樂窈的目光在慕容淵和江雲岫之間游離,片刻後看向慕容淵,毫不猶豫撲到他懷裏,告訴他:“将我帶回去,我不願在這麽多人面前露面。”

“江雲岫,這可是阿窈自已選的,你可以死心了吧?”

慕容淵摟住沈樂窈手臂,微微挑眉,話裏滿是得意。

“若阿窈真的清醒,便不會是這副樣子,她定會毫不動容回到本兆尹身邊——”

江雲岫走到她面前,滿臉的期盼問她:“阿窈,咱們有個孩子,你忘了嗎?”

“孩子?”

聽到這句話,沈樂窈眼睫微顫。

“他叫麟兒,大名還未取,等着你回去幫他取。”

見她有反應,江雲岫便知道她對麟兒是有印象的。

“他?”

沈樂窈正要開口問,被慕容淵将她視線遮擋住,誘導道:“他那是騙你的,你怎會與他有過孩子?你出生便在南燕,是魏家的女兒,魏家的女兒與北齊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難道皇後要讓你的父親母親記恨你嗎?”

魏家在南燕是武将世家,在他們眼裏,北齊軍便是敵軍。

“臣妾…不想。”

沈樂窈搖了搖頭。

“那皇後可知道怎麽做?”

慕容淵笑問。

“陛下趕緊帶臣妾回宮吧。”

沈樂窈輕輕扯了下他衣袖,讨好又小心翼翼的模樣令江雲岫心頭湧上怒意。

“慕容淵,你若不是心虛,為何要打斷我的話?!”

江雲岫想上前将倆人分開,慕容淵并不給他這個機會。

“阿窈若是想同你回去,不必你勸自然會跟你回去。”

慕容淵轉過身,滿臉不屑。

“若不是你動手腳,阿窈豈會這樣?!”

“你做了什麽自已心裏清楚!”

江雲岫怒指向他。

“将皇後帶回宮裏去。”

吩咐完宮人,慕容淵笑着,眼神陡然冷下來:“識相的,江兆尹就趕緊帶人離開,不然,南燕都城便是你的墳地。”

“我今日來,就沒打算回去——”

最壞的打算,江雲岫已然做好,大不了與慕容淵拼個魚死網破,總會有北齊援軍趕到,到那時,這南燕都城終會被踏成平地。

“是麽?”

“那就等着瞧好了。”

慕容淵朝後一揮手,扶着沈樂窈的宮人将她帶回皇庭。

沈樂窈想轉頭再看慕容淵一眼,卻被那宮人用手遮擋住,不讓她再往後看。

片刻後,有烏泱泱的南燕大軍朝江雲岫等人逼近,眼看着戰事一觸即發,慕容淵退入二重門後,外面開始響起将土們的厮殺聲,伴随着兵器的撞擊聲,令人心生恐慌。

回皇庭的轎辇上,沈樂窈被人捂住雙耳,不讓她聽外面的兵荒馬亂。

第 313 章 :勞什子棋局

“如今四子齊聚,缺的也只是最後一枚棋子。”

大祭司看着烏貪,溫柔的眉眼一如往昔。

“你要離開了嗎?”

“我不會離開,我會和族人和你一樣,永遠的在一起。”

大祭司笑着握緊了烏貪的手指,兩人的身影連同整個鎮落上的吞天族人,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餘下那棋盤,依舊留在原處,而最後剩下的格空處被一枚黑子填堵的滿滿當當。

整個鎮落被結界阻擋起來,只留下一衆莫名其妙被小鎮丢出的修士。

“怎麽會這樣?我剛剛明明在和一個妖修相鬥?怎麽會這樣!”

“這小鎮果然有秘寶,不然怎麽會有結界,定然是觸發了被秘寶選中的條件!”

“什麽秘寶,不過是一群一碰就發瘋的妖修,這天宮秘境淨是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既然這裏進不去了,不如去別處尋找我的機緣……”

“……”

穿着黑袍的果如,慢悠悠的撚動着手中的念珠,眼睛卻是越發的陰暗。

先是燕九,又是那個深不可測的傀儡之主,甚至是那個消失的佛子,他總覺得這一切都與現在的境況息息相關。

不得不說,果如确實猜對了一些,只是他猜到的只是泰山一角,事實的真相,就連燕九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燕九摸摸下巴上的胡子,是的,胡子。

桌上的銅境裏清晰的照出一個年逾半百的男人,是的,男人。

下巴有胡子,脖子有喉結,就連胸都是平的——男人。

燕九四十五度仰頭,直讓眼淚往心裏流。

呵呵,這難道就是那勞什子取舍棋局?我應該慶幸,自己還能支配這身體嗎?要不然上個廁所什麽的……

咳咳,就不提了。

“大人!”一個侍從從門外匆忙進來禀告。

“說。”燕九束手站在那裏,一副官家老爺的架勢。

誰知那侍從卻是舉目欲泣,“大人,您今日真的要對皇上血谏?”

燕九:這是要準備自殺啊,我才剛來,一點也不想撲街!

燕九沒有說話,一切前因後果她都不清楚,所以這個時候,她只要裝高冷就好。

“大人,萬萬不可啊!丞相不僅權傾朝野,更重要的是他曾是你的恩師,更是您的岳丈,你在聖上面前狀告他,這豈不是讓天下人罵你不仁不義!”

“更何況您為官二十載,一世清明,豈不是就這樣毀于一旦!”

燕九面上繼續高冷,心裏卻已經被驚嘆號給刷屏了。

居然還有這內幕!

所以,我來這裏究竟是做什麽的?

那侍從用衣袖抹着臉上的眼淚,“難道即使這樣,您也不願放棄?”

燕九其實心裏也苦,她到現在還沒弄明白自己要做什麽,這侍從就在這裏勸說讓她放棄,她實在是想吃刺猬,無從下嘴。

“既然這樣,你可不要怪我!畢竟我進府那日,防的就是你有一日背叛丞相!”

那侍從說着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劍,就要紮向燕九背心,這一下若是被刺中,肉體凡胎的“大人”燕九,可就要當場翹鞭子了。

不過法力雖然沒有,可不代表燕九一點身手沒有。

只是燕九低估了這身笨拙的皮囊,她想彎腰避過,誰知卻是“吧唧”一下摔個狗啃泥。

那侍從卻是手腳靈活,短劍一揚就要再次襲來,燕九抓住身旁的一個矮凳丢向那侍從,卻是被那侍童輕松避過。

靠!力量懸殊太大,還是三十六計跑為上策,誰知還沒等燕九從地上爬起,就被那侍從攥着頭發,扯了回去!

這一來一去,燕九也不知踩到了什麽東西,竟然腳下一滑,向後仰去。

“哐!”

“噗!”

兩聲悶響之後,燕九搖搖腦袋從地上站了起來,侍從被他壓在身下,而他手上的短劍穿過了自己的手臂。

燕九顧不得鮮血淋漓的胳膊,卻是下意識的去摸侍從的鼻息,還好,只是昏了過去,還活着。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取舍棋局就是一出編排好的劇本,所有人都照本宣科的念臺詞,做動作。

只是除了自己。

這就是烏貪說的“除了你知道自己是誰以外,其他人,你是認不出的”這句話的含意。

很有可能這被自己砸昏的侍從,就是自己相熟的四枚棋子之一,只是,不知這人是誰啊?

“呼~”

燕九輕舒一口長氣,扶着胳膊咬牙站起來,看來自己得小心了,自己這條血谏之路,注定是波瀾壯闊。

燕九剛把胳膊草草包紮好,就見一女子梨花帶雨的哭着跑進來,“你真是好狠的心腸!那是我的父親也是你的恩師、岳丈,你竟然想着将他押入牢獄當中!”

燕九看着這哭的凄慘的美人,只覺頭疼,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事真是鬧心!

“好了!”

燕九不悅道:“你只說他是我的岳丈恩師,你怎麽就不看看我現在的模樣!”

燕九将沾着血跡的衣袖伸到這女子面前,“你看看,這就是你父親派人做的!”

誰知那女子聞言,哭的更是厲害,“你竟然這樣誣陷我的父親,我真是當年看錯了你!”

那女子說着從發上取下一根金釵。

尖銳的發釵卻看的燕九一陣無奈,剛暈了一個行刺的侍童,現在就來了一個殺夫的夫人,這到底是鬧那樣?

“你當年娶我時說過,要與我恩愛兩不離,如今你既然要狀告我的父親,那就不要怪我!”

那女子說着看向燕九,兩行清淚緩緩留下。

“我們夫妻多年,我對你是下不了手的,不過,我卻可以毀了我自己!”

手上的金釵被人揚起,尖銳的發釵卻是對着這女子自己的喉嚨!

鮮血一滴滴落下,沾濕了精致的繡花鞋。

那女子睜開眼睛,卻見發釵被燕九的手心擋住,滴滴鮮血卻是發釵穿破了燕九的掌心。

“你為什麽不讓我去死?”那女子嘤嘤的哭着,“一邊是我的父親,一邊是我的夫君,你們這樣,還不如讓我去死!”

“因為我愛你。”燕九沾血的手掌抹去女子臉上的淚痕,“你是我的夫人,我的摯愛,我又怎麽忍心傷你,看你流淚……”

☆、三百一十六章:其他隐情

燕九化身完美情人,将那女子摟進懷裏。

燕九認命的想到,反正也是這身體自己的媳婦,抱就抱了吧,只要別尋死覓活的就好。

“夫君,求你不要上那道折子,定然是有人看我父親不順眼,這才特地誣陷,我父一生為官,聲望極好,要不先王也不會封他丞相,輔佐新王。”

“好好好,都聽你的。”燕九安撫的拍拍這女人的肩膀,“你得相信你的夫君,我會将一切都解決,你只要安心等我回來就好,快去梳洗吧,等我回來,我帶你去看花燈……”

那女人聞言破涕為笑,“夫君你莫要诓我,這既不是十五的燈會,也不是上元節,又哪裏來的花燈。”

燕九恙怒的刮了一下那女子的瓊鼻,“我剛才怎麽說的,你是不是又忘了?”

那女子揉着自己的鼻梁,巧笑嫣然,“好,我信夫君……”

燕九離開了,只剩下身後的丞相夫人,她看着燕九離開的背影,眼神中卻滿是迷惑。

“這種感覺好熟悉……”

一頂小轎乘着燕九,顫悠悠的走在通往皇城的道路上,燕九掀起轎簾,眼中閃過的是街道景色,袖中放着的是沾血的奏折。

燕九翻開那張折子,文筆幹練簡潔,卻是絲絲入扣字字見血。

字字句句直指當今丞相——甄賢,而在這奏折的尾端,卻是寫着這具身體的名字——賈有道。

看着這名字,燕九就忍不住吐槽,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兩人是死對頭嗎?就這名字,還被這甄賢收為學生,這甄賢心也夠大的,只是不知他現在後不後悔。

金銮殿上,文官一列,武将一排,燕九站在文官中列之中,卻是一直在打量坐在龍椅下方的丞相。

不愧是先王禦封,權傾朝野的丞相,看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派頭,簡直就是無冕之王。

一夕朝會結束,那穿着龍袍的帝王看向底下陳列的文武百官。

“可還有他事啓奏?”

燕九握緊袖中的折子,不知是不是她看錯了,她總覺得皇帝的視線一直在看向她的方向。

一邊是想要大展宏圖的年輕帝王,另一邊是先王留下的監測大臣。

這其中必有其他隐情。

燕九松開袖中的折子,恐怕自己這具身子,就是這帝王手中的棋子。

燕九沒有站出,朝堂上也沒有別人出列,一時之間,場面卻是顯露出幾分尴尬的靜谧。

“賈愛卿,”那帝王面前的珠簾微微微動,卻是轉頭看向了燕九。

“昨日你還于我上奏說今日有事要禀,怎麽今天卻是悶聲不語起來?可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見被點名,燕九即使想要置身事外,也是行不通了,她從文官當中站出,向着那帝王行了一禮。

“啓禀我王,我昨日的确是有事想要啓奏,只是今日受到家妻埋怨,這才不敢吭聲。”

“噢?竟有此時?”那帝王頗有興致的看向燕九,“說來聽聽。”

燕九對着那皇帝做了一揖又對着那丞相行了一禮,這才緩緩開口。

“我王,微臣以至知天命之年,近來年紀越長,身體也越發力不從心,微臣原本是想請辭告老還鄉,但是今日發妻的一番肺腑之言,卻是改變了微臣的想法。”

“朕記得你的妻子,乃是丞相獨女,很是賢良淑德,不知她說了什麽?”

“發妻說,微臣是不忠不義之人。”

那帝王聞言,更感興趣。

“細細說來。”

“新帝繼位,正是想要大展宏圖之際,微臣即使身為一根老骨頭,也該站在我王腳下,替我王鋪平前方道路,而我卻只想着告老還鄉……”

燕九說着看看那高位上的帝王,珠簾擋住了帝王的臉色,雖然看不清楚,但想來也好不到哪去。

“此為不忠,且臣的發妻還說了,當今丞相乃是臣的岳丈,更是臣的恩師,微臣不想着幫扶上恩師一把,卻只想着自己躲懶,此為不義!”

燕九兩手一攤,滿臉無奈,“我王,您說這樣一個不忠不義的臣子,微臣能做嗎?所以,微臣今日就只能裝鹌鹑了。”

聽到燕九這樣說,滿堂文官武将,俱是悶笑數聲。

只除了高位上的帝王。

“賈有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帝王一聲怒喝,滿朝文武俱是伏地高呼,“我王息怒。”

這其中,也有燕九。

“賈有道!需要寡人好好提醒一下你嗎!你的折子,今日裏還要不要呈上來!”

燕九隐在袖中的手指,将那折子一點一點的撕碎,“微臣不知,我王指的折子是什麽,還請我王提醒一二。”

“來人,給我搜!”帝王一聲令下,既有侍衛将燕九按在地下,搜起身來,可是找來找去,也只找出一篷染血的廢紙。

即便是隔着珠簾,燕九也能感受到帝王的怒火,可是她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若是今日這寫着丞相十宗罪的折子被呈上。

無論罪名是不是屬實,這丞相恐怕都難逃一死,更不論他身後的同僚近友,乃至是這身子的妻子,恐怕都會被牽扯其中。

不過自己雖然身為皇帝的棋子,最終落得不忠不義之名恐怕都是祖上積德,最有可能的是被帝王當做知情者率先除掉。

可是,燕九不認為這身子會不明白其中的牽扯,可是這折子,怎麽就被他寫了出來?

難道,還有隐情?

帝王眼神陰霾,但是他的身份注定他不能當衆将這廢紙塊塊拼起,那樣就太難看了。

“傳寡人命令:賈有道禦前失儀,鞭撻三百,以儆效尤!”

燕九已經來不及去想那許多,她的腦子裏已經被鞭撻三百給占據了。

“我王饒命,微臣再也不敢了!”燕九放聲高呼,這一次卻是實打實的為她自己,要知道這身子雖然不是他的,但是,疼的卻會是她!

“且慢!”

一道清潤的聲音,阻止了要把燕九拖出行刑的侍衛。

“賈有道是我王的子民,又是臣子,鞭撻三百太過了一些,不如罰他鞭撻一百,面壁思過一月,我王覺得如何?”

第 303 章 無法拒絕的理由

十一月二日,彥真輝一大早走進教室,就感覺到了教室裏的氣氛好像有些不對。

稍微恍惚了一下,彥真輝才想起來,學園祭已經到了準備時間了,估計現在大家都沒心思放在學習上,都在期待着下課呢。

島國的學園祭,也算是一種特色了,不管學校的成立時間是在什麽時候,基本上學園祭都被定在十一月份,學園祭也是開放的,允許社會人士前來參觀。

搞學園祭的經費,完全不需要擔心。

島國的學校基本上有一筆專門固定的活動經費——請不要誤會,這不是資本家的仁慈,而是每一個入學的學生,在繳納的學費裏面都有一筆固定的活動費,而且價錢不低,大概是正是學費的一半到三分之一的樣子,不管學生有沒有參加社團,這個錢都是必須要交的。

彥真輝對學園祭其實沒什麽感覺,在他眼裏,這就是學生自己在學校裏做生意,提前體會社會上的辛酸冷暖。

但這一次的學園祭,卻又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分界線。

高三學生在學園祭之後,會走入兩個極端。

有志于升學的學生,将會完全投入到緊鑼密鼓的複習當中,為即将到來的高考做準備。

那些打算高中畢業之後直接就職的,則已經開始考慮工作的事情。

所以學園祭對于那些高三學生來說,也是離別之前的最後一次狂歡。

最近古河凜跟彥真輝在一起的時間明顯減少了,彥真輝知道她要把精力都放在複習上,因此已經很少約她一起出去約會,反而把更多時間用來給她補習。

古河凜的壓力其實不小,之前她一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劍道學習上,文化成績有些差,考上一所好的大學幾乎不可能。

跟彥真輝交往之後,古河凜雖然已經放棄了劍道方面的追求,但她很快就有了新的壓力——彥真輝的學習成績實在太好了,妥妥的東大苗子,古河凜幾乎不可能跟彥真輝進入同一所大學。

古河凜大多數時候都很溫柔體貼,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也曾經幻想過,在大學時就跟彥真輝同居,甚至學生結婚,但如果不能進入同一所大學,這些夢想都無法實現。

哪怕不能進入東大,古河凜也想考進東京的大學,至少不會讓彥真輝覺得丢臉。

彥真輝對這方面倒是不怎麽在乎,安慰古河凜說,這一次就算沒考上,大不了複習一年再考也就是了,有彥真輝在一旁進行輔導,相信古河凜以後的成績不會太差。

古河凜腦袋還是挺聰明的,就是以前沒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所以成績才會這麽爛。

另外島國的高考分兩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全國統一考試,可以理解為上國高中生的統考,但難度和重要性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上國的統考基本上就是走個形式,讓所有高中生都能夠名正言順的拿個畢業證,幾乎沒有什麽難度,只有在真正的高考上拿到好成績,才能決定自己未來要走的道路。

但在島國是不一樣的,島國優秀的大學,基本上都是公立大學,這些學校在錄取學生的時候,會把統一考試的分數按照一定比例加入到考生的高考成績中,所以兩個階段的考試,對島國的高中生來說都非常重要。

當然目前這些還有幾個月才會發生,暫時就不一一細表。

知道古河凜最近的心理壓力比較大,彥真輝打算讓她放松一下,這一次的學園祭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第一節課剛剛結束,班上水野紗織和村上直也就聯袂而來。

“真輝大人,我們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是有關于學園祭的事情嗎?”

“是的。”水野紗織看了一眼村上直也,微微一笑,“今年我們的活動是開女仆咖啡廳,希望真輝大人能夠支持我們的活動。”

女仆咖啡廳嗎?

彥真輝輕輕摸了摸下巴,感覺有點失望。

似乎因為每年都在舉辦學園祭,島國高中生的創造力已經被用的差不多了,女仆咖啡廳更是成為每一年,幾乎每一個學校學園祭的熱門活動。

不過彥真輝也沒有道理去反對,這是大家一起決定的事情,作為高二C班的一份子,彥真輝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多少出一點力的?

“是需要我幫忙處理廚房的事情嗎?”

彥真輝稍微思考了一下,覺得自己能幫得上忙的,也就只有廚房那邊了。

當然如果憑着自己的長相,穿上一身管家服,跑到教室門口去招攬生意,應該也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彥真輝已經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些什麽了。

總不可能讓自己穿上女仆裝吧?

水野紗織輕輕一笑:“這是村上君的提議,還是由他來跟你說吧。”

彥真輝把目光轉向村上直也,卻見這家夥深吸了一口氣,終于鼓足了勇氣:“請真輝大人跟我們一樣,穿上女仆裝。”

“哦,原來是這……什麽?讓我穿女仆裝?不!可!能!”彥真輝差點随口就答應下來,好在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把說到一半的話又收了回去。

村上直也早就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反應,解釋道:“真輝大人,請你相信我們,我們絕對不是想要整人,我們全班男生都會反串穿女仆裝的。”

彥真輝用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對方,然後又看了一眼白石千早,很快就把她身上的女仆裝,貼圖到了村上直也的身上。

嗯,村上直也的體型保持的不錯,如果稍微化化妝,其實也不是不能見人。

彥真輝發現,自己心裏居然對女裝并沒有太大的抵觸。

大概是因為平時見的有些多了吧,尤其是兩個中年大叔的女裝,真的是太辣眼睛了。而沖田薰這位女裝大佬,更是讓彥真輝認識到了真女裝大佬以假亂真能夠到什麽程度。

而且如果是全班男生都穿,并不是某一個人的特例的話,彥真輝感覺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随後村上直也更是說出了讓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真輝大人,古河學姐已經高三了,這一次學園祭之後,她應該就會開始為高考沖刺了吧?難道你不想趁着這最後的機會,和古河學姐一起創造一些與衆不同的回憶嗎?”

第 313 章 最大的威脅

“可我看小妹她根本就不會同意!”古月彤皺眉道:“她一直都在跟我争太子哥哥,又怎麽會願意嫁給三皇子殿下呢?”

“那也不一定。”古潇安接口道:“她嫁給三皇子可是正妃,要是跟了太子,那就是側妃,孰輕孰重,難道小妹不明白?”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說不出話來了。可臉上的表情卻很不服氣。

錦安候夫人卻點點頭道:“蕭兒說的對,以月華精明的性子,她肯定會選擇三皇子,可是,這樣一來,你父親就會更加的保持中立了,想要他擁立太子,那就更難了……”上宏序才。

“怪不得小妹最近一改常态,經常去看望父親,做了糕點也隔三差五的給他送去,原來她是在巴結父親啊!”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尖叫出聲。

這話一落,屋中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錦安候夫人喃喃道:“難道月華她一開始就打的是這個主意?怪不得最近我被關了禁閉。就連蕭兒也不能幸免……”

古月彤聽了這話,面上登時浮現出一絲憎恨與厭惡來!

為什麽?為什麽小妹總是要跟她作對?難道就不能安分一點麽?能為侯府帶來巨大利益與榮耀的人,從來就只有她!

“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古潇安神色凝重道:“太子願意娶彤兒,何嘗不是看中了父親在朝中的影響力?倘若小妹再嫁給了三皇子,到時候父親保持中立,或者是被小妹拉攏,去支持三皇子去了,那咱們要怎麽辦?太子會如何對待小妹?肯定會将她打入冷宮的!”

“不會的!太子哥哥不是那樣絕情的人!”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打了一個寒顫。

古潇安充滿憐憫的瞧了她一眼,道:“小妹,醒醒吧!你怎麽知道太子不是那樣的人?自古天家無父子,但夫妻之間又豈會有什麽真情?這些道理,你以後會慢慢明白的。你現在覺得這段日子難熬,可是以後你就會發現,在娘家所住的這段日子,會是你一生當中最幸福的時刻!因為我跟娘。都還陪在你的身邊!”

古月彤一言不發的聽着,雖然她還不甚了解古潇安話裏到底是什麽意思,但是聽到最後,她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悲痛,眼中慢慢的落下淚來,忽然猛的撲進錦安候夫人的懷裏,傷心的喊了一句:“娘!”

“彤兒乖!不要哭了!”錦安候夫人看到她這幅模樣,心都要碎了,她猛的轉過頭來瞪了兒子一眼,怒道:“你快想想辦法怎麽解決這件事情啊!在那邊說什麽風涼話!”

古潇安被訓斥,不由的嘆息一口氣道:“娘,你以為我不想麽?可是現在我跟你都已經被關了禁閉,我能有什麽法子?只能祈禱一下。小妹最好看不上那個三皇子,這樣不就萬事大吉了?”

“你說會麽?她會看不上三皇子麽?”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話,眼睛登時亮了一下。

古潇安看了她一眼,老老實實道:“我不是女人。無法猜測到月華到底是個什麽心思。”

“我知道!”古月彤忽然猛的從錦安候夫人的懷裏探出頭來,瞧了古潇安一眼,十分篤定道:“小妹她一定不會同意!因為她愛的人是太子哥哥!”

“那不一定啊?”古潇安聞言,當即皺眉道:“我那日可是聽三皇子說,他在宮門口看見小妹的時候,小妹是與靖王殿下在一起的,兩個人聯袂出宮,剛好被三皇子給碰見了,要不是因為這個,三皇子才不願意娶小妹呢!你當三皇子妃的位子是那麽好得的麽?”

“這是為何?”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吃驚問。

古潇安看了她一眼。道:“聽三皇子的意思是,小妹跟靖王殿下走的有點近,而他卻是與靖王殿下有仇的,只要是靖王殿下看上的女人,他都統統想要。”

“這是什麽變态人!”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皺起了眉頭:“那看樣子他願意娶小妹,絕對不是真心的了?只是為了賭一口氣?”

古潇安嘆息一口氣,道:“誰知道呢!不過,三皇子心裏面喜歡的人,好像是靖王殿下身邊的一個婢女,名字叫藍衣,據三皇子說,那婢女的眼睛跟小妹長的很相似。”

“跟她相似豈不就是跟我相似?”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

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話,卻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古月彤在那裏想了一陣兒,轉過頭來正想詢問呢!就聽見錦安候夫人道:“這個靖王,莫非也喜歡月華?”

“很有可能!”古月彤當即道:“當初在護國寺裏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有了肌膚之親了,當時靖王殿下也是同意娶小妹的,可惜太後娘娘不同意,這件婚事便作罷,現在想來,很有可能那時候靖王殿下就已經看上小妹了,這麽長時間也沒有忘記她!”

因為覺得自己猜測到了真相,古月彤的眼睛閃閃發亮。

錦安候夫人與古潇安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良久之後,古潇安開口道:“可是從這段時間來看,小妹對靖王殿下卻是不怎麽上心,父親讓她與許家公子定親,她就定,父親的話她一向都很遵從,壓根就沒提過什麽靖王,從這兒來看,這根本就是靖王殿下剃頭擔子一頭熱!”

“可靖王殿下要是有心,這件婚事也未必不能成。”錦安候夫人接口道:“你們忘記了?眼不前兒就有一件事情?皇上賞賜給月華那麽多賞賜,我們都在考慮皇上對她是個什麽心思,但卻一直都忽略了太後!”

“是的!那高公公臨走之時還囑咐了,要小妹平日裏沒事多進宮走動走動,多給太後娘娘做點心!”古月彤接口道:“太後當初不同意,可是從這件事情上來看,她對小妹的态度很有可能已經緩和下來,靖王殿下再加把勁,說不定還真的就能娶到小妹了!”

“還有,小妹經常進宮去,去的還是慈寧宮!而靖王殿下每日總是要進宮給太後請安的吧?這一來而去的,兩個人不就碰上了?時日久了,說不定連無動于衷的小妹,也會被靖王殿下的愛意給打動!”古潇安補充道。

三個人關在屋子裏,神情都很凝重,他們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錦安候夫人首先問道:“怎麽辦?現在要怎麽辦才好?”

“怕什麽?這算是好事一件!”古潇安插嘴道:“皇上要給小妹與三皇子殿下賜婚,靖王殿下一定知道此事!既然知道了,那他又豈能不着急?咱們只用等着,有他在,小妹嫁不了三皇子的!”

“真的?”古月彤聽了這話,面上登時露出一絲欣喜來。

“可是,這靖王真的就有那麽大的本事,能讓皇帝改變心意?”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疑惑起來。

古潇安點點頭,十分篤定道:“娘,你就放心吧!靖王殿下可比咱們有本事多了!有他在,咱們根本就不用擔心,等着聽好消息就是了!”

古月彤.原本聽到前面一句話,內心裏還是很激動的,可是聽到後面,她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你跟娘都被關了禁閉,只剩下我一個,根本就沒有人脈,如何能夠得到消息?”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法子。”就在這時,古潇安忽然開口道。

這話惹的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都好奇的将目光轉向了他。

“蕭兒!到底是誰!你快些說啊!”

古潇安聽了這急促的催問,臉上的表情很是有些不自在,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母親,彤兒,我說的那個人,正是廉親王趙恕。”

“廉親王?”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個名字登時吃了一驚:“你說的,就是那個庶長子廉親王?”

古潇安點點頭,道:“沒錯!他肯定很願意幫我們!”

“哥!你為什麽要提起這個人!”古月彤一聽到這個人的名字,臉色登時狠狠一變!廉親王是她的逆鱗,她根本就聽不了這個名字!

錦安候夫人看到古月彤這個樣子,登時狠狠的吃了一驚:“彤兒,你這是怎麽了?”

“娘!你先不要管我!先讓哥哥閉嘴!”古月彤抓狂的大聲喊道,很是有些聲嘶力竭。

錦安候夫人看到她這個模樣,心中是越發的吃驚了,但看見女兒這個樣子,她的內心之中也是十分的心疼,當下轉過頭來對着古潇安勸道:“蕭兒,你快不要說了!你看看你妹妹她氣成了什麽樣子?”

“娘!我想有些事情,必須得要讓小妹知道一下了。”就在這時,古潇安忽然深吸一口氣,仿若下定決心一般道:“如果有可能,我寧願這件事情永遠都不告訴彤兒!可是現如今,我們別無選擇!”

他很少有如此神色凝重的時候,此言一出,錦安候夫人與古月彤都是狠狠的愣了一下!

“哥,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麽?”古月彤難掩怒氣道。

古潇安深深的凝視她兩眼,沉聲道:“大哥要跟你講一件事情,很沉痛,希望你挺住!”緊跟着,他又退出去在門外看了看,确定沒有人躲在外頭偷聽,他這才回轉過身,緊緊盯着古月彤,慢慢開口道:“這件事情,要從上一次賞梅宴上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