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我為君狂

一陣天旋地轉後,洪淵和楚惜月雙腳落在地上,睜開眼睛一看,站在一座高山的山頂上。北面,遠遠的可見一座恢弘的雄關,那是聞名天下的天門關。南面則是炊煙袅袅,隐約可見一座座村莊。

幾乎是瞬息之間,兩人就沖出青空海的上古禁制,遠離大漠回到了風雲皇朝。

老家主施展大神通破開虛空,将兩人送出了青空海,而他自己則永遠留在了裏面,不知所蹤。

“不……”

洪淵昂頭一聲吶喊,死死捏着拳頭,遙望遠方巍峨險峻的天門關,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青空海號稱鼎天大陸最大的禁地,進去難,出來更難。想要闖進去救出老家主,絕無可能!

修為已經登峰造極,随時都可以踏破虛空白日飛升的爺爺啊,為了救自己就這樣死在了青空海內,一想起和老家主的最後一面,洪淵心裏就在滴血。

他從小流落民間,和洪門幾乎沒什麽感情。回到洪門,遭遇洪天賜父子等人的排擠和打壓時,是身為老家主的爺爺毫不猶豫地出面力挺,堅定自己洪門少主的身份,并親自傳授自己洪門真武訣;當自己铤而走險,帶着小皇帝從高山上跳下,獨出心裁調教小皇帝而遭到滿朝文武和洪門上上下下的彈劾時,也是老家主堅定地站在身後,為自己遮風擋雨。

洪淵孤身走進了洪門,除了姨娘白雪清和妹妹寒小妖外舉目無親,是老家主給了他親人的感覺,讓他真正認同自己洪門弟子的身份。

然而,一直為他遮風擋雨,給他親人感覺的老家主,卻為了他而死在了青空海內!

洪淵臉色蒼白,噗的一聲,張嘴噴出了大口鮮血。

“洪淵,我們要冷靜,要振作,不能讓你爺爺白死!”

楚惜月鼓勵洪淵振作起來,輕輕拍了拍洪淵的後心。

本以為,吐出一口悶血後,洪淵心裏不會再那麽難受。但話還沒說完,突然發現不對勁。洪淵臉色蒼白,身體有氣無力,一雙眼睛卻不知什麽時候一片通紅,鼻息粗重,體內的力量波動明顯紊亂起來。

洪淵病了,病得不輕,更不妙的是,心魔恰在這個時候再次發作。

單槍匹馬闖入淺水灣,從獸血太子拓跋熊手下救出楚惜月後,洪淵就已經傷勢不輕。後來殺出重重包圍,甩脫實力驚人的獸血三衛之一的血冷,全都是憑着一口氣硬撐過來,身體早就已經是傷痕累累,油盡燈枯。現在,終于一口氣洩了,一直強行壓制的傷勢統統爆發,心魔不期而至。

楚惜月不僅是一個公主,更是一個出色的武者和高手,一向沉着冷靜。

短暫的驚慌後,她迅速冷靜了下來,先簡單處理了一下洪淵的病情,然後背着暈沉沉的洪淵離去。

牛頭鎮是一座小鎮,一座普普通通的只有幾百戶人家的北疆小鎮。

響午時分,小鎮突然來了古怪的一男一女。女子身材婀娜,臉上蒙着一塊面紗,身穿一襲白色長袍。看上去雖然是一個弱女子,但背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仍然健步如飛,風塵仆仆地來到小鎮唯一的郎中柳大夫面前。

柳大夫年約七旬,胡須花白,已經行醫五六十年,號稱方圓百裏的神醫,從來沒有他看不好的病。

然而,僅僅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柳大夫就臉色一變,忙不疊地搖頭。

“只要把他救醒,這根發髻就是你的了。”

楚惜月從頭上拔下一支發髻,抛到柳大夫面前。

這是一根紫玉雕琢而成的發髻,做工精細不說,材料可謂天下無雙,由一整塊千年紫玉雕琢而成,價值不可限量。柳大夫拿起來仔細看了看,還是搖了搖頭。

“救醒他,以後,方圓百裏都是你的封土,世代傳承。”

楚惜月冷冷地從懷裏掏出一把檀木扇子,上面印着一個五爪金龍的印章,顯然是一件宮廷之物。見多識廣的柳大夫臉色大變,再次搖頭,看向楚惜月的眼神明顯帶着恐懼和不安。

楚惜月沒有再說什麽,一言不發,背着洪淵轉身就走。門外,一個傳送朝廷加急文書的士兵剛好策馬路過,還來不及看清楚什麽人擋在面前,只見寒光一閃,就被一劍震落馬下。等他翻身爬起來時,一個女子已經騎着他的快馬絕塵而去。

楚惜月快馬加鞭,辨明方向後一路往南,直奔北疆第一城烏雲城。

一路上,她風塵仆仆,路過城鎮而不入,日夜兼程,換了整整七匹快馬。三天後,終于帶着洪淵來到了大名鼎鼎的烏雲武府。

和南疆首府燎原城的燎原武府相比,烏雲武府更加龐大,號稱有整整十二萬弟子,數百年來一直力壓北疆其他武府,人才輩出。別說武府精銳了,就算是站在門口的守衛,也全都是凡武六重的高手,氣勢逼人。

“什麽人,還不下馬?”

“擅闖武府重地,格殺勿論!”

見一匹快馬陡然沖了過來,武府守衛們齊齊放聲厲喝。凝神看清楚騎馬的是一個蒙着面紗的絕色女子,又不由得有些遲疑,片刻之間,快馬就已經沖到了面前。沒等守衛們反應過來,馬背上的白衣女子就揚手射出了鋒利的袖箭,只聽一陣刺耳的咻咻聲,十幾個擋在面前的守衛就全都倒了下去。全都是大腿中箭,雖然不致命,卻讓守衛們迅速失去了戰鬥力。

楚惜月快馬加鞭,策馬在烏雲武府內狂奔,直奔府主所在的重地。很快,大群武府精銳就聞風而動,圍追堵截。

“讓開,全都讓開,我是公主流香,有要事求見你們府主,擋我者殺!”

楚惜月殺氣凜然,高舉着一塊腰牌,不顧一切當衆亮明自己的身份,一路沖進去。

為了救自己,洪淵單槍匹馬硬闖獸血擂臺,敵雖千萬而勇往直前;如今,為了救洪淵,她也把一切抛之腦後。什麽公主的身份,什麽皇室的清譽,統統抛卻。一切,只為了洪淵能夠醒來。

第 154 章 寶光葉

所謂九陰之地,自然就是陰氣最勝的地方,也是距離鬼冥世界最近的地方。

這裏烏雲籠罩,終日不見陽光,濕氣氤氲,只有極耐陰寒的作物才能生長,絕大多都是些苔藓類的植被,還有少數是那種通體漆黑彎曲如蛇般的植物,看上去就叫人心中驚詫。

這裏是一望無際的丘陵,頭頂上則是翻滾的烏雲,遙遠的天空盡頭處有一團紅色的火焰,橘黃色的一點。

四周沒有半點風氣,但陰冷的濕氣卻順着衣服縫往裏面鑽,穿過皮膚刺入骨髓,叫人不由自主的就打個寒顫。

大皇子身邊這些人每一個修為都比方蕩高,在場的基本上就是大皇子手中最強大的了,最差也已經步入練氣期。

好在他們将方蕩包圍在正中間,這叫方蕩受到的陰寒侵襲變弱了很多,不然方蕩會更加難熬。

從繁華的望京一下來到這荒涼之地,好似一步踏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中。

大皇子顯然早就已經知道祖龍廟的位置,幾乎不需要辨識方向就朝着一個方位走去。

“很顯然,當初派鸠将去搶十世大夫玉的時候,大皇子或許就已經盤算着進入祖龍廟收取陰兵了,這樣算下來,大皇子還真是處心積慮。”方蕩爺爺的聲音在方蕩腦海之中響起。

方蕩默默點頭,他來這裏,當然不是給大皇子幫忙的,從大皇子在給他的補品中下藥就能看出來,大皇子根本就沒有半點信守諾言的誠意。再說了,大皇子說他從不愧自己的良心,他的良心究竟怎麽想的,只有大皇子自己才知道。

大皇子的目的是祖龍廟中的陰兵,而他方蕩的目的,則是怎麽将大皇子等人全都葬送在這裏,當然,葬送了大皇子後,他怎麽回去是個問題。

“放心,我知道回去的道路,咱們雖然沒有辦法一步橫跨千裏,但腿腳勤快的話,十幾天內,你就能回到望京。”終于找到了表現自己的機會,方蕩的爺爺興奮得聲音都顫抖了。

“那就太好了!”方蕩雙目之中光芒微微一閃。

至于應該怎麽做,方蕩現在還沒有一個方案,只能見機行事。

大皇子一行在濕滑的丘陵之中穿梭,地上的苔藓就像是香蕉皮一樣的滑,好在他們都有修為,走起來問題不大,而對于在爛毒灘地上呆慣了的方蕩來說,這濕滑的地面他簡直如履平地,行走自如。

一連翻過了三座丘陵,終于,在前面的丘陵底部,出現了一座建築。

那建築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已經被苔藓完完全全的包裹起來,要不是這建築的模樣實在特殊的話,方蕩恐怕只将其當成是一個略微奇怪點的小丘陵了。

這建築四四方方,有棱有角,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

大皇子看到這棟建築後,臉上的神情變得肅穆而莊重,這就是祖龍廟了,是太祖禦照皇帝的埋骨之處。

換言之,這裏是夏國源頭!是大皇子的祖宗牌位。

大皇子一行來到祖龍廟前站定,旁邊的一名侍衛從後背的行囊中拿出一個香爐外加三根金香,大皇子插香叩頭,一套繁文缛節做的一絲不茍。

方蕩對此看得相當不耐,因為大皇子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終于大皇子叩拜結束,站起身來,朝着那四四方方的祖龍廟走去。

這四四方方的祖龍廟方蕩剛才就看過了,無門無窗,什麽都沒有,從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個實心的大方塊。

方蕩很好奇,應該怎麽樣才能進入這祖龍廟中。

大皇子徑直走到祖龍廟牆壁前,袍袖一拂,祖龍廟上的青苔立時被吹掉一大片,露出下面堅實的金燦燦的表面。

“那是純金的,這整個祖龍廟,是當年禦照皇帝熔了一條金礦中的十萬斤黃金鑄造而成的。”方蕩爺爺啧啧連聲。

方蕩對于黃金沒什麽太大的概念,并且對于十萬斤這個數字概念就更少了,所以他沒什麽太大的反應。

“禦照皇帝在這九陰之地打通了一條前往鬼冥世界的通道,只有黃金才能阻隔兩界之間的裂縫,若是沒有這塊金疙瘩,那麽鬼冥世界中的鬼物将蜂擁而出,将人間化為煉獄。”方蕩爺爺繪聲繪色的給方蕩講解,可惜,方蕩從始至終對他的講解不置可否,似乎完全沒有什麽興趣的樣子,這叫方蕩的爺爺感到挫敗。

大皇子手掌中忽然湧出鮮血來,那鮮血不是受傷流出的,是從手掌上的掌紋之中流出來的,大皇子的手掌輕輕叩擊在那裸露出來的黃金上,随即整個祖龍廟微微顫動了一下,轟的一下,祖龍廟上的苔藓被震飛出去,崩散成漫天灰燼塵埃。

方蕩不由得微微眯眼,矗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個金燦燦的巨大方塊,直棱直角,耀目刺眼。

大皇子手下有幾個眼中明顯顯現出一絲狂熱來,看到這麽大的金塊,除非是方蕩這樣對于黃金沒有什麽概念的,否則若還能把持得住,簡直不是人,

大皇子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來,退後幾步,就見金塊上陡然出現一個小小的漩渦,四周的金子似乎都變成了液體,被一根棍子不住的用力攪動,以至于金塊上波濤翻滾。

那漩渦越來越大,等到漩渦等人大的時候,大皇子看了眼方蕩,方蕩身邊的兩名侍衛當即一躍進了漩渦之中,而此時方蕩身後還有兩位侍衛,方蕩知道,這是輪到他來跳了。

反正大家都要進去,大皇子還沒有得到十世大夫玉,總不會拿他的性命開玩笑,所以,方蕩沒有什麽忌諱,也直接一縱身躍入那漆黑的漩渦之中。

大皇子緊随其後,其他的侍衛一個跟着一個的躍入其中,随着他們一個個躍入其中,漩渦緩緩縮小,最終消失在巨大的金塊上。

不久,這一片九陰之地便再次陷入一片沉寂陰冷之中,黃金打造的祖龍廟上再次有青苔攀爬上去……

趙敬修從背後拿出一個巨大的碧綠色的葉子來,看到這個葉子,趙燕兒喜出望外,破涕為笑,一臉歡喜的将葉子搶到手中。

這是一片寶光葉,不是尋常物件,乃是大皇子收藏的寶物之一,一直都養在太子府的碧玉缸中,趙敬修出手從高三片葉子之中摘了一片回來,想來大皇子不會因為這一片寶光葉生氣。

趙敬修已經想好了,大不了幫大皇子再做一件事,有了這寶光葉,小丫頭能夠拿一輩子。

看着趙燕兒欣喜若狂的擺弄寶光葉,方回兒和方氣好奇的靠過去一起看。

趙燕兒将那寶光葉從左邊拿到右邊又從右邊拿到左邊,但都甩不掉兩人的腦袋,這使得趙燕兒不厭其煩,卻又無可奈何,最後索性冷哼一聲就只是仔細端詳寶光葉。

這寶光葉上有一層淡淡的碧色光芒,這光芒随着寶光葉被摘走的時間越長,寶光也就越稀薄,與此同時,趙燕兒手中的這片寶光葉開始逐漸變得堅硬起來,質地越來越接近玉石,這樣一來,等到寶光散去,着寶光葉将變得堅硬無比,相當不容易損壞。

寶光葉還散發出一陣陣的特有的幽香,聞起來就叫人心脾順暢。這一點尤其叫方回兒、方氣兩個感興趣。

看着歡喜的趙燕兒,趙敬修心中微微一痛,趙燕兒之所以随時随地都要抓着一片葉子,是因為她當年被曾經被追殺,最後躲在葉子之中才逃脫厄運,從那之後,趙燕兒對于葉子有着一種難以言述的依賴,一旦離開了葉子,趙燕兒就會感到驚慌恐懼。

所以她無論是在那裏,手中都捏着一片葉子,在總是笑得無邪的趙燕兒內心深處,或許還在還害怕着恐懼着,不知所措着。

第 153 章 家國情懷

田末恍然,初次見到小蘿莉的時候,她長那麽高,卻瘦得像豆芽菜,原來是心髒不好啊……可是沒怎麽看出來啊?她戰鬥力比校花學姐還強一些,殺起喪屍和人渣惡棍那是何等威風凜凜啊?

哪裏看得出她有什麽先天性心髒病?

莫非,屍晶的超能強化,把她的心髒隐疾修複了?

——嗯……一定是這樣!喬欣欣捂捂鼻子,繼續說:“她因為心髒問題,三歲以前一直是體弱多病……別的孩子三歲就要上幼兒園了,而她不能,所以我和你周叔叔商量了,把她的年紀改小一歲,這樣她上幼兒園的時候,就不會感

覺到什麽,我們打算,把她的病情,一直隐瞞到她十八歲……”

——哦……原來還有這回事,怪不得這半年,小蘿莉一下發育得那麽快,原來她的實際年齡接近十六歲了啊,心髒問題一旦解決掉了,壓制她身體發育的因素也就不存在了……

田末暗暗吐了口氣,知道小蘿莉的實際年齡,隐隐藏在他心頭的某種罪惡感,瞬時也消除掉了,畢竟他也不是變态的蘿莉控呢……

他沒有說話,靜靜的聽未來岳母大人把這樁隐秘故事說下去。

“小蕊三歲半的時候,有一天,我下班離開京都大學,在門口碰到一個叫做柳生浩二的東洋人,他是京都大學生物系的外籍留學生,對我一見鐘情,展開了不顧一切的追求……”

田末心中一凜,柳生浩二……不就是普寧供述的東洋天忍道首領麽?未來岳母大人,竟然是改嫁給這個家夥?“我當然不可能理會他。在這個過程中,我也知道了,柳生家族,是東洋聯盟傳承千年的世家大族。而柳生浩二,是家族新一輩的繼承人之一。他瘋狂的糾纏了我幾個月,就在我要跟他翻臉的時候,一個神

秘人物找到了我,他自稱是N局首腦……”

話說到這裏,田末忍不住插嘴道:“薛中翔?”

喬欣欣望了田末一眼,搖搖頭:“不是……我不認識你說的這個人。他叫秦懷宇,是N局的局座。”

田末讪讪摸摸鼻子……這是十二三年前的事情了,未來岳父大人那時才三十多歲,不可能當上中将特工王……秦懷宇?

田末也沒聽說過,沒準是軍界秦家的人吧?N局這樣的要害部門,或許在軍界內部達成默契,由三大巨頭世家輪流執掌呢。“秦懷宇把我直接帶到了N局的核心辦公室,把柳生家族的來歷和底蘊,全盤告訴我。然後要求我接受柳生浩二的追求,嫁給他,打入柳生家族內部……他還把你周叔叔也接了過來,讓我們夫妻兩個,在家國

之間做出抉擇……”

“我是個女人,我的心裏只有家、只有女兒、只有丈夫……民族大義和聯盟利益,應該是男人的事情……然而,你周叔叔說服了我。”

“我們開始吵架,他甚至當衆打我……”

喬欣欣說得很平靜,田末卻能夠想象,這對夫妻,為了聯盟和民族利益作出的犧牲,該有多悲壯、多痛苦!

“柳生浩二看到這種情景,更加趁虛而入,于是我沒有一點瑕疵的、順其自然的接受了他的追求,甚至看着柳生浩二的保镖,把失去理智的周世民打了一頓……我跟他離了婚,然後嫁去了東洋。”

“為了這件事,我唯一的親人……我的父親,也和我斷絕了父女關系……他在五年前病逝了,也沒有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田末的眼睛也不由濕潤,自己未來岳母大人,具有何等高尚的情懷啊……犧牲這麽大,也不知道這麽多年,她在東洋是怎麽過來的?

“柳生浩二帶我回東洋以後,很快跟我舉行了盛大的婚禮,連東洋皇族第一繼承人也來參加了。我們婚後很和睦、很恩愛……三年之後,我給柳生浩二生下一個兒子,叫柳生敬雲……”“其實我很清楚,柳生家族從上至下,都反對我和他的婚事,這件事甚至影響到柳生浩二的繼承人地位。不過,他的好友……也就是皇族第一繼承人來參加我們的婚禮,才把柳生浩二在家族中的地位勉強保

住……直到我替柳家生下子嗣,而且據說血脈非常濃郁,柳家才正式承認了我這個兒媳婦的身份。”“我的使命,是要竊取東洋聯盟的生化研究機密。全球禁核之後,生化武器,遲早是最具毀滅性的大殺器。柳生浩二的叔叔,是東洋首席生化專家,而柳生浩二來漢唐京都求學,主攻的也是生物專業……他

遲早,會進入東洋生化研究的核心層。我作為他的妻子,就有機會,竊取到東洋生化研究的最高機密……”“但是連派我打入柳家的N局首腦秦懷宇也不知道,柳生家族,其實是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鬼忍世家。鬼忍有一種秘術,可以通過夫妻床笫之事,将正常人類渡化成鬼忍……這種秘術,跟西洋僵屍吸血溶

血的秘術有所不同,但本質是一樣的。”

說到床笫之事,喬欣欣俏臉微微一紅。“就這樣,我也成為了鬼忍。也惟其如此,柳生家族才真正能夠接納我做他們家族的一員……東洋生化武器的研究,表面上看,是東洋最高當局的絕密事業……但實際上,把持整個項目機密的,是柳生家族…

…”

田末點點頭。在漢唐,也因為項目的絕密特殊性,淡水生化研究基地,也是完全把持在華智教授手中的,別人休想插得上手……即便是盟統,可以知其事,但要對華智教授指手畫腳,也絕無可能。

幸好漢唐僵屍已經滅絕了……

然而東洋聯盟的生化病毒,竟然是由鬼忍主持研制的,那麽西洋聯盟和美太聯盟的生化病毒,會不會也被操控在吸血僵屍手裏呢?

要知道,美太聯盟的先祖,可是從西洋殖民過去的,吸血僵屍混在他們中間,肯定也為數不少。無論鬼忍還是吸血僵屍,都相當于異世界魔族布局在地球上的後裔,他們“研究”出來的生化病毒,自然包藏着可以将地球所有生靈魔化的“魔核”病毒,人類想不滅亡都難啊!

第 167 章 :騎在黑蛇背上

畫卷上似有蜻蜓點水,漣漪不絕,卷面霎時一明,又漸漸變暗。

宣紙留白似雲,青鳥的羽毛褪去了光澤,便是隐在了雲間。

寧長久的身影消失在了畫卷前。

空間像是一片青鳥飄忽不定的羽。

寧長久的身影似羽毛墜地。

蓮田鎮的街上,天氣晴好,那只插着胡蘿蔔的兔子精還在巡邏,只是灰頭土臉的,好像小鎮裏曾發生過惡戰。

一旁的牆壁上有劍痕,地面上的血跡還未完全擦去,甚至可以在角落裏看到一些紫色的衣裳碎片。

紫天道門的人都死在了這裏麽……

他默默想着,目光掃視過這個熟悉的小鎮。

小鎮一片安靜平和,他的出現也并未引起什麽震動。

寧長久看了一眼蓮塘的方向,他猶豫片刻,還是率先去往了張锲瑜的家中。

門是虛掩着的,寧長久象征性地敲了敲便推門走了進去。

正在收拾屋子的秋生聽到了身後的動靜,微驚,轉過頭,他揉了揉眼睛,看清了來人,吃驚道:“仙師,你怎麽回來了?”

寧長久發現他的眼眶好像有些紅,像是哭過。

“怎麽了?”寧長久掃了一眼地上的行禮,問道。

秋生低着頭。

門後,抱着黑貓的小姑娘探出腦袋看了看,見是寧長久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你們要搬家?”寧長久又問。

秋生嗯了一聲,道:“爺爺走了,臨走前囑咐我到鎮長家裏去住。”

“走了?”寧長久微驚,心想翰池真人真的殺了張锲瑜,然後奪走了九嬰。

秋生知道寧長久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的,爺爺……爺爺是離開了,他說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了。”

寧長久想到了什麽,問:“有人帶他走了?”

秋生點了點頭。

寧長久問:“是什麽人?”

秋生認真地想了一會,卻怎麽也想不起那個人的相貌,他搖頭道:“不記得了。”

寧長久心中已有數了。

果然,張锲瑜早晚會去大河鎮,只是這一世裏,他去大河鎮的時間要晚了八年,那麽來者又是誰呢?

寧長久稍一回憶,經常下山的人只有四師姐和五師兄,那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個了,八年前是四師姐,這一次或許還是她。

難怪……

寧長久想通了許多先前覺得不合理之處。

寧長久安慰道:“你爺爺去的地方很安全,再等些年,你們應該會見面的。”

秋生眼睛微亮,仍有點不信任道:“真的嗎……”

寧長久道:“神仙是不會騙人的。”

秋生用力點頭。

一旁的小蓮也像是聽到了值得開心的事情,雙手抓着小黑的胳膊肘子,伸長了手臂,像是要将它作為禮物給寧長久摸一下,小黑被她抓在手上,四肢張開,身體垂落,嗚嗚地叫了一聲。

寧長久伸手撓了撓小黑的肚皮,臉上雖挂着淡淡笑意,但他神色幽深,心不在焉地思考着什麽。

寧長久忽然問道:“那頭大黑蛇呢?還在嗎?”

既然九嬰還活着,說明觀主師尊交給他們的任務只是帶走張锲瑜,師尊向來說一不二,師兄師姐也沒有畫蛇添足的習慣,所以修蛇應該也還存活着才是……

秋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如今那片蓮塘上發生過大妖戰鬥已經是鎮民皆知的事情了。

蓮塘的蓮葉都被攪爛了大半,淤泥還沒沉下去,至今都渾着,心疼死了很多人。也不知道今年的蓮子節還能不能辦了。

關于那場戰鬥的細節,許多人卻是衆說紛纭,沒人能給個準話。

秋生搖頭道:“不知道哎,不過那頭大黑蛇這麽大,應該沒人能傷得了它吧。”

寧長久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好好照顧自己,以後若有機會,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你們爺爺。”

秋生覺得他應該是在安慰自己,但還是感謝得點了點頭,道:“仙師才來就要走麽,要不吃條魚吧……”

寧長久搖頭拒絕,一刻不停地向着蓮塘的方向趕去。

他解開一條蓮舟,乘舟入水,此刻蓮塘已不複清澈缥碧,望上去一片渾濁。

蓮舟開水,很快駛入了中央,寧長久展開了神識,卻無法在神識圖卷上感知到黑蛇的位置。

他沉思了一會,并不死心,掐了一個避水訣,潛入了蓮塘之下。

這片蓮塘大得出奇,寧長久哪怕睜開劍目,也遠遠無法望到塘底,而那些蓮花的莖也極不尋常,看似纖細柔嫩的莖卻一直延伸到了蓮塘極深處,不知該有多少丈從,水中望去,它們就像是混沌世界裏一根根擎天的纏龍柱,。

寧長久入水之後身影飛速下潛。

在穿行了一段路之後,他來到了塘底,那塘底一眼望去幾乎一覽無遺,泥沙之間埋着大大小小的河螺和貝殼,幸存的魚以魚唇不停點着塘底的沙面,不知在搜尋什麽,寧長久繼續鋪開神識的大網,試圖搜索任何巨大生命活動的痕跡,卻依舊得不到回複。

水下一片昏黑,仿佛只有冰冷的湖水包裹着他。

寧長久竭力抹去了心中的憂慮,讓自己平靜了一些,他像是水滴游曳的黑影,高速穿行間帶起了一片片河沙。

但搜尋依舊沒有得到結果。

若修蛇真的死了,蓮塘中應該也有屍骨才對。因為它的屍骨是不可能被帶回不可觀的,師兄師姐都沒什麽開葷的習慣,這修蛇若是帶回去了,接下來半年的糧食不都是蛇肉了?這要是讓同為妖族出生的六師兄知道了,不得氣個半年?

寧長久這樣想着,重新浮上了水面,他閉着眼,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修蛇的場景。

他知道蓮塘之下一定有玄機,修蛇這般重要的生物,張锲瑜肯定有手段将它隐藏好。

他找回了漂浮着的蓮舟,來到了記憶中修蛇第一次出現的位置。

寧長久拔出了腰間的劍,在舟上刻下了一個符號,然後把劍沿着這個船上的标記扔了下去。

劍沒有情感,所以也不會被欺騙。

寧長久感知着劍的下落,輕輕咦了一聲——那柄劍明明是垂直下降,但每經過一層,位置便會錯開,沒過多久,那柄劍便與舟上所刻的符號位置相錯甚遠了。

寧長久駕馭着蓮舟,感知着劍真實所在的位置,重新尋到了那個舟上刻度與劍吻合的點,然後從所刻之處下舟,入水求劍。

他利用鏡中水月之法将自己拟作幻影,不被張锲瑜的空間法則幹涉。

神識連接了蓮舟的刻度和劍的位置,畫成了一條絕對筆直的線,他沿着神識的線下落,成功來到了那柄劍所在的位置。

寧長久睜開眼,發現半截劍身都陷在了淤泥裏。

寧長久心中了然。

他用手撥開了厚厚的泥沙,在泥沙之下發現了一塊石板畫,石板畫上赫然就是修蛇吞象的圖卷,只是這幅圖卷遠遠要詳細很多,畫卷中的修蛇修為全盛,它纏繞在極高的山峰上,張開大口,似要将整座山峰都吞入腹中,而那山峰之下,生有四個大象般的巨蹄。

人類在山峰之下,手持着撿到的石器與弓箭,畏懼不敢前。

寧長久無心欣賞,他已經大概明白了張锲瑜畫技的意思。

張锲瑜的能力是開辟空間,這個能力原本并無太大的特色,但是他通過後天的努力,獨自鑽研出了一套神乎其神的畫技,他将這個畫技作為了每一道空間的鎖,再将畫的載體宣紙模拟成了一面面鏡子,使得空間可以相互映照、颠倒,而只需要兩面相對的“鏡子”,就可以構造出一個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空間盒子。

寧長久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張锲瑜以外,對這把“鎖”最為熟悉的人。

他很快在壁畫上找到了不合理之處,然後用以指為刻刀,補齊了壁畫的原貌——他在兩個手無寸鐵的人族虛握的手中畫上了刀劍。

漣漪再次漾起。

寧長久的身影穿透了壁畫,向後游去。

蓮塘之下別有洞天。

那是一座又高大又敦厚的山,堅硬的山體上石頭也有許多破碎的豁口,豁口中竟露出了森森的骨頭。

寧長久在短暫的驚訝後明白,原來這就是那具神象之骨。

一隔三千年,它們竟都還大體完整。

這個世上哪怕最高的山峰也會沉入海底,滄海桑田之下它尚完好如此,已是歲月的奇跡了。

而那條修蛇正纏在神象的身軀上,它此刻境界遠非巅峰,所以體型看上去也小了許多,遠遠沒有圖卷上氣吞山河的傲然氣勢了。

修蛇的身上有着無數戰鬥的痕跡,白色的血肉從鱗片下翻出,破碎的鱗片随着它身體的蠕動還在陸陸續續地掉落。

修蛇望着這個氣息熟悉的人類,蛇首微縮,隐隐帶着敵意。

寧長久來到了它的面前,直截了當道:“三千年前,九嬰和猰貐背叛了你。”

“當年那場獵族之戰中,九嬰與猰貐裝作去對付其他的守護之神,獨獨把你留下,對付那頭神象,全盛時期的你何其強大,那頭神象确實不是你的對手。”

“但你最終贏得了勝利,吞下了神象,卻無法立刻毀滅它,終究留下了禍種。吞下神象後的你是最為虛弱的你,那也是你最大的破綻。”

“九嬰和猰貐其實就隐藏在那些人族之中。”

“進入此處的壁畫上,猰貐所繪的畫卷明顯有兩人筆觸不同,這些細節都是他刻意留下的,或是也是對于當年那場暗算的洋洋自得吧。”

“如今猰貐不在了,但九嬰尚在,我可以帶你去報仇。”

寧長久的語速很快,吐字卻清晰。

他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總之聽上去有理有據。

修蛇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哪怕它如今身軀不複當年巨大,但此刻在這片幽深的湖水裏,這纏繞在石像上的巨大身影依舊像是古神一般,每一片幽深的水域都是一層歷史的迷霧。

修蛇張開了嘴,喉嚨口發出了一道道波狀的紋路。

這是修蛇的話語,寧長久聽不懂,但是可以從中感受到抗拒的意味。

這種抗拒并非攻擊性的,而是因為它不願意離開這片水底。

寧長久心中了然,這應該也是不可觀師兄師姐的手段。

他閉上了眼,再次睜開之時,眼中是一片滾燙的金色,那是朝陽初初越過地平線時的顏色。

一頭金烏飛上了肩頭。

修蛇的豎瞳驟然一細。

它像是感知到了什麽可怕的存在,盤在石象上的身體不停地扭動着,本就破碎不堪的鱗片簌簌落下,雪一般墜入幽深的湖底。

金烏飛出,将水中的昏暗盡數啃咬殆盡。

接着,金烏像是溶解在了水中一般,大片的湖水都化作了燙金之色,向着修蛇所在的地方纏繞過去。

修蛇在水中不停地掙紮着,卻像是毒蛇遇到了老鷹,絲毫沒有反抗的機會。

那是血脈上天生的壓制。

但此舉極為消耗精神之力,寧長久的臉色很快比他的衣裳還要慘白。

修蛇劇烈地反抗着。

金烏卻似陽光穿透琉璃一樣,無論琉璃多厚,它都不受阻礙地穿透了過去。

金烏纏繞上了修蛇的七寸,化作了缰繩。

寧長久與金烏神念相連,他的身影下一刻便出現了修蛇的背脊上,他一把抓住了缰繩的一端,将先前自己說過的話通過金烏強行再次灌輸入它的大腦,試圖取代掉先前師兄師姐立下的谶語,打下新的烙印。

在妖獸的世界裏,血脈的壓制有時候比境界的壓制更為可怕,金烏所帶來的恐懼甚至讓修蛇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頭,仿佛它一生下來就是這只金色神鳥的仆役。

不久之後,蓮塘的水面将會再次炸開,寧長久手持金色缰繩的身影宛若神明駕馭黑龍升天而去。

……

……

一顆古木的樹洞裏,陸嫁嫁的劍裳後背已被鮮血染紅,她躲在這個洞中,竭力穩定着自己的傷勢。

她原本以為,自己劍體修成之後,便可以徹底無視身體竅穴,真正做到靈力随心所欲。

但多次的煉體也并未真正賦予她不壞不滅的身軀,一整日的戰鬥再加上劫雷澆灌全身,她原本隐藏的傷勢終于無法繃住,再次裂開的傷口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她短暫地擺脫了九嬰的追擊,躲在這個樹洞中療養傷勢。

她知道用不了多久九嬰便會再次追及,這個必然出現的結果讓她心煩意亂,因為此刻她雖能暫時壓下身體的傷,但這根本解決不了問題,她與九嬰一戰,原本就極為吃力,如今傷勢加重,最後的勝算也被抹去了。

自己就要這麽死了嗎……陸嫁嫁想起不久之前,劍體大成時的意氣風發,背靠在樹幹上,苦笑了一聲。

過去,她是不太畏懼死亡的,但如今她越來越惜命了。

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呢。

不知為何,這般緊要關頭,她卻想起了那個心魔劫。

心魔劫中,她與寧長久以徒師的身份經歷了許多歲月,有碧湖泛舟,有原野同行,有大雨同處一屋檐,有大雪同撐一傘面,有冬日熱粥上的白氣,也有夏日杯中窖藏的冰雪……

那些場景明明都是假的,卻讓她那麽依戀。

或許那也是她潛意識裏遲遲不願意醒來的原因吧。

她有些後悔,若自己不執迷于此,早些醒來,是不是就可以打斷翰池真人與九嬰的融合,避免這一切的發生呢?

都怪寧長久這孽徒……她心中這樣默默地推卸着責任,嘴角卻勾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

身後傳來了九嬰碾碎樹木的轟響聲。

她的耳中卻被另一個聲音壓了過去。

那是心魔劫中,自己尚小的時候,寧長久在覆滿白雪的劍場上,給自己輕聲念的詩瑤。

“歲月如流,平生何幾?晨看旅燕,心赴江淮。昏望牽牛,情馳楊越。朝千悲而掩泣,夜萬緒而回腸。不自知其為生,不自知其為死也……”*

這詩文年代已不可考,其中許多地名如今也已找不到對照之處,可那韻腳間揉出的情緒卻似能輕易跨過歲月的隔閡,一遍遍春風化雨般洗過心湖。

陸嫁嫁的心再次歸于平靜。

她拔出了明瀾。

在九嬰巨大的身軀碾來的那刻,陸嫁嫁足蹬樹幹,身影借力竄出,如一道白線,向着前方再次掠去。

九嬰九命,絕非如今的她可以抗衡的。

所以她所去往的方向是以紅河為界的南荒。

那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機會。

但她依舊高估了自己如今的身體。

她終究不是真正沒有情感的冷兵器。

後背的傷拖累着她。

天邊,太陽漸漸變幻了顏色,向西邊沉去。

沒有了白光的遮掩,陸嫁嫁雪影般的身法在原野上便顯得清晰了許多,而九嬰的影子也與她越拉越近。

七嘴八舌的聒噪交談更像是一顆顆砸在心湖水面上的石子,試圖驚亂她的心境。

乓!乓!乓!

九嬰巨大的足掌踏過地面,所過之處都留下了跨度極大的印子。

它為了更快地行進,甚至以其餘的八個頭顱為爪,手腳并用地飛速奔跑。

陸嫁嫁看了一眼地面。

太陽拉長的影子裏,那大山般的影子已與自己快重疊在了一起。

乓!

九嬰再次以頭顱重擊地面。

陸嫁嫁的身形在九嬰狂風暴雨般的擊打中左右閃躲着,她雪白的衣裳濺上了大片的灰塵。

九嬰聒噪的話語聲再次拉近,幾乎是附耳轟鳴。

“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

這九嬰的九個頭顱沒有感情地重複着一句話,但這句話卻帶着簡潔而震懾人心的力量,就像是神明落下的宣判。

陸嫁嫁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

她的心也一點點沉入谷底。

又一聲巨響裏,陸嫁嫁終于被九嬰的一首槌中,身子高速地前抛,随後被九嬰另一首以空間的法則囚禁,砸向了另一邊,陸嫁嫁的天生劍體此刻因為身體的狀況出現了纰漏,在九嬰幾首如抛球般的碰撞之下,很快搖搖欲碎。

痛意侵蝕全身,世界天旋地轉,陸嫁嫁意識震蕩,手腕震麻,明瀾劍險些脫手而出。

九嬰以空間為枷鎖,将陸嫁嫁囚禁其中,高高抛起,中間的一首終于張開了血口,要将其以利齒碾死,然後吞入腹中。

“血……白衣女人的血……”

“這樣殺了她是不是太可惜了……”

“不要動其他念頭,天上的神國或許已經察覺到我們的存在了!”

“殺了她吧……”

話語驟斷。

陸嫁嫁的餘光裏,一條黑色的洪流從衣袂下呼嘯而去。

那條洪流撞上了九嬰,竟直接将它掀翻了過去。

而在陸嫁嫁身體下落之時,一只手當空抓住了她震麻的手腕,她身子猛地被扯了過去,然後撞入了一個不算溫熱卻很安穩的胸膛裏。

她睜開眼,看到了寧長久的臉,一時間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竟下意識地喊了一句:“師父……”

“嗯?”寧長久也吃了一驚,他看着懷中女子因受傷而慘白的臉,憐惜地想着自己這輩子認的師尊果然是個傻子。

“我……我喊錯了。”陸嫁嫁立刻清醒過來,自知失言,哪怕如今情況危急,還是抽空解釋了一句,維持自己極不穩固的尊嚴。

寧長久緊繃的心弦輕松了些,他微笑道:“沒喊錯,以後就這麽叫吧,乖徒兒。”

“你做夢!”陸嫁嫁駁斥了一句,肩膀微動,想要掙脫,卻被寧長久死死地鉗住。

寧長久輕聲笑道:“喊都喊了,不許賴賬,以後徒兒不乖小心師父不念情面,門規處置啊。”

陸嫁嫁羞惱着想要訓斥,他們的身子卻陡然升空。

陸嫁嫁這才發現,他們此刻竟是在一條巨蛇的背上,而此刻巨蛇高高揚起了頭顱。

修蛇……陸嫁嫁一下子明白了它的身份,她心中越發覺得寧長久神通廣大,金色小鳥,黑色巨蟒,什麽樣的離奇的生物都能掏出來,為他所用。

修蛇的身形要比九嬰更大,它在陡然出現的一瞬間,迎上了九嬰飛速移動的身體,兩者相撞的沖擊力幾乎是毀滅性的,而九嬰的骨骼終究是碎片拼成的,骨頭的強度不如修蛇那般強大,它身體不僅被掀翻,甚至胸膛也因為骨頭碎裂而凹陷了下去。

但三千年前,九嬰為兄長,它所掌握的權柄也是要壓過修蛇一籌的,如今修蛇的境界更不如它,這一次沖撞的勝利,憑借的只是肉體上的巨大與強橫。

九嬰倒在地上,衆首狂嘶,修蛇纏繞了上去,想要徹底将它碾碎,而九嬰則伸長了其餘的頭顱,蛇口大張,鋸齒落下,擊碎了修蛇的鱗片,直接深深紮入了它的血肉裏。

寧長久一手扯着金色的缰繩,一手抱着陸嫁嫁在九嬰的撕咬之下不停閃避着。

九嬰骨頭被碾碎的聲音驚響着,而修蛇巨大的身軀也被撕咬下了無數。

鱗片被紮碎的聲音在耳畔清脆響起。

寧長久險之又險的避過了那九嬰頭顱的攻擊,而那九嬰的利齒也深深地陷入了修蛇的血肉裏。

寧長久松開了箍着陸嫁嫁腰肢的手,厲聲嘶吼道:“斬首!!!”

陸嫁嫁利用先前的幾息平複了心境。

她明悟寧長久的話語,暫壓傷勢,騰空而起。

女子雙手舉劍,風灌滿衣袖,露出了雪白纖瘦的手臂,她一如傳說中代天刑法的神使,以燎燃着聖潔火焰的仙劍,對着那一首軀幹斬落了下去。

……

……

(今晚争取熬夜再寫一章,結束這卷,不确定能不能寫完,大家不要等,早上起來再看!)

(這句詩的出處:南朝 陳 徐陵《在北齊與楊仆射書》)

第 153 章

謝宸遠見她答應下來, 整個人放松了幾分,待她的态度也好了些。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謝宸安便提出離開。

謝宸遠倒是沒攔, 只伸手打翻了一個茶盞, 将謝宸安的衣衫弄濕了一片兒。

謝宸安眉頭微皺。

謝宸遠笑着說道:“還請皇妹多擔待一點兒了,這樣才能不惹人懷疑,也能讓等着看熱鬧的人有熱鬧可看。”

謝宸安見此倒是覺得謝宸遠當真是有備而來了。

她回到京城,謝宸遠召她到東宮問話也是正常, 一般情況下不會引人懷疑, 畢竟這是太女彰顯自己威儀的時候。而今她這一身的水,八成會讓人覺得她是被太女給潑成這樣的, 更坐實了她和太女不和的傳言,為後續她替太女處理這貪污一事而做鋪墊。

這人的心思的确深沉,謝宸安對謝宸遠的警惕心更強了些, 不過謝宸遠有這樣的打算倒也算得上是好事, 畢竟她也不想把自己和謝宸遠的關系搞的人盡皆知。

謝宸安就這樣帶着身上的水漬一路回了宜和宮。

衆人見到都沒敢多問,倒是靜宜君見到謝宸安這番樣子一顆心提了起來。

謝宸安安撫道:“沒事,就是被太女訓斥了幾句, 我去換身衣服就行。”

靜宜君心中有些憋悶,心知是怪他自己沒本事,若是他得寵,背後有助力, 能夠一舉将謝宸安推上太女之位, 她這些年來便也不會受到這麽多的委屈了,但終究是假設罷了, 這個時候再想這些也是無用。

靜宜君此前也曾對女皇突然将謝宸安召回京城而感到心中忐忑,只是等到謝宸安回來之後他下意識将注意力轉到了子嗣上, 此時方才又回過神來,等到謝宸安換完衣服後拉着她的手一同坐下,問道:“這次皇上将你召回京城到底是為了什麽?可會有危險?皇上說讓你什麽時候回去了麽?”

謝宸安心知這次皇上把她弄回來,在這邊境貿易官一事沒有徹底解決之前怕是不打算讓她這麽快就回去,而看謝宸遠這樣子,想來在這貪污受賄的事情沒處理好之前也不準備讓她回去了,兩相疊加起來,她怕是會在京城待上一陣子了。

只是這些話卻沒必要跟靜宜君說,他本身心思就不在這權力鬥争之上,現在平白和他說這些除了讓他擔心之外也起不到什麽積極作用,所以她只笑着說道:“應該會待些日子,正好陪陪您。”

靜宜君笑了笑,心中仍舊有些不安。

謝宸安将話題轉移到了旁處,想到此前兩個人提及蕭敬之,謝宸安笑着說道:“剛說了敬之給您準備禮物的事情,其實敬之不光是給您準備了禮物,他給所有人都準備了。兒臣這一走多年,倒是正當去各宮親自拜會,順便将這禮物也都帶過去。”

謝宸安這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的确是該去各宮拜會的。

鳳後作為後宮之主,是謝宸安名義上的父親,那肯定是要親自去拜會一下的,剩下的清平皇貴君那邊,因為有着謝宸遠的關系,加上他此前幫忙将靜宜君提拔到如今的位置,她自然也當是要親自去拜會的。

方德君和紫玄君那邊倒是不必她親自過去,讓人将禮物送過去略表心意就行。

而此前一直與靜宜君關系不錯的白華君、靈汐君、文熙侍君,謝宸安也是都該親自去拜會一下的。

不過因為她已經過了弱冠之年,不好再與後宮衆人來往過密,文熙侍君這邊與她年齡相差不大,且無子嗣,她是不方便過去的,還是着人将蕭敬之的信和給他帶的禮物送過去便罷了。

白華君和靈汐君倒是沒有這層的憂慮,白華君這邊是因為謝宸軒還未出嫁,這會兒仍舊住在宮裏,所以直接用看望他的名義過去就行。

靈汐君那邊則是因為謝宸慶如今還在京城,所以等她去到謝宸慶的府邸拜會之後,直接跟她一同去到靈汐君那邊也就是了,這般便也不顯得突兀了。

說起來謝宸軒和謝宸慶兩個年齡都已經不小了,兩個人一個還沒有出嫁,一個還留在京城,也都是例外情況了。

謝宸安此前在宛臨的時候從蕭敬之那邊得知了些消息,不過終究是不夠确切的,倒是不如她自己去看看更能知道內裏情況。

靜宜君此前也惦記着這事,這回京的第二天,禮儀的确是應該盡的。

靜宜君當即便讓謝宸安去鳳後和清平皇貴君那邊請安,只準備等她回來之後陪她一起去到白華君那邊。

謝宸安笑着應了。

讓人帶着禮物一同去往鳳陽宮。

幾年未見,鳳後已經沒了當年的那般雍容華貴,意氣風發,可見謝宸錦的死對他的打擊不小。

謝宸安不知道鳳後對于她投靠謝宸意的事情知道多少,不過看他這樣子頗有些提不起精神,對她也是淡淡的,只是說了些面子話罷了。

謝宸安跟他也沒什麽好說的,盡了禮節便離開了。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人的心态對外貌的影響是真的大,清平皇貴君這邊幾乎是跟鳳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跟幾年前相比他不僅沒有顯得蒼老,反倒是更為滋潤了。

說起來如今謝宸遠貴為太女,而他也算得寵,薛家又得力,這幾年她的确是過得滋潤,順風順水,容光煥發也是正常。

清平皇貴君知道謝宸遠和謝宸安的關系,對她的态度額外溫和,甚至笑着挽留她在宮中用飯。

謝宸安笑着推拒了。

這一上午去了三處地方,謝宸安可謂是十分繁忙了,等到中午再回宜和宮的時候,靜宜君又已經布好了菜等了有一會兒了。

父女兩個用過飯之後又休息了一會兒,等到下午的時候方才一同去往華陽宮。

謝宸安在踏入華陽宮的時候就發現了華陽宮之內有好幾只兔子自由活動,想起之前他們一同去往蕭敬之的莊子上的時候謝宸軒曾經抱了兩只兔子回來,如今看來幾年下來它們倒仍舊是生龍活虎,甚至已經繁衍生息了。

謝宸軒昨天知道謝宸安回來之後就想去宜和宮看她,還是白華君把他給攔下了,只說謝宸安剛回來讓她好好跟靜宜君敘敘舊,她今天肯定會過來的,現在看來倒是讓白華君給說對了,她今天果然過來了。

謝宸軒只比謝宸安小兩歲,如今已經十九歲了,他長得身材高挑修長,眉目含笑,沒了小時候的軟糯,倒是一副溫和知禮的模樣。

他看到謝宸安便笑着叫了聲:“皇姐。”

謝宸安突然覺得有點兒感慨,當初在她身後跟着的六歲的小娃娃如今竟然也長到這麽大了,當真是歲月飛逝,恍惚間便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謝宸安将給白華君和謝宸軒的禮物分別給了他們二人,幾人一貫親近,此後便随意的聊了起來。

在問過了謝宸安在宛臨那邊的情況之後,衆人又聊到了謝宸軒的婚事上。

謝宸安此前在宛臨的時候就聽聞過一些這方面的事情,這個時候聽白華君說方才知道其中的始末。

原來晉康王之女謝雨在一次宮宴之中看到了謝宸軒,便央求晉陽王讓皇上将謝宸軒許配給她。

女皇和晉康王關系一向很好,對這門婚事也沒有阻攔的意思,但謝宸軒聽聞謝雨如同晉康王一般愛好吃喝玩樂,十分好色且不成器,家中雖然未娶正夫卻已經有了不少小侍,除了長得不錯之外幾乎別無長處,他便實在是不願意嫁給她這樣的人。

他親自去跟女皇說了自己的想法,卻不想女皇對此不以為然,只跟他說他嫁過去是做正君,沒必要理會那些小侍,若是實在看不過去的話将人打發了也就是了。

謝宸軒實在沒有想到一貫對他還算疼愛的母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更沒想到謝雨在那之後便對他纏着不放,兩人明明還未被賜婚,她卻到處宣揚她看上了謝宸軒,女皇即将為他們賜婚,着實是懷了謝宸軒的名聲。

謝宸軒懶得理會她,但擔心女皇在這等的情況之下會真的給他和謝雨賜婚,所幸裝起病來,試圖以這種方式來拖延婚事。

這做法倒是成功了,謝雨糾纏了三年,最後終于是另娶了正夫,不再纏着他了。

只是謝宸軒到底耽誤了年齡,十九歲,在這個世界而言已經是高齡未嫁之人了。

當初蕭敬之便是快到十九歲時嫁給的謝宸安,便已經是被人議論紛紛了。

不過好在謝宸軒地位尊貴,倒是沒人敢在明面上用這話指摘他,只是到底過了婚配之年,白華君難免對此有些着急,反倒是謝宸軒自己對此不太在意。

謝宸安問過了謝宸軒的想法,謝宸軒對謝宸安倒也沒瞞着,只說是既然耽擱到現在了,他抗争了這麽久,母皇現在好不容易随着他的心意,讓他自己選妻主了,他自然想找個中意的人嫁。

這皇室的婚事基本上都是女皇指婚的,真的說想要自己找個中意人那就是難之又難了,關鍵謝宸軒的身份本就尊貴,而這個世界又對男人要求頗多,他在一般情況下是不能見外女的,這也就導致了他在很大程度上其實接觸不到太多的人,所以他這選擇的範圍自然就小了。

第 152 章

謝宸安雖然過來的匆忙, 卻也沒有忘記把給謝宸遠準備的禮物帶上。

說起來這還是謝宸安第一次進入東宮,東宮之中的裝飾雖然不算奢華卻也處處精致,看着的确不凡。

謝宸安被一路領到了書房, 她到的時候謝宸遠正端着一杯茶低頭看着桌子上的畫作。

謝宸安俯身行禮。

不得不說在一衆皇女之中太女的确是地位不凡, 其他幾個皇女之間都是互相行禮即可,唯有太女高人一等,衆人見到她的時候都得對她行禮。

謝宸遠親自将謝宸安扶了起來,笑道:“你來看看這幅畫畫的如何?”

謝宸安雖然在宮中受了幾年教導, 但是對賞畫并不是特別精通, 真要說這藝術涵養的話她還差得遠,不過看這幅畫卻也用不到藝術涵養, 因為這畫面上的內容實在是太過直白了,只見上面畫着一龍一虎,明顯的龍争虎鬥之勢。

這是在暗指她和謝宸風之間的現狀了, 謝宸安甚至能夠猜到謝宸遠一定是将自己比作了這條龍, 畢竟她已經登上了太女之位,算是半個真龍天女,而謝宸風便是這猛虎了。

謝宸安雖然心中明了這層的含義, 卻還是顧左右而言它的說道:“這畫功當真不凡,這老虎畫的很是威風,這龍也是畫的十分入神,當真是栩栩如生。”

謝宸遠和謝宸風之間的鬥争她實在是不想摻和進去, 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般的裝傻也是無用, 果然接來下就聽到謝宸遠低嘆,“你我生在皇家, 這長幼尊卑貴賤分別本就是早已經注定,可惜有的人卻偏生不信命, 總想要整一些有的沒的,從而導致這諸多的事情頻發,若非是人心不足,這天下不知要太平多少,又哪裏來的這龍争虎鬥之勢呢?”

謝宸遠這話說得可謂是十分理直氣壯,她身為長女,的确在這上面占着些優勢。

可她若是真的認同這套長幼尊卑的說法,當初謝宸錦乃是嫡長女,原本地位比她尊貴的多,而且按照大饒的慣例來看,這嫡長女立為太女的本就更多些,那她當時又在争什麽,直接将太女之位讓給謝宸錦不就是了?

可見任何的規章條例只有本身是受益者的時候才願意拿出來說罷了。

不過雖然心中這般想着,她卻完全沒提這件事,只是笑道:“說起這個來,倒是巧了,臣這次從宛臨回來也給皇姐帶了一份禮物,恰好也是一幅畫,皇姐可有興趣看看?”

謝宸遠聞言果然有些好奇的道:“哦?是何人的畫作?”

謝宸安笑了笑,随即說道:“是堯國畫師顧南的畫。”

堯國和大饒之間的距離較遠,不似大饒和戎國、黎國一般比鄰而居,兩國之間沒什麽往來,一般情況下很少被提及,是以謝宸遠未曾聽過這人的名號,但既然謝宸安千裏迢迢的将這畫從宛臨帶過來,那自然就不是凡品了。

謝宸遠打開這畫看了一眼,見是一副翔龍在天圖,龍騰于九霄之上,睥睨天下,倒是別有一番傲視天下之感,讓人無端覺得心中舒暢。

謝宸遠視線看向此前的那副龍争虎鬥圖,又對比此畫,果然沒了這頭讓人厭煩的老虎之後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的多了。

這畫挺讨謝宸遠的喜歡,她将畫拿起來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放下,而後對這畫師又稱贊了幾句。

關于顧南,謝宸安也知道的不多,初時只覺得她畫畫精細,別的未曾在意,反倒是後來聽蕭敬之說她此生只有一個夫郎,夫妻恩愛十幾年之後方才覺得這是同道中人,心中對她多了幾分欣賞。

此時她只跟着附和了幾句,看這情況就知道蕭敬之這禮物又送對了。

說起來也是難為蕭敬之長了一顆七竅玲珑心,真的是将每個人都摸得透徹,她當初只說是許久不曾回京,這次回來想帶些東西送給衆人以表心意,而蕭敬之便将這件事給辦的如此妥帖。

這般想着,謝宸安越發想念蕭敬之了,昨日的信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到蕭敬之的手上,而她之前送回去的幾封信蕭敬之也不知給她寫了回信沒有,不知道現在回信到了何處。

謝宸遠這個時候卻已經轉換了話題,說道:“皇妹這次貿然被召喚回京,可記恨我沒能提前告知?”

這般坦誠的态度倒是讓謝宸安略微有些詫異,她原本以為謝宸遠會盡力将這件事情避過不談才是,卻未曾料到她竟然主動提及此事,倒是不免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謝宸遠繼續說道:“謝宸風并不知你已經投靠了我,這次是她那邊的官員撺掇母皇将你诏回來的,表面上看是為着黎國那邊的事情,實際上不過是想讓你回京給我添堵罷了,只可惜她這步卻是走錯了,也錯了打算。

只是此前母皇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也不好阻攔,況且我也有私心,想讓你回來幫幫我。

此前你不想參與到京城這邊的事情來,我都了解,但是現在這情況卻是謝宸風在逼你這麽做。”

謝宸安聽了謝宸遠這話之後不由再次感慨蕭敬之料事如神,謝宸遠這話和蕭敬之的猜測可謂是完全的對上了。

謝宸遠再次說道:“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宛臨與黎國的貿易我是支持的,後續我這邊的人也會替你說話,什麽邊境貿易官,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麽做不合适,這件事我自然不會讓它成真。但你既然回來了,還是有些事情想讓你幫幫我。”

這番話明面上真情實意又坦誠,但卻威逼利誘都做足了,這番話若是用最直白的意思翻譯過來就是‘讓你回來是謝宸風撺掇母皇的,她陰你,你應該幫我對付她,設立邊境貿易官的事情我會幫你,但前提條件還是你幫我。’

邊境貿易官的事情其實就算是沒有謝宸遠的幫襯,靠範永熙那邊的幫扶大抵也沒有問題,而且宛臨現在就如同是謝宸遠的錢袋子,這貿易方面直接關系到宛臨稅收,她若是還想繼續拿錢,那就該管此事。

謝宸安有些厭煩謝宸遠跟她耍這花槍,但是她此前就已經投靠了謝宸遠,這次回來京城也是別無他法,況且就算是她遲早會回宛臨,靜宜君卻是會一直在宮裏的。

清平皇貴君到底位高權重,眼下在後宮之中幾乎占了一半的話語權,他若是真的想要對靜宜君做什麽也不是靜宜君能夠反抗得了的。

念及如此謝宸安露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問道:“不知皇姐這邊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

“這件事我也不瞞你,我手下有幾個混賬東西,在地方上作威作福,貪污納賄,所涉數額頗大,這次成了出頭的喙子,被謝宸風給針對了,謝宸風将這幾人的罪行上書給了母皇。

母皇知道最近謝宸風在針對我,所以對這件事情将信将疑,懷疑是謝宸風自己搞出來的把戲,現在正準備着人去查。

我在刑部、禦史臺和大理寺都沒有自己的人手,這件事情若是真的徹查下去,那後續難免會引火燒身。

我此前也不知道這些人如此混賬,所以對她們每年孝敬上來的錢財都盡數收下了,所以這件事情若是真的徹查下去的話,我必然會受到其中牽連,若是有人非要說是我讓她們這麽做的,那我怕是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謝宸風在這個時候把你弄回京城大概是想要用你來分散我的注意力,從而讓人徹查此事。

你現在既然已經回來了,那這件事情我看不如由你去查,你我之間的關系旁人都不知,若是由你去查自然沒人會懷疑跟我有關,而你查到什麽程度,後續怎麽操辦,我都告訴你,你按照我的吩咐辦就行,如此也算是給衆人一個交代。”

謝宸安垂頭,“可我天生愚鈍,怕是騙不過其他人,再說這等要緊的事情母皇想來也不會交到我的手上。”

謝宸遠笑道:“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順着我的意思去做就行,沒人與你為難,你不用害怕,旁人也不會懷疑你。至于怎麽讓母皇将這件事情交到你的手上,那也由我來操辦,你放心就是。”

謝宸安心中輕嘆,雖然知道自己躲不過這一遭,卻仍舊是不太樂意。

謝宸遠以為她還在擔心,又笑道:“這事兒若是真的辦成了也算是一個大的功勞,母皇定然會因為此事而獎賞你的,這也是件好事。”

話已至此,謝宸安只好答應下來。

謝宸遠直至此時方才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謝宸安明白謝宸遠現在只是想要一個傀儡而已,而她此前給人印象比較愚鈍,在這方面的确是沒人會懷疑她和謝宸遠有所關聯。

想到剛才謝宸遠的話,謝宸安不由在心中微哂,就算手下貪污納賄這事兒不是謝宸遠指使的,她又怎麽會真的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說起來就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為了自己能夠得到好處而不追究罷了。

如今東窗事發,她想到的不是攔着不讓辦這幾個人,想到的第一個是不能讓人徹查到底,不能将火燒到她的身上,這樣的人從根本上不值得人追随,不過話說回來,她這幾個手下也都不是什麽好人也就是了。

第 154 章 小心!

“對了唐钰,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電視裝一下?”莫小青道。

“當然可以啊。”唐钰點頭道,起身開始拆起了包裝合,莫小青則是在一傍默默的看着,這樣的場面也讓的這兩人間的氣氛變得有幾分暧昧的樣子。

這是一臺三十二寸的液晶電視,只需要裝個腳就行了,其實也是簡單的很。唐钰很快就将電視裝了起來,擡頭看了一眼,目光正好落到了兩片雪白之上,頓時讓他的血脈有些膨脹了起來。

因為此時莫小青彎着腰在注視着唐钰,女人一彎腰下來,自然讓她的衣服也垂了下來。秋初天氣還有些熱,所以穿的自然是少,外面也只穿了一件T恤,裏面就是一個藍色的文胸。

從那衣領口看了過去,只感覺是進入了一片神幽的聖地一般。莫小青的發育到不算是豪壯,不過也是頗具幾分規模,跟她身材一比的話,到也顯得很是協調。

光圓滑嫩,雪白如玉,特別是在藍色的襯托之下,更是顯得迷人深邃無比,如曠谷空幽一般。兩片雪白,也是半露出來,看的讓唐钰也不由的眼直,血脈迅速的膨脹了起來。腹部也是一團無名的火在燃燒着,腦海之中也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個個幻想。

莫小青也很快感覺到了唐钰的異常了,這才發現唐钰的目光如一頭狼一樣的盯着自己那裏看的目不轉睛的,臉上迅速的羞紅了起來。趕起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下衣服。

唐钰到是有些意猶未盡的收回了目光,有些尴尬的看了莫小青一眼道:“不好意思。”

“嗯。”莫小青只是随便應了一聲,也沒有多話。

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尴尬了起來,唐钰默默的把電視擺好,弄上了有錢,打開了電視搜好了臺,才對靜站在一傍的莫小青道:“好了,可以看了。”

莫小青點了點頭道:“嗯,謝謝你了唐钰。對了唐钰,現在已經中午了,就不要走了,留下來吃飯吧。”

“吃飯啊,中午我可能沒空哦,還有點事情。”唐钰道。

“哦這樣,那我就不留你了,我這邊已經沒事了,如果你有事忙的話就去忙吧。”莫小青道。

“嗯,那我先告辭了。”唐钰點了點頭,剛要離去莫小青又叫住了唐钰,想起了什麽道:“對了唐钰,能不能再幫我一個忙?”

唐钰停了下來道:“當然可以啊。”

“是這樣的,我浴室的水管好像是堵了,沒有水出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也不懂這個,也找不到別人來,不知道你懂不懂這個?”莫小青道。

“呵呵修水電哦,這個小意思,我幫你看看吧。”唐钰一笑道。

莫小青臉上露出了一個笑來:“那太謝謝你了。”

跟着莫小青來到了她的浴室,雖然很是簡陋,沒我太多的裝修什麽的,不過卻也是幹淨整潔的很。一進入浴室,便是一股清香撲來,頓時讓唐钰一陣沁心。

浴室向來都是殘留女人味最重的地方,進入女生的浴室都會讓男生不由自主的産生出一些幻想。這是因為浴室裏殘留的濃郁女人味,會刺激着男性荷爾蒙的分泌。

唐钰進過林菲菲的浴室,每一次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幻想,此時跟着莫小青一起來到了她的浴室,自然也讓唐钰有種莫名的感覺。

女生專用的浴室對女生來說,可以算的上是一處聖地。

抛開了心中的雜念,唐钰開始檢查了起來,打開了浴室的噴頭果然是沒有水出來,好在洗臉盆裏面有水。

唐钰檢查了下管子,應該都沒有什麽問題,用手摸了摸管子,能感覺的到裏面有水,那問題就變得很簡單了,就是那水龍頭的閥門出了問題,應該是年久生鏽了,所以擰不開了。唐钰把手放在了水龍頭上,身體微微後退,這一退到是沒有注意到身後的莫小青,兩人差點就撞到了一塊。

莫小青也是吓點又吓一跳,連連後退了一步。

唐钰看了莫小青一眼道:“應該就是這水龍頭的閥門卡住了,只開水龍頭清理一下應該就沒事了,你退後一點以免等下水噴了出來。”

“哦,嗯。”莫小青點了點頭退到了唐钰的身後,卻是沒有離開浴室。

唐钰用力一擰,馬上就将那水龍頭松了開來,很快将水龍頭都擰了下來,并沒有水滴出,唐钰看了一眼,果然是閥門卡住了。

唐钰将水龍頭拿在了另一只手上,伸出了食指去拔那個閥門,還真是卡的緊,看來應該是長久沒用生鏽所致。

唐钰用力一拔,終于是将那閥門拔了開來,頓時一股水柱向唐钰的手上沖了上來,水勢來的太快,一下子就濺射了出來。

這水的壓力很大,唐钰的手指一下沒有堵死,水花飛濺幾乎覆蓋了整個浴室,因為本來這浴室就不大。慌亂之下莫小青想往後退,但是腳下忽然被什麽東西畔住了,一個失衡就往後退了下去,發出了一聲驚咛聲來。

唐钰見狀,馬上手一拔閥門,讓閥門閉上,這才阻斷了水流。唐钰也是迅速的向莫小青沖了過去,一把抱住了莫小青,這才沒有讓她摔倒下去。

此時兩個人的姿式也是異常的暧昧,莫小青整個人半彎了下去,此時被唐钰抱住。而唐钰的身體也是往前傾斜,這兩人就像是在跳舞一般,此時定格在了那裏。莫小青也是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着唐钰。

剛才在校醫室就有過了一次暧昧,現在又是這樣,莫小青此時臉也是變得有些羞紅了起來。不過心中卻是升騰起了一絲怪怪的感覺,好像——這種感覺還很不錯。

唐钰也是有些呆呆的看着莫小青,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好看太迷人了,看的唐钰都忍不住的想要将這一刻定格在這裏。

“還不扶我起來。”莫小青道。

“哦。”唐钰這才回過了神來,将莫小青抱了起來。這個過程之中,自然有些身體的接觸。本來唐钰心中就被燎起了一**火,此時更是有些難受了起來。

放開了莫小青,唐钰将那水龍頭擰了上去,試了一下有水了。

“好了。”唐钰道。

莫小青此時也恢複了過來,畢竟怎麽說她也不是少女了,那份青澀到是沒有多少。這樣的事情,她也能夠有些坦然的面對了。

“謝謝你了唐钰,今天真的是麻煩你了。”莫小青道。

唐钰淡一笑道:“舉手之勞而已,這麽客氣幹嘛。沒有其他的事,我真的該走了。”看了看時間,也已經過了下課的時間了,估計夏小玉已經在那裏等自己了。

“嗯好,那下次我再請你過來吃飯吧。”莫小青道。

“好行,那我先走了。”唐钰點頭一笑,美女請吃飯自然是不會拒絕了。

“我送你。”莫小青将唐钰送出了門,對停了下來。

“喲,莫老師,來客人了。喲,這不是我們新來的唐校醫嘛,呵呵,你們到是發展的挺迅速的嘛。”正在這時一道帶有幾分譏笑的聲音傳了過來,一道妖冶的身影走了過來,正是宋英。

宋英的目光也是落到了唐钰的身上,她上午在唐钰那裏吃了閉門羹,心中還是不爽呢。沒想到看到了唐钰竟然跟莫小青混到了一起了,自然更是讓她不舒服了。

她一直都有些嫉妒莫小青的美貌,也嫉妒學校第一帥哥賀書喜歡莫小青,此時又加上一個唐钰,自然是讓她更是嫉妒羨慕恨了。

唐钰也是撇了宋英一眼,沒想到在這裏竟然遇到了她,到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情。

莫小青馬上搖了搖頭解釋道:“宋老師你誤會了,我只是請唐钰替我搬點東西過來,我們之間沒什麽的。”

“呵呵,你這一口一個唐钰叫的,到是挺親切的嘛。你不用跟我解釋啊,你們怎麽樣那是你的事情啊。我到是覺得,你們挺般配的嘛。”宋英怪異一笑道。

莫小青也是一楞,到是沒有想到宋英會說這樣的話,說她跟唐钰很配。

雖然說跟唐钰沒有什麽,但是畢竟怎麽說唐钰是從自己住的地方出來,這個被別人一說,自然讓莫小青覺得很尴尬不好意思了。再說,宋英這個人她一直不怎麽喜歡,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而且莫小青覺得,宋英應該就是這麽覺得的。如果這件她再添油加醋的傳出去,那自己到是挺尴尬的。對于這樣的事情,莫小青也是覺得不太舒服,所以才覺得想解釋清楚。

“呵呵唐醫生,我到是說你怎麽就很怵我似的,原來是有了心歡啊,怪不得呢。”宋英又将目光轉到了唐钰的身上。

唐钰也懶得解釋。

見氣氛有些尴尬,宋英才一笑道:“得了,你們的閑事我真不該多說,你們繼續我先走了。”說完就輕笑了一聲離開了。

莫小青臉色微變了變,嘴裏嘀咕了一句:“你自己不是去找男人嘛,還好意思說別的人閑話,真是的,還說的這麽難聽。”

唐钰道:“小青,好像有些連累你了,看來你這裏我以後還是要禁足了,免得讓你說你的閑話。”

莫小青道:“別人願意說什麽就讓他們說去呗,嘴巴長在別的人臉上,我們還能左右她說什麽嘛。算了,不用理會了,只要我們自己行的正坐的端,那怕別人的閑言閑語做什麽。再說了,我們都是單身,就真是真有什麽,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宋老師那人,有時候嘴巴就是不饒人。她一直來,好像都對我看不太順眼,跟這種人生氣,還真不值得。”

“呵呵那到也是,我們的事情,也不需要別人去多嘴,又沒犯法什麽的。”唐钰一笑道。

莫小青微一楞看了看唐钰,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說的話,是不是有些讓人誤會了?

“好了小青,我走了,拜拜。”唐钰揮手道。

“嗯,拜拜。”莫小青點了點頭,目送着唐钰離去的背景,莫小青心中卻是生出了一些莫名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好像前所未有。莫小青也是搖了搖頭腦袋,自己今天這是怎麽了?

(本章完)

第 158 章 水葬沉船鬧水鬼

九塊方木分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散開,将水面中央的一塊區域圍起來,就在田教授忘乎所以大喊大叫的空當,它們像是被什麽力量拉着,突然之間打個旋轉,一頭紮進水裏,随即沉入水底消失不見了。

凡凡研究古生物成職業病了,她以為水下面有某種生物出現,把方木當成食物給拽下去了。她大驚小怪地喊道:“下面有魚類在活動,以為上面是漂浮的食物,否則方木不會被拉下去而消失不見。”

大牛知道凡凡膽小,吓唬她說道:“不一定是魚類,就算木塊被拉下去了,但應該很快浮上來才對啊?你看看哪有影子啊?聽說水鬼也拉人下水或者拽東西下去!”

凡凡眨巴着眼睛問道:“什麽水鬼?怪物?”

大牛玄乎其神地說道:“水鬼不是水怪那種的,水葬之人或者落水溺亡的人,如果不是正常死亡,而是含冤而死,它們就會依托鬼氣幻化成人形,趴在水底尋找替身,好跑到人間找仇人算賬。陸地之鬼尋找替身很容易,到處是人,随便就能找一個。但大河大海就不一樣了,人跡罕至的水面幾年見不到一個人,哪怕遇到一個游泳的或者沿着河邊行走的,它們就會趁你不注意,突然抓住你的腿腳,活活地拽到水裏!”

凡凡打着哆嗦說道:“我的好閨蜜去年失足落入水中淹死了,難道她是被水鬼找了替身?”

大牛壞笑一聲說道:“八成是,你小心點吧,沒準半夜睡覺能遇到她來找你,你倆關系這麽好,一看你睡着了,她一準躺你旁邊陪你……”

凡凡眼神驚恐地說道:“我的閨蜜還是以前的樣子嗎?我認識她的!”

大牛陰沉沉地說道:“她不是你閨蜜的樣子了,或許是你認識的,或者你不認識的,總之你得小心了!”

凡凡、李燕和高小梅被大牛添油加醋地一描述,頓時吓得花容失色,相互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倪偉平雖是個男的,但也被大牛口中的水鬼找替身的事吓得面色發青,只是忍着沒露出害怕而已。

我偷偷地拍了一下大牛的後背,忽然喊道:“我找你來了!”

大牛正講得入戲呢,突然被我拍了一下,又說了這麽一句情景交融的話,他吓得喊叫一聲“我的媽呀,別找我,你找錯人了!”

短暫的驚慌之後,大家忽然間哈哈大笑,每個人都覺得驚悚之後的笑聲很來勁,一下子消除了所有的恐懼。

九玄星找到了水葬位置,這已經很玄乎了,九塊方木倏忽沉落水底,更是令人驚奇,它們像是完成了一種使命,功成名就之後悄然隐退一樣。

沈冰喃喃自語地說道:“多好的一副道具,就這樣糟蹋了?我水性不錯,實在不行我下去撈上來吧?誰撿着歸誰所有行嗎?”

我說你想的不錯,但還是建議你別輕舉妄動,情況不明,小心鑄成大錯。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說:“刻着九玄星的木塊為何落入河底?打魚的撒網撈魚,我見得多了,但沒見過撈着魚卻丢了網的。”她看沒人注意我們的談話,小聲接着說道,“如此玄奧的道具,扔了豈不可惜?如果沒看錯的話,九玄星使用的木塊不是什麽木頭都能用吧?”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九玄星所用之木必須含天地之靈氣的百年老木,我也知道道具來之不易,但你有所不知,九玄星探測到了水葬之地,聽說墓葬之氣也有靈氣,它不可能忍氣吞聲。”

沈冰眨巴着難以置信的眼睛,将信将疑地說道:“說得跟神話似得,你是不是故弄玄虛,糊弄我們這幫不懂之人?反正你說啥就是啥。”

我笑着說:“你不會打算找到這套九玄星方木留着自己用吧?我看你趁早打消這個主意,方木一旦沉水,一定是被外力毀壞了,即使撈上來,也是廢品一堆,為此冒險值當嗎?”

水面忽然冒出幾個大水泡,衆人争相看過去,水葬位置漂浮出幾團黑乎乎的東西,大牛數了數正好是九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我指着九塊黑東西說道:“看看吧,這就是剛才落入水底的方木,不知道什麽燒黑了,跟焦炭差不多,哪還有什麽天地之靈氣?變成沒用的廢木頭了!”

沈冰臉色非常難看,她本想穿着潛水服,下去撈上來這套道具,但沒想到墓葬之氣這麽厲害,眨眼功夫就把它們都給毀了。當然更可怕的是墓葬之氣,它既然能将道具不費吹灰之力地摧毀,殺一個落入水中的人豈不更容易?

這個問題連三歲小孩都能想明白,所以大家惴惴不安起來。

沈萬山水葬咫尺之遙,我們卻遲遲不敢下水尋找,衆人傻傻地坐在山壁上低頭不語,不管水下面是不是金山銀山,那也得有命拿不是?提着腦袋下去,再被墓葬之氣弄死漂上來,水葬財寶沒見着一個,卻丢了小命,怎麽算都是一場空。

大牛見大家一言不發,俱都垂頭喪氣地不說話。他着急地望着田教授說道:“你老做個決斷吧,我們老大好不容易找到了水葬沉船,你這個高科技考古隊趕緊拿這個主意啊?”他怕田教授獨木難支,又對沈冰說道,“還有你們南派沈家,不是自吹自擂什麽洞鼠牙摸金校尉嗎?這回是不是該你亮劍了?”

沈冰和田教授相互看了一眼,都嘆氣地搖了搖頭,望着水面被燒得黢黑的方木,俱都無計可施。

田教授江郎才盡地說道:“墓葬之氣也叫鬼氣,這東西邪惡得很,知道附近為何沒有僵屍魚盤踞嗎?”

大家這才想起前面遇到的僵屍魚多麽得可怕,如果它們埋伏在沉船周圍豈不是能更好地保護水葬?為何舍近求遠呢?

我對僵屍魚這東西所知甚少,卻親眼目睹它們的厲害,烏壓壓一大片霸占着水面,饑餓的軀體能吞食河道上所有的生物,确實很恐怖,但為什麽不敢到水葬沉船這來呢?一物降一物,難道還有比它更恐怖的東西?

看見我們紛紛投以求知的眼神,田教授也沒好意思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墓葬之氣籠罩範圍之內寸草不生,就連生存能力最強的僵屍魚都得避讓三舍,遠遠地跑到山壁那邊隐藏。”

我想起虎娘子送給我和大牛的血瑪瑙和那一枚沈萬山監制的銀元,這些財寶從何而來呢?沉船埋藏于淤泥之中,裏面的珠寶不可能自個跑到紅虎山幹涸的河道上,難道像陸地墓葬一樣被打了盜洞?

紅虎山上巫師墓葬我是見過的,但虎腹谷住着三大家族好幾千人,為何沒見過他們的墳場呢?離着這條河道這麽近,難道他們也實行水葬?大膽一點推斷,難道水葬之中的人活了,無意發現沈萬山水葬沉船的,偷走了部分血瑪瑙和銀元?

我胡思亂想了半天,始終理不出個頭緒,這種事瞎猜是沒有用的,除非找到虎娘子問一問,我挺後悔的,當時就該問問這些寶物的來歷,說不定當場就有了答案。

我問沈冰和田教授說道:“沉船水葬,你倆可曾碰過?有沒有經驗可以借鑒?”

沈冰搖頭說道:“傳統意義上的水葬是把屍體綁在木筏上抛棄在水中或者屍體上綁着大石頭沉入水底,很少有沉船水葬的。我們南派沈家有個支派,俗稱撈屍人,也可以叫水鬼,它們在大江大河撈過一些棺木,也是埋藏于河底或者靠着山壁的水洞中,一般在外面刷上厚厚的防水漆,或者使用石棺,但裏面的屍體很多都腐爛了,很少有完整的。”

我感興趣問道:“水葬的屍體大多什麽樣子?”

沈冰眼神露出恐懼,吞吞吐吐地說道:“被水泡過的屍體很難看,再結實的棺材,甚至石棺和銅棺都被膨脹的屍體漲開。墓葬有大粽子,水葬也有水鬼,它們大多藏在水底,身子鋪滿河底,不管落下的屍體,還是經過的魚蝦,都被它吸進肚子裏。”

衆人認真地聽着,雖然心裏害怕,這事畢竟誰都沒見過,都覺得挺刺激的,還帶着那麽一點點恐懼。

大牛想象力很豐富,他問沈冰說道:“巨型水鬼跑到河面上獵食多好?河面上過往船只那麽多,随便弄翻一條船,上面的人就夠他吃個一年半載的,何必躲在水底偷偷偷摸摸的呢?”

沈冰點點頭說道:“大牛問的問題,我也問過前輩撈屍人,它們說水鬼和大粽子都不能見到太陽,只能躲在河底或者海底,水鬼善于制造水面的漩渦和巨浪,小一點的船就被拖入水底。”

一聽說水鬼能制造漩渦,衆人情不自禁地緊緊盯住下面的大漩渦,它正張開着一張大口,悄悄地吞噬着不屬于河道上的一切。

我們的木筏就是被它吃掉的,難道下面藏着一只水鬼?僵屍魚之所以不敢盤踞沉船,不是怕水葬鬼氣,而是怕這只水鬼?

(本章完)

第 164 章 偶遇夜明月!

第164章 偶遇夜明月!

第164章 偶遇夜明月!

似是老天聽到了李若曦的祈禱,洪陽喝彩一句後,便是沒有再出聲了,坐在沙發上傾聽李若曦唱歌,倒是頗為安靜。

在這種安靜下,李若曦的歌聲,也是沒有再出錯,一切都是和她計劃的差不多,這讓她那原本糟糕的心情,總算是得到了些許寬慰。

一時間,整個包廂的空氣,都是充滿了浪漫甜蜜的氣息,這一首《小幸運》,不得不說,的确是一首很好唱也很好聽的流行歌曲。

眼見,主歌部分就要唱完,李若曦心血有些澎湃:“接下來就是副歌了,洪陽,你可得好好聽着啊!”

唱完最後一句主歌,李若曦潤了潤嗓子,吸氣,張嘴就欲跟上配樂的旋律和節奏,唱出接下來那幾句動人的歌詞。

卻是沒等她出聲,洪陽忽然站了起來,握着另外一支話筒開嗓了: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

“原來我們和愛情曾經靠的那麽近…”

“那為我對抗世界的決定…”

“那陪我林的雨…”

“……”

握着話筒已經張開漂亮小嘴的李若曦,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她呆呆的看着,那手持話筒又開始手舞足蹈滿臉陶醉,五音不全卻非要堅持唱歌的洪陽,一瞬間,俏臉全黑。

不是…

哥,你幹什麽?你要幹什麽?這是我的歌呀!誰允許你唱了?誰要你一聲不吭突然就開唱了?你默默聽着我唱給你聽就好了啊!

李若曦此時的心态是崩潰的,因為洪陽聲線全亂,眼下她都是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保持正确的音律,把這首歌繼續唱下去了。

這一刻,李若曦想來一首《我的心太亂》。

“我…”

陡然間,李若曦好委屈好委屈,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用情歌暗示的辦法,讓洪陽知道她的想法,誰知道這家夥居然…大哥,放下你手中的話筒,給條活路好嗎?

但洪陽卻渾然不覺,他唱完副歌後,甚至還有些得意的看向李若曦,讪笑道:“老婆,沒想到吧?哈哈,我也會唱這首歌,來來,下半首歌我們一起唱!”

“鬼才要和你一起唱!”

李若曦回過神來,頓時被氣的俏臉漲紅,怒火上攻,她放下話筒便往包廂外行去。還唱什麽?計劃已經被洪陽破壞的支離破碎,唱歌還有什麽意思?

“哎!老婆老婆,你怎麽就走了呢?”

洪陽愣了愣,而後急忙追出去,抓住李若曦的小手道:“老婆,唱的好好的,你怎麽就突然生氣了?咱們才剛來就走?那人家服務生會鄙視我們的!”

“那就你一個人在這繼續唱好了!”

李若曦氣呼呼的瞪着洪陽,冷聲道:“把你的爪子放開!”

“我這是手,不是爪子…”

洪陽弱弱的解釋了一聲,卻也還是老實放開了手,真是有夠郁悶的了。

可以說,他今天從谷明回來看到李若曦的第一刻開始,幾乎就一直保持着郁悶,因為李若曦處處都是反常之極,早已不是第一次讓洪陽感覺莫名其妙了。

就說這唱歌,按照李若曦的性格,洪陽以前根本就不會認為,她有一天居然會主動帶着他來KTV,再然後,你說唱歌就唱歌吧,結果一首歌沒唱完,又是不可理喻的生氣了…

“老婆啊,求求你饒過我吧,你到底在想些什麽啊?”洪陽快崩潰了。

“哼!”

李若曦冷哼一聲,當然是不會和洪陽解釋什麽,擡起腳步便往櫃臺方向行去。

倒也是她的疏忽,沒有料到洪陽這種人的德性,以至于這暗示計劃失敗,一時間,她也是沒有其他點子,來委婉的讓洪陽知道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不如就先結束這場約會吧,回家後再想想其他的辦法…

見李若曦已經擡腳走去,洪陽無奈,搖搖頭只好跟上,然而他還沒走兩步,便又看到那走到拐角處的李若曦,忽然停下了腳步。

接着,李若曦又轉身走了回來。

“老婆,你搞什麽鬼?”洪陽整個人都是懵的。

“繼續。”李若曦冷冰冰的說了一句,直接是往包廂裏頭回去了。

“……有病!”洪陽翻了個白眼。

兩人回到包廂的時候,恰好那一首小幸運播放完畢,李若曦沒好氣的坐在沙發上,再也沒有唱歌的興致,而洪陽則是完全沒搞懂,正要說話,包廂門卻是忽然被人推開。

推門之人,是一個身材曼妙、穿着時尚的女人,女人臉上帶着口罩,大晚上的還戴着炫酷的墨鏡,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誰。

“洪陽?還真是你!”

女人站在門口愣了愣,看清楚洪陽面龐後,頓時驚喜出聲,然後急忙摘下那墨鏡,彎着眼睛笑道:“你說咱們還真是有緣啊,這樣也能碰到你!”

坐在沙發上的李若曦扯了扯嘴角,看待門口出現的夜明月,美眸中不乏敵意,真是該死,她都已經回頭這麽快了,沒想到還是被這女人發現了。

洪陽同樣大吃一驚:“不是吧?你也來這裏唱歌?沒道理啊,你一個大明星天天唱歌的,還需要來KTV玩?你是不是在跟蹤我?”

“我跟蹤你個頭!”

夜明月罵了一聲,随即先是轉頭對身後跟着的一群保镖囑咐道:“行了,你們自己去玩吧,回頭我給你們電話。”

“是。”保镖們散去。

夜明月這才走進包廂,摘下口罩說道:“還真不是我跟蹤你,今天晚上剛好沒什麽事情,就想着過來唱幾首歌練練嗓子,沒想到才剛來,就看到了李小姐,一開始我還以為看花眼了呢,堂堂李氏集團的大總裁,怎麽會來KTV玩?”

“與你無關。”李若曦淡聲說道。

“呵呵,倒也是我管太多了。”

夜明月笑了笑,順手帶上了門,然後看着李若曦道:“李小姐,今晚能再見也算是原本,你應該不介意這包廂裏頭多一個人吧?”

“介意。”李若曦一點都不含蓄。

“好吧,看來你對我有些敵意,不過沒多大事,今晚的消費我來買單,這樣總行了吧?”夜明月也不在意。

“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李若曦皺眉。

“那倒不是,這不是我一個人唱歌也無聊嘛,既然碰見了你們,自然是要一起玩才好…李小姐,你不會真的要趕我走吧?那你就太小肚雞腸了呢。”

夜明月咯咯嬌笑,在女人中,她也是和李若曦站在一起,為數不多,能夠不懼怕的人了。

第 151 章

念及如此, 靜宜君又問了些關于蕭敬之的事情。

謝宸安知道之前靜宜君屢次寫信詢問納侍和生孩子的事情,這次回來肯定免不得也會有這麽一遭,又想到在二人大婚前靜宜君對蕭敬之似乎是略有微詞, 于是想要趁機給蕭敬之多在靜宜君的面前建立些好感, 便挑着他的好處一一講了,只盼着靜宜君能夠多喜歡他些。

靜宜君倒是沒有因為謝宸安對蕭敬之的誇贊之言而多喜歡他些,反倒是從她的話語中感受到了她對蕭敬之的一片深情。

靜宜君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蕭敬之不光是內宅之術厲害, 便是連收斂人心之術也這般的精通, 這都六年了,一子一女未出不說, 還籠得謝宸安一顆心全挂在他的身上,半點兒娶側夫和納侍的念頭都沒有,這是何等的心機和手腕?

謝宸安對這處理‘婆媳關系’實在是有些生疏, 這個時候尚且不知道自己多說多錯, 仍舊是興致勃勃的跟靜宜君說着蕭敬之的事情,直到靜宜君主動打斷了她,說道:“你長途跋涉, 也該是累了,你先好生洗漱休息一下,有話咱們之後再說,左右你回來一趟也當會待些時日的。”

謝宸安一路舟車勞頓, 倒的确是累了, 聽聞靜宜君這麽說便也就作罷。

靜宜君以讓歸寧和時夏好生休息為由另外喚了兩個宮侍過去照顧謝宸安,等到謝宸安離開之後方才讓人将歸寧和時夏給叫了過來。

歸寧和時夏此前不怎麽出入宮廷, 不過禮節上倒也沒有什麽偏差,只是因着和靜宜君一共也沒見過幾次面, 所以在他面前有些拘謹罷了。

問話也是要講究技巧的,靜宜君等到兩個人來了之後先是給兩個人賜座,而後語氣和緩的問了些路上的事情,等到兩個人的态度有些放松的時候方才問及宛臨那邊的事情。

這其實也在兩人的預料之中,既然跟着謝宸安回來便難免會被問及這些,兩個人離開宛臨之前也曾經請示過蕭敬之,蕭敬之當時只說:“如實回複即可。”

于是兩個人面對靜宜君的話都是如實回複的,靜宜君問了一圈之後更是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蕭敬之掌管着宛臨王府中的大小事宜,但是六年間卻從來也不曾有過幫謝宸安納侍的想法,更是讓她每天都歇息在自己房內,這般的專寵霸寵也當真是前所未見了。

靜宜君又問了蕭敬之的身體,兩個人跟在蕭敬之身邊日久,本身也不是單純不知事的年紀,這個時候能夠感覺到靜宜君的語氣已經發生了改變了,蕭敬之幾年未有所出,這件事終究還是被擺到了臺面上。

兩個人對視片刻,最後還是将蕭敬之曾經用藥調理身子的事情說了,不過卻也着重強調了如今已經調養好了,他已經有幾年的時間未曾再服藥了的事情。

靜宜君聽了蕭敬之願意服藥調養身子,就知道他至少還是有傳宗接代的想法的,但轉念想到分明是說調養好了,好幾年過去卻仍舊未能有孕,那自然是身體還有其他的問題。

他這樣的霸着謝宸安,日日得寵,卻六年來都沒能生下孩子,可見身體的問題怕已經不是調養便能調養好的了。

他這樣的性子,又不能生下孩子,靜宜君其實覺得他不當再繼續坐着正君的位置了。

但是謝宸安當年便對他中意,堅持将人娶了回來,而如今有了這六年的情誼,若說是讓他下堂的話謝宸安怕是如何也不肯的,此前謝宸安在宛臨他自是鞭長莫及,謝宸安不願意他也不能強求,而今謝宸安既然已經回來了,也是到了該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納侍可以先放放,但這兩個側夫卻還是要抓緊娶的,身為封地之王,後宅之中又怎麽能只有一個正夫呢?況且這正夫還無所出。

後續謝宸安若着實是跟蕭敬之關系好,他又的确是無所出的話,将側夫的孩子過繼到他的名下也不是不行,這般也算是在最大的程度上寬待蕭敬之了,同時也解決了這後嗣的問題。

靜宜君又跟歸寧和時夏說了一會兒話,而後便讓兩個人回去休息了。

謝宸安沐浴後換過了衣服,随即也将歸寧和時夏招了過來,倒不是為着別的,而是想讓他們給宛臨送信回去。

蕭敬之離開之前便已經跟她說了,後續若是有消息需要傳遞回宛臨只要只會他們二人即可,他們自然有渠道能夠在隐蔽的情況下互通消息。

今日女皇這般的打算還是要盡早知會蕭敬之的,而且她已經到了宮中的事情也要跟他說一聲,如此也好讓他安心。

謝宸安親手寫了封信,讓他們二人找人将信送回宛臨交給蕭敬之。

歸寧接過了信,有些欲言又止,謝宸安見他那樣子笑道:“有什麽話你就說,跟我還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兩人也算是在謝宸安的身邊服侍了多年,自然是知道她是個性子溫和的,平日裏在她面前也是經常說笑的,只是這件事情涉及到靜宜君和蕭敬之,終究是要小心謹慎些的。

歸寧将剛才靜宜君将他二人招過去問話一事說了,又将靜宜君問的幾個問題告知了謝宸安。

謝宸安早已經預料到這次回京靜宜君肯定是會對她和蕭敬之的事情發表意見了,只是這般的迫不及待卻仍舊是出乎她的預料,她還以為剛才自己的一番話已經打動了靜宜君,而今看來卻并非如此,靜宜君方才将她打發走原來是為了招他們兩個問話。

謝宸安低嘆,靜宜君這麽多年待她如何她都看在心上了,也基本上把他當做了自己的生身父親,而蕭敬之那邊兩人更是情誼萬鈞,她不想讓兩人中的任何一個難受,也不想讓他們不高興。

而今看來這件事情卻是沒有那麽容易辦到的。

她這個時候倒是有些分外理解前一世裏面被夾子妻子和父母之間的男人了,這‘婆媳’關系的确是不好調節。

謝宸安對兩人笑了笑,而後說道:“這六年來我和正君關系如何你們應當也都看在眼裏,我們之間容不下旁人,我也不想有旁人,這件事情後續我會和靜宜君講清楚,靜宜君再問你們什麽你們也如實答了就是,至于旁的我來處理,你們放心就是。”

這幾年來謝宸安與蕭敬之關系如何兩個人的确是看在眼裏,只是想到正君這六年來花費了不少心力,卻至今也未能有孕,兩人也是覺得有些感慨。

夜,謝宸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以前都是她和蕭敬之兩個人相依而眠,如今自己一個人倒是體會到了這孤枕難眠的滋味。

也不知蕭敬之現下在做什麽,可有在想她。

謝宸安在床上輾轉了大半夜,最後将被子抱在懷中,恍惚中覺得好像是抱着蕭敬之一般,這才慢慢睡熟了。

清晨起來的時候謝宸安仍舊帶着幾分朦胧之感,直到徹底醒了才意識到自己這不是在宛臨王府,而是在宮中。

不得不說人的習慣真的是可怕,她自穿越過來後分明也在宮裏住了七年,按理來說應該也是習慣了的,但是有了在宛臨的六年,如今再回到宮裏,不時有些恍惚,只覺得哪裏都透着一股子別扭,尤其是見不到蕭敬之這件事,讓她覺得額外的別扭。

謝宸安給靜宜君請安的時候飯菜都已經布置好了,靜宜君只笑着招手讓謝宸安過來跟着一起吃飯。

謝宸安一邊吃飯一邊想着昨天夜裏歸寧的話,蕭敬之的事情還是要盡快跟靜宜君說開了才是。

其實她這幾年在往來的信件之中已經将該說的話大半都已經說了,目前來看效果明顯不怎樣,這後續該怎麽說服靜宜君倒是一個有些難的問題了。

想到蕭敬之此前幫她給衆人準備的禮物,昨日她只将給女皇的那一份呈了上去,其他的則都還沒動,這個時候倒是可以将給靜宜君的禮物拿出來讨他開心。

這麽想着謝宸安便吩咐人将東西帶了上來。

靜宜君聽說謝宸安從宛臨給他帶了東西回來也是高興,當即将禮物拆開,發現裏面是一整套精致的玉飾,玉是上好的,做工也精致,可見是用了心思的,靜宜君看着喜歡,拿起來把玩着。

說起來這幾年謝宸安經常從宛臨千裏迢迢的讓人送東西到宮中,謝宸安這樣的孝順,他也沒什麽不知足的了。

謝宸安見靜宜君喜歡,瞬間笑了,開口道:“這是敬之準備的,用了好一番心思,您能喜歡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靜宜君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昨日他思量了半夜,原本是有許多話想要對謝宸安說的,只準備等她在京中休息幾日後再說,但是現在她既然已經提起來了,提前說說倒也無妨。

靜宜君剛要開口,外面突然有人來報,說是太女請宛臨王去東宮坐坐。

謝宸安早就預料到謝宸遠這邊會有動作,事實上她原本昨天在紫宸殿見到謝宸遠的時候就以為她可能會說些什麽的,結果她卻沒有任何的表示,她當時還有些猜不透謝宸遠這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而今來看謝宸遠這倒是先一步坐不住了。

太女派人來請,謝宸安自然不好多耽擱,她跟靜宜君說了一聲,便跟着太女的人離開了。

靜宜君此前的諸多思緒被打斷,現在心中只剩下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