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3 章

粗略的翻過一遍白如留下的東西之後謝宸安不免有點兒失望, 這裏面她最想要看到的謝宸風刺殺女皇和害死謝宸遠的證據是沒有的,有的證據基本上都不算致命,做不到一擊即中。

不過各類零碎的東西倒是挺多, 後續想來應該也能派的上用場。

蕭敬之在白如離開之前還接手了白如在京城之中布置下的勢力。

謝宸安此前倒是未曾想到這方面, 她和蕭敬之如今的人手已經不少,不過人手這方面向來是多多益善的,而且蕭敬之既然提了出來,想來是有後續的想法的。

就在謝宸安和蕭敬之商量後續事情的時候, 謝宸風那邊不知是不是得到了關于白如到過宛臨王府這邊的消息, 此後沒幾日謝宸風就在女皇面前針對謝宸安手上有武器彈-藥一事進言。

這幾乎可是說是致命一擊了。

封地之王在封地內制造一定數量內的兵器,其實是被允許的, 只要所制造的兵器不超過都尉司現存人馬數量太多,基本上都不會被計較,但是彈-藥明顯不在此列, 尤其是她的那些武器彈-藥便是連軍器監裏都沒有, 若是被女皇和其他人知道了難免會引來忌憚。

宮中傳來的消息有些模糊不清,謝宸安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謝宸風到底知道多少,又在女皇面前說了多少。

關于這方面的事情她一向還是很注意隐蔽的, 這麽多年以來宛臨兵工廠的事情也從未有過洩露,而若是兵工廠那邊真的出了事情,他們到現在不該沒有接到任何宛臨的消息才是。

而關于旁的……

算起來她一共往前線送過三次武器彈-藥,第一次的時候是蕭敬之假借愛國商人之手暗中行事的, 第二次則是他們去到前線做監軍的時候, 第三次則是她以慰問之名,在送去前線的特産裏面夾帶了些武器彈-藥。

第一次已經歷時久遠, 要出事早就該出事了,自然不會拖到如今。

而若是那些夾雜在慰問物品中的武器彈-藥被發現了的話, 那謝宸風應該直接派人在半路攔截才對,畢竟人贓并獲更有說服力,而不是現在再發作,所以這麽來看的話多半是當時與戎國大軍對陣時的一些具體的事情被謝宸風知道了。

當時也是迫不得己,戎國大軍壓陣,而前線的将士數量明顯不夠,在此等的情況下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若非因為如此,當時也不會貿然将這些東西用上。

雖然事後的時候蕭戰有下達封口令,他們假用術士做了掩蓋,女皇也似乎是相信了他們的說辭,沒有多做追究,但先前那麽多将士,畢竟人多口雜,難免會走漏消息。

而且就算是前線如同鐵桶一般,戎國吃了這麽大虧,後續的時候也自然會研究這次作戰失利的原因,所以就算是他們這邊守口如瓶,也還有那麽多幸存下來的戎國士兵,這件事早晚是瞞不住的。

當時謝宸安和蕭敬之在大戰之後也考慮過這件事發生的可能性,對此也做了一些安排,不過之後很長的一段時間此事都沒再被提及,原本以為此事已經平安度過了,如今再被謝宸風這樣突然一提,多少還是讓人有些緊張的。

謝宸安盡力鎮定下來,将自己的猜測與蕭敬之說了。

蕭敬之的分析和謝宸安類似,不過對于此事他的反應倒是沒有謝宸安這麽大,只說道:“妻主對于此事不必過于緊張,按照我們此前商議的行事即可。”

出了這樣的事情,女皇肯定是會讓她去宮中就此事作出解釋的,宮中來人想來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

謝宸安抱住蕭敬之,在這一刻心裏突然多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回到京城之後她的精神一直緊繃着,很不安,很多的時候都有一種有今日沒明日的感覺,今天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心中再次升起了這種感覺。

她将頭靠在蕭敬之的肩上,在他耳畔輕聲問道:“你做事總是喜歡未雨綢缪,我若是最終不能成事,你可想好了退路?”

蕭敬之擁着她,“未竟之事,是非成敗尚且不可定論,妻主不該去想這些。”

“我知道,既然踏上了這條路,總是要拼一把的,我也并沒有退縮的想法,但還是想提前做好打算。

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我們若是能夠一同全身而退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我盼着你能護着平遠将軍和靜宜君等人,實在不行,你能獨善其身也是極好的,敬之……我怕……”

謝宸安不怕在蕭敬之的面前承認自己的怯懦,世人都有自己畏懼的事情,她怕死,但是她更怕若是事情失敗了,拖累靜宜君和蕭敬之陪她一起喪命。

蕭敬之溫聲安撫道:“別怕,我娘和靜宜君那裏我都有安排。而且無論如何我都會陪着妻主,不會讓妻主一個人的,我們生死與共。”

謝宸安鼻子有些發酸,“不用你生死與共,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

蕭敬之輕吻謝宸安的發鬓,他年少時不懂,如今卻已經完全可以領會父親當時的想法與心意,異位處之,他也會走上一樣的路。

若是真的有那麽一天,他願意竭盡全力護着她,若是護不住,他也不可能獨活,情至深處,他已經沒有辦法想象沒有她的餘生該怎麽一個人繼續活下去。

“敬之,對不起,總盼着你跟我在一起能夠快活些,但是現在想來,我們成婚至今,卻也沒能真的讓你過過什麽無憂無慮輕松自在的日子,這些年,你總在操勞忙碌,而今更是就這樣陪我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蕭敬之聽言道:“我本就是停不下來的人,操勞忙碌是我的習慣,若是真的讓我閑下來,我反倒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習慣思索周圍發生的一切事情,也喜歡将一切事情盡數掌控在手中的感覺,我不曾為此而覺得勞累,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

跟妻主成婚這些年,是我這輩子過得最快活的日子,對于此事我從未後悔過。”

謝宸安抽了抽鼻子,思維跟着被帶偏了,問道:“真的?”

蕭敬之笑着吻上了謝宸安,手掌也探入了她的裏衣,明顯是想要身體力行的來回答她。

謝宸安對于蕭敬之向來是沒有什麽抵抗力的,整個人已經不自覺的軟了幾分,被他帶着倒在了榻上。

不過她還記着剛剛的事情,攔住了蕭敬之,“怕是很快就有宮中的人來傳我入宮問話了,等我回來再……”

蕭敬之卻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妻主耽于享樂,白晝宣-淫,讓宮中的人撞見了豈不是更好?”

謝宸安明白蕭敬之的意思,女皇和謝宸風明顯都希望她和謝宸慶一樣是個不理世事讓人放心的人,而她來到京城之後也的确是這般做的,不過蕭敬之這提議還是有點兒……

蕭敬之卻并沒有給謝宸安拒絕的機會,他的唇已經吻上了謝宸安的頸項,謝宸安的衣衫也被他解開了大半。

謝宸安略微覺得有些好笑,倒是難得見蕭敬之急-色,她也不可能真的拒絕得了蕭敬之,事已至此她反倒也主動的吻上了蕭敬之,與他糾纏在了一處。

兩人的衣衫很快零落的散了一地。

蕭敬之看着謝宸安的眼睛,問道:“妻主以為這天下間,會有第二個人能夠讓我如此麽?”

謝宸安沉浸在快-感之中,聞言微微有些失神。

蕭敬之繼續道:“所以別再說什麽讓我獨善其身的話了。”

謝宸安輕撫着蕭敬之的皮膚,片刻後笑着應了。

宮中的人果然趕在兩人糾纏的時候到了,不過外面服侍的人聽到聲音就知道兩人在做什麽,自然不可能趕在這個時候打擾兩人,于是只推脫說宛臨王現在有事走不開,讓宮中來人靜候。

來人憋了一肚子火氣,但到底是在宛臨王府,宛臨王身份又在那兒,他也不敢真的太過放肆,于是只能頂着一張黑臉等着,等見到謝宸安滿面春-光出現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人剛才是在忙着幹什麽了,他實在是有些無話可說,所幸沒再說話了,直接帶着謝宸安回了宮中。

去宮中的路上,謝宸安想到剛剛蕭敬之的作為,不由嘴角帶上了幾分笑意,心中原本那些憂慮和不安倒是已經去了七七八八,所以态度上顯得額外的鎮定。

宮侍雖然沒在謝宸安的面前說些什麽,卻在女皇面前給謝宸安告了一狀,說她沉迷玩樂,這才耽誤了回宮的時間。

女皇目光在謝宸安的身上掃了一圈兒,卻并沒有因為這件事而說些什麽,只對下面跪着的謝宸安問道:“你可知朕召你進宮所為何事?”

這話問得,女皇這還沒說話呢,她要是提前知道了,除非是未蔔先知,否則豈不是坐實了自己讓人在女皇身邊探查消息一事,謝宸安十分坦然的回道:“兒臣不知。”

第 206 章 離攻克瘟疫又近一步了!

第206章 離攻克瘟疫又近一步了!

泉寶和湯濟民一唱一和,虎二直接站了出來,拍着胸脯道:“我相信湯大夫和泉寶姑娘的話,反正染上瘟疫橫豎都是一死,萬一留在濟民齋試藥,誤打誤撞治好了呢我虎二沒死在洪水裏,必有後福!泉寶姑娘,把藥給我吧,我現在就吃!”

“說得對,反正瘟疫要麽病死,要麽被燒死,或許被毒死會更輕松一些,拼了!”

“泉寶姑娘,将藥給我們吧,我們不想死!”

有了虎二這個吃螃蟹的人,立即就愈來愈多的人站出來了,紛紛開口說要試藥,這個場面是泉寶和湯濟民都喜聞樂見的,大家配合,安安靜靜的觀察藥性,如果兩個時辰內有結果的話,就可以跟官府報備了,這是最好的!

泉寶微微一笑道:“各位小聲一點,現在瘟疫一事還不能大肆宣揚,不然對百姓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來,這藥丸大家拿着,我已經分成小瓶子了,每一瓶是又九粒的,早午晚各用一次,三天之後若好轉許多的話,我們再開始第二步,徹底将瘟疫的病根斷掉,這樣子瘟疫的危機就能接觸啦!”

“謝謝,謝謝!”虎二喜極而泣,從瓶子裏面倒了一個藥丸就丢進嘴裏,還想嘗嘗是什麽味道來着,結果味道和生吃蛇膽差不多,苦得他差點吐出來,但想到這是泉寶和湯濟民辛辛苦苦制作出來的藥,他又趕忙咽下了。

最後才一邊反胃一邊說:“各位吃的時候千萬不要嚼,這藥味道很沖,特別苦!”

“知道了!”衆人聽了虎二的話,沒有嚼藥丸子,但那味道還是讓他們神魂颠倒欲罷不能,實在是,勁頭太足了,仿佛嘴裏塞了個二十年沒洗的臭襪子。

泉寶見他們臉色一個個變得難看,登時讪讪一笑:“我這也是頭一次制藥,不懂得如何化解各種藥材的味道啦,所以可能是難吃了一點,不過沒關系哦,能抓到耗子的貓就是好貓咪,管它苦不苦呢!”

“泉寶姑娘不要多想,我們并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這藥比尋常吃的還要苦,有些想吐罷了……”虎二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找補:“但良藥苦口嘛!呵呵,呵呵……”

泉寶呶呶嘴,“以後我會改進的啦!現在各位吃完藥了,先休息休息吧,等會兒湯爺爺會叫人把飯食送到房門口,你們出去拿就行了,之後房門不會鎖起來,希望各位自覺一點不要偷偷跑出去,把試藥的消息到處亂說。”

“嗯嗯,好!”衆人異口同聲,但到底有沒有人會跑出去,現在還難說得很。

湯濟民出去之後就忍不住對泉寶說:“這些人要是真跑出去了,咱可咋辦,消息走漏,計劃就白幹了。”

“湯爺爺,我們是請人試藥,又不是當土匪,沒權利限制他們人身自由噠,如果他們要跑的話,咱們只能多費一些口舌,勸官府三思了,如果縣令大老爺那邊行不通,我們可以去找七王爺呀!”

泉寶搖頭晃腦,鬼機靈道:“官大一級壓死人,只要七王爺同意了,縣令大老爺也沒話可說。”

七王爺是個身負紫氣之人,而且聽得進去勸,不是那種昏庸無道之徒,他既然能讓阿爹當主簿,又知恩圖報往自家送這麽多東西,想必不會把百姓民生抛之腦後,孰輕孰重,七王爺拎的清。

湯濟民點點頭,“希望如此吧,那接下來咱們該幹什麽,總不能在這幹等兩個時辰吧”

泉寶思索片刻道:“能帶我去濟民齋的藥倉看看麽,我想瞧瞧有多少蛇草花和金鈴花,這兩味藥材用量最多,而且泡了水的金鈴花得提前準備……”

如果這個方子有效的話,金鈴花現在就得開始泡水了,誰讓她這個藥方子與衆不同呢,別人用金鈴花都是越幹燥越好,而她的藥方子,是越濕潤越好。

再者全部制成藥丸的話,沒這麽多人力物力,屆時恐怕得找許多大鍋來熬藥汁兒啊!不過這都是之後的事,雷擊木藥方不起作用的話,準備再多都白搭。

湯濟民和泉寶現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聽到她這番話立刻拿上鑰匙,帶着她去了遠處的藥材倉庫。

一開始藥材都是存放在濟民齋後院房子裏的,就近随取随用,這不是大雨發洪水嘛,怕藥材全都泡濕了,蘇毅帶人防洪的時候,他和其他幾家醫館藥鋪就心照不宣的把藥材全都挪到了高處的倉庫,怕的就是真來了洪水。

就連藥材存貨最多,最目中無人的仁心堂都毫不例外,所以說縣城如今根本不缺藥材,若雷擊木藥方起作用了,有官府出面,可以調動很多金鈴花和蛇草花。

泉寶被湯濟民帶着直接去了放置藥材的倉庫,裏裏外外堆滿了木炭,防止藥材潮濕蟲蛀,而且木炭也是一種很好的藥材,連鍋底灰都是。

“蛇草花大概還有五百斤,金鈴花有兩百斤,對于一個藥鋪來說庫存已經非常豐厚了,每次取用不過一錢兩錢的,可現在我們要面對的是整個縣城,這點藥材不過是杯水車薪,另外積雪草快沒了。”湯濟民說。

“積雪草倒不用擔心,家家戶戶牆角都有,日常也有人拔起來煲涼茶,到時候要用的話,沒有了,直接叫人去拔新鮮的熬藥,效果會更好。”泉寶盤點了一番,

濟民齋在縣城算是小藥鋪,其他的,例如杏林土匪仁心堂,肯定會有更多存餘,只要官府出面,不愁仁心堂不肯賣。

就在泉寶和湯濟民說着瘟疫一事的時候,學徒小二跑了過來,“師傅,泉寶妹妹,不好了,虎二不知為何,吐得極其厲害,您們快回去看看吧!!”

吐了泉寶和湯濟民對視一眼,前者稚嫩的聲音令人安心,“小二鍋鍋不用着急,虎二的症狀是發燒,還有一些積郁,吃了藥嘔吐是正常現象,咱們現在就回去看看吧!”

小丫頭撲閃撲閃的眼睛裏盛滿了自信,“湯爺爺,我有預感,咱們距離攻克瘟疫又近一步了……”

第 203 章 教堂

剩下的對話又陷入到了三明王者之間的王者比量了。

本來按照原劇情,英雄王吉爾伽美什會聲稱,只要世間存在的寶物,就應該歸他所有,聖杯不論是否曾經被他的寶庫收藏,都應該是他的所有物,所以他要回收。

可是帕拉塞爾蘇斯直接挑明,小聖杯就是愛麗絲菲爾,英雄王這個話就說不出口了。

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英雄王,還不至于說出這個人妻就是他寶庫裏面的東西……

要是愛麗絲菲爾已經變成小聖杯的話他還可以接受,現在這個樣子……英雄王直接表示,等聖杯降臨,他會前來收取。

不過按照出土的吉爾伽美什史詩,吉爾伽美什幼年的時候彬彬有禮,年輕的時候卻非常殘暴,将所有的寶物據為己有,并且肆意行使“初·夜·權”,将城市中的所有女人也作自己的所有物都不能滿足他,全城的人像上天祈禱,想辦法将他們的王拉回正道。

于是上天打造了連吉爾伽美什都無法破壞的兵器人造人恩奇都,而後恩奇都和吉爾伽美什大戰一天一夜,兩人都奈何不得對方,然後吉爾伽美什就滿足了……

伊斯坎達爾的願望則是想要得到肉體,再次開始征服的旅途。

而阿爾托莉雅,則是想要許願自己不成為王,抹除自己成為不列颠之王的事實。

然後她就被征服王和英雄王怼到懷疑人生。

可惜的是這次沒有一個好心路過的穿越者給她開解了,再加上她提前知道Berserker就是蘭斯洛特,當前的她陷入到極度的自我懷疑之中,內疚的心情解不開。

Caster全程一直看戲,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此時的Assassin卻開始有動作了。

遠坂時臣已經認定,除了Archer之外,目前最強的從者是Rider伊斯坎達爾,為了試探出伊斯坎達爾除了牛車“神威車輪”之外還有沒有更加強大的底牌,好不容易等到Caster已經介紹完信息,可以行動了,立刻給自己的弟子言峰绮禮下命令,讓他派出所有的Assassin行動。

言峰绮禮和Assassin都是遠坂時臣為這次聖杯戰争準備的棋子,即使被滅殺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面對擁有幾十個分身的Assassin,伊斯坎達爾豪邁地使用了固有結界,将在場的所有人都拉入了當年他征戰的場景,帶着上萬軍隊出現,向阿爾托莉雅證明了“王不是孤高的”。

能靠着和自己麾下戰士們的羁絆召喚上完的從者顯現在固有結界之中,要是這些從者能被小聖杯吸收,這場聖杯戰争就根本不用比下去了。

這些都被Caster看在眼裏,雖然被困在固有結界之中,所有的消息都沒有辦法傳遞給自己的禦主,不過在固有結界發動之前的所有情報,都通過使魔實時傳遞到了禦主手中的水晶球中。

作為禦主,和地方從者離得太近沒什麽好處,所以他才不會像各種穿越者前輩一樣跑到宴會現場去摻和,也不會去安慰呆毛王,有沒有好處拿。

當從水晶球中看到固有結界發動的那一刻,一豐就從一早被魔術隐藏的藏身之所出來,闊步走向了聖堂教會。

作為一直以來和魔術協會作對的有宗教性質的組織,其勢力鋪蓋面非常廣,在冬木這個小地方的據點,還占據了一個靈脈,可以看出勢力不小。

和魔術系會高層一樣,聖堂教會也不認為聖杯儀式有多麽偉大,高層也不覺得這個聖杯和他們宗教之中的聖杯有必然聯系,只不過當年禦三家通知了聖堂教會,聖堂教會也不好不聞不問,于是乎抱着一試的想法才充當了監督者的角色,如果真的很重視,就不會在第三次聖杯戰争的時候,僅僅派遣了年僅二十歲、完全不會魔術的言峰璃正當監督者了。

六十年過去了,聖堂教會仍然不重視這個遠東之地的小儀式,仍然派遣言峰璃正當代行者,只不過璃正此人從中操作,把自己那個會魔術的兒子又加進去了,相當于聖堂教會又多派遣了一個代行者進來,顯得重視了不少,其實高層仍然沒有什麽想法。

平時言峰绮禮會留下幾個Assassin的分身看守教堂,此時所有的分身都被派遣去試探Rider了,現在名義上中立的監督方,老巢空虛,僅僅剩下言峰璃正一人。

璃正聽到有人敲門,前來開門,看到一名少年站在門口,因為是晚上,這個時間段來教堂本身就很稀奇:

“請問你有什麽事嗎?”

一豐将右手上的手套摘下來,露出手背上的令咒:

“在下聖杯戰争中Caster的禦主,聽聞貴方為此次聖杯戰争的監督方,故而上門請教。”

璃正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最神秘的那個禦主了,其他的禦主們身份早就确認,只有Caster和他的禦主不聲不響,剛才自己的兒子還通知自己Caster出現,但是還不知道他的禦主的身份,現在Assassin已經全部撤走,不能在這裏把他留下有些遺憾,不過卻是個機會,讓他探一探對方的底細,方便他事後将消息告訴盟友遠坂時臣。

想到這裏,言峰璃正立刻笑容滿面地讓開:

“原來是Caster的禦主,快請進,作為監督方,教堂是絕對安全和中立的地方,不用擔心,有什麽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一豐稍微一擡手:

“并不是什麽問題,如同剛才所說,‘上門請教’!”

說罷,擡起的手直接握拳,一只腳向前跨,一個八極拳的馬步頂肘,而八十高齡的璃正,千錘百煉的肌肉自己回應了熟悉的招式,用手掌拖住了一豐的手肘。

不給這個老人反應的時間,越來越多的八極拳招式施展開來,言峰璃正也用八極拳回應,一老一少就用八極拳對打了起來。

馬劍星師傅擅長八極拳,師伯馬槍月擅長劈挂掌,作為梁山泊二號弟子、雖然屬于武器組的一號,平時一豐也得到了幾位空手組的傳授,下的工夫沒有劍術那麽大,不過由一名劍術達人施展出來的空手武術,也絕對不差。

兩人過了二十多照,一豐用一招穿弓腿逼退了對方,有些惋惜地說道:

“很熟練的八極拳,有活人拳的風範,不是為了殺伐而練拳,并且打出了自己的風格,在境界上,可以說是達到了妙手的等級了吧,可惜身體素質完全跟不上了,現在也就頂多是弟子的等級,再加上不會使用魔力,有些可惜了,要是真的能在年輕的時候得到正确的指導,早就成就達人了吧。

非常可惜了,作為一名武者來講。”

雖然言峰璃正被稱為“八極拳的達人”,但是這個“達人”和梁山泊的達人差得太遠了,fate世界的李書文應該是達人等級,言峰璃正和言峰绮禮離着“達人”還差得遠。

過了二十多招,言峰璃正沒有沒有顯現出疲憊的樣子,而是擺好架勢,警戒着眼前的少年:

“沒想到魔術師中還有其他精通八極拳的行家,真是想不到。

聖堂教會在聖杯戰争中是中立的,戰争期間你也不用擔心教會對魔術師的拘捕,為何要攻擊作為監督者的我?”

一豐收起了架勢,從背後的雨傘之中,抽出了刃誠丸:

“聯合Archer和Assassin的中立監督者嗎?算了,既然勉強也算是武者,就讓你見識一下武術能達到的境界吧。”

第 205 章 努力就會有希望

第205章 努力就會有希望

泉寶的話在此時此刻猶如聖旨,一個個都抓緊着排隊,生怕耽誤了小丫頭的時間。

心裏覺得怪怪的,但泉寶沒有多想,讓湯濟民配合着自己一點點将患者們檢查,最後篩選出了二十來個情況比較嚴重的人,最後要在這二十幾人之中選出十個,虎二赫然在其列,一聽到自己被選中了之後,猶如中獎似的跳了起來。

“太好了,我娘在天之靈要是知道,我能給蘇主簿的閨女試藥,一定會以我為榮的,我虎二終于光宗耀祖了!”虎二壓抑着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小聲的和身邊人說着話,泉寶聽清了一點,但又沒全部聽到。

疑惑的撓着頭,百思不得其解。

真是奇怪,難道這大高個已經知道自己身患瘟疫,這次試藥若成功了,那就是大功一件,然後可以光宗耀祖行吧!多一個人分功勞也不算什麽,大不了把自己那一份讓給虎二嘛,為了新藥挺身而出的人,才是英雄。

“你們十個跟我進來吧,我和湯爺爺還有一些話要提前跟你們說清楚,其他人安安靜靜呆在正堂,不要吵鬧哦,小二鍋鍋管理你們這麽多人,也很累噠!”

小泉寶的話讓所有人重重點頭,乖得不得了,這些人臉上還帶着姨母笑容咧!

被選中的十人,有的拿了泉寶答應給的五兩銀子,但有的沒拿,他們舍不下這個臉,泉寶也不多勸,收好剩下的幾錠銀子,關好門,确定沒人偷聽了。

才一臉嚴肅的看着十人,嚴肅說道:“各位想必都很疑惑,好端端的,我們為什麽要研究新藥,找人來試驗。又為什麽好端端的,整個縣城的人都病了。”

“不就是風寒嘛,呵呵,下了那麽多天雨,又在洪水裏面泡了好久等待救援,着涼是肯定的,咳咳咳……還別說,那水庫攢起來的水可真冷,大熱天的差點把我凍死,要不是蘇主簿……”

“咳咳咳!”虎二狠狠打斷了對方嘚瑟的話,不讓他在泉寶面前提蘇毅的事,然後看着泉寶說道:“泉寶小姑娘,你一定是有話要跟我們說對吧否則不會把我們帶到後面,關在房間裏面才說,你盡管講吧,我們都聽着。”

“或許是要讓我們簽一些生死狀藥出了問題的話,濟民齋不擔責”有的人雖然知道了泉寶的身份,是主簿之女,但真正到了試藥的環節,就有些悻悻然,想做知名退堂鼓選手了。

虎二瞪他:“你們要是不敢簽生死狀,我虎二敢,多大點事,慫批!泉寶小姑娘,生死狀在哪,拿過來我簽!”

“……”虎二這粗犷的态度俨然壓制了所有人,其他人都不說話,靜靜的等待着泉寶回答,要是真的到了簽生死狀的地步,他們就不試藥了,保命重要。

泉寶搖搖頭,“你們誤會了,我把你們帶進來并非讓你們簽生死狀,而是覺得你們應該有知情權,知道自己現在面臨的,到底是什麽疾病……”

“丫頭,你真決定好了”湯濟民臨了還是站了出來,這匣口一開,就關不上了。

泉寶自然明白湯濟民的顧慮,微微一笑道:“他們都是為了新藥挺身而出的英雄,自然該知道事情的真相,如果到時候不願意的話,我們把他們帶到另一間房子裏安置休息,等和官府談好了,再放出來也行的……”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去辦,這事兒,虧你了!”湯濟民到底還是撒了手,看着泉寶胸有成竹的模樣,他打心眼裏是相信這妮子的。

“各位,您們聽好了,縣城目前泛濫的病症,不是因為洪水過後,着涼導致的風寒,而是動物屍體帶來的瘟疫!你們之中,肯定有人或多或少,吃過,或者接觸過死在山洪裏的動物,沒錯吧”

有一就有十,這個人吃了帶病的野獸或者家畜,患上了疫病,再在不經意之間傳染給了下一個人,周而複始,越來越多人身患瘟疫,出現症狀。

“……”

瘟疫!這兩個字如同千斤重的鐵錘一樣狠狠砸在衆人心上。

噗通!有人直接受不了,腿軟倒地,想站起來都做不到,實在是這個消息太讓人難以消化了,因為他們怎麽都想不到,自己患上的不是風寒,不是上火,更不是簡單的發燒,而是必死無疑的瘟疫!!

“不可能,我怎麽會得瘟疫呢這一定是假的!假的!我要去仁心堂和永安館重新查一查,我患上的一定是風寒,只是風寒!”

“對,我們一塊去,瘟疫都幾百年沒在咱們安州出現過了,怎麽一出現,就出現在了咱們縣城,肯定是泉寶年紀太小,搞錯了!”

一群人要走,可是發現從一開始,泉寶就讓學徒小二在外面把門鎖上了,而且還盡量選了離正堂較遠的房間進行試藥,哪怕這些人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他們的。

“各位大叔,大嬸,你們先不要着急,想想清楚,如果貿然跑出去,官府知道你們身患瘟疫,按照慣例是如何處理的。”

泉寶稚嫩的小臉上滿是認真,不帶一點誇張道:“會連同你們家的老人孩子,房屋家具通通燒掉,然後整個縣城患病的人都會葬身火海……”

泉寶一句話,半恐吓半講理,讓那些企圖逃出去的人冷靜下來了。

泉寶說的沒錯,按照以前的慣例,染上瘟疫的人除了死路,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我和湯爺爺現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全縣城百姓的性命,而今天要試的藥,若有成效的話,就可以跟官府談條件,讓官府給我們一些時間治病救人,到時候大家都能夠好好生活,你們确定要因為一時沖動,壞了我和湯爺爺的計劃麽”

湯濟民嘆息說:“瘟疫在我們的認知裏,是必死無疑的傳染病,但我們身為醫者,會不遺餘力的想辦法治療,而現在辦法已經找到了,雖不說百分百成功,但只要努力就會有希望……”

第 208 章 狀元候

危險的氣息,突然間清晰起來,來得比預想的還快。

沉浸在修煉中的洪淵,也心有感應,體內洶湧澎湃的力量稍微一頓,随即繼續攀升,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呼之欲出。體內呼隆隆作響,體外大霧翻滾,天上烏雲密布,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能量漩渦,猶如天劫降臨。

這是最後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第十一輪。

剛踏入靈武六重就推動足足十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絕對是一個逆天的存在,突破新的極限。

洪淵一動不動,任由危險的氣息越來越近,第十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正醞釀到關鍵時刻,這時候稍微分神就是前功盡棄。他膽色過人,雙眼微閉,藏身他體內的血蝠王卻緊張起來,主動現身化作一只小蝙蝠站在洪淵左肩上。元氣遠遠沒有恢複到鼎盛時期,但原本光禿禿的翅膀上,不知什麽時候長出了短短的一小截暗紅色羽毛。

長達一個時辰的大混戰後,籠罩在青殺口上的大霧仍然沒有散去的跡象。擡頭看去,什麽都看不見,但危險的氣息越來越強烈。很快,大霧中就傳來了兩縷勁風,兩個三米多高的牛頭人隐隐約約的出現在千米外。人手一柄半人高的死神鐮刀,面目模糊但殺氣滔天,身披血紅色的戰袍,顯然都是獸血武府的頂尖高手。

“洪淵,你只剩下七個呼吸的時間!”

血蝠王聲音冰冷,一雙眼睛突然詭異的冒着絲絲紅光,穿透濃濃的大霧。

兩個來自獸血武府的靈武七重的高手一起上,洪淵絕對灰飛煙滅,但就算到了這個時候,血蝠王仍然沒有親自出手的意思。一雙銳利的眼睛突然看向天空,眼睛中的紅光迅速消退,搖身化作一抹紅光沒入洪淵體內一動不動,似乎對大屠戮場有着深深的顧忌。

洪淵沒有說話,一言不發,體內呼隆隆的聲音驟然加劇,以實際行動來回答。

第十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他已經醞釀多時,再危險也要咬牙堅持。一旦沖過了這個關口,不僅可以迅速鞏固靈武六重初期的境界,還可以趁機錘煉體魄和道心,在接下來的修煉中突飛猛進。

随着修為的提升,洪淵對道心的參悟更近一層。

所謂道心,就是一個武者的意志,這并不是咬牙死死堅持就可以的,而是同樣需要經過千百次的錘煉。遇強越強,越戰越勇,在戰鬥和修煉中一次次突破自身的極限,這就是一個武者真正的追求。千百次錘煉下來,鍛造的是頑強的意志和強大的自信,面對巅峰強者的威壓也面不改色,可以從容招架甚至超水平發揮自己的戰鬥力。

相反,面對危險和壓力的時候,因為膽怯、懦弱或優柔寡斷而功虧一篑,勢必在心中留下難以磨滅的陰影。從此,想要踏上同樣的巅峰,難上加難!

“哼,大師兄沒猜錯,果然是有人在搗亂,還是一個風雲皇朝的小子!”

“剛剛突破到靈武六重就引起天地異象,這小子絕對留不得,殺!”

兩把陰狠的聲音從大霧中傳來,兩個三米多高的牛頭人加速飛掠而來,手裏半人高的死神鐮刀高高舉起,鎖定了洪淵的靈魂波動。一左一右,不顧身份要聯手将正在修煉中的洪淵斬殺!

“五個呼吸!”

血蝠王的聲音猛然在洪淵腦海裏炸響,驟然緊張起來。

生死關頭,他沒有鼓勵洪淵一鼓作氣突破極限,也沒有勸洪淵轉身離去,把這個難題交給洪淵自己抉擇。

繼續修煉,就可以推動第十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奠定成為一個白日飛升高手的基礎。在剛剛突破到靈武六重,開始推動大周天力量潮汐的時候,堅持修煉至關重要;但危險瞬間即至,再不走就是兇多吉少,甚至形神俱滅!

呼隆隆的聲音,更加密集。洪淵體內爆發出滔天的力量波動,大口一張,抽空方圓千米內的天地靈氣,連同不少白霧都一口吞下去。遠遠聽起來,似乎迅猛的山洪就要九天之上傾瀉而下,破碎虛空。

洪淵一言不發,第十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即将到來,渾身上下一百零八個竅門全都猛烈跳動起來。

“只剩三個呼吸!”

血蝠王的聲音再次響起,前所未有的緊張。

刺耳的嗚嗚聲,急劇傳來,濃濃的大霧中閃過淩厲的刀芒。

即使閉上了眼睛,但洪淵仍然感覺面前青光一閃,腹部和喉嚨的肌肉陡然收縮,有一股刺痛的感覺。兩柄鋒利的死神鐮刀,突然從大霧中劈出,瞬間就近在咫尺。洪淵身上汗毛乍起,似乎身上的汗毛已經和鋒利的鐮刀碰觸。下一個剎那,身體就要被這兩柄鐮刀砍成三截!

“天不助我,真要功虧一篑麽?”

洪淵心頭不甘心地一聲吶喊,正要抽身急退躲避兩個牛頭人的鋒芒,耳邊突然響起尖銳的破空聲。兩支鋒利的弩箭,突然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直奔兩個牛頭人的眉心,逼得這兩個靈武七重的高手都不得不放棄對洪淵的攻擊。與此同時,遠方叮的一聲,響起一縷急促的琴音。

風雲弩,奪命弓!

洪淵精神一振,知道關鍵時刻戰神武百裏終于趕到。

果然,耳邊迅速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武百裏親率歐陽南等精銳擋下了來勢兇猛的牛頭人。這兩個出自獸血武府的高手修為過人,短短的幾個呼吸,武百裏身邊的幾個精銳就倒在了血泊中。但也正因為這幾個人的阻擋,給洪淵争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洪淵一動不動,猛然昂頭張嘴一吸,整個青殺口上空的天地靈氣全都消失幹淨。體內的呼隆隆聲突然停頓,片刻後翻倍地卷土重來,體內爆發出一股無比狂暴的力量波動。第十一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終于到來。

就在這時,大霧中突然冒出一杆漆黑如墨的長槍,冷冷地刺向洪淵的腹部,要在洪淵體內的力量波動最鼎盛的瞬間,一槍破掉他的修為并将他無情地挑殺!

一個天庭飽滿,五官俊朗的青袍人突然從大霧中沖了出來,在洪淵心神松懈,戰神武百裏等人來不及救援的剎那猛然殺出。

“沐沉山,你敢?”

武百裏大驚失色,雙肩突然一沉,不顧一切地彎弓搭箭瞄準了青袍人的眉心,體內的竅門瘋狂跳動。可惜,還沒等他手裏的弩箭射出去,鋒利的長槍就已經刺上了洪淵的腹部。

人稱狀元候,在鼎天大陸上和戰神武百裏、獸血太師敖山三足鼎立的青木皇朝頂尖高手沐沉山突然到來。一出手就是致命的絕殺,時機、力量和速度無不拿捏到極致!

在洪淵的修煉到了最關鍵的一刻,獸血皇朝和青木皇朝的超級高手同時從大霧中冒了出來!

第 202 章 驚聞

“掌門,這是不是太好,怕是有人會有意見?”江雲一驚,連忙說道,這可是主峰啊,靈氣相對于其他山峰更加濃郁,可謂是修煉聖地,這可是元嬰修士居住的地方,山峰越往上越濃郁。

不是誰都可以住的,在這山峰上居住的,最低修為也是結丹巅峰,因為進階元嬰需要的靈氣過多,才允許這些結丹巅峰搬入主峰的,可葉桦只是一個練氣修士,入住主峰,一旦傳出去,那定然引起一陣嘩然,其他弟子必然不服。當然,有一個特殊的,也是練氣修為,那就是楊雪兒,但楊雪兒的身份畢竟高,和元嬰修士同輩,天資又逆天,四大太上長老并不是沒有弟子,但楊雪兒只是凡人的時候,就被收為親傳弟子的,就獨此一份。

只是因為楊雪兒的天賦當世罕見,重點培育,其他的太上長老也就默認了。

而葉桦呢,沒有身份,沒有如同楊雪兒的天賦,整個門派,下至練氣,上至結丹,必然會眼紅,不患寡而患不均,那時,麻煩将接而湧來。

“這是太上長老的吩咐。”李道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

江雲頓時恍然,這已經不是李道一可以做的決定了,不過,李浩不怕引起民憤嗎?太上長老也不止他一個,難道還有別的太上長老也同意了?江雲在心中暗暗點頭,怕也就是如此了。

“多謝掌門。”葉桦施禮道,心中有些感動,李道一能為他做到這些事情,已經很不容易了,他自然謹記在心。

“還有,你沒加入各峰,修行上少了個指路人,各峰每七日都會有執事為弟子解惑,你可以任意旁聽,個峰的藏書閣,你可以任意去觀看。這也算作補償。”李道一說道,說完,取出一塊令牌,上面寫着一個“李”字,而背後則刻着一個“掌”字,将其一送,被葉桦雙手接住。

“這是令牌,有了這個,各峰藏書閣可以通入。”李道一接着說道。

“就這樣了,下去吧。”李道一招來了一個童子,讓他将葉桦帶下去。

“是。”葉桦乖乖地跟在童子身後,離開了大殿。

待葉桦離去之後,其餘四個元嬰修士也打算告辭,而李道一卻将李宗漢給留下來了。

待其餘元嬰走後,李道一揮了一下袖子,布下了隔音罩,以他的修為,沒有化神修為,則不能透過隔音罩。

李道一臉色嚴肅起來,眼神銳利,盯向李宗漢,頗有掌門的氣概,說道:“我問你,你之前跟着軒轅宇去往世俗,到底是去幹什麽?”

李宗漢頓時有些唯唯諾諾,他比李道一晚很多年才跨入元嬰境界,現在都是元嬰修士,以師兄師弟相稱,但實際上,李宗漢是李道一的後輩,爺爺輩的人物,在李道一眼中,他終究是個小輩。

“去拜訪其他聖地了。”李宗漢含糊地說道。

“還有呢?還不老實說來。”李道一雙目微眯,已然開始動怒了。

“軒轅宇去找了葉家麻煩。”李宗漢只能老老實實地回答。

“哼。”李道一怒哼一聲,威勢卷向李宗漢,李宗漢不敢反抗,直接被威勢震傷,“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液。

“具體呢?”李道一繼續問道。

“葉家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葉桦他父親,軒轅宇找了凡人殺手,将他父親給殺了。”李宗漢老實地說道,見李道一神色不對,連忙說道:“原本軒轅宇是想殺葉桦的,被我攔住了,我想着給葉龍留條血脈。”

“哼。”李道一臉色鐵青,冷聲說道:“我知道你欠了軒轅家人情,但若是你在如此擅自幫着軒轅家,家法處置。”門有門規,家有家法,相比之下,家法其實更加嚴格,這也是四大家族能夠傳承這麽久的原因。

“是。”李宗漢連忙應道,李道一的話,他不敢不聽。

應完之後,李宗漢見李道一不說話,便觀察起他的臉色來,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道:“掌門,讓葉桦在山腳下住真的是老祖的命令嗎?”

“廢話,我能有這麽大的能耐,讓一個練氣修士入住在主峰山腳下嗎?”李道一沒好氣地說道。

“可是我不明白,葉龍都死了那麽久了,為什麽老祖會補償他的後人?”猶豫了好久,李宗漢将這個埋藏在他心裏的問題說出來了。

一聽這個問題,李道一便直視李宗漢,而李宗漢不敢直視,一陣閃躲,足足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李道一才悠悠說道:“自然沒那麽簡單,這件事情算是秘密,不要洩露出去。”

李宗漢連忙應道,臉上帶着好奇,豎起耳朵,準備認真聽。

“當年,葉龍逃遁,數日之後,他的本命靈牌破碎,老祖就命人順着葉龍離去的方向查探,最終發現了紫霄劍,将其帶了回來,沒錯吧。”

“嗯嗯。”李宗漢連忙點頭。

“可是,你們卻不知道,老祖曾親自去尋找過葉龍,就在紫霄劍被發現的那個地方,而且,還發現一些事情。”李道一說道。

“什麽事情?”李宗漢連忙問道,好奇之色更加濃郁了,老祖發現的東西肯定不同尋常。

“老祖發現了一絲空間氣息,很微弱,若非老祖實力驚天,也不會發現。”李道一順帶誇耀了李浩的實力。

“空間氣息?莫非是傳送走了?可是,這裏是聖地,整個世界都處于封閉狀态,他當時也就一個元嬰修士,難道還能破碎虛空?”李宗漢瞪起眼珠子,驚聲道,他絕對不相信葉龍有破碎虛空的能力,即便他能夠與軒轅霸兩敗俱傷,破碎虛空,在聖地之中,怕是連老祖都無法做到。

“沒錯,老祖也不相信,所以有個推測,有大能将他帶走了,至于靈牌破碎,老祖說他也有很多方法,可以讓靈牌自己破碎。”李道一感慨地說道,大能啊,如今的蜀山,早已沒有大能了。

“這麽說葉龍沒死?”李宗漢是徹底驚呆了,心中又有一點喜悅,又有一點擔心,總之很複雜。

“是啊,老祖稱十有八九沒死,這件事情連軒轅太上長老都不知道,你說,當年他以元嬰前期的修為,便能和軒轅太上長老兩敗俱傷,等他晉升化神境界呢?他總要回來的,若是他的血脈都斷了,你說,倒是如此收場?”李道一幽幽地說道。

李宗漢張口無言,他雙眼震撼,沉溺在這驚天的秘聞中,久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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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6 章 胳膊肘,除非不會拐,否則……(22/100)

一只蛞蝓趴在了三代火影的辦公桌上,它将一條很重要的情報交給了火影大人……情報的來源自然不言而喻。

而三代火影在看完了這條情報之後,臉色瞬間變得古怪了起來。

“怎麽了,猿飛,羽生的任務有什麽問題嗎?”

同在火影辦公室裏的,還有志村團藏,他也在一直等待着羽生的消息。

不管在公共場合還是私下,團藏基本上沒有稱呼猿飛日斬為“火影”的時候,這或許是因為之前他們是地位平等的隊友,也或許是在團藏自身都沒有察覺到在他的潛意識裏一直不太服猿飛日斬擔當了三代火影這件事情。

嗯,往陰暗方面想的話,志村團藏果然是個反骨崽。

“任務……倒是沒什麽問題,事情已經解決了,但羽生剛剛從大名繼任者那邊敲詐了8000萬兩,他決定将其中的2000萬上繳給村子,但條件是我必去前往大名城去主持新任大名的繼任儀式。”

三代火影向着志村團藏解釋着羽生準備在大名城布置守護結界的事情。

木葉為大名布置的結界,就算這個結界再強力,那對木葉而言它也不過是個笑話,漩渦的忍者們在布置結界的時候不可能不為木葉留下後門,因此有那樣的結界存在的話,那木葉對于大名城的控制力會進一步增強。

可如果大名對于木葉沒什麽負面的想法的話,那樣的結界又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它是用來防禦外敵的,又不是用來防禦木葉的。

志村團藏沉默了,果然,羽生又開始了really dance,但有錢賺的話畢竟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所以團藏也不會反對什麽,唯一讓他覺得有些難受的是分成比例的問題。

“村子只有其中的四分之一嗎?‘影流’為自己截留的經費也太多了點吧。”

三代火影搖了搖頭,說道,“羽生說是自己的組織還是個新組織,因此需要經費的地方有點多,而且他面臨着改善成員的生活條件等等問題……總之也算是能接受了,畢竟幹活的是影流,村子白得了2000萬兩,這不建造終結之谷岩像的錢就收回來了?”

羽生留下的那些錢,三代火影認為大概率是要用在漩渦一族的身上的,因此他對此沒有什麽太大的意見,只不過……為什麽要收8000萬兩?羽生這個崽子是不是在暗示什麽?我猿飛日斬就只值這8000萬?

咳,三代火影的前一個想法是對的,羽生确實準備把錢花在搬遷過來的漩渦一族身上,他甚至都沒想動用這筆錢來彌補自己腰包的虧空……其實在羽生傳遞過來的情報中,也附帶了綱手制造的賬單,然而三代火影卻一個字都沒有提及這件事,明顯是不準備理他的。

哄綱手用的錢都要村子來負責?還有王法嗎?讓羽生自己一邊玩去吧。

火影既然都這麽說了,團藏就算再有意見也只能閉嘴,做人得知足,白得2000萬兩它不香麽?

真當羽生口胡的那些不同的結界方案真的有什麽不同麽,能從新大名手裏扣出8000萬來就不錯了。

“這麽說的話,猿飛,你要去往大名城一趟嗎?”

“自然是要去的,穩一穩大名城的局勢也好,順便看一看新的大名人選如何,希望不要再發生之前的事情了。

而且,我準備要帶琵琶湖一起出行,這樣的話村子這邊的人心也能安定一些。”

盡管在全無所知的情況下被羽生給安排了,這讓三代火影多少有點不爽,然而仔細想想就算沒有這8000萬,他也是有必要去往大名城的,本身這就是一件一舉兩得的事情。

木葉這邊,要安定的其實不是村子整體,而是千手……所以三代火影才決定帶上琵琶湖。

“千手那邊,真的不用追查了嗎?”團藏問道。

“怎麽查,你有辦法追查嗎?”三代火影反問道。

“……”

志村團藏啞口無言,不甘心歸不甘心,然而這種事情就算是心狠手黑如他,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是啊,偏偏是千手,确實是沒有辦法查的。”

背鍋俠の哀嘆,聽起來真是分外無奈。

“去通知羽生吧,我随後就到大名城。”三代火影最後對着蛞蝓說道。

做出了決定之後,算是為了賣新大名一個好,三代火影會盡快前往大名城。他會帶上大名的守護忍十二士,這十二人的實力毋庸置疑,但人選已經跟最初的十二人做了變更,輪換一下還是有好處的。

接下來,還有三代火影自己的衛隊,由于他剛剛才遭遇了襲擊,選擇在這個時候出行其實并不好,而在不得不動身的情況下,暗部只能給他安排了一大堆的護衛。這樣的意見、這樣的大張旗鼓的安排,火影也無從反駁,只能苦笑着接受下來。

于是三代火影夫婦、衛隊與十二忍,總共四五十人的隊伍就這麽浩浩蕩蕩地向着大名城出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是要去覆滅哪個國家呢。

自新婚開始,三代火影先是遭到襲擊,然後死了岳父,接着還要來回奔波,這可真是勞碌命。

随後三代火影抵達大名城,羽生跟他稍作交接,接着就選擇了撤離……嗯,他覺得自己還是不太适合政治,所以這種事情還是交給三代火影吧。

其實羽生一直對自己的自我認知存在一些問題,他在這又是換大名又是殺人誅心又是坑錢的,這還不擅長政治,如果他要是擅長的話,那不是得上天嗎?

但羽生離開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他得趕回木葉,組織漩渦的隊伍來大名城布置結界,這是在做工程呢,又不是搶劫,所以大名宮城的結界還是需要保質保量的完成的。

不過就在他返回木葉之後,還沒等來得及處理紛亂的事物,只是在第二天綱手就再次找上了他。

羽生好像忘了三代火影婚禮當晚發生的事情,然而綱手卻不可能忘記。

“羽生,你好像特別偏愛速度型的術,但是你的那個雷遁的禁術,先前我已經告訴過你了,已經絕對不能再使用了,所以……這個給你,算是之前你救了我的謝禮。”

說着,綱手将一個卷軸交給了羽生。

那個卷軸,羽生伸手接過,默默展開,然後……

一臉懵逼。

第 210 章 陰溝裏翻船

意識突然變得有些模糊不清,天地仿佛都颠倒了,卿瑤音感覺自己和玉佩之間的聯系,在那一刻被切斷。

一抹淡紫色砰然倒地,驚擾了無數的飛蟲。

“終于落到我手上了,這次看你還怎麽跑!”

一直跟在卿瑤音身後的男子看着卿瑤音的樣子,冷笑出聲,周圍是荒涼的山區,空無一人……

百裏池淵好不容易得到了解藥,匆匆忙忙就朝着卿府趕過去,沒想到正好遇到在街上閑逛的玉琴池和卿小北,百裏池淵瞥了一眼就知道,卿瑤音和她們不在一起。

“小北,你娘親呢?”

百裏池淵遠遠的傳音問道。

卿小北正吃的開心,前面巷子口有耍猴子的藝人,卿小北一面把手裏的東西掰一口喂給小猴子,一面自己吃的不亦樂乎,突然聽到腦海裏的聲音愣了一下,反應了一會兒意識到那是百裏池淵的聲音,可是四周沒有百裏池淵的身影啊,卿小北又傳音回去。

“娘親自己出去了,不和我們在一起,小北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空氣中先是沉默了一會兒,而後只聽得百裏池淵說了一句。

“知道了。”

之後卿小北在說話就沒有回音了,玉琴池看卿小北手上的動作不很利索,差點被小猴子抓到了胳膊,急忙把他的手拽回來,提醒道。

“怎麽了小北,小心點,小猴子要抓到你啦。”

卿小北黝黑的眼珠子轉了轉,看向玉琴池,既然百裏池淵和自己傳音,就說明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來過這裏,那自己還是不要和琴姨說了吧。

“沒什麽琴姨,小北就是突然想起來娘親了,娘親總是說小北小時候瘦的像一只猴子,不知道是不是和它一樣。”

卿小北指着那只正在翻跟頭的猴子“嘿嘿嘿”的笑了,玉琴池好笑的搖了搖頭,真是拿他沒有辦法呀。

從卿小北那裏離開之後,百裏池淵的眉心就沒有舒展開過。

他在去青山的路上碰到過卿瑤音,當時他以為卿瑤音沒有認出來他,現在看來,卿瑤音一定認出了他,一氣之下,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暗影,讓所有人全城搜索卿瑤音,不要打草驚蛇,一有消息,立刻向我彙報。”

隐藏在暗中的暗影寡淡無話,和百裏池淵一樣的性格,高冷極了。

“收到。”

暗影依照吩咐辦事,但是心裏覺得他家主子這件事情辦的真不明朗,現在這個要緊關頭,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家在盯着呢,這樣大動作,難免不會被發現。

輕嘆了一口氣,溫柔鄉,英雄冢,美色害人啊。

暗影去召集分布在京都的人去了,百裏池淵也沒閑着,腦細胞飛速運轉,卿瑤音會去哪裏呢?

卿小北和玉琴池在外面。既然卿小北那麽說,想必卿瑤音不在卿府,路上他遇到卿瑤音的時候,她手裏還拿着小零嘴,難不成是在街上?

為了保險,百裏池淵還特地去了卿府一趟,沒有卿瑤音的身影。

心髒就像是被吊起來了一樣的不踏實,百裏池淵一邊在街上搜尋一邊絞盡腦汁的想着,卿瑤音到底會去哪裏呢?她身上的毒再有三個時辰,可就會毒發了!

“聞香”毒發之時會生不如死,中毒之人并不會感覺到痛苦,而是莫大的歡樂,最變态的就是,聞香會讓你在最快樂的時候痛苦的死去,整個過程慘不忍睹。

那是一種神經和肉體上雙重的興奮,不可抗拒。

地球上十九世紀的時候,有的國家就有過類似的刑法,先是把凡人綁在一個柱子上,然後扒光衣服,在你身體的敏感部位塗上蜂蜜,讓七八只羊同時去,舔舐上面的蜂蜜。

當羊的舌頭接觸到你的時候,你會感覺到癢,接着不停大笑,最後痛哭流涕,全身力竭而亡。

在之後,人們在記載中發現了這種刑法,還特意有人找了試驗品去做實驗,那是一個勇敢的男人,但是最終也沒逃過死亡的命運。

他在那場刑法之中只存活了十幾分鐘。

而“聞香”和它比起來,則是更加變本加厲,不光是對人身體上的折磨,也是對人精神上的折磨,不光如此,“聞香”在制作的過程當中,還添加了各種各樣的補藥!

可以保持你在毒發的時候不至于死過去,可以撐到下一次毒發。百裏池淵不敢繼續再想下去了,他必須盡快找到卿瑤音!

……

疼!渾身上下就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啃食一般,又癢又痛,卿瑤音痛苦的皺着眉頭,身子绻成了一團,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在自己身體上游走,卿瑤音只覺得,那東西掠過的地方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

卿瑤音的脾氣“蹭蹭”的就上來了。

老娘都變成這樣了,你特麽的找死是不是?!要是有力氣爬起來的話,卿瑤音估計會直接把那東西扔的遠遠的,并且狠狠踹上幾腳。

身上越來越痛,意識卻是有些清醒了,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緩了半天才看清面前的場景。

一個衣衫褴褛,頭發都已經結成一塊的男子,露着一口黃牙,指甲裏厚厚的的黑泥,雙手正不斷的游走在自己身上,嘴裏還不時的發出一聲聲淫笑。

卿瑤音驚了一跳,瞬間跳起來。

那個老男人有些驚訝,不過看到卿瑤音跳起來之後又癱倒在地上,倒是會心一笑,他說呢,一個時辰之前他還在街上乞讨,有人找到他說是有一個宮女犯了錯,被拉出來處罰,問他願不願意,過後還有賞錢。

這等好事,老男人能不答應嗎。

那人說這個宮女犯了大錯,已經被喂了藥,上頭的人說了,要把她活活折磨死,讓他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嘿嘿嘿,我勸你還是不要反抗了,上頭的人都說了,你的靠山已經把你遺棄了,是不會管你的。”

男子搓着手逼近卿瑤音。

卿瑤音捕捉到關鍵詞,上頭的人?上頭的人是誰?她卿瑤音自從穿越過來以後就沒傍過誰的大腿,哪裏來的上頭的人,更別談被遺棄了。

第 216 章 兩百一十七章:待到山花爛漫時

烏雲浪濤般滾過頭頂,細密的雨絲裏,灰蒙蒙的天空透着寒意。

劫雷已經過去,上空傳來的電閃雷鳴已是真實的天象。

寧長久看着南方,神色恍惚。

這一抹恍惚很是要命。

他的精神忽然被什麽攥住,神魂的痛意甚至不輸先前被心魔劫的小女孩刺入之時。

“你什麽時候醒的?”寧長久的發問帶着些許痛苦。

他的體內,那個熟悉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在你出深淵的時候,我就醒了。”

那是劍靈的聲音。

寧長久沉默了一會兒,道:“先前你為什麽不動手?”

劍靈道:“因為那個女人在。”

寧長久道:“你還是決定奪舍我麽?”

劍靈冷冷道:“最開始的時候,我就與你說過了……只是這些年,你或許心存了僥幸,以為我不會對你動手。”

寧長久搖頭道:“不,我覺得你這樣很好,從一而終的劍心才配得上天谕劍經的必殺之招。”

劍靈道:“其實我不太喜歡天谕劍經這一劍。”

“為什麽?”寧長久問。

劍靈答道:“因為這是暗殺的劍,真正的強者無法被暗殺,譬如坐觀天地的神主,我想求一劍,真正的最快最強的劍,這是我的夙願。”

劍靈頓了頓,繼續道:“我想要出劍,首先必須得能握劍。我不想被人握在手裏。”

寧長久道:“你的願望我很欣賞,只可惜你要奪舍的是我,所以我不能支持你。”

話語之間,兩人的精神力互相拉扯着,争奪着這幅身子的主動權。

寧長久的臉時而平淡,時而冷漠,在有情的人與無情的劍之間不停地切換。

寧長久的話語卻依舊平靜,道:“你贏不了我的。”

劍靈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我知道。”

它嘆氣道:“這本就是命運的指示……更何況連罪君都沒能殺了你。但我還是不明白,你會的所有的劍我都會,為何我贏不了你?”

寧長久在雨中盤膝而坐,閃過的雷電将他的身影劈得雪亮。

他的白衣被濡濕,墨發披在肩上,原本少年清秀的眉眼如今愈顯銳氣。

不需要劍靈奪舍,他便已似一柄劍,一柄挺拔的,出鞘的利刃。

寧長久道:“既然你不明白,那我來讓你明白。”

寧長久的身後,神魂若有若無地漂浮起來,濛濛細雨裏,那神魂的虛影仿佛一觸即碎。

虛影與本體同時閉上了眼。

接着,寧長久無邊無際的心湖上也下起了一場大雨,原本如鏡的心湖轉眼間煙波浩渺。

劍靈灰發裹身的影子靜立心湖。接着,寧長久的神魂也化作芥子大小來到了心湖之中,與他平靜對峙。

心湖的雨是虛幻的,只是心靈與外界的共鳴。

但他們腳下的漣漪卻是真實的。

心湖之上,這一戰在悄無聲息間便拉開了帷幕。

他們開始對劍,一模一樣的劍,萬千的劍影由神魂模拟而出,籠罩在心湖的上空,那些劍影像是一個個披甲待陣的士兵,于擂響的戰鼓中列次入隊,亮出明晃晃、亮堂堂的兵器,兵器出鞘時的振響好似胡琴飒飒。

寧長久盤膝而坐,已然入定。

天空陰雨連連,不知何時停歇。

……

……

距離寧長久墜入深淵已過去了将近兩年。

斷界城一年多的時光彈指即逝,穿越日晷之時,他們再次經過了那個絕對時間流速的平面,出來之後,本該到來的嚴冬已在悄無聲息中過去,積雪消融,原野外的櫻花盡數盛放,暮春的雨裏,溪聲碎碎念念地奔往遠方。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寧小齡看着櫥窗中那幅青鳥畫卷時,依舊忍不住出神許久。

窗外是一場雨。

按照民間的說法,這場雨之後,夏季便又要來了。

這是師兄走後的第二個夏天。

寧小齡推開了門,珠簾晃碎了她清秀的眉眼。

今年她已十六歲了,再過幾個月便要十七了。

少女已不是內峰中最小的弟子,她的眉目也越來越沉靜,她不愛打扮,始終素着臉,白裳黑帶,滿頭稚嫩青絲也只以發繩在中間系好,自然垂落,已快至腰間。

她身段依舊嬌小,個子卻高了不少,胸脯微微隆起,似是潮水褪去,露出其下隐了許久的山岳。

如果說陸嫁嫁是一柄不染纖塵的世外仙劍,那寧小齡便是一柄精雕細琢的秀美小刃。

而平日裏,峰中許多人也将她作為陸嫁嫁的接班人看待了。

只是這兩年,峰裏時常說,這位寧小師姐要去中土一個名為古靈宗的大宗修行了。

古靈宗原本叫幽冥道靈宗,後來幽冥二字犯了忌諱,便除去了,再加上當時宗主最愛的孫女名為古靈,便改名了古靈宗。

那是中土赫赫有名的大宗,落座于傳說中的冥國舊址,對于驅魂控靈一術造詣極高。傳說他們還掌管有一份冥君散落的權柄,而每個正式的弟子,都可以享有一部分,作為輔助修道的紅利。

但是兩年過去了,寧小齡卻遲遲沒有出發。

今天恰是師兄離去的第二年。他依舊沒有回來。

寧小齡來到了他的房間裏,将本就沒有灰塵的房間又打掃了一遍,只是無論打掃得再幹淨,那些案上的書卷依舊被歲月侵蝕着泛黃。

淅淅瀝瀝的雨聲裏,寧小齡收拾好了屋子。

她蹲下身,從案臺最下方的格子裏翻出了一封紅色的信。

那是寧長久與趙襄兒的婚書。

寧小齡如常地打開讀了一遍,神色柔和。

如果師兄與趙姐姐在一起,那樣的場景一定會很有趣吧……

她出神了許久才将信放回了案下,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她取過那個瓷瓶,輕輕敲了敲。

瓷瓶中,韓小素的影子飄出:“小齡姐姐,怎麽了?”

寧小齡道:“你的魂魄已恢複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一路上,我順便給你講講當年臨河城發生的故事。”

韓小素顯得有些惶恐:“這裏就是我的家呀。”

寧小齡輕輕笑了笑:“有我在,當然不會趕你離開,可我要走了啊。”

“小齡姐姐要去哪裏?”韓小素一驚,立刻想到了那些傳言:“姐姐要去中土了嗎?”

寧小齡點了點頭,道:“嗯,我要去找我師兄。”

韓小素疑惑道:“嗯?寧公子不是在南荒麽……”

寧小齡輕聲道:“書上尋人便有上窮碧落下黃泉的說法,碧落太高太遠,我成不了仙去不得。但黃泉或許可以去試試。”

韓小素與她朝夕相處,自然也明白她的心意——哪怕寧長久已死,她也要把他從冥國撈回來。

韓小素輕聲嘆息,道:“古靈宗雖是大宗,但幽冥之途絕非通天大道,姐姐如今已在劍道上大放光明,何必如此呢?”

寧小齡的聲音平靜而又堅定:“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

寧小齡素衣白裙,乘着劍舟來到了臨河城,臨河城的細雨裏,韓小素依依不舍地淌入了河水裏。

穿成而過的河水照不出她的影。

“這裏好冷啊。”韓小素抱着自己的雙肩。

寧小齡柔聲道:“這座城也很冷,那一次之後,很多好不容易幸存下來的人也搬走了,如今城中剩下的,多是走不脫的鳏寡老人,以後你會在這裏立下祀堂,從河靈慢慢成為河神,成為他們的香火所托。所以什麽都可以冷,唯獨你的心不可以,知道了嗎?”

少女的話語像是訓誡,卻柔若春風,韓小素半身浸泡在水裏,抱着身子輕輕點了點頭。

寧小齡揉了揉她的腦袋,與她作別。

韓小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盡頭,在不舍地搖晃着鬼魅般的身子,游魚般沉入這條熟悉而陌生的河底。

一年多前,趙襄兒黑衣單劍殺瑨王,于宮中觀火,于殿外賞花,引來劫雷無數,一步踏入紫庭。

這已是民間廣為流傳的故事了。

無論這個故事裏,他們将瑨國掙紮的過程寫得再如何激烈铿锵,故事的結局也已人盡皆知。

那一場刺殺非但嚴重損傷了瑨國的士氣,也令得原本想坐收漁翁之利的榮國膽戰心驚,榮國的國主亦是個老人,他甚至已将自己的兒子熬死,将大孫子熬得兵變,這等不願交出手中權勢的老人最為怕死。

瑨國的刺殺之後,他連忙命人修書趙國,表示願意讓出當年所有侵占的土地,并願意一同出兵,幫其吞沒瑨國。

趙襄兒接受了那些歸還的領土,只是不知為何,偏偏獨留一座城沒有要,那座城居于那些領土的最中央,名為白城。這座白城裏,依舊突兀地插着榮國的旗幟。

而之後趙國與瑨國的戰争也越來越順遂,從最初的膠着到後面的一邊倒,甚至有瑨國的名将直接帶兵來降。

原本要打許多年的仗,在短短的一年裏便清晰地分出了勝負。

所有人都覺得瑨國要完了,但趙襄兒在奪回了所有的領土之後,卻沒有繼續發兵覆滅瑨國,反而允許兩國進行一些商業上的合作。

這些年,寧小齡與趙襄兒偶爾會見面,一起在宮中飲酒看花,碎語心事。

今日寧小齡離開臨河城後也去見了趙襄兒。

趙襄兒這些日子并未上朝,始終幽居深宮之中。

她未着龍袍,穿着單薄的春衣,衣衫上刺繡精致清雅,合着她愈發傲人的身段,緩行庭院之間時便可壓倒滿院春華,更有彩蝶繞身輕啄,仿佛她春衣上的刺繡是人間第一的芳香。

細雨潺潺,春暮殘紅墜地。

霧氣濛濛的陰寒天氣,寧小齡旁若無人地來到了她的寝宮裏。她有着趙襄兒親贈的玉牌,整個王宮皆可來去自由。

少女在谕劍天宗時如雪中初梅,清冷傲人,但在趙襄兒面前卻更像是一個才出閨閣的小姑娘。

寧小齡收了傘,輕輕走入簾幔拂動的幽靜宮中。

殿中沒有點燈,垂挂簾幔的橫梁受了潮氣,更顯蒼老,殿中的布置對稱而古板,像是一個年邁的學究,唯有燈外的紗罩搖曳着淡淡的花影。

古老的殿中,趙襄兒于漆黑的案前合衣而坐,案上置着一張焦尾古琴,琴旁燃着一爐香,青煙缭繞。

趙襄兒瓷白柔嫩的指尖在琴弦上輕輕掠過,铮铮的琴音清缈地切入雨幕,爐香飄搖,煙雨更凄,白裳束發的寧小齡無聲地坐在她的身後,看着趙襄兒妙美凄清的背影,靜靜地聽完了這一曲。

趙襄兒從小便學過琴棋書畫,且樣樣皆是國手級別。

但學成之後,她便很少再去觸碰。

這首曲子不長,很快便散入了春雨裏,缭繞的餘音也被雨聲壓去。

趙襄兒纖長的手指按着銀弦,微垂的螓首旁,墨發纖柔垂落,遮住了她側顏,她細美的眉目将蒙着的爐香也在琴聲之後淡淡散去。

“你要走了麽?”趙襄兒沒有回頭,輕聲發問。

寧小齡道:“趙姐姐也是麽?”

趙襄兒嗯了一聲,道:“本來早就該走了,但我想等到三年之約後。”

寧小齡問:“以後還有相見的機會麽?”

趙襄兒知道自己要去往何方,也知道以後恐怕很難再有相遇之期了,但她還是點頭:“會的。”

寧小齡輕輕笑道:“趙姐姐走了之後,趙國該怎麽辦呢?”

趙襄兒低垂着眉目,一邊看着古琴上的木紋,一邊道:“如今的趙國哪怕沒有我,幾十年內也不會有亡國之危了,去年宋側被我提為了宰輔,以後皇位虛置,由宰相監國便是,大好局面已然定下,若趙國臣子再不能守業,那我也無能為力了。”

寧小齡安靜地聽着,她看着趙襄兒的背影,忍不住問出了一個埋在心底許久的問題:“趙姐姐,你……有喜歡過師兄嗎?”

趙襄兒撫琴的手微頓,她側了些頭,幽淡微笑:“你若想知道,便讓他親自來問我。”

寧小齡看着趙襄兒的側臉,神色微晃。

這兩年多的歲月洗去了她眉眼的稚氣,寧小齡望着那清美的側顏,總有一瞬間的恍惚,仿佛她是詩文中的洛神,将每一縷妙美都演繹到了極致。

寧小齡回過了神,又問:“那若師兄回來,趙姐姐還會履行那封婚書麽?”

趙襄兒輕輕搖頭:“自然不會,我又不是你師尊……”

少女欲言又止。

寧小齡并不相信,她問道:“為什麽呢?”

趙襄兒靜默了許久,才幽幽開口:“很小的時候,娘親便與我說過四個字,那四個字,我始終記得。”

“哪四個字?”

“完璧歸趙。”

……

……

寧小齡回到宗門時已是黃昏日暮,她最後看了一眼峰中的一切。

樂柔撐着傘站在外面。

寧小齡出來之後,樂柔輕輕地擁了擁她,然後從懷中取出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了她。

“這是什麽?”寧小齡接過冊子翻了翻,發現裏面都是空白的。

樂柔認真道:“這冊子有兩份,一本我拿着一本你拿着,以後我們分開了,就各自把有趣的事情記錄下來,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們交換了看。”

寧小齡笑了笑,将冊子收入了懷中,道:“以後沒了我,練劍也不許偷懶啊。”

樂柔有些氣惱道:“明明我才是師姐,哪有你老是教訓我的呀。”

寧小齡立在她的傘下,兩人并行了一段山道。

樂柔問道:“要一起去看看師父嗎?”

寧小齡猶豫了一會兒,道:“嗯,但這次不要擾她了,師兄已經走了,我若是再要離開,無論師父如何平靜,我知道她的心裏定是會傷心的。”

樂柔嘆息道:“師父和師妹都是一樣的人。”

于是她們在天黑之前去往了南荒,隔着很遠看了陸嫁嫁一眼。

她的背影依舊那樣清冽,哪怕隔着林霧看花,依舊見之忘俗,不忍離去。

等寧小齡與樂柔走後,陸嫁嫁才轉身望去。

她其實什麽都知道。

煙雨中,她窈窕的影愈發落寞。

……

……

南荒西邊的山道上,一個戴着鬥笠打漁的孩童忽然大喊了一聲“妖怪啊”之後,便逃也似地遁入水中,游到了對岸,一下鑽入漁村之中。

被小漁童稱呼為妖怪的,是一個灰白頭發幾乎裹身的人。

那人個子不高,環繞在灰白頭發裏的臉帶着少年的剛毅和少女的秀氣,分辨不出性別。

他走到河邊,看着水影中倒映的自己,然後伸出了手。

他的手在搖晃間便化作了一柄劍。

他持着劍,在自己的脖子之外割了一圈。

裹身的長發一下子落下,每一縷都是世間絕有的劍絲。

他将這些劍絲拿起,扔入了河中,算是埋下一段機緣。

他重新看着自己河中的影子。

此刻的他頭發整齊得可怕,像是罩着腦袋的一個大大西瓜,看着呆呆的,與他靈秀的眉眼不符,而他的發根處,灰白的頭發竟在慢慢變為黑色。

“這副身體,覺得怎麽樣?”另一個白衣少年從山谷中走出,臉色蒼白而疲憊。

白衣少年自然是寧長久。

先前他與劍靈展開了一場神魂上的較量,從清晨打到了日暮,直到所有劍招用盡時,萬法歸一,他們同時使出了那一劍。

劍靈最終落敗了。

那落敗的一點差距微乎其微,卻還是決定了勝局。

它不遺憾也不難過,因為他已做到了自己的最好,若寧長久沒有斷界城的機緣,沒有修羅神錄,沒有時間法則……不,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的劍心已不通明。

殺人的劍當然要抱着必殺之意才能最快。

可它知道,扪心自問下,它是不願意殺寧長久的。

差之毫厘,勝負颠倒……

原本它敗了,寧長久是可以直接将其吞噬煉化的。

它等待着命運的審判。

寧長久神魂歸位之後,他沒有去吞噬落敗的劍靈,而是将手按在了胸口,将那柄白銀之劍直接拔出,并将其直接與身體割裂,将對劍的控制權讓給了劍靈。

于是劍成了劍靈的身體,他由靈變成了人。

而寧長久不僅失去了這柄白銀之劍,修羅體魄也不再完美,而成了只有一半威力的殘次品。

“哪怕是我,也替你覺得可惜。”劍靈這樣說道。

寧長久道:“師兄告訴我,有付出就總會有回報。”

劍靈道:“我很難回報你。”

寧長久笑道:“以後我見嫁嫁,無人在心中打擾,不也是一種回報麽?”

劍靈有些無奈。

他其實也知道,寧長久這樣的人,是不會殺自己的。或許也正是他這樣的人,才能變得如此強。

他對着寧長久認認真真地行了一個禮。

劍靈看着他殘缺的修羅之體,道:“你沒了修羅之體為倚仗,如何打得過你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妻?”

寧長久笑道:“殺雞焉用宰牛刀?揍那小丫頭用修羅之劍太過小題大做了些。”

劍靈冷笑道:“你們男人果然只會背後說壞話,若真見了面,你不知該是何等唯唯諾諾的可恥模樣。”

“你們男人?”寧長久問道:“難道你不是?”

劍靈沉默了一會兒,道:“我不知道。”

他還未決定自己的性別。

寧長久道:“那你名字想好了麽?”

劍靈認真道:“等我确定了性別再想名字。”

寧長久微嘲道:“你當是在生孩子呢?”

劍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寧長久看着他的西瓜頭,輕輕地笑了笑。

“你要走了麽?”寧長久問道。

“嗯,書閣中陪了那老頭子看了這麽多年書,很悶,我早就想自己去看看書外世界了。”劍靈說道:“你去見你的女人,我去看我的江湖,就此別過。”

寧長久抱拳道:“少俠就此別過。”

劍靈臨走之前還是道:“對了,別聽那頭紅頭雞胡扯,趙襄兒可比不上陸峰主,哪怕你都要娶,也讓陸嫁嫁先過門。”

幸虧血羽君不在這裏,否則定是一場激烈的口水戰争了。

又一場離別。

劍靈消失在了茫茫山水之間。

寧長久臉上的笑容終于被疲憊與痛苦取代,他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咳出了許多的血。

修羅神錄強行分離,對于他的反噬比他想象中更大。

但都是選擇而已。

天色漸暗。

寧長久簡單地調養了傷勢之後便禦劍升空,向着谕劍天宗的方向掠去。

環繞南荒的紅河已在眼前。

雨後的夜空裏,幽靜的星河自頭頂淌過,蒼莽群山自劍下掠過。

這些都是陌生的風景。

一路上,唯有蜿蜒紅河與他同行。

他的劍越飛越快,越過了崇山大河,踏着星輝而去。

明滑如鏡的殘月自下弦至天心,又劃着寂寞的弧度,漸漸向遠處沉去。

許久之後天邊亮起了光。

然後晨光又漸漸轉為了暮色。

山水迢迢。

南荒太過遼遠。

哪怕他以紫庭境的修為,依舊耗費了将近一個月的日夜才終于達到了南州以南。

山水漸漸熟悉,如故人相逢。

他沒有去往四峰。

當他觸摸到當年那小飛空陣時他便知道,陸嫁嫁一定會在深淵邊一直等待着自己。

他循着那條舊時的路,緩緩地穿過山林,渡過紅河,來到了南荒之中。

南荒中有一條新修的路。

那條路遵循的,是當年九嬰碾過山野留下的痕跡。

寧長久緩緩踏上了石子路。

黎明悄然到來,山岚群芳漸醒。

深淵巨大地在面前展開。

可他沒有去看深淵。

木屋旁,那個久違的身影隔着樹影婆娑搖晃,奪去了他所有的目光。

是時,山巒後有晨光亮起,它們一束束地翻山越嶺,透入雨氣濕潤的林中,被每一顆露珠折射,将晨色分割成萬道光線。

它們有的交錯在這條不算長的路上,似絲織的光幕;有的落在那柔秒起伏的雪影上,似天地為其描繪的妝容。

寧長久伸出了手,輕輕地觸上了眼前的光流。

許是初晨露重,他的眼睛漸漸濕潤。

這曾是他只在夢中奢見過的場景。

今日,他終于不用醒了。

……

……

(我好喜歡這章)

(感謝舵主洛陽觀落陽打賞的大俠!謝謝舵主支持與鼓勵呀~)

第 201 章 補償

李道一眼色複雜,看着葉桦,一時沉默了,過了一會,才打破沉默,問道:“葉龍是你什麽人?”

葉桦擡起頭,慢慢地說道:“我先祖。”

早有猜測的衆人,心情還是有些感慨,有些惆悵。

“我記得,你是跟着楊雪兒進來的,我派人調查了你們,而我的人,沒有查到你和葉家有任何的關系,所以,你的身份是僞造的。”李道一肯定地說道,他派出的人,若是葉桦是葉家的人,他不可能查不到,所以,他幾乎可以肯定,葉桦的身份是僞造的,不僅是葉桦,連楊雪兒的身份他都仔仔細細地盤查過,畢竟楊雪兒是按照太上長老的弟子來培養的,李道一身為掌門,不可能在楊雪兒的身份上出問題。

所以,調查楊雪兒的人,是一名結丹修士,他座下弟子,而葉桦成為外門弟子,反到對他的調查不是那麽仔細。

葉桦沒有回答,直視李道一,這等于是默認了。

“好吧,既然你是葉龍的後輩,那我問你,你到蜀山來,到底有何目的?”李道一眼神銳利起來,渾身氣勢猛地爆發,一如巨人般的巨大威勢,又如掌握着世人命運的閻王,眼神冷酷,這才顯現一派掌門的威風。

聲音如雷,在葉桦耳邊爆炸,心頭一跳,感覺自身如蝼蟻般渺小,又感覺自己在不斷變小,李道一不斷變大,那冷酷的眼神在藐視自己。

好在,葉桦的心境也是經受過磨練的,面色只是微微一變,就恢複平常了,說道:“我進來的時候,只是凡人,可以圖謀什麽?”

見葉桦如此冷靜,倒是讓四位元嬰修士高看了一眼,不過,即便如此,事情還是要繼續下去的。

“我蜀山建派上萬年,期間,有多少敵人安排棋子入我蜀山,也是從凡人開始,你說,他們能圖謀什麽?”李道一厲聲問道,雖然他保住了葉桦,但如同軒轅空說的一樣,葉桦身為葉龍的後人,進入蜀山,必有圖謀,而李道一身為掌門,自然要查清楚,否則就是失職了。

葉桦沉默,沒有回答,而李道一繼而問道:“說,是不是葉家派你來刺探情報的。”

無盡威勢壓迫着葉桦,在這一刻,葉桦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死,掌握在別人的手上。

葉桦忍不住退了一步,如山重的壓力降臨自己身上,葉桦幾乎是吼着說出來,“我葉家如今,只剩下我一人,何來派遣。”

說這話的時候,葉桦怒視那白色長發男子,這白發男子,自然是曾經陪同軒轅宇去玩世俗的李宗漢了,

見葉桦如此,衆人紛紛看向李宗漢,眼中帶着疑惑,李宗汗見此,苦笑起來,雖然葉桦的父親不是他殺的,但他怎麽說也算知情,無話可說,無話可說,李宗漢是後來才晉升元嬰的,比在場的都慢,幾百年前,他和葉龍是朋友,有着不錯的交情,他可是十分佩服葉龍的。

可惜,事與願違,葉龍隕落了,他欠軒轅家一個人情,上次陪同軒轅宇出去,就是還了人情,只是,他沒辦法阻攔葉浩的死亡,軒轅宇在軒轅家很受寵,而且,這件事情相信軒轅家是知道的,他又如何阻攔,況且,葉浩和他毫無關系,他只是葉龍的後輩,他能做的,只不過是給葉家留下一條血脈而已。

“是的,這事情我知道,葉家只剩下一人了。”李宗漢說道。

衆人不由詫異,但想起李宗漢最近曾經去過世俗,又是陪同軒轅宇出去的,一下子明白了,李道一臉色有些難看,李宗漢身為李家的人,卻這樣做,有些打臉了,此時他也不好發脾氣。

将威勢一收,一絲氣息都沒有了,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背手而站,想了一下,說道:“此事暫不追究,你既然是內門弟子了,也是我蜀山人,不管你帶着什麽目的來,最好打消,當年你先祖葉龍這樣的能人,亦是隕落了,希望你老實本分,我蜀山亦不會虧待你的。

當年你先祖之事,我們蜀山亦有責任,可惜他隕落了,你是他的後人,我們會有所補償。”

聽到這裏,其他的元嬰修士一愣,特別是李宗漢,在太上長老不太管事,李道一又是蜀山掌門,同時也是李家的掌舵人,在青蒼城內的李家,亦是得聽從他的,可以說,他的态度,便是李家的态度。

江雲有些想不通,心中有些疑惑,卻沒有顯露出來,葉桦的存在,可以說是軒轅家的恥辱柱,毫無疑問,軒轅家必然不會讓葉桦活着,可是,李道一如此态度,卻是有些詭異了。

他相信,若是沒有李浩的授意,李道一不敢如此說,但是這裏面有李浩的授意,那意味就深遠了,不管怎麽說,葉龍都是外人,相對于四大家族來說,輕微得很,若是葉龍活着,這樣做倒是沒錯,可以拉攏葉龍,但葉龍畢竟死了。

沒什麽價值了,李家為何會為了一個葉桦,和軒轅家鬧翻呢?

莫非?江雲心頭一跳,想到一種恐怖的可能,莫非李家想以這個借口,挑起內鬥?真正地掌握蜀山。

他越想越覺得膽顫心驚,若是如此的話,那事情就大發了,他們江家又該如如何站隊呢?這事情已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了。而且這也不是不可能,李家的太上長老已經年老了,而軒轅霸還算年輕,李家莫非想借此打壓軒轅家,壓制軒轅家的發展。

越想越覺得可能,李家的李道一掌握蜀山大權,可以見的是,李家在蜀山的權勢了,他們必然不幹讓出自己的處于四大家族第一的位置,故此打壓軒轅家?

“但你的身份很刺眼,軒轅家必然會來找你麻煩,他們也不會太不要臉,最多也是同樣修為的來,你只能忍着,若是你能贏,也不錯。

因此,內門五峰無人敢收你,你就在這峰山腳處開鑿一個洞府,這也算是對你的補償。”李道一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