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2)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4 字數:3418

氣氛本該是熱烈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溫度慢慢地降到了零度,喬奚冷着臉看着自己的蠢弟弟,随即向褚志偉點點頭。

因為都認識,于是四人都坐了下來,只是坐位置的時候,喬奚坐在了陳芸芸的旁邊,喬威微微愣住,倒是褚志偉面不改色地坐在了陳芸芸的對面,喬威便坐在褚志偉身邊。

“陳小姐,你好。”褚志偉微笑地說。

陳芸芸此時心亂如麻,好在褚志偉話不多,又有禮貌,沒有提出令她尴尬的問題,例如為什麽他們相親還多兩個大燈泡。

“你好,褚先生。”陳芸芸禮貌地笑着。

“既然都認識,直接喊名字就好了。”喬威笑呵呵地說:“芸芸,褚志偉跟我們家關系很好的,不過他去德國學醫之後好多年回來,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面了,他不僅長得帥,也很優秀,現在回來在醫院裏工作,工作也穩定,真的是一個很不錯的相親對象。”

陳芸芸好想封住喬威的嘴,剛剛誰一副要找碴的樣子,現在又一副媒婆的嘴臉,真是好讨人厭啊。

喬奚冰冷地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你口渴嗎?”

喬威想說自己不渴,可是在喬奚的冷眼下,覺得還是點頭就好,于是他默默地捧着水杯喝水。

褚志偉優雅地說:“陳小姐在喬氏集團工作?”

陳芸芸見點餐之後就恨不得快點上菜,她可以早點吃完,早點走人,她一點也不想在這麽尴尬的氣氛下相親,剛要開口,放在桌下的手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瞬間整個人都僵硬了,這個手感怎麽這麽像喬奚,其實也只可能是喬奚,難道褚志偉和喬威的手能這麽長嗎。

“嗯?”褚志偉好奇地看她。

“是、是啊。”陳芸芸點點頭,感覺那只大掌怎麽也甩不開,她又不敢動作太誇張,只能努力地翹起手指将他的大掌給抵開,只是手指的力量又怎麽可能比得過手掌的力量呢。

沒一會,她的手又被喬奚給抓住了,她氣得牙龈都疼了,可因為面對着喬威和褚志偉,她臉上還得挂着甜甜的笑容。

“我平時喜歡爬山,陳小姐平時愛做什麽?”褚志偉溫和地詢問。

說實話,這是一個給人第一印象很好的男人,起碼眼睛不會亂瞄,說的話也很有分寸,絕對不會令人反感,只是陳芸芸此刻的心思都被喬奚給霸占着。

喬奚沒有留長指甲的習慣,每一個指甲都很圓潤,指尖時不時地在陳芸芸的手背上滑幾下,時不時地在她的掌心處打着圈,她不怕癢,但掌心卻産生一股比癢還要難耐的感覺。

就像一只螞蟻在掌心爬呀爬,順勢溜到了她的身體,不斷地撓呀撓,不經意到了她的心口,更是令她有些酥麻。

她有些心不在焉,褚志偉問什麽,她回什麽,卻沒有主動說話,她真的很難一心二用。

上菜的時候,她松了一口氣,她不信喬奚不用手吃飯,還要抓着她不放。

“你用左手吃飯?”太過驚訝,陳芸芸直接問了出來,臉上的驚訝顯露無疑。

喬威聽她這麽說,鄙視道:“我哥很聰明,左右手都可以用。”

褚志偉也在一旁點頭,“喬奚确實很厲害,我記得以前國中的時候還幫喬威抄作業,兩手開弓,超級厲害。”

說到糗事,喬威一下子安靜了。喬奚輕笑地開口,道:“從小到大都這麽蠢,做了蠢事還要找我幫你擦屁股。”

“哥。”喬威求饒。

“做了什麽蠢事?”陳芸芸不禁好奇地問,以致于她忽略某只還沒有松開她手的大掌。

“他掀了女生的裙子,還叫一幫男生看……”喬奚不客氣地奚落喬威。

陳芸芸無語地瞅着喬威,喬威朝她聳聳肩,“我記得是草莓內褲。”

陳芸芸默默地低頭吃飯,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這個話題掀起了男人的回憶,他們開始聊起了以前讀書時做的事情,相親成了回憶會,這樣也挺好的,起碼陳芸芸不覺得太尴尬。

她安靜地吃飯,時而聽聽他們說話,只是左手一直被抓着,她的手心避免不了地冒出了一層薄汗,令她難受地想掙脫喬奚的手,但她一動,他就抓得更緊了。

“我記得哥以前可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只要一出場就有女生的尖叫聲。”喬威被喬奚嫌棄之後就努力想找回優越感,于是想着說喬奚的糗事,但喬奚的糗事很少,絞盡腦汁,他終于想起一件事情。

“哥,你還記不記得高中時那個一直追你的校花。”

喬威話音剛落,褚志偉就笑了,陳芸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們,喬奚白眼直接丢了過去。

“那是我哥人生中最丢臉的一次。”喬威戲劇化十足地說。

陳芸芸不由被吸引了目光,不禁問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哈哈,那個校花強抱我哥,我哥回家之後差點洗了一層皮下來。”喬威說到這裏,開心地大笑。

褚志偉跟着笑了,陳芸芸也忍俊不禁地笑了,可掌心的指尖倏地刮了她一下,她驚呼了一聲。

對面兩個男人同時看過來,陳芸芸輕咳了一聲,“我去洗手間。”

喬奚擡眼望了她一眼,随即放開她的手,站起來,紳士地讓她站起來,陳芸芸連忙去洗手間。

喬威笑呵呵地說:“我哥是芸芸的Boss,不敢當面笑,估計要躲在洗手間裏笑了。”

喬奚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她會不敢?她不過是害羞地躲在洗手間了,好逃避他抓她手的舉動而已。

“她很可愛。”褚志偉贊道。

喬奚吃飯的筷子一頓,又繼續挾菜,優雅的動作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但笑意不達他的眼裏。

陳芸芸可愛不可愛,關褚志偉什麽關系?哼,喬奚傲嬌地在心中哼了哼,他看上的女生,哪有不可愛的,她從頭到腳,連發絲都可愛極了。

沒一會,陳芸芸回來,喬奚遺憾地發現她機靈地将手全程放在了桌上,他眼裏含笑,沒有說什麽。

正在吃飯的陳芸芸動作一頓,差點被魚刺鲠到,她怎麽也沒想到她兩手端着碗,手逃過了一大劫,而她的腿卻在劫難逃。

她低頭繼續吃飯,喬奚的掌心摩擦着她的裙子,一點一點地撩起,似乎要往她的腿間游走,這樣挑逗色情的動作吓得她的臉都白了。

“多吃菜。”喬奚笑意連連地挾了一口菜給她。

喬威還嫌不夠熱鬧地說:“不要只吃飯,多吃菜。”

陳芸芸根本沒有胃口吃飯、吃菜,那只作祟的大掌有着修長的指尖,她覺得再過幾秒,喬奚的手就要鑽到她的腿間了,她吓得将飯碗放在了桌上,手又放回在桌下。

喬奚微微一笑,手終于安分地抓着她的手,如之前那樣,逗弄着她的小手。陳芸芸因此松了一口氣,她的心都快被吓出來了。

喬威和褚志偉兩人邊吃邊聊,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她松了一口氣,她可不想被別人看到,那樣太丢臉了。

喬奚是她見過最不要臉的人。

一頓飯吃得還算愉快,褚志偉要買單的時候,喬奚早已刷好卡,鎮定地說:“這頓飯我請。”

喬威眉挑了挑,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問出口,而褚志偉無所謂地颔首。

“我先走了。”陳芸芸對着他們說。

“我送你。”褚志偉紳士地說。他身後的喬奚眼裏冷光閃閃,薄唇很成一條線。

“不了,我坐捷運就可以了,很近。”陳芸芸禮貌道別之後,快速閃人。

喬威看得一頭霧水,“走這麽快幹什麽,又沒人追她。”

喬奚淡淡地說:“我有事先走了。”

喬威望着喬威的背影,疑惑地說:“一個一個走得這麽急。”

褚志偉但笑不語。喬威想到了什麽,對着他警告道:“芸芸是個好女生,你要是不喜歡就別去招惹她。”

“嗯,依我看,我喜歡她也不能招惹她。”褚志偉笑笑地說。

“啊?”喬威的嘴巴張成了可以放顆鴨蛋那麽大。

“你說,你哥為什麽買單?今天可是我相親。”褚志偉說完,對他揮揮手,一身潇灑地走人了。

喬威站在原地,好一會才明白了褚志偉的話,整張臉立刻黑了,怪不得他被喬奚打了,原來喬奚喜歡陳芸芸,又誤會他跟陳芸芸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天吶。

可喬威一點也不後悔造成了他們的誤會,只恨他發現他們的“奸情”太遲了,否則這場狗血大戲可以逗笑他一整天了。

哈哈,他那個勝券在握的哥哥也會有這麽蠢的一天啊。

第 81 章 四重血浮屠

四重血浮屠

雖然陳青陽說是白送,但是李天鷹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世子殿下還請不要拒絕在下,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還請世子殿下收下讓在下心安。”

說着,李天鷹遞了一瓶丹藥給陳青陽,陳青陽順手接過。

三合丹!陳青陽打開瓶子輕輕一聞便聞出來了。

這下他知道那日李天鷹在小比臺上為何會如同使用了氣血禁忌秘術一樣,看來便是三合丹的效果。

就是不知道李天鷹為何會這麽在意小比?

激發潛力短暫提升自身實力的功法對人體傷害極大且不可逆轉,但丹藥不一樣,丹藥是借助藥力。

也就是說,功法秘技純粹是沒有付出便得回報,所以會有報應。而丹藥則是消耗了丹藥之力,因果相抵,不會對身體有什麽副作用。

“李師兄,這莫非是武功山特有的三合丹嘛。”

陳青陽打開瓶子氣味自然散了出去,趙天荷就憑借這散出來的氣味就能判定出三合丹,屬實不俗。

看到李天鷹點頭,确認了三合丹的大名,劉坤頓時火熱。

武功山皆是武癡,平日裏與人打鬥較多,為了追求極致的氣血爆發之力,能夠短暫提高身體各項能力且無副作用的三合丹便慢慢被研制了出來。

陳青陽見狀直接把丹藥丢給了劉坤,“李師兄把丹藥贈予我,我便也可以贈予別人。再說這丹藥對我一介煉氣之人也作用不大,正好沒有什麽合适的禮物送給坤弟,就當個順水人情好了。”

李天鷹點頭請便。

顧九鶴從空間法器中也掏出了許多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雖然品相沒有陳青陽給的好,但給普通人使用卻是足夠了。

“師兄我靠這張帥氣的臉從瑤琴宗女弟子們那騙來的,不花錢!”

趙天荷黑着臉,想把纏在腰間的赤練劍抽出來狠狠在顧九鶴身上紮幾個窟窿。

李天鷹有些尴尬,不過還是收下了顧九鶴的靈丹妙藥。

“冒昧問一下,李師兄要這麽多延年益壽的靈丹妙藥是?”

秦洛覺得有必要對此事深究,否則趙天荷不會善罷甘休。

“還請瑤琴宗的諸位仙子不要因為我師兄的瘋言瘋語而動怒,我師兄…他,他就是這樣的性格,好吃懶做,精于谄媚,就算在安師伯面前也是如此,但是他本性不壞的。”

這樣的人,是怎麽當上一宗首席的?陳青陽很好奇。

不僅陳青陽好奇,周圍人都覺得好奇,這個時候就要靠耿直男孩上官方佑發問了。

“所以李師兄為什麽會對延年益壽一類的靈丹妙藥如此癡迷,顧九鶴又是如何當上一宗首席的呢?”

顧九鶴頓時不樂意了,他才是武功山首席,怎麽的上官方佑叫李天鷹為師兄卻直呼自己的名字。

李天鷹攔住了又要起身找回場子的顧九鶴,怕他出言挑釁還順便捂住了他的嘴。

“顧九鶴師兄血浮屠已經煉至四重境界了!至于我收集延年益壽的靈藥則是說來話長。”

血浮屠四重,聽到這幾個字的瞬間便沒有人對李天鷹的故事感興趣了。

一言以蔽之,作為武功山不傳之秘的血浮屠功法,修煉至十重圓滿氣血之力可與洪荒祖龍比肩。

雖然這一點從來沒人證實過,也沒有人知道洪荒祖龍的氣血之力有多麽強大,但是聽起來很厲害、很吓人,便由此傳開了。

當代武功山掌門安如山在弟子輩時曾號稱武功山有史以來最為天賦絕倫之人,如今也不過血浮屠八重境界而已。

李天鷹知道他們為什麽沉默,因為血浮屠四重可勝宗師境。

不是可戰,而是可勝!

秦洛、陳青陽身邊這些人已經彙集了承天麟臺司、瑤琴宗、道門以及九玄宮四方首席都可以和宗師境高手對戰,但最多追平,沒有誰敢說自己有可能勝過宗師境。

他們都是先天境大乘甚至巅峰的修士,但是先天境與宗師境之間存在着巨大鴻溝,誰也不敢保證一定能夠逾越。

血浮屠四重的顧九鶴可以!

或者說并不算逾越,因為顧九鶴的氣血之力修行已經達到了宗師境的地步。

“四重血浮屠很厲害嘛?那你們不要驚訝哦,我呀,快要五重了。嗯,差不多兩三個月的樣子吧!”

四重血浮屠已經足夠讓人驚訝,如果是五重血浮屠,就算是陳青陽也沒有把握能夠勝過。

本來自信滿滿的各宗首席們一下子被顧九鶴打擊到了,這夯貨何德何能啊!

“你們都多大年齡?”

陳青陽打破沉默問道。

“二十八。”

顧九鶴第一個回答,衆人心中又是一緊,原本以為顧九鶴已是演武底線年齡,沒想到才二十八歲。

“我二十七歲,我們武功山不比你們其他宗,這樣的年齡已經不好意思再稱自己是年輕人了。”

李天鷹沒有把話說完,武功山主修的氣血之力想要達到先天境并不難,而且戰力驚人。

先天境內同境之下,一般的煉氣修士是無法抗衡體修的。

直到宗師境以後,随着煉氣修士的心眼與域的加成,情況便反轉過來,體修便有些難以抗衡氣修,當然,修煉血浮屠的除外。

血浮屠略有小成,其極致的氣血之力便能夠碾壓一切。

但是參加洛陽演武的天才們至今還沒有遇見過宗師境煉氣修士,不是難以達到,而是越是天才越是要講究根基深厚。

當然先天境內體修的優勢只是相對來說,只是一般來說,而參加洛陽演武并獲得頭籌的那撥人可不是一般人。

“二十九。”

趙天荷也直接回答道,與凡俗千金不同,修士從來不在乎年齡,對于追求大道的修士來說,百年光陰也只在一瞬。

“二十六。”

劉坤的實力殊為不俗,沒想到年齡倒是最年輕的。

其他人也都接連說出來,大都在二十五歲到三十歲之間,不一會兒便只剩陳青陽、秦洛和上官方佑三個人沒有說。

“世子殿下可是有難言之隐?”

趙天荷總覺得如陳青陽這般絕不會年輕,行為舉止雖然跳脫,但是那半頭白發不似作僞,而且鋒芒內斂,沒有朝氣。

第 14 章 命運邂逅

姬清月正在苦思着要怎樣才能使沉楓無法認出姬心冰就是那夜那個蒙面人。(實際上她自己也知道這很難。)沉楓卻已經發話了。

沉楓突然展顏一笑:“也許我們真的見過。不過,那已經不再重要了。姑娘這次仗義相救,也算是對我們有恩。我們理應好好照顧姑娘的傷勢,也好報恩。姑娘又何必固執呢?”他的話說的很好,笑容也很燦爛。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笑容卻有點讓姬清月的心中發寒。

姬清月靈動的大眼睛轉了轉,看了看沉楓,又望了望姬心冰。也許是沉楓的舉止已經一反初相識的常态,而且已經再不是以前那般容易看透和控制,姬清月的心中,不知為什麽,竟起了一陣淡淡的惆悵。

姬心冰冷冷地看着沉楓,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你就不怕我以後會殺了你!你就能肯定我是個好人!”

沉楓淡淡道:“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現在我似乎都有責任救你,你畢竟是為我們才受傷的。你不必認為欠了我什麽,如果真有所欠的話,那也只是我欠你的。更何況,你要殺我,至少也得等傷養好了才有力氣吧!”

姬心冰狠狠地盯着沉楓,沉楓也毫不客氣地回應着她的眼光。良久,姬心冰才緩緩道:“好吧!但是,你要記住!以後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殺了你!”

沉楓輕搖首道:“殺了我?你難道就不想再要那本什麽《武神經》了嗎?要知道,我們可是唯一的線索。”

筱筱啊了一聲,抓緊沉楓衣袖道:“大哥哥,我想起來了。她就是那個。那個要劃破我臉的蒙面人。她,她會害我們的!”

姬心冰也毫不客氣道:“不錯,現在我也可以肯定《武神經》不在你手中,留着你也沒什麽用。我以後,只要有機會,一定會殺掉你。”

沉楓輕輕撫着筱筱柔軟的秀發,似乎對姬心冰的威脅毫不驚奇。“是嗎?但是我們仍然是尋找〈武神經〉的希望,只要〈武神經〉一日不出世,你還是不會殺掉我的。

不是嗎?”淡淡一笑,側身對筱筱道:“筱筱,去把那位姐姐扶起來。”

筱筱吃了一驚:“大哥哥,她,她會害我的。”

沉楓一笑道:“不會的。我擔保、不會的。難道大哥哥還會害你嗎?去吧!”

筱筱怯然上前,戰戰兢兢扶起了姬心冰。姬心冰果然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哼了一聲。就任憑筱筱扶起了她。

沉楓轉向姬清月道:“姬姑娘,麻煩你來替她治一下傷勢。恐怕以後就要拜脫你了。”

上一陣子,姬清月一直在一旁沒有發言,冷眼看着沉楓的處理。她很有些奇怪沉楓為何在認出姬心冰是那蒙面人後還要讓姬心冰随同他們養傷,這讓姬清月也有些想不明白。不過沉楓剛才那冷靜的态度确實很有大将風範,與先前那個她所認識的楞頭小子,顯然有了很大程度的改變,令她心中暗暗心驚。

“他真的很聰明!但是卻聰明過了頭,因為對于他來是說,僅僅只了解了人心的險惡。卻不知道,在這世界上,比險惡的人心更可怕的東西,還多的是。”

“如果能夠把他推薦到父親手下,倒是個不錯的建議。看着他沉着冷靜與前幾天那小傻瓜判若兩人的樣子。我就知道,他真是個天才!只可惜,沒有人管束,而且是還處于優生期的天才,往往是危險的。若不能收之,必将殺之!”

“希望能将他成功的收服吧!”姬清月自言自語地喃喃着道。

姬清月剛才那一番想法是否真是幾于愛才之心,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世界上有些事,是很難說得清的。

看着姬清月小心翼翼替姬心冰運功療傷完畢。沉楓才說道:“不知這位姑娘現在是否有力氣獨自上路呢?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同我們一起走。這樣你不但可以監視到〈武神經〉的線索,就是要殺我,也方便的多。如何?”

姬心冰哼了一聲,想發表反對的意見。但略一動氣,胸口便覺氣悶。知道內傷還很重,若逞強起身,恐怕在只是替自己留下隐患,日後更加難以處治了。略一轉頭,看到姬清月輕輕點了一下頭。才哼了一聲,把頭扭過去,不發話,算是默同了。

姬清月上前,扶起了乃姐,向沉楓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先自起程上路而去。

沉楓立在後方,看着姬氏姐妹的遠去,才向筱筱打了個手勢,示意上路。但誰也沒看出,自始自終,他的眼中都蒙着一層奇異的光芒。這種光芒,并不是什麽心機的表示。但它,究竟代表着什麽呢?随着姬心冰背影的遠去,這種光芒才漸漸地淡下來而終于消失。

沉楓起身的同時,筱筱似乎聽到了一聲輕輕的嘆息。但她以為是錯覺,于是也沒有什麽在意。

篝火燃了起來,照得每個人的臉上都紅通通的。在夜色的掩護下,似乎更有韻味了。沉楓一人離得較遠,把三個女孩子抛在一邊,對着紅紅的篝火獨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筱筱雖然和另外兩人在一旁,但有意無意間仍是離姬心冰較遠一點,似乎姬心冰總是令她害怕。只有姬清月伴着姬心冰在一旁。

夜風漸已遠去。四人似乎都已睡着了。有意無意間,姬清月翻了個身,發出一聲輕哧,但卻沒有任何回應。然後才是真真正正輕微的破空聲。接着之後,姬清月立起身來,慵懶地梳理了一下頭發。

姬心冰睜開眼,随即也起立身來。兩姐妹先只是默默的對坐。最後姬前請月終于首先開口打破了這個平靜。

“姐姐,現在你的傷怎麽樣了?”

姬心冰淡淡道:“好得差不多了,功力應該也恢複了八成。随時都可以殺掉那小子。”

姬清月回頭看了看似乎仍在熟睡中的沉楓和筱筱,輕嘆口氣道:“他們現在被我點了穴道,姐姐你要怎麽殺他們都行。只是,姐姐你真的确定要殺他們嗎?”

姬心冰道:“為什麽不。我可以肯定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武神經》的任何事情,更別說是王者之劍了。留着他們也沒有用,殺了倒一了百了。”

姬清月眨了眨大眼睛,道:“未必,這小子陰險得很,說不定他一直瞞着咱們呢!”

姬心冰哼了一聲道:“就算這小子敢瞞咱們,那小丫頭可沒這本事。清月你難道看不出嗎?莫非你是有意不殺他們。”

姬清月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下來,畢竟還是有些感情的。他們也并非我們的什麽對頭,何必非殺他們不可呢?我看那小子倒也是個可造之材,不如把他收入爹手下,也好多個幫手。”

姬心冰一皺眉道:“千萬不可。光是他們引來《武神經》的麻煩就夠我們受的了,別人還會以為東西是落到我們手裏呢!犯不着惹上這無妄之災。如果這小子留在我們身邊,遲早有一天那些讨厭的垃圾會找上這小子的,那時,光是處理那些垃圾,麻都麻煩死了。”

姬清月默然不語,其實這些她不是沒有想到,只是在沖動之下,都已抛之腦後了。

動了動嘴唇,終于低聲道:“姐姐,你真的要殺他們嗎?”

姬心冰看了看姬清月,沉默一陣,終于道:“好吧!現在暫時就不殺他們,等以後再說吧!”

姬清月喜道:“多謝姐姐。”

姬心冰冷冷道:“你為什麽要謝我。難道他們是你什麽人嗎?值得你這麽去關心。”

姬清月一呆,續道:“這些日子下來,總算也是朋友吧!我不忍——”

姬心冰揮手打斷她的說話,“清月你自己還不覺得,但——”

姬清月愕道:“但什麽?”

姬心冰嘴動了動,但終于沒有說出來。最後嘆道:“清月你以後就好自為之吧!”

姬清月柳眉一動,“姐姐你要走了?”

“傷已經好了。人也殺不了,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姐姐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麽那小子一定要把你留下呢?他究竟有什麽目的呢?”

“反正不是為了殺我。咦!清月,難道你就沒有問過他嗎?”

“問過了,但他一直不答。現在的他,越來越高深莫測了,我真的無法把握他了。”

姬心冰終于忍住沒有把話說出來,存回了心裏。“你以為你自己是他什麽人,竟可以把握他,清月呀!姐姐究竟要怎樣來看你呢?”

姬清月續道:“所以,我認為姐姐你還是留在這的好。反正他的武功才剛入門,料來也玩不出什麽花樣。”

姬心冰哼了一聲,算是默同了。但心中仍想到:“清月呀,你往日的聰明到底到哪裏去了。陰謀詭計才是令人防不勝防的。據說愛情是會令人愚蠢的。難道你竟然會愛上了這個各方面都不出衆的小子?恐怕你自己也不肯承認吧!最好是沒有,否則我這個做姐姐的,為了你,也只有——”

篝火仍在撲撲地燒着,似乎什麽事也沒有發生過。一切又都重歸于寂靜了。

火辣辣的太陽已經不再那麽毒,但對這一行人來說,崎岖的山路已變得異常地難走。沉楓、姬心冰的內傷都為頗重,分別要在筱筱和姬清月的攙扶下才能行動,兩名重傷的病員,無形間束縛了這一行人的行進速度。

清脆的馬蹄聲打破了這行人行路中保持的沉默。姬氏姐妹和沉楓身軀同時一震,沉楓的手已在第一時間內,按在了亮銀小劍的劍把上了。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來者并非是追趕他們的那種兇神惡煞形的追兵。兩匹高頭大馬拉着一輛華麗的馬車在山路上快速地滑過,在山風的吹拂下,華麗的帷幔隐隐掀起其中一角,內裏一個曼妙的白衣倩影隐約可見。

姬氏姐妹彼此對望一眼,明眸中都同時閃過一抹難以言喻的訝色。

姬清月沉吟了一下,向沉楓比劃了個原地等待手勢。她本人卻徑自上前朝着那輛華麗的馬車走去。

沉楓其餘幾人則遙遙地站在遠處,看着姬清月上前去與駕車的兩名婢女打着交道。

沉楓的目光,卻為着車簾上那朵燦爛奪目的百合花所吸引,低聲自語道:“這車內坐的,究竟是什麽人呢?”

“南宮世家的大小姐,號稱貴族中的貴族的天之嬌女,高貴仕女。”出乎意料的,姬心冰那冰冷平淡的聲音居然在耳邊回應起。

“呃?”老實說,姬心冰的開口說話,要比這所謂南宮世家大小姐的身份要更給沉楓以震撼力得多。

“南宮世家的大小姐?帝都的三大美女之一?好高傲、好不可侵犯?”姬心冰冷冷一笑。

沉楓偷眼望去。此時的姬心冰,杏目中閃動着的滿是嫉妒的光采。看來女性天然出于對同性的嫉妒,是連像姬心冰這樣的冰美人都不能免俗的。

姬清月悄然地退回到沉楓身邊,攤開手掌,瑩白的玉掌中躺着一個黑色的小瓶。

“南宮世家的內傷藥亦是天下聞名的。恰好我與南宮大小姐也曾有過一面之緣,憑着這份緣面,才讨來了這瓶傷藥。”

姬心冰低聲怒道:“誰叫你去求人的?”

“你這人好生奇怪?姬姐姐憑她的交情去讨來的傷藥,又關你什麽事了?你憑什麽在這兒吼??”筱筱氣鼓鼓地道。

“小丫頭多嘴!”姬心冰狠狠瞪了筱筱一眼。

在幾人彼此低語間,一只渾然如白玉般雕琢的纖纖素手,輕輕挑開了車旁的窗簾。

那是只美麗絕倫的玉手,白裏透紅的肌膚宛如嬰兒般幼嫩,纖長若春蔥般的十指細嫩柔滑我無比,雪白的玉腕,肌膚閃動着晶瑩的膚光,散發着一陣陣淡淡清幽的香氣。這般絕世美麗的玉手,即使是世上最優秀的名家,也無法雕刻出這等美麗奪目的藝術品。這只有天地自然的鬼斧神工才能雕刻出來如此的絕世藝術品。

沉楓從未想過世上竟有着這般美麗的手。僅僅是一只手掌,便已美麗至此,動人心魄,那這玉掌的主人,又該是何等的絕世芳華呢?

由于簾子擡得較低,距離又較遠,沉楓擡起頭,只在剎那間,接觸到了那雙美目。

那雙若海一般蔚藍卻又有如泉水一樣清澈目光,只在極短的一剎那間不經意地掃過了沉楓。但那短短一瞬間的接觸,心靈卻如同觸電般,在那一剎那,完全都為之顫抖起來。

簾中的主人,借着些許的縫隙,随意地掃了路旁的路人們一眼。玉手輕移,厚厚的帷幔再次落下,遮住了簾後的絕世容光,也将沉楓直然的視線擋在了簾外。

“喂!走啦!人家早已都走遠了!你還在那傻傻地愣着發什麽呆!”姬清月看着沉楓那副呆呆地目送着馬車遠去的樣子,也不知是哪裏冒出的一股子氣。學着筱筱的樣子,纖手伸出,在沉楓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嗷!嗷!好痛!”

久違了的沉楓的慘叫聲,終于在此時再度回響起。

“上路吧!”沉楓淡然道。嘴角邊挂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凝目望去,在那泥沙滾滾之中,馬車的蹤影早已消失得無蹤無跡。心中卻浮現出那對比秋霜還冰,卻又比海波更柔的美目。

這匆匆的一目之緣,竟是少年的燕沉楓,與他生平最摯愛的妻子,生命中永遠糾纏不清的愛侶,唯一能影響未來的沉楓,思想情緒的女子,南宮玉瑚的首次會面。

自此之後,不負責任的命運之神,便在有意無意間,用一根無形的命運之繩,将兩人自此以後的畢生歲月,聯系纏繞在一起了。兩人日後彼此的生命,将在柔情蜜意、風雨飄零、金戈鐵馬中,一起并肩渡過,纏繞的命運交葛,将直至生命的永遠。

第 10 章 五毒無情9

第10章 五毒無情9

月高于天。

周遭小妖們,即沒有神智的穢鬼們,紛紛被吸入此陣。

他們短暫脫離無支穢的支配,受到缇嬰意念的控制,向那被困入陣中的十來個男女殺去。

為首的師兄大喝一聲:“慌什麽?定下心,結陣——”

他的師弟師妹們聽從他的召喚,圍在師兄身邊,祭出法器,迎上小妖們。

小妖們數量龐大,起初偷得甜果,很快被這些修士用法力與法器碾壓。不過它們沒有神智,即使被打敗,只要不死,仍會向前沖。

于是,林間這處打鬥,如蝗蟲過境,殘酷可見一斑。

修士們有人殺妖,有人看陣法,試圖破陣。

他們口上大罵:“小妖女果然混不吝,不講究!”

“卑鄙無恥!”

缇嬰冷笑。

她召魂禦魂的能力遠超過尋常人,平時因為怕鬼的緣故,她死活學不好。但是眼下她操縱的穢鬼是妖,不是真的鬼,她偷了那無支穢的力量來對付這些追殺自己的人。

缇嬰笑嘻嘻:“卑鄙無恥?好像比不上觊觎我們門派術法的你們吧?

“不妨告訴你們,你們想要的長生不死咒,就藏在我現在對你們用的術法中。你們要是能參透,就去學啊。”

衆人一驚,竟真有幾人遲疑。

大師兄喝罵:“休聽她鬼話連篇!抓了她,她一樣要把術法交給我們!”

缇嬰翻白眼。

不錯,眼下的這個陣,是她白日裏與江雪禾一同在林中轉悠,布置下來的陣。

她騙江雪禾說這陣法是對付無支穢的,可若這個陣法真的用來對付無支穢,那暗中監視他們的無支穢,便不可能任由缇嬰将陣法畫完。

這陣法對付的是修士,非妖非鬼。背後的無支穢感覺不到威脅,自然不搭理。

缇嬰讨厭這些追殺她的人。

她見過他們怎麽在千山外放火,怎麽想法子威脅她與老頭子出山。

他們也許只是想活捉她,但是被他們逼得背井離鄉的小姑娘,卻想殺了他們。

原先她能力弱,殺不了這些人,但是那夜聽陳大講故事,缇嬰一下子反應過來五毒林的玄妙之處——能困住一方大妖的五毒林地形,必有講究。

她可借用這處地形的玄妙,解決那些追殺者。

殺無支穢、成為玉京門弟子自然重要,不過殺無支穢前,除掉追殺者,更重要。

眼下,陣法生了作用,小妖們和修士對沖,修士漸漸占上風。而缇嬰也發現自己操縱妖怪的力量在被人抽走……

缇嬰不知道自己的便宜師兄已經與酸與開戰,她只當是那林子深處藏着的無支穢,發現她的小動作,在調走力量了。

修士們也很快發現攻擊自己的小妖們數量變少。

他們合力之下,地上顏色本就黯淡的陣法驀地燃起一簇火星,爆炸開來。

缇嬰被陣法破碎的力量震得向後摔在樹身上,眼前金星亂閃。

她仰起臉看這些緩過來的惡人。

惡人們有點兒狼狽了,一瘸一拐。

那師兄又在假仁假義:“缇嬰,你當我們不知道你是怎麽禦妖的?你根本沒這麽厲害的本事,恐怕借了這林中大妖的力量吧?那大妖必然饒不了你。

“跟我們走吧。休要再耍花招。”

他們一步步走向缇嬰。

缇嬰跪坐在地,仰面望他們。她唇角溢出的血跡不擦,烏黑的眼瞳流動着光。

她好似十分倔強。

修士們小心翼翼,怕她再使詐。

缇嬰忽然擡手,在自己腹部劃了一刀,鮮血噴出。

衆修士警惕:“小心!”

可缇嬰劃過那一刀後,除了她腹部滲血,血滴落在地上,并沒有什麽妖氣再竄出。

缇嬰用同樣的手法,在自己周身又捅了幾刀。

而在衆人判斷情形之際,缇嬰快速地從懷中取出一個荷包。衆人以為她的荷包裏又藏着她前師父給的什麽法器,卻見一團黑氣從荷包中竄出,順着她滲出的血,向她的七脈湧去。

溫潤的水藍色道光,在缇嬰身上亮起。

修士們:“你做什麽?!”

缇嬰盤腿坐于枯枝亂葉間,她的額心藍光凜凜,靈氣快速充盈。

她一使壞就開心得眼睛發亮:“聽過毒麟陣嗎?”

話音一落,衆人見這少女的術法驟然攀升。她騰身躍起,一掌拍一個修士的胸膛,連續幾人竟被她閉了氣息,一口血噴出。

其他修士駭然支援。

缇嬰再戰!

數十招後,缇嬰不見敗勢。她的臉頰、露出的手腕上麟光閃爍,整個人面容模糊詭谲。

為首師兄臉色不好看,咬牙切齒:“你師父都教了你什麽?毒麟陣,是我道門的禁陣!”

毒麟陣,又名琵琶魚陣。雖不高深,卻因其狠辣,被天下所有道門一同禁止。

此陣法,布置條件嚴苛。

一需外陣——五毒林這樣的地勢;

二需內陣——布陣者,在自己身上布陣。

布陣者将一種名為“琵琶魚”的魚鱗,嵌入人的七脈中。魚鱗覆于肉身,會讓此人刀槍不入,道法靈氣都在一瞬間得到此地天地靈力的哺喂,即使受再重的傷,也不會倒下。

然而大力量的獲得,必然得到大反噬。

道門将毒麟陣設為禁陣——用過毒麟陣的人,大部分都會靈根盡毀,修為再難精進。

修士們覺得她瘋了:“我們只是想帶走你,你何必拚命?你事後還能活得成?”

缇嬰彎眸。

她眼中戾氣極深:“哥哥姐姐們關心我事後幹什麽?”

她扮鬼臉:“不會以為你們活得過今夜,能看到我事後如何吧?”

五毒林中妖氣波動極大。

雷電劈過青天,寒月藏于雲後。

江雪禾與酸與打得不可開交;缇嬰誓要此地成為追殺者的葬身之地;還有一人,進入了五毒林,在山地間踽踽而行。

上山的人是陳大。

電閃雷鳴,天地異象。這必然是山上修士們打鬥的痕跡。

陳大要借用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或者說,自從五年前,酸與被玉京門困于五毒林,陳大經常在尋找這樣的機會——

此時此夜,缇嬰腰腹遍血,江雪禾施法浩瀚,而陳大在五毒林中摸到自己曾來過無數次的一座小墳前,哆哆嗦嗦地試圖挖墳裏的東西。

二十八宿,銅錢數陽,夜盛日衰,五毒鎖鬼。

玉京門正是用五毒林布置了這樣厲害的大陣,才能鎖住酸與,讓酸與生生世世被困于此。

鎖鬼陣其實不會傷到林中大妖,但是陣法力量随大妖的力量而變化。大妖力強,鎖鬼陣強;大妖力弱,鎖鬼陣弱。

想要救酸與出去,只能解開鎖鬼陣。

可是玉京門将五毒林變成弟子們的試煉地,鎖在其中的酸與力量會越來越強大。鎖鬼陣的力量跟着強大,陳大一個凡人,怎可能挖得出布陣的銅錢,解救酸與?

陳大一個凡人能解的陣,自然是陣法最弱時——削弱酸與的力量,放走酸與。

今夜是機會。

陳大終于在土地中摸到了第一枚布陣的銅板——

五年了,他第一次做到了。

缇嬰最後一道術法,抹了那個最厲害的師兄喉嚨。

她滿身塵,一臉血,迎着死人死不瞑目的眼睛,把修士抛開。

地上盡是死屍,穢息凝聚。

但是她終于将追殺自己的人除掉了。

玉京門的人不會知道她的過去,她可以進仙門學厲害法術,幫前師父打敗那些觊觎門派功法的壞人……

毒麟陣真是一個好東西。

她第一次操縱這麽多龐大的靈力,雖手忙腳亂,卻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打贏了這些人。

有力量真好。

缇嬰興奮激動,她從地上爬起來,想到那個幫自己拖延時間的便宜師兄。

哼,她此時厲害得不行,可以去救師兄啦。

江雪禾與酸與戰況劇烈。

酸與不斷收回林中所有小妖們的力量,為己所用。他身量增漲,力量攀升,一點點壓制江雪禾。

紫電掠空,酸與狂笑:“整個五毒林都是我的,你拿什麽殺我?”

江雪禾凝眉。

不能等了。

戴着風帽的少年閉上眼。

枝木靜止,好似什麽也沒發生。

下一瞬,酸與感覺到危機——

地上的少年風帽無風而動,迎向酸與的殺招。青光在江雪禾周身一旋,劇變發生。

一道元神,從江雪禾靈海中飛出。

元神現出少年虛影,懸于江雪禾本人身後。

酸與撲向江雪禾。

懸于身後的元神少年睜開了眼,手掐道指,萬般磅礴靈力,罩住酸與。

林中靜谧一瞬。

元神周身漫漫飛雪,此方天地瑩白。

缇嬰嬌脆的喚聲破空而來:“師兄、師兄——”

“江、江……江什麽雪!”

好沒良心的小丫頭,問過人名,卻根本沒記住。

缇嬰召喚小妖,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在林中尋找。

轉過一個彎,柳暗花明——

風帽少年立于林中,與酸與攻殺。一道瘦颀的魂魄懸于風帽少年身後。

瑩白的雪光與沉郁的青光一同籠罩着他。

風帽少年的身上,泛出一重重鎖鏈形狀的黑氣,像符咒一樣,困着他。

缇嬰茫然:“師兄……”

江雪禾長睫一顫。

此一幕荒謬又驚豔。

青山秀水般的魂體與江雪禾本人,一同垂着眼,長睫輕顫,向闖入此地的缇嬰望來。

龐大的力量沖撞,掀開風帽一角——

袍袖與腕間發帶齊揚,少年身上那鎖鏈一樣的符咒貼着傷痕,傷痕蜿蜒到顴骨,開始若隐若現。

再上,容顏春山玉葉,儀姿雪覆青松,施法時沁沁雪粒揚空,呈一種與皮相相悖的刺骨淩厲,寒意森森。

缇嬰看呆了。

第 11 章

範錦華看到亮子目瞪口呆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僞裝相當成功。

伸出手一把将還在發呆的亮子拽進房間。

在他打算驚呼的時候,做出閉嘴的手勢。

“聽我說,在我回來之前你幫我在這裏照顧宇強一下,時刻關注你的手機,如果看到我給你響三聲電話馬上帶着孩子離開這裏。”範錦華非常認真的對亮子說道。

亮子聽得有些雲裏霧裏:“華哥,你這身打扮…還有什麽電話響三聲?你要去做什麽?”

範錦華發出一聲沉悶的鼻息。

心想,就知道他理解不了。

“這個你先別問,我就問你,你記住我剛剛說的話了沒有?”

亮子點點頭。

啪!

範錦華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拜托你了。”說完後從他手中拿過車鑰匙走出家門。

亮子一個人杵在那裏發起呆。

這是在拍電視?我怎麽感覺這一切都像是美國大片裏面出現的畫面呢。

範錦華開車來到XXX酒吧門口停下。

這裏就是手術刀和他約定見面的地方,酒吧的門前已經停放數十輛出租車。

出租車晚上沒事的話都會找一些KTV、酒吧之類的地方去趴活,掙錢多少是小事,美女如雲那才是對眼睛最好的保護。

範錦華的車停在這排出租車的最後面,很多司機都在車下抽着煙閑聊,看到有人出來後一窩蜂的擠上去。

“哥們,去哪?”

“美女,走嗎?”

搞的好像一群餓狼看到食物一樣。

範錦華解開安全帶,坐在車內,一雙機靈的眼睛四處觀察。

擡頭看一眼腕表,此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四十分,距離十一點還有二十分鐘。

啪啪啪!

正在觀察前方情況突然聽到後車窗在被人拍打,扭頭向後方看去。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兩位喝的站都站不住的美女,正在用力拽車門。

“師傅,開門。”眯着眼睛一嘴的酒氣對範錦華吼道。

“喂,美女,我送你們吧?我們的車舒服,而且不要錢。”就在範錦華打算做出回答的時候,一位男子的聲音從一側傳出。

男子一臉的橫肉,滿臉猥瑣的樣子,透過反光鏡可以看到他開的是一輛價格在五十萬左右的轎車,不過看他的穿着打扮還有這作風倒不像是個有錢人,有點像是給有錢人開車的。

男子說話的功夫,伸出手一邊一個攙扶住兩人。

她們無力的揮着手:“放開我,你放開我,我要坐出租車回家。”話語柔弱的做出拒絕。

“美女,你看出租車師傅都不給你們開門,說明人家不想送你,跟我走吧,哥送你回家。”男子說話的時候開始往自己的車那裏拖拽兩個女子。

咔咔!

範錦華見狀直接摁開了後車門鎖。

女子用手一拽輕松愉快拽開車門:“走開,你再不走我報警了啊?”轉身晃晃悠悠的指着男子呵斥道。

透過反光鏡範錦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名男子在指着自己的車叫罵。

想必他現在一定在恨自己壞他好事吧,這兩個人要是被帶走,用腳後跟子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麽。

“師傅,去…哇。”

兩人上車話還沒有說完,直接一口飯噴在車內。

本來就狹窄的空間,頓時就被刺鼻的味道覆蓋。

另外一位沒打算吐,不過聞到這股氣味後實在是沒忍住。

範錦華十分淡定的摁下車窗,讓空氣在裏面形成流通。

不是範錦華聞不到,而是他聞過比這個難聞一萬倍的味道。

範錦華坐在車內時不時的看下腕表,時間來到晚上十一點鐘。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酒吧門口,從裏面走下來一位穿着白色西裝的男子,酒吧門口的兩個保安看到他後立刻迎上去,畢恭畢敬的做出請的手勢。

男子左右看了一眼,邁步走進酒吧。

叮叮叮!

“我已到酒吧”手術刀發來短信。

範錦華關閉手機屏幕,扔到一旁。

扭頭看看吐完就進入到熟睡的兩個人,關閉車窗,打開車門走下去。

來到酒吧門口,兩個保安用眼睛瞄了範錦華一眼,對着他挑下眉毛,一股**的味道讓範錦華想給他們一拳。

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妖嬈性感的女子和年輕瘋狂的男人,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着酒杯的碰撞及失控的嚎笑。

混雜的空氣中布滿着煙酒的味道,音樂開到最大,幾乎要震聾人的耳朵,男女都在舞池裏瘋狂的扭動自己的腰肢和臀部,裝扮豔麗的女子嘻嘻哈哈的混在男人堆裏面玩,用輕佻的語言**着那些操縱不住自己的男子。

在這裏你無需認識任何人,在這裏就是一個字“嗨”。

範錦華跟随着音樂擺動着自己的身體,雖然緊身的衣服讓他很難受,但是那也好過成為什麽都不懂的焦點。

啪!

不知道是誰在自己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範錦華扭頭向後看,對着身後的幾個男人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

心想,你們要是知道拍的是男人的屁股,會不會吐呢?

“嗨,美女。”一個染着五顏六色頭發的男子湊過來喊道。

範錦華翻個白眼,沒有做出回答,繼續往前走,男子緊走兩步跟上範錦華:“美女,一個人嗎?”

“你不是我的菜,小朋友。”範錦華停下來強壓着粗狂的嗓門回答道。

“切。”男子揮下手轉身走出去。

穿過人群密集的舞池,來到小包位置,眼神快速掃過很快便看到坐在前方角落裏的白西裝男子。

左右兩側全都是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他如同皇帝一般的坐在中間,一只手夾着香煙,一只手端着酒杯,不斷的哈哈大笑着。

從服務員的盤子中端過一杯酒,向白西裝男子走去,找到一個距離他還算近的位置,背對着坐下來。

“今天晚上你們幾個跟我走嗎?”白西裝男子壞笑着說道。

“讨厭了啦,你說好只帶我一個人的。”

“什麽啊,明明是答應我的。”

幾個女人為了誰跟他回家吵吵起來。

就在範錦華打算起身的時候,看到兩個黑西裝男子向自己走來,舉起酒杯象征性的放在嘴邊。

兩個人路過自己的時候斜視一眼,随後走向白西裝男子身旁。

012:獵人和保姆出現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 7 章 眯西眼是影帝

淼淼一聽這話不由暗暗給玉璞點贊。這話說得可是滴水不漏,可進可退啊!

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城府智慧遠不是小年輕可比的。

最關鍵的……

還是個有氣質的人呢!

雖是兩百多歲的老臘肉一條,但人家看起來也就三十五六的樣子。長得有些像孫啥雷,一雙小眯西眼透着一股子猥瑣與精明的味道。如此長相絕對令人過目不忘,太有特色了!

這樣有特色,才二百來歲就金丹大圓滿的大|腿自然是要抱一抱的。況且他剛剛說什麽來着?自己救了他徒弟?淼淼看了眼陳獨眼龍,心裏暗暗思忖:不管是怎麽回事,這師徒倆都不好惹,讓他誤會自己救了人也好,以後沒準還是個靠山呢!

曾經有句話怎麽說來着?

若是反抗不了,咱就玩茍合!

想到這裏,淼淼便也不作為了,想來玉璞老道自有安排。

“嗯,言之有理。只是聖樹救了你徒弟是怎麽回事?”

“回掌門……”

玉璞的小眯西眼裏閃出憤怒震震環!一道道光波直射出來,朝着陳述一輪輪發射!氣急敗壞外帶痛心疾首的聲音傳出老遠,“弟子管束不力!這個小畜生居然為了意氣之争練了祭劍術!以心頭血養劍,以左眼為祭品修煉邪法!幸而天道匡扶正道,此子剛剛走火入魔時,聖樹忽然發出綠光,讓劣子平靜了下來。”

卧槽!

淼淼眼睛瞪圓了,如果她還有眼睛的話!

這小眯西眼撒謊不打草稿,一言不合就飙演技,你如此逆天,你麻麻曉得伐?

“原是如此。”

掌門老頭點點頭,摸着胡須道:“自聖樹在險象峰落根,我無極門弟子就鮮有心魔生。故而可見傳言不假。如今又生這等奇事,終是有些明白祖師爺用意。如此至寶,若一旦被人發現開啓靈智且有此等妙用,莫說是這聖樹,就是我無極門也得遭殃。”

玉璞一臉恍然大悟,也不知情緒真假。只見他一副“掌門英明”的表情,連連點頭,“掌門說得是,如此說來,祖師爺任由我們讓其自生自滅到靈智開啓也是用心良苦啊……”

淼淼都想給玉璞跪下了。睜眼說瞎話的最高境界啊?有木有?!

“玉璞。”

“弟子在。”

“既聖樹有即将開啓靈智之兆,你徒兒又得它救護,便由你徒兒來照顧它吧。”

掌門的仙風道骨和玉璞的猥瑣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淼淼都不忍心看了。

“可是掌門,如此不就違反……”

“無妨。”

掌門潇灑擺手,“本座剛剛忽有感應,聖樹靈智開啓就在近日。此乃我無極門隗寶,便由你們玉山峰守護,免中途出錯。還有今日之事莫要聲張……”

“弟子遵命。”

看着掌門駕鶴離去,玉璞眼裏閃過一絲冰冷。

以元後大修士之能定是能發現穆修與他女兒的氣息曾在此停留。他應是知道什麽事的,可卻什麽都沒說。這般偏袒,如此掌門,他不服!

深吸了一口氣,将心裏的怨怒忍下,忽然甩手給了陳述一個耳光,罵道:“在師門動手,還用祭劍術,為師平日對你的教導都忘了?!”

淼淼抖了抖,看着陳述的臉一下腫成了大豬頭,嘴角都有血流下來,忽然有些心疼這個可憐漢子。忍不住道:“真人莫要生氣,那穆修我看着邪氣,令徒也是報仇心切罷了。”

“哼!”

玉璞冷哼,低低道:“連聖樹都看出穆修邪氣,這蠢貨還去招惹他!此人如今得天道寵愛,與天鬥,必死無疑!”

“啥?天道?”

“短短三十年到築基大圓滿,還是三靈根,甭管修煉得什麽法,足見天道厚愛。老夫仔細推算過,這百年動彈不得,否則必遭天道懲罰!”

淼淼傻眼了,忍不住驚呼道:“什麽?!你意思我要過一百年才能找他報仇?!”

玉璞一臉奇怪,“你與那畜生有何仇怨?”

“那個混蛋和您的女徒弟在我這兒作些茍且的事!完了還在我身上刻字,如此亵渎我,我自要給些教訓他!”

淼淼牙齒磨得咯咯響,“今日又帶人擾我清修,這個色胚不給點教訓他,我就枉為……樹!”

毫無反應的陳述在聽了這話後忽然動了動,喃喃道:“聖樹,原來那一回你已開啓靈智了……”

淼淼臉一綠,讷讷說不出話來。随即又兇狠狠地道:“還有你這小王八!自己被人搶了老婆卻打我出氣!哼,我氣你還來不及,哪裏還想搭理你?!走開,走開,莫要靠近我……”

玉璞哭笑不得,這棵聖樹倒真是小孩子心性。雖有些不正經,但還是純良的。想到這裏便對陳述道:“你打了聖樹,以後便罰你親自照看他吧。”

說罷便是掏出一個小木屋來,朝着一處平坦空地一抛。卻見那小木屋落地便迅速膨脹開來,須臾功夫已成了一座精美古樸的住處。

淼淼用神識一掃,都驚呆了!

我去!

這是什麽奇妙之法?

明明是個玩具,怎麽一扔出去就變大了?還有好幾間呢,啧啧,簡直是殺人旅行必備神器啊!

玉璞又留下幾個儲物袋,道:“想來掌門等會就會宣布你擅自使用祭劍術。你不用害怕,不過一個借口。到時定會封鎖此處,讓你在此面壁思過。你且安心在此照看聖樹吧,報仇的事先放下。等為師調查清楚,必讓那畜生身敗名裂……”

玉璞說完便是走了。而陳述好似被人抽了靈魂一般,坐在樹下,冷峻剛毅的臉上除了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淼淼本不想與他說話,可一想剛剛那奇怪的事便忍不住問道:“剛剛那東西是什麽?”

見他不搭理,有些不爽地道:“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嘛?”

“呵……”

他輕笑了聲,帶着濃濃譏诮,“你自己都不知那是什麽,還好意思冒認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這小子!

淼淼被噎了一口,頓時惱怒,“從我身體裏出來的,哪怕我不知是什麽也是我救了你!你這混蛋,還能不能愉快聊天了?瞧你人模狗樣的,不比那穆修差,全壞這張嘴了,難怪媳婦都給人拐跑了……”

“你說什麽?”

那個沒什麽表情的男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磨着牙一字一頓道:“你再說一遍?”

“我說怎麽啦?我說怎麽啦?”

見這小子還跟自己橫,身為被施救者的覺悟毫無,淼淼更是來氣,“說的都是事實,怎麽?你又想打我?”

“你!”

陳述氣得臉色鐵青。可想想人家的話又忽然癟了下去,頹然地坐了下來,低低道:“師父本欲将師妹許配于我,可還未公布……”

“喲?”

淼淼笑得聲音尖利,聽着很是挑人心火,“以為這樣頭上就不是綠的了?啧啧,瞧你那點出息。要我說,你就該下苦功夫修煉,那個小王八還在我身上刻字了呢!你看我氣不氣?我氣!但你看我急不急?不着急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有功夫跟我置氣還不如多修煉,以後好打死那小王八!”

“大樹,你好有智慧……”

昏迷過去的小草忽然插話道:“大樹,你不愧是上古之樹,好有智慧啊!”

“那是!”

小蘑菇也開口了。口氣裏帶着一股子的嘚瑟,好似被誇的人是它一樣,“也不看看老大是什麽?上古太虛菩提樹!你們聽剛剛那兩道士說了麽?大樹可抑制心魔,不凡吶!”

“你奏凱!”

淼淼一聽小蘑菇說話就來氣,“你這個賣友求榮的東西……”

“大樹,明明是你先坑我的!”

“我那是迂回戰術,可是想救你來着。”

“胡說!我與你共生,能感應你的情緒,你剛剛明明是想坑我……”

“放屁!”

兩個植物鬧作一團,直接把陳述無視了。

陳述看着這幾個植物,抿了抿嘴,随即轉身去了小木屋。

鬧騰的淼淼與小蘑菇也消停下來,小蘑菇弱弱道:“大樹,我看他好可憐啊……”

“可憐個屁!”

淼淼沒好氣道:“人家是單一金靈根,最适合修劍。他的骨齡才五十,隐隐要突破築基初期了,若不是因兒女情長,早該築基中期大圓滿了!人家是天才,是無極門的高徒,你還同情他……”

“大樹,你,你怎麽知道他的骨齡和靈根?”

“啊?”

淼淼傻眼,對啊,她是怎麽知道的?

這一想,她發現不對了。

她不但看得出陳述的骨齡,靈根,修為。就是玉璞與掌門的骨齡,靈根,修為都看得出來!這,這到底怎麽回事?

“難道是你的天賦神通?”

蕪瓊花清冷的聲音也傳來了,“他那把劍名為攝魂,可亂人心志。剛剛我們都中招了,可大樹你忽然發出了點點綠光,湧入身體後靈臺一下就清晰了,我都覺得我修為好似比剛剛更牢固了。他們都說你有抑制心魔,淨化邪魔之能,難不成這就是你的天賦神通?”

淼淼一回味剛剛的事,的确有些像蕪瓊花說的那樣。可問題是這神通要怎麽施展呢?她怎麽一點頭緒都沒有。還有,這也沒法解釋她怎麽能看出人骨齡修為的事啊!

“也許你的天賦神通不止一個。”

第 8 章 你可還記得我?

頭頂是寂然星空,身邊是鼾聲如雷的大師兄,身處山頂的溫雲陷入了生無可戀狀态。

得,今晚就在山頂過夜了。

她在荒草間擇了塊青石倚着躺下,想到今晚雞飛狗跳的經歷不由嘆氣。

也不知道師兄們的師父到底是何方奇人,竟然培養出這麽三個奇奇怪怪卻又實力驚人的弟子。

師兄們從未提及師父,不過都說什麽樣的人教出什麽樣的徒弟,溫雲想了想他們的怪癖,慢慢勾勒出師父的形象。

大師兄酗酒,二師兄風流,三師兄天天抱着劍。

所以,他們師父……

大約是位須發皆白,左手拎酒壺,右手抱劍,看着美人就走不動路的老頭吧?

噫。

在山頂縮了一晚上後,終于熬到天亮。

溫雲起身活動了一下,準備去找下山的路。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黑色影子飛來。

竟然是白禦山?

他抱着巨劍,也不解釋自己是怎麽找過來的,平波無瀾道:“我送你下去。”

溫雲下意識去看邊上仍在酣睡的越行舟:“那大師兄……”

總不能把他直接挂飛劍上吧?

白禦山無情回答:“他醒了自己知道下來。”

很好,看樣子大家都習慣大師兄喝醉了。

不過在下山前,白禦山也跪在洞府前重重磕了三個頭。

他似乎對這些長在師父頭頂的荒草野樹很不滿,直接一言不發開始清理。

溫雲默默跟在他身後幫忙,正拔草呢,卻見白禦山單手拔掉洞府正上方那株小樹苗,随即往後一丢——

饒是溫雲反應敏捷,毫無防備的她還是被砸到了腦袋。

“……”

白禦山回頭看着這一幕,一時間竟不知怎麽開口,沉默半天後讷讷道:“溫師妹,我……”

“三師兄,別說了。”

溫雲飛快打斷他,語氣急促:“這小樹你要嗎?對你們劍修有用嗎?”

白禦山打量一眼這株小木苗,淡淡搖頭。

“太小了,燒火不好。”

簡而言之,在他眼中這就是廢木。

然後他就見到被砸了一腦袋泥巴的溫雲抱着那株小樹苗癡癡地笑了起來。

白禦山:別是砸傻了吧?

溫雲當然不傻,能讓向來冷靜自持的她瘋狂的,只有魔法材料。

果然不同的世界不同的價值觀,對劍修無用的東西,放到魔法世界卻能引起一場跨種族大戰。

溫雲有一根威名赫赫的龍骨魔杖,與之齊名的只有鳳凰木法杖。

傳說中鳳凰涅槃後,會在原地生出一株鳳凰木,整個魔法世界也只有那麽一株,那根法杖一直都由歷任光明教皇掌握。

沒錯,現在溫雲眼前的小樹苗,就是一株鳳凰木!

雖然這樹太小沒法做魔杖,但是她能把它好好種着等它長大啊。

她小心翼翼地将樹苗用外衫包着護在懷中,白禦山見狀也沒多問,只沉默地禦劍載着她飛。

反正第十峰大家都奇怪,相較之下,溫師妹熱愛木頭的癖好還挺正常的。

行至一半,溫雲才将注意力從鳳凰木上面轉移開,然後她就發現路線不太對。

“三師兄,這好像不是回柴房的路?”

“嗯。”

白禦山嗯了一聲不再答,最後落在第十峰的南坡。

他冷漠丢下一句話:“喜歡哪根自己選。”

溫雲站穩後擡頭掠過這片密林,微微張唇,被震得半天說不出話。

傻眼了。

不是說火杉都長在火山口嗎?為什麽第十峰上竟然有這麽大一片火杉叢林!

白禦山眼見她半天沒反應,懶得再等,随意拍了拍身邊那株:“那就它吧。”

這株樹是整個叢林裏最粗最大的那棵,他本來想留着下次鍛劍時燒的。

不過溫師妹這麽喜歡木頭,分她一根柴也無妨。

于是溫雲就看到白禦山單手一伸,竟然直接把幾乎兩人才能環抱的火杉木給連根拔起來了!

溫雲直到落地都像在做夢一樣。

白禦山臨行前回了頭,突然開口:“還滿意嗎?”

少女一愣,随即重重點頭,語氣中難掩欣喜:“很喜歡,多謝三師兄!”

她眉眼彎彎仰頭看着他,平日裏總清冷疏陌的面上帶了柔美笑容,好似新雪初霁,竟讓他不自覺地覺得面上發燙。

白禦山別開臉:“不謝。”

他轉身,語氣僵硬問一句:“夠不夠?”

不夠山上還有。

溫雲忙回答:“足夠了。”

于是白禦山不再多言,冷酷禦劍離去。

而溫雲整個人感覺在飄:“五千年火杉木,還是完整的一株,也許我可以取樹芯來做一根魔杖了?”

太奢侈了,太敗家了,別人遇到百年火杉木都傾盡家底去換,她居然只用五千年火杉木的樹芯?

這也……太快樂了吧!

接下來的兩個月內,溫雲開始埋頭制作起了魔杖,幾乎不再出門。

期間大師兄上門來賠了不是,三師兄又斷了兩次劍請她幫忙燒火鑄劍,二師兄不見蹤影,想來又跟哪位女修譜寫浪漫故事去了。

制作魔杖需要用自己的精神力不斷與其形成聯系,以便做到完美配合。

溫雲在與火杉木溝通的同時,順手把血松跟接骨木都做成魔杖了。

雖然這倆都多用于她不太擅長的黑暗系魔法,但是高級魔杖這東西誰會嫌多呢?

至于那株小小的鳳凰木,它幾乎對每系魔法都有極強的增益。

溫雲也沒放過年幼的它,每日都會分出一絲精神力去溫養它,原本有些焉了吧唧的鳳凰木也逐漸茁壯起來。

她一邊慢慢地削去火杉木的樹皮,一邊對着鳳凰木投去慈愛的笑容。

趕緊長,長大了我就可以削你了。

火杉魔杖制成的前夜,累得精疲力盡的溫雲睡得極沉,甚至還做了一個夢。

确切說來那不是夢,而是她曾見過的一幕。

前世,溫雲施展了自創的時空禁咒,想要穿越時空回家。

然而時空扭轉後,她的身體瞬間被撕得粉碎,唯剩逐漸消散的靈魂在陌生的時空裏飄蕩。

草木枯榮,鬥轉星移,一切皆如白雲蒼狗在眼前飛快流轉。

最後的畫面是一道身影。

蒼茫天地一線白,陰霾天頂灑落紛揚大雪,只一墨發白衣的男子,手執木劍緩慢行在雪地。

雪落滿肩頭發頂,他身上衣衫早被血污浸透,殷紅液體由手背遲緩滑落至木劍,又一點一點在劍尖凝聚,墜在積雪上。

像極了在偌大天地間,寂然綻開的凄美紅梅。

當時溫雲的靈魂早已瀕臨破碎,自認沒活路的她索性用靈魂施展魔力,為男子驅散身邊的風雪,權當積陰德。

一道曦光刺破陰沉天際,落在他肩頭皚雪上。

而後,那人似是察覺了什麽,緩緩轉身——

“溫師妹?”

同剛來到這世界時一模一樣,還沒等溫雲看清那人的臉,就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了。

外面的喊聲再次響起。

“溫師妹?”

外面等着的是好久不見的許挽風,看到溫雲出來後,他娃娃臉上帶着笑:“可算出來了,你趕緊去領這兩月的份例。”

他眉毛一揚,笑道:“這次你自己去,他們要再敢說沒第十峰的東西,你回來跟我講,我再去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他如果陪着溫雲去了,內務堂那些欺軟怕硬的家夥肯定會把東西乖乖送上來。

得沒有修為的溫雲自己去,才能知曉那些家夥是不是長記性了,沒長記性的話他也不介意再搶空一次……

溫雲冷靜指出:“二師兄,我看你這樣子,好像很希望他們不給我東西?”

被道破心思的許挽風羞澀一笑,語氣無辜:“溫師妹,你多心了,你快去,要被人欺負了快回來告訴我。”

溫雲還是去了,這次還順手帶上了接骨木魔杖。

每月初都是內門弟子領份例的日子,從普通衣物到修行用的各類靈石,鑄劍的礦石都在其列。

雖然親傳弟子不稀罕這些,但是對普通弟子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一筆資源。

所以內務堂早早排起了長隊,溫雲不緊不慢走到最末排着。

她本就生得格外柔美,在外院時一身樸素青衫尚引人注意,如今換了內門弟子的白色紗裙,更顯得清冷出塵,仿若高嶺淨雪。

唯獨手上拿着的漆黑木棍有些古怪。

周圍弟子悄悄将視線遞來,有人低語。

“那位師妹很眼生,你可知是第幾峰的?”

“ 我也沒見過,許是第六峰的師妹?”

“應該不是,第六峰的師妹我全都認識,卻沒見過這般冰雪似的佳人。”

“厲害厲害……”

這時,前頭忽然傳來了小聲喧嘩,卻是第一峰的某位師兄帶着第一峰的師弟師妹,強硬地從後面插隊上來了。

衆人低聲私語,卻無人敢大聲出來質問。

排在溫雲身後的弟子小聲嘟囔了一句:“第一峰的人也太嚣張了吧?”

恰巧這時第一峰的十多個人領完了東西往外面走了,這句話被某位圓臉師妹聽見了。

明鳶高聲道:“路師兄,這人說咱們第一峰的壞話!”

為首的路師兄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張冰冷的臉。

五官倒是端正,可惜嘴角好長一道疤,顯得格外滑稽。

視線掃過來:“誰說的?”

溫雲後面那弟子被盯得心裏發慌,下意識伸手胡亂一指:“她說的!”

正好被指到的溫雲緩緩擡起眼皮,目光涼涼地望向第一峰衆人。

明鳶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确定這次許挽風不在後,不由松出一口氣。

她大着膽子慫恿:“路師兄,你看又是第十峰的……”

溫雲聽後,語氣淡淡開口:“是挺巧。”

目光落在為首的路師兄身上。

原本想要裝沒看見迅速溜走的路師兄:“……”

他瞪一眼明鳶,嘴裏發澀怎麽也叫不出“溫師叔祖”這三個字,只能執劍彎腰對着溫雲行了個後輩禮。

不得不說上次是真長記性了,在看到自家師祖都只能老老實實在第十峰下磕頭後,他再也生不出報複心了。

好在溫雲沒計較,微颔首後放過他了。

路師兄趕緊抓過還想逼逼賴賴的明鳶,飛快跑了。

邊上圍觀的衆弟子有些傻眼。

“這好像不是師妹?莫不是哪峰的長老?”

“可是觀她修為好像低得看不出啊?”

“你懂什麽,你看得清長老的境界了?這不叫沒有修為,這叫深不可測!”

“瞧瞧她手中拿的黑色木劍,真乃返璞歸真!”

……

這次內務堂的管事再無刁難,恭恭敬敬地把東西給了溫雲。

各峰弟子都帶了低階的芥子囊,唯獨溫雲沒有靈力無法運用,只得自己提個大包袱裝着,無奈這次發了好多礦石,她竟裝不下。

就在溫雲正考慮把礦石送給哪位有緣人時,忽然有人遞來一個芥子囊。

“用我的吧。”

她回頭,一個劍眉星目的英朗少年立在身後。

他眼中似有隐隐的光,抿了抿唇,開口:“溫師妹,你可還記得我?”

溫雲:“……”

別考我記人名的本事,拜托了。

作者有話要說:  溫雲雲:不好意思,所有老婆,我全都要!

第 4 章

=================

林星覓是被系統叫醒的。

“幾幾起床啦。”系統輕聲呼喊道,“今天是最後一天上課,争取好好表現,扭轉口碑。”

林星覓擁着被子做起來,睡眼惺忪地問:“現在幾點了?”

系統:“馬上八點鐘,八點半開始上第一節 課。”

等林星覓收拾好下樓的時候,選手們正在餐廳吃飯。

她一出現,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彙集到她的身上。

林星覓一向晚起,除了綜藝開始的第一天,大家從來都沒有在早上八點半之前看到過林星覓的身影。

今天這是怎麽了?

就連一向淡定的季凡雯,眼底都閃過訝異。

整個餐廳一片寂靜。

林星覓沒注意到這裏凝滞的氣氛,找了個角落的空位置坐下。

餐廳的設計很前衛,是類似吧臺的餐桌。

現在林星覓又找了一個角落位置,正好背對着餐廳裏的其他人。

今天的早飯是水煮蛋、玉米、黃瓜,還有一杯牛奶。

教科書級別的減脂餐,碳水維生素蛋白質,白水煮菜,無油無鹽。

林星覓沉默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食物,在心裏問系統:“這是我今天要吃的東西?”

“當然啦。”系統說,“不只是今天,你以後每天都會吃到。”

林星覓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游魂不需要食物維持生命,林星覓也好久都沒有吃過東西了。

而且這份減脂餐看起來又這麽的難以入口。

林星覓問道:“我能不吃嗎?”

系統勸說:“可是幾幾你現在是人,人必須要吃東西才能活下去。”

但是林星覓依舊不為所動,盯着早餐一臉的苦大仇深。

實在勸不動,系統只好放大招:“原主以前就經常不吃早飯,幾幾你可千萬不要像她那樣。”

“……我吃。”

一提起原主,林星覓總是妥協的特別快,她叉起一塊黃瓜,艱難地放進了嘴裏。

餐廳裏的其他人紛紛用一言難盡地表情看向林星覓的背影。

在選手們第一天一起吃早飯的時候,林星覓也在。

那天,在看到早飯的具體內容之後,林星覓的神色就有點不太對勁,一直擰着眉十分抗拒。

雖然減脂餐做的很難吃沒錯,但是這是節目組要求,大家硬着頭皮倒也是能吃下去。

只有林星覓,擰眉盯着食物看了一會兒,就突然大聲抗議,說她堅決不會吃這種東西,還讓別人也不要吃

但是節目組規定他們的食物就是這些。

所有人都能接受,就只有林星覓大聲的抗議。

最後節目組妥協了,說不喜歡可以不吃,林星覓這才罷休,冷着臉離開了餐廳。

單澤晗主動坐在了林星覓的身邊,間隔一個空座位的身邊,好奇地看向她。

這位置剛剛好,不遠不近,林星覓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

然後,單澤晗看着林星覓叉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黃瓜,放進嘴裏咀嚼兩下,就這麽咽了進去。

單澤晗的臉上适當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個娴靜溫和好好吃飯的小乖巧……真的是林星覓?

但是就在下一秒。

林星覓握着餐叉的手一松。

鋼制叉子和潔白的骨瓷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在安靜的餐廳裏異常的響亮。

餐廳衆人心頭一震。

因為林星覓以前脾氣太差,大家便下意識以為,是林星覓發脾氣扔掉了手中的叉子。

沒人看清她的具體動作,就連坐她旁邊的單澤晗,也只看到了林星覓寫滿了難以忍耐的側臉。

大概是習慣了林星覓的嚣張,在林星覓扔掉叉子的時候,單澤晗竟然詭異地松了一口氣。

對比剛才那個準備乖乖吃飯的林星覓,還是現在這個直接扔掉叉子的林星覓讓人安心。

在這個想法産生的一瞬間,單澤晗甚至以為自己被PUA了

林星覓實在是太久沒有吃過東西了,在黃瓜進嘴的一瞬間,濃重的黃瓜味整個在嘴裏爆開。

才讓她發覺,這是很讨厭很讨厭的味道。

她強忍着沒有吐出來,敷衍的咀嚼兩下之後咽了進去。

嘴裏難聞的味道終于消失了,她也脫力似的松手,叉子滑落和瓷盤碰撞出聲。

系統卻擔心地不行,勸道:“幾幾,再吃一點吧。”

林星覓突然問:“為什麽要叫我幾幾?你也在嘲笑我寫字醜嗎?”

“這……”系統卡殼了。

它想這麽叫就叫了,沒有什麽特別的理由。

但是這好像并不能作為原因,讓林星覓消氣。

于是系統只好耐心地解釋道:“那個簽名是原主寫的,跟你沒有關系,你不要生氣呀。而且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只是覺得幾幾這個名字很好聽。”

林星覓“哦”了一聲。

她的反應非常平淡,看起來好像還是在生氣的樣子。

系統抓耳撓腮地繼續想合适的措辭解釋。

很快,有工作人員來通知,要開始上課了,讓大家去教室。

林星覓跟在衆人的身後,走出了廚房,将魔鬼一樣的早飯甩在身後。

過了一會兒,系統終于反應過來,大聲控訴:“幾幾,你是故意的!”

林星覓不動聲色的詢問:“你說什麽?”

“你就是不想吃早飯,所以才會提起昵稱的事情,其實你根本不在意我叫你幾幾。”

“哦,是嗎?”林星覓淡定回答,“你要這麽想我也沒有辦法。”

系統:……

被套路了。

不過很快系統就想開了。

和沉悶的不喜歡說話的林星覓相比,鮮活又會捉弄人的幾幾真好啊。

整個別墅裏,除了選手住的宿舍和廁所,各種方位都放上了無數的隐藏鏡頭,記錄着選手們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還會有很多的攝像師日常跟拍。

現在選手們的生活很簡單,每天都有不同的課程需要學習。

健身房鍛煉、美學、文化課、拍攝課,将他們的生活安排的滿滿的。

在這期間,會不定時的開啓直播,還會整理一下選手的生活片段,作為先導片。

攝像頭無聲地運作着,将這個別墅裏發生的一切都靜靜的記錄了下來。

昨天那個穿着工裝襯衫的男人,今天換了一個白色很有設計感的襯衫,正坐在無數的小屏幕上面,饒有興致地看着今早在廚房發生的事。

沒一會兒,另外一個人也走進了房間。

和精致的白襯衫相比,這位就随便多了,下半身還穿着條紋睡褲,上面是一個寬大的藍色衛衣,早起的胡茬倒是刮掉了,半長不長的淩亂頭發下面,是一雙漂亮又多情的桃花眼。

如果将他現在這幅樣子拍下來放在網上,一定會引得他的粉絲大聲尖叫,喊着老公剛起床也是這麽的帥。

不過顧昀不是明星,他是國內一家娛樂公司的老板,雖然沒有一家獨大,但是也是混的挺不錯。

而且他在一衆大肚便便的公司高管中,身材勻稱,五官帥氣,而且不搞潛規則,沒有不良嗜好,被網友們稱為內娛最令人心動的老板。

顧昀将一杯咖啡放在了白襯衫的手邊,好奇地湊過去:“看什麽呢哥。”

“沒什麽。”白襯衫聲音淡淡地回答,單手拿起了那杯咖啡,修長的手放在咖啡杯上格外好看。

“沒什麽你一大早來這幹嘛。”顧昀不信,繼續在白襯衫的耳邊說道,“是不是看中了誰?這簡單,你說說你看上了哪個?我這個老板親自給你牽線,包君滿意。”

白襯衫還是不言。

顧昀拉長聲音說道,“宋喬斯,宋和尚,你都素了多久了,整天過得苦行僧似的,創作瓶頸不找你找誰?要我說,你現在就差愛情的滋潤……”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顧小輝。”

宋喬斯慢條斯理地轉頭,露出了完美的側臉線條,山根高挺,下颚線是标準的120°,他有東方人柔和優雅的骨相,但眼睛卻是冰冷的深灰色。

他神色冰冷的警告道:“如果再多說一個字,這個節目自己去辦。”

顧昀頓時噤若寒蟬,給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鏈。

雖然顧昀現在是老板沒錯,但是他們拍的神格綜藝,從選角到籌備,都是宋喬斯一手操辦的。

他們在飛機上認識的,顧昀對宋喬斯一見如故,下飛機之後死乞白賴地搭上宋喬斯。

顧昀并不清楚宋喬斯的職業是什麽,只知道他是一個搞藝術的大佬,最近遇到了瓶頸,所以回國來休息一段時間。

然後他們就一起辦了一個尋找美的綜藝節目。

顧昀掙錢,宋喬斯找靈感,他們兩個互相成就。

現在內娛不好混,各種題材的綜藝昙花一現但都不長久,只有幾個老牌綜藝在苦苦維持。

可《尋找美》這個綜藝一經推出,就一躍變成了當前話題度讨論最高的綜藝之一。

要知道,現在他們的綜藝還沒有正式開播,能放出的只有先導片還有不定時的直播,就已經有了現在這個熱度。

等節目組開拍,完全可以輕松超越國內的任意一檔綜藝。

但和宋喬斯超強能力對應的,是他極其龜毛的性格。

一說到這個,顧昀就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光是選拔合适的角色,他們就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顧昀快要把整個大中國的年輕男女見了個遍,審美疲勞不說,把他精心養出的啤酒肚都累沒了。

好在成果喜人,成功找到了龜毛宋喬斯都挑不出錯處的八個選手。

他這個老板也終于可以快樂躺平了。

顧昀美滋滋地喝了一口咖啡,看着面前顯示器裏的選手們。

“去把直播打開。”宋喬斯吩咐道。

顧昀得令,忙不疊出門安排工作。

另一邊,選手們對開播的事情毫不知情。

因為節目組每天都會安排人跟拍,并且開直播都是随機的,選手根本不知道節目組有沒有在直播。

林星覓走在人群的末端,正好看到幾個攝像師帶着鏡頭跟了上來,便好奇地湊近鏡頭看。

一整個絕美的神顏頓時盛滿整個畫面。

觀衆一點進來。

顏值暴擊。

——————–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前五十發小紅包

嗨~奇妙的緣分讓我們在這裏相遇。

承蒙厚愛,讓作者有這麽高的起點開文。

我會拿出一百分的精力來寫好這個故事,希望沒有辜負大家的期待~

第 8 章 百般糾纏終道開(一)

章節名:第四回 百般糾纏終道開(一)

既說起那妖王刑天玥覺得白塵還能說得上話,便才理會她,于是說道:“你可知本王為何要交他們出來?”

白塵心道:這都鬧到天庭上來了,誰會不知?只是如今他問這個問題,卻不是好意的。于是道:“白塵亦非君上左右之人,君上還未告知,又如何得知。即便說出,也不過是猜的。君上請講。”

刑天玥聽了這話,忽而心中一動,笑道:“倒是一個伶俐的。我平日也不是什麽有耐性的,如今且耐心說與你聽。如今這六界,上古的一輩沒剩幾個。九方上神座下,自然也沒有俗物。那甘棠神君因活得比我長些,我倒敬他一分。只是他卻自恃着當年見過那逦染霄,便在我面前三句不離他。我們妖界自然也不似你們天界,條條框框束縛着,不許當着對方的面說別人如何。我只惱他欺我未見過世面一般,只有他見過那逦染霄,我卻沒見過。而今且将這兩只不成器的送來,再與他讨教如何才能見得那逦染霄。”

白塵皺眉道:“君上豈非說笑。逦染霄是妖界中人,且也不知多久沒了下落,生死未蔔。君上卻要向甘棠神君詢問,難道甘棠神君就知道麽?莫說甘棠神君不知道,就算知道,而今他亦不在天庭,君上若是要見他,等他回來了,再前去拜訪也是一樣的。”

刑天玥一笑,道:“何必如此麻煩,他一天不來,本王便在這裏等一天。”

那白塵還未開口,一旁在聽着的天帝便忍不住了,立刻喊道:“刑天玥你莫要太過分,別忘了這裏還是天庭不是妖界。朕沒将你趕下南天門已是給你臉面,卻不要在此得寸進尺,以為天界沒人還怕了你!”

刑天玥一聽,倒像是聽見了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道:“可笑,可笑!本王可不需要你們怕着,若是有膽量,便一齊上了将我打下。只怕你這天帝之位還未坐熱,就先躺在床上養傷了。”

“放肆!”衆仙中倒有一個武将有些膽量,聽見天帝受辱,當下站了出來。只見他身材魁梧,拿着神刀大斧,卻是比那妖王看上去要壯實許多。“天庭之上豈容你一派胡言!”說着,已經飛身上去要将刑天玥趕下來。

誰知那身影還未飛到一半,忽而一道紅光閃下,便将他打了下來。原是那刑天玥坐在那裏,見他上來,只用長戟輕輕一揮,甩出的戾氣劍光就将那武将打中,身子依舊穩穩坐在門匾之上,不費吹灰之力。

刑天玥此時卻換了一副陰狠的神色,嘴角一揚道:“放肆?本王身為妖界君主,稱王已經是給了你們天帝面子,卻由你這無名小輩說我放肆。不給點教訓倒像我是脾氣好的!”

衆神見威武二将中的威風将軍竟然連一招都沒能接下,頓時都變了臉色。

白塵看在眼裏,心下暗想:原來的妖王逦染霄就是個極為善戰的,這新的妖王若是連這點本事也沒有,如何能降伏住那起沒有一個省油的妖界人?然而眼下這天庭如此失了威風,沒了面子,她自己的臉上也不好看,恐怕就連仙尊的臉面也不好看吧?

刑天玥掃了衆仙一眼,心下冷笑:果然是一幫沒有血性的,與之糾纏真是連打發時間都嫌長。這麽想着,那個白衣的仙子卻又上前了一步,臉上已經沒有了方才的客氣,眼底帶着怒氣,卻是有想為他們出頭的意思。

刑天玥笑道:“若我沒有看錯,你不過是一只花妖。若是嫌命長了,自可尋個地方自盡就好,卻不要了斷在我的手裏。”

白塵還要言語時,忽而西方天空閃過一道青光。再看時,竟是那甘棠聽聞了消息趕了過來。只見甘棠臉色黑沉,看着那刑天玥,擺明了正在生氣。

那刑天玥見到了甘棠,終于找到了要找的人物,于是從那南天門上站起,與甘棠對視正要開口問時,對方卻板着臉冷冷道:“妖君果真是好快的速度。我與鬼君正在尋你,沒曾想你卻來了天界。”

在場衆仙一聽,卻是奇怪了:好端端的甘棠神君反而要尋他,還是和鬼君一起。就連刑天玥也是有些奇怪,笑道:“那真是巧的很。不知甘棠神君尋我何事?”

甘棠冷笑一聲:“妖君卻不先問問鬼君為何尋你?想必也是知道原因了,又何須問我為何而來?”

刑天玥道:“他能有什麽事情找我?難不成上回我去人間的鎖妖塔裏放走了幾只妖鬼,他就惱了不成?”

旁的神仙一聽,有知道的,驚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的,愣在那裏茫然無措,便悄悄問起了身邊的仙友。

甘棠怒道:“這如何是小事?而今血鬼跑出作亂,嗑噬古林又在人間出現了。又不知妖王是因何事要擅闖那鎖妖塔,難道不知那裏面鎖的妖都是犯了天規地戒的,六界中誰也不可輕易放出?”

刑天玥聽甘棠把事說得如此不留情面,句句都是聲讨,不怒反笑:“說起這事,我卻正要找你。自從當了這妖王,本王有哪日清閑,哪來的功夫沒事去闖那破塔。前番聽得你說起了前任的妖王逦染霄,心中也十分敬仰,欲求一見才此生無憾。原以為他已經摧骨化灰了無蹤跡了,沒曾想卻得知了消息,說他是躲在那塔裏不出來。既然如此,我自然少不得去走一遭确認一番。誰知那鎖妖塔看上去沒什麽,裏面卻還有些門道。本王繞了半日,好不容易出了來。至于把塔壁破了,帶出了幾只戾妖戾鬼,我就不知了。說起那些封印禁術,我倒認得是你們天界遠古蠻荒時的術法,而今知道的,恐怕也就只有你們天外宮了。你來得正好,一是把那術法告知于我,我自己去再去一遭,二是你不說,我就只好動手了。”

甘棠一聽,臉色更為難看,道:“不知妖君哪裏聽得的消息,我卻是從未聽聞。至于鎖妖塔中的禁術封印,乃是當年伏羲帝所設下,怎麽可能說解就解。”

第 11 章 肚子餓了

在小谷璃看來,宰舒上臺之後,同樣是半天戳不破連師姐的靈氣罩,然後兩人越打越快,到谷璃只能看到一片劍影飄飛的時候,宰舒忽然一劍刺破了靈氣罩,連師姐的袖子上多了一道破口。

于是,掌門誇獎一句,招呼開陽樓主發令牌。

到第三個人拿到開陽令之後,掌門不再誇獎了,輪到開陽樓主誇獎。

只是,越後來上臺的人,戳破靈氣罩所需的時間也越長。

最初,開陽樓主還會誇獎一句。

到後來,只要上臺的人一戳破靈氣罩,站在開陽樓主身後的一位男子就會走出來,沒有誇獎,直接按着開陽樓主的模式說幾句,賜下開陽令和《仙心弈劍訣》。

如是幾次之後,谷璃就郁悶了。

你有絕招不早點用出來,幹嘛要戳啊戳啊戳半天戳不破才肯好好打?

谷璃目光怨怼的盯着臺上又在重複戳啊戳啊戳不破的某師兄,不為別的,因為她已經腿都站麻了。

谷璃望望天,太陽已經到頂了。谷璃望望地,自己的影子已經縮成小小一團了。谷璃摸摸肚子,她已經餓了。

谷璃看看臺上,某師兄還沒戳破靈氣罩。谷璃又看張中陵。

在張中陵看來,除了最先上臺的幾個孩子頗有可取之處,後面按着師從順序來的,都資質平平,所以此時也看得有些乏味。

小谷璃看過來,張中陵便感覺到一股視線直直的刺着自己,循着感覺看過去,就發現臺下小谷璃一臉苦情的看着自己。

張中陵吃了一驚,看看谷璃其他的孩子,一個個都仰着脖子,目光真切舍不得轉眼的盯着打鬥的人。

轉念一想,張中陵也就明白了。

能來參加入門之試的孩子,家中非富即貴,就算沒有家人是劍閣古城的弟子,也一定請了教習在家中教過劍法,并且資質出衆才會被送來,是以見到劍閣古城的《七十二式侍劍訣》,都可以用求知若渴來形容。

唯獨小谷璃,不知道葉凉從哪裏抓來的,雖然成功的通過了入門之試,卻對劍法一竅不通。

換言之,基礎太差了,臺上在其他入門弟子看來精妙無比的劍法,她大概完全看不懂。

是以,對其他入門弟子而言可能獲益匪淺的這場比試,對小谷璃而言猶如雞肋。

果然,張中陵見臺下小谷璃注意到她,便張了張嘴,做了個咬東西的動作。見張中陵不明白,又摸了摸肚子。

張中陵恍悟,啊,谷璃餓了。

張中陵看看周圍,大家都沒意識到這個問題。而往年,似乎也沒人記得過這個問題。

畢竟,人在通竅之後進入煉氣期,随着功力的提升,對食物的需求便會降低,開陽樓的大弟子可以做到三日一食,玉衡樓的弟子最不濟的也只需十日一食,派內長老們更是不食人間煙火。

雖然若遇拜訪,還是會上茶并傳膳,但大多數時候,這只是為了以禮相待。

而搖光樓的弟子,在今天這麽重要的日子裏,誰還會把心思放在吃飯上面。便是剛入門的弟子,此時也是精神糧食足夠到忘記物質糧食的存在了。

張中陵頭疼,葉凉啊,你除了會給我找麻煩,還會做什麽。

若換成其他人,張中陵也就會當做沒看到了,偏偏小谷璃頭頂彈出來的那行标注讓他心虛。看看臺下還有好多弟子未上臺參試,大概一時半會還不會結束。張中陵對搖光樓主告罪一聲,離開了高臺。

張中陵從高臺上離開後,首先去了搖光樓的飯堂,結果裏面冷冷清清,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在飯堂裏做事的弟子。

那弟子看他一身築基弟子服飾,忽然想起來,然後道:“張師叔,你吩咐我們一月送一次餐就行了,那個,因為五天前才送過一次,所以……”

張中陵只好問:“那今日怎麽沒預備午飯?”

那弟子道:“據說以前也預備的,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有記載說開陽大選這日就算預備了午飯也沒有人吃,所以後來這天,我們搖光樓的飯堂都是不做的。”

最後那弟子道:“蒸籠裏還有早晨餘下的幾個饅頭……”

無奈,張中陵只好道:“拿來給我吧。”

就這樣,張中陵揣着幾個冷饅頭,站在搖光樓外的樹林裏,傳音讓小谷璃出來。

本來還擔心饅頭會被小谷璃嫌棄,哪知小谷璃拿着饅頭就開始大啃大嚼。

啃掉了一個饅頭,谷璃回頭才發現張中陵正看着自己吃,有點不好意思的把包着饅頭的紙包遞過來點:“張叔叔,你也吃。”

張中陵笑笑,搖頭:“我不餓。”

谷璃看着紙包裏的饅頭,又拿過來一個,把剩下的三個都遞給張中陵,又道:“我吃兩個就行了,還有三個你吃。”

張中陵見推脫不掉,只好實話實說:“等你也像張叔叔一樣可以踩着劍飛的時候,半個月吃一次飯就夠了。”

谷璃啃饅頭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感嘆:“怪不得我舅舅說,來劍閣古城學藝好處多多的,這該能節省多少糧食啊。”

張中陵只覺得一陣熱氣直沖頭頂,但是看着谷璃一臉虔誠,又覺得生氣也不是,發火也不對,最終,他郁悶了。

蹲下身,張中陵問谷璃:“開陽大選不好看嗎?”

谷璃啃着饅頭,望天,想了想,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見:“好看的不中用,中用的沒看清。”

果然,不僅看不懂,而且看不清。張中陵又問:“你馬上也要開始學劍了,你不想學麽?”

“學。”谷璃很堅定的點頭:“學了才可以少吃東西多飛路。”

張中陵被打擊到了,祖師爺啊,我第一次知道您的東西多實用。

然後谷璃說:“但我不要學那麽多,我學最後能刺穿靈氣罩那一招,就夠了。”

張中陵倒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不禁問:“為什麽?”

谷璃吞掉饅頭,很認真的道:“我阿噠說過,如果不能一擊得手,就不要出手。”

“哦?”張中陵對葉凉這個故人很感興趣:“你阿噠是誰?”

“我阿噠?”谷璃歪着腦袋看張中陵:“跟你一樣,是個男人。”

張中陵內傷了。許多年後,張中陵才知道,這件事情不能怪谷璃。因為,當她阿噠真的站到她面前時,她也不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