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反派》

《反派》

蘇九杉做了個夢,夢中有個人非要和她結契,她死活不同意,于是便跑啊跑啊跑,最但後還是被那人抓住了,還強行結了個契。

蘇九杉醒來時臉還氣鼓鼓的。

晨光熹微,雜草叢生,入目的是片荒野之地。

蘇九杉支起身,便覺腹上一沉,垂眸看去。

只見一只胳膊搭在上面,風竹元睡的沉,并未有醒來的跡象。

蘇九杉忙把搭在腹上的胳膊輕輕擡下去,這才站起身細細打量起周圍景色。

高山連綿不絕,不遠處是一片原野,炊煙袅袅,竟有幾戶人家。

蘇九杉此刻精神抖擻,拔腿就要下山去,突然想到什麽又退回來。

一縷陽光打在風竹元身上,衣裳有些許撕裂之處,少年沉睡着,像是個落魄美人,引得蘇九杉心頭一顫。

“風竹元,你醒一醒!”一根纖細手指戳了戳少年精致臉龐。

見少年沒反應,蘇九杉從草叢中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出來往風竹元鼻孔裏探,狗尾巴草還未探入,蘇九杉自己便先笑個不停,竟沒發現躺着的人此刻微微蹙起的眉。

風竹元睜開眼,晦暗不明的盯着蘇九杉。

蘇九杉吓了一跳,摔在地上,“你何時醒的?”

蘇九杉将狗尾巴草悄悄藏在身後的小動作自是沒逃過風竹元的眼睛。

蘇九杉燦燦:“醒了就好。”

“怎麽?”

“怕我死?”

蘇九杉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四處看去,“我們這是在哪?”

風竹元站起身,看向炊煙升起的地方,再結合周邊地勢,淡淡開口道:“月牙灣。”

“月牙灣?”

“我們怎麽到這來了?春水縣那邊怎麽辦?”

“想必是湖中那股力量将你我送來此地。春水縣那邊不必擔心,法陣已破,大師兄他們會将事情安排妥當。”

蘇九杉點點頭,随後雙眸泛起細碎的光,“那這裏豈不是離天山很近?”

藍宓師姐曾說過,過了“月牙灣”便離天山不遠了,可至今為止沒有人真的見過月牙灣,或者說活着出來。

風竹元偏頭打量着少女神情,“你那麽高興作甚?”

“我,我只是聽聞天山上有一處泉池。那泉水有滋養功效,可助人提升修為。”

蘇九杉一雙黑眸轉了轉,“說不定我泡了那泉水,屆時修為比你還高上一成呢!”

蘇九杉随便扯了句,沒想到風竹元信了。

簡直癡人說夢,“你高興的太早了。”

“那泉池功效不假,可你并非天山宗弟子,以你如今修為恐怕連宗門的邊都摸不到。”

這話倒是不假,天山宗門中無論是資源還是弟子資質都是上成。

就連落子鴛那不着調的家夥都是金丹前期,實力不容小觑。

蘇九杉也不惱,似是習慣了,“不如我們打個賭。”

“如果我成功進了天山宗,成為天山宗的弟子,你便要請我吃一個月的早飯。”

“幼稚。”

風竹元沒應下這個賭約,自顧自向山下走去。

蘇九杉提步跟上,似乎是注意到風竹元步履輕浮,忍不住上前問道:“你怎麽了?”

風竹元嗤笑一聲,偏頭看過去,随後繼續向前走着。

也罷,那時蘇九杉早已暈死過去,并未瞧見他發瘋模樣,倒省了些麻煩事,只是心口悶悶的。

見蘇九杉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風竹元挑眉道:“怎麽,你要背我?”

蘇九杉嘴角抽了抽,“發什麽瘋?”大步向前走去。

片刻功夫兩人抵達山底,走近些,才發現剛剛那炊煙升起之地并非人家,而是一個個岩漿噴口。

這些噴口緊密連接,形似月牙狀,霧氣缭繞,朦胧中透着危險,誘惑般引人上前。

蘇九杉在長青縣閑來無事總會和阿成看些書來打發時間,這有關“月牙灣”的記載書中少之又少,但有關它的畫本子卻多的很。

傳說,有位上神在人界游歷時愛上了一凡人,神族與天同壽,但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很快,這凡人不足百年便離世,那位上神悲痛不已要尋那凡人轉世,可那已是凡人已是最後一世。

悲痛欲絕之下,那位上神便剜出半顆心留在此地。

這“月牙灣”便是那凡人與上神朝夕相處之地,最後經滄海更疊,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雖然是傳說,但不少人慕名而來,就為尋找那上神遺留之物。

若不是親眼所見,蘇九杉定是不會相信世上真的有此地。

風竹元站在一邊,淡淡開口,“你若真要去天山,穿過此地便可直達,只不過你也看到了,此行兇險。”

“當然,你也可選另一條路繞道而行,只不過是費些時間。”

“春水縣的事情已經解決,如若你此刻離開,想必會與師兄們碰面。”

蘇九杉思量片刻,五日後便是天山宗收納弟子之日,錯過便要再等上十年,如若繞道而行最快也要半月。

一道清脆堅定的聲音傳來,“那我便闖這條路。”

風竹元:“正好,我也想看看這裏與別處有什麽不同。”

“……”

“春水縣”的事情告一段落,一行人踏上風塵。

“師兄,你說小師弟會不會欺負蘇姑娘?”

沈藍雙:的擔心不無道理,畢竟他們兩人當時在春水縣時相當不對付。

水冰依:“我看師弟你多慮了,蘇姑娘溫柔可愛,小師弟怎麽舍得欺負她?”

“那可說不準。”

風竹元個性乖張,花不遲笑而不語。

溶洞內

風竹元與蘇九杉兩人站在岔口處,“這邊。”

風竹元一雙漆黑的眸子凝着蘇九杉明顯不信她。

少女明眸善睐,“怎麽?信不過我?”

蘇九杉從腰間取出一塊銅板,“這樣,我們讓它來選擇。”

說罷,銅板一抛,蘇九杉一雙明亮的雪眸在銅板落地後暗了下來。

銅板跌在了另一邊。

“……”

風竹元在蘇九杉看不見處嘴角微微勾起,“只能走這邊喽。”

蘇九杉只好憤憤的拿起銅板,跟在風竹元身後。

“風竹元,你說這裏究竟藏的什麽寶貝?”

“很難說,也許什麽都沒有。”

蘇九杉打量着兩側石壁,并未注意到前面突然停住的風竹元,一頭撞上去,“你怎麽不走?”蘇九杉半捂着頭,揉了揉。

回音不斷,蘇九杉往前湊了湊,站在風竹元身側,垂眸。

眼下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深不見底,蘇九杉步子向後縮了縮,“前面沒路了。”

正打算往回走,卻發現身後的路早已不見,只剩漆黑的石壁。

蘇九杉用力捶打石壁,“風竹元,完蛋了。”

風竹元:“看來要想出去我們便只能下去了。”

蘇九杉捏了捏手指,她怕黑。但眼下除了跳下去別無它法。

蘇九杉默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法術不太行……”

風竹元一雙黑眸看着眼前嬌小的人,眉梢好看的揚起,“我護你。”

風竹元召出“赤霄”,兩人一前一後的站在劍上,向谷底飛去。

風竹元禦劍平穩,蘇九杉并無不适,況且有人保護便不再害怕,可沒曾想劍身突然搖晃,蘇九杉整個人向前倒去,驚慌之下抓住身邊人衣角。

頭頂傳來若有似無的笑聲,蘇九杉知道她被風竹元戲耍了,但拽着的衣角的手再也沒松開。

谷底的風湧上來,夾着淡淡的松木清香,那是獨屬于風竹元身上的味道。

也許是那清香誘人,也許是那句“我護你”過于撥人心弦,或許是更早的水中一吻,令人輾轉反側,少女此刻心中竟泛起一層漣漪。

蘇九杉搖了搖頭,她要清醒,不能被他美色迷惑,剛剛他還戲弄她呢。

谷底別有洞天,翠綠的樹木簇擁在一起,溪水緩緩撫過卵石,發出悅耳的聲音,草叢之內嵌着五顏六色的花,一片靜谧祥和。

蘇九杉驚呼:“這裏居然是這個樣子!”

風竹元也略感意外,這裏深不見底本無陽光,這花草樹木是如何長成如今這般枝繁葉茂模樣的。

或許真的如傳說那般有位上神來過此地,這裏便是那上神親手封護之地。

風竹元探了一番并未發現任何異樣便默許了蘇九杉的行為。

蘇九杉湊到一株花前,蹲下來,她還未見過如此美麗的花,“它好香啊!”

蘇九杉并未将那花折下來,只拽着風竹元的衣袖讓他過來聞。

“确實香。”少年湊近,微微俯身,聞了聞。

蘇九杉将人推遠些,“你去那邊看看。”見人走了,偷偷捏了下耳垂,好癢。

這裏雖是密閉的環境,可這溪水卻流向一邊,風竹元跟着溪水一路探下去好似他本就來過一樣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那溪水的源頭。

“蘇九杉,你幹什麽呢?”

風竹元找了蘇九杉半天,才發現蘇九杉竟然爬在草叢中刨土,頓時兩眼一黑。

蘇九杉手指縫裏都是泥土,風竹元退開幾步,蹙眉道:“離我遠點。”

“哼,你懂什麽!”蘇九杉将伸出的爪子收回,繼續刨土。

“我已經找到出口,我們速速離開。”

蘇九杉沒應聲,目光直直的落在風竹元的腰間,風竹元耳尖微紅,“你看什麽?”

“你的袋子可不可以借我用用?”

風竹元鬼使神差的将腰間袋子取下遞給蘇九杉,随後蘇九杉便将一捧土裝了進去 。

“……”我的袋子。

“我們此次沒有找到寶貝,但總得帶點什麽回去。”

風竹元:“剛剛看你喜歡那花喜歡的緊,怎麽不帶那個回去。”

“花是很美,但那說不定是那位上神種給心愛女子的呢?”

蘇九杉将袋子裝的鼓鼓的才心滿意足的起身。

二人順着溪水很快便走出谷底,視野遼闊,不遠處仙氣盎然,想必那就是天山了。

“月牙灣”也在兩人離開後便徹底消失,如蘇九杉所想,來尋“月牙灣”的人很多,可終究沒有人真的進入過那裏。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 7 章 《反派》

《反派》

旭日東升,染紅了天際的雲。

“蘇姑娘,蘇姑娘。”

門口傳來“嘟嘟嘟”聲響,床榻上的薄被正孤苦的堆在地上一角,蘇九杉四仰八叉的睡着,渾然不覺。

正巧阿婆路過,看了眼緊閉的門窗,笑着上前,喊到,“開飯啦~”

開飯?

榻上的人恹恹的睜開眼,“阿婆,今日吃什麽啊?”

糯叽叽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人還不太清醒,門“吱呀”一聲打開,“冰依姐,你怎麽也在這?”

水冰依看蘇九杉呆萌的樣子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蘇姑娘,我們今日可是要出去的。”

蘇九杉腦中閃過一些片段,想起來昨夜衆人商量今日是要外出查探的。

“我記起來了。”蘇九杉擡眸望了望天,“現在什麽時辰了!”

“不急,待我們吃完早飯再出發。”

蘇九杉點點頭,回到房間收拾,“我馬上!”

“那我們先去小院等你。”

蘇九杉回到房中,挑了件淡紫色紗裙穿上,發髻随便弄了弄便出了門。

“蘇姑娘!”

花不遲從旁邊路過,“蘇姑娘早啊!”

“早啊,花師兄!”

花不遲目光落在蘇九杉那件衣裙片刻後移開,眸子含笑。

“花師兄,你們是吃完了嘛?”

“還未。”

“那我們一起吧。”

“嗯。”

蘇九杉笑着跟上,很快便走到小院,待見了風竹元,蘇九杉這才明白花不遲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何意。

因為風竹元穿了件和自己同色調的衣裳。蘇九杉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少年玉冠華發,眉目含星,一雙玉手正在擺弄碗筷。

蘇九杉心裏暗暗道:還挺人模狗樣的。

水冰依:“大師兄,蘇姑娘。”

花不遲一行人入座,蘇九杉這回來的早沒坐在風竹元邊上,不過坐在了風竹元對面。

兩人就這麽埋頭吃飯互不搭理。

昨日兩人鬧的有點不愉快。

蘇九杉追了風竹元一路也沒追上,途中還摔了一跤,丢死人了。

“大師兄,如今我們算上蘇姑娘一起共有十四人,我們不如兩兩一組行動。”水冰依看向花不遲。

“也好,兩兩一組互相有個照應。”

蘇九杉:“那我要跟冰依姐一組!”

“我要跟大師姐一組 !”

話落,落子鴛與蘇九杉對視,氣氛有一絲微妙。

水冰依雙眸含笑,不如我們就老樣子吧。

飯後,蘇九杉發現水冰依手中多出一個紅線球,上面還挂着許多小木牌。

沈藍雙:“這個公平!”

水冰依将紅線球浮在空中,下一瞬紅線球散開,弟子們一擁而上去搶小木牌。

蘇九杉也搶了一個,木牌小小的一個握在手中,蘇九杉用力扯了扯,見水冰依并未動彈,只将手中木牌扯的更用力,結果自己卻被手中木牌帶着向前踉跄一步。

蘇九杉順着木牌上的紅線看去,就見風竹元将自己手中木牌又扯了一下,蘇九杉向前一步,再扯一下,她再向前一步。

風竹元似乎也注意到了,一雙眸子打量着站在不遠處的蘇九杉。

蘇九杉:“……”

風竹元眸中含笑,似是在說,真是冤家路窄,我們又是一起。

尹思思:“好了,那子鴛師弟和藍雙師弟一組,蘇姑娘和小師弟一組。”

落子鴛:“啊~”

沈藍雙:“怎麽,不願意和我一組?”

落子鴛擠出一個無奈的笑,“沒有。”

辰時,一行人離開春水縣。

弟子總共被分為七組。

風竹元與蘇九杉兩人向西北方向查探,花不遲與水冰依向西南方向查探,沈藍雙與落子鴛則向東北方向,其餘弟子依次向正北,正南方向查探。

蘇九杉與風竹元兩人一前一後的走着。

陽光透過層層枝葉,星星點點的光落在兩人身上,甚是養眼。

“先說好,我們現在既然是一組,就先放下先前恩怨。”

風竹元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蘇九杉:“那我們是分頭行動,還是一起?”

放眼望去,都是密密匝匝的枝條,路并不好走。

風竹元盯着蘇九杉默了片刻道:“一起吧。”

畢竟分頭行動的話,蘇九杉會拖後腿。

“這可是你說的。”

蘇九杉停住,等風竹元跟上來才開口,“你說這麽大能找到嗎?”

“不知道。”

那春水縣的怪象恐怕不是妖怪作亂,到像是某種陣法,眼下要先找到陣眼。

風竹元說的倒是實話,按照春水縣的情況來看,那陣眼想必是“活的”。

“活的”陣眼可随意變換位置,說不定前一秒在這,下一秒就在別處了。

“你說這山這麽大,會不會有妖怪?”

“到時候妖怪來了怎麽辦?”

“你話再密一些,說不定那妖怪就專門過來吃掉你。”

“……”

兩個時辰後

“風竹元,我走不動了。”

蘇九杉是真走不動了,她昨日摔那一跤,膝蓋青了大片,腳踝也疼。

風竹元思量片刻,“那我們便休息片刻。”

蘇九杉尋了塊石頭坐下,取下腰間錦囊,“風竹元你要不要來一個。”

蘇九杉手中拿着一個面餅,那是臨走時阿婆特意給蘇九杉做的,怕她肚子餓。

“你自己吃吧,我還不餓。”随後閉目養神。

“好吧。”

蘇九杉自己大口大口的啃起面餅,她真的好餓,可能是餓死鬼投胎吧。

待蘇九杉吃飽後,二人又重新啓程。由于一起行動,速度便相較其他組慢了很多。

日薄西山之時,二人決定在山裏過夜。

蘇九杉吭哧吭哧的拖了一根大木頭回來時,風竹元已經将火升起。

“……”

蘇九杉放下木頭,走到火堆邊,伸出手烤火取暖,肚子不合時宜的響起。她又餓了,但是餅吃沒了。

蘇九杉有點尴尬,“我去尋點吃的。”

她記得她來的路上好像看見了一片湖,有湖就有魚,她可以烤魚。雖然沒抓過魚,不過應該不難。

蘇九杉很快就找到了那片湖,先前只是打量一眼,并未細細觀察。

如今再看這湖可真大,水草豐美,煙波浩渺。

蘇九杉美滋滋,這裏定有“大魚”。

蘇九杉撿了些鋒利的石頭綁在長長的木棍上,準備刺魚。

風竹元見蘇九杉離開半個時辰還不回來便起身去尋。

順着草叢被走過的痕跡,風竹元很快便看見蘇九杉的身影。

蘇九杉正撸起袖子,探頭找魚,不想一股力量将自己吸入湖中。

只聽“噗通”一聲,風竹元跳入湖中。

湖水泛着寒意,深不見底,蘇九杉水性不好,又意外跌入湖中,心中忐忑,一時忘記了閉氣訣,在水中捶死掙紮。

風竹元入水後一眼便看到了掙紮着的蘇九杉,極速游過去。

蘇九杉只覺得腰間一熱,一只有力的臂膀環在自己的腰上,蘇九杉睜開眼,見是風竹元,眸中閃過一絲意外,長時間沒有吸到空氣,腦袋暈暈的。

在失去意識前,蘇九杉只覺得唇上一軟,風竹元的眉眼在眼中放大。

風竹元輕松的就撬開蘇九杉的齒貝,氣息緩緩渡過,蘇九杉只覺心髒怦怦跳個不停,好像下一刻就要跳出來。

風竹元見人有了意識,便松開了吻住蘇九杉的唇。

蘇九杉只覺得唇有點疼,還未細想便被風竹元拉着向湖底游去,起先蘇九杉略有掙紮,随後發現可以自由呼吸便随他去了。

少女被環着的手腕處漸漸出現一根紅繩,上面的珠子在碧深的湖水中泛着絲絲光亮。

風竹元入水中才發覺這湖水內靈氣四溢,若不是蘇九杉貪吃,他們未必能尋到此處。

越往湖底游去,湖水越刺骨,蘇九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手腕處的珠子亮了一瞬,身體漸漸暖和起來。

片刻後,二人成功抵達湖底。

“這裏居然有結界!”

蘇九杉對于這個發現有些欣喜,說明他們終于有所收獲。

結界隔絕了湖水,二人可以在湖底自由行走。

風竹元蹲下身,玉手觸摸着地面上的紋路。

蘇九杉跟着好奇打量,“這是什麽?”

“禁制。”

“禁制?這裏難道封着什麽可怕的東西?”

蘇九杉不由得向風竹元靠得更近一點。

“未必,也許是什麽寶貝。”

蘇九杉見風竹元這樣說便安心了許多,管它是什麽,只要不是可怕的東西,它愛是什麽就是什麽。

蘇九杉知道自己幫不上忙,便尋了塊地方坐下來,衣服濕噠噠的,她捏訣将衣服烘幹後才發現嘴角不知什麽時候破了一處,想到什麽,耳垂有點紅。

帶血的指間不經意觸碰到地面,只見那些符文像是活了般齊齊湧向蘇九杉所在的位置。

“小心!”

蘇九杉只覺得有不斷的靈力湧入自己,她有點承受不住,嘴角溢出鮮血,痛苦的向風竹元求助,“風,風竹元!”

風竹元見狀召出自己的命劍“赤霄”。

劍氣來勢兇猛,一劍斬向束縛住蘇九杉的符文。

符文乃上古禁制,風竹元的劍氣對于它來說只是小打小鬧,符文沒被撼動分毫。

蘇九杉身體疼的像被千萬根冰針刺入體內,在要暈死過去時 ,只見風竹元後退半步,雙手合十,捏了個極為繁瑣的訣。

心口處引出一滴血落在“赤霄”上。

“赤霄”劍身顫動不停,似是承受不住如此力量,便急不可待的再次斬向那符文去宣洩。

符文碎裂,化為齑粉消散在空中,失去桎梏,蘇九杉從空中跌落下來,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第 6 章 《反派》

《反派》

“蘇姑娘。”

蘇九杉穿了件青色流紗裙,裙上豔美的海棠花繡紋随着少女的步伐,悠悠浮動,輕輕蕩開花瓣,散出甜美香氣。

“冰依姐,你這是要出去嘛?”

水冰依笑了笑,“是啊,出去看看。”

蘇九杉點了點頭,“那我和你一起吧。”

“也好。”

蘇九杉是一日前來的“春水縣”,縣上的一位阿婆見蘇九杉嬌小可愛,又得知她與親人走散便熱情的收留了她。

蘇九杉來到阿婆家才知道,阿婆家還住着兩位修仙的弟子,這兩位弟子便是水冰依與尹思思。

蘇九杉見這兩位弟子穿着打扮,便知這兩人與那花師兄是同一派,于是便放心的與她們相處。

蘇九杉将手中笤帚放在一邊,小跑到水冰依身邊,嘴角邊的一個梨渦若隐若現,“冰依姐,你說這縣城裏真的有妖怪嗎?”

水冰依見蘇九杉乖巧模樣,柔聲說道:“蘇姑娘別害怕,就算有妖怪也定舍不得傷害蘇姑娘這般甜美的女子。”

蘇九杉怔了一瞬,她沒想到水冰依會這樣說,眸中蕩起笑意,但又想起那只想要殺死自己的水妖,眸光當即暗了下去。雖不知那妖物為何抓了自己又将自己放走,但妖物總歸是危險的。

“對了,你先前說與你同行的還有一位姑娘,怎麽不見她與你一起?”

蘇九杉也沒想瞞着水冰依,“我的那位師姐有要事在身,便先行離開了。”

藍宓昨日夜間接到掌門密令,匆匆離開。次日醒來的蘇九杉只見桌上留的一封信。

信中藍宓說她接到了宗門的其他任務,不能再繼續陪自己去天山宗時,蘇九杉內心其實有點失落,但是藍宓師姐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處理,所以她不難過。

水冰依笑了一瞬,“原來是這樣,那我們走吧。”

兩人順着山路走了兩個時辰也沒發現什麽。蘇九杉走路的步子越來越小,水冰依細心的發現了,“蘇姑娘可是累了?”

蘇九杉臉微微紅,點點頭。

水冰依現已是元嬰中期,而蘇九杉也就是煉氣階段,她不光累了還餓了。

水冰依摸了摸蘇九杉的頭,微笑道:“今日是有些晚了,我們先回去吧。”

蘇九杉十分樂意的應聲,“嗯。”

蘇九杉與水冰依兩人下山回到院子時,正巧碰到外出回來的阿婆。

“阿婆,我幫你提。”

蘇九杉跑到阿婆跟前,“阿婆怎麽買了這麽多菜水,還有魚哎!”伸手要提那籃子。

阿婆笑着說:“阿婆自己提,蘇姑娘的手白白嫩嫩的,這籃子紮手,阿婆自己提就好了。”

蘇九杉最後還是将籃子提到自己手中,“阿婆,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的。”

阿婆是真的很喜歡蘇九杉,“今日那李大娘多給了兩顆雞蛋,給九杉和冰依補補。”

水冰依,“又讓阿婆破費了。”

阿婆搖搖頭,“不破費,冰依你都廋了。”

“你們上山那會兒,來了些仙門弟子,我瞧着你應該認識。”

”師姐!”

落子鴛從院子裏跑出來,見到水冰依後,一雙眸子亮又亮,“真的是師姐,我還以為剛剛幻聽了!”

“子鴛,你們怎麽來了?”

“當然是給你個驚喜!”

花不遲走上前來,“說來話長。”

“蘇姑娘也在。”

蘇九杉沒想到花不遲還記得自己,笑着點點頭。

餘光不小心瞥到站在一旁的風竹元,只見風竹元雙眸晦暗不明的盯着自己,似乎在想什麽不好的事情,可下一瞬風竹元一臉笑意的走到了自己面前。

“蘇姑娘低着頭是做什麽,這麽快就不記得我了?”

蘇九杉只覺得耳朵處有股股熱風拂過,如濕悶的夏日又夾着絲絲甘甜,“我還抱過你呢。”

蘇九杉瞳孔顫了顫,仰頭時鼻尖正要觸上風竹元的唇時,風竹元往後退了半步。

一旁的沈藍雙打趣道:“師弟你與蘇姑娘說什麽悄悄話呢?”

蘇九杉耳垂微紅。

一旁的水冰依見狀開口道:“你們是如何認識的?”

風竹元:“說來話長。”

一行人推推搡搡的往院子裏走,愣在原地的蘇九杉忽覺手腕一熱,低眸看去。

一只骨節根根分明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腕,蘇九杉沒動,不明所以的看他。

“還不跟上?”

風竹元冷冷扔下一句,随後松開手獨自向前走去,任蘇九杉在風中淩亂。

他這是幹什麽?撩我?

水冰依見旁邊少了人,便喊了幾聲蘇九杉,蘇九杉忙跟着上前。

阿婆笑嘻嘻的接過籃子走到廚房去做菜。

一行人坐在院中的石椅上,蘇九杉來的晚,只有風竹元身邊有一處空座。

蘇九杉躊躇片刻,只好硬着頭皮坐下,剛剛被少年觸過的手腕眼下又泛起熱。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蘇九杉正覺得尴尬,被水冰依這麽一問,心裏松了口氣,便道,“此前曾被花師兄搭救。”

花不遲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詳細的說給了水冰依,水冰依聽了笑着點點頭,“蘇姑娘與我們可真有緣分。”

蘇九杉心裏也道那可不是一般的有緣。她還要參加天山宗的納新呢。

“來來來,上菜喽!”

蘇九杉起身接過阿婆手中的菜,放在桌上。

“好香啊!”

落子鴛吞咽着口水,這一路上都未曾好好吃上一頓。

飯菜一一擺好,有冒着騰騰熱氣的紅燒魚,麻辣豆腐,清粥……

“太豐盛了,阿婆你好厲害。”落子鴛舔了舔唇。

阿婆眼尾揚起好看的弧度,“好吃就多吃點。”

“嗯嗯!”

菜肴豐盛,香氣誘人,蘇九杉滿眼滿心都是那只雞腿,早就将剛剛那事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阿婆擡眸便見蘇九杉滿眼星光的盯着那雞腿,二話不說便夾了一只最大的放進蘇九杉碗裏。

“謝謝阿婆~”

蘇九杉舔了舔唇,雙手捏住骨頭,就這樣大口大口的吃起來,袖口滑落,露出白嫩光滑的手腕,上面那根紅繩早已失了蹤影。

一邊的風竹元碗裏也被夾了一只雞腿,“小夥子你也多吃點。”

阿婆:“太瘦了。”

風竹元身材在這幾位弟子中确實是最為精瘦的,在年輕人中這是絕佳身材,可在阿婆眼中那就是營養不良。

風竹元自是不會辜負阿婆的好意,低頭啃了一口,阿婆這才滿意的笑着。

沈藍雙:“阿婆,你住在這裏多久了?”

水冰依:“阿婆自出生起便住在這了。”

“那怎麽不見其他家人?”

落子鴛問出這話時才覺得不妥,但話已出口,正要尋個別的話題,阿婆開口:“哎,阿婆我本來是有一個兒子的,但孩子出生便夭折了……”

談起往事,阿婆眸中多了幾分惆悵,轉而又平靜道:“這院子大,你們就放心住着。”

花不遲将小菜夾進阿婆碗裏,“阿婆,據我師妹所說,她來這幾日并未發現你們口中所說的妖怪,縣裏的人可見過那‘妖物’?”

阿婆放下筷子,思索了片刻,“這春水縣本就處于一隅,偏僻的很,本來這裏的人一直以水為生,如可今這水漸漸流失,卻找不到原因,人們多信是妖怪作的亂。”

阿婆嘆了口氣。

她是活了半輩子了,可縣裏的小孩子怎麽辦,如今水沒了,他們可怎麽活。

花不遲:“阿婆別擔心,我們定會解決此事。”

蘇九杉臉色不太好,剛剛大家都在想問題便沒注意到一旁的她。

風竹元也不知去哪裏了。

蘇九杉憤憤的想,都怪風竹元腿長那麽長幹什麽。

她正吃魚,風竹元突然把腿伸了伸,這一伸便撞上了蘇九杉的小腿,蘇九杉一個激靈便将口中的魚肉吞了,這下好了,魚刺卡在喉嚨中,現下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死不死,這罪魁禍首還走了。

片刻,衆人只見小師弟一臉黑的走過來,蘇九杉跟着也擡眸看過去。

風竹元一只手捏住蘇九杉的臉,迫使她仰頭看向自己。

蘇九杉雙眸含水,粉紅的唇微微張開,風竹元湊近看了看,果然有根魚刺在。二話不說便将剛才拿來的醋小心的往蘇九杉嘴裏灌。

太酸了,蘇九杉用力拍打風竹元的手,一滴眼淚流下來,滑到少年指間。

少年指間發燙,撒了手,留蘇九杉一人在那劇烈咳嗽,好在這醋效果很好,那魚刺下去了。

“蠢死了。”

吃個魚都能被魚刺卡住,要不是他發現的早,她還要自己硬撐多久。

風竹元坐下來,沒去看衆人探究的目光。

蘇九杉心頭思緒萬千,他到底是怎麽回事,門口那會兒還關心自己,雖然态度冷的要死,現下又罵自己蠢。

蘇九杉不知怎麽了,淚斷了線的往下落,她有些想藍宓師姐,有她在定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又想到自己吃個魚居然都能被魚刺卡住,真的很蠢,再想到照顧自己的阿婆去世,往後的路只剩她一人時,淚水徹底決堤。

她氣自己,但是她想來想去要不是死竹子罵自己,她根本不會想這麽多,也不會勾起傷心事,蘇九杉幽怨的看向身側人。

風竹元正要去夾面前的小菜,突然胸口被猛烈一撞,整個人被撞的摔倒在地,下一瞬蘇九杉整個人撲倒在風竹元的懷中。

蘇九杉揪住風竹元的領口,“你個死竹子,幹嘛罵我蠢,你才蠢!”

風竹元腦子懵了一瞬,随後反應過來将人推起,這才看到蘇九杉滿臉淚痕,心中某處劃過一絲異樣,想讓她別哭了,但話到嘴邊便卻成了,“哭什麽,醜死了。”

蘇九杉纖手指向自己,也顧不上其他,“你說我醜!”

“長這麽大,凡是見到我的人,不是誇我長的可愛的就是誇我靈氣的,你居然說我醜!”

“風竹元,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蘇九杉心裏想着,她這次定要替天行道,滅了風竹元這張嘴。

見他們的小師弟被蘇九杉追着滿院子跑,衆人笑着搖了搖頭。

小師弟何時這般狼狽過。

第 5 章 《反派》

《反派》

花不遲等衆人按照吩咐暫時在宮內歇腳。

宮內有一處池塘,正值盛夏,荷花開的最豔,大大小小擠滿了一池塘。

風竹元站在池塘邊,目光不自覺的落在那翠綠的荷葉上面。

早些年他還沒有被顧禾收入門下時,每逢雨季,他便會折一把荷葉用來避雨。

荷葉終究是比不上雨具,到最後自己只能拖着浸濕的衣服在破廟中避雨。

“小師弟,你怎麽跑這來了?”

“哎,這皇宮真是氣派。”

落子鴛在這宮內閑逛,碰巧望到這邊一片粉紅便湊過來,沒想到風竹元也在。

一陣攜着花香的清風拂起風竹元的發絲。

只聽眼前人淡淡道:“賞花。”

落子鴛挑了一下眉,他這小師弟平時除了跟在大師兄身邊,鮮少與旁人說話。要不是親眼看見他開口,落子鴛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落子鴛幾步上前,“是吧,這荷花開的真是漂亮……要是大師姐在就好了,她最喜歡賞荷花了。”

落子鴛口中的大師姐便是水冰依。

“也不知道大師姐現在在做什麽,小師弟,師姐平時最疼你了,你說師姐這回回來會帶什麽好東西給我們?”

落子鴛暗自神傷了一會兒,擡眸便發現風竹元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走了。

……

春水縣

十日前,水冰依受命來這“春水縣”捉拿妖怪。但來這春水縣已半月有餘,也未曾見過人們口中所說的妖怪。

水冰依曾去詢問過縣中的一位老者,才得知了“春水縣”的由來。

此地原是一片荒地,是逃難的人發現的。最後在這安了家,因此地水資源豐富,又四季如春,久而久之這裏的人便開始以“春水”來代此地。

幾年後這裏被官府發現,上報朝廷後正式賜名“春水縣。”

水冰依此時站在一處水壩上,向河底看去。

今日這水位線又降了半尺,也難怪縣裏的人害怕,這水消失的速度過于快了。

站在一邊的小師妹有些焦急的詢問道:“師姐,可是看出了什麽?”

水冰依搖搖頭,“這裏并未有其他族遺留下的痕跡,不過此事過于蹊跷,我們當與師兄說一聲。”

水冰依也不怪小師妹着急,畢竟來了這麽久也沒能有所收獲。縣裏的百姓雖然沒有明面上說些什麽,但打量她們的目光是好不到哪裏去的。他們怕是覺得水冰依等人是江湖騙子了。

花不遲接到水冰依的來信時正值晌午,此時一行人剛吃飯回來。

“師姐說了什麽?”

落子鴛見是師姐的信,心中很是欣喜,“難不成師姐是要來尋我們?”

花不遲将信中內容看完後,正要開口,便聽到一陣鐘聲。

“難道是出什麽事了?”

花不遲搖搖頭,“先去看看。”

各門派聞聲尋來,只見李公公從鐘旁走來。

“呦,大家都來了,正好省的老奴再挨個去尋你們。”

“陛下有請,各位請入殿內”

一行人便這樣匆匆入了殿。

殿內不似先前素雅模樣。紅绡挂滿了殿內,上面墜着小小的鈴铛。殿內正中間擺放着一個金爐子。有點像煉丹爐。

不少弟子好奇的打量着,只聽,“衆仙家請入座。”

大家入座後,白啓才接着開口,“今日本是我皇家的祭祀儀式。”

“請各位仙族弟子過來,也不過是想借仙家氣運祝我皇朝風調雨順罷了。”

民間傳言,能修仙者必是有仙運,有仙運便會有仙氣。仙氣能帶來好運,這跟百姓祭拜神仙是一個道理。只不過此刻的神仙換成了在座的各位弟子。

在座弟子如坐針氈,他們豈能與那些神相提并論?

“皇朝定會風調雨順。”

開口的正是雲離派的木斯盈。

“這個木斯盈真會溜須拍馬。”

“子鴛你小聲點,別被聽了去。”

沈藍雙扯了扯落子鴛的衣袖,一副警告的眼神。

也不怪落子鴛如此氣憤,雲離宗本就是江湖中的能人異士創建起來的,門中弟子多少都有些江湖中的風氣,明裏巴結天山宗,背地裏卻給他們使絆子。

這木斯盈前些時候還向花不遲谄媚,想拉攏他大師兄來着。

落子鴛“哼”了一聲,終歸沒再說什麽。

白啓目光投向木斯盈,笑了笑。

木斯盈見狀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

落子鴛看見後翻了個白眼。

沈藍雙……

現下在座弟子都靜靜等待着這祭祀儀式的開始。

只見一身着紅裙的妙齡女子突然出現在那頂爐子面前。

在座弟子無不驚訝,他們都沒發現這女子是何時走入殿中的。

好奇的目光悉數投在少女身上。

少女一雙玉足露在外面,腳腕間挂着一個小小的鈴铛,可在座弟子此前并未聽到有鈴铛聲,少女裸露的臂膀上戴着金制的臂環,就連腰間的流蘇都是金制的……

還未等衆弟子思索完畢便聽到一陣悠揚空靈的聲音傳入于耳中。

“拜見陛下。”

少女并未行禮,臉上的金制面具在幽幽燭火下泛着亮眼的金光。

“天師不必多禮。”

少女微笑一瞬,目光灼灼的盯着白啓。

白啓受不住少女如此打量,像是心中事情都逃不過少女的眼睛,猝然開口道:“開始吧。”

少女轉身,立于爐鼎前。

一絲青霧從爐鼎內飄出,游向少女纖細的指間,最後聚成一團,化成一顆晶瑩剔透的泛着幽幽光亮的珠子。

随後珠子騰空而起,飛向不知何時出現在少女手中的玉盤之上,最後珠子像是有靈性般在玉盤上尋了一處,落下。

玉珠落下,只見紅綢飄起,急促的鈴聲不斷,外面剎那間下起瓢潑大雨。

随後少女閉眼,急促的鈴聲漸漸緩和下來。

少女再睜眼之時,玉盤上竟顯示出幾道密語。

在座弟子鮮少有人能看出,風竹元眸子暗了一瞬,那是“神文”。

“神文”是神族交流的密文,每個神都有屬于自己的神文,因此風竹元只知上面是神文,卻并不知曉其中含義。

白啓起身,“天師,這是何意?”

少女唇角勾起一瞬,

“皇朝定當安穩如初,風調雨順。”

“此乃,天意。”

白啓聽後,笑容滿面,“天師果然厲害。”

天師:“按照天意指示,諸位此行當向北。”

此次各大宗門出山,不僅是為了應皇城之邀,更是為了尋散落在人家的兩大神器,好阻止魔神降臨。

少女收起玉盤,面向座中弟子,開口:“諸位相見便是緣,我可為諸位解惑。”

一些膽子大的弟子開口,“我此行能否晉升?”

對于仙族弟子來說,晉升可謂是修仙這條道上的重中之重。

少女思索了片刻,随後紅唇輕啓,“否。”

這名弟子臉上有一閃而過的落寞,但好在他既已開口便不在乎旁人眼光,總歸繼續努力,造福三界就好。

有人開了頭,剩下的人膽子便大了些,“我們這裏可有人能晉神?”

晉神這個話題略微敏感,畢竟千年來不曾有人晉神。

晉神不僅是修仙者夢之所求,更是各門派心之所想。

少女只是笑了一瞬,“這個問題回答不了。”

“為何?”

“你只能問有關自己的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

從這少女入殿之時起,風竹元就一直有意無意的打量。

這女子感覺有點熟悉。

少女與風竹元雙眸交彙後,又将目光落在衆人身上,淡淡開口,“早先皇城外的那處結界實為試探,試探各位弟子的實力。”

衆人聽後各露異色。

難怪,難怪那結界匆匆的來又匆匆的消失。原來是試探。

少女似乎是有些累了,道:“雨停之際便是諸位離開之時。”

白啓:“也好,天師快快休息,衆人也休息罷。”

少女得令後先一步離開大殿,随後衆人也走向殿外。

少女走到池塘邊,化為一縷青煙融入水中。

“殿下!”

群山之中的一處山澗內,少女半身浸在水中,一口鮮血從嘴角溢出。

“殿下,你怎麽又受傷了!”

一魚精化為人形,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少女。

少女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沒想到你居然化形了。”

魚精被殿下這麽一誇,不由得臉一紅,“還要多感謝殿下才是。”

此前見殿下時自己還是魚精,得殿下指點,才得以化形。

“殿下,你可還好。”

魚精見少女松開自己,也不再跟上,只是遠遠望着殿下,直到少女消失在山澗中。

窺天機,篡天命,此舉有違天道。

阿珠拖着這破敗的身軀不知還能抗住幾次神罰。

這雨一下便是三日。

三日後,各大宗門紛紛離開皇城。花不遲攜衆弟子前往天山宗。

說來也巧,此次行程恰好經過“春水縣。”

落子鴛:“師兄,我們還有幾日到那春水縣?”

日頭高挂,正值晌午。

花不遲:“還有兩個時辰。”

“終于可以見到師姐了,也不知師姐有沒有想我。”

沈藍雙伸手撥開遮在胸前的野草,“算算時間,師姐在那裏待了将近一個月。可是出了什麽事?”

畢竟師姐的能力與大師兄不相上下,這次行事周期如此之長,必定是遇到什麽麻煩。

花不遲:“确實,師妹信中所說,春水縣中怪事頻發,卻未曾探得有妖魔作亂的跡象。”

風竹元跟在花不遲身側,眸光暗淡。

這天師身上怎麽會有蘇九杉的氣息?

第 4 章 《反派》

《反派》

“姑娘,您找我?”

小二正在打理賬本,視線中突然出現一抹粉色,擡頭只瞧見藍宓換了一身衣服,但面上依舊遮着面紗。

藍宓點點頭,從腰間掏出一錠銀子。

“可有紙筆?”

小二笑着接過那錠銀子,“自然是有的,我這就去準備,姑娘先回房等待,我一會兒就給您送去。”

“不用,我就在這等你。”

“那好,姑娘就先在這裏坐會兒。”

片刻後,小二從外面回來,将手中的東西一并交給藍宓。

藍宓點頭謝過,提起筆在紙上寫些什麽。

小二撥弄算盤珠的手一頓,一封信遞到眼前,“這封信,麻煩你交給那位公子。”

小二自然知道藍宓口中的那位公子是誰,于是便應下。

藍宓将事情安排妥當之後便退了房間離開了客棧。

她心中不安,于是便早早出發去尋蘇九杉。一路上藍宓都在打聽蘇九杉的下落,尋人就問。

只是不少人都說未曾見過藍宓口中描述的那位女子。

好在藍宓在走了一刻鐘後在路邊草叢中尋到一絲線索。

藍宓伸手撿起一塊碎布,她認得,這是蘇九杉身上的。布料整齊,應當是故意留下的。

藍宓當即捏了個訣,只見布料在仙法的作用下燃燒,随後化為一縷白煙,在空中上下浮動。

藍宓跟着這縷白煙一路向前,随後在一山洞中尋到了昏睡的蘇九杉。

“九杉!九杉!快醒醒!”

蘇九杉生生被人晃醒,神情還是呆呆的。

“你怎麽在這?”

蘇九杉緩了片刻才看清眼前人,驚喜道:“師姐?”

“你怎麽來了,你們成功了?”

藍宓倒是沒急着回答,先是檢查了蘇九杉一番,發現她并未受傷,才開口道:“說來話長,現下倒是沒什麽事,只是你怎麽會在山洞裏?”

蘇九杉輕嘆了口氣,“師姐你別提了,昨夜我遇到先前困住我的那只水妖,她溜了我一路。”

“後來我實在走不動了,她便尋了這處地方休息片刻,我後來睡着了,醒來便只見你一人。”

藍宓蹙了蹙眉,“真是奇怪。”

“這妖設下法陣卻并未真的加害我們,抓了你又沒傷你。”

“罷了,留你一人走,我有些不放心。”

“我們現下就離開此地,送你去靈城。”

“好,那師姐等一下,我去收拾東西。”

昨夜山洞寒冷,那阿珠又不許生火,蘇九杉只好打開包裹,取出自己的小毯子蓋在身上。

這毯子還是阿婆親手縫制的,她平時都寶貝的緊,鮮少拿出來。

蘇九杉想着想着手中動作一頓,眼裏漸漸濕潤起來。

包裹收拾好後蘇九杉才注意到掌中有一道細細的血痕,不仔細看很難發現。估計是被樹枝刮到了。

“師姐我好了。”

夜間,一顆星爬上月梢。

門外響起一陣“嘟嘟嘟”聲。

開門的是風竹元,“有事?”

小二将眼前人細細打量了一番,少年不過十五六,身形颀長,風姿卓越。小二也不過才六尺高,足足矮了面前人一頭。

也不知是風竹元周身散發的靈氣太過磅礴還是怎的,小二不自覺的後退半步,不敢再擡頭看他。

“先前有位姑娘,留了一封信給花公子,由我轉交。”

“不知花公子是否在屋裏。”

小二等了半天,才聽風竹元開口,只是聲音比剛才還沉的可怕。

“姑娘?”

“什麽信?”

小二想了想将信交給了風竹元,左右他們是一起的,總歸不會出錯。

風竹元将信接過,捏在兩指之間。“你可以走了。”

話落,小二擦了下額上虛汗轉瞬消失在階梯轉角。

風竹元将信捏在指間,上面還留有寫信那人特意留下的靈力,防止其他人窺探信中內容。

風竹元自是知道這種禁制,只有持有秘鑰的人才能得知信中內容,如若強行窺探破壞了上面留下的禁制,信中內容将會被禁制抹除。

何況風竹元并沒有窺探別人隐私的習慣,于是将信放在了桌子上,出了門。

店小二大氣都不敢出,只見風竹元黑着臉從樓上下來徑自出了客棧。

小二重新低頭,算起手中賬本。

……

“熱乎的馄饨,熱乎馄饨!”

“老板,多少錢一碗?”

“七文錢。”

“好,那給我來一碗。”

老板一身布衣,手上的裂紋清晰可見,想來是生活不易。

“來碗馄饨。”

老板聞聲擡頭打量了一下眼前男子,笑着說,“客官就坐這吧。”

風竹元點頭,找了處幹淨的位置坐下來。

片刻後,一碗冒着騰騰熱氣的馄饨被端上來。

老板笑呵呵的說:“小心燙。”

風竹元右手拿起勺子在碗中攪了攪,也不着急吃,這時左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銅板。

剎那間,銅板已從兩指之間飛擲出去,嵌進幾步遠的牆面。

“咚”的一聲,一遮面男子噗通倒在地上,脖頸間溢出絲絲血跡。

風竹元舒了舒眉,剛剛心中那團火發洩出去不少。

馄饨老板見風竹元吃了不少,又加了幾個進去。

“你吃吧,多出這個幾個不收錢。”

“我看見你就想起我那讀書的兒子。”

店老板不太會說話,只是慈祥的笑着,忙活着手裏的事。

風竹元不知何時離開的。

店老板收拾時才發現桌上放着的一錠銀子,碗中的馄饨也被吃的幹幹淨淨。

風竹元趕回客棧時,花不遲已經回來有一陣了。

風竹元視線掃過桌面,那封信已經不見,想來是師兄已經看到了。

花不遲:“怎麽回來這麽晚?”

風竹元關了門,“有些餓。”

花不遲笑着從身後拿出一袋果棗,“嘗嘗。”

風竹元挑眉,“謝過師兄。”

“皇城那邊怎麽樣了。”

早些時候,宮裏來了人将花不遲請走了。

“皇城內的李公公只是将我們傳喚至殿前,我們并未見到皇上。”

“此行也只不過是和皇城內的人打個照面。”

花不遲不知想到了什麽,“那封信是藍宓姑娘的,主要是感謝我們之類。”

風竹元聽後,這才伸手打開紙袋取出一顆果棗塞進嘴裏。

花不遲見了只是笑着搖搖頭。

他這師弟,自小性子乖張,心比針細,偏偏又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要不是相處了十年,旁人還真看不出他這師弟是生氣了。

天微微亮,花不遲等人就離開客棧,向皇城內去。

沈藍雙見風竹元嘴裏嚼着什麽,湊過去,“師弟,你吃什麽呢?”

風竹元似是沒有聽到,只是從腰間袋子中又掏出一顆棗塞進嘴裏。

“奶棗!”

沈藍雙氣鼓鼓的走向花不遲,“大師兄,你偏心,怎麽就只給師弟買零嘴?我也要。”

風竹元鮮少買零嘴,他身上的零食不用說,定是花不遲買的。

花不遲面對沈藍雙的質問,也不惱,只是淡淡一笑,“下次給沈師弟補上。”

随行弟子笑個不停,沈藍雙好歹入門要比其他弟子早很多,現如今按輩分,風竹元是門派內最小的。

沈藍雙被衆人一笑,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像個要糖的孩子,不由得臉一紅,粗着脖子,“別笑了。”

然而并沒有什麽威懾力。

風竹元見狀又往嘴裏塞了一顆棗。

沈藍雙:“……”

入了皇城方才知什麽是雕闌玉砌,花天錦地。

皇城好生氣派,不少弟子也只敢肺腑,皇城內規矩森嚴,不比仙門內,稍有差錯只可性命不保。

迎面走來一位赤衣男子。男子向諸位行禮,“諸位請随我來。”

大殿內已經有不少門派的弟子,花不遲等人算是最後才到的一批。

“花師兄。”

只見來人一襲紫衣,腰間挂着一枚玉佩。玉佩上面的花紋繁密,圖案變化莫測。

“花師兄,快入座。”

說話這人正是“雲離宗”的大弟子——木斯盈。

花不遲眉眼含笑,點了點頭。

一行人迅速落座,目光頻頻投向那把空蕩的龍椅。

“這是什麽意思,說好此時見面,怎不見——”

其中不乏一些心直口快的弟子,經身旁人提醒方才立刻閉上嘴巴。

李公公耳尖,雖剛剛那人說話聲極小,但也落入了自己耳朵。

李公公淡淡咳嗽一聲,殿內一片肅靜。

片刻,白啓從大殿外走進來,李公公一溜煙就出現在白啓身側,将手中的拂塵重新放了放。

白啓入座後,“讓大家久等了。”

“今日叫各仙門派集結此地,主要是有要事商談。”

三界衆生芸芸,天地間資源有限。各族間昔日寧靜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打破。如今局勢動蕩,屬人界位置特殊。

人界地處仙魔兩族交界,戰事頻頻發生多少都會被波及。白啓此次将衆仙派叫來,為的就是尋求一份庇護。

“諸位可知,魔族魔神未降世卻敢大肆侵犯我族邊境,如若魔神降世,這三界之中哪還有我人族之地!”

一席話落地,引得衆人義憤填膺。

“我等誓死護衛人界。”

白啓見狀甚是滿意,以茶代酒一飲而盡,謝過衆人。

宴席散去,衆人被請去各自偏殿休息。

白啓起身幾步走到大殿之內的一處屏風後。

“你怎麽來了。”白啓似是不悅但語氣上沒有絲毫怠慢,看向面前的蒙面玄衣男子。

“陛下日理萬機,我怕陛下忘記你我之約。”

第 3 章 《反派》

《反派》

蘇九杉很快跟着逃散的百姓來到了城門處。

城門有重兵把守,幾個身穿紅色铠甲的士兵手執利器将往外湧的人群逼得連連後退。

蘇九杉見狀,緊了緊手中包袱,伸手捏了個訣。

只見士兵手中利器突然千斤重,一下子摔落在地,士兵們驚慌一瞬,百姓則見機蜂擁而上沖破士兵們的把守防線,最後撞開城門逃出去。

出了城門,蘇九杉呼了口氣,不敢再想其他,加快腳下速度,她要先去找救兵。

蘇九杉捏訣捏了半天,也不見腰間小木劍動彈。看來今日是不能禦劍飛行了。

蘇九杉跑了一路,冷風打在臉上逝去了額上的細汗,蘇九杉越跑越累,被石頭絆倒摔在地上,最後直接坐在地上閉眼休息。

“怎麽不跑了?”

一道空靈的聲音從蘇九杉身後響起。

蘇九杉睜開眼,抖了抖沾了土的裙擺,緩緩起身,看向眼前人,“那你呢?你跟了我一路。”

只見一身着紅裙,赤着雙腳的妙齡女子向蘇九杉緩步走來,最後停在蘇九杉面前。

女孩也不說話,只是細細打量着蘇九杉,似是好奇,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戳了戳蘇九杉的臉。

是軟的。周身靈氣與常人無異。

“你這是幹什麽?”蘇九杉後退半步,有些氣鼓鼓。

“你好香。”女孩片刻後只丢下這麽一句。

蘇九杉心中忐忑,眼中滿是詫異,“你要吃我?”妖物最喜歡食人魂魄了。

“算了,你要吃就吃吧。”

少女眉眼彎彎,“吃你?”

“肉體凡胎,有什麽好吃的。”

“不過,把你化作奴仆的話,想必很有意思。”少女笑了笑。

“奴仆?”現在妖物都玩這麽花了嗎?

“對啊,這還是跟你們皇城學的呢。”

言畢,蘇九杉被一股靈力包住,與之前桎梏自己的粗暴不同,這次十分溫柔。

蘇九杉從空中落下,只見剛剛還髒亂的衣裙現下已經幹淨如初。

蘇九杉感到有些意外,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女子。

少女轉身向前走去,“我可學不會你們凡人那些肮髒手段。”

似是想到什麽,眼眶紅了一瞬,下一秒神色便恢複如常。

蘇九杉也沒想再逃,就這麽跟着眼前這少女,只見空中絲絲氣息順着剛剛少女外洩的靈力纏繞在她的手腕處。

阿珠似是沒發現,自顧自的向前走着。

“阿芷,她當真是我們要找的人?”

體內另一魂魄開口:“沒錯。”

阿珠沉默,回眸又打量了蘇九杉一眼,這人明明和常人無異,她真的能救回那萬千死士?

蘇九杉見面前這妖怪也不似書上畫的那般張牙舞爪,更何況她似乎沒有要現在就殺死自己的打算,于是便大膽的跟上去。

“你叫什麽?”

少女走了幾步開口:“阿珠。”

“阿珠?”

“你為何出現在這裏?”

“那你呢?你又為何要跑?”

“自是想跑。”

“那我便是想來就來了。”

“……”

蘇九杉明顯不信她的話,在長青縣時,阿成曾淘回來過一本《三界大全》的書籍。書中說,無論是仙,妖還是魔,只要受天道制衡,做陣需要以自身獻祭,法力越強,陣法越高級。

蘇九杉自是做不出法陣的,更何況藍姳師姐也未必能設下如此法陣。

能制作出如此法陣,自身法力定是獻祭不少。若是法陣失敗,阿珠必定是一腳踏入輪回。

“那你為什麽要将城中百姓困住?”

“真的是我困住的嗎?”

蘇九杉想起城門的士兵,“可如若不是你,我們也會被困死在你布置的法陣之中。”

阿珠聽後突然停下腳步,笑了一瞬,轉過身來。不同于剛才的和顏悅色,阿珠眼睛泛出幽幽藍光。

蘇九杉見狀雙手捂住嘴巴,搖着頭,示意不再說了。阿珠這才又轉過身繼續向前走。

城內

以花不遲為首的一派仙門弟子此刻正在頑強的對抗着這結界。

随着時間的推移,大家身體感覺越來越吃力,甚至有些弟子因為體力不支倒了下去。

“這是怎麽回事?”

眼看着這結界的缺口漸漸複合,不知哪個弟子又說了句“這結界似乎比之前的還要穩固了。”

大家都露出驚恐之色。

“這法陣确實有古怪,大家先停手。”

花不遲話落,只見除了體力不支倒地的弟子外其餘弟子皆不受控制的向這結界進攻。

“大師兄,這法陣在吸食我們的靈力,我們根本挺不下來。”

“!”

花不遲此時為元嬰中期,對抗此法陣有些吃力。但好在下山之前掌門顧禾将門派的法器交于了自己。

下一瞬,只見花不遲手掌之間出現一把“金色小傘”

“煉日傘——”

“開——”

“煉日傘”乃為上古神器,可遮擋萬物。

“煉日傘”懸浮空中,極速轉動。

眨眼間,“煉日傘”已經從巴掌大小化為巨大的屏障,将法陣中散發的力量與衆人隔開。

受了神器庇護,法陣不再吸食衆弟子靈力,大家都松了口氣。

“大家怎麽樣?”

“師兄,沒什麽大事,休息片刻就好。”

沈藍雙與落子鴛前去扶起倒地的弟子。

“好,那大家先原地休息。”

“是。”

“怎麽樣?”

藍宓方才也被吸收了不少靈力,此刻身體有些不适,倒也不似倒地的那些弟子一樣狼狽。

藍宓搖了搖頭,“不遲你可有什麽辦法?”

“我剛剛看你将‘煉日傘’那般神器祭出也只能抵禦這法陣一二,想來這法陣定是也有神器加持。”

藍宓垂眸,“可那法陣吸食靈力,此舉有違天道。”

花不遲又怎能不知其中蹊跷,只是眼下又不能細細交談。

“你在這休息,我去那邊看看。”

藍宓點頭。

與其他焦慮的弟子不同的是,風竹元一臉雲淡風輕模樣,正閉着眼打坐。

在花不遲坐下的瞬間,風竹元睜開了雙眼。

“師兄。”

“恐怕我們一時半會兒出不去。”

風竹元臉上無半分驚恐,“有師兄在,怕什麽。”

花不遲笑着搖搖頭,“你說那妖為什麽只困住我們?”

風竹元嘴角勾起一瞬,“我就知道,師兄你也發現了。”

那妖物雖将整個城設在法陣之內,但除了先前制造的恐慌并未再有其他動作。這法陣看似堅不可摧其實也是束縛了有仙力之人。

城內毫無半分仙力的百姓仍舊可以自有出入,根本不受法陣影響。這還是風竹元無意間注意到的。

那時結界被撕裂出缺口,不少人都順着跑了出去,可也有來的晚的人在缺口複合後依舊跑了出去。

只不過當時大家精力都在破陣之上,并未注意這一點。

“想來那妖,必定是想讓我們知道點什麽。”

風竹元話落,挑了挑眉,躺下身去,雙手枕在腦後。

“師兄,我有些困了。”随後風竹元閉上雙眼。

花不遲起身後又去詢問其他弟子的狀況。

皎潔的月光輕輕撫過少年緊閉的雙眼後隐匿在雲霧之中。

少年不知看到了什麽,嘴中呢喃了一句,“真蠢。”随後翻了個身。

蘇九杉就這麽不緊不慢的跟在阿珠身後,四處張望着,趁着月色只能看清腳邊冒出的小野花,一簇一簇的。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她怎麽這麽倒黴,也不知道藍宓現在怎麽樣了。

“累了?”

“是啊,我們凡夫俗子怎麽能比得過仙女姐姐?”

阿珠笑了一瞬,“我還從未聽過別人如此稱呼我。算起來,我确實比你要大的多。”

“那我們便休息一會兒。”

蘇九杉二話不說坐下,她早就走累了,剛好歇歇腳。

蘇九杉用小拳頭錘了錘勞累過度的雙腿,喟嘆一聲,随後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膈到了,蹙眉看過去。

只見白嫩的手腕處赫然挂着一串紅繩,紅繩上面還穿串着一枚小小的翡翠珠子。

這是什麽時候買的,她怎麽不記得?

難不成是藍宓?別說還挺好看的,小翡翠珠子被捏在兩指之間,滑滑的,冰冰的。

蘇九杉正想将它摘下來仔細觀察,那珠子像是有所感應似的,連帶紅繩一下子收緊。手腕驀地被勒了一下,一個俊美的臉龐突兀的跳到蘇九杉的腦中。

蘇九杉拍拍臉,怎麽會想到那個讨厭鬼。

那家夥叫什麽來着?對,風竹元。那個死竹子,等我仙法學成,定将你個死竹子劈成兩半!

蘇九杉忽覺得背後刮來一陣陰風,吹得她毛骨悚然,她總感覺有雙眼睛在暗處盯着她。可四處看去并無異色,她正打算好好查看一番時,阿珠已經起身。蘇九杉也只好跟着起身準備離開。

天光乍現

設在城上空的結界突然慢慢消散。

“煉日傘”也重新變回巴掌大小落回花不遲掌中。

落子鴛一路小跑過來,“師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花不遲将神器收好,“師兄也不知究竟為何,眼下還是按照原計劃先入皇城吧。”

沈藍雙:“師兄,按照計劃還有一日才當入皇城,不如讓師兄弟們先去洗漱休息一番。”

花不遲默了片刻,“也好。”

一行人又回到了原來的客棧。

客棧中的掌櫃和小二并未離開,見到花不遲等人後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捧着笑說“多虧了你們,我們才能安然無恙!”

“這本就是我們應當做的。”花不遲溫柔一笑。

第 2 章 《反派》

《反派》

蘇九杉被少年蒼勁的手臂抱起,攬在懷中,一時的騰空讓她下意識的雙手環在風竹元頸後。

臉貼着少年的胸腔,能清晰的聽見裏面蓬勃有力的跳動聲,蘇九杉的心跳不自覺的跟着加快,臉頰微紅。

“別亂動。”

懷裏的少女不太安分,蹭得他渾身癢癢,耳尖發熱,內心的異樣感使風竹元眉頭微蹙。

“再動把你扔下去。”

“……”明明是你要抱的。

蘇九杉乖乖将手放回自己胸前,整個人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畢竟他真的會将自己扔下去。

風竹元一路抱着蘇九杉回到客棧,将人放到床上,立馬起身離開,避如蛇蠍。

蘇九杉半撐在床上,嗓音幹澀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我師姐,就是和我一樣裝扮的,戴着面紗。”

花不遲遞了杯水給蘇九杉,“見過,她曾與我們一起尋過那妖物。”

蘇九杉雙眸緊盯着花不遲,“那她受傷了嗎?現在又去了哪?”

花不遲:“姑娘放心,你的朋友并未受傷,我們找到你自會通知她,想必她不久就會回來。”

蘇九杉懸着的心微微落下,捏緊拳頭,那妖怪當真厲害,都怪自己沒用,不能幫襯師姐一二。

回過神,蘇九杉又重新打量一番身邊的人,看裝扮應該是某一宗門的弟子。

這一路上,她也聽了不少傳聞。現下想來,傳聞非假,皇城果然不太平。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留姑娘在這裏休息。”

花不遲話落,蘇九杉起身朝衆人行禮,“謝過各位。”

“無事。”

“敢問公子姓名,來日必當重謝。”

花不遲輕笑:“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

天山宗?

“在下,蘇九杉。”

花不遲輕輕點頭,随後同衆人一道離開。

片刻後,門外傳來響動。是藍宓。

蘇九杉并未睡着,見藍宓回來了,從床上起身向門口走去。

藍宓:“怎麽還未睡下?”

“我聽花公子說你被妖怪襲擊了,都怪我大意。”

蘇九杉接過面紗,“我沒有受傷,倒是師姐你可有受傷?”

藍宓坐下,将杯中茶一飲而盡,“師姐并未遇到那妖怪,所以未曾受傷。”

“師姐,你說那是什麽妖怪?”蘇九杉坐到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那妖看起來十分厲害。”

“不清楚來頭,但可以确定的是這妖怪在皇城潛伏了很久。”

“啊?那她會不會再次突襲?”

藍宓指尖戳了戳杯壁,“應當不會。”

“水生妖怪不能在陸地待太久,而且她還受了傷,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動作,今日你早些睡下,我們明日再做打算。”

藍宓見蘇九杉睡熟,起身掀開被子,出了門。

“怎麽樣?”街道口傳來一陣聲響。

“九杉已經睡下了,我打算明日送她出城。”

花不遲蹙眉,“恐怕不行。”

藍宓不解,“為何?”

“片刻前,我與衆弟子前去打探那妖怪蹤跡,發現這整座皇城早就被設下法陣,那妖物現身為的就是啓動法陣。”

“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了。”

“那這可怎麽辦,這妖怪到底什麽來頭?”

花不遲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妖怪身份特殊,我此前也未曾見過,現下我要回去和衆弟子商量一番。”

“好。”

花不遲走出幾步,停住,轉身道:“明日我攜衆弟子盡力破開法陣一處,若能破開,你和九杉先行離開。”

“是。”

荒野外的一處山澗內,躺着一妙齡女子。

女子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随後胸口劇烈起伏,猛然咳嗽幾聲。

水中不少魚兒急速游過來将她包圍。

“我沒事。”少女擦掉嘴角血跡。

“不需要你們渡氣給我,修行不易,你們自己留着吧。”

少女從水中坐起,緩緩睜開泛着幽幽藍光的一雙眸子,藍光消散,瞳孔又變回黑色。

“當真厲害。”

想起砍下自己的那一劍,少女露出一絲笑意。

“我要走了。”少女從水中起身,向岸邊走去。

魚兒似是不舍,但也不敢阻攔,只能看着少女拖着受傷的身體離開。

最後只剩少女腳踝處的玉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蕩漾在這群山之中。

如今世道,人與修仙者對妖,魔可謂深惡痛絕,見之必殺之。

少女沒有妄想能與修仙者合作,畢竟如今的她只信自己。

風竹元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沒有早早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數着花瓣。

聽到動靜後淡淡一笑,“師兄,你怎麽不走正門。”

花不遲從窗戶翻進來,落在風竹元身側,“我不是一貫如此?”

要是葵潭長老在,定是要氣得胡子飛天,然後好好教條花不遲一番。

“也是,世人只知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行正道,舉止得體,行事從未失分寸。”

“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你其實是如此秉性會不會大吃一驚?”

花不遲輕笑,“傳言不可盡信。”

“你怎麽還沒休息?”

“有些無聊而已。”

花不遲坐下,“是我回來的晚了。”

“今日也只有你見過那妖怪,可打探出什麽?”

風竹元:“那妖怪全身都被水裹着,看不清真身。”

花不遲:“你也知道當下整座城都被設下法陣,我們都無法出去。”

“師兄有事求你。”

風竹元靠在椅背上,手中花瓣迅速被烈火灼燒殆盡,“你想讓我護送那兩位姑娘出城。”

“嗯。”

“什麽都瞞不過你。”

風竹元:“這就是師傅交給你的任務。”

“沒錯。”

花不遲也沒有打算瞞着,他的小師弟聰明得很。

“所以,竹元,你怎麽想?”

風竹元沉默半晌,“條件。”

花不遲笑了一瞬,這是答應了。

“任你。”

皇城內

一穿着紅色盔甲的将士正騎着馬快速穿梭在黑夜中。

“閃開,閃開!”

守着城門的士兵見來人腰間玉佩,紛紛有眼色的退到一邊并将城門打開。

“報!”

皇帝寝殿外的侍衛朝李公公跪下,“寧将軍有要事禀報。”

李公公正酣睡中,被人吵醒,萬分惱火,直接将桌上的杯子朝來人砸了去。

只聽“咣當”一聲,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小侍衛額頭被擦破,傷口正往外溢着血。

“狗東西,大半夜的叫喊什麽?”

小侍衛垂着頭,“李公公,寧将軍有事找您。”

李公公動怒過後,人倒是清醒不少,随後睨着看過去,“叫什麽名字?”

“回公公,李言。”

“擡起頭來,讓咱家看看。”

小侍衛将頭擡起。

李公公眸子亮了一瞬,倒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行了,你退下吧。”

“是。”

“讓寧将軍進來。”

小侍衛匆匆離開後,寧志清便提着刀進來。

李公公從榻上驚坐起,“哎呦喂,我的寧大将軍,你這是要殺誰?”

李公公可謂是被那刀光晃了眼,渾身不對勁。

“自然是該殺之人。”

“你明日不去前朝,半夜到我這做什麽。”

“自然是有關皇城安危的大事。”

“陛下夜間不理朝事,我這就自然找到你這兒來了。”

“行吧,你說什麽事?”

李公公白嫩的手撫上臉龐,順帶理了理衣裳。

“那我就說了,今日皇城外傳來了一只妖,妖力盛大,将一整個城封住,現在是不能進也不能出。”

“什麽?”

李公公斂住眸中情緒,他怎不知皇城中有此厲害妖物。

“這妖,當真那麽厲害?”

李公公起身,“你随我現在一起去面聖。”

白啓剛剛送走兩位不速之客,迎面便碰上驚慌不已的李公公。

“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白啓打量了一眼李公公身邊的寧志清,“有什麽事明日說。”

“啓禀陛下,微臣寧志清,此次是有要事禀報。”

“事出從急,不想叨擾了陛下。”

寧志清半跪在地,見白啓并未有驅趕之意,便接着道:“臣接到密報,皇城外的連瑤城被妖怪下了法陣。”

“如今城內百姓——”

白啓:“朕早已知曉此事,寧将軍不必挂心,朕自有考量。”

話落,白啓便不再理會寧志清,先行離開。

回去的路上,寧志清甚是不解,“公公,你說——”

李公公眯着眼,“寧将軍,有什麽話可留着明天說。”

“咱家困了,咱家先回了,就不送你了。”

李公公俯了俯身便離開了。

翌日

蘇九杉被屋外的響動吵醒,從榻上不耐起身,走到窗邊。

“這可怎麽辦啊?那城門出不去啊。”

“是啊,城門被封住,不讓出去,你說這算什麽事啊?”

“聽說了嗎?城外人也不讓進來。”

“……”

“九杉,你醒了?”

蘇九杉将窗戶關上,“嗯。”

“師姐,你這是?”

藍宓手裏拿着一個包裹走進來,“九杉我們此刻出發,我送你出城。”

蘇九杉垂眸落在手腕間的玉镯上,出神的摸了摸。

“不過街道外的人們都說今日封城,真的假的,那我們怎麽出去?”

“這個師姐自有辦法,你先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就走。”

“好。”

蘇九杉出門後,便看到人們紛紛嚷嚷朝着一個方向跑,大家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

“師姐,這——”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我們出城再說。”

兩人來到結界處才發現這裏已經圍了很多人。

“你說那妖怪怎麽如此厲害。”

人群中不乏有咒罵皇室的人,“這幫狗東西,根本不顧我們死活,諾大的京城也不曾派人來告知我們,還得仰仗着修仙者。”

“你說的對,等我出去定要拜入宗門!”

“師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藍宓嘆氣,“你也看到了,昨日那妖早早設下法陣,是想将我們困住,如今花公子攜手衆人正在破這結界。”

“這包裹你拿好,裏面裝了衣服和吃食。”

“那師姐你呢?”

“我去幫忙,一會兒結界開了,你一定要趕快離開,別誤了天山宗納新的時間。”

言畢,藍宓便朝結界處跑去。

“大師兄,你說這結界真能破開嗎?”

“落子鴛,有閑工夫廢話,不如多加把勁兒。”

沈藍雙額頭微微沁出汗,眸光變亮,“師兄,你看!這出現一絲裂縫。”

花不遲:“你們通知城中百姓了嗎?”

“早就通知了,只是有些百姓并不信我們。”

想來也是,畢竟百姓手無縛雞之力,有些人就算逃了也無處可去。

“來了?”花不遲看向身側人。

藍宓:“嗯。”

蘇九杉捏緊手中包裹,緊緊盯着藍宓的背影。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開了!”

人們瞬間炸了鍋般一哄而上。蘇九杉被來往的人流沖撞着,夾在裏面。

風竹元逆着人群奔到蘇九杉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傻愣着做什麽?”

“你這麽弱,留下來等死?”

蘇九杉回神,目光垂落在手腕上,随後看向面前人——是他?

幾步功夫,蘇九杉便被帶到法陣外。

“速速離開。”

風竹元只留下一句話便縱身躍回法陣內。

風吹亂了蘇九杉的鬓發,她後知後覺的回味起風竹元說的話,她确實不厲害,留下來也只會拖後腿。

法陣裂口正在閉合,藍宓顯然沒有要出來的打算,或者她還想繼續支撐一會兒。

人群中,蘇九杉與藍宓視線彙聚,她讀懂了藍宓眼中之意。

她與藍宓萍水相逢一場,此刻正是兩人分別之際。

片刻,蘇九杉轉身順着人群離開。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 1 章 《反派》

《反派》

正值元宵節,皇城腳下,人們的喧嚣聲透過巨石堆砌的高城從裏面傳出來。很多初次下山的師弟們難免心生好奇,頻頻探頭向城門裏打量。

“師兄,你說皇城此次下帖特請我們各派弟子前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不知想到了什麽,沈藍雙露出驚恐表情。

“是不是……”

落子鴛一把捂住沈藍雙的嘴巴,“不知道的事情就別亂說。”

“你放開我。”

沈藍雙掙脫後跑到花不遲身邊,就見落子鴛朝自己做了個鬼臉,然後迅速跑掉。

沈藍雙揪住花不遲衣袖,委屈道:“大師兄,你看他,沒大沒小的。”

花不遲淺笑,溫聲道:“一會進了皇城,大家可千萬不能像沈師弟這樣莽莽撞撞。”

“……”

花不遲:“你們手中的符紙乃賀年長老親手所制,非必要不輕易使用。”

“是。”

衆弟子盯着手中符紙面露凝色。這可不是普通的符紙,這是驅魔符。

看來此行任重而道遠。

夜風扶起風竹元烏黑的發絲,少年眸光清冷,不甚在意的掃過手中符紙,最後将其裝進腰間的空間袋裏。

入了城門,風竹元走在隊伍最後面,一雙清冷的眸子打量着形形色色的人。

他在這座城中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極淡,但卻不能讓人忽視。

街道上的人紛紛朝他們投來目光,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竊竊私語。

“聽說皇城是特意邀請他們來的,我都見好幾批了。”

“你說,皇城找他們來幹什麽?”

“這個不知道,說不定是出事了。”

“你可別亂說,隔牆有耳,小心給你抓進去。”

“呸呸呸,我可啥都沒說。”

“……”

“呦,原來是花道長來了。”掌櫃見客棧裏湧進一群風姿卓越的年輕男子,熱絡上前,将花不遲身後人一一打量了一番,道:“快請進!”

掌櫃接過花不遲手中令牌,俯身,笑着說:“屋子早就備好了,在樓上。”

一行弟子走到三樓停下。

掌櫃:“花道長,前面那三間房間就是了。”

“有什麽事,花道長盡管吩咐。”

花不遲:“多謝。”

“藍雙你和子鴛住一起。”

沈藍雙:“啊?我不要。”

“我還不想和你住一起呢。”落子鴛雙手環在胸前,眉眼不耐。

花不遲:“你們二人該好好增進一下感情,免得天天吵來吵去。”

“竹元,你和我一起。”

沈藍雙不滿道:“憑什麽?我也要和大師兄住一起。”

“快走吧。”

落子鴛拽着沈雙藍就往一邊走,“沒瞧見師兄有事要跟師弟說嗎?”

屋內,花不遲将佩劍放下。

“竹元,你可有什麽發現?”

風竹元飲了一口面前的熱茶,緩緩道:“這裏有妖氣。”

看似一片祥和的皇城,實則暗波洶湧。

花不遲眉心微蹙:“有什麽打算?”

風竹元捏了捏腰間玉佩。

“靜觀其變。”

門口适時響起一陣敲門聲。

“大師兄我們什麽時候去啊?”

“沈藍雙就你着急。”

落子鴛雙手環在胸前倚在門邊沒好氣的說。

沈藍雙倒是無所謂,“你不着急你跟着來做什麽。”

當然是怕你硬闖啊。落子鴛沒搭理他。

好在房間內的花不遲和風竹元早已将事情談好,兩人換好衣服後出來。

“大師兄。”

花不遲:“走吧,一會兒分開行動。”

“是。”

得令後的弟子們興奮的跟鴨子一樣嘎嘎嘎的出了客棧。

客棧外,吹起一股股陰風。

風竹元擡眸,只見空中凝成的團團黑霧,滾滾游動,似海嘯般層層疊起,壓得人喘不上來氣。

花不遲:“走吧。”

“嗯。”

街上的人群不似先前那般多,少了小孩子玩鬧的身影,估計是家人擔心勸着早些回家了。

風竹元一路上興致淡淡,孩童的吵鬧聲擂鼓宣天,他很是厭煩,心中正煩悶,聽師兄喊他,擡眸。

花不遲從一處小販那邊快速走來,“給。”

少年眸中閃過一絲詫異,随即接過花不遲遞來的糖人,笑道:“師兄什麽時候也好小孩子這口了?”

花不遲笑而不語。

風竹元張口咬掉糖人的小手,勾起的嘴角稍縱即逝。

人群密集之處,風竹元只肯站在花不遲身後,除了師兄,他不喜與旁人貼的太近。

人群中一遮着面紗的姑娘站在那裏很是惹人注意,少女俯身盯着面前的燈籠,側頭與身邊人說着什麽。

“師姐你看這個怎麽樣?”蘇九杉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兔子燈籠。

藍宓湊近了看了看,搖搖頭。

見狀,蘇九杉直起身,輕嘆口氣,師姐到底喜歡什麽樣的燈籠?

燈販見蘇九杉猶豫不決,上前詢問,“姑娘可是有什麽喜歡的顏色,或者是要送什麽人?”

蘇九杉沉默片刻,“是要送人。”

燈販從容一笑,“既是送人,那心意便是最為重要的,那人要是喜你,便會喜你之好。”

蘇九杉聽後,茅塞頓開,眸子亮了亮,開口清脆,“那我便就要這個了。”

燈販小心取下一個小豬燈,“姑娘可要拿好。”

蘇九杉将燈接過,這豬燈制作精巧,俏皮可愛,甚得她心。

“謝了老板。”

風竹元盯着蘇九杉的漸行漸遠的背影,“師兄,你看她手中的劍。”

花不遲剛剛也注意到了這兩位姑娘,只不過不似風竹元那麽好奇,淡淡道:“華流宗的劍。”

“那個百年前封山,暫時隐退的宗門?”

花不遲朝那邊看了一眼,回眸道:“沒錯。”

“那時雖小,但也曾與華流宗的弟子接觸過。”

花不遲眸光暗淡,“不會認錯。”

“這華流宗隐退已久,不參與世間紛争,偏偏趕在這時候下山……師兄覺得這是為何?”

花不遲緩緩開口,“興許是來湊這節日的熱鬧。”

風竹元不語,兩人随後退出人群,去四周打探。

蘇九杉手中提着小豬燈,一路上引來不少人打量。

“師姐。”

藍宓:“嗯?”

蘇九杉将燈籠交到藍宓手中,“師姐,這燈籠送你。”

“送給我的?”

蘇九杉點頭,“自從阿婆離世,師姐便一直留在我身邊照顧我,謝謝你。”

藍宓笑着将小豬燈籠收下,“那我可就不可氣了。”

藍宓用手指戳了戳小豬的鼻子,“九杉,日後入了天山宗,可不比長青縣自在,你可要照顧好自己。”

“知道啦。”

蘇九杉走了沒一會兒,後背便濕了大片,仔細看,衣衫上還挂着細小的水珠。空中也彌漫出一股厚重的腥味。

蘇九杉驟然渾身發冷,“師姐,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藍宓目光一沉,道:“這裏有古怪。”

兩人待在原地,空中的腥味愈來愈烈。

蘇九杉就算捂住口鼻,也難以壓下腹中的惡心之感。

藍宓看着天空中不斷湧動的黑霧,心中咯噔一下。

“九杉。”

藍宓話還沒有說完,蘇九杉便道:“師姐,你且先去,我自己可以,這裏離客棧也就半盞茶的功夫,我認得路。”

藍宓思量片刻道:“好,你注意安全。”

蘇九杉點點頭,一個人往回走。

發現異常的人們霎時間如熱鍋上的螞蟻,四處亂竄。

燈架上的燈籠都被來往的人群擠下來掉在地上,慘不忍睹。

正走到拐角處,忽然蘇九杉整個身體不受控制的騰起,手中的小豬燈籠掉也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幾股水流緊緊的攀附在蘇九杉身上,四肢都被禁锢。眼睛也被水霧遮擋,什麽也看不見。

蘇九杉覺得自己要窒息而死了,身上半點法力也施展不開,這水完全将蘇九杉與外界隔絕。

風竹元趕到之際,心口正隐隐泛痛,擡眸,只見片刻前的少女此時被困在巨大的水球之中,垂死掙紮。

電閃雷鳴間,“赤霄”從劍鞘中飛出,穩穩落在少年掌心。

鋒利的劍刃與地面摩擦散出星星點點光亮。

蘇九杉只覺面前一熱,随之迎面撲來一股淡淡的香氣,很清新,像雨後的筍。

蘇九杉下意識睜開眼眸,正好與少年視線對上。少年步步後退,随即只見圍在蘇九杉身上的水流正猶如藤蔓般攀纏上風竹元手中的利劍。

風竹元嘴角勾起,利劍飛擲而出,随後口中呢喃着什麽。

霎時間,一道紫雷從萬裏高空中直直射下,擊在那把泛着銀光的寶劍上。

“借!”

“破——”

話落,水流頃刻之間全部化為霧氣。

失去桎梏,蘇九杉狼狽落地,一只手捂住心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風竹元緩步走過去,蘇九杉只見闖入眼簾的一抹綠色,慢慢仰頭看過去。

風竹元直直的站在那,并沒有要拉蘇九杉起來的意思。

有些嫌棄道:“笨蛋,這都能被抓住。”

少年沉默片刻,“怎麽,要我抱你起來?”

“竹元沒事吧?”

花不遲上前查看風竹元是否受傷時,瞥見一旁的蘇九杉。

“這位姑娘住哪,我送你回去。”

蘇九杉:“前面的客棧。”

風竹元見大師兄要去抱她,忙将人攔住,淡淡道:“我來。”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