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7 章 黃草驢皮

其他人依然靠後站着,田教授和海爺、瘸子李不動聲色地走到我後面,三個人滿臉震驚地看着傳說的伏羲甲骨八卦術,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五千年的東西,多少個生死輪回才能見到眼前的千古神物啊。

瘸子李難以置信說:“這塊破骨頭上的字就是傳說的甲骨文,還TM的五千年前的?”

我糾正他說:“這可不是什麽破骨頭,上面的文字是無價之寶,別看區區幾個文字,它們有可能代表着一段消失的歷史和文化,它的價值勝過真金白銀呢。”

瘸子李呵呵笑着說:“琉璃廠混這麽多年我能不知道這個?我只不過感慨一番而已,讓你笑話了。”

我一愣,感覺本是自作聰明,沒想到人家輕描淡寫幾句話像是扇了我一耳光一樣,我尴尬地低頭不語,心想這老小子裝傻充愣,反倒顯着我愚昧無知了。

田教授接過我的放大鏡,一邊看甲骨文上的象征文字,一邊端詳着八顆牙齒上的符號,猛然回頭對海爺說:“八顆牙齒是一卦,賴天寧沒看懂,你又是見多識廣又是經驗老道,幫着看看,可有點眉目?”

海爺摸着額下白須,沉吟半晌說:“此卦奪天地之造化,我等凡夫俗子不得要領,老夫也看不懂啊,卦象如白駒過隙,能不能領悟完全要看賴天寧的造化,別人愛莫能助啊。”

我笑着說:“照片保存了,剩下的時間我慢慢地研究,只要是卦象,縱有千變萬化,我總能慢慢梳理出一點頭緒,解卦之日翹首可待也。倒是這些甲骨文說些什麽呢?它們是複習八卦術嗎?”

田教授搖頭說道:“按道理,甲骨文記載的就應該是八卦術,但據我所知,伏羲八卦雖是先天八卦的雛形,但其深奧的程度何等高深,絕對不是區區幾個象征文字能概括的,但要說不是八卦術,卻又刻在了甲骨上,難以理解啊,難以理解。”

瘸子李也說道:“卻是難以琢磨,如果甲骨不是記載複習八卦術的地方,那真正的八卦術又藏在哪裏呢?衆目睽睽之下不至于飛了吧?”

發現田教授看了半天甲骨文,我小心問道:“你老可看出名堂來了?五千年以前的文字,你老能看懂?”

田教授擡頭呵呵笑着說:“我要是能看懂豈不成了神仙了?”

我說:“你若是看不懂,又為何聚精會神地研究了半天?”

田教授說道:“甲骨文比早先的結繩記事更先進一步,但甲骨文是早先人類根據天地萬物的形狀創造的一種文字,說句不好聽的,這種文字只有當事人能看懂,即使一個模樣差不多的文字出現,我們所理解的興許跟它們理解的天壤之別。”

我一頭霧水說:“你要是這麽認為,這些甲骨文豈不是跟天書一樣?”

田教授說:“比天書還難啊,除非有注解,否則出了創造這種文字的人外,天下無人看懂。”

我詫異問道:“什麽注解?伏羲甲骨八卦術還有說明書啊?”

田教授對我像學生一樣很耐心說:“我的漢語有漢語字典,世上任何以一種語言都有注解的相關書籍,我稱之為注解,要說是字典也行。”

海爺嘆息說:“這個可就難了,人都死了五千年了,連祖墳都不知道在哪,別指望找到什麽注解了,現在看來我們算是白忙活了,瞎折騰一場,還白白地賠了一百萬,我到哪說理去?”

瘸子李眨巴着眼睛說:“什麽叫賠了一百萬,我好好的一個家都沒了,你那點錢能挽救會的精神損失嗎?”

田教授看倆人要理論的架勢,趕緊和事佬地說道:“伏羲乃人類始祖,我想留下了八卦術,肯定不會漏了注解這一部分,否則他如此大張旗鼓地弄出這麽一個鐵匣子毫無意義。”

我一想也是,連卦都給後人算好的人,不可能忘記留下注解,否則八卦術可就真失傳了。

我無意之中看到桌子上的黃段布,這塊蒙着蓬雨散花釘的布一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我卻覺得它有點與衆不同,看着像一塊綢緞,但仔細一想,五千年以前哪來的紡織技術?別說綢緞了,整出塊粗布來都是稀罕的。

我指着黃段布說道:“五千千年以前有這樣的布嗎?”

大家覺得我問得問題挺滑稽的,但仔細一琢磨,每個人都愕然出聲。

尤其是田教授激動萬分,抓起黃段布說道:“這是秘密所在,這是秘密所在。”

看着他如癫似癡的樣子,我心裏覺得好笑,一塊黃段布就是秘密所在,秘密在哪呢?你連看一眼都不看,就說上面有秘密,你能掐會算怎麽的?

田教授看着我們大惑不解的樣子,他指着黃段布說:“這不是綢緞布,這是驢皮,用黃草熏制而成的,你們聞一聞,是不是有黃草的味道?”

瘸子李和海爺一前一後地聞了聞,紛紛點頭說“是黃草”,我只聞到了一股草藥味,并不知道何為黃草,難道就是現在漫山遍野的黃草?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大家一臉疑惑,肯定誰也不知道五千年前的黃草是一種什麽植物,為何能把驢皮熏制成綢緞一樣的顏色。

田教授看出我的疑惑,他指着驢皮說:“古代黃草是一種稀有植物,現在絕跡了,但那個時候可是漫山遍野到處都能看見。凡是上了兩千年以上的墓葬,只有墓室有壁畫,上面都留有黃草的影子,金光燦燦的,那都是黃草熏出來的,它的顏色能代替黃金,據說從不褪色。”

我問道:“為何用黃草熏制一塊驢皮,老虎皮和獅子皮不行嗎?”

田教授說道:“這個跟當時的祭祀有關系,遼寧朝陽半拉山紅山文化墓地出現了一座大行祭祀坑,裏面挖出了不少驢骨頭,這說明當時盛行用驢代替牲畜來祭祀,具體原因就不清楚了。”

我點點頭,田教授不愧是北大考古系的教授,五千年以前生活的伏羲、黃草味道、五千年古墓祭壇出土的驢骨頭……幾樣東西聯系在一起,他就判斷這是一塊黃草驢皮,假設之大膽,判斷之精準,推理之考究。

我大着膽子摸了一把黃草驢皮,上面黃橙橙顏色果然不掉色,手感有點軟乎乎的,絕對不是綢緞布的手感。我說道:“黃草驢皮應該沒問題,但八卦術的注解又藏在哪裏呢?你口口聲聲說秘密在這裏,又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田教授笑而不語,招呼外面的沈冰說:“點個蠟燭過來。”

沈冰從懷中取出半截白蠟燭,點燃了送過來。

這點不足為奇,倒鬥人身上大多帶着蠟燭和糯米,有的人還懷着一只麻雀,都是下墓的必需品。

田教授将黃草驢皮慢慢地湊近蠟燭,我驚訝喊道:“別燒啊,這可是五千年的寶貝啊。”

海爺倒是無比鎮定地說:“放心吧,他比我們愛護文物,就算把他自個燒了,也不會燒這塊黃草驢皮的。”

瘸子李嘿嘿笑着打趣說:“老教授這是想給大家烤驢皮吃吶。”

大概受到了蠟燭的熱量,本來抹不掉的顏色竟然像油一樣亮起來,随着一層油的剝離,下面露出白色的驢皮,隐隐約約地出現密密麻麻的文字,這些文字被事先寫在驢皮上,然後用黃草熏制一層油覆蓋,這樣從外面什麽都看不出來。

我驚訝贊嘆道:“老教授還是你厲害啊,這本事哪弄來的?五年前以前的秘密你是怎麽知道的?”

田教授一口吹滅了蠟燭,往驢皮上不斷吹冷氣,等溫度降下來才說道:“行了,這些文字再也不會消失了。”,拿眼睛斜着看我說,“我怎麽知道的?這麽告訴你吧,雁過留聲,人走留名,古人的事情大多留有記載,只不過随着時間的湮滅,很多東西消失了而已。用黃草驢皮記事保存的事情古書上早有記載,不過研究這些東西的人寥寥無幾,秘密最後掌握在少數人手裏,很幸運,我就是其中一個。”

象形文字很密集,每個字下面都有一大堆解釋,時間有限,我們也來不及一一對應甲骨上面的文字。我看田教授的意思想把黃草驢皮帶走,我心想伏羲留給我的一卦還沒弄清楚呢,這本甲骨八卦術注解,肯定能幫我一把啊。

我趕緊掏出手機說:“老教授你讓我拍一張,我留着解卦用,再說伏羲甲骨八卦術是一本奇書,沒有研究過八卦的人從零學起太難了,我們這些倒鬥人就不一樣了,大小就學習研究八卦術,沒準很快就能将它發揚光大。”

田教授笑着說:“你小子拍張照片都能說出一大堆道理,直說嘛,文化財産是人類的,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來,沈冰你也拍一張,回去慢慢研究。”

沈冰高高興興地拿手機拍了一張,我也不甘落後,連續拍了幾張,我比沈冰多了個心眼,這些文字大同小異,只要又有一點模糊就斷了線索,我多拍幾張可以相互比對核實,這樣就不會出錯了。

沈冰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陰陽怪氣地說:“謝謝賴掌門啊。”

我一愣說:“我沒幫你什麽,謝我啥?”

沈冰冷豔一笑說:“你拍這麽多張不是就怕遺**什麽嗎?田教授說了,文化財産是人類的,當然也不是你賴天寧的,你最多替人類多費心了,我看不懂再向你要,你還能不給?”

我本有的一股子聰明勁頓時沒有了,沈冰在這等着我呢,敢情我忙了半天,人家坐享其成啊。我尴尬笑了笑說:“本來就是替你多照幾張的,喝多愉快嘛。”其實我心裏氣得鼓鼓的,總覺得被她耍了一樣。

(本章完)

第 230 章 呵呵噠

“大皇子,我确實有事想要盡快回家,還望大皇子不要再這裏繼續拖延時間了。”卿瑤音直接了當的将大皇子的想法指出,她實在是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了!如果對方在不放自己回家,鬼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就算是最後真的給大皇子來了一刀又如何,反正你這皇帝老兒,又不能對自己如何,反正有天地法則在哪裏約束着。

只不過,卿瑤音的修為想要真正的接觸到天地法則,還差了一節,至少她現在是接觸不到的。

可她卻從小白哪裏隐約知道了一部分,同時對于小白的身份,卿瑤音也開始有了些許的懷疑。

它似乎不太可能就是一般的獸寵,畢竟這一切着實太奇怪了。

大皇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卿瑤音,一雙丹鳳眼中,滿是對于卿瑤音毫不遮掩的愛意,如同大海一般澎湃萬分。

對此,卿瑤音只想說請收回你的感情,我真的承受不起。

“我喜歡你,卿瑤音你可願做我的太子妃?”大皇子一句話,雷的卿瑤音是外焦裏嫩,你喜歡我,所以我就要嫁給你了嗎?

這是什麽狗屁謬論,再者說做太子妃有什麽好的,她卿瑤音可是一點都不喜歡。

“不好意思,大皇子我并不想做什麽太子妃,還望你不要繼續在我的身上浪費精力了。”說罷,卿瑤音轉身就準備離開。

她不過就是迷路了想要找人把自己帶出皇宮而已,有必要這麽坑爹嗎!難不成你帶個路,我就要以身相許,簡直就是開玩笑!

卿瑤音氣的是渾身顫抖,她就想不明白了,她一共也就和這個大皇子接觸了兩次而已,兩次就讓他喜歡上自己了?

那他的喜歡,還真是廉價的可憐呢,簡直就是見一個喜歡一個了!

“不是,卿小姐你聽說我。”見卿瑤音要走,大皇子急忙上前阻攔,他好不容易這才有機會能夠和對方單獨相處,又怎會白白放過這樣的機會呢!

馬上便是卿瑤音的招親大會,他定是要抓緊時間,讓卿瑤音接受自己!

“大皇子,我真的對你沒有一丁點的興趣,所以還望你放過我。”卿瑤音只感覺頭痛萬分,她總算是能夠體會原來為什麽有人說,追你的男人有時候真的很煩人。

當時,卿瑤音還只是以為是對方太作,現在看來倒是自己冤枉了對方,這完全和她沒有一丁點的關系啊,都是男的太神經啊!

“卿小姐,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麽,你相信我小北從今往後就是我的兒子,沒人敢傷害他,我會對他很好,除了皇位不能夠給他以外,其他的都可以給!”大皇子說的是情真意切,生怕卿瑤音不能夠理解自己對他的心。

在大皇子看來,自己已經是足夠大度了,大度到能夠接受別人的孩子,卿瑤音聽到自己說這些就應該感動的痛哭流涕,然後一把抱住自己說她願意!

而不是在這裏跟自己繼續鬧下去,要知曉,想要成為他太子妃之人,多入牛毛,而自己能夠在這麽多人之中只看上了卿瑤音,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卿瑤音的造化!

對于大皇子所說,卿瑤音下意識翻了一個白眼,他一點都不在乎對方,又何談擔心一說,真不知大皇子這一切究竟是從哪裏聽說的,一點事實根據都沒有!

“大皇子,你聽好了我只說一遍,第一遍也是最後一遍。我對你沒有一點意思,小北是我的兒子,我不想成為你的太子妃懂了嗎?”卿瑤音義正言辭的重申着自己的想法,若是可以,她倒是想要講大皇子的腦袋抛開,看看裏面究竟裝的都是一些什麽東西!

能不能正常一點,卻不想卿瑤音的正義言辭在大皇子耳中,卻成為了欲擒故縱,而且還是想要為自己而已謀取更多利益的欲擒故縱。

就算大皇子心中在如何喜歡卿瑤音,一個女人在他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欲擒故縱次數多了,大皇子也是會煩的。

“卿瑤音,你莫要在繼續欲擒故縱了,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可皇位必須由皇家血脈來繼承,這一點你也清楚,只要你生下我的孩子,他會是下一任皇上,如今你也應該滿足了吧!”大皇子一席話,說的卿瑤音是頭昏腦漲,她發現了自己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對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麽!

想要說什麽,他就這樣,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不可自拔,如今卿瑤音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一句話。

你究竟喜歡我什麽,我改還不行嗎!嘤嘤嘤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對于卿瑤音心中的控訴,大皇子一無所知,他只知曉自己對于卿瑤音感情頗深,無論如何也是要得到對方,畢竟對方那就是一大助力,若是被他人得到,只恐怕他皇位不保!

所以大皇子已經偷偷下定決心,若是自己不能夠得到卿瑤音,那麽誰也別想得到她,她只能夠是自己的!

想到這裏,大皇子竟是一把将卿瑤音拉到了自己懷裏,對着那張紅唇不由分說便是要吻下去。

卿瑤音當時就怒了,平日裏她被百裏池淵那個老怪物親來親去,是因為對方修為着實太高,自己根本無力反抗。

當然,其中也有別的原因,畢竟那百裏池淵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簡直是太引人犯罪了,還有那幾乎完美的身材,簡直想一想就可以讓人流口水!

卿瑤音暗搓搓的想,就算每一次不是百裏池淵先對自己動手,自己也要忍不住對百裏池淵動手了!

畢竟這樣一個幾乎找不到第二個的優質男,哪裏去找,既然對方都已經送到自己面前了,那就是有便宜不占是笨蛋!

但這并不說明一點,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占她卿瑤音的便宜的,就算對方是大皇子也不可以!

好吧,卿瑤音不得不承認抛開別的因素不說,她就是單單嫌棄,這張長得極其像司寇哲的臉了!怎麽了吧!她就是不願意了!

第 227 章 :将軍府的門難入

好戲這麽快就落幕了。

關鍵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江芙蕖自動走回祝麗華身邊。

“阿玡,那位小姑娘是?”祝麗華看向低着頭不敢看她的鳳王。

鳳王嘟囔了一句。

聲音太小,太含糊,不單單是江芙蕖,祝麗華也沒聽清楚。

“是靈國公府的小丫頭。”鳳王這次說地很清楚,他看向祝麗華,“麗華,這丫頭不是個好的,你以後可要遠着點她。”

……

聽着這莫名耳熟的話,江芙蕖心中吐槽。表哥,祝麗華就是天仙,你也不能讓人見一個遠離一個啊。

祝麗華若有所思地打量着鳳王,“周家的小姐,她為何會認識你?又說要送你去大理寺?”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鳳王的語氣有些慌亂,“她一個小丫頭,知道什麽是大理寺,估計就聽過這個名頭而已。”

卻是沒有回答祝麗華的話。

江芙蕖見鳳王這般躲躲閃閃的,心中就猜着鳳王肯定被周家小姑娘捉了什麽把柄在手,哈哈,雖然她不知道這個把柄,但是看他跳腳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真地是好解氣!!

祝麗華見鳳王不肯說,竟然也沒有追問,只淡淡道了一個字,“嗯。”

又往前走半刻鐘,江芙蕖感覺自己步子又要飄起來的時候,終于看到了一棟朱紅大門,大門上寫着“将軍府”三個大字。

終于到了啊!

江芙蕖差點要哭了。

感動的,她已經很久沒有走過這麽長的一段路了。

倒不是她不想訓練這個身子,關鍵這身子是內虛啊,要練起來,沒有兩三年根本看不出成效,她本來倒是可以調理好的。可最後調理的藥都在白塔城的背箱裏。

真地是好無奈。

“小姐。”才到門口,就有一個探頭探腦的丫鬟跑了出來。

這丫鬟長了一雙大眼睛,鵝蛋臉,身段苗條,眼角帶着風情,十分亮眼,要不是聽她喊祝麗華小姐,江芙蕖差點把她認成了這将軍府的哪個主子小姐。

祝麗華看到這丫鬟,面上神情動了動,眼中帶着一絲厭惡,“春琴,你怎麽出來了?”

春琴眼睛大刺刺地打量着鳳王和江芙蕖,最後把目光放在鳳王身上,聽到祝麗華的話,她立即語帶不滿地回道,“小姐,你出去怎麽能不帶上春琴,我可是你的貼身丫鬟,這上京城中正經的小姐,有哪個不帶着丫鬟出門的?”

這話說地十分刺耳。

不單單是祝麗華,就是江芙蕖都聽出了異樣,她心中隐隐有些後悔,這個将軍府,好像十分不太平啊,這還沒進門呢?

“啪”地一聲。

“哎呀!”

重物落地的聲音和女子的嬌呼聲同時響起。

剛還好好站着的春琴被鳳王一腳踢飛,落在地上,捂着肚子叫喚。

“什麽東西,也配教你家主子做人?”鳳王的聲音冰冷。

江芙蕖難得地給他點了個贊,這種直接的暴戾脾氣,有些時候,還挺實用?

祝麗華瞥過眼,當沒看到春琴。

一行三人就要忽略春琴往裏去,一個婦人卻匆匆地從裏面跑了出來,看到倒地的春琴,立即大呼小叫,“春琴,你這是怎麽了?大膽,是誰敢在将軍府的門前放肆!”

言罷,她一轉頭,好似才看到祝麗華等人,“哎呀,這不是三小姐嗎?三小姐,你看到誰傷了春琴嗎?”

祝麗華停住了步子,看了那婦人一眼,才緩緩道,“蔡嬷嬷。”

只是喊了她,卻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唉,三小姐。”蔡嬷嬷應了祝麗華一聲,見她不回自己的話,又轉頭看向春琴,“春琴,你告訴幹媽,是誰欺負了你?這群人真是沒有王法了,我們将軍在外面出生入死,他們卻欺負到了咱們家門前!”

蔡嬷嬷的聲音很大,似乎恨不得整條街的人都聽到她的聲音。

江芙蕖這時候終于反應了過來,這個将軍府,恐怕不容易進,這場好戲,好似是專門等着……祝麗華的。

祝麗華聽到蔡嬷嬷的叫喚,眉頭微微蹙起,“蔡嬷嬷,春琴不守規矩,被我罰了,并沒有什麽歹人。”

“不守規矩?”蔡嬷嬷轉頭看向祝麗華,一臉愕然,“三小姐,這話從哪裏說起?春琴是我一手帶大的,整個将軍府誰人不知,論起規矩,再沒有比我更熟的了,三小姐這是指責我沒有教好春琴嗎?”

祝麗華頓了頓,看了蔡嬷嬷一眼,眼中烏黑沉影,沒有吭聲。

“三小姐,你常年不在上京城,是在沙場上長大的,只怕不知道咱們這上京城中的貴人家嗎,規矩與沙場上并不同,斷不是只刷到弄槍的……啊!”蔡嬷嬷話還沒說完,就被飛到眼前的一把劍給吓住了。

那是把重劍,快一米長,劍鞘上還帶着斑斑的血跡,十分駭人。

在重劍後面,站着一個胡子巴渣,看不清面容的男子,他身形魁梧,仿佛一座大山似地将蔡嬷嬷和春琴的身影籠罩起來,“春琴是我打的,你要是不滿,就讓祝西捷出來跟我說話。”

祝西捷是将軍府上目前住着的男主人,祝家三爺。

蔡嬷嬷聽鳳王說起自家老爺的名諱,铿锵有力,毫無畏懼,心中別怯了一下,這個粗人,不會是有什麽來頭吧?

能有什麽來頭呢?這祝麗華認識的人,無非都是銀城出來的,銀城出來的,有能比祝将軍官大的嗎?沒有,那就都得被她家老爺壓在下面。

“這位公子,只怕你也是不懂規矩,你要見我們家老爺,需先遞拜帖,再等我們家老爺的回複,怎麽能上門就動粗,這可不是做客之道,你若……”蔡嬷嬷的聲音消了下去。

倒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說不出口了。

鳳王直接點了她的啞穴,“哪裏來的瘋婦,竟然敢在本王面前大放厥詞,莫不是覺得本王也要她來教規矩?!”

本……本王。

蔡嬷嬷和春琴兩個人對望一眼,然後同時暈了過去。

第 229 章

第 229 章

“瓦爾松,現在的問題是,這位梅爾神父,你究竟是怎麽把他給請來的?”

被一圈族長圍着看,年輕的藍龍咽了口口水:“我沒……?”

“你沒請他?好吧,那麽你是怎麽把人給帶上龍島的?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一個字都不許給我少,老實交代!”

寶石龍族長的吼聲把石灰岩都給震出裂縫了,塵土撲簌簌往下落。

沒錯,龍族是不怕人類更不怕人類的宗教組織,雖然他們“嗡嗡嗡”的總是很煩,但是又造不成多大傷害,平時也不來往,完全沒必要害怕——就像人類會嫌吉娃娃叫聲很吵但多數不會害怕它們一樣。

可問題大家總得要臉吧!龍皮是很厚架不住人類會寫小作文啊,被他們絮絮叨叨翻過來覆過去的嘲笑上幾百年一點都不是開玩笑。

“我就是找到地方……給錢,拿貨,回家,沒了。”

瓦爾松用後肢撓撓脖子,蛇一樣的尾巴甩來甩去:“哦哦,從亞林到塔米亞的這段距離裏我把他抓在爪子裏飛來着,人類的腿太短了,走路太慢!”

“然後,然後就給忘了。”

艾爾洛斯坐在石像鬼拼湊出來的桌子旁,皺着眉頭研究盤子裏的東西——有點像食物,不知能不能吃。

那群頭對頭屁股沖外圍成一圈的龍還沒有讨論出哪怕一個章程來,如果十分鐘之後他們還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他就只能自行活動。

孵化中的龍蛋出了問題?必須用治愈術吊着胎兒的性命?

先去找找休伯安在哪兒。

“所以,你根本沒有任何說明就把休伯安的弟子也給抓來了?我能問問你是怎麽想的嗎?你的腦袋是不是進了岩漿?我有沒有告訴你別給我找麻煩?”

寶石龍族長一連串的問號,卓越的肺活量足以支撐她把年輕龍罵得狗血淋透不用換氣兒。

瓦爾松委委屈屈的用翅膀抱緊自己,敢怒不敢言。

“別罵他了,再罵也已經這樣了,現在怎麽辦?”紅龍族長都覺得這頭小藍龍被罵得可憐,“龍骨已經回收,黃金咱們也支付過,趕緊把人送回去不就得了。送人走之前帶他去見休伯安,讓他自己把話帶回哈蘭德隆。”

解決問題還不用多說話,完美!

一群龍愣在原地。

不是!這辦法妙得都不像是紅龍腦袋裏能想出來的了啊!

他們這才轉頭去看理論上應該乖乖坐着等的人類,石桌旁空空如也,石像鬼們“嘿咻嘿咻”蹦着指了指方向。

剛才就走掉了呢,走得可幹脆啦!

“啊啊啊啊啊啊啊!快去把人找回來啊啊啊啊啊!”

萬一這只年輕的人類不小心掉進岩漿他們可就徹底說不清楚了!

龍島的面積很大,可惜絕大多數區域不适合人類滞留,相對能夠行走的地方只要存在巢穴就不是太難找。艾爾洛斯捂着鼻子轉來轉去,很快發現他所在的洞穴深處有條岔道,岔道盡頭似乎時不時有乳白色微光亮起。

所以說,真的很好找啊!

他沿着遍布石筍石柱的岔道向前走,走到一半,熟悉的老朋友“沙沙”聲忽然變得清晰可聞。

現在的艾爾洛斯可不像從前那樣只會原地等待了,指尖的聖光術猛然炸開一個點,屬于光明的力量傾瀉而出,打了那個藏頭露尾的家夥一個措手不及。

聲音消失了。

少年握着光團繼續向前走,一段猛然的轉折之後,熏得人眼淚直流的高熱撲面而來。

這是一處龐大的地下“宮殿”,石像鬼來來回回不停向一枚枚橢圓形帶有各色斑點的蛋潑灑清水或岩漿。他身處的這條小路并非正常通向此地的隧道,看那些石像鬼的體型就能猜得出,腳下是條“螞蟻”挖出來的縫隙。

他退回去舉着聖光術反複尋找,最終在一尊石柱後發現了半條胳膊。

嗯……如果它不是以這種形态出現,艾爾洛斯或許還不會有那麽豐富的聯想力。粗糙暗沉的皮膚,未染血漬的斷口,以及和這半條胳膊貼在一起的破爛衣衫,無不指向兩年前那位只剩下一條腿的瘸老頭。

無論如何,這半條胳膊都不應該出現在這兒——垃圾場,墓園,甚至大街上都比龍族巢穴更合情合理。

屍體是不會自行走動的,不管哪種世界觀下都不會,必然有外力影響才讓它出現在龍島上。

太棒了!

艾爾洛斯看着這半條胳膊,臉色黑沉。

米爾特裂縫,極北之地海底的災變,現在屍體也堂而皇之的亂跑了,各種糟糕的征兆越來越明顯。人類也好獸人也好精靈也好龍族也好,都在幹什麽呢?

搞邪1教的搞邪1教,起內讧的起內讧,分家的分家還有腦子純粹不好使的,這個副本的通關難度為什麽這麽大!

對格魯亞森的精靈回信了,直言他們剛分家出來,知道的消息有限。

他用破布把那半條胳膊裹起來撿走,折返回一開始蹲着一圈兒龍開會的地方。

這會兒只剩下瓦爾松還留在原地煩惱,人類少年提着胳膊慢吞吞出現時他詭異的聯想到一只叼着老鼠往家走的貓。

“您好,我找到了一條通向巢穴的小路,發現了這個。”

他将那半條胳膊放下,語氣很是輕松:“不巧的是這位不幸的遇難者在另一個地方還弄丢了一條腿。”

“也許諸位可以雇傭些小體型的生物清掃一下巢穴,畢竟誰也不知道地下幽暗的空間內究竟藏着什麽。”

啊啊啊啊啊啊啊!人類!人類張嘴說話了!

前半段瓦爾松腦子裏全是不斷重複的“啊啊啊”,後半段才勉強冷靜下來聽進去。

“你不是去找那個會放治愈術的老頭了嗎?”

青年板着臉的樣子很有端莊肅穆的感覺,人形狀态下他的頭發是深藍色的,眼睛是淺藍色,兩鬓各有一撮群青挑染。

他還穿着亞林城拍賣會現場的那身袍子,不去聯想前後行為誰也看不出他腦子裏大約缺根弦。

“沒錯,我是去找了,但我在半路發現了這個,而且我也不認為拿着半條胳膊去拜訪別人家的胎兒會是個好主意。”

艾爾洛斯陰陽怪氣了一句:“這是龍族自己的事,我不管,我就是來找休伯安先生的。”

“可是龍蛋需要治愈術……”瓦爾松終于跟上談話的節奏,他面前的灰發少年甩着半條殘肢兇悍大吼:“外包業務是要給錢的,明白嗎?給錢!結賬!而且龍蛋需要的是大掃除不是治愈術!你們該不會以為只要讓休伯安用治愈術拖到幼龍出殼就萬事大吉吧?不會吧不會吧!”

“拖拖拉拉的不去解決,問題是不會自己憑空消失不見的。”

梅爾神父嚴肅批評了龍們不負責任的行為。

“現在!立刻!馬上!出去雇人或者你們自己變成人形去把所有能夠通到巢穴的縫隙全部清理一遍!快一點!”

“我我我我,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吼了!”

瓦爾松屁滾尿流跑出去找到寶石龍族長報告,半小時之後龍島上下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各種看上去或精明或睿智的人物拿着樹枝木棍連岩漿凝結的細孔都不放過,一處一處笨拙的捅過去,活像一群湊到一起的弱智。

“感謝你的發現,我們龍族的身軀龐大,在龍島上大家一般也不會以人形出現,很難注意到細微處的毒計。”寶石龍族長盡量溫和的對待“嬌弱的”人類,說話聲音都小了許多,生怕一不注意就把艾爾洛斯吹飛到天上去。

“不,我只是為了來問問諸位,無緣無故扣留我聖光教廷的牧首是有什麽深意嗎?”

啊……這個問題,終于被人問到臉上了啊。

因為所有人都太懶并罹患重度拖延症外加輕微社恐以至于原本一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故事最終演變成一場外交上的事故——這個答案寶石龍族長自己想想都覺得臉紅。

“這個……主要還是因為能夠釋放治愈術的人實在太少。”她不舒服的動動胳膊動動腿,視線游移躲閃。

我堂堂一族之長!什麽時候在人類面前這麽心虛氣短過?

全都要怪那群當面好好好背後啥也不幹的混蛋!

艾爾洛斯非常理解這種被自己人給坑了的痛苦,換做是他也不能表現得更禮貌了。

少年點點頭假裝自己接受了對方的理由,及時切換到下一個問題:“那麽,請問我可以和休伯安牧首返回中央大陸了嗎?”

這個……這個事兒沒法答應啊!

寶石龍族長看向還在四處“打掃衛生”的龍,搖頭搖得幹脆利索:“不行,抓到元兇前必須有人持續不斷向龍蛋釋放治愈術。”

龍蛋出問題不單是她寶石龍一族的事,眼下龍島上所有的蛋都岌岌可危,萬一出點岔子這一代幼崽将全軍覆沒一個不剩,無論對哪個族群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沉重打擊。

“那麽我們就必須坐下來談談費用的問題了。”

艾爾洛斯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起寶石龍族長。

為了不讓顧客覺得自己被輕視,要價絕對不能低!

第一更~

第 236 章 脫胎換骨

靈獸過了三難劫,修成了三難聖獸,除了可以開啓功法修煉,提高靈格之外,也同時擁有了凝練元神的能力。

所謂元神,在靈獸階段叫真元,乃是一種無形無實的存在,但到了聖獸階段,則可以凝縮成具體的實物。

比如……100年前,那可憐的女乞丐秀茹插在頭上的金簪子,就是金蠍娘娘凝練的元神。它原本是寄宿在一位妃子身上的,這妃子死後……秀茹,也就是成了金蠍娘娘新寄宿的肉身法體。

按照常理來講,靈獸在遭到重大創傷後,往往會顯出原型,是貓是狗,是蠍子,全都會變回畜生的原貌,聖獸也是一樣。所不同是,聖獸還多一個蛻變的環節,那就是元神被打出來。這種情形……除非是遭到致命打擊才會呈現。其實…..只是相當于比靈獸多一層保護膜。

花面小太歲二椅子玉琵琶……被人擡高了土屬性,一陣木屬性的雷震之力狂轟濫炸後,連原型都沒來得及呈現…….直接就把元神就暴露了出來,可見五行九宮鬥獸陣的厲害!

宜當盛勇追窮寇!花大仙當然懂這個道理,猛的再次擡高自己的木靈之力,提升對方的土屬性,想徹底解決眼前的禍害…….然而就在他停頓了一下,準備“蓄力”再攻時,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被炸出的…..半米多深的土坑裏,幽幽的傳出了嘈雜的琵琶聲,像是在彈奏一支很急促的曲子。聲音并不刺耳,但聽見這琵琶曲的靈獸大仙們,還有花大仙本尊,腦瓜子像是被紮了一萬根鋼針,錐心刺骨的劇痛!

幾個道行不深的“陣眼”大仙,直接從樹枝上疼翻脫落,掉在雪地裏。花大仙本尊也是難以自持,扶住大樹,身子抖的跟觸電一樣。

更誇張的是,這些聽見琵琶曲的獸仙們,腦門上都腫起來了一個個像是元宵一般大的水泡,微微碰觸……便是追魂奪命的劇痛。

話說…..這玉琵琶,既然有這麽好的招式,為何一開始不用?非要等到自己的元神被打出來後才發功,其實…..問題根本沒那麽簡單。

在遭到一連番屬性相克的沉重打擊後,玉琵琶意識到…..今天落後娘手了,生死只在這一瞬間。要想活…..必須走一招狠棋,不用變成原型厮鬥,直接把元神請出來,用元神之力來打擊對方!

這一招兒雖然強橫無比,但卻是犧牲了防禦力和行動力的自殺招式。此時的玉琵琶,脆的就真如翡翠一般,且一動不能動,毫無任何抗擊打能力可言!如果這個時候…..誰給他一下,這貨登時就碎了,元神俱滅!

如此這般冒險一試,用毒音來震懾全場,效果比聖獸內丹自爆還要強!因為自爆…..根本看不出能炸死幾個,距離又這麽遠,威力定然大打折扣!

所謂毒音,并非這毒素可以靠聲音來傳播,而是刺激受聽者的神經。雖然沒有中毒,卻依舊會産生像中毒一般的劇痛!那些靈獸大仙們,腦門上腫起的一個個大包,實際上是肌體自身的應激反應。

雖然說…..按照實力對比,四十多個靈獸大仙打一個三難聖獸,那是占着絕對的優勢的,更加上陣法的加持,這一場……花大仙無論如何也能拿下來!但萬萬沒料想,玉琵琶會用這破釜沉舟的一招,直接用劇痛控制了全場。如此這般耗下去,絕對有翻盤的機會!甚至讓花大仙一方全軍覆沒!

但壞事就壞事在空空和尚身上,這大蛤蟆,不停點的叫,洪亮的聲波一定程度上幹擾了玉琵琶的毒音,降低了其刺激神經的效果。

對于修為較低的靈獸,這種幹擾減痛效果不明顯,但對于花大仙來說…..卻是救了他一命。這家夥忍着劇痛,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讓痛覺神經處于麻痹狀态,然後立刻發起了絕命反擊!積聚全身的靈能……将最後一雷劈了出去!

……

二椅子玉琵琶被花大仙引走後,江明和黃丫把那只死狐貍拖進了樹洞……摳出了內丹,唏噓咂舌的把玩觀賞。

紅瑩瑩的珠子晶瑩剔透,散發着勾魂攝魄的光暈,極具魅惑之力。還有一股子幽幽的胭脂香,像是女子的閨房之物。

“大王,這這這…..狐貍仙女是被那琵琶精給毒死的,我吃了這顆內丹後,會不會……也毒發?”黃丫捧着這顆珠子,唏噓擔心的問。

江明呲牙:“不要過河捂腚眼,這蠍子的毒,是神經毒素,主要作用于肌肉神經,目的是讓你疼,和內丹并無關系。”

“啥?雞肉?哪裏來的雞?”黃丫十分懵逼。

江明無奈的聳聳肩:“憑你現在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你吃就對了。”

黃丫是信任大王的,咽了口吐沫,“激光筆”使勁的眨了眨,一口将這顆狐貍妹子的內丹吞入腹中。

激烈的泡騰片化學反應立刻就發生了,“燙爽”的黃丫在樹洞裏上蹿下跳,猶如“跳跳糖”一般。渾身的毛也都“炸”開,仿佛通了靜電,卻又好似塗抹了一層油脂,變得光潤滑膩,還微微的散發着熒光。

然而,修為造化極具增長的黃丫,爽了一會兒後…….又劇烈幹嘔了起來,拼命的往外吐着,身子變得越來越燙,還冒出了焦糊的青煙,仿佛體內自燃了一般!

“大…大王,救….救…..”

她那聲“救我”還沒說出來,江明意識到不對勁,立刻猛拍了下黃丫的後背,将那顆她吞下的內丹,又給震了出來。

濕漉漉的珠子…..沾着黏糊糊的黃丫的口水掉在地上,嗤嗤啦啦的冒着細密的氣泡,散發着濁煙,顏色暗紅,不再是透明的質地,就仿佛剛才從爐子裏掏出來的煤球一般。

黃丫劇烈的咳嗽着,呼呼的噴出炙熱的氣息,痛苦的死死閉住眼睛,好像五髒六腑已經被燒穿,身子以極高的頻率在抖…….最後虛脫的癱倒在地,渾身的毛已被汗水打透,就像從水缸裏撈出來的一般。

江明發愁的看着她,這才意識到……這番操作有些急功近利了。這顆內丹的威力太猛,以黃丫的根骨造化,還很難承受如此修為的大丹!

實際上的情況也正是如此!一下子讓一只修為很低的靈獸,飛升騰躍承載太多的造化,根骨根本受不了,有點拔苗助長的意思。

要說這黃丫,原本有100年的造化,在獲得了紅村地下魔窟中…..三奶奶的180年修為後,根骨直逼300年!已經是機緣逆天了!這才多長時間啊!沒幾天…..又讓她吃一顆800年的內丹,而且還是自己吃獨食……全部消化,如何承受的了?

她又不是墨墨,跟無底洞一樣,可以無限制的承載……..

故而…..在修為從280年直竄500年的時候,黃丫再也承受不住了,感覺身子要燒成灰,這才向大王求救,也幸虧江明就在跟前兒,及時出手救了她。不然……黃丫今天肯定是死在這兒了。

“丫兒,怎麽樣?感覺好點沒?”江明皺眉看着垂死的黃丫問道。

黃丫這會兒已經緩過點勁兒了,幹涸的咽着吐沫,說話的聲音都沙啞了,喃喃道:“大…大王,我再也不吃內丹了,這內丹…..簡直就是要命的毒藥,把我的心和肝都燒穿了。”

“屁話!”江明呲牙一笑:“你少得了便宜賣乖,不說自己的根骨太差,還怪起人家的內丹來了,這顆丹……比給墨墨吃的那顆修為還要高。”

說話間,那枚掉在地上的內丹已經散發完了全部的靈韻光芒,化作了如同爐渣一般的白色石坷垃。

第 227 章 鬼将出世

美餐,美餐,美餐!

厚土蜘蛛捧着人形蠱蟲大吃大嚼。

厚土城前到處都是啃甘蔗般的咔咔聲響。

人形蠱蟲那堅硬的甲殼外皮在厚土蜘蛛的口氣嚼咬下,被啃得支離破碎,一聲聲慘叫在一層層粘稠的大網下不斷響起。

更多的人形蠱蟲依舊前仆後繼的從城牆上跳下來,蹦到那些正在大啃被蛛網黏住的人形蠱蟲的厚土蜘蛛身上,雙方混戰在一起。

在厚土城城牆下堆積出一片混亂,最大的厚土蜘蛛三五只摞在一起就有城牆高矮,不過,這些家夥根本沒有興趣進城,他們的目标是推翻整座鎮壓着妖聖的厚土城,哪怕是城牆上的唐三公子等人都叫他們提不起什麽興趣來,所以戰争的焦點一直都在城牆前。

随着十萬人心蠱蟲和厚土蜘蛛們戰在一起,一時間在厚土城城牆外又墳起了一座更高大的城牆。

只不過這座城牆看上去就叫人頭皮發麻。

就見一層層的蛛網包裹着人形蠱蟲,連帶着那些厚土蜘蛛也封在其中,基本上是一層人形蠱蟲一層蛛網一層厚土蜘蛛,足足十幾層,擁擠在一起,整座城牆不斷的顫動着,內中傳來咔咔之聲,這聲音是啃噬甲殼的聲響,同時也有鉗子夾碎蛛腿的聲音。

并且雙方還在不停地彙聚在一起,人形蠱蟲前仆後繼,那些蜘蛛更是毫不畏死,撞在一起後,就變成了一層蛛絲一層蠱蟲一層蜘蛛的場面。

不得不說,人心蠱蟲也好,那些蜘蛛也罷,智力水平都不太高。

片刻之後,那黑漆漆顫動不休的城牆變得已經比厚土城還要高出兩三倍,厚土城十萬百姓生成的人形蠱蟲則已經全部投入其中。

這黑漆漆的城牆也有好處,不知不覺之間就成了一道更加堅實可靠的城牆,要想将厚土城推翻,現在就必須先将這個巨大的叫人感到惡心的城牆移走。

這些蜘蛛終究還只是蜘蛛,沒有多少靈性,此時他們才發現這個問題。

唐三公子張口收了那枚骨牌,一方面,他已經沒有蠱蟲可用了,另一方面,他需要用骨牌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厚土城下鎮壓的妖聖相當重要,正常情況下,這座厚土城有三層防衛,從而确保萬無一失。

第一層,就是這城中十萬百姓,說白了,這座厚土城就是一座蠱盅,城中百姓全是蠱蟲,十萬随時可以調動的蠱蟲守護,堅實無比,這樣的力量,甚至可以用來去攻城掠地,變更江山,更何況這十萬蠱蟲遠遠比普通的軍卒要強大。

但這十萬百姓能夠在短時間內變得這般強大,只是暫時的,并不能一直強大下去。

現在,那最初變成人形蠱蟲的蠱蟲們已經開始逐漸疲憊溶解,甲殼般的肉皮開始變得暗淡下來,這些人形蠱蟲就如同蜜蜂一樣,壽命短暫,一次蜂刺的釋放,就步入死亡。

随着這些人形蠱蟲身軀開始溶解,那些趴在他們身上大啃的蜘蛛忽然發出驚恐的嘶吼,他們的嘴巴被牢牢黏住,那些溶解後的汁液變得粘稠無比,比他們的蛛網還要粘稠,将他們牢牢黏在一起,一時間痛苦的嘶吼聲不絕于耳,那原本足足有數十米高的巨大的城堡開始緩緩下沉,十萬人形蠱蟲變成了粘稠的液體,将蜘蛛們牢牢粘固在一起,不久之後,那些蜘蛛連動都動彈不得了,只能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呻吟。

如此一來,厚土城外就真的出現了一道堅固的長城。

那些厚土蜘蛛腦子比較小,靈性不強,當即開始對着那座厚土蜘蛛彙聚成的城牆猛沖,咚咚咚的撞在上面,将自己撞成一團漿糊,同時也将被黏住,形成一條護城牆的厚土蜘蛛們撞成了一團漿糊。

咚咚咚的沉悶聲音密集響起,每一聲都伴随着撞碎肢體的清脆聲音,聽着就叫人感到身子一陣陣的發冷。

站在城牆上只能在明亮的月光下,只能擡頭仰望,看着那巨大的蜘蛛粘成的高高的牆壁不斷的震顫,不斷撞擊在厚土城上,聽着那可怖的聲音不斷回響在耳邊。

此時一道道的身影飛入城牆,一個個修士紛紛到來,這些修士大多數都是各個門派出來行走的修士,這些修士修為高低都有,但至少也是練氣中層左右,不然也不可能禦空飛行,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厚土城。

正常情況下,妖族進攻人族,修士們是不過問的,尤其是那些修仙門派更是不加理會,在修士眼中,妖族蠻族入侵是一種對人族的磨砺,從而保持人族的不斷上升和繁榮。

但,若是妖族準備召喚妖聖的話,整個修仙世界都将動作起來,各個門派都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因為這不是磨砺,甚至不是滅國,而是亡種之争。

這些修士彙聚在一起,彼此并不熟識,大敵當前,也沒有什麽話說,沉寂一片。

大王子低聲道:“這堵牆維持不了多久!咱們去內城,發動第二道防線,可惜,可惜,可惜方蕩的十萬陰兵不在,不然好處極大,說不定足以攔住蛛王一個時辰的時間,不,應該會更久。”大王子一馬當先,朝着城中那株大樹奔去。

一衆修士緊随其後。

子妖妖丢了一顆白色的珠子給大王子,大王子當即吞下,身上的傷勢轉眼間好了一大半,大王子啧啧連聲,百象帝國的公主的地位可遠遠比夏國王子來的珍貴,兩者之間的身價更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論,比如這再造丹,就大王子也就只是聽說過,見都沒有見過。

大王子追上子妖妖問道:“妖妖,還有沒有再造丹了?多給我幾顆保命。”

子妖妖掃了大王子一眼,冷聲道:“那個叫方蕩的家夥跑到我百象帝國來做什麽?”

大王子可沒想到子妖妖在這種時候還對方蕩念念不忘,聞言腳下速度減慢,露出氣喘籲籲追不上的模樣,一下就落在了後面,子妖妖冷哼一聲,沒有繼續追問。

唐三公子帶着一行人剛剛跑到城中的那株大樹之下,身後陡然傳來一聲東西被穿透了的沉悶聲響,衆人扭頭看去,就見那座由蜘蛛粘成的城牆轟然倒塌,應該是被那些蜘蛛給生生撞斷了。

一股新鮮的蜘蛛肉汁的味道瞬間彌漫進整座空蕩蕩的城池中,這味道腥臭刺鼻。

衆人心中咯噔一下,這幫厚土蜘蛛雖然一個個笨得要死,但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

唐三公子來到樹前,也不客氣直接開口道:“諸位助我喚起鎮守厚土城的唐門鬼将!”

子妖妖顯然知道內情,當即伸手按在巨樹上,其餘修士也紛紛出手按在那株巨樹上,大王子也伸手按在巨樹上,唐門鬼将他們都是頭一次聽說,也不知道自己按在巨樹上會有什麽後果,是不是會被巨樹抽光了身上的修為,他們此時不顧一切,只想着怎麽鎮守住這座厚土城。

數十個修士紛紛按在巨樹上,巨樹如同一把大傘将滿月的光芒遮掩。

唐三公子口中念念有詞,巨樹粗糙堅硬的樹枝開始輕輕搖擺起來,原本沒有幾片樹葉的巨樹開始綠意蓬勃、起來,枝杈生長,綠葉叢生,片刻之後,就開啓了滿樹白花,美不勝收。

城池再次開始受到毒蜘蛛的撞擊,厚土城被撞得一角不斷揚起,此時一只蜘蛛忽然鑽進了厚土城下,用自己的身子支撐起被撞起一角的厚土城,但厚土城整整一座城池該有多重?一只蜘蛛根本不可能撐起整座城池,轉眼間,他就被厚土城給壓扁。

不過,有了這只蜘蛛的啓發,前仆後繼有無數的蜘蛛拼命地朝着厚土城下鑽去,一時間厚土城壓死了無數蜘蛛,同時卻也被蜘蛛屍體一點點的墊高。

厚土城逐漸傾斜,此時那枝繁葉茂白花盛開的巨樹忽然搖擺起來,猶如下了一場白雪。

唐三公子身形飄起,懸在空中,那落下來的花瓣紛紛朝着唐三公子飛來,轉眼間就将唐三公子給牢牢包裹住。

空中猶如出現一個巨大的繭子,香氣彌漫。

嘎的一聲,白色花瓣彙聚成的繭子猛的收縮,融入唐三公子的身軀之中,唐三公子雙目張開內中血色盈、滿。

“好無聊啊!”

“好無聊啊!”

“好無聊啊!”

唐三公子嘴中不斷重複着這一句話。

“快退,唐門鬼将出世了!”子妖妖一聲呼喊,修士們紛紛退走。

此時的唐三公子身上一層白色的熒光閃爍,蒸騰起來,在唐三公子身後彙聚成一個巨大的鬼頭,這鬼頭越來越清晰,一直都懸浮在唐三公子腦後,這鬼頭看起來足足有一座宮殿那麽大,十幾米的高度,一雙鬼眼之中滿是深沉的冷漠,看待一切都毫無半點感情。

大王子看着這雙眼睛心中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随後大王子一下就想到曾經見到過的兩雙眼睛,一雙是他父親洪正王的,另外一雙就在不久之前剛剛見到,是方蕩的眼睛。

那種純粹的将天底下所有的存在都當成是死掉的存在的眼睛。

第 225 章 酒逢知己

第二百二十二章 酒逢知己

“咦!你小子也懂酒?”呼言長老輕咦一聲,略微詫異的看了韓立一眼。

“不敢說懂酒,略知一二罷了。”韓立笑道。

他對于酒本來所知不多,也是當年橫渡雷暴海洋時,時常被孫克拉着一起喝酒,孫克對于各種酒類知之甚詳,他耳濡目染,了解了一些。

而這老頭方才給自己倒的這酒,恰巧孫克也請他喝過。

只是當初喝時,卻沒有今日的這般感悟了。

“好,好,我原本看你小子頗為順眼,沒想到也是同道人,那再好不過。來來來,陪老夫好好喝幾杯。”呼言長老大喜,起身返回屋。

當其再次出來時,雙手卻捧着七個樣式不同的酒壺和酒具,如數家珍般一一擺到了桌子。

這些裝酒的酒壺各式各樣,但酒杯更是各具特色。

銅樽,玉杯,木杯,石杯,金杯等等,每個酒杯,還銘刻了一些怪異圖案,并未尋常裝飾,仿佛符一般。

韓立目光一掃之下,發現這些酒壺和酒具每一樣都是一件法寶,至于有什麽功效,不得而知了。

“呼言長老取出這麽多不同杯子,莫非每一種酒還須得配專門的酒具?”韓立看着琳琅滿目的美酒酒杯,心也起了一絲興趣,笑道。

“那是自然,所謂好馬配好鞍,飲酒之道也是如此!只有美酒,卻無相應的酒具,再好的美酒也會減去三分味。如這青梨仙酒色澤青碧,須得配天青翡翠所制的玉杯,又譬如這壇紅桑仙酒以清香著稱,須得用萬年青藤杯飲之,才能更添酒香……”呼言長老眉飛色舞,大談何種美酒配什麽酒具。

韓立點了點頭,端起那紅桑酒,當初在跨海巨舟,他和孫克喝過這種酒。

淺嘗了一口,他眼睛頓時一亮。

當日和孫克喝的紅桑仙酒乃是其貼身珍藏之物,成色絕不眼前的差,只是眼前的這杯酒,酒味清香遠勝先前。

韓立又飲了一口,細細品味,很快發現了端倪。

這青藤杯隐隐透出一股古藤氣息,和酒味纏繞在一起,才使得這酒味大增。

“這紅桑仙酒乃是以千年紅桑果釀制,此果是火屬性靈材,青藤杯又蘊含木氣,以木生火,果然酒色大增!”他面露欽佩之色。

呼言長老先前雖然說的頭頭是道,他心還是将信将疑,此刻才确信其所言不虛。

“不錯,不錯,小子有眼光,再來嘗嘗這壺流光仙酒。”呼言長老眼閃過一絲贊賞,拿起一個白色酒壺,又倒了一杯琥珀色,流光溢彩的酒水。

接下來的時間裏,韓立接連嘗了幾種美酒,果然都是難得一見的美酒。

他對酒道雖只略知一二,但卻不失為一個極好的聽衆,那虛心好學的樣子,引得呼言真人連連點頭,眼贊賞之色更濃。

這些酒并非尋常水酒,都算得是仙酒一類,對修行大有裨益,只是韓立畢竟只有真仙境初期,連飲這麽多下去,丹田內已充盈駁雜無,恐怕接下去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将之徹底煉化。

他略一沉吟後,當即停杯不飲了。

呼言長老卻是一杯接着一杯,自顧自的喝的不亦樂乎,顯然修為韓立要高不少。

“呼言長老,可否歇息片刻,在下這裏還有些事想要禀告。”韓立又等了片刻,見對方絲毫沒有停下之意,不由開口勸道。

“你小子真是掃興,好吧,有屁快放。”呼言長老瞥了韓立一下,哼了一聲,坐了起來。

韓立賠笑一聲,取出一個儲物法器,遞了過來。

“火雲嶺近十年開采的火元晶都在裏面。”

呼言長老接了過來,神識微微一掃,便将其扔到了一旁,翻手取出那本青色玉冊,在面勾畫起來。

“呼言長老,宗門對這火元晶似乎很是重視,不知此物可用來做什麽?我觀其雖然內蘊精純火力,但質地脆弱,和一般的火屬性礦石大不相同,反而和靈石有些類似。”韓立看了那儲物法器一眼,看似随意的問道。

“煉制仙元石用的一種燃料罷了。”呼言長老頭也不擡的答道。

韓立聞言一怔,随即臉浮現出驚愕之色,問道:“煉制仙元石……需要用到這火元晶嗎?”

呼言長老擡頭看了他一眼,有些怪的道:“難道你不知道九轉仙元陣?”

“九轉仙元陣?”韓立面露茫然之色。

這個名字他确實不知道。

“哦,你應該是剛剛加入本宗不久吧,出身何地?”呼言長老下打量韓立一眼,問道。

“長老慧眼,厲某剛剛加入宗門不到百年,出身于荒瀾大陸的一個偏僻小島。”韓立心念微轉,口說道。

“難怪,荒瀾大陸那裏偏僻的很,确實少有人知道。至于這九轉仙元陣嘛,乃是這北寒仙域大名鼎鼎的一種聚元法陣,此法陣能夠短時間內将一百枚極品靈石靈力凝為一體,化為一枚仙元石。”呼言長老随即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在荒瀾大陸那裏,仙元石那般罕見,到了宗門這裏卻似乎一下多了不少。”韓立深吸一口氣,喃喃說道。

“那是自然,我燭龍道豈是荒瀾大陸那種地方能夠相的。”呼言長老傲然說道。

說話間,他翻手将玉冊收了起來,取過韓立長老令牌,屈指一點,裏面的功績點頓時多出一百十點。

“多謝呼言長老!麻煩長老再花費一點時間,先給在下布置下一個任務,再慢慢品味這些美酒不遲。”韓立接過令牌,再次拱手道。

“難得偷一會懶,偏生你小子裏嗦。”

呼言長老瞪了韓立一眼,取出任務冊,飛快翻看了幾頁後,停了下來,再次擡頭望了韓立一眼,說道:

“你這麽着急連做三個任務,是想趕快做完了,好回去修煉吧?既如此,這個任務正适合你,時間不長,前後只要數月時間,也夠了。”

“是什麽任務?”韓立聞言一喜。

“本門內門弟子想要晉級真傳弟子,須得通過一個試煉,你的任務也很簡單,是暗護送本門一些內門弟子參加真傳弟子試煉。”呼言長老解釋道。

“暗護送?”韓立一怔。

“不錯。那些內門弟子須得憑借自身實力度過試煉,一般情況下,都不得出手相助。不過試煉之地意外頗多,所以才會派遣一二真仙長老暗跟随。”呼言長老說道。

“原來如此,在下明白了,這個任務何時開始?”韓立點頭問道。

“時間還真是巧的很,在三日之後。到時候你去朝陽殿,那裏自會有人告知你具體事宜。”呼言長老晃了晃腦袋道。

“好,多謝長老。”韓立微一沉默,面帶感激之色的說道。

這醉醺醺的貪杯老頭嘴巴雖然刻薄,不過對他還是不錯,安排的這三個任務說起來都不算困難。

“謝不必了,以後若有閑暇,過來陪老夫喝幾杯行了。”呼言長老擺了擺手道。

“一定。”韓立笑了笑,随即起身告辭。

出了房門,他朝着外面走去,途經那株黃色豆子處,不由得又停了下來,又打量了幾眼。

“怎麽,你也懂得道兵?”呼言長老聲音響起,此人不知何時竟然到了韓立身後。

韓立豁然一驚,被人欺身如此之近,自己竟沒有發覺。

不過當他轉過身來時,面已經恢複了平靜,說道:

“只是略有耳聞,看來呼言長老應該精通這道兵之術吧?”

“那是自然,若論道兵,老夫認了第二,燭龍道內無人敢認第一!”呼言長老還是一副醉眼朦胧的樣子,口氣卻多了幾分傲然。

“在下對于道兵一直很感興趣,只是精通此道的人很少,求教無門,不知長老能否指點一二,在下定然……”韓立大喜,拱手道。

“想學我的道兵之術?不行,不行!這東西我不會教你的,別想了”呼言長老不等韓立說完,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大搖其頭。

“這……長老當真毫無商量的餘地?”韓立有些不死心的問道。

呼言長老正要一口回絕,想起方才二人把酒言歡的情形,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大有深意的說道:

“這個嘛……也不是完全不行。老夫生平有兩道嗜好,其一是酒,其二便是這道兵之術,你若是能找到老夫手這些更好的仙酒酒方,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他無數年來四處搜刮收藏,論美酒只怕整個北寒仙域也沒有幾人在他之。

韓立看着呼言長老自信的面孔,暗暗嘆了口氣。

他對于酒道雖然所知不多,也看得出呼言長老極為精通此道,剛剛那些仙酒無一不是絕世佳釀,到哪裏去找更勝一籌的仙酒?

這呼言長老看來是真的不想傳授那道兵之術。

“好,在下定然用心去尋找,還望長老到時候莫要反悔。”韓立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雖然機會渺茫,不過他不想放棄,大不了去無常盟發布任務,多花點代價,想來應該并不難吧。

“哼!老夫向來言出必行,小子不必用這激将法,若你真能找到酒方,告訴你道兵之術又有何妨?”呼言長老哼了一聲,說道。

“那小子告辭了。”韓立微微一笑,拱手告辭,轉身飄然離去。

第 225 章 兩百二十五章:舍不得了?

第兩百二十五章:舍不得了?

袁霆琛站在江雲岫身邊,開口問:“怎麽?舍不得了?”

空蕩蕩的城門上,只站着他們倆人。

江雲岫已經在這站了有一個時辰,生怕錯過沈樂窈出城的馬車。

“事情準備得如何?”

這段時日,袁霆琛暗中盯着李景淮,對他的動向十分清楚。

“再過幾日便是中秋月圓夜,他定會在中秋夜宴上有所舉動。”

袁霆琛将他打聽來的回禀給江雲岫。

“到時候非但要掀翻李景淮下的這一盤棋,李承硯也絕不能逃過去。”

江雲岫冷下眉睫,皇家的兩位殿下都背叛了北齊,落在江雲岫眼裏,是一個都不該留——

“可陛下不是偏袒李承硯?”

“若是兩位殿下同時出事,只怕陛下狠不下這個心。”

北齊的江山,總要有人來接手,北齊帝不會任由江雲岫料想的局面發生。

“陛下疑心深重,便是這回牽制不住李承硯,也能在他心裏埋下這顆種子,日後李承硯想将皇位拿到手上,只會難上加難。”

北齊帝的心思江雲岫猜得到,更深知他對李承硯偏袒到何種地步。

李承硯和慕容淵暗中往來一事若不趁着這次抖露出來,日後再尋機會只怕會難上加難。

“好!”

袁霆琛與他一般心裏記挂着北齊安危,未有猶疑應聲出口。

“阿岫——”

不多時,只見石階上傳來裴佑丞的聲音。

江雲岫和袁霆琛紛紛往前探去,只見裴佑丞帶着裴嘉韻,雙雙朝他們走來。

“沈小姐可是離開了?”

裴佑丞大聲喘氣,手扶在城牆之上,看得出來他們是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的。

“阿窈呢?”

連帶着裴嘉韻,都是一臉焦灼。

“他們一個時辰前便出城了。”

袁霆琛朝江雲岫看一眼,将沈樂窈已經出城的消息告訴他們。

“她走了?”

裴嘉韻沒想到沈樂窈會離開得這般快,她原本還想來與她道別,這才拉着裴佑丞将她帶過來。

“離開盛京的事她不想宣揚,故而才沒告訴你。”

江雲岫開口替沈樂窈說話。

“是啊,她這是迫不得已離開,又怎麽忍心讓你知道。”

眼見裴嘉韻肉眼可見的失落,裴佑丞站在一旁柔聲勸她。

“我們好歹也是姐妹一場,她怎能如此狠心?!”

裴嘉韻性子剛烈,見不上沈樂窈的面心裏生出陣陣怨氣,便也随口發洩出來。

“長姐,既然她已經出城,咱們便先回去吧。”

裴佑丞見她這副情緒激烈的樣子,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都怪你,不早告訴我,人都走了你才告訴我!”

見到裴佑丞站在自已眼前,裴嘉韻氣就不打一處來,伸手就擰住他耳朵,疼得裴佑丞哇哇叫。

“咱們趕緊回家去,回到家裏你想怎麽動手就怎麽動手,千萬別在這動手啊!”

這麽大的臉裴佑丞在外邊丢不起,懇求她回到家裏再鬧騰。

“大人,少將軍,我們先走一步!”

離開前,裴嘉韻還不忘同江雲岫和袁霆琛行禮告別。

“哎哎哎,別擰了。”

裴佑丞想好好同她們說句話都不行,被裴嘉韻擰着就走。

“長姐,日後在外邊能不能別這麽對我,尤其是在阿岫面前,他會取笑我的!”

裴佑丞自小和江雲岫一同長大,倆人不僅是兒時好友,如今更是同僚,他好不容易有點作為,這下又要在江雲岫面前擡不起頭。

裴嘉韻見馬車遠離城門,方松開手,眼神變得柔和下來。

裴佑丞只顧着揉耳朵,并未發覺她神色有變,見轎辇內安靜下來,才想起擡眼看她:“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看着我?”

她的眼神裏,滿是打量之色。

“江兆尹怎會同少將軍在一塊?”

裴嘉韻方才的埋怨之色蕩然無存,只盯着他看,像是要洞察到他內心深處。

“這我如何知曉?我也是今夜同你過去才發現他們兩個在一塊。”

裴佑丞并未察覺出有何不妥之處,反而覺得裴嘉韻有些大驚小怪。

“我可警告你,敬妃是咱們的姑母,笠陽與咱們是表親關系,皇家與忠勇侯府大有牽連,父親和大哥哥還在朝為官,你別摻和進他們的事,知不知道?!”

裴嘉韻将裴佑丞帶走,便是察覺到江雲岫和袁霆琛碰頭不太對勁,忠勇侯府與他們不一樣,不能趟進這趟渾水。

“阿岫和袁霆琛也一樣是在朝為官啊,為何他們能做的事我卻做不了?!”

裴佑丞不樂意聽到裴嘉韻如此言說,語氣都變得惡劣起來。

“他們是臣,我們是皇親國戚,如何能相提并論,你若是給忠勇侯府招來禍事,父親他們都不會放過你!”

裴佑丞最近在幫着江雲岫查李承硯的事,這些裴嘉韻早就知情,只是一直沒提醒他。

今夜見到袁霆琛也在,她便深知此事不簡單。

“我又不會那麽沒分寸!”

知道在她眼裏自已還是個不知輕重的少年郎,裴佑丞滿臉不樂意。

“阿丞,你就聽長姐一句勸。”

見裴佑丞心中湧動着一腔熱血,裴嘉韻很是寬慰,只是忠勇侯府的一切都是依仗皇室得來,她的心緒極為複雜。

“我知道了。”

到了這份上,裴佑丞只得先答應下來。

幾日後,北齊帝在宮廷內舉行中秋佳節夜宴。

今年添了李君珩一位殿下,阮莞兒腹中又在懷身孕,他龍顏大悅,将這場宴席舉辦得極為盛大。

李承硯在府上養了一段時日的傷,此刻也能出現到宴席之上。

李景淮看着春風得意的李承硯,心裏恨得牙癢癢。

尤其是在得知他要迎娶林逾靜之後,更是恨不得立刻在早朝上把倆人的醜事揭露出來,好在被笠陽勸住留到了今夜。

“殿下,先喝點酒壓壓火氣。”

袁怡珺知道他心裏在想着什麽,奉上杯酒水,讓他克制住胸腔內的怒火。

“嗯。”

李承硯看向她,接過酒盞仰頭飲盡杯中酒。

不多時,前來參宴的王宮貴胄們都到齊後,北齊帝和阮莞兒也來到宴席之上。

歌舞聲在席間蔓延開,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令衆人深陷其中。

第 224 章 兩百二十四章:目送她離開

第兩百二十四章:目送她離開

“成了空殼子?”

蕭千帆極為震驚,他沒想到沈樂窈僅用幾個月的時日,便将沈家家財轉移得滴水不漏。

“在拿到沈家家權時,我便知道有不少人觊觎我手上的家財,為以防萬一,在拿到家權的那一刻,我便着手将沈家能變賣的家産都賣掉,再将那些田莊鋪子的租金都收回來,悄悄轉移到晉中。”

“留在賬目底下的,只有一筆能支撐他們度過三個月活計的銀錢。”

當初沈樂窈邊轉移家財,邊命人做假賬目,并在庫房裏留下一筆銀兩,好讓王氏和魏如意嘗到甜頭,如此她們方不會疑心。

“難怪你如此沉得住氣,原來她們竟都掉入了你織好的網裏,只怕此刻還鬥得不可開交。”

蕭千帆直呼出聲,愈發佩服沈樂窈的眼界。

“那樣的虧吃過一次便夠了,我又怎會再吃第二次?”

沈樂窈笑着,說出口這句話卻令蕭千帆不解,尚未明白她此話何意。

“好了蕭哥哥,咱們的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你阿姐那邊,你可想好怎麽跟她說了?”

此刻蕭明希尚住在蕭家府上,即便是知道他們要搬往晉中,她也沒有要回鄭家的意思。

“我這便去同她說。”

蕭千帆點點頭,欲要撩起衣袍往外走,卻見蕭明希識相地來到漪瀾院,笑着問:“弟妹這是要阿帆同我說什麽?”

“我說了,不拿走我該拿走的那一份,我絕不回鄭家。”

蕭明希毫不客氣地在他們倆人面前坐下。

“阿姐,蕭家的賬目你也看到了,根本就沒銀錢了,還怎麽拿出一份給你?”

蕭千帆沒想到她竟能厚顏無恥到如此地步。

“咱們蕭家是沒銀錢了,可她有啊,她既然嫁入蕭家,總該拿出來救濟蕭家。”

蕭明希眼見沈樂窈要帶着蕭家大房到晉中去,便想着從她這兒訛走一筆銀錢,回去也好同鄭寅成有個交代。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阿窈帶來的銀錢怎能拿出來救濟蕭家,你別給咱們家丢臉了!”

蕭千帆恨不得指着她鼻子罵,可想到她是長輩到底還是忍了下來,給她留份體面。

“阿帆,你就別傻了,你知道她心裏沒有你還這般向着她,難道你要替別的男子養女人不成?”

蕭明希将蕭千帆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勸他。

可卻被沈樂窈聽得真切,蕭明希要的便是這樣的結果,想要以此來逼沈樂窈乖乖拿出銀錢交到蕭家人手上。

“阿姐,我早已說過,你該早日收拾東西回鄭家,怎麽竟如此不聽勸?”

沈樂窈沒了往日的好臉色,絲毫情面也不再留。

看到她這副言辭義正的容顏,蕭明希卻是哼笑:“怎麽?被我說中後急臉了?”

“你乖乖将銀錢交出來,我們蕭家便不與你計較,可你若是執迷不悟,休怪我将此事鬧得人盡皆知!”

僅憑自個幾次的捕風捉影,蕭明希便認定沈樂窈在外邊有人。

“你想要鬧到哪兒去?”

豈料還未等沈樂窈出聲,院門口便傳來秦氏铿锵有力的怒斥聲。

“我真是白在你身上下功夫了,想不到竟養出你這麽個白眼狼!”

秦氏在妙晴的攙扶下,來到三人面前,惡狠狠瞪向蕭明希。

“母親。”

蕭明希聲音弱下來,裝腔作勢的叫了她一聲。

“我與阿窈想的一樣,你趕緊給我收拾東西滾回鄭家,當你的二少夫人去,別在蕭家給我添堵!”

秦氏言辭竟比沈樂窈還要激烈,恨不得蕭明希立刻從她眼前消失。

“母親,我便是要走也得争到自已該拿的那份再走,否則別怪我毀了蕭家的名聲!”

走到這一步,蕭明希已經打算破釜沉舟。

“啪!”

秦氏被她氣得渾身發抖,剎那間揚起手便給了她一耳光。

蕭明希驚叫出聲,想不到有朝一日秦氏會動手打她,驚得她震愕在地,眼淚順着眼角落下來。

“你這個不孝女,今日我便打死你,好在去晉中前了卻一樁心事!”

“妙晴,去取藤條來!”

秦氏下了狠心,決意要為了沈樂窈好好教訓蕭明希一番,也好對得起她為蕭家籌謀的這一切。

沈樂窈和蕭千帆都扶着秦氏,卻沒人去阻止她,眼看着妙晴跑出漪瀾院去取藤條,蕭明希的面色才慌張起來,問她:“母親真要為了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來打女兒?”

“你才是吃裏扒外的那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為何硬要帶走一筆銀錢,還不是為了你那個不成器的夫君,想拿銀錢去哄他高興,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秦氏顫巍巍伸手指她怒罵。

“好,好,女兒走,女兒走了便是!”

眼見妙晴就要将藤條取回來,蕭明希不敢再多留,忙叫上小桃倆人落荒而逃。

人剛走,秦氏只覺一陣頭暈目眩,差點要暈倒在蕭千帆和沈樂窈懷裏。

“母親,母親?”

倆人趕緊将她扶回屋內。

蕭千帆替她把脈,随即去給她倒下杯水,慢慢灌她喝下,喝下後秦氏總算緩緩睜開眼。

她盯着蹲坐在自已眼前的沈樂窈,朝她愧歉道:“阿窈,讓你受委屈了,我想不到希兒竟無恥到這份上。”

“母親,我沒事,她沒把我怎麽樣。”

秦氏越是這樣,沈樂窈心裏越是愧疚,瞞着秦氏實情而嫁給蕭千帆已是她的不是。

“日後蕭家便靠你和阿帆了。”

秦氏握住他們倆人的手,緊緊抓着。

沈樂窈看着她,點了點頭。

原先秦氏還在觀望,如今有她給沈樂窈撐腰,蕭明希知道拿走銀錢的事無望,只得收拾東西灰溜溜回了鄭家。

蕭家大房也已收拾好行李,暮色暗下來後便悄然離開盛京。

江雲岫站在城門之上,看着蕭家馬車緩緩駛出城門。

沈樂窈打開車窗,探出頭往城門之上望去,夜色中只見到那人紫袍在夜色中散發出皎皎光彩,連帶着他的面容都變得真切。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夜在汴河的船舫內,他深情凝視自已的那一刻。

第 226 章 :攔路的周無雙

一言難盡,這個詞倒是用地挺好。

江芙蕖心中忍笑,面上卻是半分不露,這個祝麗華,也挺有意思的。

初見她,一身清華,只以為是冷清的,誰知一開口就知道也是心明嘴利的,到現在,看她跟鳳王的相處,又覺得她是個心直爽快的,倒也沒有多深的心思,不像是個一般後宅裏出來的大家小姐。

這樣的女子,跟鳳王這樣的人……倒是挺配。

幾個人默默地出了明月樓,又默默地在街上走着,一路往将軍府去。

……

江芙蕖心裏有些郁悶,一個将軍府的小姐,一個鳳王,兩個人回家居然用走的,而且這裏離東城有一段距離啊,最少走半個時辰,真地是坑!

早知如此,她就先借口回天行街,然後再搭了轎子自己去了,幾個銅板而已,至于嗎?她現在身子很弱,很弱!

雖然走地很慢,但是到東城的時候,江芙蕖整個人已經有些虛了,要不是意志力還強撐着,她感覺自己很有可能要倒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聽到一聲嬌喝,并着鈴鈴的清脆響聲傳來。

“站住,你這個大野人!”她略回神,往聲音的來源處看去。

見是個紅衣少女,還是個老熟人,不就是在泥人黃那裏看到的周靈公家的小姐嗎?

她今天雖然還穿着一身的紅衣,渾身的裝飾卻換了,頭上戴着金鈴紅紗,脖子上挂着一串細細的紅珠墜鈴鏈子,手腕上挂了一串銀鈴裹紅繩手钏,腰間香囊挂着一排同心棉鈴,就連腰上斜挎着的腰包上面也挂着兩個大銅鈴。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鈴铛,走動間,叮鈴作響,十分悅耳,十分……醒神。

江芙蕖自然知道她喊的人是誰,她才有些虛幻的神思因為有好戲看,忽然就興奮起來,選了個絕好的位置站定,好整以暇地看向鳳王。

祝麗華不認識這個小姑娘,但她看到小姑娘指着鳳王,就知道她是認識鳳王的,聽她的稱呼,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但強忍着沒有笑出聲,只轉頭頗促狹地看了鳳王一眼。

鳳王面上通紅,不過被胡子遮着,根本看不見。

他心中大叫倒黴,怎麽是這個小魔頭,偏被她這個時候堵住了!要是讓祝麗華知道他的糗事,那還了得?

鳳王決定,裝作不認識眼前這個小姑娘,靈國公府的小小姐周無雙。

周無雙卻不是那種輕易退縮的性子,她見鳳王不理她,烏黑的大眼睛當即轉了轉,很快玲玲作響地走到鳳王身邊,看着他道,“大野人,你幹嘛不理我?想裝作不認識我?”

被一個小姑娘說破心事,鳳王面上更紅。

“你是誰?”鳳王有些憋不住,語帶警告地看了周無雙一眼。

無奈,周無雙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神,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鳳王,又拿一雙葡萄似的黑眼睛打量着站在他身邊的祝麗華。

至于江芙蕖,她只眼角掃了一下,就很快被掠過去了。

江芙蕖……

小姑娘,我們見過的啊,好歹多看我兩眼。

“你管我是誰,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周無雙翹起小嘴,黑眼珠骨溜溜地轉,“大野人,上次讓你跑了,這次,我定要讓你跟我去大理寺走一趟!”

噗,大理寺。

江芙蕖差點要笑出聲,鳳王到底怎麽招惹的這個周家小姐,為什麽要去大理寺?上次看她給捏的鳳王泥人,好像也對他很不滿?

“喂,小姑娘,現在說話不方便,我改天去找你,行不行?”鳳王倒是挺鎮定,還要維持住面子,“大理寺這種地方,并不是小孩子該去的。”

“呸,你做下那等不要臉的事情,還想唬弄我,你當本小姐是個傻的?”周無雙啐了鳳王一口,并不理他,她看向祝麗華,“祝姐姐,你知不知道,你身邊這個……唔唔唔……”

周無雙後面的話沒說出來,因為她被鳳王捂住了嘴,鳳王拖着她背着祝麗華,對周無雙壓低聲音警告道,“你有完沒完了,要多少銀子你開口!”

周無雙掙紮地厲害,但是鳳王的力氣很大,她根本掙不開,她就用穿着皮靴的腳不停地踹,饒是鳳王自诩身子強健,也被揣地生疼。

這個鬼丫頭,知道人身上的穴位啊,專門往疼的地方踢。

鳳王忍住痛,咬牙道,“一千兩銀子。”

周無雙的動作更兇猛。

“你這個鬼丫頭,你知不知道……兩千兩!”鳳王捏緊了拳頭,“不能再多了。”

周無雙這才停止了掙紮,拿眼睛從下往上瞅着鳳王,用眼神示意鳳王放開她。

鳳王哪裏敢放,就怕這丫頭胡說八道,他……真是倒黴,怎麽這次回京,都碰上一些死要錢的?

“唔唔唔!!”周無雙十分不滿,又掙紮了一下。

鳳王只能放開她一點,口中還不忘警告道,“別亂說話,知道嗎?”

“你還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樂意。”周無雙被松開了,立即開了口。

“答應答應。”鳳王見這丫頭不為難,立即忙不疊地點頭。

周無雙卻不是個好糊弄的,她刷地從小挎包裏掏出一張紙,一塊印泥,然後抓着鳳王的手就按了個手印,“先立個契,免得你反悔。”

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鳳王看得呆了,直到她把按了手印的宣紙放回挎包收好,他才反應過來,這丫頭成精了吧?!周靈公到底怎麽養孩子的?

周無雙目的得逞,便一蹦三尺遠,離鳳王遠遠地,見祝麗華一雙清冷的眸子看着她,她沖她甜甜一笑,“祝姐姐,你長地好漂亮喏,跟天上的仙女一樣漂亮。”

言罷,也不等祝麗華反應,她就一蹦一跳地帶着鈴铛聲遠去了。

祝麗華一頭霧水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這個小姑娘,她認識她?

她把頭轉向鳳王,鳳王的神情有些狼狽,阿玡有什麽事情瞞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