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小芬沒有當面答應黑玫瑰的要求,但是也沒有拒絕。

黑玫瑰交給小芬一部手機:“如果你想通了通過這部手機聯系我,記住一定要盡快給我答複。”說完後轉身消失在黑衣之中。

返回家,坐在空蕩蕩的房間。

整個人都被失落籠罩着。

小芬回到公司,正好碰到出來的一名員工:“老大讓你去他辦公室。”對着小芬說道。

剛聽到這話,她被吓了一跳,心想,我這還沒有行動,難道他就知道了?

轉念一想,應該不會這麽快知道。

咚咚咚!

敲響耿祥辦公室的房門。

“進來。”

吱,推開門走進去,先觀察一下耿祥的臉色,發現沒有什麽不對勁之後走到辦公桌前。

“老大,你找我?”開口問道。

耿祥從椅子上站起來,遞給小芬一張紙:“你幫我把這張紙上的內容發送到這個郵箱裏面。”說着又遞過來一張紙條。

小芬掃過一眼,紙上面只是一些數字和英文字母,具體指的什麽意思她也不太清楚。

點點頭:“好,我馬上就去。”

“小芬…你…沒事了,你去忙吧。”耿祥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小芬有些捉摸不透。

離開房間,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在電腦上把這些資料發送過去。

咔嚓,用黑玫瑰給自己的手機拍張照,點出上面唯一存着的一個電話,再三猶豫之後還是點下發送鍵。

叮叮!

收到信息的黑玫瑰,坐直身體。

看到這一串數字和字母皺起眉頭,這是在指的什麽?

站起來想要去自己房間,來到門口停下腳步,電腦一件毀于自己的手。

叮叮!

又一條短信。

“這應該是我們公司的賬務情況。”

小芬之前也發送過類似于這些的東西,她通過電腦後臺核對一下信息,發現這一問題。

黑玫瑰對這些絲毫不敢興趣,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幾下,把手機扔到一旁。

小芬發送完短信,手機剛剛放下自己辦公室的房門便被打開。

耿祥和兩個陌生的男子站在門口。

看到這一幕小芬隐隐約約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臉部有些僵硬的笑着。

“老大,您找我有事嗎?”試探性的發出詢問。

耿祥什麽也沒有說,來到小芬的面前用手拽住她打算拿手機的手:“小芬,你在這個公司應該有七年了吧?”一邊從桌子上拿起手機,一邊嘴裏嘀咕着。

小芬點點頭:“是的,七年多了,老大你怎麽突然間問這個呢?”

耿祥打開手機在裏面看到小芬還未來得及删除的短信,看完之後把手機扔在桌子上。

對着門口的兩名男子擺擺手。

兩個人走過來,一左一右将小芬控制在手中。

“老大你這是幹什麽?老大…你這是幹什麽?”小芬用力的想要掙脫掉,嘴裏發出撕喊。

啪!

耿祥轉身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抽打在小芬的臉上。

鮮血順着她的嘴角向外流出。

“小芬,你難道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嗎?”耿祥一把抓住她的頭發,陰冷的問道。

小芬身體在顫抖,她的內心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

“老…大…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什麽。”小芬咬緊牙關。

耿祥冷笑一聲,松開她的頭發:“你會知道的,帶她走。”

小芬被帶出房間,帶到廠子最後面的一排平房內。

她被鎖在一根鐵棍子上,耿祥對着兩個人擺下手,兩人關門離開房間。

耿祥依靠着一張破舊的桌子,從兜子裏面拿出一根煙,啪嗒,點燃之後吸了一口。

“呼,小芬平日裏我對你不錯吧?”開口說道。

“你為什麽要當叛徒呢?勾結外面的人偷我的貨,你這樣做真的好嗎?”耿祥明顯不是在說黑玫瑰的事情,而是在說一件很久之前發生的事。

小芬猛然一愣,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你很驚訝吧?老黑…你還記得嗎?”耿祥說出這個讓小芬曾經無數次做噩夢的名字。

“老黑被放出來了?”小芬試探性的問道。

耿祥笑了笑:“呵呵,那怎麽可能,他犯的可是大罪,昨天已經對他進行槍決,我想現在他應該在那個地方吧。”說着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腳下。

“不過老黑在臨死前有一次會見家屬的機會,他知道如果他不說出這件事,那麽他的家人肯定會遭殃,所以他不得說出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很不幸你和他的家人相比要差一點。”耿祥對着小芬說出這件事的經過。

小芬聽完後徹底的低下頭,沒想到千算萬算,最後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

耿祥說完後向前走一步,來到小芬的面前:“你應該知道吃裏扒外的後果吧?敢私自動公司的貨,小芬…你讓我刮目相看啊。”

“老大,我當時真的是逼不得已。”小芬發出求饒,她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是什麽。

“逼不得已?你如果真的有事,為什麽不找我?如果那十公斤貨能幫你擺平,那我肯定會答應給你,但是你卻去偷,而且老黑出事是你報的警吧?你害怕他出賣你,所以你在收到貨之後讓警察抓了他。”

“為了他麽你的十公斤貨,你整整害公司損失二百多公斤。”

“老大,老大,你聽我說,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那樣做的。”小芬看到耿祥掏出槍馬上撕喊起來。

啪,耿祥打開保險,把槍口頂在小芬的額頭。

“小芬,別怪我,這件事必須要有人去抗。”耿祥說着就要扣動扳機。

情急之下,小芬說出另外一個秘密:“有人要殺你。”

這一句話讓耿祥的手停了下來,他皺着眉頭看向小芬:“有人要殺我?這種謊話你也能編出來?”他有些将信将疑。

小芬咽了一口吐沫:“我說真的,有人要殺你,她說十天之內必須要殺了你。”

“十天之內?誰要殺我?”耿祥看小芬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我說出來,你可不可以放我一次?”小芬終于可以等到自己提條件的時候。

她知道耿祥一定想要知道是誰要殺他,要不然天天活在擔驚受怕的日子他會崩潰。

068:黑玫瑰慘死街頭

第 115 章 :從天而降的劍

猩紅的月亮一動不動地高懸天際,它的周圍沒有雲,只有亘古不變的黑色,而它就像是這片漆暗幕布上燙出的窟窿,那窟窿裏卻投不進一絲一毫的光,仿佛世界的那頭同樣是一片暗海。

白夫人仰着頭,血水順着雪白的肌理流淌,在赤着的身體上幹涸成赤色,如一襲暗紅的裙,那些血将她的長發也染得更深,破碎的骷顱頭依舊挂在身軀上,像是無數簇擁着啃咬她身軀的骨蟲。

白夫人專注地盯着那輪紅月,紅月也專注地盯着她,她漆黑的眼眸像是一汪倒映月色的潭水。

“趙襄兒……趙國女帝,難怪你不敢跨河過來殺我,若是此刻在他處遇到,我們應該早就不死不休了吧?”白夫人露出了笑容,那蒼白的臉在紅月中顯得妖異,“處處顧忌,沒有掀翻棋盤的勇氣,又如何能贏這場對弈呢?”

樹白跪倒在地,過了許久才緩緩站起來,他的骨關節像是都僵硬了,他抓着那木椅,将自己身子撐起來。

白夫人道:“回院子吧。”

樹白盯着她,她的肩膀猶如白刀斧削過的骨頭,骨感異常,他的視線越過她的肩膀,看着她那披在膝蓋上被血染紅的狐裘。

方才屍影如潮地來去,她渾身是傷,唯有那狐裘一動不動,依舊披在膝上,安靜垂落,浸透鮮血。

樹白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肩上,一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用力,刺穿她的皮膚陷了進去。

白夫人微微皺了皺眉,卻沒有說什麽。

樹白沙啞着開口:“你要死了……”

白夫人淡淡地笑了笑:“是啊,你的手指再多用幾分力氣,我就死了。”

樹白搖頭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白夫人擡起手,柔和地落到了自己的脖頸間,輕輕撩過樹白青筋暴突的手背,然後黏起幾滴自己脖子上淌下的血,放到嘴邊抿了抿,似回甘無窮。

樹白陷入她脖子中的手顫抖了起來,他的手一點點伸入,刺穿她的血肉,直接握住了深埋肌膚之下的頸椎骨,他握着那根頸椎骨,道:“我不是不敢殺你。”

白夫人神色依舊沒有變化,道:“你現在将我殺了,酆都失衡,整座臨河城都會傾塌,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你不會看着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的,對吧?”

樹白冷笑了一聲,善良的孩子?他推着白夫人從那條小巷中走出來時,他一步也不敢回頭。

他不知道殺死人算不算殺人,但是今天他殺了很多人。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他不确定自己是害怕白夫人的死導致整座城傾塌,還是只是不想看到她死。

他希望是前者。

他不再說話,手指從她的脖頸裏緩緩伸出來,指間垂着淋漓的血肉。

他重新握住了椅被,沉默地推着她往前。

白夫人閉上了眼,身上的傷口在紅月的月輝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她忽然說道:“你說,神會死嗎?”

樹白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但他沒有接話。

她是從一個深淵裏爬出來的白骨妖,是神骨的一部分,某種意義上也是神的轉生之一。

白夫人輕聲道:“我第一次被殺死,從白骨堆裏爬出來時,我以為神是不死的。”

說道這裏,她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連真正的神都死了啊,我不過是一片破碎的骨頭,為什麽會有這麽愚蠢的想法呢?”

她仰起頭,喟然長嘆:“每當我想到自己要死這件事時,我的身體便難以抑制地開始腐朽。”

……

……

院子裏,兩百拳之後,趙襄兒把寧長久從混着雪水的泥土裏拉了起來。

寧長久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又摔倒在地,他捂着頭,神色痛苦。

趙襄兒問道:“怎麽了?下手太重了?”

寧長久搖頭道:“沒事。”

趙襄兒又問:“今日喂拳效果如何?”

寧長久苦笑道:“殿下出拳愈發酣暢淋漓了。”

趙襄兒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問你。”

寧長久搖了搖頭:“沒什麽進展,身體的坎依舊過不去。”

趙襄兒不悅道:“給你喂拳一個月,耽誤了我多少修行?真沒用。”

寧長久笑了笑,沒有反駁,他望了望天上的紅月,問道:“你說這裏的天會下雨嗎?”

趙襄兒思考了一會兒,道:“我們躲在屋子裏,就算下了,雨不也淋不到我們?”

寧長久點點頭,道:“你說,白夫人在等什麽?”

趙襄兒道:“她與我們想的一樣,要在維持彼岸對稱的前提下,殺死我們。”

寧長久道:“我還未入玄,無足輕重,但你是長命境,如果你死了,她上哪裏去尋一個長命境的維持酆都的平衡呢?”

趙襄兒若有所思,道:“她需要容器,一個殺死我們之後,直接接納我們所有境界的容器。”

寧長久點點頭:“你覺得那個容器,會是誰呢?”

他們心中都有答案,趙襄兒又問:“那如果殺死了她,我們該如何維持這座城的平衡?”

寧長久搖頭道:“無法維持。”

“師兄,襄兒姐姐,飯做好了。”他們的對話被打斷,寧小齡打開了門,沖着他們招了招手。

走進屋子之前,趙襄兒忽然道:“她需要一把劍,一把整個酆都最無堅不摧的劍。”

寧長久問:“如果她有這樣的劍,一個月前我們就已經死了。”

趙襄兒嗯了一聲,道:“她應該也坐不住了,我見到她時,她還在輪椅上,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

說着,少女嘆了口氣,看了他,抿了抿唇,道:“可你呢?一個月了,半點沒長進。”

寧長久沉默片刻,有些愧疚道:“辜負殿下期待了。”

趙襄兒不想理他,道:“吃飯。”

……

寧小齡去衣櫃裏取了一件幹淨的白衣服遞給師兄,擔憂道:“師兄,你每天這樣子,真的沒關系嗎?”

寧長久笑了笑,道:“以前我一招就倒,現在能勉強接個五六招了,進步還是蠻大的。”

寧小齡撇了撇嘴,道:“你別當我沒看出來,那是襄兒姐姐讓你的,她每次都是那幾招,沒怎麽變過,就這樣師兄還老挨揍。”

寧長久不以為意,笑道:“那也是進步啊。”

寧小齡接過他脫下的外衣,扔進了木桶裏,有些不高興,道:“可師兄境界一點沒漲呀,你這樣天天白挨打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本來還說三年後要去皇城欺負襄兒姐姐,按現在這個局面,到時候師兄估計都被打怕了,襄兒姐姐一出手,拳頭還沒碰到你,你就倒地上了。”

寧長久聽着師妹不滿的嘲諷,無奈道:“師妹都信不過我了?”

寧小齡哼了一聲,道:“還好這裏沒有其他人,要是讓其他峰的弟子看到了,可真是丢嫁嫁師尊的臉。”

寧長久換上了心意,掬起一捧水擦了擦滿是灰塵的臉。

他一邊擦着臉,一邊道:“師妹,寧擒水的那些錢還在嗎?”

寧小齡有些奇怪,道:“當然在呀,現在街上的店都沒了,還能上哪裏花去,只能畫張棋盤用來當棋子用。”

寧長久道:“那就好好留着,我們早晚會出去的,師妹可是我的小錢袋子,一定要幫我存好。”

寧小齡腦袋微歪,她盯着師兄看了一會,用力地點了點頭。

寧長久道:“雖然我們如今被困這裏,但劍術切不可懈怠,過不了多久便是峰裏的試劍會了,到時候師妹要好好出出風頭啊。”

寧小齡點頭道:“我每天都有修行的。”

寧長久道:“天谕劍經上的那些劍招要練,最基礎的劍鎖也不能懈怠,要不然你空有劍招,砍不到別人,還是白費力氣的。”

寧小齡托着腮,道:“知道啦知道啦,我一直都有練的。”

說着她掐了個劍訣,将寧長久鎖在了原地,寧長久掙了下身子,打趣道:“師妹收了神通吧。”

說話間,門打開了,趙襄兒從裏面進來,恰好看到寧小齡将他“綁”在椅子上,她皺了皺眉,純淨的眸子裏難掩地掠過了一抹嫌棄之色,她沒有進門,冷冷道:“來我房間。”

說着,趙襄兒直接關門轉身離開。

寧小齡有些奇怪地看了他們一眼。

寧長久道:“好好修行,我等下就回來。”

……

……

黃泉對岸,白夫人的院子裏,樹白從他的房間裏走出,來到了她的門口,用力地叩了幾下大門。

咚咚咚。

“什麽事?”白夫人的問話從裏面傳來。

樹白問道:“我能進來嗎?”

白夫人微笑道:“怎麽?這整整一個月你都沒有來過,今晚想與白姐姐共度一夜?”

樹白否定道:“我想知道你在屋子裏究竟做什麽?”

白夫人話語平淡道:“做什麽?當然是做有趣的事情?你也要來麽?這件事如果兩個人做,會更有趣的。”

樹白聞言,牙齒緊咬。

他經歷了這無比黑暗的一個月,心中最親的姐姐死而複生,卻已是化作魔鬼降臨,他眼睜睜看着無數人死去,卻無能為力。

他曾經想過就此堕落,與白姐姐一同入魔,從此一意孤行,直到被某個替天行道的仙人斬于劍下。但是他心中的理智卻也總冒出一個尖,乍破他這個時不時萌生出的自暴自棄的惡念。

他經常想起那個白衣少年按着自己跪在地上說的那句話。

“修道者所要斬殺的,是禍亂天地邪魔,以及那些僞裝成人,行走在世間的活鬼。”

白姐姐是禍亂天地的邪魔,也是僞裝成人的活鬼,他如今已是修道之人,卻什麽也做不了。他甚至已經快忘了自己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樹白立在門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手已經按在了門上,道:“如果白姐姐沒有意見,我便進來了。”

他即将推門而入時,裏面的白夫人卻斂去了笑意,聲音寒冷道:“出去!”

樹白手上的勁大了一些。

白夫人冷笑了一聲,門縫才開了一線,一道光便斬了出來,劈中樹白的胸口,将他斬倒在地。

樹白捂着自己胸口的傷,艱難地從地上爬起,繼續走到門前,想将大門推開。

白夫人冷冷道:“你的權柄是我賜予你的,只要我想收回,随時都可以,我知道你想為其他人做點事,但是沒有意義,你從來只是江水中的船,而不是掌舵之人,老老實實随波逐流就好。”

樹白不管不顧,要繼續開門。

白夫人再次揮袖,将他打落在地。

樹白便再次爬起,猛地前撲,手指扣入門縫之中,而這簡簡單單的木門卻似有千斤之重,他竭盡全力也只是一點點将其緩慢地推開。

白夫人好像真的動怒了,她刷得一下擡手,想要将他扣在木門上的手指直接斬斷。

而樹白同樣不顧一切,調動了渾身的力量猛地前沖。

碎響聲猛然驚起,這扇木門率先承受不住,在兩股力量的擠壓之下,猛然破碎成無數木片,那些高速向後掀去的木片銳利得像是刀鋒,許多片都紮入了樹白的身體裏,他咬着牙,摔進了屋中,艱難地擡起了頭。

屋內,白夫人幽幽的嘆息聲回蕩着。

樹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眼前的白夫人坐在輪椅上,她覆着膝蓋的狐裘已經掀起,那膝蓋之下,垂下的裙裾空空蕩蕩的,雙腿已赫然被截斷,而她的懷中,捧着自己的腿骨,她一手固定着腿骨,一手拿着一柄骨刀,認認真真地打磨着自己的腿骨,将其打磨成了一把劍。

沒有劍锷沒有劍柄,只有劍身。

那是飛劍的樣式。

樹白盯着那斷裂的腿部,無比震驚道:“你在做什麽?!”

白夫人平靜了下來,她端詳着懷中的兩把骨劍,如觀賞一幅絕世的畫作,神色陶醉:“我在磨劍啊。”

樹白指着她,不解道:“可……可你……”

白夫人笑了笑,道:“你以為他們這麽好殺?唯有真正的好劍,才能斬下他們的頭顱,這是神骨,神骨唯有神骨可以将它磨砺,而這城中,其餘的一切,在這柄骨劍之下,都會被斬裂,這就是我一個月以來一直在做的事情,現在你看到了,滿意了嗎?”

說着,她拎起了些自己的裙擺,讓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樹白盯着那傷口,不停地搖着頭,然後幹嘔了起來。

白夫人推着輪椅來到了他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我早就和你說過讓你別看了,小孩子要聽姐姐的話。”

樹白捂着自己的嘴,看着她抱着自己腿骨磨的劍的模樣,說不出的惡心。

他張了張口,吸了一口氣,聲音堅定道:“你果然越來越弱了,都需要做到這個地步了……縱使你打磨出了最鋒利的劍,你現在又有什麽能力操控這把劍去殺死他們?”

白夫人彎起了眼眸,她沒有回答樹白的問題,只是道:“他們确實很聰明,好像猜到了我要做什麽,紅月的光是雨,躲在屋檐下确實可以躲過我的窺伺,可是一方淺淺的屋子又藏得住什麽呢?先前大張旗鼓地殺死白無常和城主,生怕我看不到,不就是想利用彼岸的平衡将他們的力量轉移到那少年身上?”

白夫人笑了起來,自顧自道:“境界加身之後,又假裝惹怒那趙襄兒,說要喂拳,不過是想夯實新晉的境界罷了,也不知道到底長了多少境,值得花這麽大心思演戲給我看。呵,還未入玄無足輕重?這話到底是說給我聽的,讓我覺得殺了他不會打破平衡……誘騙我出劍的手段何其拙劣?”

她撫摸着手中的劍,道:“既然如此,那我第一劍,便殺一個無足輕重的!”

說話間,她神色兇厲了起來,仿佛回到了一個月前那叱咤酆都的女王,她披上了狐裘,一把抓起了樹白,道:“這一劍,看清楚了!”

說着,她一把抓起樹白,将他扔到了門外,随後她擡起了眸子,順着屋檐往上,看着那輪高懸天際的紅月,然後抛起了手中的劍。

那劍抛起之後便再沒落地,紅月對于這柄骨劍好似有特殊的吸引力,将它一點點地往天上拽去,最終化作一個小點,消失在了紅月之中。

樹白驚愕地看着那把劍,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如今這座城中,白夫人的權柄幾乎被盡數打碎,但唯有那輪紅月是她親手構築的,相當于……

樹白猛地回頭,恰好看到白夫人的右眼一片漆黑,他曾經很多次看到過她的黑眸,但今日才明白過來,她早已失去了自己的一只眼睛,那輪紅月,便是她挂在天上的眼,她一直探知着這城中的一切。

如今她要将劍送到紅月之上,然後精确地鎖定他們的位置,将那劍直接落下。

這一劍絕不可能去斬趙襄兒,因為哪怕刺中也不足以殺死她,同樣,她也不可能去殺那詭計多端的寧長久,更何況從她的判斷裏,寧長久已經偷偷破境,更加難殺,那麽這一劍的指向唯有……

樹白瞪大了眼睛,想起了那個身着道裙,并不比自己大多少的小姑娘。

而白夫人目送着那一劍升天,笑了起來,道:“你覺得這樣美妙的、從天而降的劍,應該叫什麽好呢?”

樹白調動了渾身力氣,艱難地從地上拔起,撲向了她,怒吼道:“你給我住手!”

白夫人伸出了手,再次将他按倒在地,她盈盈一笑,“晚了。”

說着,她那漆黑的眼眸轉而變成了慘白色。

紅月已探知那屋中生命氣息的位置,劍尖已精确地鎖定了,而這骨劍的打擊範圍,是整間屋子!

“落劍!”

白夫人發出了指令。

紅月的中心,所有的光芒都朝着中間彙聚,凝成了一點,随着白夫人動念,一道拖着猩紅光跡的長劍破開紅月,筆直地落了下來,那長劍起初還是一根針的大小,但它速度太快,好似燃燒了起來,轉瞬之間已如流星鑿地,它所指之處,便是寧小齡所在房子!

那一刻,恰好寧長久走出了趙襄兒的房間。

他的眼前,骨劍落下,紅芒大盛。

白夫人笑意更盛,在她的眼裏,寧小齡才是真正無足輕重的拖油瓶,她最多只是入玄上境或者通仙初境的實力,殺了她,彼岸的平衡甚至都不會受到太多影響,哪怕真有影響,她大不了将那頭牛宰了,便一樣可以維系平衡。

最重要的是,殺了她,寧長久和趙襄兒都會發瘋。

呵,自以為識破了我的陰謀,當着我的面說一些花言巧語,以為騙得過我?

她透過紅月探查着一些,她只恨這是一個俯視的視角,無法看清楚寧長久臉上的悲痛與憤怒。

視線裏,紅芒炸開,整座屋頂被一瞬間砸碎掀翻,紅芒如火也如狂風,吞噬着撕扯着所有的一切,連同寧長久的身影,都一并淹沒其中,等這紅光寂滅,那小姑娘定然屍骨無存!

樹白無力地癱倒在地,他雖不是親眼目睹,但那種無力感卻無比真實,他明白過來,自己不過是白夫人的傀儡,自己的想法和決心都不重要,因為自己自出生起,每一個關節裏都纏繞上了無形的絲線。

他擡起頭,看着白夫人,卻忽地驟起了眉頭。

因為白夫人臉上的笑容已驟然斂去。

那間屋子已經被夷為廢墟。

紅光消散,煙塵落盡。

寧小齡搖搖晃晃地從中站了起來,她身上傷痕累累,手中卻抓着一柄白骨磨成的劍。

她對着寧長久虛弱地笑了笑,“師兄,小齡是不是好的錢袋子?”

寧長久走到她的面前,抱住了她,微笑道:“師妹最好了。”

寧小齡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黃泉對岸,白夫人喃喃自語:“怎麽……怎麽可能?!”

接着,她想起了先前的一段對話。

寧小齡看不下去師兄挨打,從屋中出來,想要說什麽,卻被寧長久攔住了。

這一幕她當時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她才想明白,原來那寧長久是真的沒有破境,他封鎖了自己的身子,然後酆都便只好将多餘的境界都贈與給了寧小齡!而如今,她應該是通仙上境接近長命的境界,如果在早有堤防的情況下,是有可能接住這一劍的!

而寧小齡确實有堤防。

在先前師兄的“指示”之下,她已立下了許多道劍鎖護身,而她與師兄本就心意相通,根本無需言語,那一棟屋子裏,寧長久也一直在盯着紅月,在那劍出現的一瞬提醒了她,讓寧小齡及時躲避過了骨劍打擊的中心。

白夫人失心瘋般笑了起來,她将另一把劍也高高抛起,擲向了紅月。

而那一邊,寧長久擡起了頭,看着紅月,如與她對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第 106 章 一人受難,大家幫忙

“我當然知道你們沒錢,可是你們應該有其他來錢的路子,比如說偷竊,比如說,搶劫,還有看場子,販毒吸毒,收保護費什麽的,每個人一百萬,很快就能把錢給掙回來的。”

石浩這是在故意給他們下套呢,如果這些人真的這麽幹了,他二話不說就把這些家夥給扔到派出所去,或者是給直接填到河水裏面去。

“你把我們當成什麽人了,我們兄弟們雖然不算是什麽好人,可也不至于幹這種窩囊的事情,吸毒販毒那種事情誰敢碰,我就把誰的手指頭給砍了,至于說搶劫偷竊,你覺得我們要是幹了這種事情,還能夠在大風縣呆了那麽久嗎?

還有保護費,開什麽玩笑,我們頂多吃上一頓霸王餐,或者是拿別人兩盒煙抽抽,都是我們的父老鄉親,剝削他們的事情我們幹不出來。”

聽着對方這麽一說,石浩都是覺得有意思了,要是不幹這種事情,這些家夥吃什麽呢,要知道他們可都算是社會人,肯定需要一些排場。

“那你們平時都靠什麽啊,你們的開銷可絕對少不了,要是沒有一兩個立身之本,肯定維持不下去的。“

胖哈這個時候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們兄弟都有正經的工作,老牛還有老魏他們開着一個汽車修理廠,一般情況下那裏就是我們行動的我點,老齊,老張,老趙他們三個人是收垃圾的,城南一片,我們的價錢比較高,所以平時來賣廢品的人比較多。

因為我們人多勢衆,我們不搶別人的生意,那些賣垃圾的也不敢欺行霸市,薄利多銷,每個月他們也能賺上好幾萬,要是弄得好了,還能超過十萬呢。

其他的兄弟有的在建築隊工作,有的在餐廳裏面端茶倒水,還有的則是幹脆沒什麽工作,就給其他兄弟打着下手,每個人每個月的收入起碼可以弄個五六千,但是開銷也大,我身上的錢基本上都拿出來貼補他們他們了,我是個廚師。”

胖哈剛剛說完,他的一個小弟這個時候就大聲的說道。。

“我們老大是大風縣最好的廚師,再怎麽挑剔的客人吃過他做的飯,也只能挑着大拇哥叫好。”

石浩的眼睛瞬間亮了,自己所開的那個酒店,不缺少好材料,最缺少的就是個好廚子,如果這個家夥沒有說謊的話,那麽自己直接和這個家夥合作也應該沒事吧,可是有一件事情他覺得非常奇怪。

“按照你們所說的,每個人的收入都有好幾千,你們為什麽這麽窮啊,不應該啊。”

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刺激住了胖哈他們心頭的痛處,幾個漢子眼圈當時就紅了,胖哈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我們這些人有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有的則是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我們除了都是惡狼幫的成員之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都是病友的親人。

我老婆出了車禍了,到現在至今沒有醒過來,在醫院裏面每天的開銷都得有上千,我岳父母都勸說算了吧,別治了,每次走投無路的時候,我真想要直接從樓上跳下去,那樣的話說不定也能一了百了了,可是我不敢死,我的女兒還在上小學啊。

後來我就碰到了三哥,他的女兒和我老婆那個時候住在同一個病房裏面,要是沒有他介紹,說不定我老婆早就沒有治療的費用了。”

其中一個男人這個時候突然哭了起來,一邊哭着一邊把事情仔細的說了出來,石浩沉默了,任何一場大病,都有可能拖累一個家庭,甚至直接把他們拽到無底深淵都有可能。

“我也是,那個時候親戚朋友的錢都借光了,實在是找不出借錢的地方了,幾個弟兄們給我湊錢,把我爹給救活了,這種恩情我們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一個漢字說完之後甚至直接跪下來給其他人重重的磕了磕頭,石浩肅然起敬,他真的被震撼住了,沒有想到這群家夥,居然會如此的偉大,幫助別人和讓別人幫助自己可不一樣。

“這沒有什麽特別的,我們兄弟們都一樣,誰家的親人得病了,立刻就湊到了一起,先把他們治好了再說,我們不要求每個人都一定要把錢還回來,可是我們全都秉持着一個理念,一人受難,大家幫忙,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相互扶持。”

胖哈說到這一點的時候,臉上并沒有自命不凡,也沒有什麽得意的神色,就好像是在生活着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對啊,對被人來說這是難以想象的事情,可是對他們來說,卻是每天都發生的小事。

這個時候胖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解釋道。

“所以這一次我們才接了那個男人的活,他說只是把你帶到一個地方,并不會傷你一根手指頭,我們還以為是不是你欠錢不還呢,所以我們才接了這個活,別看大風縣上的人把我們叫的那麽響亮,實際上我們都是守法公民,要不然的話早就被幹掉了。”

對于這句話石浩表示認同,要不然的話他們早就被幹掉了,不過看了看這些家夥的情況,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依舊把那張紙給拿了出來,在上面寫寫畫畫的。

“你一千萬,你的小弟們一百萬。”

在場的人有些騷動,看起來有些人覺得石浩這是在故意的刁難他們,已經解釋過了,可是他還是沒有聽,他們根本不可能也不會拿出來那麽多的錢,本來他們想要的維持自己親人治療費用就已經很頭疼了,要是稍有差池的話,面對他們的就會是萬劫不複的境地。

“考慮到你們現在身上也沒有什麽錢,所以我決定了,你們可以去我的餐廳去工作,你,你,還有你,之前不都是從事餐飲行業的嗎,只要能夠讓我滿意,我可以提供比你們之前所在的地方多得多的工資,另外,如果說我能夠治好你們親人的話,你們不是……”

第 106 章 天生萬物

(更新時間:2004-1-2220:58:00本章字數:6497)

許多讀者反應白夜最近更進較慢(汗…),事實上…限于上網時間,白夜原則上是一個禮拜更新一次。通常會在冒險者天堂優先更新…(真是抱歉…但那是首發站^^|||)。雖然最近又開始忙了…但白夜的寫作并沒有拖稿的情形…也就是說…,當各位發現白夜超過一個星期沒有更新時,絕不是因為白夜沒寫…通常是已經在天堂更新了…只是沒空到幻劍更新ㄒ-ㄒ不過有時候,站管大人似乎會挪出時間幫白夜更新,讓白夜不甚感激…不過要是站管大人太忙…那結果就是…==。==…沒更新了…

如果白夜有發現…時間還允許的話…就會來亡羊補牢一下…但要是沒發現…那就…(汗…)

基本上…白夜會維持一個禮拜更新三篇…一個月更新12篇…共一本書的量。與實體書維持一本的差距…,這是當初與出版社協定好的…,請多多見諒^^|||※※※

====版權所有,禁止任意轉載。首發于冒險者天堂。tw====※※※

原來,人類對魔法的觀念大致跟其它各族沒有多大出入,同樣是從感應元素開始。不過,人類對元素分的特別細,分成風、火、水、冰、木、土、岩、雷八大元素,而其它種族卻只分成風、火、水、土、木五種。水與冰在善使魔法的精靈人眼中是同屬水元素的,土與岩同樣屬于土,火與雷同屬于火,人族卻在這方面将他們細分出來,這當然是因為人類對元素的媒介體質太差,所以無法驅動所有屬性類似的元素,才會又将屬性細分出來。

要說人類的魔法原理跟其它族最大的出入,大概就是運使的方式。他們通常必須經過長時間才能成功感應到元素的存在,而且,通常只能擇一感應。也就是說,一個人首次感應到的元素決定這個人魔法的主要屬性。感應到魔法元素之後,人類還必須每天孜孜不倦地吸收魔法元素加以儲存。至于,吸收之後要放在哪裏裏,書裏只說各家各派各有法門。看來,這才是人族魔法必須拜師學藝的原因。

這種吸收魔法供攻擊時所用的方式跟薩摩的認知差異很大。就他所知,精靈從來不儲存魔法元素,他們的屬性差異來自天生資質的差異,精靈一出生就會對某些元素特別敏感,驅使起來如臂使指。這種差異決定了精靈的種類。但這并不代表木精靈就不能使用火元素。基本上,精靈對于元素驅使只有使起來熟不熟練之別,而沒有能不能使用的問題。也就是說,木精靈只是對于木系魔法熟練度最高罷了。

精靈人大致也是一樣,只是精靈人的屬性比起精靈更加明顯,因為,他們驅動魔法必須要利用魔力先在體內儲存微量元素,在使用時,用這些微量元素共鳴,引發外在元素。因此,一個水系的精靈人很可能是無法使用火系的高等魔法的。不過,這種情形在守護精靈覺醒之後就會有所改變。藉由守護精靈的媒介,精靈人就可以驅動所有的元素,不需經過元素共鳴。

龍人的部分,因為承襲龍族的血統,龍人也是魔武雙全,但是,魔法卻有很大部分是與武術結合的,不能單獨施展。他們大多數的招式都夾帶魔法,能夠分開施展的招式并不多,威力也大大比不上魔武合一的武功。所以,絕大多數的龍人習慣近身戰,加上龍人非常敬重強壯的勇士,魔法攻擊的“勇敢”似乎遠遠及不上拳腳交鋒,導致許多龍人終生都沒有單獨施展魔法。雖然,他們後來發展出來的武功的确脫離了魔法,而有些魔法也可以脫離武功招式,但是,魔武合一施展卻仍舊是龍人武功的主流。

因此,龍人的武功循環中就有吸收元素的功能,藉由循環,魔法元素會被存入體內。至于能吸收哪裏些魔法元素就看當事人的修為來決定。通常,銀階龍人和高階龍人在吸收魔法元素上已經沒有限制了。

研究起來,精靈人和龍人算是有儲存魔法元素的了。但是,即便是吸收,也都是微量,大概龍人吸收的元素會稍多一點,但也很有限。這一方面歸功于他們的好體質,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所有族人都知道,魔法元素并不适合大加儲存。因為,魔法元素具有排斥性。也就是說,當一個人吸收的魔法元素有多寡差異時,多的一方将會排擠少的一方。

如果說,魔法剛起步,魔法元素的微量差異并不會造成問題,也不會有什麽傷害,但是,随著功力越深,元素間的沖突也就越大,到最後,輕則魔力完全消散,重則身亡。

所以,各族通常嚴禁族人大肆吸收各系元素,為的就是避免這樣的狀況。畢竟,他們不同于人類,吸收元素的能力較高,種類也較多,因此,十分容易有元素不平衡的狀況。

人族大概也是因為自己本身吸收能力有限,加上無法有效控制魔力的平衡,所以正規的魔法修練都是針對單一屬性修練,而人族有名的大魔導師最多也只兼修屬性相似的元素和相生元素。因此,人族的魔法成就很多是決定于同一元素的控制力,就因為大魔導師對于元素的控制力和控制範圍遠遠高于其它魔導師,因此才會被敬為大魔導師。

武術方面,人類的武功五花八門,而且十分偏好武器。他們的武功還細分小巧的武功和大開大合的招式,有些專攻上三路,有些專攻下三路。合擊的功夫也不少,兩人、三人組合的武功最多。薩摩真不知道他們哪裏來那麽多時間專研所謂人體的弱點和人性的弱點。

至于魔武方面。書上說,人類當中,魔武者的比例大概是1:10000。也就是說,一萬個人裏才能有一個魔武者。魔武者不僅決定于經脈、肌肉、骨骼的構造,還決定于天生的聰明才智。這裏的聰明才智指的是對魔法和武功的超強領悟能力。唯有這兩點具備,才能有足夠心力和體力同時學習魔法和武功。

薩摩看到這一段,想到身體防禦能力弱,骨骼又不夠堅韌的精靈人族,果然是不能當魔武者。反觀龍人,似乎在體魄上就好太多了。

書上又說,魔武者最大的好處就是動靜皆宜,遠近皆可。魔武者在戰場時不僅可以遠距離大規模傷害敵人,近距離也可以造成不小的破壞。既不會像專修武功的人遇到魔法攻擊只能當肉靶子,也不必像專修魔法的人,攻擊時還要在前面圍上一堵人牆。所以,魔武者是最好的士兵,不容易折損,殺傷力又大。因此,各國都很著意培養魔武者,兩大人類強國,巴耶帝國和裏爾公國就各有一支魔武軍團。各國首都禁衛隊也都是魔武者所組成。更別說各國将軍名将都是魔武者的天下了。

看到這裏,薩摩心中卻想起了龍人族。看來,要提升龍人族的能力,必須要讓他們能夠單獨役使強大的魔法,也就是魔武既能合流也能分流!魔武合流一向是龍人族的驕傲,因為,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夠突破跨越經脈和精神脈絡的限制,這樣魔武合流的攻擊方式的确殺傷力很大,幾乎沒有一合之将。但是,人族久經戰亂,他們卻發現,在戰略上,他們更需要的不是一個綜合能力很強的英雄,而是一個可遠可近,能敵猛将,能敵千軍的軍人。

假使要讓龍人族也能夠習慣魔武分離,首先一定要突破龍人單獨役使魔法的層級難度。強大的魔法需要全部神經網絡的連貫,龍人魔武心法占據了一部份的精神網絡,才會龍人族的魔法老是停留在中級魔法,無法達到高級。如果能夠找出一種方式解決龍人心法跨越神經脈絡和武功筋脈所造成的限制的話,那麽,他們将可以輕易結束和獸人族的纏鬥,并且成為可遠可近的強大種族。

當然,薩摩很清楚這一點很難做到。于是,他暗暗決定要在人族的知識中尋求解決方法,畢竟,沒有龍人能夠像他一樣,同時擁有龍人族和精靈人族的能力。龍人族心法占據的神經脈絡部分奇異的沒有造成薩摩展魔法的阻礙。也許,他該找些時間研究一下自己經脈構造有何特別之處。或許弄清楚究竟他和其它人有什麽不同可以幫助他厘清體內異狀的謎團。

看完了三本書,薩摩頗有所悟。看來人類果然是一個時刻企圖前進的種族,所以才能突破他們的肉體限制,同樣和各族一樣發展出了魔法、武術和魔武兼修的方法。雖然在資質上,人類還是備受先天體質的限制,大成者不多。但是,深知各族能力的薩摩在看到這些書時,就深深體會,人族真正可怕的是他們的智能。嚴格說來,其它種族的人并不比人類笨,但總是缺乏了那點天馬行空和變通的能力。大概也就是這種能力,讓整個世界四分之三都在人族的控制之下。大概也是因為其它種族的人都太過随性,太沒有野心,所以,不太能激發創作、變化的欲望,才會在物質文明上與人類有這麽大的落差。

※※※

時間飛快流逝,一個月的期限轉眼即至。龍人、獸人、還有人族都陸續到達學院,本來寧靜的學院頓時喧鬧起來。統計一番,兩千四百多個出發,成功在期限內到達竟只剩下八百多個。

龍人當中,很意外的是那個看起來昏昏遇睡的龍人先到,接下來是塔巴,再接下來就是兩男一女的龍人組合,三個人一起到達。人族到達的時間并沒有多大落差,大致上歸功于天生體質差異的男性似乎快了一點。至于十三個獸人則夾雜在人族軍團中到達。

蜜兒也跟著人族蹦蹦跳跳地到達。看來她似乎玩得很高興,身上滿滿一堆戰利品。

一到學院便馬上找上薩摩獻寶。木頭和火把兩只小精靈一見薩摩更盡是圍著他團團轉。

“大大哥!你看!人族的東西有好多都好特別喔!”這是蜜兒見到薩摩說的第一句話。看來,因為兩只精靈的緣故,蜜兒也叫薩摩大大哥了。

“火把,那個漂亮嗎?”木頭驚訝地揚聲道。

“醜死了!她為什麽覺得漂亮啊?上面都是低俗的意念!”火把皺眉附和。

“所以說,女人就是沒見識!”木頭很是不滿地道。

蜜兒聞言,顧不得等薩摩等人的回應,立刻就叉腰跺腳,嘟嘴道:“你們很吵喔!早知道就不帶你們來了!”

兩只精靈驚訝地互看一眼之後,木頭首先尖叫:“誰帶誰啊?”

“誰被誰帶啊?”火把也跟著尖吼。

蜜兒臉一紅,跺跺腳,不與兩只精靈吵,轉過頭來向薩摩尋求認同:“大大哥,你看嘛!這些都很漂亮對不對?”

看著蜜兒的裝扮,薩摩皺起了眉頭。而其它人則被蜜兒的裝扮吓傻了。只見她雖然還是一身短衣短裙的俏麗打扮,但身上卻吊滿了各式各樣的裝飾品,功能都不一樣。有些是專門買給小孩,祈求平安長大的;有些是買給孕婦,祈求生産順利的;有些是用來挂在店面,祈求招財納福的;更有些是神殿用來避邪的。有些挂在脖子上,有些套在手上,全部挂在一起,簡直不倫不類到了極點。

一陣呆愣之後,尼路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木頭,你看他們是不是很喜歡那些醜東西啊?”火把擔憂地道。

“不會吧!我不想一直跟那種東西待在同一個地方。”木頭也苦下臉。

“他們不喜歡為什會笑,所以他們肯定是喜歡的了!”火把皺著眉頭分析。

聽兩只小精靈将她的寶貝說得一文不值,蜜兒也不高興了,嘟著嘴抗議:“你們為什麽就是不喜歡它們啊?”

此話一出,兩只小精靈立刻誇張地張大嘴,滿臉驚訝。接著木頭就尖聲叫了起來:“她不知道耶!”木頭驚恐的表情,彷佛蜜兒不知道這件事是多麽罪大惡極似的。

火把不甘寂寞,也跟著開口接腔:“是啊!她不是精靈人嗎?只要是精靈人都應該知道的。”

“知道什麽啊?”蜜兒煞是不解的問。

尼路等人也想知道兩只小精靈為什麽不喜歡那些東西。畢竟這些東西雖然樣式雜了一些,但顏色卻很鮮豔,也不至于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可惜兩只小精靈似乎一點解答的意願都沒有,不僅不說出答案,還盡是兜圈子說話。

“精靈人應該知道的。”木頭板著臉,認真地道。

“對啊!大大哥就一定會知道。”火把也慎重地點頭附和。

聞言,衆人的目光都落到薩摩身上。薩摩見狀嘆了一口氣,埋怨地道:“你們兩個說不出來就別老往我這裏塞。”

此話一出,兩只精靈馬上不服輸地抗議起來。

“他說我們說不出來耶!”火把瞪大眼睛,憤慨地道。

“是啊!誰說我們說不出來的?我們只是不想說!不想說跟說不出來是不一樣的!”木頭緊接著澄清。

火把一聽,連連點頭附和:“對!大大的不一樣!”

蜜兒跟兩只小精靈相處這麽久,大約也摸出他們的個性,于是聞言便立刻追問:“那你們說嘛!不說就是說不出來!”

兩只小精靈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一會兒。

“木頭,其實我們知道對不對?”火把吶吶開口。

“是啊!”木頭煞有其事地點頭。

“可是很難講對不對?”火把又解釋。

“是啊!是很難講。”木頭又點頭。

“還不就是不會講,繞那麽大圈做什麽!”蜜兒不滿地道。

兩只精靈聞言,呆愣著,不知道如何回答。蜜兒見狀,挺起胸膛,沾沾自喜地道:“所以你們不喜歡這些東西根本就沒道理嘛!”

兩只精靈聞言立刻瞪大眼,卻偏找不出話反駁。

就在蜜兒顧盼自豪,兩只精靈愕然對視中,薩摩的聲音不高不低地響起:“也不是沒有道理…。”

此話一出,衆人又将疑惑的視線落到薩摩身上。只見薩摩看著蜜兒身上的東西思索了一會,接著才淡淡地道:“每種生物有功能。人類舍棄生物原本的功能,反而加上了不屬于生物本身的功能。這種做法,對于生物本身是不尊重的。”

衆人一聽,盡皆怔愣,倒是蜜兒低下頭去,若有所思地看著身上的東西。

“祈求生長、祈求幸運都有特有的生物可以擔任。這些東西的材料并不是為了這種目的而存在,人類不應該扼殺了它們的本質。”薩摩說著,視線慢慢落向遠方。其實這是精靈的價值,只不過精靈人也承襲了一部份罷了。每種生命都有它的使命,精靈從來不做違背它們使命的使用。

聞言,兩只精靈固然大點其頭,就連尼路等人也不由得陷入思索當中。

看著衆人嚴肅的表情,薩摩不由輕笑:“人類并不懂這些。其實,若不是他們這種特性,人類還真無法創造那麽耀人文化。”盡管這些文化在精靈眼中一文不值,卻無法否認這文化對世界的影響。

衆人一聽,也釋然了。的确,不同種族不同價值自然有不同的做法,說不上對錯,這是可以體諒的。

看著不倫不類的蜜兒,衆人又莞爾起來。蜜兒實在是個愛玩的精靈人,才會将這些東西挂得滿身都是。

“我說,蜜兒姑娘,你這些東西打哪裏來的啊?”班塔耶苦笑著問。

蜜兒一聽,馬上興致勃勃地炫燿起來了:“我跟人族要的啊!人族的人很好喔,蜜兒跟他們要,他們都會給我喔!”

“為了一個怪東西跟人家煩了一個早上,人家當然要給你了。”木頭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蜜兒一聽,俏臉微紅,微嗔地瞪了木頭一眼。

說實在話,那些東西其實真的不值多少錢,很多更是可以免費索取的,要要到這些自然不困難,更何況蜜兒采取的是死纏濫打的策略。

“你喜歡這些嗎?蜜兒姑娘。”耐達依好奇地問,他懷疑她的審美觀。

“當然啊!這些都是蜜兒的人族朋友給的禮物,所以蜜兒很喜歡它們。”說到這裏,蜜兒突然垮下臉,悶悶地道:“本來是很喜歡,但是……現在不怎麽喜歡了。”原因自然是薩摩方才那番話,讓她體會強加意念在生物上面的确違反自然原則。蜜兒畢竟從小在與自然保持和諧的種族中生長,之前沒想那麽多,只覺這些東西新奇有趣。現在經薩摩提醒,反覺這些東西越看越覺悲哀了。

“就是嘛!上面都是令人讨厭的感覺,怎麽可能讨人喜歡呢?”火把聞言低聲嘟哝。

蜜兒垂下頭,眼睛盯著身上的東西,沉默了起來。

薩摩知道蜜兒已經想起,于是主動拉開話題問:“你的朋友是誰?”來人族不過短短幾天,他實在不放心這小妮子會不會交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朋友。以蜜兒的性子,保不定被賣了還會高高興興的幫人數鈔票呢!

蜜兒一聽,皺皺臉,認真地想了起來:“嗯……有很多很多……象是王大媽、李大嬸、韓森老爺爺、梅麗太太……”

聽了幾個名字,薩摩連忙擡起手,阻止蜜兒繼續現寶:“夠了,夠了!”聽起來是不會有什麽特別的人物,只希望往後也是這樣,否則他真不敢想象她會幫他捅出什麽簍子!

第 108 章 108 陪吃陪喝陪玩

第108章 108 陪吃陪喝陪玩

臨近下班時間了,億皇公司的總裁大辦公司裏。

慕寒川坐在黑色的真皮轉椅上,他不時擡起手腕,看着鑽石手表上面,那分針與秒針的博亦。

從離開米蘭達到現在,已經是整整七個小時十五分四十九秒過去了,葉綿綿還沒有出現。

他推開桌面上的文件,有些煩燥地站了起來,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的。

姜秘書在門口徘徊了許久,看着大boss的臉色不好看,也不敢進來。

她很少看到慕寒川這樣焦燥不堪。

“慕先生……”

慕寒川背對着她站在窗子跟前,正看着外面的城市夜景,聞言也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慕先生,剛才有位姓葉的小姐打電話過來。”

慕寒川這便急急地轉身,抓住了她的肩膀,“你說什麽?”

“葉小姐,就是米蘭達公司的那位葉小姐……”

姜秘書感覺自己的肩膀都快被慕寒川捏斷了,忍着疼痛強作笑顏。

“她說什麽?”

“她說有個訂單需要總裁簽字,不知道總裁什麽時候有時間?”

“随時都有……等等,我今晚沒有時間,讓她等着!”

慕寒川松開了大手,在辦公室裏轉了一圈,說出來的答案前後天差地別。

姜秘書正準備離開,慕寒川又喊住了她。

“跟她說我今晚有空……”

“好的!”

姜秘書看着從來沒有糾結成這樣的一個大男人。

幾分鐘之後,姜秘書過來了,“葉小姐說了,今晚會在美嘉餐廳請您吃飯,時間是八點。”

慕寒川看了一眼腕表,時間還早。

請吃飯?這意味着她已經向他妥協了?

想到這裏,他不經意地勾起了唇角。

姜秘書收拾好文件,看着原本還一臉陰霾的慕寒川,眨眼間是面帶微笑,這麽昂首闊步地走了出去。

她一臉的詫異,總裁大人最近怎麽變得這麽反複無常了?

夜色降臨,葉綿綿準時抵達了餐廳。

拉開包廂的門,便看到了那一襲漆黑的身影,早已經坐在椅子上面等候多時了。

這是一家中式餐廳,包廂裏也備有茶水。

慕寒川端坐在雕花的太師椅上面,手裏端着一杯龍井茶,悠閑地喝着。

一雙幽深的黑眸盯着她。

葉綿綿今天穿了一件純綿碎花的淺紫色連衣裙,搭着白色的小高跟鞋,與她今天梅子色的唇妝很搭。

小清新之中透着神秘的女人味。

慕寒川看得越來越喜歡,她露出衣袖外面那一截雪白的手臂,讓人暇想無限。

“請人吃飯,要守時知道嗎?”

慕寒川微微勾唇。

葉綿綿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正好八點整。

她來得不早不晚,正合适,而慕寒川不過是來早了罷了。

她今天是來辦事情的,自然不想跟他争執,只是輕笑了一聲。

坐下來之後,拿起了菜單,“慕老板,這裏是菜單,您喜歡吃什麽可以随意點……”

她将菜單遞到他的面前,他卻是順勢抓住了她柔軟的小手。

“我想吃的,你應該心裏有數……”

葉綿綿冷笑了一聲,用力地将手抽了回來。

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她至今仍舊記得清清楚楚。

“慕先生請自重!”

慕寒川微微揚眉,伸手拍着身邊的椅子,“坐到這裏來。”

葉綿綿從進來的那一刻起,便坐在他的對面,這讓他想占點便宜都十分困難。

葉綿綿假裝聽不懂他的話,拿起菜單認真地點了幾道菜,這便放下菜單。

“慕老板,今天我請你吃飯。目地很明确,就是希望你能夠幫我把公司的訂單簽了。”

她打開包包,将訂單拿出來,推到了他的面前。

其實今天吃飯的主意,是楊總經理讓外聯部的經理整理出來的一套方案之中的首選。

她不過是按着公司的規定走流程,公事公辦而已。

慕寒川俊臉上那一抹淺淡的笑容漸漸消散了。

長眸瞟了她一眼,伸手将訂單推到了桌子的一邊,

“葉小姐看來是很不懂規矩啊,飯都沒有開始吃,酒也沒有喝,就想讓我辦事,那未免太心急了吧?”

“好,那就馬上上菜吧!”

葉綿綿按了服務鈴,很快便開始上菜了。

她點的菜比較豐富,基本上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了。

“那,慕先生請吃吧!”

她雙手放在桌面上,自己并沒有動筷子,而是看着慕寒川。

慕寒川淡淡地掃了一眼桌面,“就這樣?”

“哦,對了,酒……”

葉綿綿喊服務員上了一瓶拉菲,又給自己叫了一罐椰子汁。

紅酒倒給慕寒川,椰子汁則倒給自己。

倒好以後,她舉起了手裏的杯子,“慕先生,麻煩你今天幫我把單簽了。祝你以後……能夠交到好運!”

于她來說,純粹只是走過場,她只是希望一切快點結束。

可是這一切落在了慕寒川的眼裏,卻是十分的刺眼。

這女人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從進門那一刻起,便是一個笑臉都沒有給他。

張口閉口慕先生,這到底是有多不把他放在心裏。

一股淡淡的惱意已然在腹中升騰,他伸手将西裝的領結拉松了一些,扯到了一邊。

凝起長眸看着葉綿綿。

“看來葉小姐今天的目地就只有簽單,再沒有其他的意思了?”

“那當然,如果不是慕先生有意為難,我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既然慕先生都不允許我接近晨星,那是對我排斥之極,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她的這番話,明顯是在諷刺着他。

慕寒川伸手将酒杯重重放了下來,紅酒在杯中蕩漾,濺到了桌面。

“看來葉小姐是一點規矩都不懂,請人吃飯陪人喝酒,你居然喝飲料,這很不禮貌……你得喝酒!”

慕寒川伸手倒了一滿杯的紅酒,推到了葉綿綿的面前。

那滿滿當當的一杯紅酒,葉綿綿若是喝下去的話,那肯定得醉。

“不好意思,慕先生你是知道的。我酒量不好,我喝不了……”

葉綿綿也不傻,自然知道他是在故意灌她的酒,她要是真喝了,豈不是由得他胡作非為了。

第 104 章

謝宸安與馮清幾人聊了幾句, 而後與她們沿着街道一同走着。

謝宸安其實更想與蕭敬之單獨呆着,不過陶笑卻想讓她一會兒代為宣布冰雕獲獎者和此次表演的魁首。

這也算不得是什麽大事,但是這次陶笑一番辛苦, 謝宸安自然也不想駁了她的面子, 于是将這件事交到了馮清的頭上。

馮清是宛臨新任的太守,而且她是經由投票選出來的,在民間的聲望很高,由她來做此事并不會顯得突兀。

陶笑開始的時候是想過請馮清來參加活動的, 但是這次的事情主要是謝宸安提出來的, 而且她比太守官職大,是以陶笑才第一個找上謝宸安, 這個時候聽謝宸安這麽說便也就就此決定了。

謝宸安一早兒吩咐衆人随意,所以宛臨王府一行人到了街上就逐漸四散開來,除了刑戮、楚澗和百泉四人還跟在謝宸安和蕭敬之身側之外其他人都已經不知了去向。

謝宸安打發了馮清和陶笑等人之後就拉着蕭敬之的手繼續慢悠悠的走着。

街上冰雕四周都按照謝宸安此前說的布置了不少的彩燈, 這個時候街上除了各種攤面和雜耍舞龍之外瞅着最為顯眼的便是這些冰雕了。

有不少的孩子圍着冰雕轉, 明顯是對這些東西更感興趣一些。

蕭敬之第一次看到這些,倒是也覺得頗有些趣味,甚至在看到一個長着角的小娃娃冰雕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謝宸安很少見到蕭敬之露出這番模樣, 笑着問道:“喜歡這個?我回去用木頭給你雕一個一樣的玩兒怎麽樣?”

謝宸安此前為了讨好蕭敬之倒是真的去學過這個,她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這個時候雕這個不成問題,最後卻是被蕭敬之給攔住了, 他只道:“不過是看着有趣兒罷了, 算不得喜歡。”

謝宸安看着周圍熱鬧的景象突發感慨,笑道:“我去年就是在上元節的時候向你求娶的, 如今已經過去一年了呢,今日也當算是我們周年紀念日了。”

蕭敬之對于‘周年紀念日’這個詞聽着有些陌生, 但這卻不妨礙他理解謝宸安的話,他們改變關系到現在的确是已經過去一年了,而他們大婚到現在也已經有大半年了,她倒的确如同當初的諾言一般一直待他很好。

正在這時天空之中又炸開了兩簇煙花,謝宸安透過煙花去看蕭敬之的眉眼,只覺得他這個時候看上去顯得越發的溫柔了。

上元節過後衆人都開始回到了自己的崗位上,慢慢開始了新一輪的忙碌。

過了年之後冬日似乎也就随之而走遠了一般,雖然還未曾到春季,但是此前的積雪卻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融化了,謝宸安靜靜的看着天空之上雲卷雲舒,心中恍惚中覺得她到宛臨這大半年也算是略微做出了點樣子了。

蕭敬之走到謝宸安的身側,順着她的目光看着天空上的雲層,輕聲問道:“妻主在想什麽?”

謝宸安笑着搖頭,她轉過身,看到蕭敬之手上拿着信箋,便笑着問道:“可是京中來信?”

謝宸安與蕭敬之相處的時間長了便也逐漸的知曉了他的習慣。

一般情況下若是他自己生意上的事情或者是旁的與她無關的事情,蕭敬之雖然不太會避着她卻也不會着意讓她看信,而靜宜侍君送來的信他向來不會私下拆開,都是交由她親手開啓的,他這番樣子只能說是這封信的內容與她有關,而且信也不是靜宜侍君送來的,這麽一看的話大概是關于京中情況的事情了。

事實上謝宸安所料不差,這封信是文熙貴儀送來的,說的的确是京中的事情。

京城之中此前一直是三足鼎立,雖然有了謝宸錦和謝宸意的摻和女皇曾與謝宸遠發生過一些矛盾,不過由于謝宸遠此後态度收斂,低頭順從,更經常寫些詩或者是隔三差五在東宮之中發表一些贊揚女皇的言論,如此一來母女二人的關系愈加,她的太女之位已經再次變得穩如磐石。

謝宸錦和謝宸意此前就不如謝宸遠得了太女之位在許多事情上行事方便,而沈沉舟這番将勢力一分為二同時支持她二人的舉動,導致二人在各方面也都遠遜于謝宸遠,倒是眼看着一時之間成不了什麽氣候。

謝宸遠的想法許也是這般,這段時間她雖然重新得了女皇的寵愛,卻沒有刻意為難謝宸錦與謝宸意二人,反倒是做出了一副親善的模樣,讓朝臣和女皇都對她這番友愛大度的舉動連聲稱贊。

謝宸安有時候覺得許多事情也是有趣,女皇年輕的時候殺戮了自己的十幾個同胞姐妹方才登上了這皇位,而如今卻也盼着自己的孩子能夠其樂融融互相仁愛,可見身處環境不同和地位不同,考慮同樣的問題得出的結果也是會相差甚遠的。

蕭敬之前來找謝宸安說的自然不是這些她已經知曉了的事情,而是告訴她近來女皇準備帶着謝宸意出宮南巡,并讓謝宸遠代為監國,将京中的大小事宜都交給她來打理。

謝宸安聽言有些疑惑,“南巡?”

她這位名義上的母皇自從登上皇位之後好像鮮少有離開皇宮的時候,而且聽靜宜侍君說她自從受了戎國人的刺殺之後身體雖然無大恙,卻總是有些輕微的咳症,按理來說她這個樣子也該是繼續在宮中修養才是,怎麽忽然想到去南巡了?

文熙貴儀并未在信上詳細的寫此事的緣由,蕭敬之心中有些猜測,不過因為未經證實便也沒有在此時說出,他只是大概的跟謝宸安說了一下自己對于此事的推斷。

謝宸意此番随女皇一同南巡若是表現得當自然是能夠得到女皇的賞識,後續或能比謝宸錦站的更高些也不好說,而謝宸遠此次代為監國看似大權在握,實際上卻也是有着些風險。

舉國的事情全都交到她的手上,縱使有東宮的官員和滿朝文武支持怕是也難免出什麽漏子,一旦她真的出了什麽問題,那等着拿她把柄的人自然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放過她。

而謝宸錦沒有選擇和女皇一同南下,而是選擇在謝宸遠獨掌京城的時候也留在京城之中這明顯也是一步險棋,她是篤定謝宸遠為了自己的名聲,為了在女皇面前繼續裝下去而不會真的對她怎麽樣,她這個時候就是準備留下給謝宸遠制造麻煩的。

這三個人原本穩定的局面随着這件事的發生後續還不知道會産生什麽樣的變化,這對于整體局勢來說的确是難以把握的一環。

謝宸安沒有蕭敬之想的那麽長遠,現在女皇還在壯年,無論她們三個怎麽争,後續頂多是太女之位換個人,無論如何短時間之內她們三人都沒有可能立刻登基成為皇帝,所以她對于此次的事情和蕭敬之的猜測只是覺得有些咂舌罷了,謝宸遠的這個太女當得也委實是辛苦,而剩下的兩個也的确都不是省油的燈。

蕭敬之見謝宸安這番态度卻是有些哭笑不得,謝宸安所想的确是不錯,這三人無論誰勝誰負對于皇位的确是暫時都沒有影響,但這卻仍舊是需要關注的要事,她這番看熱鬧的心态是不妥的。

蕭敬之接下來不再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了,而是讓謝宸安自己閱覽文熙貴儀的信,而後告訴他她的猜測與各方面的想法。

文熙貴儀的信寫的的确是含蓄,若不是此前已經有了蕭敬之的提醒,謝宸安還看不出他信中竟然包含了這麽多的信息,這個時候見蕭敬之似乎有意在考教她,又想到誰當太女或許目前而言對于宛臨關系不大,但後續誰登基對于宛臨和她來說卻是一件十分重要關系到生死存亡的事情,于是便也就端正了态度,開始跟着蕭敬之一同認真分析了起來。

真的說起來的話相較于過于憑借喜好做事的謝宸錦和暴躁到動不動就想要打打殺殺的謝宸意來說,謝宸遠反倒是在三人之中她覺得比較好的那個了。

謝宸遠雖然也是個笑面虎,但是她一貫謹小慎微,是個在意外界對她評論的人,這樣的人做事是有底線的,總不可能真的會撕破臉,冒天下之大不韪像是女皇一般直接将其他皇女全部殺死,這樣的她對于謝宸安來說其實是要比謝宸錦和謝宸意要安全些。

蕭敬之在這方面是認同謝宸安的看法的,他和文熙貴儀站在同一戰線針對沈家和謝宸錦、謝宸意二人,除了有一部分為了父親和前線衆多将士之死報仇的私心之外,更多的時候也是考慮到了這兩個人的品性和能力。

她二人都不是适合當女皇之人,衆皇女之中謝宸遠雖然不說是最合适之人,卻明顯是比二人好些。

只是謝宸遠身後的薛家卻也不是善輩,而且她處處算計,處處都在效仿女皇,這樣的人目前看不出什麽,但若是真的有朝一日讓她登上皇位,就說不定會造成什麽樣的場面了,畢竟女皇上任後這些年并未有太大的建樹,反倒是将心思全都用在了朝堂上,一心鏟除異己,玩弄權謀之術。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5 23:49:28~2020-04-17 09:28: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棋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01 章 餘波未平

紫禁城某豪華小區的豪華別墅內。

“嘟……嘟……嘟……”

聽到從手機裏傳來的忙音,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惱怒的把手機摔在床,心情十分的惱怒。

“MD!這個破屁孩!”

這個長相猥瑣、大腹便便的胖子就是剛才給楚江打電話的足協某處主任,梅亮星。

梅胖子原本以為打個電話,那個楚姓小孩就會老老實實的給他的賬號打入八萬,甚至十三萬塊錢,就像以前所有的年輕球員一樣。

他還等着,如果對方一時半會拿不出這麽錢,向他求情的時候,他再如何神氣的擺足架勢,如何以高高在的姿态斥責他幾句,享受一下對方如同哈巴狗一般的恭維,滿足他病态的虛榮。

當然,最終索要的錢,梅胖子還是一個子兒都不會少要的。

無論是誰,打梅胖子門前走過,都少不了要挨這一刀!想不花錢就能進國家隊?想也別想,門兒都沒有!

可是,梅胖子萬萬沒有想到,這一通電話過後,不但沒有要到一分錢,還被人訓斥了一頓。

“真訓的豈有此理!”他一肚子的火。

“達令,輪到你去洗洗了。”

一個近乎全果的妙齡女子走進房間,嬌滴滴的道。

“給老子滾一邊去,現在沒心情!”

梅亮星忿然罵道。

“靠,要是看在你那兩個錢的面子,老娘才不會伺候你這個陽疾早洩不舉的假太監呢!有什麽好神氣的!”

女子低聲咒罵道,轉身扭着屁股離開了房間。

梅亮星越想就越生氣,再度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電話。

“老蔔啊,是我老梅!”

“搞定個毛啊!那小子就是一個二愣子脾氣比驢還要倔,MD氣死我了!”

“治,怎麽不治,肯定得好好的治理他一頓!,老虎不發威,當勞資是病貓啊!”

“挂了這個電話你立馬就和小高打個招呼,把那小子的名字從這一期的集訓名單裏給我拿掉!”

“敢得罪勞資,勞資就讓他一輩子都進不了國家隊!”

打完這電話之後,梅胖子這才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心裏也平衡了一點。

進國字號球隊,必須先交錢,這是這一行的潛規則,從來就都沒出過什麽麽蛾子。不少大牌球員都是乖乖的交錢,何況還是一個沒什麽名氣的毛頭小子?

梅亮星根本沒想過,這世居然還有這麽耿直的人竟然會斷然拒絕了他的合理要求。

突然想起剛才在打電話的時候,手機裏突然傳來嘀的一聲,梅胖子沒來由心裏一顫。作為一個官場老油條,他的警暢性一直都是他屹立不倒的法寶之一。

“等等,那小子不會給我錄音了?”

他越想越覺得懷疑,越想心裏愈發覺得答得慌。于是,他又忙不疊的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侯局,您好,您好!我小梅啊您忘記了?貴人多忘事,哈哈!”

“沒什麽事,就是想問問您,回孝敬您老的東西收到了沒?”

“哎,哪的話!您就是我的主子,我就是您老養的一條狗。叫我往東我就往東叫我咬誰我就咬誰,您還給我客氣,這不是折我的壽嘛!”

梅亮星對着手機滿臉堆笑就好像臉長出一朵菊花一樣,還層巒疊嶂的,活脫脫的就像一條向主人搖尾乞憐的哈巴狗。

現在的他,醜态畢出和之前那位頤指氣使的梅主任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哪裏還能看出剛才那副趾高氣揚的神氣模樣?

“哎,對對,是有那麽一丁點的小事。您老啊,放個屁就能幫我解決喽!”

“事情是這樣的,……”

與此同時,在都靈,楚江剛剛和自己的父母打完電話。

從父母口中,楚江證實了那位所謂梅主任的身份。那公鴨嗓門的男子,是通過當地的一傘政府官員,從楚江父母那裏要到他的電話號碼。

楚江也如實的告訴了父母,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發生這樣重大的事情,楚江不可能瞞着自己的父母,也不可能瞞得住他們。

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如果楚江從此不能入選國家隊的話,新聞媒體肯定會有這方面的消息。而且,從足協出來的消息,很可能會是對楚江不利的謠言。

與其讓父母在事後才知道,被那些謠言所因擾,不如提前就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和他們解釋清楚,免得讓他們為自己擔心。

楚江是一個非常孝順的孩子,尤其是在前世發生那一系列變故之後。現在的楚江,加倍的珍惜與父母之間的情感,加倍重視他們的感受,絕不願意讓父母受到一丁點的委屈。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他都不會瞞着自己的父母。

聽完楚江的講述之後,楚父和楚母都很生氣。這兩位正直的長輩全都堅定的站在自己兒子一邊,毫無保留的選擇支持楚江的舉動。

這讓楚江很感動,心情也得到了極大的安慰。

挂完這個電話之後,楚江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許多。

笑容,也再度回到他的臉。

進入國家隊,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然而,楚江要堂堂正正的、昂頭挺胸的進入國家隊。他絕對不願意通過這種肮髒的途徑,得以進入國家隊。如果一定要那樣做的話,楚江寧願永遠遠離國家隊。

這,是他的原則!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閑。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大男兒生于人間,就要頂天立地,理當正言直行,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光明磊落做人坦坦蕩蕩做事!

像那種蠅營狗芶的卑劣之事楚江絕對不屑為之!

得知剛才那個電話的內容之後,淩婷婷也是義憤填膺。她主動要求幫助楚江去黑掉足協的官方網站。

慷慨激昂的樣子,就好像受到索賄潛規則的是她一樣。

楚江見狀連忙把她攔住。

入侵銀行那件事,現在還沒完全過去呢,可不能再出現什麽意外狀況。

而且,楚江還抱有一絲的僥幸。他覺得像“梅主任。”那樣的貪官污吏,應該只是極個別的少數。那些位高權重的實權人物,或者真正懂球的國足教練,不會不了解他楚江的價值。

要知道,以楚江的個人能力,在國足絕對是鶴立雞群。如果不招楚江入隊,受損失最大的還是中國足球。如果真的為中國足球的前途着想,國家隊無論如何也應該招入楚江!

楚江不相信那些人看不到這一點。他覺得,只要在國足沒有公布名單之前,他依然有機會順利入選。

不憑什麽歪門邪道憑的就是他的超強實力!

然而,願望是美好,現實總是殘酷的。後來的事實證明,與腹黑的某些人相比,楚江還是太簡單,太單純了。

10月12日,都靈官網公布了前往客場挑戰雷吉納的20人大名單,楚江如願以償的名列其中。

不過,雖然最終得以入圍大名單但是對于楚江能否順利出場,都靈的媒體卻普遍表示不樂觀。因為,按照之前官網公布的傷勢,楚江能趕在下一輪,都靈主場面對摩德納的比賽中複出,就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結果了。

坐開往雷焦卡拉布裏亞市的球隊大巴都靈隊向着意大利的南方前進。

意大利的足壇,素來就是北強南弱。北方三強尤文圖斯和米蘭雙雄,那都是享譽世界足壇的豪門巨摩。除開這三只超級強隊羅馬雙雄、熱那亞雙英,也都是大名鼎鼎的勁旅。

與這些強隊相比,意大利南部城市的足球就顯得羸弱許多,就連跻身甲級或者乙級聯賽的球隊都沒有幾支。

而雷吉納隊就是其中的一個。

近些年雷吉納一直都是在意甲和意乙之間徘徊,算得是意大利南部成就最好的幾支球隊之一。

在今年的意乙聯賽中雷吉納的狀态非常好。在主教練吉安盧卡阿茲托裏的帶領下,這支青年軍近期連戰連捷,狀态火熱,排名直逼聯賽第二的都靈隊。僅僅是由幹淨勝球的劣勢,雷吉納才屈居積分榜第三名。

如果能在這一輪拿下積分相同的都靈隊,他們就可以順利的完成超車,在球隊的升級道路,邁出堅實的一步。與此同時,還能夠給自己的直接競争對手重重的一擊。

雷吉納隊所在的南部港口城市雷焦卡拉布裏亞,是亞平寧最南端的卡拉布裏亞區的首府。說起這座城市,可能知曉的人并不多。然而,從這裏曾走出一位享譽全球的人物,就是著名的時裝設計大師,範思哲!

然而,今天,在雷焦卡拉布裏亞,人們關注的焦點不再是範思哲,而是即将到來的意乙升級焦點戰,雷吉納主場迎戰都靈!

依照慣例,雷吉納召開了賽前的新聞會。出席這一場會的,是球隊的主帥阿茲托裏,以及他們的頭號中鋒博納佐利。

值得一提的是,在目前的射手榜,博納佐利和楚江一樣,都是打進了9球,并列射手榜第二名!

由于這一輪是兩個升級熱門球隊之間的較量,無論本場比賽的結果如何,都将會對本賽季的升級形勢産生重要的影響。因此,這一場新聞會也就吸引了衆多媒體記看到場采訪。

“請問,都靈隊門将楚的缺席,是不是可以看做是雷吉納隊本場比賽最大的利好?”。

新聞會一開始,馬就有記者迫不及待的提問道。

會伊始,媒體關注的焦點就落在楚江,這位天才少年的身上!

第 103 章

謝宸安悶悶的應了一聲。

蕭敬之問道:“妻主就不怕真的有那麽一日, 妻主登上皇位,最後大權卻落在臣的手裏。”

“不怕,我覺得這樣也很好, 然後你就幫我掌管天下, 你做的肯定比我做的好。”

蕭敬之失笑,他将謝宸安拉了起來,讓她和自己平視,緩緩說道:“臣從未想過勉強妻主做什麽, 妻主做什麽選擇臣都願意跟随。

妻主的性格的确是不适合為皇, 但妻主卻有一顆仁心,亦有帶領百姓發展的能力, 這是許多人不及的,妻主若是真的想要那個位置,倒也未必不能一争。

另外臣也不曾覺得嫁給妻主是受了委屈, 天下又有幾人能如同妻主這般的待我呢?”

謝宸安不知道怎麽竟然覺得蕭敬之這番話有些無端的讓人感動, 她抽了抽鼻子,說道:“你這般的美貌,又這般的有才華, 天下間願待你好的人自然是無數。”

蕭敬之卻笑了,“妻主說這話的意思是讓敬之再去考慮一下旁人?”

謝宸安把蕭敬之壓在身下,“都已經嫁給我了,你還想考慮誰?”

蕭敬之輕吻謝宸安, “臣本也沒想過, 有妻主便夠了。”

謝宸安摟緊蕭敬之的脖子,這才覺得心裏好受了些, “我會對你好的,比其他人都要對你好, 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我的。”

蕭敬之輕笑,這一生他從未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過,落子無悔,這一貫是他的信條。

蕭敬之念起了手上的兵書。

他的聲音十分悅耳,而且他不光是念,有時候也會說一些自己的想法,漸漸的竟然讓謝宸安有了回到上書房聽呂歸成上課的感覺,她慢慢的也就聽進去了。

這一夜蕭敬之講到了很晚,兩個人而後抱在一起逐漸入睡。

夢裏謝宸安耳邊都好像還在回響蕭敬之的話,而她眼前也出現了無數士兵戰場厮殺的場景。

過了年之後衆人逐漸從節日的氣氛中回歸了平日的狀态,都尉司那邊的士兵重新回歸,酒水也都被收了起來,衆人開始繼續訓練。

兵工廠的建設是件大事,周負這邊過了年之後仍舊是十分繁忙,雖然說具體的規劃圖已經做出來了,也已經由管玉和蘇迎算完了具體的賬目,但是後續的施工卻仍舊是一件大事,諸多的事情都要提前謀劃,而她手下的人也都在因此而跟着忙碌着。

安紹那邊也在忙着制造狼牙棒和研究鋼的提煉。

馮清這兩天也開始恢複在衙門上任,她手底下的人也都跟着回到了工作崗位上開始工作。

這個時代不如前一世假期多,基本上在朝廷當官的人每個月也就只能夠休息一兩天,加上過年的時候能夠休息三五天,剩下的時候當官的是沒有假期的。

所以雖然年關過去都還沒有幾天,衆人就都已經回歸到了各自的崗位上。

之後過了沒幾天便到了上元節,因着陶笑各方面準備得當,這個上元節變得額外的熱鬧,從早上開始舞龍舞獅,各種雜耍技藝便都已經開始了。

而此前比賽的臺子也一早就搭了起來,大家登臺獻藝,不少人都跟着喝彩,投出各種的彩頭。

冰雕這邊大部分人都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不過也有少部分的人還沒能完成,個別人在這個時候仍舊在盡力雕刻着,想要在晚上評選之前盡力做出來,而剩下的一部分人則直接放棄了。

各式各樣的冰雕出現在街上,其中有不少人雕刻的相當出彩,孩子們很是喜歡這些,從一個看到另一個,挨個的一個一個的看過去。

今日街上也是額外的熱鬧,賣各種小吃和各種手工藝品的絡繹不絕,整個宛臨城都是一副熱熱鬧鬧的景象。

謝宸安白天的時候随着馮清等人各處巡查了一番,夜裏要點煙火,還有各種燈燭,防火也是十分要緊的事情,謝宸安将這件事情交代了下去,今日的治安和消防是由督郵和都尉司一同負責的,主要的擔子落在了嚴羽和伍洋的頭上。

衆人都是嚴陣以待,謹防出現意外。

謝宸安逛了一圈兒,路上的氣氛的确熱鬧,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花燈和各種的布置到了晚上的時候自然更好看,還有各種的冰雕,這個時代不能直接将彩燈放入冰雕內部,但是卻可以放置在冰雕的附近,想來也是很好看的,謝宸安只等着到晚上的時候帶着蕭敬之一同過來看。

謝宸安逛了一圈兒回到府上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

謝宸安特意讓歸寧找了蕭敬之厚實的鞋子出來,又找了他最為厚實的衣服,只等着晚上讓蕭敬之穿的厚實些再帶着他出去。

蕭敬之笑着看謝宸安在那兒忙碌着。

謝宸安拿過了鞋子又開始看起了蕭敬之的衣服,謝宸安看了總覺得要不這個不滿意要不那個不滿意,總覺得都不夠暖和,想到前一世的毛褲,保暖褲,還有羽絨服什麽的,謝宸安瞬間覺得還是那樣比較暖和。

蕭敬之這個時候已經帶了幾分笑意,他道:“只是出去轉轉而已,不知道的還以為妻主打算去極北苦寒之地長途跋涉呢。”

謝宸安無奈,蕭敬之竟然還笑話她,這是她的問題麽?明顯不是啊……又不是她怕冷……

蕭敬之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笑着說道:“妻主日前不是說姚元的醫術甚佳,不若臣改日便宣她過來給臣看看吧。”

蕭敬之這段時間一直補養着,的确是有了點效果,但是效果卻不是那麽明顯,謝宸安倒是覺得讓姚元過來給他看看也是不錯的。

蕭敬之這個時候坐在軟塌上,看樣子似乎是在給誰寫信,謝宸安沒去看他的信,而是直接在他腿上躺了下來。

“妻主……”蕭敬之的這一聲喚的有些無奈,他把筆拿開了些,免得墨水不小心弄到謝宸安身上。

謝宸安不想動,就自下而上的看着蕭敬之。

蕭敬之無奈的笑笑,随後将筆墨放得遠了些,而後從桌子上拿了塊梅子幹放入謝宸安的嘴裏,自己則繼續把這封信寫完。

梅子有些酸澀,不過在嘴裏化開後的味道卻是不錯。

謝宸安一邊吃梅子一邊把玩蕭敬之的頭發。

蕭敬之的頭發光滑而柔順,似乎從來都不會打結一樣。

蕭敬之将信寫完之後便放在了一旁,他低頭看躺在他腿上一副惬意樣子的謝宸安。

“妻主今日吃了晚膳再出去麽?”

謝宸安其實是想晚上出去吃小吃的,不過蕭敬之不太吃那些,所以自然還是在府上吃過了再出去的好些。

蕭敬之吩咐人準備晚膳,而他自己則随着謝宸安就這樣一起靜靜的呆着。

兩個人靜靜依偎着,竟也覺得無比放松舒适。

謝宸安擔心會壓麻蕭敬之的腿,所以躺了一會兒之後便起來了。

蕭敬之替謝宸安将頭發重新梳理好。

謝宸安從銅鏡中看着蕭敬之的身影,只覺得所謂舉案齊眉當就是這般了。

蕭敬之的手從謝宸安的頭上攏過,而後将她的長發挽起,将發飾為她重新戴好。

謝宸安拉過蕭敬之的手,在他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兩人在府上用過晚膳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今日想出去湊熱鬧的人不少,謝宸安所幸讓衆人都跟着一起。

衆人一同笑笑鬧鬧的出了府,期間德音四人跟在蕭敬之的身側,楚澗和刑戮帶着人守衛着衆人,另外還有府上其他一些一同出來湊熱鬧的人,一行人竟然也有了數十之數。

謝宸安和蕭敬之兩人穿着同花色的毛皮大氅帶頭走在最前面,剩餘的一行人則跟在兩人身後。

衆人方才走了沒幾步便見到天空中炸開了一簇盛大的煙花。

謝宸安拉住蕭敬之的手,笑着說道:“看,好美。”

蕭敬之笑道:“的确是美,只是轉瞬即逝,終究只有一瞬罷了。”

謝宸安覺得蕭敬之這話聽起來莫名帶了幾分傷感,于是笑着寬慰道:“雖是一瞬卻也讓人贊嘆,不過夫郎卻比這煙花還要更美上幾分。”

因着已經入夜,蕭敬之今日便沒有再戴頭巾,他的側臉映着煙花的光輝,的确是美的動人心魄。

蕭敬之輕笑,靠近謝宸安,開口道:“妻主亦然。”

謝宸安眉眼上翹,說起來她也發現最近幾個月她的容貌好像長開了些,變得更好看了。此時聽蕭敬之這麽說,她倒是有些高興。

兩個人一路上緩緩的走着,尚未走到最熱鬧的地方便聽到了鑼鼓聲陣陣人聲喧嚣。

幾人走得近了便見到整個街上都挂上了大紅的燈籠,燈籠的光輝将整條街照的發暖,街上的人很多,有很多賣各種各樣花燈的攤子,每個攤子前面都聚着不少人猜燈謎。

街上不遠處有一處舞龍,那邊聚集了不少的人,遠遠看上去熱鬧非凡。

謝宸安過來的時候馮清和陶笑等人便已經發現了,這個時候馮清一行人跟着走了過來,而伍洋和嚴羽則仍舊是在各處守衛。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4 13:35:28~2020-04-15 23:49: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南小白白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17 章 解圍

楊子帆身旁的英親王世子呵呵笑道:“我聽說你家派人上門提親,還疑惑是真是假,如今看來,你真是對那個女人有意?這可好笑,我都調查清楚了,對方容貌不出衆,性子倒是彪悍的很。蕭江北威名赫赫,結果剛和她定親就戰死沙場,這克夫之說也未必不可信,你倒是圖的什麽?你又沒去過邊疆,也不會像我心裏憋着一股氣出不來啊。”

楊子帆微微一笑,輕聲道:“這位顧家大姑娘雖然聲名在外貌不驚人,也沒聽說有什麽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才華,然而她卻是一位奇女子。所以我心向往之,莫說蕭二郎戰死之事和她無關,就是真的克夫,我也不在乎。小時候好幾個算命先生都說我命硬得很,将來必定要娶一個同樣硬的,才可能夫妻和睦。”

“還有這說法?我怎麽不知道?”英親王世子咕哝着。楊子帆看了他一眼,心中輕蔑一笑,暗道這樣虛無缥缈的話也能唬住,真是個草包。除了會躲在背後借勢之外,還有什麽用?關鍵是借勢最後還失敗了。到這時候你竟還看不出那顧绮羅不一般,不是草包是什麽?

一面想着,便淡淡道:“好了,廳中諸位還等着咱們呢,也該回去了。”說完轉身上了臺階,不經意間就擡頭看了一眼“百味館”的牌匾,他嘴角邊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暗道那個女人還真是厲害,一百兩銀子一桌的宴席,也沒有什麽稀罕的山珍海味,她就敢要這個價錢,偏偏這樣的漫天要價。竟然還讓她經營出了一份奇貨可居的熱度。想也知道,一個能想出拍賣奇珍,硬是把價值不過十幾萬兩的東西拍出了幾十萬兩價錢的女人,這百味館不過是對方牛刀小試罷了,如果将來有了本錢讓她大展拳腳,再暗中扶持着,何愁不能建起另一個白銀帝國。

顧绮羅啊顧绮羅。我真的是很期待。你都會帶給我什麽樣的驚喜。成王爺已經和太子走近,裕親王這邊,還真得有你這樣一位招財娘子支撐着才行。

楊子帆的心思不可謂不深。最起碼顧绮羅就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他為什麽會去提親,她只知道這位澄明世子不簡單,絕不會因為嫉恨蕭江北就行出這樣小孩子賭氣一般的事。

因一路上都在苦苦思索,忽覺馬車震了一下後停下來。春雨因為沒有防備,險些被甩出去。連忙撩起車簾道:“怎麽了?”話音未落,就看見前面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她站在馬車上,直起身子一看。這才發現就在人群當中空地上,一個人正和七八條大漢打鬥,只打得塵土飛揚。圍觀百姓都在看熱鬧。

“怎麽回事啊?”春雨抓抓腦袋上的小髻,回頭對顧绮羅道:“姑娘。前面好像有賣藝的在耍功夫,所以引得百姓們都圍起來觀看,咱們的馬車過不去了。”

“這可是胡說,賣藝的會在這裏耍?你當得月樓老板是吃素的?”顧绮羅剛才也撩開簾子看了眼,沒看見人群中的情況,倒是把得月樓的百年牌匾看了個清清楚楚。

“也是啊。”春雨疑惑的又抓了抓發髻:“奇怪,那怎麽打起來了呢?”

“走,下去看看再說。”反正馬車也過不去了,顧绮羅索性下了馬車,如果在平時,杏花和春雨一定會勸阻,不讓她往這樣人多的地方湊熱鬧,然而此刻難得見姑娘對一件事上心,兩人當然不會阻攔,于是便陪着顧绮羅上前打聽起來。

被他們問到的一個胖大嬸興奮地手舞足蹈的告訴他們:“流竄在京城的一夥專門吃霸王餐的家夥被抓了現形,這下可有熱鬧瞧了,得月樓的人要把他們扭送到官府呢。”

顧绮羅踮起腳尖透過人群縫隙看了眼,然後疑惑問道:“一夥?他們?”奇怪,她怎麽看到場子裏只有一個人在和另外七八個人纏鬥啊?難道……那七八個才是吃霸王餐的?而獨自一人的那位是得月樓養的超級高手?

“哦,只是一個主犯,同夥還沒抓到。”誰想大嬸很快就否定了她的猜測,顧绮羅往人群裏看了又看,然後疑惑道:“那個人穿的還不錯,不像是吃霸王餐的啊。”

“這就是你沒經驗了吧?穿得不好,能在這些花錢最厲害的酒樓裏騙到吃喝嗎?”大嬸一副非常有經驗的樣子教育顧绮羅,然後又感慨道:“多少年了,沒出過這樣人才,就是這兩個月才興起的,聽說騙的各大酒樓鼻青臉腫啊,若不是天子腳下,達官貴人太多,這些酒樓就得向客人要定金了,這一時半會兒還好,但若再讓他們這麽騙下去,只怕吃飯就真的先付定金了。”

顧绮羅這才明白,原來最近京城有一股流竄作案的騙子,專騙吃喝不騙錢,穿着绫羅綢緞,要着包間,等到店小二覺着差不多吃完了再去查看時,人早就跳窗逃了。

此時那場中被圍攻的男子忽然一個跟頭跳出圈外,氣急敗壞道:“你們這些混賬東西,我說過等一下就有人來付賬,為什麽就拳腳相向?我人在這裏又不會跑。”

“嘿!這騙術又進步了哈,你現在是不會跑,但我們如果傻傻等人來付賬,誰知道你什麽時候就跑了?你們這些敗類都是屬耗子的。”那七八個打手氣喘籲籲地叫道。

顧绮羅就覺着這事兒有些不對勁,忽聽身旁杏花小聲道:“姑娘,那人身上穿的乃是雲龍錦,這種布料民間可見不到,都是進貢宮中的。”杏花精于女紅,對布料之類的東西最是敏感。

于是顧绮羅更證實了心中猜測,因就讓春雨進去替那人付銀子。她覺着這個人多半是大有來頭,替他解圍,交不交好還在其次,別讓對方因為今日之事出了大醜,日後報複得月樓才好。畢竟得月樓也不是仗勢欺人,而是讓人騙的鼻青臉腫的苦主。這看似是多管閑事,但一點銀子對她來說不算什麽,能幫人消弭一場禍事,何樂而不為?

這裏春雨揣着銀子奮力擠進人群,顧绮羅和杏花便回到馬車上,過一會兒,只聽人群似乎散去了,接着春雨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道:“姑娘,這位公子定要親自謝姑娘,奴婢就把他帶過來了。”

顧绮羅只好無奈下車,認真看了一眼,只見對面這男子大概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十分的英俊,眉宇中無形間透露出為上位者的威嚴,看見她下車,便微笑抱拳道:“适才多謝姑娘解圍,不然我那小厮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身上又沒帶錢,這還真是說不清楚了。”

顧绮羅也就微笑還禮道:“公子無須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京城最近有這麽一夥專門騙吃喝的騙子,聽說得月樓已經被騙過好幾回了,所以難免火氣大了一些,還請公子莫要和他們一般見識。”

男人的眉頭微微挑起,聽顧绮羅這話,竟好像是猜出了他的身份不簡單,當下便饒有興趣道:“這夥騙子的事,我也曾聽說過,但不知姑娘為何就認定我不是騙子呢?”

顧绮羅莞爾一笑道:“唔,我倒也不能認定你不是騙子。我就覺着吧,如果公子真的是騙子,就為了吃一頓山珍海味宴,辛辛苦苦歷盡艱難的把雲龍錦都弄到手了,這真是挺不容易的,為了吃的絞盡腦汁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同道中人了,能幫一把就幫一把,沒什麽。”

“哈哈哈,姑娘說話還真是有意思。”男人哈哈大笑起來,正要再說什麽,就聽遠處有人呼哧帶喘的叫道:“殿……公子,奴才……奴才回來了。”

“你個狗才,不過讓你追個小偷罷了,你這是追到天涯海角去了?害得本宮……子在這裏丢人現眼,被人當成吃霸王餐的騙子群起攻之。”

男人一看見奔到近前的青年,便忍不住大聲訓斥,卻見那青年下人苦着臉道:“公子不知道,那小賊太能跑了,奴才追了他半個城,總算是他耐力不及奴才,最後累趴下了,這才抓住。奴才生怕順天府尹糊塗了事,那也對不起奴才差點跑斷的這兩條腿不是?所以就親自把他扭送到官府去,這才回來,奴才只想着公子坐在酒樓裏等便好,哪想到那些人有眼不識泰山,竟然沖撞了公子?”

“行了行了,你總是有理由。”男人生氣瞪了自己的下人一眼,然後從他手中接過一個荷包,看也不看就塞到春雨手裏,微笑道:“今日多謝姑娘解圍,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公子請。”顧绮羅微微側開身子,于是男人便一面訓斥着仆人一面離去。

這裏主仆三人也上了馬車,春雨便嘟囔道:“不仗義,看這男人不是尋常的,難道不該說一句‘來日若姑娘有難為之處,請持這枚荷包去xxx處尋我,若力所能及,決不推辭’之類的話嗎?這才是報恩該有的态度嘛。”

第 111 章 初探紅月城

第一百零九章 初探紅月城

“發現他們之時,已經是這般模樣了。我們幾人推測下來,應該是伏擊我們的那名散仙下的手。”帶着羊首面具的蛟九目光從地上的屍體上收了回來,說道。

“得知你們這裏的情況後,我和蛟他們随後也趕到了各自目的地,不出所料,此前潛入之人無一例外全部失蹤了。”蛟三沉聲說道。

“這一路上,除了有些城中空無一人,據說是前往聖城朝聖之外,似乎也沒發現有什麽其他異常。至于朝聖一事,我們調查的結果和蛟九他們差不多,應該屬于公輸鴻收集信念之力的一種方式。”猴面蛟略一沉吟後,說道。

“你們可曾注意,這些朝聖之人中,據說會有一些所謂的虔誠信衆被選中,在朝聖後将不再返回自己原本所在城池?”韓立突然說道。

“确實有這麽一回事,說是被遷往更為富饒的城池,可能只是公輸鴻增強信衆信服力的一種手段吧……話說回來,我和蛟三大人并沒有遭遇對方的伏擊,看來此人對我們無常盟早有所提防了。之前盟中得到的那些信息的準确程度,也值得推敲一二了。”蛟有些不以為意,話鋒一轉的說道。

“不錯,對方可能已掌握了我們這些人的一些行蹤,故意以假消息設局引我們前去,只是有些錯誤的估計了我等實力罷了。其他的姑且不論,但這公輸鴻絕不會在之前所說的這六七處地方了,反倒有幾分可能所謂的聖城紅月城中,不如就去那裏看看,或許會有什麽收獲。”蛟九苦笑一聲,随後如此提議道。

“說到此事,這紅月島大小二十個州,似乎每個州都有一座城,被稱之為紅月城。”蛟聞言,搖了搖頭道。

“此話當真?”蛟九微微一怔。

“之前得到的地圖中,雖有一處地方被稱為紅月城,但我們在路過某座城時,卻無意間發現他們口中所謂的紅月城,卻處于另一個方位。起初我們并未太過在意,但之後卻發現,事實并非如此。我等雖只路過了幾個州,但刻意留意下,每個州都有一座紅月城。”蛟說着,袖袍一揚,五枚玉簡分別飛向了韓立,蛟三等五人身前。

韓立等人接住玉簡後,紛紛放出神識探入其中。

玉簡中的地圖比之前得到的要多出不少标識,除了之前的那座紅月城外,在其餘幾個州內,赫然也标出了一座紅月城。

這每一個州郡幅員都十分遼闊,若是高階修士刻意隐瞞下,凡人乃至低階修士根本不可能發現這一點。

“島上途經的城中,都只售賣某一區域的地圖,從未有什麽全島地圖出售,這一點現在看來,應該是公輸鴻有意為之。而此人手下的那些修士應該都被下了某種特殊禁制,故而無法透露此事,否則便會神魂爆裂而亡。甚至于,之前我們得到的那份地圖,也是對方故意洩露給我們的。”蛟九點點頭,緩緩說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畢竟就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此行目标公輸鴻的行蹤竟成了一個謎,的确有些棘手了。

韓立卻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将剛剛放下的玉簡又貼在了額頭,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現在既然沒有別的線索,就從那些紅月城開始調查吧。你們所有人一起行動,将那些紅月城一一探查一遍。”蛟三忽然開口說道。

“蛟三大人,您不和我們一起嗎?”蛟九一怔。

“我自己一個人行動。你們查到了什麽,再傳訊給我便是。”蛟三看了衆人一眼,然後身上紅光一閃,整個人竟絲毫氣息不加掩飾的沖天而起,朝某處飛去。

“看來蛟三大人是打算明着去找那公輸鴻了。我們就按他的吩咐辦吧,這裏是瀾州,這裏的紅月城距離這裏不算太遠。”猴面蛟輕咳了一聲,如此道。

其他人當即紛紛幻化容貌,離開了這處庭院,混在人群中,朝着城外而去。

“諸位稍等在下片刻,我有些瑣事,耽擱大家一點時間。”途經一條街道,韓立忽的開口。

說完此話,他不等衆人回應,快步走進路邊一家販賣各種籍的商鋪。

其他人微微一怔,不過互望一眼後,也沒有多說什麽。

沒過多久,韓立便走了出來,手中多了幾部籍,看起來是一些關于此島的地理環境。

“久等了。”韓立朝幾人點了點頭,當着幾人面,将籍收了起來。

一行人很快出了龍湖城,來到一處僻靜之地,随後各施手段的沖天而起。

蛟九則再次祭出了之前的那艘藍晶飛舟,載上了元氣還沒有完全恢複的蛟十六和韓立二人,此舉讓蛟等人為之側目。

韓立站在靈舟上,朝着下方龍湖城附近的大河望了一眼,然後盤膝坐下,取出一本本典籍,仔細翻起來。

蛟十六有些奇怪韓立的舉動,但也沒有理會,自顧自的運功恢複。

韓立很快将這些典籍翻看完畢,略一沉吟後,再次取出了蛟先前所給的那塊玉簡,神識探入其中。

此刻天色漸漸暗淡下來,天空浮現出點點繁星。

一行七人飛馳而行,大半日後,在一座大城前停下了遁光。

此城正是瀾州紅月城,面積極大,遠在龍湖城之上,一條數百丈寬的大河從城內蜿蜒流過。

整座城池被一層巨大的藍色禁制籠罩,上面不時泛起陣陣水波般的瑩光,頗為神秘,透過藍光只能模糊看到裏面的城池輪廓。

不過,在城池東西南北四座城門的入口處,藍光禁制卻留了四個缺口,以供人流進出。

四個城門口都有一些身穿血月藍袍的修士看守,檢查進出的行人。

“若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便是大名鼎鼎的千光幻波禁,此禁制防護能力一般,但是對神識極為敏感。”蛟看着藍色禁制,喃喃自語了一聲。

“此城防守如此嚴密,莫非這裏就是紅月島的老巢?”跟在蛟身後的蛟二十一眼中一喜,說道。

聽聞此話,其他幾人眼睛也都一亮。

“不管是不是,先進去看看再說。諸位要多加注意,盡量收斂神識,不要觸及陣法禁制。”蛟沉聲叮囑道。

聽着蛟發號施令般的口氣,蛟九眼中閃過一絲不滿,不過沒有說什麽。

七人在城外僻靜處落下,混進了進城的人群。

城門口雖然也有化神級別修士看守,不過他們自然看不透韓立等人的僞裝,七人順利進城。

城內地面以寬大青石板鋪就,幹淨整潔,街道兩旁商鋪林立,看起來很是繁華。

兩條寬闊的大道連通四座城門,将整個城池分成了四個部分,城池中央有一個極大的廣場,中央聳立了一座巨大雕像。

城內此刻人滿為患,中央的巨型廣場更是密密麻麻的站滿了人,各處街道上也是一樣,起碼也有數百萬人。

此刻,所有人神色恭敬的朝着廣場中央的地只雕像 bài着,整個城池充斥着一股肅穆的氣氛。

“這是……”看到城內這般情形,韓立一怔。

其他人也都有些驚訝,但随即都明白了過來。

眼前這一幕,恐怕正是那所謂的朝聖了。

韓立眼中藍光一閃的朝着周圍望去,眉頭微皺。

城內之人雖多,但大多數都是沒有法力的凡人,雖然也有修士,但都是些煉氣,結丹的低階修士。

城內倒也有一些身穿血月藍袍的修士,但修為也都不高,和那些守門之人相仿,都只是元嬰期,化神期的層次,連一個煉虛修士也沒有。

此處,看起來并不像是他們要尋找的地方。

其他人此刻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點,臉色微沉。

“不管如何,我們先将此城好好探查一遍,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蛟如此說道。

其他人聞言,紛紛點頭,略一商議下,最後決定分散行動。

城池面積太大,衆人又不好大規模動用神識,而且反正所有人都在城內,即便這裏有什麽敵人埋伏,也來得及彼此接應。

商議既定,衆人很快各自分開。

韓立沿着一條街道而行,眼中藍光閃爍,探查着周圍的一切。

他身形此刻變得若有若無,和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街道上的人群都在靜靜 bài,獨自一人四處行走有些引人注意,他幹脆施法隐匿了身形。

片刻後,韓立出現在了街邊一家商鋪前,正是一家販賣典籍的鋪子。

此刻整個城池都在朝聖,這些商鋪雖然在開門迎客,裏面并沒有什麽客人,只有一個中年掌櫃守在店內。

韓立身形一晃的飛了進去,片刻之後又走了出來。

他接下來沒有再多耽擱,認真探查起城池各處。

這座紅月城面積不小,足足花了小半日,七人才将整個城池各處探查了一遍,在城內一處僻靜之地聚集到了一起。

可惜,衆人都沒有任何異常發現。

這紅月城,似乎只是一個尋常的大城,沒有任何特異之處。

“看來這裏不是紅月島的老巢所在,既如此,我們也不用再繼續在此浪費……”蛟開口說道。

“蛟道友,稍等一下,這地下有些古怪。”一個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蛟的話,卻是那蛟二十五。

他此刻半蹲在地上,身上散發出一圈圈肉眼可見的黃色波紋,沒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