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1)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4 字數:4067

“借錢?”喬威拿着電話,一手捂住生疼的唇角,驚訝地說:“借錢做什麽?”

電話那頭的陳芸芸小聲地說:“有急用。”她說不出借錢的真正原因。

喬威有些垂頭喪氣,“我現在身邊的錢不多,你要多少?”

陳芸芸想着違約金的價格,精細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山峰,喬奚說喬威拿不出錢,現在想想,知弟莫若哥,再想一想喬威大手大腳的樣子,她嘆了一口氣,本來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她也沒有抱太多的希望。

“哦,沒事。”陳芸芸輕輕地說:“我挂了,掰掰。”

喬威還想仔細問清楚,但陳芸芸已經挂了電話。

陳芸芸看着天花板,心中很氣,她一點也不想被某人給逮住,她現在也不想待在喬氏集團工作的待遇有多好,她只想着要快點離開喬奚這個可怕的魔鬼。

一想到陰晴不定、時好時壞的喬奚,陳芸芸總覺得毛骨悚然,以前那些莫名其妙的好感早沉到塵埃裏去了。

她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苦大仇深地啊了一聲,躺在了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好一會,眼睛忽然貓到了床頭那個相框,她的眼睛倏地一亮,猛地拿下那個相框,忽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的是太公平了。

相框裏是喬奚上次給她的支票,她沒有生氣地撕掉,而是非常勵志地放在相框裏,時刻提醒自己看男人要看內在,絕對不能看外表,特別是某人。

此刻,這張支票仿佛及時雨,讓她從困頓之中幡然醒悟,她猛地親了一下相框,“哈哈,我當初怎麽這麽聰明。”

喬奚還想讓她留在喬氏集團,呵呵,他當初肯定沒想過她這麽聰明地留下了支票,她可不是偶像劇裏的女主角,因為被侮辱而生氣地撕掉支票,彰顯自己的骨氣,哼,她偏偏就要放在相框裏,每天看一看,然後每天對自己說一遍,喬奚,混蛋。

此刻,喬奚看着桌上的支票,嘴角的笑意淡了幾分,“沒想到陳助理還留着這支票。”

陳芸芸笑容甜美地說:“是啊。”她自己都沒有想到這張支票會有用上的一天,物盡其用,這張支票也值了。

喬奚看了一眼支票,黑亮的眸直直地盯着她,“陳助理當初怎麽想到留着呢?”

陳芸芸不安地看了他一眼,“Boss,你給的支票不會不兌現吧。”

喬奚笑着說:“我只是好奇而已。”

他很讨厭拜金女哦,陳芸芸故作風韻地說:“沒人讨厭天上掉餡餅吧。”

喬奚沉默了一會,鄭重地點點頭,“你說得很有道理。”說着,他拿起支票,半舉在半空中,這張支票宛若當初嘲笑他愚蠢的證據一般,他至今還記得自己那時多麽盛氣淩人地将支票別在她的身上,那副嘲弄人的倨傲,想必刺痛她了。盡管她的樣子裝得很愛錢、很世俗,可她真的太年輕了,她一定不知道她的眼睛在說謊。

深怕他不兌現一般,陳芸芸緊張地看着喬奚,“Boss,我已經将違約金帶過來了……”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便停住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撕掉了支票,象征着她人生自由的支票在他漂亮修長的指尖間撕裂開了,她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生氣一般,愣愣地看着他的動作。

她的耳邊聽到刺耳的紙張嘶嘶聲,以及喬奚清風雲淡的聲音,“陳助理說的違約金,我沒有看到。”

愣了好半晌,陳芸芸才從沖擊的畫面中回過神,她震驚、憤怒地看着他,“喬奚,你怎麽可以這樣。”

聽她喊他喬奚,他挑了挑眉,反倒一點也不生氣,唇角扯開淡淡的喜悅,“哦,我怎麽樣了?”

她猛地咬着唇,纖細的小手死死地攢緊,用力地閉了閉眼睛,打算學着他厚着臉皮打算來一個不認帳,他忽然開口了。

“陳助理,相信你的爸媽不會想知道你因突然無故辭職,以致于欠下這筆巨額的違約金吧?”喬奚涼涼地開口。

陳芸芸一時間說不了話了,以她爸媽的性格,估計會罵死她。她深吸一口氣,算了算了,不就是繼續工作嗎。

一想到喬奚之所以讓她留下來的原因,陳芸芸就想笑,他就這麽怕她纏上喬威啊,她要想跟喬威在一起,以前讀書的時候就在一起了,何必等現在。

現在喬奚卻防她跟防狐貍精一樣,她冷冷地笑了,不發一言地出去了,誰讓她沒有錢,沒有權勢,偏偏在他的眼裏是一只壞狐貍精,拚命地想要誘惑他弟弟。

陳芸芸的沉默就像一把火,無聲息地點燃了喬奚胸口的火焰,他氣勢洶洶地站起來,在她打開門之前,扯住了她的手,他的喉嚨發幹,但有些話确實要說清楚,“芸芸……”

他親昵地喊了她的名字,本以為會有些困難,卻發現很輕易地喊了出來,仿佛他們本來就很熟悉了。

陳芸芸渾身一顫,耳根子一下就一片通紅了,她沒想過喬奚會這麽親熱地喊她的名字,她整個躁躁不安,“Boss……”

“之前我們有些誤會。”喬奚的眼睛幽暗地看着她,“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之前的态度。”

他是一個驕傲的男人,居高臨下,從來不知道錯這個字是怎麽寫的人,只能婉轉地表達他的歉意,但陳芸芸并不領情。

“誤會?”陳芸芸想到不久之前她也這麽懷疑地跟他說,可他一點也不相信她,事到如今,要她相信他?呵呵,她只覺得好笑。

她将落在眼睛前的發絲撩到耳後,從他的掌心裏抽了抽自己的手,卻抽不回,她垂眸地說:“可以先放開我嗎?”

他的指尖能碰觸到她柔軟到不可思議的肌膚,有些不想放開,但也不想将自己的色心展露無遺,于是他不動聲色地松開。

陳芸芸輕柔地開口,“你可以放心,第一,我會做好我的工作;第二,我不會纏着喬威,至于你說的誤會,我想,我們之間沒有誤會。”

“擡頭。”喬奚不悅地說,極度不喜歡她用腦袋對着他說話。

她緩緩擡頭,一雙眼睛清澈幹淨,清晰地反射出他緊繃的臉,“我……”喬奚開口想解釋,卻又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解釋了。

她認真地等了一會,發現他一直只是看着她,她深吸一口氣,“Boss,如果你沒事要吩咐的話,那我先出去了。”

他沒有說話,手卻先一步抓住她的手,“等一下。”

陳芸芸還在氣他之前撕掉支票不認帳的事情,他的碰觸化地為牢地緊緊将她鎖住,她難受地甩了甩手,聲音微微尖銳地喊道:“放手!”

喬奚的腦子裏一片混亂,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混亂過,任何事情對于他而言都是胸有成竹的,可她的态度明顯是要如之前一樣遠離他。那時他就已經很不爽他們之間的距離,更何況在了解自己誤會她之後,他怎麽可能還會讓這種距離感繼續延續下去,不可能。

喬奚正要說話,有人敲了敲門,他身前的陳芸芸驀然安靜下來,臉上浮現一抹緊張的神情,他眯了眯眼,他們又不是偷情,她這麽怕別人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他胸口升起一股郁悶。

喬奚一把将她抓到自己的胸口前,壓抑着怒火,低沉地在她的耳邊威脅,“再動,我就讓他進來。”

聞言,陳芸芸瞬間安靜下來,像一只柔順的小貓咪待在他的懷裏,一股清爽的味道在她的鼻尖萦繞,是他的味道。她的臉立刻紅了起來,深怕被人發現她跟他糾纏不清,她的心跳莫名地失去了節奏,胡亂地啪啪跳動。

喬奚垂眸注視着她慌亂的小臉,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他的胸口輕輕地撩着一樣,他情不自禁地俯首。

等她感覺到頭頂的異樣時,一抹溫熱落在了她的額上,他的唇貼着她的額頭說話,溫暖的唇瓣随着說話的動作而翕動着,宛若不斷地親吻着她的額頭。

“你是心甘情願地留在這裏工作嗎,嗯?”他卑鄙地說,利用她害怕的心思威脅着她,惡劣地借故占她的便宜。

陳芸芸氣得渾身顫抖,沒有遇到過這麽不要臉的人了,可再氣,她也不想被人傳出她跟他的流言蜚語,她咬牙切齒,“我是心甘情願留在這裏的。”

喬奚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戀戀不舍地放開她,走回了辦公桌前,再回頭時,又是一本正經,“陳助理,沒事了。”

陳芸芸深吸一口氣,将臉上的紅暈退去,她故作鎮定地打開門,看着秘書長阿飛,禮貌地點點頭出去了。

阿飛拿着一堆文件走了進來,看着面無表情的喬奚,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Boss的心情很好,奇怪了。

陳芸芸走回位置,臉色非常不好看,到了午休,她趴在辦公桌上休息着,可腦子裏想的都是喬奚為什麽一定要留她在公司。

喬奚說,他不放心她,不放心什麽?她又不是狐貍精轉世,難道真的會勾引喬威啊?

她心中一嘆,希望喬威能順利追到左曉邊,她也可以有自由。

她真的是一點也不想待在喬氏集團裏工作了,想想以前喬奚對她做的事情,她心裏就打鼓,這個人好起來的時候對她很好,可是壞起來的時候簡直讓她生不如死。面對這種人,她不能反抗,她只要乖乖地做好本分,以及安他的心就好,但要等喬威追到左曉邊,這樣的等待好漫長啊。

頓時,陳芸芸的眼睛一亮,不如雙管齊下,她幫喬威想辦法追左曉邊,順便她也努力地相親,兩件事情一起做,總會有一件成功的。

如此一想,她又不排斥相親了,反正早晚要結婚的,爸媽說的話也對啊,男人要多看看,多比較比較才知道哪一個好,就像喬奚,誰知道他是一個壞人呢。

陳芸芸想着想着沒了睡意,手機響了一聲,拿起一看,是陳母發來的簡訊,自然是跟相親有關,又是半生飯店,她的眉不禁皺了起來,她不想在這個飯店相親欸,正要跟陳母商量商量,喬威突然打電話過來。

“喂,芸芸。”

“幹什麽?”陳芸芸疑惑地問。

“我要問你一些私密的問題,我們十樓樓梯口見好嗎?”喬威問道。

陳芸芸覺得喬威這個愛情白癡估計又要問一些白癡問題,“好,知道了。”挂了電話,那邊陳母已經心急地敲定了地點,陳芸芸暗罵喬威這個笨蛋,害她沒有辦法改地點了。她将手機放在口袋裏,站起來往十樓樓梯口去,電梯叮咚一聲,到了十樓,她走到樓梯口。

第 3 章

第 3 章

“埃克特,到換班的時候了,你去休息,這裏由我看守。”苦修士首領,菲利普斯扛着鏈枷走到火邊坐下,埃克特注意到他的草鞋側面爛了個洞,能夠清晰看到整齊排列的腳指頭。苦修士們的體魄都是高強度錘煉出來的,堪稱人形盾牌,所以這個洞并不會為草鞋的主人帶來多少麻煩,最多在視覺上被人降低評價罷了。

不過可是“鐵枷”菲利普斯,誰會因為他草鞋上的洞就輕視他呢?或許這家夥是有一顆比正常男人還要柔軟的心髒,往往同情完這個又同情那個。但在維護教律的原則面前,他對教廷的忠誠堪比狂信徒。

騎士“誇嚓”“誇嚓”杵着燒火棍站起來,覆蓋着關鍵部位的金屬殼随着動作發出聲響。就算紮營休息,為了保證戰鬥力他也沒有徹底放松自己:“我去确認一下梅爾大人的情況。”

大概是一路上被這位聖子候選折騰得怕了,大家連話都不想和那少年多說,唯恐一句不對就挨上一頓邊境俚語洗禮。雖然不是不能理解他半路被拉進教廷向往自由的心情,但事情已經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教宗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利用神棄之地挽回甚至提升聖光教廷的名望。他們所有人,包括奮力掙紮的艾爾洛斯·梅爾,誰都沒有自主選擇的權力。

“唉,去看看吧,那孩子也是可憐。”

菲利普搖搖頭只說了這麽一句,再無其他。

“華麗辭藻帶來虛僞與誤解”這是多數苦修士奉行的準則,有這麽一句足以證明他們對待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的态度——就像包容一個因為身患絕症命不久矣而脾氣古怪的熊孩子,忍忍也就忍過去了。

埃克特已經走到帳篷旁,他背對着菲利普留下一句輕語:“聖光會憐憫無辜的孩子。”

躺在幹草上的艾爾洛斯察覺到光線變化,有人帶着火的味道進來了。他睜開眼睛坐起來斜靠在幹草堆上,看清了摘掉頭盔的騎士長:“您好。”

面前這個穿着半甲的青年留着頭亞麻色長發,他背着光壓低高度做出恭敬的樣子,雖然鞠躬但脊背硬得嶙峋。換了原身只怕張嘴就是一串夾雜邊境俚語的冷嘲熱諷,現在他只想摸清楚近衛頭領對自己究竟持何感觀。

這關系到接下來的生存概率,如果說內憂外患之下最後的防線也不那麽靠譜,他還不如早做打算幹脆抽冷子逃跑。哪怕不幸被過往商隊抓去當做奴隸賣了,至少還能再多茍上幾天,有時間才能有繼續操作的餘地嘛。

艾爾洛斯思考的時候,埃克特也沒有清空大腦傻站着。他沒指望能從這小子嘴裏聽到什麽好話,不料這人卻突然跟轉了性子似的客氣起來,感覺怪怪的反而不太習慣。也許是終于吃到苦頭認清事實了吧,不管怎麽說,這位聖子候選乖一些,接下來大家的路也好走些。按道理講,原本他們今夜就能抵達耶倫蓋爾修道院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的,要不是梅爾大人半小時一次的固定找茬頻率有效拖延了進度,現在大約所有人都已經泡上熱水澡了。

“大人,您感覺怎麽樣,需不需要把牧師叫來?”

既然對方已經服了軟,埃克特自認不是個會和孩子計較的小氣鬼,當然也會跟着調整态度。他放緩語氣問了一句,只見躺在臨時幹草床上的蒼白少年扯開嘴角苦笑:“我很惹人煩,對吧?別讓牧師辛苦折騰了……抱歉,我只是,心情不好,并不針對你們。”

想想也知道教宗不可能輕易放棄這個刷名望的好機會,無論原來還是現在這個艾爾洛斯,想要脫離聖光教廷的束縛,要麽死要麽公開做出違背教義且影響惡劣的行為被裁判所認定叛教并“清理”。所謂偷偷開溜其實也是擦了這兩個辦法的邊,否則無論他跑多遠,只要還活着就随時有可能被追來的聖騎士重新抓回去。

他只有兩條腿,人家連人帶馬可是有六條!

兩害相權取其輕,如果身邊這些跟随者能有百分之五十靠譜的可能,他就不會選擇只有百分之三十成功率的逃跑方案。

……也許概率還沒有百分之三十那麽高。

帳篷外的篝火是此刻唯一的光源,少年蒼白的臉上罩着層朦朦胧胧的影子,他很有特色的眸子在微弱火光映襯下更像是塊油潤琥珀,給人一種驚心動魄的脆弱感。被這孩子努力擡頭看着,任誰都硬不起心腸——白日裏精神又倔強的野貓崽子現下正可憐兮兮縮成一團沖你小聲喵叫,會讓人迅速忘記他伸爪子咒罵時的臭脾氣。

“唉……”騎士艱難後撤一步單膝跪在鋪了稻草的病床旁,金屬甲片摩擦出冷硬刺耳的聲音,“梅爾大人,教宗冕下十分青睐您,所以請您不要再和冕下置氣了。說到底,聖光教廷并沒有做什麽對不起您的事,反倒是您那位導師……”

他只把話說了一半,畢竟不太好在小孩子面前講人師長壞話,于是埃克特低下頭跳過這個話題說起別的:“如果順利的話,明天午前我們一定能夠到達耶倫蓋爾修道院。之後您只需要依照教規行事,聽從苦修士們的勸谏,等選拔儀式結束我會盡量幫您争取一個環境好些的教區,屆時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

他這是已經預見到艾爾洛斯·梅爾不可能競争過其他人成為最後的聖子了。倒也是,這孩子雖然長得清秀乖巧奈何發色灰白,眼瞳是奇奇怪怪的青綠摻雜,人也略消瘦了些,完全不符合經典裏關于光明神“金發銀眸身材健美”的設定。論實力他的光屬性魔力共鳴在所有候選中墊底,論身家一個蠻荒之地來的野小子放在大城市裏連給人當報童都沒組織要,論背景……算了,真的沒必要為難這個祖上挖了幾輩子荒地的小孩。

“對不起……謝謝您,騎士先生。”

少年軟綿綿的哼哼着應聲,聽上去很是腼腆柔軟:“您喊我艾爾洛斯就行了,請問我該稱呼您什麽?”

“埃克特,埃克特·厄爾珀裏亞,這個姓氏……不提也罷。”

騎士欣喜于如此簡單就獲得了聖子候選的親近,親近意味着信任,也代表了他能借助這孩子獲得更大的權力。不過回頭想想,一個毫無背景可言又注定會在選拔中落選的小倒黴蛋,不依靠身邊的護教騎士等到選拔結束就只能老老實實被押去鳥不拉屎的偏遠之地苦熬。知道怕就好,知道怕他就會提高警惕努力活下去,艾爾洛斯·梅爾活着,對于跟随他一同來到耶倫蓋爾的人來說就是件大好事。

為了加深這份難得的“友誼”,不需要小聖子候選提出要求埃克特就主動将修道院的詳細情況講給他聽,免得這個半吊子再在外人面前鬧出什麽大笑話,回頭連累所有人一塊被教宗問責。艾爾洛斯靠在幹草堆上靜靜傾聽,邊聽邊想——至少眼下可以斷定在食物中下毒的人不是埃克特。

這位聖騎士長的利益顯然與自己一致,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耶倫蓋爾修道院是聖光教廷紀年中歷史最為悠久的修道院,位于巴別爾領東南部,代為管理着數千畝教産。其核心本身就是座屹立千年之久的古老建築,眼下日常運行全由一位神父打理,直接向巴別爾領所在的教區主教負責。修道院內開設有女子學習院,許多貴族家庭都視女兒接受過學習院教育為榮耀,不過那些小姐們自有修女關照,和我們關系不大。今後您只需要依照教義行事即可,偶爾跟随神父學習熟悉教儀流程以及細節,日常生活有我和執祭們共同協作打理。另外修道院內還收養了不少孤兒,那些孩子因為父輩們的罪行流離失所,教宗慈悲,允許各處修道院盡量為他們提供食物與禦寒衣物,甚至同意由神父和修女們教導孤兒學識,方便他們長大成人後自謀生路……”

埃克特零零碎碎講了許多關于目的地的情報,綜合起來只有三點:第一,耶倫蓋爾修道院歷史悠久(基建破舊能住就行);第二,不要和耶倫蓋爾修道院的神父發生沖突(人家上面有人);第三他就是去修道院鍍金的,任期一到擡腳就走,最好少管閑事。

生活條件如何艾爾洛斯并不在乎,反正再好好不過現代社會,再差也差不到聖子候選身上。他已經弄清楚自己在團隊中的地位了,雖說一言一行都被人緊盯着,但象征與表演的意義遠大于實際需要,也就是說,存在着偷懶摸魚的先天條件。

如果簡單點将聖光教廷看做一家企業的話,聖子就是活着的企業文化代言人,聖子候選則是處于競争上崗階段的實習生。現在自己正值輪崗實習期,耶倫蓋爾修道院就是第一站,運氣說好不好說壞不壞,剛好撞上了有背景的負責人。不過只要別傻得直挺挺舞到老板面前,選拔結束後橫豎都有崗位兜底,倒也用不着太緊張。唯一讓人覺得遺憾的便是所有崗位均為終身制,不升職的話一個蘿蔔一個坑得做到死為止。

聖騎士長和原身零零碎碎的回憶告訴了他許多有用的信息,其中包括并不限于——

好消息,聖光教廷的老板光明與契約之神已經數百年沒有上過線了。

壞消息,聖光教廷的老板光明與契約之神已經數百年沒有上過線了。

好消息,中央大陸盛行宗教之風,強勢的宗教甚至可以影響王位更疊。

壞消息,中央大陸是高魔位面,類人種族滿地走,火球水球不如狗。

好消息,聖光教廷破船還有三斤釘,包括教宗在內的高階神官全部都能夠釋放光系法術。

壞消息,群奶抱團,一個C也沒有,護教士數量嚴重不足。

好消息,目前中央大陸上尚且不存在一個統一的強權國家。

壞消息,大佬們頻繁過招難免傷及路人。

好消息,光明信仰信徒衆多,教産雄厚。

壞消息,教廷風氣糜爛,聲望逐年下降。

結合原身記憶裏那些新鮮的趣聞,艾爾洛斯意識到自己相當于正坐在五大連池的火山口上,随時可能跟着聖光教廷一塊上天去見光明神。

“@#¥@#%#¥……¥%……@#¥!”

今天也是一肚子腹诽的打工人。

第 11 章 (11)

失落。

慕妤薔頓時淺笑寬慰他:“君兒就是這樣的性子,等過幾日熟悉了也就好了。”

只是她很清楚,現在自己這個女兒有自己的心事,也很有主見,慕家的事情要是不跟她說的話,只怕她是不會接受慕雲飛的。

樓胤不能說話,但是一雙眼睛透着精明之色,看向了樓文淵,他眼中也有疑惑,女兒的變化實在太大,他都險些認不出來了。

只是他一邊希望女兒能有所成長,另一邊又不希望女兒那麽快長大,還是喜歡她有事情的時候,可以到自己的懷裏撒撒嬌。

不過現在看來,這半年的時間裏發生了不少的事情,他的小棉襖長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樓文淵沒敢看自家父親的眼神,找個借口急忙就溜了,這要是将小妹經歷的事情說出來,估計不止小舅舅會殺上門去,就連父親都要跳起來拿床板去掄人。

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母親去辦的比較好,他還是去找自家小妹說話比較安全。

此時樓婉君正在院子裏跟楚北陌‘交戰’,兩人都在争奪一顆肉丸子。

只見楚北陌正襟危坐着,俊美的臉頰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一頭墨發随風輕揚,深邃的鳳眸含笑,看着眼前這只炸毛的小貓,骨節分明的手指拿着筷子緊緊夾着那肉丸子。

“楚北陌!你好生小氣!給我!這丸子還是我給你帶的!”樓婉君瞪他,已經站起來一手撐着桌子,一手拿着筷子俯身去奪那肉丸子。

只是楚北陌本就比她要高,手臂修長,她根本就夠不着,氣得她直跳腳。

“你既說是給我帶的,自是該我吃才是。”楚北陌氣她,就是不松手,嘴角漾開的弧度,他那張俊美得有幾分妖治的面孔上笑意未減,看得出來心情很不錯。

暗處的梓安已經見怪不怪了,這半個多月的時間,這樣的奪菜的戲碼沒少上演,他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偏生宗主還玩得不亦樂乎。

“小妹你快救……”樓文淵突然闖進來,就見到院子裏幾乎都要‘抱’在一塊的兩人,頓時話音戛然而止,呆呆地看了兩人數秒,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

“哥,你怎麽來了?”樓婉君被吓了一跳,忽的腳下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就摔進了楚北陌的懷裏,撞了楚北陌一個滿懷。

楚北陌嘴角微勾,深邃的眼眸露出幽幽的星芒,大掌扶住她的蠻腰,兩人的唇瓣險些就碰到了一起,彼此溫熱的氣息噴灑,兩人心頭皆是不約而同一震。

樓婉君下意識地舔舐了一下唇瓣,這下想不碰到那是不可能的了,溫潤的觸感傳來,楚北陌只覺得自己的心尖,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撞開了一樣。

“你是誰?!”見此,樓文淵大受刺激,怒聲咆哮,沖上去一把就将樓婉君給拽了過來,樓婉君耳根子陣陣發燙,尴尬得不行,剛剛自己都在做些什麽?!

倒是楚北陌依舊風輕雲淡,慵懶地斜視了一眼樓文淵,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樓婉君:“你不解釋?”

樓婉君簡直都氣死了,解釋?解釋個屁!她跳進黃河裏都洗不清了!

“哥哥哥哥哥……你聽我說……”她頓時讨好地笑着,一臉的撒嬌。

樓文淵怒極,狠狠瞪她:“說什麽說?!等會兒再好好收拾你!”

樓婉君頓時撇嘴,縮了縮脖子,随後丢給了楚北陌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就不再管他了,叫你跟我搶肉!

楚北陌哭笑不得,這小妮子,居然想讓樓文淵收拾自己,這小貓越養膽子越來越大了。

“你是什麽人?!夜闖女子閨閣,閣下未免太過分了!”

樓文淵怒極,倏地他手中出現了一把短劍,沖着楚北陌就刺了過去。

男人卻似早有預料,依舊坐在那裏,只是修長的兩指微微一夾,砰的一聲,那短劍就跟碎瓷片似的龜裂炸開。

“太弱。”男人氣死人不償命,深邃的鳳眸眼神慵懶,目光又看向了樓婉君,這小妮子再調皮,他就收拾一下。

樓婉君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底直發毛,樓文淵整個人就愣住了,呆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劍柄,腦海裏回想着楚北陌的話, 倏地瞪圓了眼睛,指着楚北陌:“你……你是……”

“哥哥哥哥……你別激動,先別激動!聽我說好嗎?”樓婉君沒轍,家養的哥,總得護着不是?

“小妹!他是不是就是那天那個男人?!”樓文淵瞪圓了眼睛,滿滿的質問。

樓婉君怔愣了一下,點點頭。

“好啊!你個登徒浪子!我說你怎麽會這麽好心呢?!我殺了你這王八羔子!”

得到樓婉君的承認,樓文淵頓時火冒三丈,又從源戒中拿出一把短劍,沖着楚北陌又要刺過去。

“哥!”樓婉君氣得跺腳,偏生某個男人還一臉的風輕雲淡,氣得她磨牙,恨不得咬死他。

“小妹,你別攔着我,這種人就該滅了他,王八蛋!居然敢打我妹的主意,我弄死你!”

樓文淵怒吼,一邊掰開樓婉君的手,雙眼都紅了,一想到自家寶貝差點遭‘魔手’,他就氣得血氣往腦門上湧。

“哥!你聽我解釋呀!”樓婉君見他如此認真嚴肅,頓時大急,急急将人給拉住,一邊狠狠挖了一眼楚北陌。

“我先弄死他你再解釋!跟你也沒完!”樓文淵簡直要氣瘋了,本來一直挂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突然就不粘着自己了,他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的,這一轉眼就被這個王八蛋将小妹給盯上,他能冷靜才有鬼了。

049他年紀大

暗中見到亂做一團的梓安忍不住扶額,自己的主子居然還一臉風輕雲淡地坐在石凳上,連挪都沒有挪一下,居然連句軟話都不說,還威脅樓姑娘。

主子啊,你是白癡嗎?這是樓姑娘的大哥,這要是将來主子要跟樓姑娘成婚,這樓文淵可就是大舅子,現在就得罪大舅子,您這婚還想結嗎?

顯然,某個男人并沒有想到這一層,依舊一臉波瀾不驚地看着眼前拉扯成一團的兄妹,心情極好。

樓婉君見狀,當真是一口老血堵在喉嚨裏,不知該吐不該吐。

見樓文淵這暴脾氣上頭,而這男人還一臉平靜地坐在那裏,樓婉君頓時就黑臉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聲道:“楚北陌你能不能先走!?”

她其實是想說‘滾’的,但是話到嘴邊又沒有膽子說了,只能硬生生地憋出這麽一句話來,他要是再不走,自家大哥就要炸了。

等會兒要是引來父母和小舅舅,自己鐵定要被三堂會審,這死男人真是害人不淺!

楚北陌頓時呼吸一陣凝滞,目光幽深地盯着她,這小野貓當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主子主子……咱們走吧!”梓安見狀況不對,自己再不出來救場,等會兒真就要完蛋了。

樓姑娘雖然感激主子,但性子跟一般的姑娘是不一樣的,這要是得罪慘了,主子就等着倒黴吧。

楚北陌當然是不想走的,但是聽梓安耳語之後,朝樓婉君看了一眼,眼底有疑惑之色。

“主子,你就先聽我的,咱們先離開。”梓安催促,主子這腦子就不适合這些人情世故,這是大舅子,有你這麽得罪的嗎?

“那我先走,明日再來。”楚北陌起身,一句話氣得梓安和樓婉君兩人想要後仰,你這不是在拱火麽?

“什麽?!你還想明天還來?!我宰了你!”樓文淵怒吼,一雙眼睛都是紅的,揮着劍就要砍過去。

“梓安!帶你家主子趕緊走!”樓婉君都覺得自己的渾身的血液都要倒流了,這個楚北陌是白癡嗎?!

“好好好,樓姑娘你多擔待,我這就帶主子走,樓少爺你別生氣,氣壞了多不值當呀。”梓安一邊急急将人給拉過來,一邊笑着臉給賠不是。

樓婉君覺得頭疼,腦袋一陣一陣地抽疼,見梓安将人給帶走,心頭這才松了一口氣。

“王八蛋你別走!你給我回來!”樓文淵怒不可遏,氣得怒發沖冠,渾身殺意凜然,恨不得将楚北陌給手撕了。

“大哥!”樓婉君實在是受不了,頓時松開他的手,沉聲低喝了一聲,自己一屁股坐到了石凳上,被兩人給氣得不輕。

一個拱火,一個不聽解釋,真是氣死她了。

“小妹……”樓文淵見自家小妹冒火了,頓時脖子一縮,收斂了臉上的憤怒之色,有些忐忑又擔憂地坐到了石凳上,但是一想到剛才楚北陌是坐在這裏的,他臉色又黑了幾分。

樓婉君心底輕嘆,無奈地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們不是好奇我的鳳靈是怎麽回來的嗎?就是他幫我奪回來的,條件就是需要我助他療傷,等他傷勢好了以後,我們就兩清,不然你以為他堂堂一個墨宗的人,我怎麽可能請得動?”

六屠老祖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說的,這個鍋只能由楚北陌來背了,誰讓他剛才拱火來着?

“小妹,你當我傻嗎?你又不是藥師,你現在只能粗淺地繪制簡單的源紋,怎麽給他治傷?我看他分明就是在诓騙你!想要占你……總之,他就不是好人!”

樓文淵氣極,一張俊臉發黑,跟個黑鍋底似的。

樓婉君頓時啞然,貌似大哥說得好像有點對,可是她又能感受到每次助楚北陌治傷完畢之後,她自己也受益不淺。

“他的傷勢不一樣,需要我的鳳靈相助,再說了,你妹我才十三歲,就這小身板,那家夥剛才大哥你也見到了,起碼有個二十來歲了吧?那麽老,我才不稀罕。”

樓婉君噘嘴,佯裝露出一抹嫌棄的神色說道。

“等過了年關你就十四了,再過一年就及笄了,你這個年齡就算有人上門提親也是很正常的!不行,我絕對不能再讓那家夥再來了,他要多少錢?我去賺來賠給他!絕對不能讓你掉進那種火坑裏去,二十好幾的老男人,一臉的猥瑣,我看就不是好人!”

樓文淵黑着臉,一臉的防備,眼底滿是怒色,恨恨地咬牙。

樓婉君扶額,好端端的說什麽提親,這是被小舅給洗腦了吧?

“大哥!”她沉聲,小臉緊繃,神色認真又嚴肅道:“我是不可能會像尋常女子那樣早早就成家的,我有自己的路要走,這些話,我不想聽。我給楚北陌什麽關系也沒有,他幫我,就只是需要我的鳳靈相助而已,我們之間是很公平的交易。”

她說得嚴肅,由不得樓文淵不信,雖然這話就連樓婉君自己也不信,但是目前她只能這麽說,不然那還能怎麽解釋?

“真……真的?”樓文淵依舊狐疑,仍舊認為楚北陌不懷好意,還是很防備的。

“當然了,我有必要騙大哥嗎?再者,大哥你難不成覺得我跟他一個老男人會有什麽嗎?我眼光有那麽差勁嗎?”

樓婉君點頭,臉上佯裝露出鄙夷的神色。

暗中,梓安聽得暗自抹汗,樓姑娘啊,你這要找借口,要解釋,好歹說點好聽的呀,這一口一個老男人、年紀大……主子會暴走的。

果不其然,楚北陌一張臉陰沉得什麽似的,深邃的眼眸冒出寒芒,涼飕飕地掃了一眼樓婉君的後背,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正在解釋得滔滔不絕的樓婉君只感覺後背忽的一寒,冒了一層白毛汗,狐疑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背,繼續跟樓文淵解釋。

“我很老?”回到墨宗的楚北陌冷不丁問了這麽一句,這可把容止給吓了一跳,這大半夜拽自己起來下棋不說,還問這麽稀奇的問題,這家夥是受了什麽刺激嗎?

“你不是正值青年嗎?何來很老一說?”容止打着哈欠,無奈地說道。

050經歷血腥

“南弦還要多久才回來?”在容止那裏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回到寝殿的時候,他問了梓安一句。

梓安一愣,一邊将他的錦袍給挂起來,道:“南弦大人每次采藥哪一次能很快就回來的?這一次恐怕要弄上個半年或者一年吧。”

頓時楚北陌蹙眉,俊美妖治的面龐露出不悅,一手撐着床榻坐着,深邃的鳳眸狹長,潋滟着璀璨的鋒芒。

半晌才道:“讓人給他帶話,就說本尊毒發,讓他速歸。”

梓安頓時疑惑:“可是主子明明好好的呀……”

男人擡眸斜睨了他一眼,梓安頓時噤聲,貌似今晚主子受的打擊有點大。

這要是在帝都裏,哪個女子不是恨不得黏到主子身上來,哪個不是被這張臉給迷得神魂颠倒的,像樓姑娘兄妹這樣嫌棄的,還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第二天,樓婉君是頂着一臉倦色起床的,昨晚愣是被樓文淵逼問了一晚上,她真的是差點就想招認了。

“小妹!今天我們帶小舅去城裏逛一逛。”一大早的,樓文淵就進她的院子了,一雙眼睛還不時的偷瞄她房間裏的情況。

“別看了,我房間裏沒人。”樓婉君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這麽明顯的監視自己,她又不是傻子。

樓文淵頓時尴尬一笑,誰讓昨晚那一幕太深刻了,他能不提防着點嗎?

“走吧。”樓婉君無語,收拾好之後,跟他一起出了院子。

慕雲飛早早就在等着了,見到樓婉君過來,顯得有些忐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感覺這個外甥女身上有種無形的壓迫感,尤其是她客氣有禮的時候,有一種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小舅!”倒是樓文淵跟這個小舅很親近,拉着她就快步跑了過去。

樓婉君有些無奈,不過旋即想想也就算了,這段時間的确是累得夠嗆,而且脫離了樓宗之後,她連樓宗的武技都沒來得及帶走,現在她的武技還是停留在楚北陌給那卷《摘星手》上。

正好趁着今天去逛逛也是好的,這麽一想着,她就覺得沒有那麽枯燥了,清秀的俏臉上露出了笑容:“今日你們打算買些什麽?”

“來之前我就聽說了夏州這裏有一個覓寶閣,這西北的寶貝都能搜羅出來,不如我們去看看如何?”

慕雲飛開口,目光是看向樓婉君的,顯然是在征求自己這個小外甥女的意見。

樓婉君想了一會兒,覓寶閣,這個名字前世就經常聽樓夢菲幾人提起過,貌似他們還是那裏的常客。

這要是去了,說不定還能碰上呢,這一月未見,她還真是有點想念呢……想念揍樓夢菲的感覺。

“嗯,那就去覓寶閣。”她點頭,慕雲飛頓時就松了一口氣,還真是有點忐忑外甥女會不感興趣呢。

“要不我們也帶父親一起去吧,多出去透透氣也是好的。”樓文淵提議,但是被樓婉君給拒絕了。

“爹現在身子弱,覓寶閣那樣的地方,龍蛇混雜,西北那麽大,西北八宗只是自诩的一個名頭而已,這要是碰上什麽硬人,我們護不住爹的安危怎麽辦?”她反問。

樓文淵頓時語塞,略微思索了一下,有些懊惱地撓了一下後腦勺。

倒是慕雲飛眼底飛逝一抹贊許,這個外甥女很謹慎,做事穩重着呢,将來必有大出息。

随後三人出府,夏州城極大,并且地勢險峻,左右都是崇山峻嶺,險峰無數,夏州城前方山路極其險峻,這是聖炎帝國專門開辟出來的官道,城後便是萬丈懸崖。

因此這夏州城占盡了地利,即便這大荒源獸橫行,夏州城也依舊能夠在此屹立數千年不倒。

夏州城很繁華,街道兩邊的建設都很古典,也充滿了個性,有圓頂古堡,亦有青磚綠瓦的傳統建築,到處可見各種各樣的鋪子。

糕點、首飾、藥鋪、煉器坊等等,各色醒目的廣告條,飛揚上空,熙熙攘攘的人群,服裝各異,各種小販奔走街道,什麽稀奇玩意都有,還有一些小型的源獸被關在籠子裏,等着那些貴婦小姐來購買當成寵物。

這是重生以來,她第一次正正經經地看整個夏州城,看得她眼花缭亂,跟着這些人這裏看看,那裏瞅瞅的,感覺稀奇無比。

“難怪樓夢菲她們三天兩頭都要出府來呢,着實好玩。”她嘀咕,聲音不大,被樓文淵給聽見了。

“她們出來除了去覓寶閣之外,就是去武鬥場,或者就是去看戲文什麽的,只不過就那三府的收入,是支撐不了她們這樣的開銷的,所以只有去武鬥場是最好的。”

樓文淵在一邊解釋,他常年要跟着管理北府的莊子、鋪子,對夏州城很熟悉,對樓宗那些弟子經常去哪兒玩樂也是了如指掌。

這夏州城雖大,但統共也就那麽幾個地方而已,想要知道他們的行蹤還是很容易的。

“我倒是經常聽他們說起過覓寶閣,他們去武鬥場做什麽?”樓婉君有些不解,樓宗也是有自己的武鬥場的,他們去那個地方做什麽。

慕雲飛淺笑,幾次想要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但是又有點忐忑,一聽她這麽問,立即接話:“武鬥場是可以下賭注的,武鬥場裏是會常年養一批修士,專門打擂臺賽,一些家族的弟子就專門挑這樣的場地來練手,因為在這外面的武鬥場可要比家族裏的武鬥場要狠辣多了,這裏的人不會手下留情的。”

樓婉君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可以下注的,難怪每個月這些樓夢菲幾人會經常過來,原來是要賺點外快呀。

“武鬥場那種地方太血腥,不适合女孩子去,小舅,你還是別說了,我們帶小妹去覓寶閣吧。”樓文淵皺眉,下意識的就不想讓樓婉君接觸這些東西。

但是慕雲飛卻道:“文淵,你心疼妹妹也不是這麽個心疼法。世界不是只有我們表面能見到的善良,在一些角落是會有黑暗和血腥存在的,你的責任是教會她如何保護自己,但不是約束她,沒有經歷過血腥的孩子,在大荒是永遠沒有生存權利的。”

051豪氣覓寶

慕雲飛這番話得到了樓婉君極大的認可,頓時就投去了一個贊許的目光,這可讓慕雲飛給樂壞了。

樓文淵無奈,忽的想到楚北陌似乎也跟自己說過類似的話,頓時臉色有些發黑,“怎麽說的話都差不多?”

“什麽話都說得差不多?”樓婉君耳朵尖,一下就聽見了,狐疑地看着他。

“沒什麽,我說小舅說得對,咱們家小公主長大了,我得把你當成大人來看了。”樓文淵說得無奈,他倒寧願這個小丫頭永遠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

“走吧,我們去覓寶閣看一看,很早就聽說夏州城的覓寶閣了,只可惜這覓寶閣不開分閣,不然在帝都早早的就能一飽眼福了。”

慕雲飛說道,随後三人來到了覓寶閣。

覓寶閣并不是一座樓閣,而是占地極廣的一處建築,裏面的環境很優美,只要買票就能進去,只不過要分為幾個等級,銅牌、銀牌、金牌以及鑽石四個等級,憑手中的票券就只能去到相應的地方看,或者競購商品。

但是大一個等級的,就能到小一個等級的區域去看,比如這鑽石票,覓寶閣裏所有的區域都是可以随意閑逛的。

“居然還有這種規則,還真是新鮮,我還真沒有見過。”慕雲飛聽得兩眼發亮,旋即摸出了那張黑金源卡遞了過去,財大氣粗道:“三張鑽石劵。”

覓寶閣的夥計聞言,頓時微微一驚,本來是想要提醒一下的,但是見到慕雲飛拿出來的居然是皇家黑金源卡,頓時畢恭畢敬起來。

開玩笑,這皇家黑金源卡在大荒是通用的,就算是沒錢,就憑着這張卡,拿十張鑽石券都是沒問題的。

“好的,貴客您請稍等,這邊請坐。”那夥計接過黑金源卡,立即叫另一個夥計過來招呼着,帶着三人到了貴客專區,還上了糕點和茶水,竟都是上等的。

“這覓寶閣可真是財大氣粗,居然拿上等的雪霧來招待客人。”樓文淵是常年跟生意打交道的,對于這些東西都是知道的,只是喝了一口茶水,他就驚嘆了。

“的确是財大氣粗。”樓婉君環視這豪華得跟皇家宮殿一樣的大廳,都是用的價值連城的寶石點綴,富麗堂皇,璀璨無比。

慕雲飛也點點頭,他生活在帝都,一進這大廳,他都忍不住驚豔了一下,這樣的覓寶閣,就算是放在帝都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頂尖場所。

“只是這覓寶閣的主人倒是有點稀奇了,居然不在帝都中開設,真是可惜,否則就沖着這建築,這覓寶閣一年也不知道能夠賺多少。”

慕雲飛開口說道,心中對這覓寶閣的主人身份很是好奇。

三人等了一會兒,先前接待他們的那個夥計很快就拿了鑽石券過來,帶着三人首先來到了鑽石區。

“我們自己閑逛就可以了。”樓婉君不喜歡有陌生的人跟在自己的身邊,對那夥計說了一聲。

“哎,等等。”慕雲飛叫住那夥計,随後就給他打賞了是幾個金幣。

樓婉君頓時嘴角一抽,看樣子這個小舅是個敗家子。

“多謝客官多謝客觀!西北角那一帶常有不少好東西,您可以去瞧瞧。”那夥計喜滋滋地将這十幾個金幣揣好,像是随意地說了一句,随後就離開了。

慕雲飛這才看向兄妹二人道:“有些東西,用這玩意兒可好使多了。”

随後三人朝鑽石區的西北角過去,這覓寶閣跟別的傳統閣樓是不一樣的,這裏極大,也有不少的建築,不過都不是很大,而且商品都是随意散放在不同的地點,顧客就像是郊游一樣随意閑逛,見到喜歡的商品可以購買,若是有多數人競購,就是價高者得。

“這覓寶閣的經營還是有一定的特色的,就沖着這美景和服務,誰都想進來看一眼。”慕雲飛心思就沒在覓寶閣所售賣的東西上,而是一門心思都落在了覓寶閣的景致上。

倒是樓婉君看得很認真,這裏售賣的東西果真不愧是鑽石區的,價格都是昂貴得吓人,甚至有一些是以物換物的,需要兌換的物件同樣是稀罕無比。

就比如她現在見到的一口小爐子,那小爐子神異,通體漆黑,有源獸浮雲,透着一股滄桑的氣息,像是很久遠的物件,她猜測這小爐子應該是藥爐之類的。

而就這小爐子,價格居然是在三千萬金幣,或者是用一塊源晶來兌換。

源晶可比源髓難得多了,三千萬金幣這數目也是讓人很咋舌了。

大荒的金幣并非是普通的黃金,而是一種稀罕的礦料,這種礦料是可以用來煉器的,普通的黃金在大荒是不值錢的,甚至可以說是沒有任何價值。

“這一口小爐子價格竟都如此昂貴……”她驚嘆,覺得自己才是真的窮,就這價格她看得眼睛都是直的,就這麽一口小爐子,都能頂得上尋常人家好幾輩子的生活了。

她的話引起了慕雲飛的注意,慕雲飛朝那小爐子看了過去,頓時眼睛一亮,朝那販賣的人走了過去,是個年歲看起來有點大的男人,頭發都花白了。

“他可別直接就買下……”然而樓婉君話音剛落,就聽見慕雲飛爽快付賬的聲音,頓時嘴角一抽,很是無語。

随後慕雲飛喜滋滋的抱着那口小爐子過來,目光看向兄妹二人道:“這種藥爐應該是某個時期出産的,爐內還有藥香,這種藥爐子是最适合用來煉藥的。”

“小舅,你會煉藥嗎?”樓文淵也無語,三千萬金幣,說買就買了,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慕雲飛嘿嘿地笑了一下,并未多做解釋,一行人在鑽石區走了許久,慕雲飛幾乎是見到看得過眼的東西就買下來了,等他們三個人到西北角的時候,花費已經高達幾個億的金幣了。

“小舅,我總算知道你為什麽還沒有小舅媽了,就你這花錢的速度,哪個小舅媽敢跟着你?”樓文淵咋舌,洗刷了一下慕雲飛。

慕雲飛瞪他一眼,旋即跟上了樓婉君的腳步,但是這西北角卻沒有什麽人,連販賣東西的人都沒有,就只有一個無邊的大湖泊。

052西山唐氏

這大湖藍瑩瑩的,看不見底,湖面上有白色霧氣缭繞,看起來宛若仙境一般。

“就這?能有好東西出現?”樓文淵指着這湖泊,只覺得這覓寶閣有點像是在忽悠人,這一路上下來,這裏的東西昂貴得吓人,但是慕雲飛卻偏偏說賺大發了。

樓婉君也輕蹙眉頭,但是照理來講,那夥計是沒有理由欺騙他們的,只是這裏只有一片大湖泊,連個覓寶閣的人都沒有,也沒有見到有什麽物件,這哪裏來的好東西?

“早幾聽說了這覓寶閣的藍湖常有不少好東西出現,也不知道我們今天的運氣怎麽樣。”

三人正怔愣着,就見有約莫七八個身着錦衣華服的公子走了過來,那幾個公子中只見有一個公子蹲下身來,在藍湖中摸了摸,半晌摸到了一塊銀色的牌子,興奮地拿了起來,在上面寫了什麽東西,又扔回了藍湖裏,然後就是靜靜等着。

趁他們等東西的功夫,慕雲飛上前詢問了一下,而後興匆匆地走了過來,道:“快,在湖裏摸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那種牌子。”

“大叔,一塊牌子都是需要十萬金幣的。”等待中的幾個公子中有人好心提醒。

“無礙!”慕雲飛特豪氣,看得樓文淵和樓婉君一陣無語。

旋即兄妹二人上前,伸手在湖泊裏摸了摸,慕雲飛和樓文淵先後都摸到了那種銀色的牌子。

樓婉君愣是摸了許久才覺得摸到了東西,猛地一拉,将一塊藍色牌子給抽出了湖面。

“藍色牌!這是藍湖這個月第二次出現藍牌了!”

那幾個等在一邊的公子頓時就驚叫了起來,紛紛朝她這邊跑了過來,看着她手中的藍色牌子眼神十分火熱。

“這牌子之間還有什麽講究嗎?”樓婉君詢問。

“那是當然了!”幾個公子中看起來像是領頭人的少年開口,少年生得眉清目秀,一身月牙錦袍,一雙眸子呈淺綠色。

少年看着她手中的牌子,随後解釋道:“這種藍色牌子是很罕見的,首先你不用付費,還有這藍色牌子上你可以寫任意一樣東西,包括究極法門都可以。”

“不過能不能得到就要看運氣了,有宗門鎮壓的法門是肯定得不到的,不過從上古時期到現在,出現的法門太多了,說不定姑娘你的運氣好。”

少年補充道,看着她手中的牌子,那雙淺綠色的眸子中有些豔羨之色。

“謝謝。”樓婉君微微點頭道謝,心中在思索着,自己難道真的要法門嗎?

“這藍湖究竟是什麽來歷?竟還有這麽神奇,我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慕雲飛走了過來問道,只覺得這藍湖未免有些邪乎,居然連究極法門都能出。

要知道法門這種東西是一個宗派的至寶,奪人法門,無異于是在取人性命,所以一些宗派之間就算是有矛盾,輕易都不敢去動人家的法門。

“這藍湖在夏州城已久,這裏從前還只是一口山泉,并非是現在這樣的藍湖,後面被覓寶閣開發,就有現在這藍湖。不過這藍湖也是很任性,有時候不一定能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的。”

少年解釋,看樣子對這覓寶閣了解頗深。

“這覓寶閣究竟是何方人士開設的,居然連這種秘地都能開發出來。”慕雲飛嘀咕,盡管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樓婉君給聽見了。

“小舅,什麽是秘地?”她詢問,發現自己在這方面的知識真是匮乏得厲害。

那少年看向她,俊秀的五官帶着溫和笑容,又解釋道:“這秘地一般都是很久遠的年代存留下來的,從前可能是寶地,也有可能是險地,只是随着時間變遷,或者是某些原因,會出現枯竭,後世被重新開發,加以利用,這就是常說的秘地。”

“我倒是曾在一些書冊看到過,這藍湖能吐寶物,雖然不穩定,但這樣的秘地書冊上曾記載過,稱之為聚寶湖。”

另一個少年也開口,眼睛也是略帶了一些綠色,顯然這幾個人是出自同一個家族的。

“你們可是西山唐氏?”樓文淵忽的問道,眼底有些吃驚之色。

幾個少年頓時面面相觑,為首的那個少年淺笑着點頭:“正是西山唐氏,在下唐莫寒,不知幾位……”

唐莫寒态度很卑謙,身上倒是沒有絲毫那些貴公子的頑劣。

“可是那個莫問唐見笑的唐氏?”就連慕雲飛都有些驚異了,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能遇到西山唐氏的人。

唐莫寒點頭,眼底也微有吃驚之色,顯然也沒有想到在夏州城裏也能有人認得出他們。

“果真……”慕雲飛恍然大悟,而後才道:“聖炎慕府,慕雲飛,這是我的外甥樓文淵,外甥女樓婉君。”

唐莫寒朝兩人友好點頭,像是思索了一番,看着樓婉君道:“樓姑娘可是樓胤先生之女?”

樓婉君點頭,心中微驚,她雖知這西山唐氏是個什麽來頭,但是能讓小舅都吃驚的,必然不是什麽簡單的宗門,居然認識父親。

“哈哈哈……莫寒,這下好了,省得你每次都見不着,跟樓姑娘說說,定然能見到樓先生!”另一個少年走了過來,

第 5 章 危機!危機!

在這次成功的撲救之後,楚江的表現慢慢走上了正軌。

在激烈的比賽中,他總能提前發現隊友站位的漏洞,大聲提醒隊友跑位;也總能提前預判到對手的進攻路線,提前安排隊友協防補位……

接下來的比賽中,楚江的呼喊聲無處不在,與之前的遲疑沉默判若兩人!

在他的指揮下,黃隊的防線越來越穩固。

依舊是這些隊員在防守,但藍隊的進攻隊員卻感覺對方好像是換了一批人一樣。每一次進攻,一開始在中圈時壓力并不大,但是到最後接近禁區2、30米區域的時候,都會陷入重重包圍之中,通常時候就連一個可以接應傳球的點都找不到,只好無奈的選擇草草遠射或者回傳,基本無法對楚江形成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藍隊越踢越憋屈,黃隊卻越踢越有章法、越踢越有信心,開始慢慢組織出幾次有效的反擊。如果不是黃隊前鋒隊員腳風欠佳,藍隊的球門早已經被洞穿數次。盡管如此,也吓得藍隊守門員一身冷汗,連忙調回兩個頻頻助攻的邊後衛,吩咐他們更多的參與防守。

要知道,黃隊的進攻隊員可全都只是替補而已!

看到得意弟子能有這樣的發揮,詹保羅主管和莫言幀校長總算是把一顆心放回了肚子,心中大為舒暢。詹保羅甚至認為,楚江今天的發揮已經超越了平常的水平,以今天這樣穩健的表現,這小子都可以在意大利的低級別聯賽裏直接打上主力了!

科爾索的筆記上出現的單詞也越來越多,“指揮後防”、“領袖氣質”、“一對一”、“撲救”……在科爾索心中,楚江給他的印象已經與一開始大為不同。

如何判斷一個球員是否能成為一個好門将?

是看撲救動作是否标準?是看面對射門時反應是否快速準确?還是看面對進攻時防守站位的選擇?……不同的球探可能會有不同的選擇标準,然而對于科爾索來說,他更看重的是天賦!

天賦,代表的是一個球員的潛力,代表的是一個球員将來的成就。

沒天賦的球員,再怎麽努力也只能是一個庸庸碌碌的球員,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成為一個職業球員,勉強混跡于半職業聯賽或者最低級別的職業聯賽;天賦平平的球員則可能成為一個還不錯的球員,但依舊難入高級別聯賽俱樂部的法眼;只有天賦上佳,甚至天賦異禀的球員,才有機會嫁入豪門,在最高水平的舞臺上揮灑青春,書寫屬于自己的傳奇。

就像卡西利亞斯、切赫、紐伊爾、塞薩爾、洛裏斯那樣,成為全世界門将的旗幟,成為歐洲五大高水平聯賽的代名詞!

準确判斷一個球員的天賦是好是壞,很難!科爾索從事球探已經很多年,也只能總結出一些模糊的标準。剛才,楚江面對那次射門的時候,他及時的止步、冷靜的後退,就展現出一個優秀門将所應有的天賦。在沒有豐富的比賽經驗幫助下,年輕門将能做到這一點的并不多。

但,這些還不夠!

接下來的比賽,楚江依然給科爾索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但是還不足以吸引科爾索建議俱樂部簽下他。如果楚江是一名歐盟球員,也許科爾索已經拍板簽約了。但是很可惜,楚江是一名中國球員,這就意味着,如果簽下楚江,這将花費國際米蘭一個寶貴的非歐盟名額。

要知道,國際米蘭一個賽季也只有一名非歐盟區球員的引入資格。雖然,俱樂部可以通過其他方式,比如衛星俱樂部簽約,從而繞過這一死板的規定。但是,這需要被引入球員更有說服力的表現才行,畢竟這種方式的運作成本并不低。

在科爾索猶豫不決的時候,比賽場上又出現了新情況。

在一次防守隊員無謂犯規後,藍隊獲得了一個任意球的機會。罰任意球的位置處于禁區右前方大概35米的區域,直接射門的難度很大,但如果是主罰間接任意球的話,這将是一次不錯的機會!

由于接連好幾次進攻受阻,藍隊隊員對這次任意球機會非常重視,幾名核心球員圍在一起商議。一會兒之後,司職中場核心、腳法最好的4號球員站到了球前。與此同時,藍隊身材魁梧的9號中鋒,和兩名高大的中後衛全都埋伏在小禁區外,11號莫成柯則還是待在他喜歡左路靠近球門的位置。

楚江則是安排兩名中後衛和一名身材高大的後腰,緊緊貼身防守對方三名高個子球員,然後指揮三名前場球員在本方禁區的左側排好人牆。與此同時,楚江還不停大聲咆哮着,提醒大家注意防守。一切布置妥當之後,楚江站到了球門遠角,彎着腰,沉着冷靜的等待着對方主罰這次任意球。

兩年前,正是這個時間,楚江受傷下場,從此告別心愛的綠茵場。這一次,歷史還會重演麽?楚江有些忐忑……

“B……”裁判的哨音無情的吹響。

藍隊4號冷靜的擡頭看了看楚江的站位,又看了看禁區裏隊友的位置,然後低下頭盯着不遠處的足球。

啓動、加速、踢球!

“好球!”人群發出一陣驚呼。

黑白色的精靈兜出一條完美的抛物線,輕松的劃過人牆頭頂,又平又快的落向大禁區點球點附近。高大威猛的藍隊9號中鋒站在那裏已經守候多時,早就蓄勢待發!

看着來球,楚江瞳孔收縮,全身肌肉全都收縮起來。這個球落點很刁,楚江身前已被防守隊員層層阻擋,沒有辦法選擇出擊。更何況,楚江本就不擅長出擊。

楚江像鱷魚一樣死死的盯着來球,時刻準備撲救第二落點。

球,落了下來。落點處,藍隊9號高高躍起!

黃隊兩名中後衛頓時急眼了,不約而同的同時起跳,目标,是對方9號。

在受到兩名防守隊員的奮力夾擊下,9號起跳的勢頭被終止了。起跳高度不夠!9號憤怒的發出一聲低吼,無奈的看着皮球擦着頭發劃過。

這三人,誰也沒能碰着足球!

足球掉入禁區,不知被誰碰了一下,改變方向撞到另一名藍隊球員腳下。可還沒等他起腳射門,足球又被不知道哪一名防守球員一腳捅走,又掉到另一名黃隊球員腳下。那名黃隊球員趕緊起大腳解圍,可惜,皮球沒飛出多久,就重重砸到了一名藍隊進攻球隊的兩腿中間,頓時引發一聲慘叫!而罪魁禍首的足球,則屁颠屁颠的又颠回到禁區腹地。

混戰!

場面一片混亂。

楚江彎着腰,焦急的在人腳叢林中尋覓那該死的足球的蹤跡,神經高度緊繃!

突然,不知道是誰捅了一腳,足球從混亂的人從中飛了出來,奔向球門的右下角,速度不是很快,但也不慢!

不假思索,楚江迅速向右移動。急促的兩三步後,楚江飛身魚躍,撲向足球!

“好機會!就是現在!”

早就埋伏在禁區左側的莫成柯眼睛一亮,那足球赫然就在他前方不遠處。加速跑了幾步之後,莫成柯毫不猶豫的選擇飛身鏟球。看到楚江的身影後,他更是無恥的豎起腳掌,亮出了鞋釘。

陽光下,亮燦燦的金屬鞋釘反射出猙獰的白光!

楚江的上次精彩撲救,早就讓莫成柯怒火中燒。之後,藍隊的進攻屢屢受挫,更是讓急于表現的他,心急如焚!幾次不着邊際的高射炮,讓他更是受到了隊友的抱怨。

眼看着比賽時間的流逝,眼見着楚江越發穩健的發揮,莫成柯慢慢被怒火燒去了理智。在這次機會球的争奪中,莫成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最魯莽的複仇方式。

鞋釘距離楚江越來越近……

“看你以後還怎麽和我鬥,哈哈哈!”莫成柯心中狂笑。

第 5 章 ☆、金風玉露

夕陽西下的時候,女子踏入了青州城,這裏是鬼彜最後出現過的地方。

女子一襲雪衣纖塵不染,背後負着一個青布包裹的物事,狹長而凝重。女子素顏有些冰白,眉宇間隐約帶着一絲沉郁,一副心事重重郁結難遣的樣子。她便是護花陵的陵主江浔雨,為追回師門至寶,也為誅魔而來。

天色已經不早了,街上的小販都在收着攤子,行人不再閑逛,急匆匆地或歸家或尋找着住處。

女子在街上緩步行着,一襲白衣在人影匆匆的街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一直低着頭,苦思着。自從聽聞鬼彜練成問情,她眉頭的結就沒打開過,問情!她練成了嗎?沒有!縱然會了招式,她知道少了神韻,師傅說的不錯,她不敢說自己練成了問情!不知鬼彜是否悟了個中真谛?若是如此,護花陵百年威名怕盡毀今朝。她很害怕,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若想取勝機會渺茫。可是,作為一派之長的她卻不能退縮,只能與那個魔頭拼死一戰!

“各位大爺,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孩子已經餓了一天了!”衣衫褴褛的老婦跪在街邊,身旁靠着個面黃肌瘦的孩子,不斷地向來往的行人磕頭作揖,乞着食物。

浔雨擡眼望着那對母子,一時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們,好像回到了小的時候,她不知父母是誰,被那些乞丐養到四歲,每天都在街上祈求着一頓飽飯。若不是護花陵不是師傅,她現在會如何呢?

她是如此的幸運,那個古老的門派給了她所有的關愛,那個傳奇的祖師給了她慈母般的溫柔。

浔雨一時百感交集,眼中水光隐隐。

一雙手,遞過去一只燒雞。

“謝謝大爺,謝謝大爺!”老婦不停地磕着頭,忙不疊地把燒雞塞進兒子的手裏,“快吃!”餓極了的孩子狼吞虎咽地吃着,一旁的老婦咽了口水,欣慰地看着。

浔雨順着那雙手看上去,那是一個少年,着一身白衣,劍眉高挑,鳳眸狹長,臉上線條分明,好一張英俊的面容。看着那對母子,他臉上的笑帶着三月春風的暖意,有着溫暖人心的力量。

突然間,有什麽劃過心底,浔雨一怔,那個少年遠遠看到她,沖她微微一笑,轉身去遠。

金風玉露!突然間,好像悟到了什麽,浔雨心底一陣激動,再看時,那一襲白衣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漫天夕陽下,只剩浔雨悵然若失的凝望。

“小弟弟,要喝水嗎?”浔雨沖那個被燒雞噎的直打嗝的孩子問道,手裏的水壺遞到他的面前。

孩子想也沒想抓過水壺便咕咚咕咚喝起來,一旁的老婦連連作揖直向浔雨道謝。

浔雨遞給老婦一張銀票,輕道,“這些銀子給你們,從這兒去護花陵吧!“

“什麽?“老婦愣住了,瘦削蠟黃的臉上一派不可思議之色。

護花陵從創派至今雖然一直收養孤兒,但是多數都是陵中弟子帶回的,試想,在那樣兵荒馬亂的封建時代,若是随便去的善堂,怕再多的地方也不夠這些乞丐住吧!他們這樣的孤兒寡母,怎麽敢妄想去武林第一大門派。

“就說我讓你們去的,我叫浔雨,他們會明白的。“

老婦徒然明白了,這個女子該是護花陵的弟子吧!知道自己交了好運,老婦驚喜至極,連連磕頭,可是再擡頭時,那一襲雪衣已經不知去向,老婦不禁感嘆,神技啊!她看向年幼的兒子,他能拜入護花陵門下,該是多好啊!

是夜,浔雨盤膝坐在床上閉目沉思,腦海裏劍招一一閃過,金風玉露—最終,卻只剩欲墜的夕陽,勝雪的白衣,以及那如春風的笑靥。女子驀地睜開眼睛,眉頭深鎖,臉頰潮紅,自己這是怎麽了?

“啪!”屋頂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女子眸光一閃,有人?提起身旁的青布包袱,白色的人影掠出屋子,敏捷地如一只羽鶴。

“哐當!”手裏的彎刀被不知從哪掠來的白光斬斷,黑衣人大驚失色,慌忙後退,擡眼,一襲白衣輕輕飄落在地上受傷的人的身前。

冷冷望着黑衣人,浔雨眸中閃過疑惑,冷聲喝問,“你是何人?為何傷人性命?”

唯一露在外面的一雙眼裏射出毒蛇般的光,黑衣人冷哼,“小丫頭,別多管閑事,否則—”

浔雨不為他的威脅所動,冷聲打斷了黑衣人的話,“看你一襲夜行衣遮遮掩掩的,不是什麽好人吧!”

“哼!找死!”手腕一扣,兩枚子母镖從黑衣人手中激射出去,分取浔雨咽喉和胸口。

手指猛地用力一收,黑衣人斷在地上的半截刀立刻被吸了起來,只聽清脆的一聲響,那柄刀碎成幾十片向着黑衣人飛濺過去,子母镖像投火的飛蛾一樣被撞得粉碎,黑衣人拼命閃躲,還是有碎片插到胸前肩上,狠狠瞪了女子一眼,黑衣人一轉身從另一邊開着的窗竄逃而去。

“你沒事吧!”浔雨回身看向地上受傷的人,明月清輝從窗外灑進來,流淌在少年的臉上,心猛地一動,浔雨脫口而出,“是你?”真是好巧,這麽快又見面了,那個如三月春風般的少年。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鳴謙感激不盡。”少年勉強站起,沖浔雨行了一個大禮。

“哦?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必客氣。”浔雨見少年受傷,忙把他扶到床上,拿出随身帶的傷藥給他敷了。

“那個黑衣人是誰?為什麽要殺你?”待包紮完畢,浔雨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是魔教妖人,是那個大魔頭血蜘蛛的同黨,他們殺我青霖弟子,我奉師命追查到此,沒想到會被他盯上。”提起那個魔頭,少年義憤填膺地道,溫和的臉上也泛起忿然之色。

浔雨聽此心下也十分憤慨,不過聽聞少年提及師門,浔雨嘴角微揚,拱手道,“沒想到是青霖門的師兄,失敬!”

玄蒼武林,以六大宗門為首,分別為護花陵、碧玉莊、天韻宮、神機閣、毓秀派、青霖門,雖然各派弟子私下多有來往,不過浔雨卻未見過這個少年。

“不知師兄是青霖哪一位前輩的高徒?”

被浔雨一問,少年面色微紅,有些尴尬,“在下拜于長青子門下,武功低微—”

浔雨眉微微一皺,有些同情地看着少年,如此資質,真是可惜了。青霖門的長青子師叔為人散漫,在師門中是個閑人,除了擺在那的輩分沒什麽地位,門下幾個弟子自然在江湖中名不見經傳。

“不知姑娘師從何處?”少年看到浔雨目光閃爍,自然猜到她對自己的師從有所感慨,立即開口轉移了話題。

“我是護花陵弟子,我姓江。”不想透露身份,浔雨只是報了姓氏。

少年臉上立時湧上傾慕之色,“原來師妹是護花陵的女俠,實在是失敬,失敬!”

浔雨輕輕搖搖頭,臉上綻開一個微笑,護花陵在江湖地位尊崇,也難怪他對自己肅然起敬,這就是自己的師門,一個悠久莊嚴的門派。

同為正道弟子,又都要追查鬼彜那個魔頭的下落,浔雨與鳴謙便結伴而行,一路向北追查鬼彜的蹤跡。

此時鬼彜已有近月未露面,江湖上各門各派都灑下天羅地網,誓要擒住這條大魚。只是,真想誅魔的有幾人?九成九的,都沖着問情而來!

護花陵久居六大宗門之首,其他五門早有取而代之之心,值此風雲際會群魔亂舞之際,各派勾心鬥角暗中互相擠兌在所難免,這便是江湖!一個吃人不眨眼的黑洞。

這日,天色已晚,身在荒郊,浔雨與鳴謙二人只好找間破廟作為栖身之所。

“江師妹,你在這裏別亂走,我出去找點吃的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灰撲撲的廟堂,鳴謙道。

“嗯,你自己小心。”

“沒事的,放心吧!”

少年的身影在夕陽中颀長镌秀,浔雨望着那道去遠的人影,臉上綻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一路上少年對她照顧有加,而自己好像習慣了那樣的關懷,完全不像那個雷厲風行的護花陵陵主,隐藏起絕世武功,她不過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需要人來疼,來愛。

過了許久,還是不見鳴謙,怎麽還不回來?浔雨臉上顯出擔憂的神色,起身就要出去尋找,門外熟悉的身影卻閃了進來。“怎麽去了這麽久?“浔雨松了口氣放下心來,有些奇怪地問。

“這兒的山雞好狡猾,我抓了這麽久,才抓到它啊!“鳴謙沖浔雨揚了揚手中的山雞,臉上笑意燦然,”江師妹,我的手藝可好了,我烤山雞給你吃哦!“

仿佛被少年臉上的笑容感染,浔雨淡笑出聲,“你還會烤山雞?“本以為他去采些野果,沒想到打回來一只山雞,公子人如玉,會做烤山雞那樣的事嗎?

“你可別小看我,我烤的山雞香着呢!“

麻利把山雞去毛洗淨,用樹枝挑着山雞,少年一絲不茍地把它架在火上烤着,不時轉動着樹枝,以免烤糊了某一面。

透過火光看着少年寧靜的面容,浔雨心下一片暖意,恍惚中,就算這樣過了一生一世,也是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 章

“一對大紅喜燭,兩打稱心如意果,八床牡丹錦被,”我幫襯着數着個數,問晏夫人,“還需要準備什麽?”

“都齊了,都齊了。”她面上滿滿的喜氣。

“阿紫今日就成親了呢。”我笑道。

“什麽時候輪到我們阿禾呢?”

“啊?”我一驚,嘴巴也不利索,“還,還早呢。”

“什麽還早呢,”晏夫人嗔怪,“你可同阿紫一般大。”

“阿紫有意中人了,我可還沒有吶。”不願起隔閡,小心翼翼,我的每一句都是為了讓她安心。

“早晚也會遇上這個人的,”她喜笑顏開,“不然,等阿紫婚事過了,我便讓喜娘物色點俊人兒過過眼兒?”

我還未開口說什麽拒絕的話,晏千山卻是掀起了門外的簾子進來,一聽到這話,開口便說:“娘你瞎操什麽心。”

“小山,我這是替阿禾着急。”

“用不着你着她的急。”

“小山是想讓娘着你的急?”晏夫人折着紅綢,笑着打趣,“京城裏倒是有不少小子是你這個年紀成的親。”

晏千山嘴一撇,嗤之,“你盡胡想些什麽?”

“小山心裏頭可有歡喜的姑娘?”可晏夫人還起勁兒了。

晏千山忽地靜默,我不由得一慌,擡面卻是正巧望見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忙低下頭。

他可疑地臉紅了,咬着嘴唇說:“有。”

“誰家姑娘?”

他低眉思了片刻,正欲開口,我心一凜,忙說:“晏夫人,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不要耽誤了吉時。”

晏千山又望了我一眼。

“哦好。”晏夫人把東西一拿,拍了拍晏千山的手臂,走在前頭,我跟随在後。

這場婚事也算是盛大,鄄都全城皆有所知。而晏夫人面上歡歡喜喜的,見着晏紫上了轎子眼裏頭又是含了幾分淚的。

爾後才知而那将晏紫捉去的歹人不過就是知府那含着金長大的錢隆寶手下的一批小混混,只不過是不願上次那事兒就此了結,心中不平,便要來找找晏家的茬兒。沒料到一不留心,便是将此事鬧大了,又是誤打誤撞地成就了一段姻親。而此事被知府大人查明弄清了之後也是狠下心來,禁了他阿寶兒子半個月的足。因此他們這一家人卻是未成席上之賓。

到了溫府,拜過天地之後,晏夫人嫁女兒的一樁心事已了,開始物色起與我和晏千山适齡的男女。有時見着個不錯的,還湊到我耳邊與我說。

晏千山心思好似不在我們這兒,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雖說是好相貌,可如今嫁夫婿光看相貌與家世的姑娘也并不能入了晏家夫人的眼。

要找到一個中意的好姑娘,也委實是一件煩心事兒。

可最要緊的還是晏千山自個兒,他卻是萬萬提不起篤學的勁兒,頂着廢柴的頭銜還自得其樂,哪會有姑娘瞧上這般不思進取的臭脾氣少爺呢?

“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我一手撐着案幾問。

晏千山打了一個哈欠說:“誰那麽無聊,沒事将那麽多雉與兔放在一只籠子裏頭?”

“假設确有此人。”我心煩覺得他無理取鬧,問出了什麽狗屁不通的題目,着重了前二字。

“那此人在數雉足與兔爪時為何不直接數雉和兔子只數?”他望着我笑着說。

我看着他的嘲意反生怒,“題解不出你就直說。”一把扣下他手中的書。

敲了敲他的頭,繼續問:“今有戶高多于廣六尺八寸,兩隅相去适一丈。問戶高、廣各幾何?”

“木工會算即可。”

“決明子、蒼耳之效用。”

“大夫懂。”

“何為五胡十六國?”

“史官知。”

“滕王閣地處何處?”

“總歸是九州大地。”

“一問三不知要你何用?”

他神色漸暗,“對啊,要我何用。”卻轉而輕笑。

我忽的有些暗惱自己說話太重,“或許你是齊威王那只大鳥呢。”

“小夫子盡講些葷段子。”他厚着臉皮笑,卻是把玩起自己腰上那塊玉牌了。

我沒有再說,緘言,黯淡的房裏湧現出大片冰冷的沉默。

晏千山并不笨拙,可卻是這般什麽皆不如。晏千山這只此鳥究竟會不會“不飛則已,一飛沖天”;又在何時“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呢?

夜了,賓客皆散去。晏紫入了溫府便是溫家人,如今她的房中亦是空蕩,而我頓覺有些清冷。

心頭不知是喜是憂,悶悶的有些難受。

一個人坐在院子裏頭,望着那輪皎月。

八歲時,她從她寶貝匣子裏取出了兩塊石頭,“這個竹青是阿禾的,這個緋紅是我的。”

九歲時,我們一道去登行騎射,我落後其他姑娘許多,“阿禾你步子比我小多了,我慢點走,這樣就可以跟上我了。”

十歲時,我從城外的山上跌了好大一跤,阿紫卻是責怪自己,“阿禾你比我小,那我絕對會好好保護你的。”

十一歲時,阿紫向我坦言滿懷的少女心事,“阿禾,我瞅着阿衍哥哥心裏頭可是歡喜。”

十二歲時,溫衍離都,去京城殿試,晏紫提着毫,沾着墨,“阿衍哥哥喜白,所以我與他的書信皆是用荼白的綢。”

十三歲時,溫衍返鄉,入官學,而我恰巧在書史室幫着整理書目,傾得阿紫羨慕,“你平日裏去官學能見着他否?”

十四歲時,阿紫盼嫁心切,面如芙蕖,“待我嫁給了阿衍哥哥,阿禾還是我的好姊妹。”

十五歲時,溫衍替我尋到了心系許久的《樂》的拓本,他的輕言卻如鐵般滾燙,烙印于我心上,“這下阿禾便終于能将六經盡覽了。”

十六歲時,黃梅細雨天,雙燕微醺,我的裙裾邊角被打濕,與溫衍在游廊下面躲雨,而聞他一句:“所幸,衍也未帶傘。”揩去我心寒。

十七歲時,溫衍行了冠禮,一身缥冕,轉身瞅着我,笑着正了正翡翠冠,“如今我亦加冠,同有成人之容也。”

十八歲時,阿紫如願。

不多不少,正好十年。

起身回房,卻見晏千山正欲叩門,方對上他的目光,便問:“何事?”

他看了看我,道:“進來再說。”

我默許,等着他坐到我面前開口,“謝禾。”

夜色如墨,縱是月華也難傾覆暗色的哀愁,我不語,他卻是執意而言。

“那日爹讓我扶你回房,今日娘問我心是否有所屬。于是方才我同爹說了我的念頭。”

我略猜了些許,意識到是什麽之後,臉刷地一白,方寸皆亂。

“什麽念頭。”聲音幾乎是顫抖,背上滲了冷汗。

“我想娶你為妻。”他眸中清明如水泊,分明倒映出我張皇驚恐的倒影。

“不。”我咬字。

“爹亦是大怒。”他勾唇輕笑,卻是掩蓋不住眼底的失落。

我心松一口氣,松了膝上揉皺裙帶的手。

見我如此,他苦笑,“所有人皆覺得我不能娶你,包括謝禾你。”

“我視你為弟子,為弟,為子。你也該待我以夫以姊。”

“可我視你為婦,為梓。”

“胡鬧!”我攥緊拳頭說,“禮義廉恥,我教你的,竟是全數不知了?”

“反正我素來便是胡鬧,什麽仁義道德,我從來不知。”他忽的站了起來,擋住了我面前所有如練的月色光華,也擋住了我所有的光。

“你還小,而我是你的夫子,長你三歲有餘。”

“我并不小,俗話亦是說的好,女大三,抱金磚。”晏千山一橫心道,“我娘講溫衍十五歲便考取了功名。”

我一愣,複而道:“是如此不錯。”

“我比不上溫衍的,”他嬉笑,“天下人皆說他好,你是這天下人,因而你心裏的人終究不是我。可就算是這樣又如何,你與我非血緣至親,何來倫理之說?你只管搪塞,只不過是瞧不起我是個一事無成百不堪的小子罷了。”

我嘆息:“小山,我并無嫌棄你的意思,你也莫要自棄。”

晏千山的眼底卻因此隐隐有了期待,我卻怕傷及他,不願再說下去。

“我喜歡你。”

他總歸是那麽直白,我嘴角的笑意卻僵直,道了一句:

“可我不喜歡。”

他望着我的眸子從清鎏以至于逐漸黯淡,我不忍心的情緒又開始泛濫,卻是不容自己憐憫之心更加放肆。

他眼底盡是忿恨與寡淡,喃喃而言:“在你的心裏,我晏千山,萬山空禿,卻無一木可用,不過廢柴一根,永遠比不上溫衍罷了。”

“是啊,反正我什麽都不是,大概與你相行都是極丢你的臉,無論是作為你的弟子、你眼中的弟弟、更別說是作為你的夫婿了。”

“人若是無能無用也要有自知之明,而我卻連自知之明都沒有。”

他一句一句,我卻什麽話也沒說。

夜之邃靜被扯破。

阿三忽地在外頭大聲叫喊:“少爺!少爺!”

我看着晏千山,他亦望進我的眼裏,笑得有幾分慘烈,道:“如今阿三來尋我,你便不用來趕我了。”

阿三終于找着晏千山,愣頭愣腦地說:“少爺!明日溫公子與小姐還要回來歸省,明早還有儀禮,不晚了,早早洗洗睡吧!诶,小夫子你也快些睡吧!若有功課今晚也就算了吧!”

“溫公子,晏少爺。”晏千山笑意透冷,讓人不禁一顫,無奈如徹涼的水,潑于身上凝成了寒冰,大笑,“對啊,我不過就是個少爺。”

說罷轉身而走,阿三見了他家少爺的神色摸不着頭腦,而晏千山的背影在我看來累累若喪家之犬。

他還未走出庭院,我不響不輕地道:“若你覺得當廢柴極好,我自然不會勉強。”

着着紫檀色緞衣的背将近瘦削,聞言一滞,爾後離開。

一個人又是靜默許久,卻沒了睡意,起身四處走走。

感嘆一句良辰好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再好的景致在我眼裏也都失了顏色。

路過晏老爺與晏夫人屋子處時,卻發現燈火猶亮。

“小山真是胡鬧!”晏老爺氣得胡子眉毛跳。

晏夫人安撫道:“是小山不懂事。”

“你的好兒子不懂事了十五年了!再由他這麽胡作非為下去,天都要塌了。”

“他只是不知道阿禾同阿紫一般,也是他親阿姊罷了,”晏夫人嘆氣,“我何嘗不心疼憂心啊。”

“若是當時未将阿禾交托給九天就好了。”晏老爺道。

晏夫人皺眉:“你又何必這樣說呢,是誰聽信雙生子向來非吉兆,而那時京城裏那位又迷信巫蠱,若不這般做,晏家上下都難逃一劫。只是可憐了阿禾,可憐了小山了。”

“倫理綱常不可違。若真出了什麽大亂子……”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腦中始終回響着晏夫人與晏老爺說的話。

我是晏千山的阿姊。

有違人道,天理不容。

這個真真切切的“家”,方才知曉,卻不能容我。

從一出生,便沒有我的去處。

我并不氣惱當初為何被送走的是我,若非我沒被送走,今天的晏紫便是今天的我,而我亦是無法認識師父。

可是師父呢?原來他并非我爹爹,因而也便不需要如此盡心地照管我。讓我一個八歲孩童,獨自出游覓得生父生母。

我師父說了,要将小山視為至親弟弟,我那時候不懂,現在也就都明白了。

可晏老爺與晏夫人對我的是憐惜多于疼愛,在他們心裏,雖然我同晏紫是雙生子,可我與晏紫并不同。在他們心中的分量,我始終不比她多。

八年光陰的空隙,亦是無法牢牢填補。

晏紫嫁人,她亦不需我;小山乖戾,我若在反而阻了他的去路。

晏家有房數三十餘間,庭院五處,閑置者十之六七,卻收容不了一個我。

翌日。

小圓咚咚咚地敲門:“小夫子可還在睡?”

我躺在床上說:“有些乏力,估計是昨晚着涼受了風寒了吧。”

“那可怎麽好,小姐和姑爺都來了。”她有些慌。

“你莫要多說,與晏夫人支會一聲便可。”

“好。”

“這段日子,我也不便再教小山讀書,但學業不可荒廢,将這個也一并交給晏夫人,說是讓小山去官學旁聽也好。”我指了指圓桌上寫好的信箋。

“好的,小夫子。”

我并不在乎來人說了何話,道了何事。

用一句晏紫大言不慚的話來說:“風聲雨聲讀書聲,我不出聲;家事國事天下事,幹我何事?”

是啊,幹我何事?

是月,我甚少與晏千山接觸,而他也被遏令去了官學,奇怪的是,他竟也無多大抱怨。幾次他要來見我,都讓我以會傳染擋了回去。而風寒好了一些後,倒是常常去晏夫人那裏坐坐。與她坦白說是自己年紀見長,卻并不想成婚,想去外頭游歷幾年之後再做打算。

晏夫人自然是舍不得,而晏老爺凝神考慮後認同我的念頭,也随我的心意去外面闖蕩。我覺着一切都将重新開始,相逢不用忙歸去,明日黃花蝶也愁,心裏頭反倒輕松了不少。

也與晏紫說了這個念頭,她卻是一下子對我發怒,後來便大哭了一場,弄得我不知所措。她掐着我道:“你若今後歸來,我倆定是天差地別,你有本事就別衣錦還鄉地回來嘲笑我這井底之蛙。”

但總歸擋不住我的去留之意。

宇棟之內,燕雀不知天地之高;坎井之蛙,不知江海之大;窮夫否婦,不知國家之慮;負荷之商,不知猗頓之富。

雛鳥之飛,高不過屋檐。欲窮大地三千界,須上高峰八百盤。

我一半是真心,一半是假意。

臨行之前,晏老爺卻是對我說了一句話:“天涯之大,此處方為汝家。”

我點點頭道:“羁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十年了,阿禾早已把晏府當作家。”

“等你歸巢。”

“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超短,在《成說》末尾已經告知大家惹【不過很少有人是跟文過來看的吧 泣

【大概一個星期更新三次w每一章內容保證豐富!3000+到4000+左右

【本卷已經結束,過兩天放上第二卷!

關于劇情:

喂大家放慢腳步!

看到這章三觀毀了嗎?!

我保證我會幫你們扳回來的_(:з」∠)_

下章預告:出現新人物w場景轉換

然後:

麽麽噠此文已上榜QUQ

可惜被分配到古言穿越的編推裏去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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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批評建議都要跟我說哦【別嫌我煩求你們惹

第 11 章 戰鬥力

第11章 第十一章戰鬥力

“啊!”文林琳的一聲尖叫打破了山林清晨的寧靜。

文林琳一把撈起花花,緊緊地抱着懷裏,用顫抖的聲音說:“花花,你看到了嗎?那只小公雞,它,它在吃蛇啊~”

幾米外,一只彪悍的小公雞追着一條小蛇啄死,叼在嘴裏正準備吃掉。

花花被文林琳吸貓吸慣了,乖乖呆在文林琳懷裏,不屑的眼神瞟了文林琳一眼,仿佛在說,這只兩腳獸,又怕老鼠,又怕蛇,沒有我可怎麽辦啊。

文林琳又退了兩步,确定自己安全了,才掏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肖立:“阿立,這小公雞吃蛇,好可怕。”

肖立秒回:“乖乖,不怕,再大點就把它宰了,吃了板栗燒雞就不怕了。”

花花趁着文林琳發微信時,跳到地上,邁着貓步優雅地朝大公雞走了兩步,伏低身子發出一聲低沉的“嗷嗚”,小公雞聽見花花的叫聲,叼起小蛇嗒噠嗒噠就跑遠了。

文林琳目瞪口呆地看着花花的操作,原來不知不覺中,花花已經是一只超級厲害的大貓了。

被花花和小公雞震撼到了,文林琳這一天幹活都有點心不在焉的,晚上做夢都是一個小公雞頭蛇尾的怪獸在追殺她,她拼命地跑啊跑啊,但始終逃脫不了,眼看她就要被怪獸抓住了,危急關頭,花花從天而降,高大的身軀護在她身前,怒吼一聲震退怪獸,拯救了她。

做了一晚上噩夢的文林琳,第二天醒來還有點恍惚,特別是當她帶着花花打開院子門,看到石傳光石老板時。

文林琳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差點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石老板,你怎麽突然來了?”

楊梅季過後,文林琳和石老板的聯系就漸漸少了,現在處于一種朋友圈點贊之交的狀态。不像彭姨,文林琳對彭姨是既尊敬又親近,還有安妮當紐帶,她們之間的微信聯系還挺密切的,經常交流狗狗們的視頻。

說到彭姨,上次彭姨本來打算和安妮留下來玩幾天,結果一個工作電話打來,說有大案子,彭姨就趕緊開車回去了。安妮舍不得走,一直回頭看,還試圖從車窗探頭出來,彭姨則不停地向安妮保證還會再來的,文林琳和大黃小白一起目送一人一狗離開。

石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看到你發在朋友圈的小公雞,我覺得有趣就發到了朋友群裏,這幾個老家夥覺都不睡了,一定要拉着我來看小雞。”

石老板指了指手機:“昨天太晚了,我就只發了個微信給你,你可能還沒看到。”

文林琳現在就是一個大大的問號挂在臉上,大晚上不睡覺,驅車五百公裏看雞,有錢人玩得這麽花嗎?

和石老板一起來的還有兩男一女,都是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其中一個長得挺氣派的将軍肚男人,石老板介紹是楊總,另一個瘦瘦高高的男人是炎總,微胖看着挺和氣的女人是白總。

三個人很客氣地和文林琳握手,表示冒昧打擾,想參觀一下她家的小公雞。

文林琳回家種地有一段時間了,天天和村裏人接觸,對這一套商務禮儀還挺不适應了呢,當下也客氣地和他們解釋道:“我養的就是普通的小公雞,不是鬥雞。”

文林琳猜這幾位莫不是玩鬥雞的,現在國內還有人玩這個嗎?

石老板擺擺手:“沒有沒有,我們不玩鬥雞,就是覺得有趣來看看。”

有趣?這個詞怎麽和小公雞沾上邊的?

不過石老板是讓她賺了幾十萬的大客戶,既然人家想看小公雞,文林琳也不廢話,直接帶着他們往山坡走,到山上打開雞棚,把小公雞小母雞撒到山上,随便他們看。

這四人也不嫌髒,追着小公雞跑。

“老楊,你看那只小公雞,那雞喙又硬又尖,看着就很厲害。”

“你懂什麽,你看樹下那只,鮮紅的雞冠,眼神靈動有神,羽毛光鮮油亮,好雞啊。”

“這些小公雞都好精神,不錯不錯。”

白總仔細觀察了一會,确定這批小公雞小母雞品質不錯,就繞回來找文林琳了,此時文林琳正在準備雞飼料,主要是白菜葉,蘿蔔,玉米,這幾樣種得多長得快。

白總看到文林琳正在洗白菜,廚子的職業病發作順手掰了一片菜葉子下來,就這麽扔到嘴裏嚼了嚼。

“哎,生的,不能吃。”文林琳根本來不及阻止。

只見白總把菜葉子吐出來,沖文林琳豎起大拇指:“這白菜不錯,清甜,用來炖粉條肯定好吃。”

文林琳:“這也能嘗得出來?”

白總自我介紹:“我就是開飯館的,家裏祖祖輩輩做菜,這點本事都沒有,那還怎麽掌勺。”

“大廚啊。”文林琳贊了一句,繼續忙活自己手頭上的活計。

白總看着文林琳洗完白菜又剁蘿蔔:“你這幹嘛?”

文林琳随意回答:“準備喂雞啊。”

白總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扭曲:“你家雞喂這麽好的白菜!”

文林琳沒注意到白總的表情,漫不經心地說:“這有什麽好不好的,都是我自己種的菜,吃不完正好喂雞。”

白總臉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我家客人吃的都沒她家雞好,吃的沒她家雞好,沒雞好~”

白總神情恍惚地去找石老板聊了聊,沒一會石老板就腆着一張老臉過來和文林琳客套:“小文老板,你家的雞養得真不錯。”

“是挺好的。”那可不,都敢吃蛇了。

石老板繼續誇:“這白菜也水靈啊。”

“嘿,是吧。”文林琳也是會糊弄學的。

石老板再接再厲:“你這山頭整治得好啊。”

“還行,還行。”石老板這是想幹嘛,有話不能直接說嗎。

“這樣,你看啊,小文老板,你家的雞也不錯,菜也不錯,我們這祖傳的大廚也有,就是白總,要不我們中午整一頓好的?”從來都是石老板拍着胸脯請別人吃飯,這開口讓小輩請吃飯還真不好意思呢。

文林琳還以為什麽事了,不就吃飯嘛,當下擦了擦手,對石老板說:“我家小公雞還沒長好呢,就只能挑一只啊,你們去挑吧。”

“好勒。”石老板招呼另外三個人去挑小公雞。

三個大男人你一句我一句,還在争論不休,都覺得自己選的好時,唯一的女士已經出手了,迅速抓着小公雞的翅膀,從旁邊扯過一根繩子,把兩條腿一綁,得了。

廚子出手了,其他人只能閉嘴。接着文林琳就帶着白總去菜地,選今天中午要做的菜。

其實文林琳覺得她家肖立做飯也很不錯的咧,對白總堅持要下廚沒怎麽重視。

直到白總回到院子裏,從越野車的後備箱拖出來一只大箱子,箱子裏全是五花八門的調料,文林琳才意識到這可能真的是一位牛人。

意識到馬上有大餐,文林琳趕緊打電話搖人:“阿立,家裏來了一位很厲害的大廚,你趕緊去買點五花肉排骨回來,順便叫上肖叔中午來吃飯。”

“行,我馬上去買肉。”肖立挂了電話就直奔菜市場豬肉鋪。

文林琳接着給老爸老媽打電話,讓他們一定要回來吃飯,有專業做飯的大廚來了。

打完電話的文林琳返回廚房,就見掌勺的白總整個人氣勢都變了,把三位男士指揮得團團轉。文林琳也趕緊加入進去,聽大廚指揮,該洗的洗,該擇菜的擇菜。

當肖明華肖叔緊趕慢趕回來時,最後一個菜正準備上桌,人齊了,大家圍坐在文林琳從雜物間翻出來的大圓桌旁,準備開動。

桌上擺着紅燒小公雞,爆炒雞雜,青椒炒肉,胡蘿蔔木耳肉絲,紅燒茄子,清炒絲瓜,蘿蔔炖排骨,白菜炖粉條,拍黃瓜。明明都是些家常菜,卻格外誘人。

好菜在前,大家就不客套,先吃。

略微填了會肚子,大家才興致聊起來。

炎總特別愛吃雞,首先就是誇這小公雞:“哎呦喂,這小公雞真好吃啊,多少年沒吃到這個味的雞肉了。”

楊總是出了名的老饕:“那個絲瓜好吃,絲瓜怎麽能那麽清清甜甜的。”

“我最喜歡爆炒雞雜,鮮香入味,白總手藝好啊,就着這個菜,我幹了兩碗飯。”這是肖叔,肖叔喜歡口味偏重的菜。

石老板已經偷偷松了一回皮帶了:“我不行了,我吃不下了。”

“誰讓你剛才盡顧着吃粉條來的,這就吃不下了吧。”楊總覺得石老板不會吃。

石老板是就愛粉條:“這吸收了白菜清甜的粉條好吃啊,不行,我得再來半碗,下次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還是白總手藝好,這一桌菜整治得好。”文林琳他們一家天天吃,沒有他們誇張,就覺得大廚确實厲害。

“這黃瓜也好吃,我覺得這小黃瓜洗洗生吃也不錯,小文老板,你待會一定要賣點給我。”石老板仗着自己和文林琳比較熟,獅子大開口,“還有那白菜,那青椒絲瓜和茄子,那小公雞……”

文林琳趕緊打斷他:“小公雞還沒長好呢。”

……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第 6 章 歸來,再次邂逅

006 歸來,再次邂逅

五年之後。

米蘭達時裝公司深城分公司。

葉綿綿穿着一套優雅得體的時裝站在自己的辦公室窗子跟前,鳥瞰着這個已然發展成國際化的大都市。

若不是因為工作需要,她或許永遠都不會回來。

她在法國巴黎進修了時裝設計專業,一年前畢業的時候入職米蘭達時裝公司。

今年米蘭達公司因為開拓國際市場,在深城開了分公司,将她任命為公司的高級時裝訂制師并且兼帶負責管理整個銷售部。

“綿綿,今天這位客戶非常重要,他的西裝都是在意大利的一家奢侈品牌訂……之所以選他,是因為他深城的首富,他的衣着品味都是整個深城高層人士的風向标,許多人都喜歡向他跟風。你只要能夠搞定他,接下來我們攻占整個深城的市場都不成問題了。”

楊總經理将一疊資料推到了葉綿綿的面前。

葉綿綿拿起那張燙金的黑色名片,純黑的底色,上面的文字都是燙金的,在燈光泛着低調的奢華感。

億皇集團的總裁慕寒川!

慕寒川三個字是手寫的楷書,剛勁有力,龍飛鳳舞,線條完美無可挑剔。

“對了,這個男人比較挑剔,脾氣也不好,很難相處,你要小心一點。”

她出自在一個裁縫世家,爸爸和媽媽都是服裝設計師,從小耳聞目染的,她在時裝設計這方面就有着獨特的天賦。

長大以後她就在爸爸創辦的天虹時裝公司裏實習……如果不是遇見了宋牧之這個渣男,天虹還在她的手裏。

“土豪都有點小脾氣,我懂的……楊總!請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葉綿綿十分自信地說道。

半個小時之後。

葉綿綿抵達了目的地……

在這一片高檔寫字樓的中間,有一幢摩天大廈格外霸氣,在陽光下通體玻璃都綻放着金色的光芒直沖雲宵,有如帝王一般盤踞在天地之間。隐約可見玻璃外牆壁有巨大的中英兩種字體,億皇國際集團。

在前臺的指引下,她上了前往二十九層的電梯。

寬敞豪氣的總裁大辦公室裏,葉綿綿終于站在了慕寒川的面前。

這個男人身形修長,即便是坐在真皮的大boss椅裏面,還是顯得很高,黑西裝搭着白襯衣,簡潔之中透着大氣,低調之中透着奢華。

她的第一眼,先是打量了他全身的衣着,西裝,襯衣,領帶……腕表,細到每一粒扣子的款子和顏色。

這完全是一種職業病,她習慣于從一個人的穿着來判斷一個人的品味和性格。

然後通過看對方的穿着口味,也可以了解一下競争對手的實力,再從腦海裏大致地勾勒一下自己創新出來的設計。

然後,她才注意到他的容顏。

這男人側着身子坐着,他的雙眸正盯着辦公桌上面的電腦,有三部筆記本電腦,全部都開着視頻,視頻另一邊都是不下于千人的大會場,他在開視頻會議……

他皮膚白皙,五官十分精致,帥氣霸道的飛機頭發型。

修長的手指拿着一只金色的鋼筆在寫寫劃劃。

這是一個有品味有顏值有魄力的年輕男人……他很忙碌也很專注,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她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直到會議結束了。

他切斷了視頻,摘下耳機,手指習慣性地揉着緊皺的眉心,整個人顯得十分疲憊。

許久,他才轉過臉來,一雙冷峻的眸子瞟了她一眼,“給你三分鐘時間!”

正臉比側顏更是帥的驚人,特別是那一雙幽深的雙眸,簡直能攝人心魄。

葉綿綿一時看得呆了去,不過,為什麽隐隐覺得在哪裏見過?

第 9 章 進入敵界

“這裏就是淩城國的邊界?”雨媚看着這山清水秀的地方,大多數都是平原,偶爾看見幾個牧人放羊,一家三口,好不惬意。

華亦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是的,這裏以放牧為生,原本都是一些零散的牧人,就近些年來被一位人給統治起來了,這人就是淩城國的國王。”

“還不如沒有統治好呢。”雨媚瞄了一眼那些牧人衣着,和一些必須品,看來他們并不如以前過的開心自在。

天昊挑了挑眉,詢問道:“何以見得?”

雨媚一直都沒有出來走動走動,即使再京城也得不到這裏的消息,怎麽就這麽的果斷認為他們過的不好呢?

“你看看他們身上的布料。”雨媚白了天昊一眼,別以為自己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不知道這點常識了。

華亦和天昊都把目光聚集在牧人的衣着上,牧人的衣服是用最廉價最便宜的粗布做成了,這布擋不住風,根本就防寒不了。

“現在已經是春天了,他們節省不可以麽?”天昊有點不服道。

“你再看看他們小孩子穿的布料。”雨媚都不想和天昊說話了,這麽蠢的人怎麽當上大将軍的?

天昊又把目光集中在小孩子身上,小孩子的布料和他爸媽的一模一樣,這下天昊算是完全明白了。

“雨媚,真是觀察仔細。”華亦不得不佩服雨媚的細心,如果是他們這些大男人,很難注意這些細節。

天昊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不得不承認,這點自己的确是沒有觀察道。

雨媚沒有繼續說下去,看了看四周壞境,這裏很難找到一處山或者一個隐秘的地方,除了不遠處一個稍微陡立的小山,幾乎都是平原山丘。

“天昊,我們還要繼續走麽?”華亦沖天昊說道,顯然華亦也看到前面的小山了,這一望無際的草原只有這座小山,想要過這座山,應該很難吧。

“雨媚,你有何想法?”天昊把目光瞄向雨媚。

“我們就在這裏紮營吧。”雨媚淡淡說道,眼裏卻露出無比的肯定,現在過去絕對會中敵人的埋伏。

如果說一國僅有這點隐秘的地方,絕對不會沒有防守或者陷阱。不然這淩城國也不會這麽的旺盛,短短幾年時間就讓各國聞風喪膽。

“再次紮營!”天昊舉起手,命令道。

士兵們得到命令立刻執行起來了,快速的拿出需要用的東西,安寨紮營。走了差不多一天了,也是該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三人坐在草地上,看着蔚藍的天空,這麽美麗的風景不拿來談情說愛卻拿來打戰,真是煞風景。

“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麽應對?”華亦瞄了瞄兩人,這座山能突破一切就容易了,當初将軍就是在這座山前被人給算計了。

“唉,這麽美的風景,用來戰鬥真是可惜可惜了。”雨媚躺在草地上,閉上眼,聽着微微風聲,一下子就陷入美麗的風景中。

“雨媚,你還知道我們來是幹什麽的?真是難得,難得啊。”天昊諷刺的說道,剛才還想誇獎她呢,現在到好,把使命忘得一幹二淨了。

華亦不由得搖了搖頭,一個慢性子,一個急性子,這兩個怎麽能遇到的呢?明明這麽的不搭,卻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真是不可思議。

“心急的家夥,這麽好的風景都不知道好好的享受享受。”雨媚不悅的白了天昊一眼,真是不解風情的家夥,難怪這麽大都還追不到女孩子,看來自己以後的多教教他了。

“将軍,這裏好多野菜,我們可以用來做菜麽?”一位士兵興高采烈的說道。

這種好事,自然是可以了,華亦笑道:“今晚兄弟們有福了,就好好享受吧。”

“是!”士兵非常歡呼的跑了回去。

不一會兒,士兵們都忙活起來了,不停的霸占山丘上的野菜。雨媚不由想起昨晚那幾個字來了,不由陷入沉思了。

“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品種的野菜呢?按理說這些野菜不應該長在平原地帶的啊。”天昊不解的看着手中肥油油的野菜。

“對啊,這種野菜只會長在山腳下的,小時候和小夥伴經常去采集的。”華亦也不由自主的說道。

“天昊,我們去那邊看看吧,長這麽大我還沒有看過羊、奶牛呢。”雨媚笑着沖天昊說道。

“……”天昊和華亦都徹底無語了,他們可是來打戰的,分分鐘都要坐着備戰準備,這次弄的好像完山游水般。

“走吧,走吧,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麽情況。”雨媚話還沒有說完,就拉着天昊向不遠處的牧人跑去。

華亦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滿足雨媚的好奇心了。反正這時候有自己在也不會出什麽差池。

“爹爹!有壞人過來了。”小男孩,看着小溪對面的雨媚和天昊,驚恐的大叫着,變叫邊往男子身邊跑去。

“我們長得像壞人麽?都還沒有過去呢,就吓成這個樣子,長大了肯定沒有出息。”雨媚不爽的說道,目光卻盯着那些肥油油的野菜。

“你啊你,我們過去吧。”天昊把雨媚摟在懷中,微微一躍,輕而易舉的越過了小溪。

雨媚冷哼道:“我可以自己過去的,每次都多管閑事。”搞的自己好像什麽都不會似的,真是讨厭。也不給自己發揮的機會。

“你們來這樣幹什麽?”男子護着自己小孩,眼神卻沒有一絲畏懼,這點讓雨媚和天昊不得不敬佩。

“噢,是這樣的大哥,我只是沒有見過羊和奶牛,一時好奇所以過來看看。”雨媚笑眯眯的說道。

“爹爹,他笑的這麽猥瑣,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小男孩畏畏縮縮的說道。

“噗……”天昊不由對小男孩投去一記崇拜的目光,這小男孩真是有骨氣,說的好,說得好啊。

雨媚惡狠狠的給了天昊一拳,接着對小男孩說“我可不是壞人,懂不懂啊?”

真是氣死了,自己這麽傾國傾城的笑,到了他眼裏到成了猥瑣了?到底有沒有審美觀啊?

“俺們不想和軍人打交道,只要是軍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們趕緊走。”男人臉上滿是不屑。

雨媚瞄了瞄地上的野菜,依舊開的這麽燦爛,還有男人臉上那對士兵的讨厭,就足以證明淩城國的國王并不得民心。

“我沒有惡意,只是來看看你養的動物而已。”雨媚非常真誠道。

男子有點不耐煩的把放羊的東西沖雨媚和天昊揮霍道:“你們再不走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天昊急忙護着雨媚,臉上露出陣陣寒意道:“你敢?小心我滅了你。”

“呵呵…..老子還會怕你?”男子冷哼道。

雨媚攔住了天昊,從這牧人的一舉一動來,雨媚覺得這牧人不簡單。在還沒有摸清楚是敵是友之前,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

“孩兒他爹,你這是幹嘛?一定要把我們母子倆逼死你才甘心麽?”一位婦人急忙過來拉住男人。

“你懂什麽?如果不是那些貪圖權力的人建了現在的淩城國,我們至于這般麽?雖然他們不是淩城國的士兵,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沒有一個好東西。”男子對夫人叱喝着。

“我知道,你是在怪我。可是,我也是為了保全我們的兒啊,我有錯麽?你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就不能對人客氣點?”婦人臉上露出無比的悲傷,接着對雨媚他們道:“不好意思,我相親就這般脾氣,你們不要和他們計較。”

“你這是做啥?俺就算餓死也不準你就巴結這些畜生。”男子臉上更加憤怒起來了。

婦人一下子蹲在地上哭道:“餓死?我們哪一天吃得飽?前段時間不是一個好心的将軍舍身救了兒,我們的兒還能說話麽?”

“你說什麽?一個将軍舍身救了你兒子?”雨媚激動無比的拉着婦人。

“這不關你們的事,趕緊給我滾……滾!”男子揮動着家夥,天昊立刻把雨媚護在胸前,快速的逃離。

“放開我,你沒有聽見那婦人說的話麽?是爹爹救了那個小男孩,是爹爹。”雨媚有點不受控制的想要繼續過去問個明白。

天昊握着雨媚的肩膀,憤怒道:“就算是将軍又如何?将軍已經不再了,你得到答案又如何?”

是啊,自己得到答案有如何?爹爹能複活麽?只會讓自己更加傷心罷了。雨媚冷笑道,竟然這暴君這麽的殘忍,那麽自己就沒有必要這麽客氣了。

“華亦哥,華亦哥。”雨媚蹙起眉頭,急忙向華亦奔去。

“怎麽了?”華亦正和做飯的士兵談笑呢,聽到雨媚呼喊自己,不由趕來了。

“那些野菜大家吃了沒有?”雨媚焦急的說道。

“還沒有,很香呢,不等你們來他們哪裏敢先吃啊。”華亦笑道,看來這丫頭是餓了,想找吃的吧。

“趕緊吩咐士兵把它們倒掉,煮我們貯存的糧食吧。”雨媚輕輕說道,一顆心終于落下了。

“為什麽?”華亦和天昊都不由叫道。

雨媚走了幾步道:“這些美味的野菜,生在這裏的牧人豈能不知曉呢?剛才牧人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他們已經連肚子都填不飽,可他們身旁的野菜卻還是這般漂亮。”

華亦和天昊都微微點了點頭,但是單憑這點就能果斷證明這些野菜有問題麽?這未免也太果斷了吧。

“而且剛才你們也說了,有些野菜是不應該長在這裏的,一個平原一處地方豈能有這麽多種野菜呢?”雨媚繼續說道。

天昊走到士兵們中間,大聲道:“把所有的野菜都給我扔掉,一律不準食,違者殺無赦。”

命令下達之後,雖然很多人都非常不解有也幾個戴着幾句埋怨,最終還是把煮好和未煮的野菜給倒掉了。

“天昊,華亦哥你們過來我有話要說。”雨媚看着那些菜倒掉之後,這才把天昊和華亦叫道自己身邊。

三人聚在一團,不知道在嘀咕什麽,只是兩個男人的臉不停的變幻着表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繼續聽着。

第 8 章

“大腸面線!”她奔進客廳,看着妹妹已經幫她裝好一碗熱騰騰的面線,上頭有幾塊大腸。

“知道你一定沒吃多少東西,快點吃吧!”正在一旁搽指甲油的夏蕊琪說。

“好,等一下。”都已經拿起筷子的夏蕊琳突然又把筷子放下,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向外一看——他還在那裏。

于是她拿起電話,神秘兮兮地躲到一旁,輕聲細語地不知道說了什麽,反正過了五分多鐘,面都涼掉了,她才挂斷電話。

“餓死了!”挂上電話的瞬間,手機“咻”的一聲躺在沙發上,她已撲到桌子前坐下,開始大口大口的吃。

“吃相好看點,再怎麽樣,你剛剛也算是香車美人。”

香車美人,我咧,她都要吐了。

“你看到啦?”

“那臺大黃蜂在那裏,想不看到都很難吧!”其實她是偷看。“怎麽樣?坐大黃蜂的感覺不錯吧?坐進副駕駛座的瞬間,有沒有覺得自己變成梅根福克斯?”

“我沒變成培根就很好了,還梅根咧!”她很有自知之明。

夏蕊琪哈哈大笑。看來姐姐是真的餓壞了。“下次你去問他,我也想坐坐看大黃蜂嘛!”

“我跟你說……”夏蕊琳淅瀝呼嚕塞了一口面到肚子裏,暫時解決了饑餓感,便把晚上遇到飙車族、被警察開單的事情通通告訴妹妹。

“什麽?這也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都是真的。”她可以對天發誓。

“真是太差勁了,居然讓你遇到那種事,以後不要跟他出去了。”

呃?什麽?現在是什麽情況?夏蕊琳一愣,沒想到妹妹會是這種反應。

“跟女孩子出去居然還被開單,真是有夠糗的,他應該以後也不敢約你了吧!”要是她的男友,早主動負荊請罪。

“沒有啊!他剛剛還在電話裏說,禮拜日要來書店找我,等我下班,我說我星期日工作到六點半,之後還可以一起去吃晚餐……”

“什麽?你又答應了?”夏蕊琪翻了白眼。“你怎麽這麽笨啊!他讓你遇到危險,這種人你還要跟他出去!”

“這種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再說,他已經盡量把傷害降到最低,你不覺得他危機處理能力很強嗎?”說着,她眼裏閃着崇拜的光芒。

“如果他不要開那種車出來,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嗎?”所以,一切都是借口。

夏蕊琳看她一眼。“那不知道是誰剛剛還吵着要坐呴!”一句話堵得妹妹差點無話可說。

“……也許我坐的時候什麽事也不會發生。”

“我們也都不願意,但它還是發生了,但你不覺得關于骞處理得很好嗎?”

夏蕊琪還是覺得他太孬了。“哪是啊!如果是我,一定會跟警察理論,一堆飙車族不去取締,卻來開無辜老百姓的罰單,真是……”

“已經是個充滿驚吓的夜晚了,我想,他應該只是不希望更多不愉快的事情再發生吧!”且他在意的是她的安危。

夏蕊琪扁起嘴,“我還是覺得他應該拿出男子氣概,至少要警察出面制止那些飙車族的行為。”

“有時候逞英雄的人并不是真的英雄……”夏蕊琳有感而發。“至少,我覺得他今天還滿了不起的。”其實她當下已經吓傻了,如果他再跟警察起沖突,她大概會崩潰哭出來吧。

“姐,你已經整個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啦!”

“那是你不懂。”

“我不懂?喂喂,教戰守則是誰寫的啊?”明明她懂的比姐姐還多。

沒理她,夏蕊琳繼續吃宵夜。

見她快吃完,夏蕊琪料準她還會要求第二碗,打算再将面線熱過,沒想到她卻将碗筷收起來,說不吃了。

“你今天居然只吃一碗大腸面線!”

“我怕胖啊!”她也很想再多吃幾碗,可是一想到腰身的寬度……唉,她還是認命吧!

教戰守則第一條: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

夜色漸深,一臺鮮黃色跑車俐落地停在專屬停車位上,旁邊排隊等着進場的男男女女無不歡呼四起。

“關老大,今天怎麽現在才來?”

關于骞臉色鐵青的下車,其他人一見到他,才發現今天開車來的并不是關于翔。

不過,他是誰啊?

關于骞一進店裏,向公關問了大哥的所在,接着便直接往辦公室走去,對周遭五光十色的燈光與震耳欲聾的音樂視若無睹。

“于骞?你怎麽……”

他一進門,馬上把車鑰匙放在大哥面前,來勢洶洶的質問:“大黃蜂很招搖,你知不知道?”

“當然知道,但妹都愛坐。”說起愛車,他得意揚揚。

“你曾被飙車族追過嗎?”

“當然有啊,還會被砸窗戶呢!”一想到那些刺激片段,關于翔就哈哈大笑。“你沒發現我都換上強化玻璃嗎?”

“會被飙車族追你還叫我開!”他差點沒一拳打在大哥臉上。

“你就跑給他們追就好啦!反正他們絕對追不上。”他對愛車的性能很有自信。

“我車上還有載人,不能随便開玩笑!”

“放心啦,妹都嘛很high。”

“并沒有,蕊琳吓到全身發抖。”他憤憤的加大聲量。

此時,關于翔總算收起笑容。“她會怕喔?”看來對方應該是個乖乖牌……慘了,這下會不會弄巧成拙?

“後來遇上警察,我跟他們解釋,但他們還是開了張闖黃燈的單子給我。”

其實罰錢事小,只是這種不愉快的經驗,最好別再發生,不管是他和夏蕊琳,還是他大哥跟女伴身上。

“慘了,你這下慘了!”他伸臂拉過小弟,豐富的經驗告訴他,“讓一個妹經歷這麽糟糕的夜晚,你已經被判出局了。沒關系,天涯何處無芳草,下個女友會更好……”

“我們并沒有因此不歡而散,”他掙脫大哥的手臂。“我跟蕊琳約好下次見面。”

“靠,不可能,一定是你唬爛。”哪有女生遇到那麽糟糕的事情後,還答應他的邀約,不可能!

“就是有,還有,她不是一般女生,不要把她看得那麽輕浮,她……”一想起夏蕊琳,關于骞就想到第一次見面時,她赤腳踩在草地上的嬌憨模樣,還有方才她吓得不知所措,明明就很害怕,還是鼓起勇氣叫他往前沖……他的胸口驀然一緊。

“她不是那種用一般方法就能追到的女孩子。”

抽出放在胸前外套一整晚的把妹守則,他放在桌前,擺明要擺脫他們。

這小子是要獨竝了嗎?這麽嚣張?關于翔沉默不語的看着他。

關于骞轉身就走,離開辦公室前,遇上正要進門的關于秉,關于秉本來還想問他進展如何,但見他一臉大便于是作罷,等關上辦公室的門,直接問大哥。

“也沒什麽,不過就是我借他大黃蜂去約會,被他嫌太招搖了而已。”關于翔避重就輕地回答。

關于秉拍拍大哥的肩膀,“我早跟你說了,鮮黃色太招搖,且那種配色太詭異,一點也不适合于骞。”

“不然咧?第一次約會,他打算開他那臺貨卡去耶!”若真讓他開去,絕對沒有第二次約會。

“是喔,”聽起來的确有點糟糕,“不然下次開我的藍寶堅尼去好了,藍色的畢竟比較不招搖,是吧!”

關于翔一陣無言。

建築工地通常都是閑人勿進,因為有些地方還在施工中,看起來好像很穩固,其實不然,一些沒經驗的菜鳥剛來時,常會摔了好幾跤。

巨大的吊車正把笨重的機材吊高,轟隆隆的齒輪運轉聲原本就容易讓人煩躁,在這樣的環境下,說話不大聲都不行。

而此時,關于骞頭戴工地安全帽,身穿灰色工作服,下半身破舊牛仔褲早被油漆染得五顏六色,腳上一雙黑色的球鞋已被粉塵遮蓋得失去原本的顏色。

“水電仔,明天要灌漿了,你的管路試水了沒?”

水電師傅點點頭,又跟關于骞抱怨兩句,“這次墨達跑得有夠慢,還是我幾個師仔去搬三臺來跑。總仔,這樣不行啦!”

“我災啦,工頭新來耶!欠電!已經找人來喬了,你先去做事,等一下我再去找你。”

安撫完老水電師傅,關于骞攤開建築圖版,一邊跟二工頭交代,“這次泰魯貼得很水,接下來可以先把機具先放一起,剩下磨面才會快。”

只見他流暢的用臺語跟工頭對答,有時還得兼顧旁邊吊車垂磅的位置,但一切在他看來皆指揮若定。

“總經理,辦公室來電話。”原本在辦公室裏key單的特助突然跑了出來,他也是一身牛仔褲跟球鞋,但相較之下,他比關于骞看起來更像個老板,至少還有件西裝罩在身上。

“什麽事?”

“會計部說日本的機臺訂單有問題。”

周遭機械運作的聲音超級無敵大,弄得人都煩了起來,一接起電話,關于骞當然也沒放低音量,“嗄?日本的機臺漲價?還是要買啊!漲三成都要買,不然你怎麽交貨……當然是自己吸收,想要賺錢,沒有一點風險怎麽賺?”

挂上電話,他又向特助交代,“小李,你聯絡一下阿寶工頭,跟他說排班的人數要算好,下禮拜要做哪些工作也要分配好,那些不請自來的叫他們回去,不能老是來了就用,零夠車都不夠,工程都進行那麽久了,還有一堆菜鳥,這樣是要怎麽做事情?”

工作中的關于骞是相當有魄力的,只要是工作上的事,到他手中,沒有是解決不了的。

身為工作強人的特助也不簡單,原本是用秘書,畢竟女孩子做起事來還是比較細心,但一旦到工地勘查時,戰鬥力就略嫌不足,那些高跟鞋、高級皮鞋哪能踩上工地啊?

因此換了幾個秘書後,總經理也學乖了,通常身邊留的都是男特助,這樣跟着上山下海也比較方便。有時候,他們搞建設的,得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來往,女孩子在場,顧忌也會比較多。

雖然工作量大,但他的薪水是同業同年資的兩倍。若合理地要求休假時,大都會得到許可,唯一的問題。大概是老板的工作時間超級長,而他一個人時常得在工作時間內準備超多份量的資料供老板參考。

他要注意的事情很多,但最重要的有一項絕對不能忘——

“總經理,一個半小時後要回公司開會,現在差不多該準備回去了。”

“總經理,今天晚上是你姨媽的七十歲大壽,夫人要你五點半前要離開公司,六點前回到家。”

“總經理,現在是中午放飯時間,該讓大家休息了……”

他得不時提醒老板的行程,講難聽點,等于是他的鬧鐘,沒辦法,老板的時間感很差。

如果沒有人提醒老板,老板大概會做到爆肝倒下才記得要休息,因此他還負責幫老板安排行程,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都安排妥貼。

由于下午得回公司開會,關于骞回到更衣室,随便用濕毛巾抹了抹身子,再穿回體面的襯衫跟西裝,鞋子也換過了,整個人又像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在回公司的路上,他一邊看着工程圖,一邊交代,“小李,幫我注記一下,每個禮拜三、五的晚上,我有約會。”

“什麽類型的?”

“私人約會。”

“喔!”小李應了一個頗有深意的回答。老板的私人約會已經中斷好幾個月,現在終于又重見天日,真是可喜可賀。

“等等……再加注一下,禮拜日晚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