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深知自己弟弟性格的關于翔,只好開口安慰母親,“媽,你最好還是別去問比較好。”

“我本來指望能早點看到媳婦跟孫子,偏偏你們兩個風流成性,我看不到四十歲根本不會想定下來,我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于骞身上,如果他……”

母親大人的意思是,如果于骞還找不到女朋友,她決定要轉移目标,把成家、傳宗接代的矛頭轉到他們身上?

關于翔連忙跑到樓梯邊,“我、我這就上去看一下于骞。”

關于秉也明白自己是利害關系人之一,忙說:“我也去幫忙。”

兄弟倆躲到老大的房間,好生商量,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老爸老媽知道他們愛玩,沒玩夠前是不會定下來,如果讓于骞先交到一個穩定的女朋友,父母的重心自然就會放在他們的小老弟身上,不會找他們開刀了。

于是,兩人跑到廚房拎了一打啤酒,還帶了些花生零嘴,一塊湊到關于骞的書房裏。

“你相親結果如何?”

不想和哥哥們分享太多關于他的感情世界,反正他不管怎麽努力,都不可能比他們的精采。

所以,他只簡短回了三個字,“還可以。”

“你有照着把妹守則做嗎?”

“我盡量了。”他向來不是被動又沒自信的人,只是,談感情時總是會有那麽一點手足無措,截至目前為止照着那兩個情聖哥哥的方式行動,還沒出差錯,那就先暫且繼續試試看。

兩兄弟互望一眼,挑挑眉,再拿另外一張紙給他。

“這又是什麽?”

“把妹守則第二話。”

光是背那十幾條已經夠讓人頭大了,沒想到還有續篇!

“還來啊?”再難的工作也難不倒他,但背那些守則及遵守,卻令他綁手綁腳的。

“你那是剛開始見面時要遵守的,目的在不要讓對方讨厭你,對你有好感,接下來如果彼此熟悉了,當然就要采取攻勢啊!”關于秉一副理所當然地說。

旁邊的關于翔也點頭附和。

真是的!他以為那些就夠用了說。關于骞抽回那張紙,上頭列着兩位哥哥嘔心瀝血列出的注意事項,真教人感動。

“我知道每個人個性不同,孔子說”因材施教“,所以我們針對你的狀況,做了些微調整。”

調整如下: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一條:把一個妹最好在兩個禮拜內搞定,最晚不要超過三個禮拜。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二條:到手後,馬上就要把人家的手牽起來。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三條:牽起來之後,找個月黑風高的時間點、花前月下的好風景,給她親下去。

把妹守則第二話第四條:如果對方沒有推開,自己要先離開,并說——“抱歉,你太可愛了,我情不自禁。”包準你還有第二次機會。

把妹守則第……

“這是什麽啊?”

關于秉肯定地說:“只要照着做,天底下沒有哪個妹逃得出你的手掌心。”

“沒錯。”

“但是,對方看起來是個好女孩,用這種方式……”

“那有什麽關系?如果你也覺得對方不錯,就約出來認識一下啊!”

“我約了。”

“有約就好啦!接下來,就看你發揮了。”

“記得,剛開始下手不要太急,免得把人家吓跑。”于骞沒有時間感不是一兩天的事,和前任女友在一起一年多,竟連手都沒牽到,的确是有點奇怪,他們雖幫他列出注意事項,但也怕他一時矯枉過正,餓虎撲羊,把人家乖女孩給吓跑了。

“我知道了。”關于骞低吟一會兒,“她好有趣,我想再去找她。”

本來他也以為和她相親只是一段插曲,日子一久就會把她忘了,然而回到公司,只要一看到女部屬穿着高跟鞋“叩叩叩”走進辦公室,他就忍不住朝她腳下一看——雖然大多是樸素的黑色女鞋,但他忍不住注意她們的鞋跟,都比六公分高很多,然後他就會想起夏蕊琳那天非常認真的告訴他,六公分的高跟鞋是很高的。

接着她興高采烈地脫掉鞋子站在草地上展示六公分的差異,然後臉色一變,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想把自己藏起來,如果不是他及時拿走她的高跟鞋,她應該就腳底抹油——溜了吧!

平時沒想起時倒還沒事,但只是一想起來,相處的點點滴滴便一幕幕的重播,她那小巧纖細的腳雖穿着絲襪,但白皙的皮膚似乎透着淡淡的粉色,她一臉怕癢又不敢躲的微動腳指頭……雖然他不是故意的,但從他的角度,偶爾還會看到她的裙底……

或許他真的有戀腳癖也說不定。

有趣?小弟居然會對工作以外的事情覺得有趣?天要塌下來了!

“等等,你要搞清楚喔!她是你的相親對象,相親對象不是用來”有趣“的,有趣跟喜歡,是兩碼子事……”關于秉擔心的先替小弟踩煞車,對他來說,“有趣”的女人等于随便玩玩。

關于翔倒是樂觀其成。“有什麽關系?難得這個呆子對其他東西感興趣,至少他對對方感到好奇了。”

只要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産生了好奇心,那就是喜歡的開始。

“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也很傷腦筋,”關于骞瞪着桌上的手機。“我跟她說禮拜四再打給她,可是今天才禮拜二,好像太早了……”

關家老大和老二互望一眼。這家夥難得動心,還有什麽好猶豫的?

關于秉一把拿起手機塞進他手裏,“廢話少說,是男人,就快打!”

關于骞難得準時下班回家,從他行色匆忙的樣子,再加上頭上有點點白色油漆,身上是舊襯衫跟工作褲,腳上踩的是黑色球鞋,上頭還沾有黃色泥土,關于翔就知道他剛從工地回來。

“你……”

還來不及把話講完,關于骞馬上打斷他的話,“我剛從工地回來,等一下要出門,待會再說。”

十分鐘後,他洗完澡,套上較休閑的襯衫跟牛仔褲後,準備出門。

“等等,你今天不是要去約會?”身為軍師的他比小弟還緊張。

“嗯。”回答得很匆促,因為把妹守則的基本法則是——不準遲到。

“衣服勉強及格了,可是,你手上那是什麽?”

關于骞看了下自己的雙手,“我什麽也沒拿。”

“這個啊!”關于翔抓起他的左手,指着他的萬年不壞電子表。“別告訴我你打算戴電子表去約會。”

“這個很好用,每個小時都會洎動報時,還可以設定時間,更重要的是,它還可以當手電筒。”

關于翔忍住翻白眼,他當然知道被小弟視為珍寶的電子表有什麽功能。

“你又不是國中生在計算下課時間,幹什麽需要每小時洎動報時一次?如果當時氣氛正好,卻被bb聲打斷,我看你就當一輩子處男吧!”

“可是沒有它,我不曉得……”上次約在餐廳,幸好沒有出什麽差錯,要是萬一他又錯過時間怎麽辦?

“不準戴!把妹守則再加一條:不準戴電子表去約會。”說着,他脫下自己的腕表遞給他,雖然不是頂級名表,但只要不是電子表,什麽表都好。“這個借你,快點換過來。”

“不用這樣吧!”

“你到底換不換?”

既然大哥都這麽說了,他只得乖乖就範。

關于骞邊換手表邊問:“都六點了,你怎麽還在家裏?不用去店裏準備開店嗎?”

大哥在幾年前差點被老爸趕出門,因為他無所事事太久了,最後老爸下了最後通牒,要他找份像樣的工作。

于是他便和朋友合夥開了間夜店,一方面有收入,又能天天認識漂亮女生,後來二哥也撩下去當股東,兄弟倆玩得不亦樂乎。

“于秉先過去了,我負責盯着你。”關于翔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仿佛要去談定某樁大筆生意。

有那麽誇張嗎?他是成年人,會自己安排。

“那我走了。”拿起車鑰匙,他穿上鞋子準備出門。

“再等一下!”看着他拿起的車鑰匙,關于翔差點沒暈倒。“請問你拿的是哪臺車的鑰匙?”

“我只有一臺貨卡。”載貨、送貨,超級方便,耐操又穩當。

“你要開貨卡去約會?”關大哥聲音上揚了八度。

“有什麽不對嗎?”

“靠!換車!”一時失控,髒話脫口而出。他怎麽會有這麽拙的弟弟?

“為什麽?”

“第一次約會開貨卡去?你有病啊!”說着,連忙搶過他的車鑰匙,并把自己的車鑰匙丢給他。“拿去,開我的”變形金剛“去。”

關于骞聽了倒抽一口氣,“那臺太招搖了。”

“妹都喜歡招搖,喜歡受人注目、讓人羨慕,這就是男人耍浪漫的終極目标!”當他的chevroletcamaro開到夜店時,不知道多少正妹為之瘋狂尖叫,想坐他的車的妹可以從月初排到下個月底。

關于骞原本是想說約會結束後,順便從工廠戴一趟貨回公司,這樣明天公司rd部門就有工地樣板了,如果開那臺大黃蜂雙門跑車赴約,後座根本沒地方放樣版。

見他還有所遲疑,關于翔再下一招狠棋,“把妹守則最後一條是什麽?”

關于骞嘆口氣,并暗自下了決定,看來除了那臺貨卡之外,自己得再買一臺正常一點的轎車。

“把妹,聽大哥、二哥的,準沒錯。”

車子停在一旁的便利商店門口,關于骞一下車就發現到衆人的目光全落在他開來的跑車上,他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距離約定的七點鐘還有五分鐘,他靠在車邊,順手拿起煙點燃。

過沒多久,剛和妹妹将她的“戰鬥裝備”合體完的夏蕊琳,一邊搔着頭皮,一邊走到路口的便利商店。

一臺鮮黃色跑車大剌剌的停在便利商店門口,好幾個路過的年輕人一眼就認出這是“變形金剛”裏頭的大黃蜂。

是誰啊?開這種車來他們這種小巷弄,拍電影嗎?

她偷看幾眼,心想,會開這種車來炫耀,裏頭應該有個媲美梅根福克斯的大正妹才是。

才準備偷看裏頭的正妹,恰巧與倚在一旁的車主對上了眼,夏蕊琳不禁一愣,正想回避,但她馬上就發現那人真是該死的眼熟!

“是、是你!”

“晚安。”一見到她,關于骞忍不住有些緊張,倒不是她有多美豔動人,但只要一想起她的眼神跟笑容,他就情不自禁陷于手足無措的慌亂中。

夏蕊琳看着他熄掉煙,繼續瞠目結舌,“這是……你的車啊?”和他的形象不像啊!

他有些別扭。“是我大哥的車。”

所以,今天晚上她就是那個梅根福克斯?低頭打量了下自己的打扮,會不會不夠性感啊?

依照教戰守則,她應該要開開心心地誇獎他的車子一番,然後興高采烈地坐到副駕駛座上,開始這美好的約會。

可是,她就算坐上車也不會變成性感梅根,她非常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的身材和标準身材還有一段好長的距離,搞不好一不小心還會變成“肉感培根”呢!

喔,都什麽時候了,她還有心情high。

關于骞看着她的表情從驚訝轉為扭曲,再從扭曲轉為為難,然後……揚起一抹古怪的微笑,要笑不笑的挂在嘴邊,模樣甚是可愛。

第 7 章 】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都對下午發生的事情絕口不提,晚上兩人沒有開夥,洛珩直接從外頭買了晚餐回來。

黎依依聽見他敲自己的房門時,以為他終于肯和她說話了,沒想到是叫她出來吃飯的。

用晚餐時,兩人各占據了餐桌一角,卻都只盯着自己眼前的飯菜,誰也沒有開口,尴尬的氣氛持續圍繞在他們之間。

這還是黎依依這輩子第一次覺得飯菜這麽難以下咽,她在苦中作樂地想,原來自己也有沒胃口的一天。

兩人默默地吃完自己的份,此時傳來一陣輕快的門鈴聲,洛珩起身去應門。

黎依依心想應該沒自己的事,便将餐桌上的碗盤給收拾幹淨。

當洛珩從門口的監視器看到了站在外頭的人時,眉心微微蹙起。

怎麽會是她?

站在門口的人是他的前女友賈毓婵,兩人自從分手後就再也沒聯絡過了,更讓他疑惑的是,他從沒告訴過對方自己家裏的住址,他向來不帶女友回家,省得分手後被苦苦糾纏。

既然如此,賈毓婵怎麽會找來他家?

洛珩雖然心存疑,但還是按了庭院大門的控制鈕讓她進來,當他打開門時,賈毓婵直接朝他飛撲過來,也不問過他的意願。

鼻尖傳來濃郁的人工香氣,讓他身心都感到不舒服,以前也沒覺得她身上的香水味有那麽令人反感啊。

“珩,我好想你。”賈毓婵放軟腔調,極盡妩媚地說道。

她是個身材高佻,而且曲線玲珑有致的模特兒,雖然名氣不大,但外貌卻是一等一的美豔。

原本在廚房洗碗的黎依依聽見客廳傳來女人撒嬌的聲音,打了一個寒顫,差點沒被惡心死。

她将手上的泡沫沖幹淨,用挂在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疑惑地來到客廳,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相擁的兩個人。

正确來說是一個陌生女子貼在洛珩的身上。

“你是誰?怎麽一見面就亂抱人!”黎依依上前拉開黏在洛珩身上的陌生女子,竟然有人這樣光明正大地吃洛珩的豆腐,真是氣死她了。

“我才要問你是誰,你為什麽會在——”

“婵,你怎麽會過來?”賈毓婵話還沒說完就被洛珩扛斷,并不着痕跡地将她推開。

“當然是因為想你了。”賈毓婵嗲着嗓音說道,自認沒有男人能夠抵擋自己的撒嬌。

幾個月不見,洛珩還是那麽好看,果然是自己交往過的對象裏條件最好的一個,之前怎麽鬼遮眼和他分手了呢?

不過,現在挽回還不遲,從她打聽到的消息裏,洛珩和自己分手後就沒再和其它對像交往,肯定也是對自己有感情的。

“毓婵,我們已經分手了。”洛珩平靜地響應,既然當初決定分手,就代表已經沒有感情,兩人無法再繼續下去。

當初知道賈毓婵劈腿後,他便提出分手,反正也不是非她不可,她為了獲得工作陪睡,他能理解她的選擇,也尊重她的選擇。

只是他對感情就和對生活一樣,多少有些潔癖,自己不會同時和多人交往,當然也無法接受女友劈腿。

一旁的黎依依瞪大眼,這個不請自來的女人是洛珩的前女友?!

“珩,我之前不是故意要背叛你的,你也知道我是身不由己,我會和那個攝影師在一起也是為了工作發展,但我已經和那個人分手了,我發現自己還是愛着你,我們複合好不好?”

賈毓婵默默垂了幾滴沮,模樣我見猶伶。

“欸欸,這位阿姨,我們家洛珩不撿回收的。”黎依依見苗頭不對,馬上擋在洛珩面前,她對洛珩以往的感情史頗有耳聞,當然是洛伯母告訴她的,不過洛伯母也說了洛珩一旦分手,就不會再和對方複合。

再說了,她才不會讓洛珩和這個女人複合,依賈婵方才的話來看,是劈腿後又回來找洛珩,這也太過分了吧!

洛珩挑眉,并沒有插嘴,好奇這個小丫頭想做什麽。

“你說誰是阿姨!我才二十八歲好嗎!”賈毓婵聽到黎依依的話就想發飙,但是一想到洛珩也在場,不好當場發飙,連忙放軟語氣,微笑着說道:“你又是誰?為什麽會在珩的家裏?”

“有眼睛不會自己看嗎?我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出門、一起上班,你說我們是什麽關系?”見洛珩沒阻止自己,黎依依也就開始放心胡來。

她才不會讓這個女人稱心如意呢!最好是能活活氣死對友。

洛珩心裏滿是無奈,她也說得太讓人誤會了吧?分別在不同的卧室裏睡覺也能說成一起睡覺?是一起在同個時間上床睡覺吧?

賈毓婵一臉不敢相信,據她以往對洛珩的了解,他不會帶女友回家,更不可能同居,她猜測對方應該是洛珩的親戚或是朋友啊。

賈毓婵質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黎依依,而後目光停在黎依依的胸口,意有所指地說道:“就憑你?我怎麽不曉得珩什麽時候換口味了,吃得這麽清淡。”

黎依依瞪着賈毓婵估計用五個手指頭還數不完尺碼的胸部,她雖然不像賈毓婵那樣前凸後翹,但也不是一馬平川好嗎!

難道這女人不知道洛珩雖然喜歡吃幹酪,但是最讨厭喝生奶了嗎?

黎依依故意挺起胸口,回敬道:“吃得清淡點有益身心健康,大魚大肉太過油膩,不僅容易吃膩,還對身體不好,一不小心就會噴死自己。”

洛珩一聽羞點噴笑,他并沒有要和賈毓婵複合的意思,也就沒阻止黎依依胡言亂語,只是沒想到她還真的什麽話都說得出口。

“你!”賈毓婵氣急敗壞地指着黎依依,說不出話來。

洛珩能理解賈毓婵此刻的心情,黎伎依氣死人不償命的不事,他已經領教過不少次了。

“我們的關系可不是你能輕易破壞的,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洛珩才不會和你複合。”說完,黎依依故意挽着洛珩的手臂,在他臉頻上親了一下。

這下,連洛珩都愣住了。

“依依!胡鬧也要有限度。”他蹙起眉頭,認為她沒必要借由這個行為來讓賈毓婵知難而退。

雖然今天下午意外吻了她,但是兩人并不是情侶,她也沒必要因為他的關系犧牲自己。

黎依依瑟縮了下,沒想到洛珩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她只是想裝成他的女友,讓賈毓婵知難而退罷了。

“毓婵,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回去吧。”洛珩直接下了逐客令,不想再多費唇舌。

賈毓婵畫着精致妝容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怒,但很快又恢複帶笑的模樣,眼底還閃過一絲算計,這一幕并沒有選過洛珩的眼睫。

“既然珩這麽說,今天就先不打擾了,珩,我們還會再見的。”賈毓禪朝洛珩歉近,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細微音量說道:“你想拿下市立美術館競的那塊建地吧?我可以幫你。”

洛珩微眯起眼,迷人的桃花眼彌漫着危險的氛圍,她果然是有備而來。

洛書建設的确是想拿下那塊地,那片土地占地廣闊,因為處于精華地段,周遭十分繁榮,生活機能又好,只要能好好規劃,不僅穩賺不賠,未來的獲利也是無可限量。

這是洛書建設近期的重點目标,也是董事會考核他适不适任總經理一職的重要參考依據,自他接任總經理職位以來,董事會也不是頭一次懷疑他的能力了基本上,只要他沒有犯下大錯,等父親退休,接任董事長職位的人就會是他這個獨生子,但是一些元者級人物紛紛質疑他的能力,他們認為他太過年輕氣盛,無法帶領公司。

土地的所有者譚允之前一直無心出售那一大片土地,直到近期才決定出售,目前也想要買下那片土地的同行中,有個強而有力的意争對手——太元建設,太元建設很積極地向譚允交涉,譚允想賣掉土地,又希望能夠入股建設案,還在衡量和哪邊合作能獲得最大利益,遲遲拿不定主意。

如果能夠說服譚允将土地賣給洛書建設,董事會對他的反對聲浪也就不會那麽多,因此他很看重這個案子。

外界都知道洛書建設想拿下那片地,賈毓婵會知道并不意外,但她為何說能夠幫他?她想借此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好處?

賈毓禪轉身離去,而洛珩則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發現他一直盯着賈毓婵離去的身影,黎依依心裏感到一陣煩悶、酸澀,他不是說不想和對方複合嗎?

而且賈毓婵離開前說了句他們還有機會見面,這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們剛才交頭接耳不曉得說了什麽,洛珩聽了之後的反應也很奇怪,一連串的問題讓她越想越憋悶。

雖然是讨人厭了點,但是不可認,賈毓婵的确是個美女,還是個身材火辣、引人注目的尤物。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胸口,不禁有點氣餒,是不是男人都比較喜歡賈毓婵那樣的女人?

“洛珩,你和那個人……”黎依依語氣幽怨地開口,人都已經離開了,他還一直盯着那個方向,真有那麽舍不得?

洛珩回過神,看了黎依依一眼,腦海又回想起她方才的舉動。

他好心相勸,“那個人叫賈毓婵,是我的前女友,不曉得為何突然跑來說想複合。依依,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想幫我,但你不該随便親男人,即使只是臉頰也不妥當。”

“誰說我随便了?換做其它人我才不幹這種事,而且你下午不也突然親我?我只是親回去而已,這、這叫禮尚往來!”黎依依見他以為自己是随便的女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心一急,什麽話都說出來。

聽她提起下午的事情,洛珩一臉尴尬,的确是他先冒犯她,只是他也不曉得該如何解釋自己的行為。

“我很抱歉突然吻了你,那只是個意外,你想要什麽補償都可以,真的很對不起。”他煩躁地爬了爬頭發,一直到現在思緒還是一團紊亂,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般沖動,重點是他還覺得和她接吻的感覺不錯。

“我不想聽你的道歉,就算下午的吻是個意外、是你的無心之舉,但我還是很高興。”黎依依擡起頭和他對視,眼底是不容忽視的堅定,還有……情意。

洛珩訝異地微睜着眼,她眼裏的情意突地闖入他的視線,讓他的心為之一震,宛如一粒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激起陣陣漣漪,他竟然沒有注意到黎依依對自己抱持着什麽樣的感情。

“依依……”

“洛珩,我喜歡你,從小就喜歡。”她不後悔自己這麽突然的向他告白,反正遲早是要說出口的,若是她不主動開口,恐怕洛珩根本就不會把她當成戀愛對像看待。

“依依,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洛珩不敢相信她竟然從小就喜歡自己,兩人中間相隔那麽多年沒見過,她根本沒理由一直喜歡着他。

“我當然知道,我不想聽你的道歉,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會吻我。”她不讓他轉移話題。

“我不曉得自己怎麽會吻你,也不曉得你喜歡我,可是依依,你可能只是将童年玩伴間的感情誤認成愛情。小孩子不懂事,那個時候根本就還不懂什麽叫作男女之間的喜歡。”

他一直都把黎依依當成是妹妹在照顧,雖然她在幼年時的許多行為都令人不敢領教,但對他來說,她就是個小妹妹、小丫頭,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把她當成戀愛對像來看待。

在今天之前,他壓根個敢想像自己竟然會吻她。

“我沒有,我很确定自己就是喜歡你。”黎依依捏緊拳頭,心裏浮現一股無力感,洛珩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告白。

她明明再認真不過了,難道就因為兩人從小認識、從小就是玩伴,所以就不可能産生愛情嗎?

“依依,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而且我對你……并沒有那種感情。”洛珩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将話說出口,視線卻不敢和她對上。

她眼中的感情太過純粹、太過熾熱,他伯自己會有歷動搖,她還搞不清楚什麽叫作愛情,他不該跟着她瞎起哄。

“你不相信就算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的,我喜歡你,一直都是!”黎依依緊咬着下唇,強忍住心裏壓抑着的情緒,說完便轉身跑回自己的房間裏,将門反鎖。

為什麽洛珩不相信她?她只是喜歡他而已,他不喜歡自己就算了,但也不能這樣質疑她的感情,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白,不僅不被接受,還遭到質疑,當然會難過。

看她匆忙跑開,洛珩想仲手攔住她,手剛擡起,卻又默默放下。

這個時候攔住她也沒用,應該讓她靜一靜,也許總有一天她會明白她在幼年時的感情并不是愛情。

洛珩看向緊閉着的房門,心裏充壓着一股揮之不去的煩悶感,就算黎依依真的喜歡自己,他也無法響應她的感情,或許他是喜歡她的,但他無法确定這是否是愛情,喜歡可以是一時,愛卻是要攜手走過一輩子。

面對黎依依,他無法用和其它人的交往态度來對待,因為他和前女友們在一起的時候從沒想過會持續一輩子,曾和他交往過的對象也清楚他的想法。

但是黎依依不一樣,他擔心自己以後會傷害了她,不如現在就斷了她的念想。

只是他沒想到,見她露出受傷的表情,他的心裏也這麽難受……

黎依依将自己反鎖在房裏,用棉被将自己緊緊裹着,卻止不住滾滾滑落的淚水,她早就知道要讓洛珩喜歡上自己不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那樣貿然告自,也有了會被拒絕的心理準備。

可是她還是好不甘心,寧願洛珩拒絕自己,也不希望他不相信自己的感情,被拒絕固然難受,但更令她感到悲哀的是他不相信她。

剛才在他面前說了大話,說總有一天會讓他相信她的感情是真的,可是感情這種東西哪有辦法證明。

隔天是假日,黎依依早上照鏡了時,被自己浮腫的雙眼給吓到,而且眼裏還冒着血絲,可是她沒心思上妝遮蓋自己哭腫的雙眼,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門了。

她刻意選在洛珩起床前出門,經過昨日的事,她實在不曉得自己要以什麽樣的心情面對洛珩,但若是待在洛珩家,遲早都是會和他碰上面的,只好一大早就先出門。

其實她也沒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她在臺灣認識的人不多,唯一能夠投靠的人就是孫廷安和喬悅,他們兩人住在一起。

當想在假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孫廷安和喬悅聽到門鈴聲出來開門,看到滿頭大汗的黎依依時,紛紛睜大了眼,驚訝到嘴巴都合不攏了。

黎依依差點忍不住笑出來,這是認識有着細長小眼睛的孫廷安以來,他眼睛睜得最大的一次。

“你怎麽滿頭大汗?你該不會……”孫廷安看她穿着運動背心和短褲,踩着運動鞋,全身汗流浃背、雙頰通紅,明顯就是剛運動完,可是又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吓人。

“起得太早,就一路跑過來當作運動。”黎依依只抓着錢包和鑰匙就出門了,連手機都沒帶,幸好還記得帶錢包,路上渴了、餓了還能買水和吃點東西。

“跑、跑過來?從洛珩家跑到這?!”她說得雲淡風輕,但孫廷安可無法淡定。

“也就一點點的距離,少見多怪。”幸好孫延安的住處還不算太遠,她還能跑完,若是再多她也不敢保證自己的體力能不能負荷。

孫廷安覺得自己很無辜,着是有人在毫無預警之下突然跑來自己家門口,還一口氣跑了二十幾公裏,都會感到震驚好嗎?

“依依,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喬悅的心思比較細膩一點,發現黎依依似乎不太一樣,不像平時那麽有朝氣。

黎依依低垂着頭,不發一語,果然只能瞞過孫廷安這個粗神經的,瞞不過喬悅的雙眼,稍有不正常馬上就被發現了。

“有話進來再說,依依跑了這麽久,肯定累了,你先去洗個澡,我有沒穿過的新衣服可以借你穿。”喬悅溫柔地招呼黎依依進屋。

“那我呢?”孫廷安看他們扔下自己,連忙問道。

“你和我一起煮餐,待會告訴我依依喜歡吃什麽,我先拿換洗的衣服給依依。”喬悅将愛人推進廚房,又忙着去拿新衣服。

走在前方的黎依依忍不住感到一陣鼻酸,在自己失戀的時候,有朋友陪着自己的感覺真好。

洗完澡後,黎依依将自己向洛珩告白的事告訴他們,喬悅溫柔地安慰她,并告訴她“你可以選擇繼續喜歡,或者選擇現在就放棄,下一個對像會更好”。

她并不想放棄,她還沒有為自己的戀情做出努力,不心就這樣放棄,可是一想到洛珩聽見她的告白後的反應,又覺得內心隐隐作痛,像有塊大石壓在心上一般,悶得喘不過氣。

後來,她因為幾乎整晚都沒阖眼,又一大早起來慢跑,不知不覺便在孫廷安家的沙發上昏睡過去,也不曉得是誰将她抱到客房去睡,等她再次醒來,外頭的天色已暗。

和孫廷安、喬悅一起在外頭用過晚餐後,孫廷安神秘兮兮地對她說:“用跑步虐待自己的發洩方式太落伍、太不成熟了,讓我來教你什麽叫作大人的失戀發洩方式。”

半晌,三人一起來到一間酒吧門口,黎依依愣愣地望着酒吧閃爍着燈光的招牌,語氣略顯無奈地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不落伍又成熟的發洩方式?喝酒?”

“看你這個摸樣,肯定沒去過酒吧,帶你見見世面,今晚我買單。”孫廷安絲毫沒有感受到黎依依眼裏濃濃的鄙視意味,還發下豪語。

“喬悅,辛苦你了,跟這麽一個幼稚鬼交往。”她同情地看了喬悅無奈的臉一眼,原來到酒吧逛逛就叫見世面,這世面還真小。

喬悅已經很習慣孫廷安的性子,卻又莫可奈何,一開始他也覺得孫廷安太過幼稚,但孫廷安苦苦追求自己,一直都沒有放棄,相處久了也覺得孫廷安挺可愛的,便同意交往了。

“喝就喝吧!反正有人買單,別怪我喝垮你。”黎依依率先踏入酒吧,她不是沒喝過酒,但的确沒來過酒吧,孫廷安選的這間酒吧裝潢頗有格調,氣氛看起來不錯。

“欸?!等等,我要收回那句話。”孫廷安立刻後悔自己誇下海口,他見識過黎依依的食量,突然有點擔心她的酒量和食量一樣驚人。

洛珩一早起來就發現黎依依不在房裏,也不在家裏,但仔細想想,昨天發生那樣的事,她不想和他處在同一個空間也是正常的。

他心想她是個大人了,晚點就會自己回來,便沒有特意去聯絡她,他這個假日和平時一樣,沒有工作要處理的話就是做些休閑活動,然後出門買日用品和食材,順路去買了貓咪的用品,一整天下來看似和平時所做的事情沒兩樣,但總會不自覺地每隔一會就看看時間。

等他回過神,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黎依依竟然都還沒回來,他撥了她的手機號碼,才發現鈴聲是從她的房裏傳來,她沒有帶手機出門。

最後他懊惱坐在客廳,看着牆上的挂鐘,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心裏暗暗罵了黎依依幾回出門不帶手機,這麽晚不見人影也不知道要聯絡一下,等她回來一定要念念她。

夜裏十分寂靜,靜到他都能聽見挂鐘指針轉動的細微聲響,才驚覺原來家裏頭這麽安靜,在黎依依住進來之前,他很享受這份不受打擾的寧靜,現下他卻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不是沒察覺到,自從被迫讓黎依依進入自己的生活後,他改變了不少,從最初的想趕緊送走她,到現在已經沒再起過這個念頭了。

因為她,原本不喜歡貓的他竟然破天荒養了豆漿,若是黎依依沒有出現,他撿到受傷的小貓雖不至于置之不理,但也絕不會收留下來親自照養。

不知不覺間,他因她養成了不少習慣,習慣在冰箱裏留點食物,好讓她能夠當只偷吃的大老鼠,也習慣她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雖然時常讓他感到好氣又好笑,但也為他的生活增添不少笑聲和色彩,家裏每個角落都有她存在過的痕跡,似乎只要閉上眼就能看到她的身影。

眼看已經快要午夜十二點,洛珩開始擔心她會不會出事,就算她的身手再好,但也只是個女孩子啊。

屋外傳來汽車停下的聲響,他立刻站起身朝窗外望去,在昏黃的路燈的照射下,可以見到門口停着一臺出租車,他連忙開門走到屋外,想看看是不是黎依依回來了。

黎依依是回來了沒錯,但她不是一個人回來。

第 5 章 :狐媚子

第五章:狐媚子

“呸!真是便宜她了!”

楹月知道沈樂窈如今是個有主意的,并未多嘴問為何突然給孫嬷嬷那麽多銀錢,只出口啐罵了聲。

沈樂窈微微沉眸,未做解釋。

自此,邱氏母女忙着準備明日去公主府赴宴一事,沈樂窈這一整日平穩度過。

椒蘭院。

夜裏聽完孫嬷嬷将沈樂窈白日吩咐她的事一五一十禀告出來,沈姝寧青嫩面頰滿是嗤笑:“她這回倒是留了個心眼,知道給自個找人護着了。”

“只可惜,找錯了人。”

孫嬷嬷立刻勢利眼接過話茬。

邱氏撫着手中的黃琺琅仕女小蓋盅,細聲細語吩咐孫嬷嬷:“明日你只管跟着她,量她也成不了什麽氣候!”

邱氏知道沈樂窈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心想即便是不給她使絆子,她也少不得要在那些公爵夫人們面前丢面,因此并未将孫嬷嬷的話放在心上。

“是。”

孫嬷嬷低頭應承下來。

“去取十兩銀子來。”

言罷,邱氏念着這幾日孫嬷嬷在驚蟄院盯沈樂窈也出了些氣力,命身邊丫鬟茗煙去給她取銀兩。

“是。”

茗煙應下,轉頭去取了銀兩來交給孫嬷嬷。

“謝過二夫人!”

孫嬷嬷下跪答謝,心頭樂開了花兒。

她為人處事圓滑,只将沈樂窈囑咐她的事告知邱氏母女,并未抖露出她賞自個銀錢的事。

此刻又從邱氏這裏拿得十兩,孫嬷嬷只覺今日發了筆不小橫財,就連走出椒蘭院的步子都是帶風的。

豎日,沈樂窈同往常一般起身梳妝打扮。

“這支芙蓉纏絲金釵瞧着就不錯,就戴它吧。”

楹月打開妝屜挑選頭飾時,沈樂窈指着最為秀雅又不失金貴的金釵道。

楹月怔了怔,她沒想到沈樂窈會挑平日對她來說如此出彩的頭飾。

“小姐真是轉了性子,這支簪子配您今日的垂雲發髻真真正好呢。”

楹月忙取了金釵替她簪上。

沈樂窈笑了笑,卻不言語。

前世的她只知收起自已的鋒芒,卻不懂得利用,以至于落到慘死在異國他鄉的悲慘下場——

如今重活一回,她怎能容許自已重蹈覆轍?

梳妝完換好衣裙,沈樂窈從驚蟄院出來,轉過回廊碰上迎面走來的邱氏和沈姝寧。

沈姝寧猛地捏緊手間絲帕,就連一向沉穩的邱氏,眉眼間也不由浮現幾分驚詫。

今日的沈樂窈着一身天青色花钿禮裙,精致小巧的耳垂上別一對碧玉耳環,發髻上绾一支芙蓉纏絲金釵,腰間系青色綢緞玉帶,映襯出她纖纖身量。

她膚色極白,此刻只是上了點脂粉,抹點腮紅便顯露出沉魚落雁的美貌。

“姨娘,四妹妹。”

沈樂窈仿若看不見沈姝寧帶有敵意的眼神,上前乖巧行禮。

“真是個狐媚子——”

沈姝寧咒罵出聲,眼中滿是妒恨。

邱氏微微按下她手背,面上裝出大度姿态對沈樂窈道:“阿窈,待會兒你另坐一輛車辇跟在我們後邊,公主府比不得別處,別讓外人覺得我虧待了你。”

今日赴宴的都是盛京名流,邱氏自是不想在那些公爵夫人面前失了禮數。

“好。”

沈樂窈欣然應下。

邱氏邊哄着沈姝寧邊往外走,幾人坐上車辇往明華長公主府邸駛去。

午時一刻,車辇在公主府前停下。

第 6 章 改動命運

嗡!

聽到北狄兩個字,方雲腦海劇烈震動,像有數百個大鐘同時震動,一下子就變得空白了。

“弟弟,你怎麽了!”正說着,突然發現方雲臉色大變,皮膚慘白,毫無血色,方林大吃一驚。

方雲只看到大哥方林的臉孔在面前放大,一臉焦急的樣子。那張熟悉的臉孔突然變得模糊。

“哈哈哈!……”一陣凄涼而絕望的聲音在腦海裏回響,眼前的臉孔突然傷痕縱橫交錯,血污布滿了整張臉孔。方雲似乎又看到了哥哥在面前慘然狂笑,然後一路奔逃出去的樣子。

方雲沒有看到大哥自盡的場景,但他守在門外,看到了哥哥的屍體從房中擡了出來。那個時候,他已經死了幾天了,屍體都發臭,臉孔上,都是他極度絕望時自殘的痕跡。

那張臉孔,和哥哥焦急的臉孔不斷的在臉前交映,時而合二為一,時而又變得模糊。

“大哥,答應我,千萬答應我。無論如何,絕對不要進入北狄!”方雲搖了搖頭,猛然抓住方林的手臂,急聲道。他臉色蒼白,像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

方林皺了一下眉頭,嘴唇張了張,還是點了點頭:“去哪裏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不過,你既然讓我不要去,那我不去就是了。小弟,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不讓我去,總有個原因吧!”

方雲張了張嘴,猶豫了很久,才道:“大哥,你相信重生嗎?如果我和你說,我是從十年後回來的,你相信嗎?”

方林呆了呆,就在方雲以為他相信的時候,方林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

半晌才停住。

“好了,小弟,我承認這個笑話很有意思。”方林喃喃念了幾句“重生”,搖了搖頭,笑道:“小弟,等你武道修為達到住胎境,接觸到脫胎境後,你就會知道,這天地間,是根本不存在這種重生的。”

看方雲還想說什麽,方林神色一肅,鄭重道:“小弟,不用說了,我答應你,不進入北狄就是了。不過你也要答應我,在我離開後,要好好照顧娘親。”

“嗯,大哥,你放心吧。”大哥并不相信自己說出的“真相”,方雲不知為何反倒松了口氣。心裏對自己說,只要大哥答應不去北狄,這就可以了。

“莽牛拳,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你的了。在離開之前,我想把我們方家的‘左青龍探爪八勢’教給你。當年父親大人就是憑借這套絕學成功封侯。父親傳給了我,如今我再替父授藝,傳給你,你可要看清楚了。”

方雲心中震動,這套絕學的名字,他早就聽過。雖然是家傳絕學,但前世因為對武道不喜,卻從沒看到過。

亭臺裏,處處點着明燈。方林就在燈影裏,将方家一脈的“左青龍探爪八勢”一一向方雲演練。方林教的用心,方雲也學的用心。一套絕學耍完,已經差不多子時了。

“我們方家左青探爪八勢是攻擊絕學,是一門應用真氣、罡氣攻擊的法門。修為越高,威力就越大。我現在還只能凝聚一條十丈左右的罡氣龍,到父親手裏,就可以變化出數十裏長的巨龍,噴火吐水、騰雲駕霧無所不能,這也是父王能鎮壓蠻荒異族的原因。我離去之後,你要加倍練習。等你将這套絕學練全了,有機會的話,就可以去父親那裏獲取另一本‘右青龍探爪八勢’。這兩套絕學相輔相成,修成之後,威力極大,神擋殺神,佛阻殺佛!”

“我會用心的。”方雲應道。

“嗯,那我去了。好好保護自己,還有娘親。”方林微笑着,向方雲擺了擺手。

聲落,方林起身,擡頭,目視夜空中的明月,腳下輕輕一蹬,便拔地而起。

吟!

一聲清越的龍吟從紫龍園中響起,就在方雲的目光注視中,方林猛的拔身而起,半空之中,便化作一條十餘丈青龍,這青龍周身電光大作,在方雲所坐的亭子上一繞,猛後猛然向東而去,沒入茫茫夜色中。

大周朝王公子弟,只要年滿十歲,都要送入學宮之中。

所謂學宮,是由朝廷文臣傳授儒家孝、悌、忠、義、禮、信的地方,只講文,不講武。整個學宮,由朝中太傅負責。

太傅乃是三公之一,也是當今人皇的文師。名下的學生遍布九洲十八省,朝廷裏的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幾乎有一半是他的學生,聽過他的課。這樣滔天的權勢,就算平鼎侯這樣的人物,也不敢輕易得罪。

方雲乘坐馬車出門,半個時辰後方才抵達學宮。宏大的學宮屹立上京城西北角,與皇宮相應對。方雲坐在馬車裏,掀開窗簾一角,只看到無數的馬車打着各家的旗號,将學宮馬堵的水洩不通。

“馬車就在這裏停下吧。”方雲跟車夫打了聲招呼,便從車廂走下來。

學宮內的布置,方雲幾乎閉着眼睛也能想像出來。“上一世”他在這裏待了十多年,學宮裏大到雕欄玉棟,小到花草樹木,早已如數指掌。

“小侯爺!”幾個官吏的後代看見方雲,臉上閃過畏懼的神色,低頭叫喚了一聲,乖乖站到路邊。方林闖入學宮,帶着楊謙、李平的事早已在學宮傳開。這些人都是第一次知道,方雲還有個這麽厲害的哥哥。也有些學子看到方雲,眼中閃過鄙夷,一個個遠遠地避開。

方雲心裏清楚,這些人都是楊謙、李平那一派的。方雲也不在乎,神色灑脫的沿着一條白玉石板道向學宮內走去。

大周朝文武鼎盛,立朝一千餘年來,造就的王公貴族不知凡幾。這也造就了方雲眼中人流熙熙攘攘的盛況。這些大周學子,三五成群,抱成一團,嘻笑論談,每一群就是一個派系。

方雲走在人群裏,各種聲音都傳入耳中。他上一世從文,此時再聽到這些聲音,總有些親切。

“方雲啊,你上一世學了一輩子儒文,到頭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看着家破人亡,也無能為力。這種事情,已經發生過一次了,你難道還想再發生一次嗎?”方雲察覺到這種情緒,暗暗警醒自己。長久的時間做一件事情,時間久了,總會受到影響。

搖了搖頭,方雲平複了情緒,正要邁腿向學府走去,耳中卻聽到一陣嬌斥聲:“你們兩個賤種,我抽打你們,那是你們的面子,是你們的榮幸。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反抗!”

這個聲音方雲識得,是鎮國侯府的一位女兒,喚做詠樂郡主。這學宮裏,士子極多,方雲前生也就和她打過幾次照面,并無過多交往。唯一的印象,就是驕狂。

這聲嬌斥夾雜在鼎沸的人群聲中,不仔細聽還發現不了。只聽聲音,方雲也判斷出來,這位詠樂郡主必定又是在欺壓某些出身低微的士子。這種事情一直都有發生,禁也禁絕不了。若只是這樣,方雲也會不在意,伸腿走開就是。但偏偏他卻從那幾聲慘號中,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讓開!”方雲神色一冷,雙手一下就撥開身前的人群,大步走了上去。他體內凝聚了大量的天地元氣,力量極大,一下就分開人群走了過去。

學宮裏,一處面積極大,喚叫“醉香亭”的游廊內,一名朱紅衣裳的女子叉腰站立,她手中握着一根長鞭,橫眉怒目,不可一世。在她身前,兩名儒服少年學狗一般跪伏在地上,臀部拱起,上面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碎了,露出一道道血痕。

兩個少年眼中含淚,屈辱之極,身體疼得直抖,卻硬是沒有哭出聲。這樣的地方,這麽多人看着,屈辱遠比疼痛來得厲害。但偏偏身前這少女的身份極為顯赫,以兩人的出身根本不敢反抗。

張英,周昕!

方雲一眼認出了這兩名少年,這張英是忠信侯所出,周昕是神箭侯所出。不過,雖然出身侯府,但這兩人卻與方雲不同。張英和周昕并非正妻所出,也非侍妾所出,乃是庶出,他們的母親分別是忠信侯和神箭侯的陪嫁侍女。

大周朝極重禮儀,侍妻與正妻不得平起不坐,這種陪嫁就更是沒有地位。母親如此,張英和周昕在侯府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更不提忠信侯與神箭侯人丁興旺,子女有十五、六人之多。

上一世,方雲與這張英、周昕是好友。幾人性子合得來,同時又都不修煉武道,可謂抱成一團,另成一派。

“賤種就是賤種,不要以為父親做了侯就有多了不起,告訴你們,平民侯就是平民侯,永遠不可能和我們這些真正的貴族平起平坐。哼,我讓你們不長眼睛,敢冒犯我!”詠樂郡主說得興起,又是一鞭要抽下去。她有着一張嬌美的面容,但揮動長鞭的時候,眉宇間卻是一片狂躁的氣息。

“住手!”斜剎裏一聲怒喝,詠樂郡主還沒反應過來,就覺眼前一花,鞭子的另一端,已經握在另一個少年人的手裏。

第 5 章

昨夜裏晔岚一直在晔晴耳邊慫恿她去替自己向師父求情。原因是因為師父禁止晔岚參加比武大賽。這讓渾身都是勁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的晔岚覺得自己的無學天資都被師父摧毀得連渣渣都不剩。她雖然沒有欲絕,卻還是很傷心。

晔晴被煩得不行,半夢半醒間就答應了晔岚,說等一早起來就會向師父求情。晔岚高興壞了,結果又拉了她聊了一整晚比武大賽的事。以至于一早醒來晔晴頭疼欲裂,可一旁的晔岚卻還是精神百倍的樣子,哼着小曲就出門晨練了。

門外傳來很小的對話聲,晔晴恍惚了好久才反應過來是師父和晔雨的聲音。

洗漱好出去,師父正在給晔雨作制毒大賽前最後的指導。晔晴湊上去瞄了一眼藥方上的材料,各個都是一等一的劇毒。下意識打了寒戰,覺得能夠用平常語氣講述着“只要一點就能毒死一村莊的所有牲畜”的師父和師姐簡直像深山裏的老妖婆。

“師父,今天有什麽我要做的事麽。”其實只是晔晴為了表現出一副積極的樣子故意問的。按往年的經驗,師父在第一天一般都無暇顧及她和晔岚,這樣她就可以和晔岚到處逛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師父卻若有所思地看着晔晴好半天,然後才用交待臨終遺言般的語氣對她說道:“制毒大賽前有個學識大賽,我仔細想了想,不如還是讓你去吧。”

晔晴立馬就長大了嘴,一副“師父你也會講笑話啊”的模樣看着師父。

師父完全沒理會,只平淡說了句“你早些去準備吧”就又扭過頭,和晔雨交待起一會萬一遇到戰鬥力超過一村莊的牲畜的對手要怎麽辦。

決定得太突然,晔晴完全沒有準備。這種情況下只能找晔岚幫忙想點主意。她鬼點子多,雖然一般都是專坑隊友的,不過現如今的情況不容樂觀,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晔岚滿心歡喜的過來,胸有成竹的拍拍自己平坦的胸膛,“放心,包在你師姐我的身上。”

看到她這個樣子晔晴頓時有些後悔,只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晔岚明顯已經把自己當作能否能夠感動師父放她去比武大賽的最後一根稻草,哪能那麽容易脫手。

*-*-*-*-*-*-*-*

在所有活動正式開始前,總歸還是要先聽谷主和其他師尊師叔師伯廢話一會的。

過去的這些年間,除了有次谷主正在說話,一旁的某個師叔放了個很響的屁才讓晔晴擡頭看了眼最前面站着的那些個護法長老,不然晔晴大部分時間都是低頭看地,冥想着無關的事情。

師父因為輩分靠前,必須要在類似蔻秋宴上陪其他慕字輩師叔一起找下存在感,所以就沒和晔晴她們站在一塊。

谷主站在最左邊,依次往右是按輩分排列的慕字輩師叔。晔晴透過前面無數個腦袋間的縫隙毫不費力的在最右邊的位置找到了慕堯。他的姿勢動作和其他慕字輩的師叔無異,都是雙手背在背後,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只是那樣明顯要年輕許多的臉擺在一群老态龍鐘的老臉中顯得尤為突出。

朝慕堯那邊掃了一眼晔晴就又低下了頭。

自己究竟在确定些什麽?确定他還在池陵谷?确定他不是無意中從天而降正好落在那間小屋的采花賊?确定他所說的話都不是謊言?确定他不會為了自保出賣自己?

都想不明白。

學識大賽是第一個競賽性質的活動。

只是“學識”這兩個字擺在池陵谷還沒有“茅廁”這兩個字重要。吃飯是必須的,蹲坑也是必須的,但學識對于這些要麽準備直接殺人要麽間接殺人的池陵谷弟子而言,簡直輕如鴻毛。

觀看的人寥寥無幾,參賽的很多弟子也是和晔晴相似,都是被以各式手段強迫過來的。有的還一

邊抹着眼淚一邊可憐兮兮的嘟囔,“我不想被丢去喂河裏的鱷魚啊……”

晔岚站在下面沖晔晴燦爛的笑着。上臺前她就和晔晴說好,遇到不會的題就朝她使眼色,她會想辦法幫晔晴的。

最開始的問題都不難,晔晴一路闖到了身旁只剩下不到五個人。出題的師姐使了個眼色,旁邊的幾個師兄就敲起了那個破鑼,聲音聽得人頭痛欲裂。

“請問,谷主平時綁的腰帶最少的是什麽顏色!”師姐一字一頓的念完題目,然後轉而沖底下觀看的弟子說道,“答對的人可以獲得一根相同顏色的腰帶!”

光是這樣的獎品就讓晔晴産生想要放棄的念頭。擡頭看向下面,晔岚正舉着一把椅子在頭頂,一直蹦來蹦去。那是把淺褐色的椅子,可晔晴印象中谷主并沒有戴過淺褐色的腰帶。猶豫之下,她只好回答道:“黛色。”

不知道今天走的什麽狗屎運,随便亂猜的結果也讓晔晴答對了。帶着無奈和陰沉的表情再向臺下看,晔岚正對自己比出一個大拇指,又指了指自己,好像在說“下一題再看我”。

果然是豬一樣的隊友。

晔晴徹底絕望,想着再出些稀奇古怪的題幹脆就自己亂蒙吧。給師父贏了條和谷主一樣的褲腰帶也算可以了。

下一道題問到了制毒的小常識,晔晴靠着平時從晔雨那裏偷學到的小知識勉強蒙混過去。眼見着身邊只剩下一個鼻毛都長到外面來的不知名師兄,終于輪到了最後一題。

“請問,谷主最小的師弟叫什麽?”師姐念完後自己一驚一乍叫了幾聲,“這是一道相當有挑戰性的問題!”

答案呼之欲出。可那兩個字就像長了刺一樣卡在喉嚨中間,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出口。

晔晴自暴自棄的想,如果旁邊的師兄說了出來,自己就放棄吧。

“慕司!”師兄脫口而出,連帶噴出了一根鼻毛。

師姐笑着搖搖頭,“錯了,慕司是藥谷長老的名字。”

晔晴心裏頓時糾結起來。這是天意麽。難道天意就是如此麽。

深吸了一口氣,晔晴緩緩舉起手。師姐興奮的蹦跶到她身邊,神秘兮兮的看向下面坐着的弟子,“那最後一次機會,就讓這位小師妹回答。”

“慕堯……”晔晴用了最小的聲音回答出來。

師姐立馬奪過一旁拿着鑼的師兄手裏的破鑼“哐哐”在晔晴耳邊敲起來。晔晴頓時覺得頭暈目眩,忍不住捂住耳朵。

拿了寫着“池陵第一智”的大紅花下臺,晔岚毫不客氣的就奪過別在自己身上。晔晴總覺得那個“智”字放在晔岚身上,完全就成了弱智的智。

完成了任務,晔晴送了口氣。再之後就是晔雨準備參加的制毒大賽,她肯定是要過去看的。

正原地捉摸着路要怎麽走時,忽然聽見有人在離自己不足半步的地方幽幽說道:“我的名字就讓你那樣難以啓齒麽。”

晔晴頓時覺得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下意識扭過頭,臉上的表情宛如白天見鬼一般驚恐。自己的斜後方正站着面無表情的慕堯,他陰森森的看着自己,好像下一秒就要化成厲鬼活剝了自己。

晔晴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緩緩扭回頭,“是慕堯……師叔啊。別來無恙啊……”

“晔晴師侄,池陵第一智落在你頭上,真讓師叔我覺得欣慰。”

“都是師叔管教有方……”

“哪裏哪裏,師侄天真聰慧,冰雪聰明。”

“哪比得上師叔大智若愚……”

慕堯勾起有些怒意的笑,用力扯着晔晴的領子,晔晴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倒去。慕堯用單手不着痕跡的拖住她,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師侄若想學習師叔的大智若愚,下個月老地方不見不散啊。”

晔晴炸了毛,騰的轉過身,卻看見慕堯對自己比了個“噓”的動作,“晔晴師侄是要去看制毒大賽?正巧與我同路,不如一起去吧。”

幾乎算是被攆過去。等到了制毒大賽的臺下時師父和晔雨已經到了。

師父似乎對晔晴和慕堯一起來感到相當詫異。何況晔晴此刻的臉色就跟用了毒似的透着青紫色,而一旁的慕堯卻表現平常。兩個人間究竟發生了什麽,師父完全不得而知。

“晔晴師侄聰明伶俐,倒是讓我刮目相看。”慕堯的語氣與剛才和晔晴說話時判若兩人。

晔晴忍不住瞪了眼他。真是個道貌岸然的混蛋啊。

“晔晴能夠奪下‘池陵第一智’,也是我未曾預料到的。”師父不知道是出于自謙還是說的真心話,總之他現下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晔晴身上,“先就坐吧。”

慕堯應允着坐下,晔晴本想跑去和晔岚一起坐遠點,卻被慕堯強制留在了身邊,“我看這裏位置挺好的,晔晴,晔雨,不如就坐這兒吧。”

晔岚肯定是歡天喜地的就坐下了,“池陵第一智”的大紅花還別在身上。晔晴黑着臉坐在晔岚和慕堯中間,簡直如坐針氈。

師父去了前面的特殊席位,晔晴晔岚早就被他抛在腦後。

師父對晔雨的期待總是比晔晴和晔岚高不止一點點的。每次這樣想,心裏還是會有些失落。

一聲鑼鳴,參賽的弟子全部走上了鋪着紅布的臺上,制毒大賽就要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想讓藥谷長老叫慕思的,後來想想,慕思好像是個吃的東西……………………2更在晚上7點半………………………………

第 3 章 初見仙法

劍閣古城,地處巴蜀鶴鳴山。不過,基本出了城入了山,就算是劍閣古城的地界了。

張中陵帶着四個小孩西出蜀州城,離城池一箭之地後,便使了個障眼法,再一捏法訣,幾人面前就“唰”得出現了一把漂浮在張中陵膝蓋高度的大劍來。

從來未見過這等無中生有之事,谷璃被吓得退了一步,一個不慎便跌倒在地。

開始跟着張中陵的那幾個小孩,別說看到,一路上就是這麽到得蜀州城。

見谷璃一副被驚吓的樣子,那女孩便露出鄙夷的神色,其中一個男孩更是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只有剩下的那個男孩,一副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張中陵也不管,而是舉步踏上大劍道:“上來。”

面無表情那個小男孩緊跟着便踏步上了大劍,小女孩緊跟其後。

哈哈大笑的那個男孩便慢了一步,只得站到了最後。

谷璃看他們幾人站上去,那大劍都穩穩當當,便也不怕了,站起身就往劍上站。

那大劍浮在膝蓋高度,對小孩來說略高了些,前面幾個小孩上去,都是在其他人身上借了力,待谷璃也要去抓那大笑男孩的衣服時,對方很不客氣的一把拍開了她:“髒兮兮的,誰答應讓你抓了。”

谷璃撇了撇嘴,一咬牙,雙手撐着大劍便自己站上去了。

張中陵見狀,便道:“站穩,走了。”

言畢,大劍便徐徐升空,往崇山峻嶺間飛馳而去。

大劍剛浮空升起時,谷璃還有些害怕,待發現眨眼間一座山頭就被甩在身後,她在劍上卻只感覺到一點微風,便放下了心。

卻聽站在她身前的那大笑男孩惡聲道:“土包子,吓傻了。”

谷璃挑了挑眉:“你曾經吓傻過,不然,你怎麽知道呢?”

許是一語中的,大笑男孩頓時被哽住:“你,哼。”

谷璃接道:“我,哼。”

張中陵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男孩便消停了。

谷璃這才有暇放眼去望。

一絲微風将禦劍之人吹得衣袂飄飄仿若谪仙,天空似乎觸手可及。腳下群山縱橫,依稀可見山腰處白雲萦繞。山巅都被踩在腳下,讓谷璃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時竟說不出是激動還是感動,只癡癡看着蒼翠的山巅一個個從眼前劃過,直到視線裏出現了一個被群山環抱位于山腰的庭園。

這時,便感覺大劍緩下速度,往那山腰徐徐降落。

待幾人終于将腳落在實處,張中陵說道:“入門之試便在這裏舉行。”

幾人正站在那庭園的大門外,門楣上提着闌珊處三個字,可惜谷璃一個都不認識。

未待張中陵敲門,門內便有個也穿着黑色長袍的男子把門打開了,只是衣服式樣沒有張中陵這般繁雜,那男子走上前來,對着張中陵很恭敬的叫道:“張師叔。”

張中陵點了個頭,指着他們幾個道:“羅望,人我便送到此處,明日此時,我來看結果。”

“是。”名喚羅望的男子應了一聲,便對幾人說道:“進來。”

那兩男一女三個小孩大概已是知道規矩,聞言,便走了進去。

谷璃見狀,便也跟着往大門走去。

臨進門,谷璃忽然轉身,喊道:“張叔叔。”

張中陵看向她:“嗯?”

谷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若是我考過了,等我發了工錢,我請你吃飯。”

張中陵頓時滿頭黑線,果然在客棧聽到葉凉滿嘴忽悠的時候,就應該找個借口拒絕他才是。這小丫頭到現在還以為是來上工的。這大概是劍閣古城入門之試史上,第一個不知道自己來幹嘛的人。

羅望将幾人帶入園內,便将谷璃和那個女孩帶到一個黑衣女子面前,吩咐二人跟她去。

谷璃雖然不像同來的幾個孩子一般,生于富貴之家,但跟着族人從雷澤遷徙到巴蜀,一路上也見識了很多,她阿媽離世後,雖然族人對她多有照拂,很多事情卻還是由她自己努力。所以面對這種基本無依無助的局面,也沒有慌張和不安。

黑衣女子帶着兩人穿過了幾個拱門,便遞給二人每人一把鑰匙道:“左邊數過去第三間,就是你們的房間。到掌燈時分,你們便可以到中間的大殿去吃晚飯。明天早晨會有人通知你們參加試煉。你們進去。”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谷璃和那個女孩對望一眼,女孩率先哼了一聲,便轉身快步往指定的房間走去。

谷璃見狀,也哼了一聲。

卻說那小姑娘腳步輕快的走在前面,走到門口便鑰匙一扭,咔嗒一聲那鎖便開了。小姑娘将鎖取下來,一擡腳把門給踹了開來就往裏走。

雖然小姑娘鼻子朝天,進屋後也沒有故意找茬。

于是谷璃便在對方先選好了床鋪之後,才往另外一張床走去。

鼻子朝天小姑娘很不滿意的摸了摸灰不溜丢的床單,對着床鋪狠狠拍了幾下,才勉強坐了下去。

看着灰溜溜的床單實際上很幹淨,并沒有什麽灰塵。對比鹽亭棚屋裏的環境,好太多了。

谷璃怡然自得的在床上坐下來,心裏對即将要面臨的工作充滿了向往。

同時,谷璃也不解了,看着對床滿臉別扭的小姑娘,穿得那麽漂亮,為什麽也要到這裏來做這個工?這個工有沒有好成那樣?

但是對方明顯不想和她說話,她也只好忍住要問話的沖動。

阿媽說過,凡事靜觀其變。

兩人就這麽無聲的在房間裏坐了一段時間,外面廊上終于亮起了燈。

谷璃走到門口往大殿望了望,那邊已經有人影開始晃動,便回頭看了同屋人一眼道:“好像吃飯了。”

結果人家根本不領情,仍舊鼻孔朝天哼了一聲。

谷璃覺得再哼回去,就顯得自己也太幼稚了,沒說什麽,自己往大殿去了。

到大殿的時候,裏面已經有好些人了。

谷璃這才發現,像自己室友那般穿得甚是華貴招搖的沒幾個人。但是,如她一般穿得如此簡陋的卻基本沒有。

是以,谷璃一進大殿,就發現很多人都在盯着自己看。

好在到底大家都是剛來,吃過晚飯,便都各自回房了,也沒發生什麽沖突。

回房後,谷璃拿了盆子到院子裏井邊打了水,草草洗漱過,便睡下了。

躺在床上,谷璃還有些擔心第一次跟着舅舅過夜的小卡,不會哭。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便聽院子裏傳來“叮叮”的鈴聲,然後有個女聲在院子裏道:“給大家一盞茶的功夫打理好自己,然後跟我到前院去參加試煉。”

谷璃穿好衣服爬起來,發現裝在盆子裏準備今早用來洗臉的水不見了,也來不及去追究了。便拿了梳子三兩下把頭發束起,手腳麻利的辮好辮子,拿起盆子沖到院子裏井邊搖起一桶水,匆匆洗好,将水潑掉又将盆子拿回房。

回房時,鼻孔朝天小姑娘也醒來了,正在手忙腳亂的穿衣服。

谷璃看了她一眼,便到院子裏集合去了。

第 2 章 飛鳳東方來

明聖國天歷二年。

衆所周知,鳳雲山天下聞名,不是因為山,而是因為山上的人。

盡管它地占仙奇,位于明聖國與大羅國交接的萬裏江水中,臨江而起,聳入雲霄,猶如一座仙山,令人望而敬畏。

卻依然不如山上這個世外高人,收有遍布天下的十位高徒,個個本事出衆(诶,不包括其中某個),來得吸引天下人目光。

當然山勢也助添它名噪天下,雄偉磅礴不是蓋的。山頂時常是雲霧缭繞,身臨此地可俯視天下,能與之對望的只有明聖朝東陽城內輝煌威嚴的皇宮。

而近日皇宮正為一件大事忙的暈頭轉向。

新皇登基,後宮無妃!

兩年過去了,這位新皇似乎很淡定,只是朝野上下可急死了,其實也不用急,無妃就選妃呗,只是新皇選妃也不是兒戲,所以為顯得此事鄭重再加隆重,特讓國師來蔔上一卦。

蔔卦而已,小事一樁,國師看家本領。

奈何國師大人年邁又體弱多病,登壇搭臺時舊疾複發致死,對新皇充實後宮延綿子嗣的卦象只留了一句話:飛鳳東方來!

補位的新國師,經驗不足,無法參透老國師留下的卦象。然國不可無主母,新皇選妃又迫在眉睫。

太後金口玉言:飛鳳東方來,便照這為新皇選妃吧。

說的可真輕巧!這可難倒了朝中諸位大臣,“飛鳳東方來”,這能說明什麽,衆人一時不知從何着手。

朝中上下只得就這句話反複研究,再請出德高望重退隐多年的元老,最後得出結論:後妃應該是個來自東方的女子。

廢話!

當即,禮部便對皇宮以東粗粗統計,有丞相府,将軍府,尚書府,忠侯府,衛國公府……鳳雲山……京中随即是為選錯府宅哭倒一片。

好在當時還不知道世界是個球這一說,不然按禮部這種算法,太平洋對岸的美國,甚至越過大西洋至歐洲再到中東都在內了,不說異國大眼睛藍眼珠的美女,新皇是否喜歡,這樣選妃着實勞民傷財,善戰!善戰!

除去布衣百姓、五品以下官員府的、成婚的、年幼的……最終符合條件的女子有一百二十名,其中不乏姿色出衆才藝絕豔的大家小姐,禮部衆人對結果還是比較滿意。

雖選妃之事開頭有些困難,但經過聰明能幹的大臣們合計,也是萬事好辦,過程異常順利。然而卻在最後拟定選妃名單時,其中一位小姐的去留讓禮部大大争執了一番。

這個女子是誰呢?

雲歡!将軍府的嫡小姐兼鳳雲山唯一的女高徒!

年方十八,貌美如花,尚未定親。

遠近聞名大剩女!

“将雲歡從花冊上去除”。禮部分割兩幫,保守派認為雲歡的惡棍之名在外,沒有資格參加選妃。

“不可!五品以上官員府中小姐,來自皇宮以東,她皆滿足”,另一邊的執行派卻堅持留下。

“她都已經年滿十八了”。

“尚未婚配”。

“她與京中世家子弟多次相親”。

“都未成事”。

“她将棋子塞進護國公獨子衛少将口中,令他半月不能食”。

“這個……”。

“她在秦公子臉上畫王八,讓他被全京取笑”。

“诶……”。

“她推蘇世子落湖,使他從此懼怕河水”。

“……”。

剛上任的司務劉晉輕道,“既然她品行都如此彪悍了,留不留她又有什麽打緊,反正留下也不過是落個選不上的結果而已”。

衆人面面相觑片刻,突然相視笑開,皆拍腿道,“這位同僚說的對啊”。

都說大姑娘留來留去留成“愁”。這話一點不假!

“不食人間煙火”的世外高人葉陌師傅眼下最愁的事,莫過于雲歡這個唯一女徒弟的終身大事。

明聖國女子十四歲及笄便定親,十五六歲出嫁,最晚不過十七歲出府,而雲歡前不久已滿了十八,十八!我天!這個歲數全國的女子估計也就她剩下了。

不得已,世外高人葉陌也世俗了多把!為雲歡在京中安排了數次相親,但是皆以失敗告終。

相親不成,葉陌便開始在身邊打起主意,對九個徒弟有了想法!

這天,風和日麗,萬裏無雲,雲澗谷花香怡人,葉陌授業完将十位高徒留下。

他正襟危坐,白色衣袖下右手食指有節奏的敲擊左手,淡然道,“今日無他,诶……就是……你們……”,暗暗清了清嗓子,才一鼓作氣道,“你們的大師姐跟随為師學藝多年,自小便功課出衆,冰雪聰明,秀外慧中,長得更是仙姿玉色,如花似玉,曠古絕倫……奈何女子總要嫁人,為師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便想讓雲歡從你們當中選一人為夫”

師傅終于想起九位師弟了!

心不在焉的雲歡霎時收魂,悄悄探視一圈,九位師弟皆出身不凡,人中龍鳳,而且風姿卓越,她早已觊觎,呸!欣賞,是欣賞。按下胸中的澎湃,擡眼與師傅對視,用抽搐的眉毛表示對他老人家的感激之情。

葉陌微微不自然的淡淡挑眉回應。

頓時,雲澗谷氣氛變的微妙。

雲歡不假思索,喜出望外起身,依次環顧九位面如谪仙的師弟,心中默默感謝上蒼的恩賜!迫不及待來到沉着穩重的二師弟旬澈跟前,打算告訴他,她最中意他,卻只見旬澈面帶為難擡頭。

“家中已安排了親事”。

晴天霹靂!志在成就大業,不談兒女私情的話是誰前兩天說的!

這是什麽破借口!算了,幸好還有三師弟百裏安,雖然性子怪異,總體也是好的,腳步輕挪。

“兔子不吃窩邊草”。百裏安随意道。

我去,這是赤裸裸嫌棄她!

風流倜傥四師弟,“太熟不好下手”。

能不同上嘛,回去重修下語文!

玉樹臨風五師弟,“我配不上師姐”。

還能再假點嗎!

神勇威武六師弟,“等你能打得過我再說”。

估計下輩子!

美如冠玉七師弟,“你有我美嗎”。

好吧,認輸!

貴氣沖天八師弟,“我不介意再多一個女人”。

尼瑪,老娘介意!

年少多金九師弟,“我給你銀子,放過我”。

“不行!金子”。

“成交”。

“到底終身大事重要?還是金子重要?”師傅用眉毛憤怒的節奏傳遞要說的話。

我去……一時沒剎住嘴,雲歡暗自後悔。

只見師傅再次抖了抖眉毛,“記得分我一半金子”。

大爺的,雲歡無語凝咽,這是她親師傅嗎?顯然,絕對不是。

一圈轉下來,面前只剩下謙虛好學乖巧懂事的十師弟了。一路被拒絕,她的心都碎成渣了,她就那麽差嘛,差嘛?一群沒眼裏的兔崽子,她雲歡把話撂這,今日所為絕對是他們這輩子最大的損失,哼!

不過好在破碎的渣中還有快碎片,她親愛的小十,想着他平日少言謹慎,尊師克己,今日就算為了顧全她和師傅的面子也該不會拒絕自己的。

可是,萬一他也……不管了,最後的機會,搏一把。

她面帶羞澀眼巴巴對白裏透紅的十師弟望過去,只見小十眼神在師傅和她之間滴溜溜轉動半響,才小心翼翼擡頭。

“對、對不起,師姐,我……不喜歡姐弟戀”。

姐弟戀?!姐弟戀!姐!

碎片果然是會劃傷人的,咔!心痛過度,某人倒地不起。

------題外話------

嘿嘿,姐弟戀不好嗎?

明明是嫌棄我們雲歡賢狼鼠德!

不說小十,我們說說收藏吧

只一句

收藏的孩子美麗一萬年

哈哈

收藏萬歲

第 8 章 獸核

第八章 獸核

“你交代完成的事情,完成了。”

白昆尋着氣味招到藏在旁邊的樊青,又變成了起初見面的小奶狼。

樊青收回目光道:“謝謝。”

“咦?”白昆有點受寵若驚,瞪大了眼睛。

“剛礙于有其他人在沒問你太多,你和我家老祖宗有什麽深淵?”白昆至于把心裏想法說了出來。

樊青淺笑,望着白昆的眼睛道:“我是樊青,于你家老祖是朋友。”

“樊青,姓樊?”

白昆感覺自己的下巴不是自己的,它的記憶傳承裏有一段記憶,是白祁以血脈之力錄在其中。

“若是雪狼後代遇樊家後代,盡所能助其。”

“怎麽?”樊青疑惑道。

白昆坐在她腳邊,有些凄然:“我家老祖宗隕落前,用血脈之力錄了一段話,若是雪狼後代遇樊家後代,盡所能助其。”

“……”

樊青只覺心中暖暖的,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沖擊她的心房。

“是嗎?”

樊青反問,她的眼眶很紅很紅。

不是這麽狗血吧……

它就逃跑出來浪一圈,撿了一個樊家人?

“是。”白昆興致缺缺。

白祁幫她太多,樊青怎又可能再麻煩他的後代。

“你有什麽需要可能盡管吩咐,我能幫忙絕對不說二話。”

“我記得你說過獸核,我這有一大堆,我給你好咯。”

白昆說着,把裝獸核的儲物袋遞給樊青,也不知道它從哪裏掏出來,顯然它是想跟樊青劃清界限。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難道就要遵守祖訓?

樊青是活了萬年的,白昆這點小心思她不識破。

願意幫忙是本性,而不是道德綁架。

再說白祁于她來說,亦師亦友不是主仆關系,樊青欠白祁很多,更不會再麻煩他的後代。

儲物袋裏存放了五百八十顆獸核,而且品質頗高,足夠樊青修煉到金丹期。

“謝謝你,白昆。”樊青真心實意道謝。

白昆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離開吧。”

它心有點涼,白昆認為自己能混出黑森林,結果沒想到根本混不出去。

還有一個可出陣的方法,就是與人契約,它堂堂仙界神獸雪狼一族,不會輕易跟人類契約。

它有自己的高傲,出不去也不願跟人契約。

“好。”樊青回答得幹脆利落。

這次收獲還是不錯的,遇到白祁後代,得到五百八十顆品質不錯的獸核。

更重要的是知道仙界動蕩,小世界為何靈力枯竭的原因。

“我帶你去出陣點吧。”白昆對樊青是有點刮目相看。

能知道自己老祖宗,說出那些話,這外表小丫頭片子模樣,實際是活了萬年的老妖怪。

得罪不起樊青,它還不能劃清界限?

一人一狼很是默契沒有多說,送走樊青,白昆望着陣外,眼底劃過戀戀不舍,轉身幻化成原型,幾個跳遠不見蹤影。

終有一天,它白昆會出去。

仙界,是有雪狼族的一席之地。

它們忍氣吞聲的潛伏,是時候該結束了斷,有個結果。

第 3 章 (2)

紀晴從來不相信真實人生中會出現靈魂互換這麽瞎的事,直到屠欣萍拿了一面随身鏡給她,她望着鏡中那張陌生的漂亮臉蛋許久,又低頭看了看這副秾纖合度的好身材,才終于願意承認她已經不再是她

她原本只是個平凡的餐館服務生,個性開朗樂觀,也很努力存錢,希望日後能開一家屬于自己的餐廳,可是現在,她不但莫名其妙變成了一個千金小姐,還已經有了結婚對象,一想到柏廷蔚,她突然覺得頭好痛

雖然他長得很帥,但她相信即使是陶悅然本人,大概也不想和一座冰山生活一輩子吧

她無意間聽到陶悅然父母的談話,得知陶悅然是在婚禮前一天發生車禍,他們為了擺平女兒開車撞到人這件事,付了對方五百萬,而那個外表是紀晴,卻有着陶悅然靈魂的女人,拿了錢就消失了

紀晴曾打電話到工作的餐館,想要了解一下目前的狀況,但是店長卻說紀晴跷班好多天了,當下她真的好想跟店長解釋清楚,可是就怕老實說自己和別人靈魂交換了,會被迫接受精神治療

随着她的傷口逐漸愈合,體力也慢慢恢複,她不是沒想過要逃,但是陶振宏和屠欣萍卻讓她動搖了……

“悅然,你一旦悔婚,柏廷蔚就會抽走資金,你爸爸的事業就完了!”

“如果這把年紀才一無所有,那我寧可現在就帶着你媽結束生命”

“我不是……”紀晴想要說自己不是陶悅然,但她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不免一頓

“廷蔚看起來是……冷酷了一點”屠欣萍也承認,但馬上又補充道:“但他很帥呢!”

“女兒啊!”陶振宏也加入游說的行列“你和廷蔚十年前不是談過戀愛嗎?”

“我沒有!”紀晴馬上否認

“當時好像是你甩了他”屠欣萍沒有忘記“反正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們現在能再續舊情比較重要”

“他會向你求婚,就表示他還愛着你,他一直都沒有忘記你啊!”陶振宏知道不是這麽回事,但是他必須這麽安慰女兒,這樣才有可能說動她

柏廷蔚愛陶悅然?紀晴完全不這麽覺得,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愛情電影、偶像劇可看了不少,她可以确定他看着她……不,他看着陶悅然的眼神,根本一點愛意也沒有

“悅然,如果你不嫁給柏廷蔚,我和你爸就只能一死了之了”屠欣萍太了解女兒自私自利的個性,她只能以死相逼

“悅然,爸爸也求你了……”陶振宏比老婆更會演,這一會他已經老淚縱橫“你一定要嫁給柏廷蔚”

不管他們說的是真是假,心腸軟的紀晴就是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兩個長輩被逼到絕路,最終,她還是點頭答應了

某天柏廷蔚來醫院看她的時候,告訴她出院當天他會來接她,直接帶她去辦理結婚登記,這次就不要宴客,一切從簡,他再發個結婚啓事通知親友就可以了

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她清楚意識到他只是在轉達他的決定,而她不能有異議

出院這一天,紀晴看到未來的丈夫臭着一張臉來接她出院,目光如箭,肢體語言表現出來的,就是他極度厭惡她

說真的,她有點怕他,一想到要成為他的妻子,她一點喜悅之情都沒有,甚至不禁想像,日後兩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他會不會哪天脾氣一來就殺了她?

不過她又轉念一想,他這麽高傲的人,應該不會做出有害自身利益的事,可她又有了其他的疑問,他娶她的理由究竟是什麽?他和陶悅然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你……真的要和我結婚?”紀晴膽怯的再次确認,心裏仍抱着一絲轉圓的餘地

聞言,柏廷蔚輕蔑又嫌惡瞥了她一眼

她是在演哪一出?她明明就是攻于心計、貪圖享受的女人,怎麽現在卻一副謙卑、善良的好女人模樣?她以為他們倆今天才認識嗎?

“陶悅然,沒想到你還能令我感到意外”他雙手插在西裝褲的口袋中,緩步來到窗前,語氣冷然地道:“你不管再怎麽假裝,都掩飾不了你的蛇蠍心腸,省點力氣吧!”

他轉過頭睨向她,等着她的回嗆,卻驚訝的發現她一臉訝異不解,臉色甚至變得有些蒼白,跟她以前高高在上的模樣完全不同

柏廷蔚雖然感到有些困惑,卻直覺認為她還在裝可憐,口氣不免更加嘲弄,“我看得出來你很痛苦,但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愈來愈糟”

紀晴深呼吸一口氣,驚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你以為你會很快樂?”他故意諷刺道

她當然沒有這麽蠢,她只是沒有辦法預測,未來的生活到底會有多難熬

柏廷蔚來到她坐的單人沙發前,彎,雙手撐在把手上,低下頭和她面對面,望着她的眸光沒有一絲溫度,讓她瞬間有種身陷陷阱無法逃月兌的害怕

“陶悅然,有天我無意間看到一部連續劇,男主角一開始的OS令我印象深刻,你要不要聽聽看?”

紀晴無辜的眨了眨大眼睛,除了點頭,她知道自己不能有其他回答

“他說‘這世上有兩種痛,一種能讓你變得更強,另一種則是毫無意義’”他一字一句說得緩慢有力“十年前你背叛我的痛,就是令我可以變得更強的那種痛!”

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又不是當事人,他把怒氣發洩在她身上也沒用,可是她無從反駁

“我們都很清楚你是一個怎麽樣的女人,現在我有能力回敬你,你以為我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嗎?”柏廷蔚冷冷的羞辱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做人就要學習放下過去,然後擡頭挺胸繼續向前!”紀晴沒有多想直接回道,因為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努力生活着

柏廷蔚直起了身,雙手重新插回褲袋,嘲諷的微勾起嘴角,不屑地道:“陶悅然,我想你可能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你現在落到我手中了……”他邪惡狠瞪她一眼“起來,你的新生活要開始了!”

一聽,她的身子忽然僵直,下意識不肯站起身

見狀,他毫不溫柔的一把将她拉了起來,她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麽做,要不是他動作更快的改抓住她雙肩,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差點一頭撞進他懷裏

“啧,沒想到你已經急着要投懷送抱了”柏廷蔚挖苦道

“我沒有!”紀晴又羞又怒

“臉居然還紅了?”他冷峻的瞅着她,表情充滿了厭惡

“我是……”她不知道該怎麽回應,支支吾吾老半天,話還是說不完全

“那可有趣了”柏廷蔚放開她,勾起高深莫測的微笑“看來我們的婚姻生活會非常有意思”

紀晴望着他毫無溫度的笑意,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實在很後悔當初應該要堅定心意,逃就是了……

紀晴……或者該說陶悅然,并沒有逃避,她成了柏廷蔚的妻子,住進了他的家

打從成人之後,她住的都是小套房或是和別人分租一層公寓的其中一個房間,早已習慣狹小的生活空間,可一看到他的住處,她只能用嘆為觀止來形容

挑高的客廳、高挂天花板的燦亮水晶燈、超複古又奢華的歐式家具、開放式廚房、高檔的成套餐具,家中還有書房、撞球室、健身房,且房間也很多,除了主卧室,還有幾間客房和傭人房

天啊!他家是有多大啊?五、六個家庭住進來都不成問題

柏廷蔚看着她,腦海中不禁閃過一絲狐疑,她明明是個千金小姐,環境優渥自然不在話下,怎麽此刻卻像是進入大觀圍的劉姥姥,微張着嘴,一臉驚奇?

她的反應又引起他的怒火,他受不了的喝道:“你又在裝什麽?”

紀晴這才回過神來,心想既然靈魂交換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麽從現在開始,她就要收起原本的體貼、善良,盡可能表現出千金小姐的傲嬌,反正他一直說她在演戲,那她就演個大小姐的樣子給他看吧!

“有些事我必須先和你講清楚”她故意皺起眉頭,讓自己看起來兇一點,語氣也變得強硬許多

“你在和我談條件?”柏廷蔚相當不滿

“不是談條件……”他不過說了一句話,就差點讓她破功龜縮回保護殼裏,但她偷偷深吸了一口氣,硬逼自己要把戲演足“我知道我們結了婚,在法律上我是你的妻子,但是我的身體才康複,所以……”

他雙手環胸,面帶冷笑,等着她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我想要自己睡一間”紀晴無法想像和他同床共枕的畫面,也無法預測他會不會趁她睡着時對她做什麽,她還是小心點好

第 2 章 實力暴漲!

淩霄當然也聽到這倒抽冷氣的聲音,但是他完全不在意。

臉皮能當飯吃啊?當然不行!

但是當渣男可以啊!而且還很可以!

渣男一時爽,一直渣,一直爽!

“不知道兩位有沒有興趣談談?”淩霄把話說完。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生命之力+!”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神魂之力+1!”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生命之力+!”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神魂之力+1!”

淩霄一愣,原來還能這麽玩?那我不是瞬間起飛?

一念及此,淩霄馬上說道:“別說話,我懂,愛過……”

淩霄話一說完,扭頭就走。

留下兩位妹子,面面相觑,相顧無言。

愛過?誰愛過啦?愛你個大頭鬼啊!

其餘人只感覺好似一陣大風刮過,他們站在風中一片淩亂。

一見面就跟分別跟四位妹子當面約泡,還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的。

這騷操作……學不來!學不來!

随後,整個食堂人聲鼎沸。

“等等!那四位好像是高三的四朵金花吧?”

“嘶……還真是!”

“這四位學姐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戰力非凡,據說生命之力、神魂之力都達到了八十以上!”

“夏瑜、王麗、趙琪、鄭涵……剛才那兄弟要不是跑得快,怕是要被打死啊!”

“就算跑得快又怎麽樣?學姐要找他算賬還不是輕輕松松,更別說那些暗戀她們的人了。”

對于這一切,淩霄自然一無所知。

走出食堂後的淩霄,健步如飛。

生命之力的提升,效果很明顯。

神魂之力也是一樣,讓淩霄精神奕奕。

“快點!快點!”淩霄嘴裏暗自嘀咕着。

沒過多久,就見淩霄以全力沖刺的速度,再次跑進了食堂,手裏還拿着一個擴音喇叭。

“我次奧!這哥們兒不要命了?居然還敢回來?”

一衆學生心裏紛紛感嘆,就好像已經看到淩霄被打成死狗的模樣。

夏瑜等四位女生見狀,臉色也是一變。

“這人到底是要幹嘛?還拿擴音喇叭,真的是想找死嗎?”夏瑜面色不虞地說道。

王麗搖了搖頭,“管他呢,要是他真的要找死,我不介意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剩餘兩人也是點點頭,神情不善地看着淩霄。

整個食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淩霄身上,淩霄怡然不懼,仿佛沒有看見似的。

淩霄拿着擴音喇叭,大喇喇地說道:“我,淩霄,想跟在座的各位美女啪啪啪,誰贊成?誰反對?”

咣當!

咔擦!

嘎吱!

有人驚掉了飯碗,有人驚掉了眼鏡,有人驚掉了下巴。

作死也不是這麽作的吧?

不!你不是狼炎!

你是狠人大帝!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生命之力+0.8!”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神魂之力+0.5!”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戰鬥技巧+50!”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華夏幣+10萬!”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魅力+5!”

“叮……”

一連串系統提示刷了起來,淩霄有點懵,怎麽都有小數點出來了。

“叮!對方顏值越高,修為越高,能帶給宿主的獎勵也就越多,反之也就越低。

對同一人反複展現渣男本色,宿主獲得的獎勵只會越來越低。”

淩霄聞言,抽了抽嘴角。

對方修為越高獎勵越多……系統這意思,是要他在作死邊緣瘋狂試探啊!

但是怎麽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以他現在的進展,很快他就能覺醒本命神魂,三中這邊顯然跟不上他的進度。

“或許在交流賽之後,我就要提前進入武道學院了。”淩霄心中暗道。

那麽他就要盡可能多的展現渣男本色,把這裏的羊毛薅幹淨,提高身體素質。

在交流賽中脫穎而出,直接拿到進入武大的名額。

這樣一來,他就能繼續快速提升了。

随後,淩霄臉上的笑容逐漸放大。

只見他開口道:“我,淩霄!跟那些渣男不一樣,我渣的明明白白!

別人跟你搭讪是為了和你上|床,而我……客廳、衛生間、沙發、廚房、陽臺全部都可以!”

嗡!

整個食堂內炸開了鍋,誰也沒有想到淩霄竟然來了這麽一句。

“牛批!”

“這發言簡直了!”

“原來自己渣,還可以說的這麽光明正大的……”

“一邊說着自己是渣男,一邊看着還有點驕傲是幾個意思?”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生命之力+0.3!”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神魂之力+0.2!”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戰鬥技巧+10!”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華夏幣+3萬!”

“叮!宿主展現渣男本色,魅力+1!”

“叮!恭喜宿主獲得系統技能——信仰之躍!”

“叮……”

淩霄心中很是錯愕,經過系統解釋,他立刻就明白了,“從高處落下身體不受到傷害嗎?

咦,我好像有了一個不錯的主意。”

随後淩霄差看了自身狀況,當即他陷入了狂喜之中,因為他的力量已經瘋狂暴漲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