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和未婚妻的約定!

第3章 和未婚妻的約定!

第3章 和未婚妻的約定!

事情還得從十年前說起。

十年前,羊城李家家主李烈懷重病難治,病危之際,尋得龍虎山神醫的救治,也就是洪陽口中的老頭子。

老頭子醫術高超,成功救活了李烈懷。

李烈懷十分感激,感覺給錢太俗氣,便将他的嫡孫女李若曦許配給了老頭子的傳人,也就是現在的洪陽。

李若曦當然是不樂意的,只是這兩年來,李烈懷沒事就會和她說一說洪陽的事情,成功給她塑造出一個接近完美無所不能的未婚夫形象……

李若曦承認,有那麽幾個瞬間,她還是挺好奇洪陽究竟是什麽人的。

現在,她看到了。

她發現,傳說中的神醫之後她的未婚夫,和爺爺所描述的完全不一樣,甚至截然相反!若非這婚約沒幾個人知道,李若曦都要懷疑這洪陽是不是冒充的了。

瞅瞅。

這哪能是她李若曦的未婚夫啊?言行舉止,無一不是從市井小巷中走出來的無賴潑皮模樣!李若曦發誓,長這麽大,她還沒接觸過這麽讨厭的男人!

“洪陽,你不要在我面前油嘴滑舌,不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嫁給你!”李若曦氣呼呼的說道。

“老婆,你又說錯話了。世事無絕對,母豬都能上樹,你為什麽不可能嫁給我?”

洪陽瞄了幾眼,道:“我們的婚約,是十年前就已經定下的,你我都改變不了。除非你爺爺開口說取消婚約,那我二話不說就走。”

“你——”李若曦更氣。

爺爺開口?那現實嗎?放眼羊城,誰不知道李家老爺子視承諾為至寶?要他毀約,怕是拿刀架他脖子上也不行!

“要麽現在給你爺爺打個電話?”洪陽眯着眼睛,繼續說道。

李若曦咬緊了牙關,心裏已經恨透這個捏着她軟肋的男人,陰險狡詐,無恥小人!

不用說,李若曦是不敢給李烈懷打電話的。

一來,她知道自己無法勸服李烈懷,不然這麽多年下來,婚約早就取消了。

二來,爺爺這兩年身體又不太好了,她擔心惹爺爺不開心,到時出事就不妙了……

“看來要擺脫這惡心的家夥,還得想辦法讓他自己離開。”

李若曦心裏嘟囔了一聲,恢複冷靜,看着洪陽說道:“既然你執意不離開,不如這樣。”

“距離婚約履行的時間,準确來講還有三個月吧?那我便給你三個月時間,如果三個月後,你能夠讓我接受你,那我們就結婚,如果到時候我還是不喜歡你……”

“那我就娶別人。”洪陽主動說道。

“很好。看來你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李若曦冷笑。

“你誤會了,甜瓜怎麽扭都甜,我答應,只是我覺得以我的英俊氣質和人格魅力,三個月時間足夠讓你對我愛的死去活來了。”

洪陽嘴角輕掀,壞笑道:“再說了,我說到時候如果你還不接受我,我就娶別人,又沒說婚約解除。到時候,你就做我的小三,或者小四小五也行。”

“什麽?”李若曦俏臉僵化。

“這還不滿意?好吧,那你只能做端洗腳水的小六了。”洪陽摸了摸鼻子,無奈道。

“混蛋!”李若曦回神,忍不住大罵。

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李若曦幾乎要瘋了,她、她看起來像是會給人端洗腳水的貨色嗎?

“你罵我?”

洪陽眯着眼睛笑道:“老婆,你知不知道放在古代,夫人對官人不敬,是要被拉出去浸豬籠的?不過還好你老公心胸寬廣,這次就原諒你了。”

“別叫我老婆!”李若曦整個人都不好了。

“你是我老婆,不叫你老婆叫什麽?”洪陽奇怪道。

“我還沒嫁給你!”

“倒也是。那不叫老婆了。”李若曦吐了口氣。

“叫你孩子他娘。”

“……”李若曦瞪大了眼睛,窒息。

“看來你不太喜歡這個稱呼,那還是繼續叫老婆吧。”洪陽說道。

李若曦咬着牙,沉着臉,細膩柔滑的兩只小手緊握成拳,狠狠的盯着洪陽,卻說不上半句話來。

不得不承認,饒是以她那如若止水的心智,在碰上洪陽這種男人的時候,也忍不住掀起了巨浪……

要冷靜,千萬不要因為這麽一個惡心卑鄙的家夥而氣了自己!

“呼——”

李若曦又在心裏偷偷吐了口氣。

她擡頭,冷冷的看着洪陽說道:“我沒時間在這和你胡攪蠻纏,總之話我已經說清楚,三個月後,帶上你所有的一切滾出我的世界!”

“我還沒答應呢。”

“那就立馬滾蛋!”李若曦近乎暴走的吼道。

“……好吧,我答應。”

洪陽無語,只好是點頭答應,千萬不要和發瘋的女人講道理,這是洪陽這麽多年領悟出來的真理……

“哼!”

李若曦冷哼一聲,提起包包便往外行去。

“老婆你等等。”洪陽喊道。

李若曦轉頭。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房間在哪呢。”

“你還想進我的房間?”李若曦嗤笑,怒極了。

“那我住哪個房間?”

“随便!”李若曦轉頭繼續往外走。

如果不是怕爺爺知道了動怒,她連讓洪陽住在她家的機會都根本不會給,和這麽惡心讨厭的男人一起住,她感覺肮髒!

“老婆你再等等!”洪陽又出聲喊道。

“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完!”李若曦氣的都想哭了。

“咳咳。我就是想問問你,能不能給我點生活費?這次下山老頭子就給我一百塊錢,一路過來吃了幾頓飯,現在已經差不多沒了。”

洪陽紅着臉說道。

“呵。”

李若曦笑了,怒極反笑:“你不是說你不缺錢麽?”

“精神上不缺錢,肚子缺錢吃飯。”

“有本事自己賺去,想要我給你錢?一分都沒有!”李若曦狠狠的抛下幾句話,繼而頭也不回,踩着高跟鞋離開了家門。

望着她那豐饒動人的背影,洪陽啞口無言。

“長的是有夠漂亮,就是脾氣怪了點。不過——胸大臀圓奶水足,嘿嘿,是塊生兒子的料!”

第 8 章 犯病 殿下,抱我

音晚覺得,蕭煜下場的時機拿捏得極好,既占了理,又占了勢。

因而謝玄過來查檢兒子的傷勢,發覺謝蘭舒的胳膊斷了,也只是臉色沉沉,并沒有說話。

蕭煜握住音晚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又從地上撿起那支鳳釵,用帕子仔細擦過,才為她重新簪回鬓側。

音晚擡起頭,兩人四目相對,蕭煜眼中有三分諷意,七分涼意,輕輕刮了一下她,好像是被算計得不悅。

音晚最怕這樣的他,忙将頭低下。

蕭煜略過殿中一幹姓謝的人,朝向謝太後,道:“看來這宴并不是好宴,容兒臣告退。”

謝太後那張妝容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波漪,輕挑起唇角,笑得端莊雍容:“好,讓翠竹送你們出去。”

蕭煜又道:“蘭亭,跟本王一起走吧。本王一會兒要去面聖,王妃今夜受了驚吓,你代本王好好安慰她。”

謝蘭亭當然不願繼續留在這狼窩裏,未加思索,立即跟上他。

天已經黑透了,夜色沉酽,漆漆如墨,油紙宮燈挂于檐下,映出淡薄的緋色光暈,順着殿宇一路蜿蜒。

殿內過于喧鬧,而外面又顯得過分空闊沉寂。

步辇早已停在殿外,将幾人送去宣室殿。

蕭煜去正殿面聖,音晚和謝蘭亭去偏殿候着。

今晚動靜鬧得這麽大,早就傳到皇帝這裏,他撥弄了幾下燭臺上的火苗,嗤道:“讓他們鬧,讓他們鬥,他們鬥得越狠,對咱們越有利。”

蕭煜站在禦階下,只覺得一切都很荒謬。

被關在西苑裏受盡折磨的日日夜夜裏,大約做夢也不曾想到,眼前這位被謝氏一手捧上皇位的兄長,有一日會站在謝氏的對立面,而他曾經最忌憚的弟弟卻成了“咱們”。

蕭煜與眼前的善陽帝一母同胞,都是謝太後的兒子,可是先帝在位時,謝太後只是個貴妃,蕭煜與善陽帝都是庶子,那個時候,真正被立為太子的是先帝原配胡皇後之子,皇四子蕭炯。

是世人皆諱莫如深的昭徳太子。

蕭煜自小便被養在胡皇後膝下,同昭徳太子極為親密。

也正是因為這樣,後來昭徳太子被污造反,冤死于獄中後,蕭煜也受了牽連。

殿中龍涎香氣過分濃郁,蓋住了藥的苦味。

善陽帝捂着嘴咳嗽了幾聲,大約是深夜多思,生出些感慨:“朕這一生依附于外戚,又受制于外戚,突然腦筋清醒了,想要除掉外戚,可天卻不給朕時間了。現在想想,這皇帝做得實在無趣,可是又不知,若當初登上帝位的是四哥,面對今日情形,他會如何?”

蕭煜譏诮道:“皇兄還是莫提四哥,小心夜裏難寐。”

當初冤死昭徳太子,囚禁蕭煜,不就是出自眼前這位和謝家的手筆嗎?

善陽帝不以為忤,反而輕笑了笑:“你還和從前一樣,嘴上不饒人。”

他至今都記得,十年前,禁衛奉命押解蕭煜入西苑時,蕭煜明明一身被嚴刑拷打的傷,狼狽不堪,卻無絲毫膽怯,一雙鳳眸冷睨着他——那場陰謀裏最大的贏家,滿是鄙夷地罵道:“陰溝裏的老鼠,專會背地裏算計人。”

一晃十年,他這個昔年的贏家身染沉疴,行将就木;而那個曾經被他打敗過的弟弟,卻依舊風華正盛。

昂藏七尺,豐神俊朗,縱然站在暗昧裏,也如明珠般光茫萬丈。

當年,蕭煜就是用這樣的風采折服了滿朝文武,他們都說,他是父皇最優秀的皇子,将來必成大器。

善陽帝一度以為折斷他的羽翼,丢入西苑那個肮髒的狼窩裏,就會掐斷本該屬于蕭煜的前程命運,卻不想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曾經的道路。

還是他親手續上的路。

可是,這個時候,不依靠蕭煜,還能依靠誰呢?

善陽帝收斂回飄忽的神思,正起神色,朝封吉擺了擺手,封吉立即将一道聖旨呈上。

蕭煜一目十行,“啪”的将聖旨合上,半是震驚半是憤怒:“皇兄讓臣簽這樣的合約!把穎川三郡割給突厥,還要贈他們糧草十萬石,白銀十萬兩。”

善陽帝道:“朕的身子骨如何你看到了,謝家的狼子野心你也看到了。大周剛經過內亂,軍心不穩,根本不堪一擊。為大局計,先這樣,若朕的太子有能耐,将來他總能再把疆土收回來的。”

太子今年才五歲。

就算他是個曠世奇才,天縱的英主,要等多少年才能成人,還要等多少年才能擺脫外戚的桎梏。

十年了,善陽帝半點沒變,總是喜歡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十年前的謝家,如今的蕭煜,未來的太子。

蕭煜突然沒有了争辯的欲望,将聖旨收起來,揖禮告退。

本想随意指派個內侍去把謝音晚叫出來一起回府,蕭煜站在檐下,想起晚宴上的情形,突然改變了主意。

他親自去了偏殿。

昏黃的燭光從茜紗菱窗格裏透出來,帶着夜色的沉谧,還有謝音晚那軟甜的嗓音。

“兄長別怕,你回去就書信一封,把今夜的事情告訴爹,爹會告訴你該怎麽做的。這期間你就躲着他們點,沒事的。”

謝蘭亭應下,提起聲調,有些責怪之意:“我不怕挨打,我也不戀那點權位,可我怕極了會傷着你。你怎麽能那麽沖動,萬一真傷着你怎麽辦?”

“那有什麽?被打一下又死不了。”

謝蘭亭被音晚無所謂的态度惹惱了,又別扭起來,音晚溫言安慰了他許久,才勉強安慰好。

蕭煜本想推開殿門進去,手剛撫上門扉,忽聽謝蘭亭又問:“淮王對你好嗎?”

蕭煜的手驀然頓在空中,沒有再往前。

音晚沉默了少頃,微微一笑:“挺好的。”

謝蘭亭好像不信:“真的嗎?他跟咱們家有那麽深的仇怨,他沒有遷怒于你吧?”

音晚有一瞬的失落悵然,擔随即掩蓋掉,強撐着笑說:“沒有,他就是嘴上不饒人,其實人沒有那麽壞的,有的時候,我好像……”

“好像什麽?”

音晚神情執惘:“好像還能從他身上看見從前的影子。”

“啪”的一聲響,兩人回頭看去,見蕭煜走進來,忙從坐榻上起身。

蕭煜面容緊繃冷峻,瞧上去心情不是很好。

他問:“可以走了嗎,王妃?”

音晚忙整理衣裙,青狄給她系上披風,主仆動作都很快,生怕遲了惹蕭煜動怒。

兩人正要出殿門,謝蘭亭叫了一聲“淮王殿下”,引得蕭煜回頭。

他合袖深揖,施了大禮,鄭重道:“今夜多謝殿下解圍,改日必登門道謝。”

蕭煜的目光凝在他身上,良久未言語。

神情幽邃莫測,似乎流轉過無數迂回的心思,最終化作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好,本王等着你。”

月貫中天,晚來風起,吹動裙袂微顫。音晚站在殿門前,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擡手輕抵住腦側。

夜間的宮闱靜靜矗立,如冰封的河,暫且凍住了所有的刀戈劍影,顯出無害的模樣。

凝着黑夜,音晚只覺眼前漆暗的景象一陣陣模糊晃蕩,頭疼如裂。

一定是今晚太過驚心動魄,受了刺激,又要犯病了。

明明剛才與兄長在一起時心情很平和的。

蕭煜察覺到她沒有跟上來,也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她,神色很是不耐煩:“又怎麽了?”

音晚突然感到害怕。

父親曾經說過,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有這種病,尤其不能讓蕭煜知道,不然,父親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雖然音晚想不通這其中究竟有什麽聯系,可父親說這話時嚴肅篤定,絕不是在哄她玩。

她越害怕,眼前景物飛旋得就越快,缭亂而瘋狂,快要把她繞暈了。

青狄像是看出什麽,不動聲色地上前,扶住她。

蕭煜又催她:“到底走還是不走啊?”

音晚抿了抿唇,輕聲道:“殿下,您可不可以……”

蕭煜冷着張臉,像是覆了層寒霜。

音晚心道豁出去了:“您可不可以抱我?”

蕭煜疑心自己聽錯了,徹底将身子轉過來,正對着站在石階上的音晚,問:“你剛才說什麽?”

“我今夜受了驚吓,腿有些發軟,走不動路,所以……”

“請您抱我。”

第 3 章 誰與我一道回承天?

誰與我一道回承天?

承天有承天的王權,道門有道門的規矩。

蒼梧山兩儀閣是道門所有規矩的出處,今天少見地坐滿了人。

道門七座山峰,掌門蒼梧山、司戰劍門山、戒律萬仞山、陣法爾是山、煉器涿光山、珍奇谯名山、以及,哦,沒有以及真氣最為濃厚的靈山,陳青陽沒有來。除了陳青陽所在的靈山,其餘諸山都派人來了。因為今天道門要商議一件事,一件不算大事但讓所有人都感興趣的事情。

王淵有些奇怪,往日無人問津的月議陳青陽都沒有缺席,會一個人在兩儀閣內靜坐一會,怎麽這次會議這麽大陣仗,他卻沒有出現。

與承天王朝商議國事的朝會類似,道門也有負責商議決斷的月議。

不同的是,朝會每天都有,月議卻是一個月一次。

不過承天王朝萬裏疆域,道門卻只有七座仙山,所以近些年除了一些重要的專題會議,常規的月議,基本都無人問津。

雖說道門規矩甚多,但是可以鑽空子的地方也不少。

比如月議制度,道典上寫着,各峰可在表明立場和态度後不派人參與,但不得幹涉結果。

所以,這些年的月議都是一道道各峰的飛劍傳訊,上面都是一模一樣的幾個大字,任憑掌門調遣。

道門巍巍千年,很多事情都是在兩儀閣內商議決定的。大到八百年前的封魔之戰,小到當下派去承天王朝調查妖魔嫌疑的人選。

今天滿座的長老、山主都是為了這件小事而來。确切地說,是為了派陳青陽出去而來。

一刻鐘前,蒼梧山發出月議議題後,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收到任憑掌門調遣的飛劍傳訊,而是慢慢坐滿了人。

王淵有些頭疼。

他不在乎陳青陽的生死,不在乎各峰的意見。但是陳青陽身世特殊,而且他代師收徒也是答應了承天王朝聖皇陛下的親自請求,不明真相的各山山主讓他有些為難。他不想因為這件小事動用從未動用過的掌門十年一次的決定權,那不符合他的性格。

道門開會很有特色,老人從與會人數就能一眼看出事情的棘手程度。

雖然很少有人說話,即使說話了,也是言簡意赅。但是人來了,就已經表明态度了,其餘的,掌門您自己看着辦。

“陳青陽在成為地仙之前,不能離開道門。”

王淵還是決定護着陳青陽,思來想去,涉及道門掌門一輩的生死,算是大事,他是掌門,當然應該有自己的态度。

顯然,大家顯得有些驚愕,都沒想到掌門會第一個表态。

“這世間,誰敢動道門和承天共同保護的人?”

短暫的沉默被道門司戰的劍門山山主司馬錯打破,司馬錯不是針對誰,他只是覺得陳青陽不适合再留在道門,雖然陳青陽沒有在他的劍門山上撒野,但在道門撒野,就是不行,不論是誰。況且退一步來說,陳青陽本就是承天的人。

司馬錯雖不喜陳青陽,卻也不會害他。不說道門和承天聯手,單是一家就足以應付如今的中原天下。

“各位師兄,在下認為,想殺陳青陽的,可不止中原天下的邪祟,說得難聽一點,現在這普天之下可能只有道門對于陳青陽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想我道門巍巍千年,如今卻連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都容不下,真是令人痛心疾首,痛心疾首啊。”

不知是掌門态度的分量還是與陳青陽的私交,谯名山山主唐寶山選擇站在王淵這邊,衆人稍有詫異,要知道,谯名山因珍奇靈物廣博,是陳青陽犯門規最多的地方。據說因為陳青陽的肆意捕殺,如今谯名山上的靈禽鳥鳥自危,都隐隐有些要遷離谯名的苗頭了。

其實唐寶山也不懂陳青陽在承天王朝是否會遇到危險,他那些話完全是為了唬住各位大佬,他覺得站在王淵和陳青陽這邊肯定沒錯,畢竟一個有靠山,一個本身就是靠山。

“你們還是不了解陳青陽的體質,萬一,他在外面死了,師父追責,誰擔?”

王淵從來沒有說過代師收徒是承天聖皇陛下的要求,道門衆山主也一直以為這是張道陵的意思,那位強大而潇灑的前任掌門。

若是後者還好說,可事實是前者,現在把陳青陽送回去,會讓他很尴尬。

而且,這群頑固不化的山主根本不了解承天王朝聖皇陛下的可怕,他們似乎還認為道門還是那個八百年前號令天下的道門。

他看了看唐寶山,心中稍感欣慰。

他知道唐寶山是個明白人,陳青陽涉及到承天王朝權貴利益,有時候邪魔外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內部的陰暗。

承天尚且如此,那麽道門內部?

涿光山山主墨擎夜沒有來,來的是涿光山資歷更老的餘長老,道門所有山主真人的兵器可能都在餘長老的手中淬煉過。

陳青陽閑着的時候也喜歡到涿光山看那些煉器大師們煉器,餘長老見過他好多次,他很喜歡這個年輕人,覺得陳青陽是個好胚子,但好胚子都是需要磨煉的,所以他今天來,就是為了給陳青陽争取下山歷練的機會。在他看來,王淵與唐寶山的觀點都是錯的。

“掌門,別怪老朽多嘴,如果陳青陽死了,那麽是你這個代師收徒的師兄教導不利,是我道門六位山主真人以及數十位宗師長老護道不周,就像小胖子說得,道門巍巍千年,怎麽今天還死不起人了,退一步講,陳青陽有那麽容易死,那就不值得我等如此重視。”

王淵有些怒氣,真不知道擎墨夜怎麽想的,自己不出面,是想用餘長老的資歷壓自己?他不想再讨論什麽,八百年前,兩儀閣商議的是封魔之戰、是中原天下的歸屬,如今卻在議論一個孩子的去留。

雖說道門已經隐匿多年,可道心始終沒變,巍巍道門不能那麽小氣。

“我覺得你們有些不尊重我們的這位掌門師弟,是去是留,他應該有自己的思考。”

戒律堂周子沐一向成熟穩重,執掌戒律多年,未失公允,深得人心。他的話很有道理,但多了些人情味,這不像他。

“周師弟,自從陳青陽來到道門之後,戒律堂沒少出動吧。怎麽,這抓人還抓出感情來了。”

司馬錯微怒,本以為輕輕松松表個态的事情,卻耽誤那麽久。

周子沐無奈,十年來陳青陽因違反門規被關進萬仞峰二十六次,因為身份,每次都是他親手所為。

說抓出感情來有些欠妥,他只是覺得陳青陽不像表面上那麽簡單,至少單就天賦來說,陳青陽比在座的各位都強,當然,可能在實力上也要強于谯明山的那個胖子,他沒有說這句話,因為在道門,天賦出衆者并不少見,重要的是那顆歸屬道門的心,比如掌門座下大弟子上官方佑。

萬仞峰是萬仞山上最高的一座峰,峰頂有針對靈魂的劍意風暴,是道門最為嚴厲的懲罰,哪怕是道門山主級別的強者經受太久都會受到永久性靈魂創傷。

陳青陽經受二十六次劍意風暴,沒有求過繞,每次都很平靜。周子沐覺得這種平靜很好,與道門相似,泰山崩于頂而色不改。

但不是所有山主都看得見陳青陽在萬仞峰上的表現。

他們看到的是陳青陽拐騙谯名山的珍禽烤來下酒,喝醉後又去爾是山偷看女弟子洗澡等等等等。

總之,陳青陽的罪惡罄竹難書。

“就事說事,我覺得周師兄和劍門師兄的話都有道理。但若是妖魔真的重新出世,道門和承天,誰能護得了他?陳青陽的頑劣性子早就應該下山歷練歷練了,這次與承天聯手是最好的機會。至于我們,可別忘了掌門是代師收徒,這麽多年,陳青陽如此,大家身為師兄,都有責任吧。不如趁着這個機會補償一番,再出一名山主與他一道,應該萬無一失了吧。”

爾是山山主冷秋煙是女子,女子心細,所以無懈可擊。

要說陳青陽在道門怕誰,冷秋煙絕對算一個。

因為冷秋煙是兩儀閣滿座中唯一一個親手揍過陳青陽的人,在陳青陽醉後偷看她最疼愛的親傳弟子明月洗澡之後。

山主之間切磋按理說不算違反門規,但冷秋煙為了彌補自己以大欺小的理虧,揍完人之後,不勞煩戒律堂,直接拎着鼻青臉腫的陳青陽到萬仞峰一起受罰。

所以冷秋煙更清楚陳青陽的底細,或是絕世天賦。當看到陳青陽在劍刃風暴中泰然自若地飲酒取樂時,冷秋煙驚呆了,本想通過劍刃風暴讓他徹底漲漲記性,沒想到這小魔頭水火不侵。

但是無論陳青陽再怎麽天賦卓絕都沒用,就像到道門多數山主只看到他的頑劣一樣,陳青陽的體質太差。

若不是生而先天境又長着一張娃娃臉,體質先天衰弱的陳青陽看上去可能比中年面相的司馬錯還要蒼老。

因為陳青陽的頭發現在就已經半白了,他才剛滿二十歲。

王淵沒有話說,各山主也在考慮冷秋煙的話。

兩儀閣的門忽然打開了,他們都知道來得是誰。

陳青陽背着一個超大的包裹,有些氣踹噓噓。

“果然,沒有我這個道門千百年來最為耀眼的新星,就算是兩儀閣也要黯然幾分。我靠,這什麽氣氛,怎麽,要打架嗎?但是你們商量好是誰……”

話沒說完,一根來自谯名山生出靈性的千年血參從陳青陽背後的包裹裏逃了出來,但卻暈頭轉向、一身酒氣。

谯名山主唐寶山頓時一臉黑線。

“與我一道回承天。”

面不改色地敲暈那根血參收起來,陳青陽說出了下半句話。

第 4 章 黑洞中掉出了個人

行風等人應對這樣的場面井井有條,游刃有餘。

他們讓風系的背着火系、冰系這樣不好掩藏的人離開,還能互相合作抵禦這些高級喪屍,土系和木系可以掩藏氣息在大地和植物之中不被發現,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危機了。

可這次明顯不同于以往喪人的追蹤。以往這些高級喪屍追歸追,若是追不上了也不會死磕,可這次來的喪人明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還死死地追着他們,還對藏起來的木系土系人類進行地毯式搜索。

行風與其他風系的人帶着人飛了三四個小時,異能耗空被迫降落,都還沒能甩掉後面的追兵,這些喪人距離他們降落地并不遠。

晶核雖能掩藏他們的氣息,可這麽些年來喪人們也有手段追蹤他們,只不過付出代價較大罷了。

“看來他們消息傳得挺快,知道我們這邊出了個孩子。”行風咳嗽幾聲,聲音有些虛弱。他以最快的速度飛行,這對他的異能是極大的消耗,能堅持三個多接近四小時已經是極限。

那群高級喪屍對他們不窮追猛打的原因便是見到他們純正人類完全沒有新生兒誕生,而他們喪屍卻每年都純種喪屍孩子的誕生,遲早能耗死他們。

可若是純種人類也能有新生兒那就不一樣了,高級喪屍們明顯想要斬盡殺絕以絕後患了。

“來便來吧,遲早有這一日,能拉多幾個高級喪屍一起給我陪葬就好。”其餘人絲毫沒有自己就這麽要死的恐懼,開着玩笑道,“說不定我死了還能去投胎去小念的世界當個幸福的人呢。”

他們支撐了這麽些年,心早就累了,有時候也再想,是不是死了,一切都解脫了。他們從來沒想過自己變成喪屍,若被感染,他們絕對有這個決心自盡。

衆人也不跑了,就這麽靜靜地待着追上來的喪人們包圍了他們。

楚念閉了閉眼,運行着功法,誰也沒發現,空中多了幾個小黑點。

喪人們很快趕上了。

“呵,你們這些東躲西藏的小老鼠們終于要被我們一網打盡了。”來的還是那個天臺上的領頭喪人,他獰笑地道,“這次上面下了令,你們這些小老鼠一個都不能放過。”

“你們為什麽不能好好接受呢。”領頭喪人帶着其他喪人包圍成一個圈,步步逼近他們,這一次卻沒有天臺這個缺口了,完全圍成了一個圓圈,讓他們插翅難飛,“成為了我們,你依舊有你的記憶啊。”他裝得很是惋惜道。

“呵,有了記憶可沒控制權,被你們這些病毒吞噬掉我們的意識,那可不是我們自己。”行風冷笑,“不過不管是以前這人意識還是現在的你,都是垃圾,當年在菟國西部戰場上我們可把你們打得跪地求饒呢。”

“曾經是曾經嘛,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憑你對我的了解難怪能混到我身邊當卧底給他們傳遞消息呢。”領頭喪人也不惱,都是甕中之鼈了,這點語言攻擊豪無作用,“誰讓你們純種人這麽多垃圾呢,我很欣賞菟國的人的。”

行風等人懶得和他廢話,直接進行攻擊,行風也開始燃燒自己的異能強行動用了,他們是抱着必死之心的。

一時間,冰火亂竄,雷電轟鳴,龍卷風瘋狂地巻席着周遭的喪人,所有人都在用着自己的最強攻擊,喪人們也不例外。

他們的目的就是趕盡殺絕。楚念站在衆人中央被他們保護得很好,她沒有動,但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你能走嗎?楚念?”行風支撐不住了,他本來帶着人飛行許久異能幹涸,又強行燃燒異能動用威力強大的龍卷風,身體支持不了了。

他們能維持着比自己年歲年輕的容貌本就是靠着異能,但行風現在異能耗盡又傷了根基,肉眼可見原本灰黑的頭發褪黑變白,沉澱着成熟魅力的臉一下子枯瘦下去,黃斑顯現,皺紋爬滿整張臉。

其餘人也沒好到哪去,也是可見地一點點變老,變成他們純種人類這個年歲該有的樣子。

“快走!”行風抓着楚念的手道。他的聲音不再有力,帶着老年人的嘶啞和虛弱。

楚念閉了閉眼,加快運行功法的速度。空間扭曲,在衆人上方出現了一個暗紫色的黑洞時,所有人似有所感地往黑洞看過去。

“這是……空間系?”領頭喪人探查到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喃喃道,“不可能!空間系怎麽會是這個樣子!而且現在怎麽還會有空間系!”空間系異能他們曾經也見過,是他們戰場上的重點絞殺或感染對象,因為空間系的異能者能存儲許多物資,強悍的還能裝人,給他們帶來極大的麻煩。

但這類異能者戰鬥力不高,早在菟國滅亡之時被他們瘋狂截殺已經滅絕不見了!

“殺!”領頭喪人下令道。決不能讓這個空間系的純種人小孩跑掉!

喪人們的攻擊更加猛烈了,行風等人落入下風,完全被壓制住,已經有人被劃傷感染了喪屍病毒,他們非常果斷,掐着自己要變喪屍的時間至少也拖着一個喪人和他共赴黃泉。

“走啊!”行風催促楚念。他們快支撐不住了,再等下去他們死光楚念就走不了了!

“想走?”領頭喪人嗤笑,“做夢呢?”說着他也出手,又是那熟悉的長灰甲,往楚念這裏沖來。

楚念閃躲,迎來的是越發猛烈的攻擊,越發吃力,行風等人已經分不出人手來幫她了。

就在灰長甲要擦過楚念脖頸時,“起!”楚念動了動手指,高空中那巨大的黑洞流動起了點點星河,一股強大的吸力籠罩以楚念為圓心,生生把周圍喪人們的攻擊給吸了進去。

領頭喪人手上的長甲也被吸得一偏,被楚念抓住機會一個小瞬移送到百米之外。

她并不是站在這裏等死,而是在動用空間絞殺,這一個小型的空間絞殺以她現在的能力還是太勉強了。若是她有修真界的實力,一個大型空間絞殺就能解決他們現在的困境。

不過小型的若發揮威力也能給很大幫助了。但這吸力一出現,楚念猛地擡頭,她心底浮現出現了一個聲音告訴她,這是通往她現代世界的空間洞。

只要進去,她就能回家了。

行風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明白了什麽,趁着喪人們都因為這個變故懵了沒反應過來之時抓起楚念就往天上送,楚念直接順着吸力飛天往黑洞中去。

“走!”行風推她上天後完全失了力氣,跌坐在地。

楚念咬了咬牙,用出這麽大一個空間絞殺幾乎耗盡了她所有靈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變成了異界傳送,但她做不到這麽一走了之看着他們死在這裏。即使他們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

到底是因為她他們才被這些喪人們瘋狂追捕的,若沒有她,他們肯定還能活很長時間。說着是不畏死,但能活下去誰又不願意活呢。

她在被吸入黑洞前瘋狂汲取着周圍稀薄的靈氣,強忍着丹田一邊極盡吸收靈氣又極盡抽出的膨脹和收緊與渾身脈絡反複彈跳的劇痛,用盡最大力氣給每人身邊送去了一道白光。

這是瞬移。他們會轉移到這個世界哪裏去,她就不知道了。用完這個,楚念便力竭暈過去了。

楚念一進入黑洞,黑洞沒了吸力,白光射到這些異能者們身上之時,異能者也原地消失了。

看得喪人們目瞪口呆。等領頭喪人反應過來,如何跳腳無能狂怒,楚念也看不到了。

她還看不到的是,她進入黑洞沒多久,那個世界天地變色,突如其來的電閃雷鳴讓立于空中黑洞下方的反應不及的喪人全部經受電擊,傷亡慘重。

——

距離一隐蔽于山林的軍工重地不遠處,出現了一個裏面綴着星光點點的暗紫色黑洞。負責監控四周的人員發現,附近的磁場都不正常了。

“楊叔,這批器材弄回來了藏在我們家公司,”顧懶回與一個神采奕奕的中年人在一只有他們兩人的會議室談着話,“您這邊什麽時候能去接應?”

那批器材怕是不好大張旗鼓地運過來這邊,得有專人護送且是悄悄進行。

“唔……過幾日我讓軍區采購車到你們家公司那裏去——”楊叔還沒說完,臺上的對講機鈴聲急促地響起。這間會議室是隔音的,外面聽不見裏面的動靜,想要叫人只能接外面的對講機。

“怎麽了?”楊叔接起,對顧懶回抱歉地笑笑,聲音染上凝重。

他交代過今日他與顧懶回有很重要的事情談,不是什麽緊急且重大的事他們不回來打擾他們,這會來電肯定是出什麽事了。

“領導!外面出事了!您快出來看看!”對講機那頭的人聲音顫抖。

“小顧你也一起來吧。”楊叔看了看顧懶回道。顧家從軍和從事科研的人不少,顧懶回雖現在從商但也是退役士兵,而且在幫助國家采購被限制的器械上出了不少力氣,該保密的他都明白。

一行人随着回來的士兵趕到他們所說出事的地方時,終于明白心理素質極高的士兵在與他對講時為什麽聲音中還殘存着驚詫了。

他們剛過來就看見了一個有他們一人高的黑洞浮在一顆大樹旁,黑洞中不斷噴射出火焰、寒冰或是雷電,周圍的花草樹木不是焦了就是被凍住,一片狼藉。士兵們看着這個黑洞不敢随意上前,站得遠遠的監控着它,一旦有哪出要燃燒起來的架勢他們便用噴水器滅火。

過了一會,黑洞裏的噴射停止了。楊叔讓士兵們等了一會,見确實沒有再噴射這些危險東西後,讓一隊士兵緩步上前探查,一旦有不對便立即撤回,還讓人去上報上級領導去了。

還沒等士兵們靠近那個黑洞,突然,白光一閃,衆目睽睽下有個人從黑洞中掉了出來,滾落在地上。

第 4 章 內門試煉!

“她真揭了!”

“溫雲怕不是想入內門想瘋了!”

眼見溫雲揭下黃紙,衆外門弟子哄然大笑,種種譏笑嘲弄毫不客氣

“我沒料到,你為了與我争這口氣,竟真去當燒火弟子了。”

明鳶目光複雜地看着溫雲,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

溫雲轉過頭,神情莫測地默然望她一眼,琢磨自己也沒料到圓臉竟是這麽厚顏無恥之人。

她開始懷疑自己當時下手是不是太重了,把對方的腦子給震壞了?

溫雲去參加內門試煉當然不可能是為了與明鳶賭氣,活過幾百歲的人了,哪有這閑情逸致跟小姑娘意氣之争,她只是覺得內門的魔法元素更強更适合修習魔法罷了。

而且在外門也要砍柴燒火,在哪兒都是燒火,換到內門去并無差別。

次日清晨,內門試煉開始。

“規矩只一條,凡能在日落前自外山門走上內山門的,就算是試煉通過了。”周掌事說得雲淡風輕:“無論法寶符篆,種種手段盡可使用。”

這些外門弟子當年入門時也是經歷過這一關的,成功的自然早就進了內門,換句話說,現在他們這成千上百人皆是當年落敗的,自是知曉其中難度。

外山門上內山門只一條路,那便是那萬步長階。

對修士來說上一萬層階梯輕而易舉,像先前明鳶送藥進去也很輕松,但是試煉的時候不同,清流劍宗的山門大陣會開啓萬分之一,且越往上走,威壓會越大。

萬分之一聽來渺小,然而這可是能抵禦渡劫大能的頂級大陣,據說是幾百年前某位天驕老祖費盡心力完成的巨作,對這些煉氣期的晚輩來說是天大的考驗。

周掌事牽着黃狗一揮手:“你們的機緣到了,去罷。”

忽有金石相擊之音自浩浩山門頂幽幽傳出,天地間的玄妙之力被牽引至此,那恍若登天的長階映出華貴之光。

宗門大陣開啓,登山入內門!

外門衆弟子或是手捏符篆或是緊握寶劍,身上帶了無數法寶丹藥,飛身争先恐後搶在前面去了。

溫雲依舊只着外門弟子發放的青衫白裙,頭發松松挽了,左手提了壺井水鎮過的涼茶,右手拿着那張黃紙,神态悠然自若,同旁人比起來倒像是來踏春散心的。

在大陣開啓的瞬間,她就感覺到身體變重了,越往上走越是覺得腳下是如陷泥淖,很不舒服。

踏上第一百層時壓力驟然變輕,繼而是一陣冰寒刺骨的風刃襲來,再上一百步,又是火燎般的滾燙,每上一百層就換種折磨法。

不過溫雲卻依然不緊不慢保持着腳下速度,她這具身體現在仍是不太好,若不是精神力足夠強大能夠不間斷釋放各種低級防禦魔法,恐怕早就撐不住了。

行至一半,已有過半弟子陸續失敗退出試煉。

溫雲擡腳邁上又一層階梯時,正欲放個防禦魔咒時,卻發現身上沒有任何不适。

是的,身體沒有任何不适,邁出這一步後,每一層階梯都似往日那般平平無奇。

然而她卻停下了腳步。

不僅是她,凡是踏上這層階梯的,皆齊齊停下了腳步,或是皺眉滿臉痛苦,或是雙手緊握驚叫出聲,更有甚者在撕心裂吼後吐出鮮血踉跄往山下逃去。

他們都像是見到了極為恐懼的畫面。

周掌事仰頭望着這些外門弟子,摸了摸自己身邊的黃狗,嘆道:“第五千零一層才是最可怕的,不知多少天資過人的弟子因心性不夠堅定折在這裏了。”

“他們在那兒會見到自己內心深處最恐懼的幻象,每往上一步這幻象就最真實。”

“汪!”狗吠一聲,躍躍欲試。

“呵,你這老狗要上去,定會見到自己被宰了做成狗肉煲的幻象!”

“嗚……”狗嗚咽一聲,夾着尾巴躲到他身後了。

周掌事看着又幾個天資不錯的弟子狼狽落敗,不由搖頭:“這屆外門弟子是我帶過最差……咦?她竟——”

溫雲停留片刻後,繼續往前走了,每一步都走得極穩。

其他弟子或是見到了可怕的怪物,或是看到自己曾痛下殺手害過的冤魂,沒人知道她看到的是什麽。

她看到自己的屍體了,上輩子的凄慘死狀在眼前間錯而現。

前一世她以凡人之軀去創造據說只有神才能創造的禁咒,明明一切都成功了,偏在施放時像是遭了神怒,她的身體被莫名炸得粉碎,血肉模糊的碎塊仿佛濺到了她身上。

“原來我死得這麽慘。”

越往上走看得越清晰,任誰看了無數遍自己的死狀怕是都要瘋,獨獨溫雲還能自嘲似的如此感慨。

幾百年的孤獨歲月足以将原本柔軟的小女孩變成勇者。

溫雲看着那些幻象,毫不閃避地踏過自己的屍塊往前走着,她甚至能感覺到那源自靈魂深處的痛苦與恐懼,卻依然不退後一步,只平視着前方不斷向前。

這時,幻象似乎也知道這對她沒用了,驟然一變。

一柄閃着寒光的劍自她腹部刺穿身體。

那鑽心的痛真實得可怕,而它在血肉中攪動的那兩下更讓她身體猛地顫抖。

擡首,她看到站在自己對面的白衣少年面帶不忍與愧疚,低聲說了什麽,而後卻将劍刺得更深。

再低頭,她便看着那枚染着血的金丹被劍尖挑出,血倏倏地往外湧出,将白裙染成豔紅。

最後的最後,視線中也只剩那片刺眼的紅了。

這仿佛親身經歷一般的真實幻象讓她整個人宛若被撕裂,溫雲深吸一口氣,停留良久後忽覺得眼角濕潤。

她輕拭去眼角淚,輕聲自語:“原來你也這麽慘。”

頓了頓:“沒關系,公道我來讨。”

而後,堅定不移地朝着上面走去。

在又上一層玉石階後,溫雲終于看見了只距離十餘步的內山門,再看四周,原來那上千名外門弟子也只餘下寥寥幾十人了,此時衆人皆是身心俱疲,每往上一層都好似如負千斤艱難挪行。

溫雲不知不覺間已走到大部隊前方,她前面也只有三四人。

這時,前方那少年走到了內山門口,他面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正欲攢力踏出最後一步,身後的黑衣男修卻忽地朝他腳擲出利劍。

這背後襲擊好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那少年腿下一軟跌倒在山門口。

“抱歉了沈師弟,你我同争第一峰的五個內門弟子名額,然而先前已有四人搶先一步,這最後一個我卻不能讓給你了。”

沈星海絕望:“範派,你卑鄙!”

“周掌事說了,種種手段皆可用。”範派卻渾不在意地對着上頭得意笑問:“諸位內門師兄,我可有理?”

這一幕落到前來接應的內門弟子眼中,他們不免皺眉,卻也不好說什麽,只能看着他緩步越過沈星海朝着內門走來。

就在這時,一個破舊黑陶水壺精準砸向他的腳腕,淡黃的涼茶自碎壺中流淌而出,漫濕了跪倒在地的範派衣角。

看着倒像是吓尿了。

只這短暫間隙,沈星海已是死咬着牙手腳并用爬過最後一階。

大起大落的欣喜後,他竟顧不上起身,只呆愣回首看向那道閑庭信步般的身影。

一縷烏發被風吹得松垮,她卻懶得擡手挽了,只任其在肌白如雪的頰上随意飄散,掠過那雙清清冷冷并不視人的澄淨墨眸。

分明未加半點修飾,這一幕卻寫意飄逸得好似谪仙再生。

是溫雲。

沈星海往日在外門只顧修行,雖不曾像某些人般嬉弄溫雲,卻也毫無交情,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麽近的看她。

然後他錯愕發現,那幾位本華貴耀眼的內門師姐,在那少女身邊竟變得黯淡無光。

階下的範派怒吼:“溫雲,你為何暗害于我!”

沈星海正想替她辯駁,卻聽那少女無波無瀾地答了——

“因為我卑鄙啊。”

少年忍不住笑出聲,他眼睛亮亮地看向溫雲,正想去跟她道謝,卻發現來接應的師兄師姐們已經搶先一步到了她身邊。

衆人拱手行禮後,竟然齊聲:“不知溫師妹所選是第幾峰?”

這一幕落到先上來的明鳶眼中就格外泛酸,她之前就走過一次內門試煉路,家族有長輩又給了異寶相護,且加上她的幻境并不算難,所以倒是搶先通過了試煉。

結果師兄們對先通過的她态度平淡,倒是對溫雲格外熱切?

明鳶沒忍住,冷笑一聲:“師兄,溫雲可沒得選,你們瞧瞧她可有靈根?”

衆人一聽下意識探查過去,卻發現她身上果真沒有半點靈力。

“這……”有個內門弟子錯愕,既深感可惜,又驚訝她沒修為竟也爬上來了:“需得煉氣中期才能參加試煉啊。”

溫雲亮出一直拿在手中的黃紙,聲音溫和:“敢問第十峰的師兄可在?”

幾個年輕的內門弟子相對而望,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納悶。

“第十峰?我們沒聽過第十峰啊,內門有第十峰嗎?”

“沒有,我入內門三年了,只聽說過九峰。”

聽到這裏,明鳶噗嗤一聲笑出來:“原來連這燒火弟子也是假的!”

沈星海瞪她一眼:“閉嘴!”

幾個內門弟子都是心性寬和之輩,否則也不會被派來接應新人,再加上他們因為溫雲方才仗義出手而對她頗有好感,這會兒自是沒嘲弄她。

“溫師妹你莫急,我們幾人都是近年才入內門的,興許是我們不知道。”

恰好這時第一峰的那弟子看到不遠處有自家師兄路過,忙喊住:“師兄請留步,師弟有事相詢。”

那位師兄過來後,原本溫和笑着的臉在聽到第十峰這三字後倏然變得冷漠,打量了一眼溫雲,生硬答道:“沒有,我清流劍宗并無第十峰!”

溫雲略錯愕。

難道真是誰在惡作劇?可是看這紙的來歷不凡,不該啊。

就在這時,一柄碧竹色修劍自雲端深處飛出,劍身踏一人,繡了三葉青竹的白衫自風中肆意而動,那清朗明澈的男聲遙遙傳來——

“想死?”

第 3 章 仇人越來越強大

這一睡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很快的,就有無極門的真人發現,險象峰那棵太虛菩提樹開始自動吸收日月精華了。

這個發現讓這位真人大吃一驚。看那靈光環繞的樣子,分明是大樹開始有意識地吸收日月精華,這是要開啓靈智的節奏?

可唯一讓他感到納悶的是:植物類的東西不是都只吸收月華麽?怎吸收了日光卻是無礙?難道這上古之樹當真有什麽奇異之處?

當下也不敢隐瞞,忙向宗門禀報。

楊淼淼受前世思維影響,無意中激發了一個新的修煉方式,這一睡便是三十年時間匆匆過。這三十年裏,她自動吸收日月精華,樹幹又粗壯了許多,樹冠也長大了一些,不過這些對于淼淼來說卻好似是一.夜間的事。

再度有意識的楊淼淼一醒來,剛想檢查自己的修煉結果呢。哪知定神一感應,卻是吓壞了。

什,什麽情況?

怎麽這麽多人圍着自己?

其中一老頭,鶴發童顏,穿着一身藍白相間的道袍,雖是樸素,可卻能讓人感到一絲仙風道骨。

只見他眯着眼,撚着胡須,頻頻點頭,“妙山,你沒看錯,這樹的确要開啓靈智了。如今竟能自動吸收日月精華,看來開啓靈智不遠。”

“師尊,這棵太虛菩提樹是開山師祖種下的,據說有抑制心魔之用。若是如此說是世間至寶也不為過,如今大樹靈智即開,是否要設法陣在此?”

“不必了。你忘了麽?師祖說的好生照料只是讓其不死,曾再三關照,一切由其自生自滅。開山師祖是在飛升前種下此樹,想來是得了什麽感應才會有此一說吧。”

“師尊也是元後真君,難道也參悟不透嗎?”

“妙山,你我修仙之人自是對兇吉天道有一定感應。只是哪怕是為師,對于天道福禍的參悟也是知之甚少,哪裏能和飛升前的師祖相比?師祖這般吩咐,我們這般做就是了。好了,莫要打擾這樹清修了,我們走吧。”

“是,師尊。”

一群人很快又走了,險象峰又變得安靜。

松了一口氣的楊淼淼很快又不淡定了。

因為她忽然發現自己好似多了一個鄰居?而且自己居然能聽懂它說話?

“大樹,大樹,你好厲害啊!你是不是要化形了?多虧了你,我提前百年開啓了靈智,得到了傳承,謝謝你,大樹。”

楊淼淼有些蛋疼地看着附着在自己身上的一個蘑菇,不,準确說是一片蘑菇。也不知這家夥是個什麽來歷,自己不就睡了一覺麽?怎麽忽然跑來一個蘑菇,還繁衍出這麽多子子孫孫?

再一想,又是吃了一驚!自己讓人提前百年開啓靈智?這什麽鬼?!自己有什麽隐藏技能點被忽視了麽?

還有……

自己怎麽知道其他蘑菇是這家夥的子子孫孫?

她驚呆了,忙閉上眼睛感受附着在自己身上的蘑菇,這一感受卻是吓壞了。

腦子裏自動多出了一排信息:毒蠅鵝膏菌,制造逍遙合.歡丹原料之一,可制造幻覺,增加情趣……

轟隆隆!

楊淼淼只覺頭上方無數道閃電劃過,毒蠅鵝膏菌前世世界也有,是毒蘑菇。可到了這裏卻成了春.藥的原料?

春|藥,春|藥哇!好特麽玄幻。

一閉眼,一睜眼,她從人類變成了一棵樹。再一閉眼一睜眼,居然毒蘑菇也成了人人争搶的東西,妹啊!還是來道雷劈死她吧!

阿勒?

她能知道這些信息是不是代表她和這蘑菇成了共生體?

轟隆隆!

這樣一想,一張樹臉立刻囧了:她和催情蘑菇成了共生……共生……共生體……體……體……

“你說什麽?小蘑菇?我,我睡了三十年了?”

“是呀,是呀,這裏的小草說你睡了三十年了。”

“小草?”

楊淼淼神識一掃,卻是吃驚地發現,原來這險象峰不是只有她一棵大樹。除了她以外,還有許多植物。有長在崖壁的蕪瓊花,還有各種小草。

這個發現也讓她相信:自己可能真得睡了三十年,并且開啓了自動修煉模式,如今修為大漲,竟能感受整個險象峰了。

很快,她又有了新的發現。

她不但能和小蘑菇對話,也能和崖壁的那朵蕪瓊花以及那些小草說話。

這下就熱鬧了。

這些土生土長的植物比她見識廣博,而他們似乎認定自己是神樹,竟對自己格外親熱,沒說幾句話下來,一群植物竟都覺相談盛歡。

“大樹,你身上的字還在呢!你可聽說了?就那個刻字的家夥去年步入築基後期了呢!”

楊淼淼大吃一驚,通過與這些植物的交流,她總算對這個世界的力量有了個概念。

比如這修士修煉歷程大抵分為: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飛升十個階段。其中每一境界又分初,中,後三個境界,如煉氣一到三層乃是煉氣初期,四五六為中期,七八.九為後期,在後期過後還有個煉氣十層,此乃煉氣期大圓滿。

只有到了大圓滿境界才有可能沖擊築基期。其他境界大抵也是如此,每一境界細分十層,又分出三個大境界。

被這幾個植物小夥伴一科普,楊淼淼也不是當初那二百五了。所以一聽這話,很是吃驚。

“怎,怎可能?那個穆修在我身上刻字時,我親耳聽他說的,他要閉關沖擊築基,那時他不過一個煉氣期圓滿的小弟子,怎麽才三十年居然就築基後了?”

小蘑菇也很吃驚,“小草,你都哪裏聽來的?可靠嗎?”

“是我山下的族人告訴我的。”

草類植物都自認是一家,久而久之就修煉出了一套相互傳遞信息的神通來。哪怕是遠在千裏之外,都能依靠他們強大的根系系統來傳遞信息,可謂是植物界最強偵察兵!

“真的,真的,那個王季蝶下山游歷死了,那個穆修就去報仇,結果掉進了某個虛空中,不但沒死,居然還得了機緣,一下子從築基中期變成後期了!”

楊淼淼抖了抖身子,感到不可思議。

就算是天才,從煉氣大圓滿到築基後期也得耗費七八十年時間,就算有機緣,也得用上四五十年時間,這已是頗得天道垂憐了。

可這穆修倒好,三十年就築基後了,尼妹啊!這家夥難道是天道的兒子?

想起那王八蛋對自己幹的好事,楊淼淼就氣得直磨牙。

如此下去,自己還要怎麽報仇?!

而且,她怎麽總覺得這事有些怪怪的呢?那王季蝶死了,他就來機緣了,哪有這麽巧的事?

“如今掌門想把女兒嫁給他呢!為此玉璞真人頗不高興,畢竟愛徒死了沒多久,掌門就起這心思,換做是誰都高興不起來。”

小草很愛八卦,叽叽喳喳的,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倒了個清楚,聽得楊淼淼直皺眉。

怎麽……

越聽就越像同學嘴裏說的修真套路:廢柴逆襲呢?

聽小草說這個穆修不過是三靈根,在修真界資質算不上壞,但也算不上好。若機緣得當,倒也可能結丹。問題是這人如今不過五十歲出頭已經築基後期,這未免也太聳人聽聞了。

連她這棵樹都覺奇怪,難道宗門的那些高人就不覺奇怪嗎?

“照你這樣說,此人百歲內結丹都有可能,我是掌門,我也會想拉攏這樣的人呢。”

少言寡語的蕪瓊花忽然插話道:“只是我怎麽覺得他有些古怪?你們不知,早前我看見他與另一個女子也在大樹下茍合過,後來那女子也消失了。嗯,大樹那時還未開啓靈智,怕是不記得這事了。”

楊淼淼又是吃了一驚,蕪瓊花開啓靈智有幾十年了,對于這兒發生的事比她要清楚,所以這話絕對是值得相信的。

“哇呀呀!”

小蘑菇大叫了起來,“我族傳承裏有提過人類有一種可怕的功法,他們采集我們制造合.歡丹就是為了迷惑女修,讓其沉迷情愛之歡,然後偷偷采補,這個穆修不會也是修了什麽邪惡功法吧?”

“呀!這麽說倒是有可能呢!”

小草叫了起來,“我可聽說這三十多年來,城裏總有散修女子失蹤,會不會和這有關?不行,不行,我要施法了,我得去打聽清楚……”

楊淼淼嘴角抽了下,這個小草還真八卦。

忍住想吐槽的沖動,請教道:“小草,你随便施展神通就不怕被人發現嗎?我們可是在無極門地盤上,他們會把咱們當妖怪的。”

“哈?!”

一群植物驚嘆,“大樹,你還真得是上古之樹,沒有傳承啊!咱們這種吸收天地靈氣的是靈,吸人精血的為妖!再者,你我不主動放出神識與人類聯系,他們哪裏能感受到我等神識?除非那等大神通修士倒是能感知,只是大神通修士也不會來計較我等小小樂趣,相反會好好保護。”

楊淼淼囧了,好吧,她是一棵沒有傳承的樹,原諒她的無知。

“這麽說來,就算被發現我開啓了靈智,哪怕以後幻化成人,那些修士也不會殺我?”

“大樹。”

蕪瓊花接話道:“這個你可以放心,他們不會把我們當妖怪殺了。但是他們可能會強行與我們簽訂契約,淪為奴仆。不過咱們都是草木之靈,是最弱的,大概也不會有人會強行與我們簽訂契約。”

楊淼淼歡喜起來,“真得嗎?那真太好了!”

頓了頓又詢問道:“只是我也不知該如何修煉,只是腦子裏偶爾會冒出一些事來,也不知修煉得對不對,你們都是怎麽修煉的?”

“啊!”

小蘑菇驚呼,“大樹,如此說來,你應是有傳承的,只是不知何原因不能窺得全貌。真是好奇怪啊,你明明也是草木之靈,為何能吸收日之精華?”

第 7 章 兇宴 蕭煜想逗一逗謝音晚

“你可是見着鬼了?”

這本是句調侃,誰道話音一落,音晚将他抓得更緊,連帶着身子都好像在微微顫栗。

蕭煜覺得有趣極了,越發想要逗她:“未央宮建成不足百年,枉死者無數,有幾個鬼也是正常,你跟他們打過招呼就罷,別讓他們跟着你了。”

音晚沒有了往常對着他時的伶牙俐齒,好像一下子卸下了剛硬的外殼,變得柔軟又嬌弱,邊走,邊仰頭看他:“你怕鬼嗎?”

蕭煜漫然一笑,帶着些微冷諷:“在這人間,厲鬼遠沒有惡人可怕。”

他黑白分明的瞳眸溢出冰亮的光,落在音晚臉上,音晚一怔,回過了神,慢慢松開他的手,退開半步,與他維持着合适的距離,并肩而行。

這不過是一段插曲,蕭煜早習慣了音晚時有且無來由的驚惶,沒當回事,随着內侍去了瑤花臺。

到了那裏才知,今日只宴請謝氏一族,從中書令謝玄、禦史臺大夫謝江到謝家的晚輩們,幾乎都到齊了,只除了音晚的父親,謝潤。

渭南軍中生亂,下午一道聖旨,急遣謝潤去渭南平亂去了。

音晚也是才知道,沒有見到父親縱然有些失望,可是兄長謝蘭亭來了,正依序坐在席末含笑看她,讓音晚不由得心情大好,彎起眉眼,回之以笑。

酒過三巡,皇帝咳嗽着退席,說是飲藥去了,禦座之上便只剩下謝太後。

原本那刻意烘托起來的熱鬧氛圍随着皇帝的離席而驟然冷下去。

謝玄長子謝蘭舒将酒樽放下,看向坐于左首的蕭煜,道:“前些日子,我左骁衛軍中一個校尉叫淮王的人當街打死了。一聽是淮王的手下所為,刑部、大理寺都不敢接手,臣上報無門,無奈只好請姑母給臣做主。”

音晚将筷著放下,看了一圈殿中衆人的神情,反應過來,原來家宴只是幌子,興師問罪才是正題。

而且是沖着蕭煜來的。

蕭煜擡起絹帕擦拭了下嘴角,漫不經心的,連看都沒看謝蘭舒一眼,調子裏帶了些慵懶:“自己的狗沒拴住,放出來被人殺了,那都是活該。”

“你!”

這話實在太沒把人當回事,謝蘭舒當即臉上挂不住,霍得從坐席上站起來。

“底下人犯了罪自有國法論處,淮王命人私刑處置,不知依的是大周哪條律例?”

音晚了解這位大堂兄,是大伯一手教導出來的,與大伯一脈相承,工于心計,谙于算計,縱然盛怒之下,也句句不離國法,看來今日勢要跟蕭煜論出個長短。

蕭煜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散漫模樣,擡眸淡瞥了一眼謝蘭舒,道:“此人當街鬧事,驚擾了本王,本王就讓人打死了。”他頓了頓,又道:“勞煩小謝大人看好了自家的狗,以後見着本王的車駕繞着路走,不然,本王照殺不誤。”

毫不掩飾的桀骜與不屑。

謝蘭舒被他噎得怒色沖頂,青筋直蹦,但到底還有分寸,沒有上來跟蕭煜動手,而是轉身看向禦座,低喚了聲“姑母”。

一直緘默的謝太後慢悠悠地開了口:“都是一家人,鬧成這個樣子實在難看。”

殿中安靜下來,無人說話。但顯然,只是一句“一家人”是不能給這件事一個善了的。

謝太後又道:“一個小小的校尉,膽敢沖撞淮王,殺也就殺了,犯不上為這麽點小事動怒。你們是表兄弟,又是姻親,平日裏該和睦相處,為君王分憂。”

這算是表明了态度,選擇偏袒蕭煜,謝蘭舒便不好再說什麽了。

音晚只覺得怪異。

謝太後是蕭煜的生母不假,但她從來沒有真的像一個母親一樣愛護過蕭煜。包括十年前,謝家與皇帝合謀陷害蕭煜,把他囚禁在西苑,這位太後娘娘眼看着兒子蒙受冤屈,自始至終都沒有為他說過一句話。

音晚沒由來的不安,剛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便聽謝蘭舒又開口了。

“臣還有一事。前日左骁衛奉旨出城操練,因軍中兵刃短缺,想向武衛軍借一借,結果武衛軍非但不借,還打傷了我派去的人,我想問一問,蘭亭,你是什麽意思?”

見他将矛頭又對準了兄長,音晚驀然緊張起來,繃直了身子,看向兄長。

謝蘭亭神情上頗有些意外,沉默片刻,道:“我并非不願意借,只是兵刃數目登記在冊,非聖旨不得挪用。堂兄派人空口來讨,我也不好應對。還有,不是我軍先動的手,是堂兄的人過于倨傲,說話太難聽,雙方這才起了些争執。”

謝蘭舒冷笑:“那一位就沒把國法規矩看在眼裏,這一位就拿出國法規矩來壓人,當真是一家人。”

小輩們鬧得厲害,長輩們卻作壁上觀,一直沒說話。

二伯謝江先打破了這個沉默,出來調停:“我看啊蘭亭還是太年輕了,武衛軍中郎将一職過于沉重,怕是擔不起來,不如先換個別的官職歷練歷練,武衛軍暫且交由蘭舒代管。這樣,也省得自家人之間生出些不必要的龃龉。”

事情到這裏,音晚徹底看明白了。

今夜這出戲不是沖着蕭煜,而是沖着兄長謝蘭亭來的,更準确的,是沖着他手中的武衛軍。

而之前那段向蕭煜興師問罪,不過是為了堵蕭煜的嘴,讓他在這個時候不能替兄長說話。

這純粹是多慮了,蕭煜怎麽可能真把蘭亭當成自己的大舅子,見謝家兄弟阋牆,自相争鬥,他看戲都來不及,怎會替誰說話?

如今,蕭煜就是面帶微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音晚不管他,斂眉思索起來。

父親下午剛得聖旨離京,晚上家宴就來這一出,分明是都算計好了要趁父親不在奪兄長手中的兵權。

謝家人向來熱衷權勢,寡淡親情,若将兵權與人,不就等同于自獻城池,為人俎上魚肉了。

可如今這狀況,貪婪心機的大伯,拉偏仗的二伯,父親又不在,若再鬧下去,蘭亭一個小輩如何能全身而退?

她心中一動,擡頭看去,正對上蘭亭的視線。

兄妹間心有靈犀,蘭亭不再與他們争論,離開席座,走到大殿中央,沖謝太後揖禮:“蘭亭今夜不勝酒力,有些頭暈,還望姑母準許臣提前離席。”

謝太後沒說話,倒是謝蘭舒斥道:“長輩們都在,你倒要先走,當真是不守禮數。”

謝蘭亭依舊不與他争:“是,臣不守禮數,臣先行告退。”說罷,站起身來闊步往殿外走。

今夜之争,謝蘭舒原本已經占了上風,怎可能眼睜睜看着謝蘭亭抽身離去?他顧不得宴間禮數,飛身上前,從後緊扣住謝蘭亭的肩。

音晚親眼看着,這一扣力道極狠,五指深陷入錦衣中,帶起層層褶皺。

謝蘭亭停滞了片刻,稍一偏身,同時翻手向後襲去,打落了謝蘭舒的手。

猛然遭擊的謝蘭舒踉跄了幾步,惱羞成怒,又撲了上去。

兩人竟在大殿中央打了起來。

悶頓的拳腳聲傳來,兩道人影猶在纏鬥,衆人竟像一時沒反應過來,無人阻攔。

音晚暗道不妙,這一打,就算雙方都有責任,可明顯這些人都在偏袒謝蘭舒,到時非把罪責都算在蘭亭身上。

殿前失儀,罪名可不小。

音晚咬住下唇,心中忐忑,感到一陣孤立無援的絕望。

謝蘭舒和謝蘭亭還在打,兩人暫時難分勝負。

謝江一副家門不幸、看不下去的模樣,離席上前,嘴裏念叨着“這成何體統”,劈手一掌下去,想将兩人分開。

這一掌打得極微妙,看似公允,不偏不倚,實則因為出掌的姿勢,謝江大半個身子撞向謝蘭亭,謝蘭亭當然不傻,不敢去打他的二伯,生生被撞得連退數步。

謝蘭舒瞅準機會,掄圓了拳頭上前,打向謝蘭亭。

拳法淩厲,眼見要落在謝蘭亭的臉上,謝蘭舒陡覺一陣香風拂過,有個人擋在了謝蘭亭的面前。

“住手!”

謝蘭舒隐約聽到他父親在喊,慌忙收住力道,那拳頭堪堪停在眼前人額上一寸,帶起的風吹動她鬓發微顫,眼前金光一撩,一支鳳釵從她鬓間滑落,掉到了地上。

極清脆的聲響,在靜谧的大殿中尤為刺耳。

音晚都想好了,這一拳若注定要落下,那就打在她身上。

她是淮王妃,不管是有意還是誤傷,只要謝蘭舒打了她,就別想全身而退。

而蕭煜,就算他不想管,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那刻意營造的夫妻恩愛假象,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旁人打了自己的王妃,而不去追究。

只要把水攪渾,熬到父親回京,一切困境便迎刃而解了。

是以,當二伯謝江離席時,音晚就一直盯着這邊,瞅準了機會沖上前來。

可謝蘭舒這一拳沒有落下。

他沒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地步,音晚穩穩擋在謝蘭亭身前,讓他本能覺得事情不妙,腦中一根弦猛然繃斷,想把拳頭收回來,誰知腕間一緊,被一股大力帶得四腳朝天摔了出去。

“咔嚓”,仿佛筋骨錯裂的聲響,那粉碎般的疼痛遲緩而來,謝蘭舒抱住胳膊躺在地上哀聲痛吟。

一道清涼的嗓音蓋過了他的呻|吟。

“你是什麽東西,敢拿拳頭對着本王的王妃!”

第 7 章 章節

開始,不斷攀升,甚至秦始皇也咬牙切齒要将他緝捕,賞金飚升至可以買起一個縣市的二千兩黃金。

劉邦擁有四位交情深厚,武功高強,各具絕藝的死黨。

斧霸,曹參,雙刃斧,無堅不摧,虎頭盾無硬不擋,掌管牢獄,目睹枉法冤情,義憤但無奈。

箭王、周勃、百步穿針孔,勁奇若奔雷,奏喪樂為生,僅堪溫飽,郁悶不得志。

槍神,夏侯嬰,槍法如神,矯若靈蛇,急似流星,所向披糜,訓飼官馬,無權無勢,空負一身絕藝。

刀聖樊哙,刀勢如暴風狂飚,快疾如電光火石,絕技用手屠狗,累積滿腔怨氣。

劉邦以石頭當兵器賣給馬賊,在澡堂遭尋仇,狼狽之至。

馬賊尋仇,賭坊追債,幸得曹參趕來解圍,化險為夷。

途中邂逅美若天仙的呂雉,劉邦色授魂予,忘了自己的卑微身份,妄想娶她為妻!

縣令為賭坊出頭,抓了劉邦父母要協,逼他三日內還債百五西貫,否則杖責二老!

劉邦本來甚為畏懼瘟神任橫行,但逼于無奈,冒死也要擒瘟神!

劉邦往找四位武功高強的死黨幫手,但任橫行的威名太大,四友灑手擰頭。

劉邦在家中自穿戰袍道:“憑我的奇謀妙針,瘟神也變大閘蟹,永難再橫行。”

“大鼻,你有把握打贏這大淫魔嗎?”

“我武功蓋世,加上妙計,一定可以贏他。”劉邦揮拳道。

“嘩,好強的氣勁呀。”衆人道。

只見劉邦身上的戰袍掉下一大片。

“這套家夥可能珍藏得太久了。”劉邦不好意思道。

“所有戰略品已放在後院,我們如此這般去布置……”

“那個大淫魔喜歡吃些什麽東西?”劉邦問。

“啼,他最喜歡吃辣,生吃幾十條辣椒也面不改色。”

“好極,明早弄個酸辣湯,把迷藥放進去,有辣味遮蓋,他一定不察覺。”

“我們現在動手布置機關陷講,天亮之前一定要弄好!”

“好,我們支持你。”衆人齊動手。

“呀好重呀……”

“啦,多做事少說話,別吵醒那魔頭!”

六人忙碌了二個時辰,已是天明。

任橫行從夢中驚醒。

“大爺,您早,春香快拿早點來啊。”

“知道!”

“大爺,請用早點。”

“咕嚕!咕嚕!”任橫行端起碗起往嘴裏倒。

“他媽的,這酸辣湯真夠勁頭。”任橫行道。

“嘻,這魔頭不察覺有迷藥。”衆人暗自高興。

任橫行食量奇大,狼吞虎咽,二女在旁忐忑不安。

“大鼻說,迷藥的份量足可迷暈三只馬。”

“噓,飽飽!”任橫行吃飽後滿足道。

“迷藥似乎沒效。”

“噗——!”

“謝天謝地,他終于暈了。”

“大力推也沒反應。”

“死豬一樣。”

“想不到這麽順利,快通知大鼻。”

劉邦接通知後,手将鐵鏈走進來。

“妙計第一招,已經成功了。”

“這是最粗的鐵鏈,野牛大熊也掙不脫!說什麽力敵千夫,卻敵不過迷藥!現在我劉邦肯定一舉成名天下知!發達啦!”

突然,任橫行身上冒出大量濃煙霧氣。

“呀,好濃烈的迷藥氣味。”

“不妙,你們快撤退。”劉邦大喝道。

吓得狗仔與四女駭然狂奔。

“媽呀。”

“哼!”

“區區迷藥,怎難得到老子。”任橫行怒噴雙目。

“上次放過你,卻偏偏再來找死。”

“幾大就幾大,打!”

“噗!嘩!”

“活得不耐煩了,成全你吧。”任橫行大怒。

任橫行的雄渾內勁由鐵鏈狂震過來,劉邦恍如觸電。

“哎!這瘟神內功強橫無匹……震得我胸口像巨棒擊中般,現在騎虎難下了……”

“你的手腳将會撕下來,燒烤作午飯。”任橫行道。

“施展我的看家本領。”劉邦從窗口沖出。

“媽的,想溜。追到天腳底,也要宰了你。”

“這家夥溜得真快!以為轉彎抹角就逃得了,天真!”

“呀!”

甫轉變,竟撞入竹枝撐住的漁網。

劉邦大叫:“姊妹們,加料!網大魚呀!”

漁網柔韌,難以發力,任橫行一時間手忙腳亂。

再加上三張網,纏得更牢固。

“大閘蟹!”衆人歡呼。

“這是第二計,将你扮蟹。”劉邦得意道。

任橫行空有一身強橫功力,但越是掙紮,漁網纏得更結實,網上有無數魚鈎,刺螫人肉!“再發功力啊,反正你已滿身疤痕,再鈎傷點也無所謂啊。”

當漁網纏至最結實時,任橫行暴震出雷霆氣勁時,一舉爆碎漁網。

劉邦大驚:“嘩,有沒有搞錯,早知罩多幾個網,不過,不夠錢買。”

“快撤退!”

“詭計多端的家夥,抓爆你的頭!”任橫行怒道。

劉邦急閃,雲絕掌推歪爪勢!

“嘿,這家夥的身手不俗。”任橫行暗忖。

閃到任橫行身後,劉邦探囊取暗器。

“嗖——”兩枚尖刺鐵蒺藜雖然命中,但遭震開。

“啊喲,果然是傳聞中的刀槍不入。”

“是個鐵人,這次麻煩大了……”

“他媽的暗器,只配替老子搔癢。”

“用第三計,請君入甕。”

“煙花!”

火石點燃。

劉邦的囊中物,竟然有煙花筒,有何殺傷力呢?“媽的,又攪什麽鬼?”任橫行道。

煙花爆發火力有限,但光芒四射,産生大量濃煙。

“這璀璨煙花,是賀你的被擒之喜,好好欣賞吧。”劉邦笑道。

劉邦手腳靈快,煙花連環迸射。

任橫行雖無損傷,但也被攪得手足無措。

“未到新年,幹嘛放煙花?”

“莫非恰紅院鸨母生日?”

院外大街上許多人觀看熱鬧。

“狗種,你的花樣玩夠了沒有?”

雖然濃煙掩目,任橫行憑聲辨影,怒撲而前。

劉邦成竹在胸,邊退邊放煙花。

“砰——!”

“這只是第三計的上半部,下半部才是戲肉,乖乖追來啊。”

任橫行大怒:“呀,好滑,地面有油!”

“滋——”急沖中的任橫行,冷不防被桐油滑得失去平衡,手忙腳亂地滑前。

滑出濃煙區,只見劉邦已矮身恭候。

“唏!碰!”

任橫行遭這一絆,整個人抛起,跌向大井。

“計算準确,請君入瓷。”

任橫行反應奇快,雙手已撐住井口邊。

“碰!”

但後腦立遭重重一踹。

“哈哈,早預算你會撐住。”

連番情況都出乎任橫行意料之外,非堕井不可,唉……“好了,你們快過來幫手。”劉邦得意道。

“好棒,又勝了一仗。”

“碰!砰!”六人夾手夾腳,把預備好的石擔不斷壓加井蓋上。

“石擔共重數百斤,瘟神插翼難飛。”

“契哥,瘟神是困住了,但如何捉他呢?”

“慢方法是餓他五日五夜,神仙也變軟腳蟹,快方法是滲桐油下去放火燒,把他燒傷弄暈。”

“還有五筒桐油,我們去拿來。”

“對,快好過漫!”

突然,地動山搖,“嘩,地震呀!”

“快逃命!”

只見大井方圓兩丈的地面劇烈震動,地磚如波浪翻掀。

驀地爆發震天巨響,任橫行破井而出,其狂猛功力,驚天動地。

“嗚嘩,太恐怖了。”

“媽呀,天崩地塌呀!”

劉邦身形懸空,按煲大的鐵拳已轟到面前,避無可避。

“咳——”千鈞一發之際,一利箭如閃電射中任橫行手腕,箭勁如雷,撞歪拳勢。

“看刀!”

刀密如雨,任橫行雙臂如鐵柱狂舞,瞬間擋格了百多刀。

“來了兩個救星,好極了。”

“哈哈,曹參,夏侯嬰也來了。”

“今次有運行啦。”

“四個死黨都來齊了,小弟感激不盡。”

“大鼻,我們識錯你,不出手,心裏不安,出手則惹禍上身!”

“手足們,這家夥刀搶不入,好棘手,大家要小心!”

“他的武功是橫練金剛身,好猛料。”

任橫行被激怒,大叫:“哼,總共才五個人,小意思。”

“全都要——死!”

“你尚欠我十兩銀,可不能讓你死!”曹參道。

“我也不想免費為你奏喪樂!”周勃也說。

“死黨始終是死黨,夠義氣,小弟感激之至,異日取得賞金,至少一半和你們分享!”

劉邦頓時熱淚盈框。

“哼,又是給你這小子占最大的便宜。”夏侯嬰沒好氣地道。

“賞金等閑事,義氣最重要!”樊啥大裂裂地說。

原來昨夜,曹參約了其他三友吃晚飯。

“兄弟們,大鼻為了爹娘去捉任橫行,事在必行,你們看能成功嗎?”

“他武功又俗又多計,不過,死硬……”衆人商議着。

而此刻,任橫行說:“嘿嘿,又多幾個來送死,報上名來,看看是

第 3 章 ∶列車上的乘客們

“轟隆…轟隆…”

在一道漆黑無比的隧道上,一列沒有任何标志的地鐵列車在向前行駛着,這趟地鐵沒有列車員,而且誰也不知道它最終将會駛向何方。

而此時的何飛卻兩眼無神的坐在車廂的地面上,顯然,現在的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死亡危機與好友背叛的那件事上恢複過來。

“嘿嘿,小子,看不出來在最後一刻你居然能爆發出這麽大的一股子狠勁,我本以為你死定了呢。”光頭男人此時從車廂的另一頭走了過來,看到坐在地上失神的何飛後便不由的稱贊了何飛一句。

光頭男人的話将何飛驚醒,男人話音剛落,何飛猛地站了起來,接着,他警惕的開始打量起了這列車廂的四周…

看到何飛的緊張反應,光頭男人不由聳了聳肩說道“別看了,這個列車以及內部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和普通的地鐵列車基本沒什麽區別,雖說有些地方确實讓人匪夷所思,不過總體上和一般列車是差不多的。”

何飛聽到光頭男人的話後點了點頭,沒有在東張西望,接着便随便找了個車廂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而此時光頭男人從褲兜裏拿出了一盒煙,接着抽出了一根叼在嘴裏用火機點燃,在深吸了一口并吐出了一個眼圈後,也和何飛一樣一屁股坐在了車廂的座位上,無言的看着何飛…

何飛聞到了二手煙的味道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猶豫了一下,接着對光頭男人說道“能否也給我一根?”

光頭男人聽後忽然咧開了嘴笑了笑說道“呦呵,看不出來你居然也會抽煙啊,看你長的挺陽光的,沒想到也是煙民啊?”接着光頭男人也不吝啬,随手又抽出了一根煙加上他的火機一同甩給了對面的何飛。

接住煙和火機的何飛苦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只是會抽,但是平常我幾乎都不抽的,我一般只是在壓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抽一根。”

說罷何飛點燃了煙,同樣深吸了一口後将火機又甩還給了光頭男人,不料光頭男人在接住後反而又将手裏的火機加他那盒煙都一起扔給了何飛,何飛的擡頭不解看了一眼光頭男人,而光頭男人卻轉頭看向窗外,濃密的胡渣子在車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具有野性的視覺沖擊,此時光頭男說到“這盒煙你留着吧,男人在空虛痛苦的時候确實是需要煙的。”

何飛聽後默默無語,接着何飛說道“別看你外表挺兇惡的,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光頭男人聽後哈哈一笑,轉過頭對何飛說道“你別和我說什麽好人,在這個充滿死亡的地獄列車上,好人是沒有的,因為你對別人再好,別人也不見得感激你,絕大部分反人而會在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候坑你害你,讓你當他的替死鬼…就好像之前你那名胖子同學對你做的事一樣。”

提到徐海,何飛默默無語,相處兩年的室友兼好友,然而誰也沒想在面臨生死危機的情況下徐海居然會對他做出那種事…

但是何飛明顯不想談這些,接着他抛開了腦海中的種種回憶,然後對光頭男人說道“對了,忘了說了,我叫何飛,一名大學生,請問這位大哥是…”

說光頭男人聽後便對着何飛答道“我叫張虎,你要喜歡的話随意叫我光頭就可以了。”

何飛聽後點了點頭,接着他四周望了下,然後問道“張哥,難道這趟列車上就我們兩個人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呢?”

光頭男人聽到何飛的問題後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是指這趟車上的乘客吧,不是的,這趟車裏并非只有你和我兩個人,還有其他乘客的,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4號車廂,平時都是用來接收新人登車的,而1號車廂是任務發布室,除非收到詛咒的通知,然後乘客們去1號車廂的大屏幕看任務,一般是沒人去那的,至于2號車廂則是會議室,乘客們平時讨論或者商議事情的地方,至于3號車廂則是宿舍區。”

何飛接着又點了下頭,然而馬上又想到了什麽,最終忍不住問道“那麽…5號車廂是做什麽用的?難道是餐廳?”

張虎聽後面容有些古怪,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的對何飛說道“至于5號車廂,你如果有命在這裏呆久就知道了。”

說罷,張虎不等何飛在說什麽,接着對着何飛一招手道“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見這趟地獄列車上的其餘乘客。”

何飛聽後點了點頭,跟着張虎的後面向前面的3號車廂走去,不過在過程走何飛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打擾別的乘客休息吧?”

張虎聽後哈哈一笑一邊走一邊轉頭對何飛道“在這個被詛咒的空間裏,根本就不區分黑夜和白天,任何時候都可以吃飯睡覺,別多問了跟我來吧。”

很快二人來到了3號車廂,不過與何飛想象中的滿車廂都是床鋪以及生活用品不同的是,整個3號車廂居然空無一人,整體感覺和4號車廂幾乎一樣,不同的是3號車廂沒有窗戶,而且車廂內部的兩旁有幾個封閉的金屬門。

(車廂就這麽大,一目了然,兩邊的門是怎麽回事?一個車廂需要這麽多門嗎?而且既然是宿舍區,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似乎感受到了何飛的不解,張虎拍了拍何飛的胳膊,接着随意指了指一道門,然後對何飛解釋道“其實這道門的裏面就是一個房間,一個不屬于現實世界的獨立空間,別看在外面僅僅就是一個門,但是門裏面确是另有幹坤的。”

說罷,不待何飛再說什麽,張虎便分別走到了幾個門旁輪流敲了敲門,接着,另何飛驚掉下巴的事發生了…因為,在他眼裏那些明明是擺設的假門居然分別打開了,接着陸續從其中的三道門裏分別走出來三個人!

三個人出來後,何飛定睛一看,分別是兩女一男,其中一名女性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類似女性職業裝的上衣,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的短裙,且穿着黑色絲襪和高跟涼鞋,一身黑色的裝束讓其幾乎完美曲線的身材越發的扣人心弦,身高約1.70米左右,相貌非常漂亮,留着短披肩且臉上畫着淡妝,但是這樣依然無法掩蓋其柔美的容顏,總體上給人一種職場美女的感覺,而且十分撫媚。

另一名女性的年紀估計和何飛年紀差不多大,估計也曾經是個大學生,相貌總體來說也算漂亮,雖不及之前那名女性,不過也有清秀感,她穿着粉色卡通T恤衫和短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身高在1.66左右,身材也算不錯,紮着一條長長的馬尾辮,接着用有些畏畏縮縮的眼神看着何飛。

然而出來的三人裏的最後一名男性則給何飛的第一感覺或者說是印象則大為不同,因為這家夥年紀雖說也就二十來歲,但是無論是從衣着打扮或者說是表現出來的氣質完全給絕大部分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混混,此人染着一頭黃毛,穿的流裏流氣,左耳上紮着耳釘,脖子上還帶着項鏈,腳上穿着拖鞋從門裏出來時哈氣連天顯然是正在睡覺,在看到何飛後,臉上立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在看到衆人都出來後,張虎便對其三人說道“這位就是今天剛剛登上這趟列車的新人。”

張虎話音剛落,何飛便禮貌性的對另外三人打起了招呼“我叫何飛,是一名大學生,也和大家一樣不幸進入了這個列車中。”

聽到何飛的招呼後,其餘二女還沒說什麽,不料那名黃毛卻猛地串到了何飛的面前,接着忽然一腳向何飛的身上踹去!

然而就在這時,何飛身旁的張虎卻眼疾手快的猛地伸手将何飛向後一拉,恰好躲過了黃毛的這一腳,黃毛一腳踹空,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咧咧,待站定後便用惡毒的眼神看了看張虎,接着說道“光頭,你特麽什麽意思?就因為這小子的到來結果打擾了我睡覺,我踹他一腳解解氣有錯嗎?”

張虎聽後面色一凝,接着同樣用兇狠的眼神看着黃毛道“周斌,你別沒事找事,你特麽剛來的時候都被車站的鬼吓出尿了,僥幸活過了兩場靈異任務居然也開始裝起來了,信不信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草,來就來,我怕你啊!?”

說完周斌便撸起袖子大步向前便要和張虎動手,不過就在這時,那名身穿黑色職業裝的女性卻走了過來攔住了即将動手的周斌和張虎二人,接着說道“住手吧,說起來我們都是一群倒黴到極點的人,一起被迫卷入這個詛咒裏無法脫身,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慘死在靈異任務裏,不想着互相團結度過将來的靈異任務,反倒在這裏內讧,你們難道真的想那麽快就死在這個詛咒裏嗎?”

黑色裝束的女性說完後,全場陷入了一片沉默,接着周斌便狠狠地瞪了張虎和何飛一眼,在冷哼一聲過後,然後頭也不回的轉過身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房間裏。

周斌回去後,這時,那名黑色裝束的女性便對着何飛友好的點了點頭道“你叫何飛對吧,我叫鄭璇,很高興認識你,看我的年紀應該比你大,你叫我鄭璇姐就可以了。”

何飛同樣對她也點了點頭說道“鄭璇姐你好。”

和鄭璇打完招呼後,接着何飛便将頭轉向了那名相貌清秀似乎有些膽小的女生,在看到何飛的目光後,那名女生也不再猶豫,接着同樣也與何飛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趙海麗。”

“你好我叫何飛。”

在互相打完招呼後,這名叫趙海麗的女生便不再說話,表現的很沉默。

何飛與二人禮貌的打完招呼後,這時,張虎便拍了拍何飛的肩膀對其道“別理周斌那個家夥,他就是個沙比,僥幸靠運氣活過了兩場靈異任務就自以為自己很牛壁了,我早就想狠狠揍他一頓了,不過仔細一想也沒那個必要,因為誰也不知道在下一個靈異任務裏誰會活下來……”

聽到這裏,何飛勉強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張哥,世上人那麽多,自然什麽樣的人都有,我不會放在心裏的。”

這時,旁邊的鄭璇對着張虎問道“張虎,你将這輛地獄列車的事大體上已經對新人解釋過了吧?”

張虎點了點頭,接着鄭璇又對張虎說道“接待新人的事你忙活了這大半天,你也很累了,這樣吧,反正我剛剛也睡醒了一覺,張虎你回你的房間休息去吧,還有海麗你也回去吧,剩下的事由我來給新人解釋。”

趙海麗聽後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接着便轉過頭重新回到了她的房間裏,而張虎同樣也是轉身走到了其中的一個房間門口,剛要推門進去時,有突然想到了什麽,接着回頭對何飛提醒道“小子,你聽好了,鄭璇是我們這裏資歷最老的一個人,我們這些人在來到這裏之前都是她接待的我們,她活過了很多的靈異任務,她對你說的任何話和忠告你都要牢記,這關乎你的性命!另外,她也是我們這些人裏的隊長。”

何飛聽後心裏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這名相貌撫媚的女人居然是這裏資歷最老的的人,而且還在很多靈異任務存活了下來,并且還是這裏的隊長,這女人真的不簡單,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罷,張虎不再多說,接着便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随後門便關上了。

而此時,整個3號車廂只剩下了何飛和鄭璇二人,看到何飛不知所措的樣子,鄭璇便對其寬慰道“你不用這麽緊張,對了,你來我的房間吧。”

看到何飛驚訝的目光,鄭璇終于笑了一聲說道“你想哪裏去了,我是看你來到這這麽久一定很餓了,我想給你弄點吃的,順便再把我目前所知道的這趟詛咒列車事的詳細情況說給你聽。”

未完待續…

第 2 章 壞人遭雷劈

第2章 壞人遭雷劈

年輕時候她生不出孩子,恰巧在路邊撿到蘇毅,就撿回來養了。

之後自己能懷上孩子了,也沒有斷掉蘇毅那口飯。

這份養育之恩,蘇毅一輩子都不能忘,更別說忤逆她的決定。

她老太婆說東,蘇毅決不能往西,否則便是悖逆孝道!

有了蘇老太這句話,鄒翠蘭繼續催促道:“娘,這臭小子咬得我手發麻,使不上勁兒,要不您老辛苦一下黃員外家可是定了吉時的,咱得盡快将貨送過去。”

“說得對,老二老三老四,你們看着點,蘇清陽這小兔崽子和伍氏敢妄動的話,就給我打,打到他們乖巧聽話為止!”

想到黃員外答應的兩百斤糙米,蘇老太哪怕不想沾染罪孽,也丢了拐杖,親自朝泉寶走了過去,狠狠将泉寶從蘇清陽的懷裏拽了出來,雙手掐上了泉寶的脖子。

伍映雪見狀更加瘋狂:“不!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泉寶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是你的孫女啊!蘇鄒氏,你怎麽能為了兩百斤糙米就要把她殺了蘇鄒氏,你要是敢傷害泉寶,會遭報應的!!噗——”

字字珠玑,女人激動得一口鮮紅的血,噴了阻攔她的妯娌小叔們一臉,衆人嫌棄的将伍映雪推開,任由她摔在地上,可惜,這時候伍映雪已經沒有力氣去救女兒了。

“放了我妹妹!”醒着的蘇清陽沖上去,要咬蘇老太,被幾個精壯的漢子抓住。

是蘇金蘇銀還有蘇玉三兄弟,他們共同鉗制着蘇清陽,眼神卻冷漠的看着泉寶。

這八字硬的傻子,早該死了,讓她活着,得浪費家裏多少糧食

蘇老太不想夜長夢多,如木枯槁的手握緊泉寶的脖子。

可正要發力的時候,卻發現,手裏的奶娃娃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黑溜溜如同寶石般的雙眼,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半點沒有害怕的樣子。

忽然,泉寶笑了笑,嘴唇微動。

蘇老太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像是有一條毒蛇,正緩緩爬上她的後背。

“老奶奶,想掐死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哦……”泉寶甜甜一笑。

不等蘇老太懷疑她是不是恢複正常,不是傻子了,萬裏無雲的晴空突然間傳來一絲悶響,蘇老太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刺眼的天。

下一秒:

“喀嚓”巨響。

一道閃電劈過天穹,将這澄碧的天空一分為二。

蘇老太瞳孔驟縮,想要跑,腳上卻宛如生根了似的,迫使她定定站在遠處。

天上的驚雷直接落在蘇老太的頭頂上,轟隆一聲,将蘇老太炸成了一塊黑炭,劈得飛出了半丈遠,一張嘴,吐出來的只有一口燒焦的白煙。

“咦”被蘇老太松開手,一屁股墩砸在地上的泉寶歪了歪腦袋。

又看了看自己白如蓮藕的小小食指,最後嘆了口氣。

她這具凡人身體,還是太弱啦!

招來的癸水神雷居然只有頭發絲大小,沒能把這壞奶奶劈屎

泉寶有點難以接受。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幾天前,她還是剛滿三歲半的小寶寶,天帝粑粑就将她丢下凡間歷劫了。

司命神君萬般選擇之下,最後讓她投身在了清泉村蘇家的伍映雪肚子裏。

一出生,就聽見有人叽裏咕嚕亂罵,責備伍映雪生了個賠錢貨、要扔掉。

身為天界九百九十九公主,泉寶自然不樂意受這樣的委屈,于是元神出竅跑回了天界,只留下這具凡殼在蘇家替自己歷劫。

反正她本體是一汪鴻蒙靈泉,最後分出來的涓涓細流,是要如同江河湖泊歸入大海一樣,回到自己身體裏面的,本人渡劫還是分身渡劫,都算她的功德。

只是泉寶剛跑回天界,轉眼又被大鬧天宮的仙豬拱下了凡間,落入了這一具幫自己歷劫的凡人軀殼裏,想逃都逃不掉。

算啦,劈不屎這群壞人就劈不屎吧!來日方長。

泉寶動用癸水神雷只感覺身體被抽空了似的,加上本身就是個貪玩貪睡的三歲半小娃娃,這會兒累了,立刻就窩在蘇清陽的懷裏,軟綿綿的睡了過去。

泉寶覺得自己召出來的這一小絲癸水神雷威力太小,可落在清泉村的村民眼裏,卻是報應的象征。

“救命啊!伍氏的詛咒生效了,蘇鄒氏被雷劈了!”

“遭報應,這就是遭報應,他們家要拿泉寶換糧食的事兒,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哩,以後咱們要離老蘇家遠一點!”

衆人被剛剛批下來的紫色天雷吓壞了,慌忙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村莊,沒了主心骨的人如同蒼蠅亂飛,趕緊去找村長過來主持公道。

“娘!娘,您沒事吧!”身為老二的蘇金一跺腳,再怕也得查看蘇鄒氏的情況,否則被扣上個不孝的罪名咋辦

蘇鄒氏被癸水神雷劈得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跟焦炭似的,要不是眼珠子還會動,蘇金定會認為自家老娘死了。

眼看着作為主心骨的老太太沒了自理能力,蘇金想到黃員外答應的二百斤糧食,又一跺腳吩咐道:“老三老四,把那死丫頭搶過來,弄死送去給黃員外,拿到二百斤糙米,咱們三兄弟每人五十斤,剩下的五十斤拿去換錢買肉吃!”

伍映雪躺在地上沒了力氣,親眼看見蘇鄒氏遭雷劈的時候有多爽,現在就有多慌,拼命掙紮要站起來,結果狠狠摔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着蘇家三兄弟,朝着泉寶靠近。

咣當!

就在這時,一聲大響,蘇家的大門直接被人踹開了,趴在圍牆上看好戲的村民們齊齊望去,驚呼道:“蘇毅回來了!”

“呼,伍氏總算有了主心骨,蘇毅平日裏最疼這閨女,絕不會眼睜睜看着泉寶被賣掉。”

“說不好,蘇毅到底是蘇鄒氏撿來養的,欠着人家的恩情,這會兒全家都吃不飽了,回來又有啥用,”

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人,趴着牆頭不壓抑自己的嗓門,譏諷拱火道:“難不成,想讓蘇家用自己個兒的糧食,養他的傻子閨女”

“都給我閉嘴!”蘇毅氣紅了臉,把手裏的鋤頭甩過去,砸在牆上吓得說風涼話的那些人齊齊逃竄,随後走到伍映雪和孩子們的身邊,“沒事吧。”

“毅哥,我沒事兒,快,快去看看咱家泉寶,她被鄒翠蘭和咱娘掐了脖子。”伍映雪眼含熱淚的說着。

蘇毅走過去翻了翻泉寶髒兮兮的衣領子,松了口氣,“閨女只是睡着了,沒事,別擔心,一切有我,我絕不會讓人欺負你和孩子們!”

說完,蘇毅猛地一瞪眼,看向蘇金蘇銀蘇玉三兄弟,吓得他們狠狠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