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2章

寒災來臨時,大家全都躲進附近的防空洞,後來幸存者們成立各個基地,安排小隊每日出任務,從地面尋找物資生存下去。

曙光基地今天有支小隊因為遇到暴風雪,所以回來得有些匆忙。

“把物資都交上來。”小隊長開始清點物資。

建築被風雪刮塌後,許多物資都被埋在廢墟之下,人們手裏工具不多,每次挖掘搜尋都是大難題。

隊員們把手都挖紅挖出血,也只找到些可以燒來取暖的東西跟幾包被壓碎的麥片跟餅幹。

小隊長把物資收起來,接下來就是發食物,一塊壓縮餅幹切成十份,每人一份,派到最後發現多出一份,這才驚覺:“少了一個人?”

“好像是個女生,我們把她忘了!要不要回去将她帶回來……”

小隊長瞪一眼說話的人:“你知道去一趟要浪費多少車油?你來給車油?”

那女人頓時不敢吱聲,車油比她命都值錢。

吃完壓縮餅幹後還是很餓,但衆人知道自己應該知足,畢竟物資有限。

防空洞裏除了凍死的人,還有許多是餓死的。

他們還能活着,已經很幸運。

基地每天會在固定時間燃火取暖,其他時候就只能靠自己熬過去。

女人回到位置躺下來,跟隔壁的朋友抱作一團取暖,她迷迷糊糊要睡過去,卻被急切的腳步聲吵醒。

睜眼一看,竟然是個熟人。

“你,你是不是那個範、範悅悅?”

“我是。”範悅悅停下腳步。

“你竟然活着回來!”女人這話完全沒有陰陽怪氣的意思,只是在表示自己的震驚。

範悅悅輕喘着氣,腼腆地露出笑意:“因為我得到神明的恩賜。”

女人表情一言難盡:完了,這孩子是不是凍傻了。

範悅悅将捂住胸口的饅頭拿出來展示:“這是神明送我的食物。”

這塊饅頭只剩最後一絲餘熱,女人卻滿臉驚愕,她直勾勾盯住饅頭,瘋狂吞口水,眼紅得像喪屍盯住活生生的獵物。

這可是熱乎乎的饅頭啊,寒災還沒來時,她對饅頭愛答不理,但現在她高攀不起。

周邊的人也都窸窸窣窣起身,所有目光都聚集在饅頭上,瞳光發亮。

“小妹妹,你哪來的饅頭?”

“我們基地還有饅頭?不是說餅幹都快沒了?”

……

範悅悅還沒來得及跟大家逐一解釋,管理層的人已經趕來。

基地普通人居然自己有饅頭吃,這事情可不簡單。

基地負責人是徐諾謙,他嚴肅問:“你這饅頭從哪來?找到物資沒有上交嗎?在哪裏找到的?周圍的地方都搜尋過沒?”

他們基地現在還有三百多人,但食物卻遠遠不夠,再這樣下去只有等死的份。

現在事情出現轉機,只要問出這饅頭哪來的,再派人去附近搜尋,說不定還能找到更多像饅頭一樣的凍品,暫時緩解基地的危機。

範悅悅卻搖了搖頭:“不是我找的,饅頭突然出現飄在半空中,這是神明賜給我的。”

“……”徐若謙沉默,作為一個無神論者,他聽見這話只剩無語。

這世界上哪有神明?

徐若謙接過那塊饅頭,發現饅頭還有點熱,眉頭立即緊鎖起來。

現在這個情況獨自一人在外面加熱食物很困難,可能性幾乎為0。

周圍兩三公裏內也沒有其他基地,那這饅頭到底從哪來?

範悅悅很激動地說:“原本饅頭有那麽大,就跟書包一樣,我吃了好多,但還是吃不完。”她用手比劃一個大圈。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非常豔羨。

吃不完的熱乎乎的大饅頭啊!

他們也想吃!

女人都酸死了,甚至在懊悔為什麽今天被小隊長落下的不是她。

一個瘦小到臉頰凹陷的小男孩眨着過分大的眼睛,虛弱地舔着唇,想象自己也在吃大饅頭:“媽媽,我也想吃饅頭……我好餓啊。”

婦人心疼地抱緊小男孩,哄道:“好好好,吃饅頭,乖乖先睡一下,睡醒就不餓了。”說是這樣說,但她也知道自己孩子肯定吃不上饅頭。

小男孩也睡不着,肚子咕嚕咕嚕叫,其他人同樣是餓得臉色發黃凹陷,像僵屍一樣。

防空洞氣氛變得格外焦灼。

徐若謙抿緊唇,他現在心情非常複雜,他不相信有什麽神,但範悅悅一口咬定饅頭就是突然出現在半空中。

範悅悅還反問他:“如果您覺得這不是神賜,那這饅頭到底是哪來?”

徐若謙踱走幾步,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你還記得在哪裏拿到饅頭嗎?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徐若謙帶上範悅悅,還有管理層跟探險隊的幾個隊長走出防空洞。

曙光基地只有一輛車。

車上載滿人,茫茫白雪中,他們就像一只螞蟻,帶着未知跟期待前行。

林思羽正拿着光腦對準冰箱拍照。

鏡頭裏突然出現一輛小小的車。

“又有小人來了?”林思羽已經發現自己目前只能看到這一小塊區域。

範悅悅離開這塊地方後,她就看不見對方情況。

還有,車子這種交通工具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了,這些小人到底是哪個時代的?

到底目的地後,範悅悅從車上下來:“就是這裏,當時天空傳來奇怪的聲音,我還以為是怪物,但過了會,饅頭就出現了,所以那個聲音不是怪物,是神。”

徐若謙左右看,嗓音冷淡:“但現在并沒有什麽饅頭,也沒有什麽神。”

“我沒有撒謊,真的就在這,”範悅悅一聽就有點急了,她扯開喉嚨,“神明大人,您還在嗎?”

徐若謙眉頭擰緊,眼裏滿是疲憊和不耐,直接質問:“別裝了,到底是誰派你來?”

他心裏已有自己的判斷,範悅悅估計是被其他基地的人收買,饅頭也是對方給的,套上鬼神之說唬人。

食物在末世非常珍貴,對方如此大手筆,也不知道目的究竟是什麽。

範悅悅跺腳:“我說的都是真的!”

徐若謙嗓音含着不耐:“你認為我會相信?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老實交代。”什麽狗屁神明,真是扯淡,撒謊也不編個實際點的。

範悅悅氣得捂住臉。

氣氛瞬間變得灼熱起來。

林思羽撐着下巴,故意在這個時候,把從蒸鍋裏拿出來的饅頭放下去。

小人們也所感應似擡頭望去,在他們的視野裏,就是一片烏雲般的陰影壓下來。

“啊啊啊!快跑!隕石砸下來了!”

所有人第一反應就是捂着頭逃竄,生怕被壓成泥漿。

不過,很快就有人發現,這從天而降的“隕石”仿佛有意識一樣,特意避開他們,并沒有對他們造成一點傷害,再定神一看,這哪裏是什麽隕石。

“是饅頭!我的天啊,那麽大的饅頭。”小隊長震驚狂喜,不可置信地繞着大饅頭跑一圈。

徐若謙也是被震住了,足足過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伸手從大饅頭上撕下一點塞進嘴裏,松軟香甜的口感讓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這确實是饅頭。”

範悅悅眼睛亮亮:“這下您相信我了吧。”

徐若謙将饅頭吞進肚子,站在原地等了會,見自己沒有任何中毒之類的反常跡象,又擡頭望天,低喃道:“真有神明?”

他不信神,可如果不是神,那用什麽解釋剛剛詭異的一切?

徐若謙實在想不出個結果,也心知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于是暫時将疑惑放置一邊,對其他人揮手吩咐:“來,快把大饅頭搬上車子,運回去分給大家。”

神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但這大饅頭肯定是真的。

這樣的饅頭足足有三個,夠他們基地三百多人飽餐一頓。

不過因為饅頭實在是太大,車子根本裝不下,只能放在車頂上。

饅頭下邊墊有一層用來防髒防黏的紙,但小隊長還是興奮地爬上車頂,不顧寒冷刺骨,直接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把車頂擦個幹幹淨淨。

這才跟所有人一起使出吃奶的力氣,将饅頭搬上車頂。

第 2 章 醒來

卻說林大磊一路把一個小姑娘扛回了家裏,路上的村民皆用驚訝且好奇眼光打量他,饒是再不在意,也不禁有些尴尬臉紅。

林大磊走進自己破爛不堪的院子,第一次覺得這個家實在是不像樣,他把肩上的小姑娘放在了家裏唯一的一張床上,又拿被子緊緊裹住她,猶豫着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見還是冰涼冰涼的,于是出門拿了些前幾天剩下的柴禾,又拿過一個盆放在床前燃起火來,屋裏的氣溫漸漸的升了一些。

他靜看了一會,便出門打水燒起熱水來。還好前幾年的時候家裏還有個大點的水桶,如今他雖沒有用過,現在拿出來倒也可以湊合,于是便兌好了熱水在裏面,又怕燙到那位小姑娘,試了好幾次才罷休。

他走到床前,看着一臉蒼白虛弱的小姑娘,一時不敢動作,想了想還是人命要緊,于是幫她脫了外衣,裏面還有件小衣,林大磊不敢脫了,便直接把她抱進了水桶。

他也不離開,只在旁邊看着,時不時的再往裏倒些熱水,後來見那小姑娘臉色有了一絲紅暈,他慢慢的伸手去摸了摸小姑娘的臉蛋,嫩嫩滑滑的,也暖暖的了。他仿佛被刺了一下,猛地收回了手。

又等了片刻,覺得熱氣已經完全入了她的體內,拿出一塊稍微幹淨些的布把她擦了擦,又想着不能讓她穿着濕衣服,只好去隔壁家找了王嬸過來幫忙。

那王嬸詫異的看着床上如花似玉的美嬌娘,又瞧了瞧林大磊有些尴尬的臉色,遂暧昧的笑了笑,一副“我懂得”的表情,幫忙把那姑娘的身上擦幹了,又換了幹淨的衣服,臨走時還對站在門外的林大磊調侃道:“瞧這姑娘身嬌肉貴的,看着瘦沒想到裏面還挺有料,大磊啊,可要好好疼人家。”

林大磊知道只要是入了王嬸的眼,進了她的耳的事情,第二天全村的人都會知道,但是他一個大男人也不能去看了人家的身子,壞了人家的名節,見王嬸如此暧昧不清,只想趕緊撇清關系,沒得污了人家好姑娘的清白。

林大磊皺眉解釋道:“王嬸您莫要胡說,我與這位姑娘只是萍水相逢,見她可憐救她一命罷了,等她好了,必是要送人家回自己家的。”

王嬸卻是一臉不信的樣子撇了撇嘴,哪個男人得了這麽漂亮的小姑娘還舍得還回去,早猴急的拐到床上去了。見林大磊壯實的身板往那一站,如同一座小山一般,又想到他曾經的狠勁,便情不自禁的把準備還擊的話咽了回去,哼了一聲,扶了扶頭上的木簪,扭着肥碩的屁股回去了。

林大磊看着王嬸的背影有些憂慮,明日村裏還不知怎麽風言風語呢,他倒不怕,只是累了人家一個清白的小姑娘,現在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晚間林大磊給小姑娘熬了藥,強着往她嘴裏灌進去了一些,剩下的便流到了外面,他知道不能急,只好放下她,又往盆裏填了把柴禾。

因家裏只有這麽一張床,于是他只有睡廚房了。那廚房平時也極少用,早已是破破爛爛,防不住風的。他翻出幾塊不用的陳年舊布,糊弄的堵在了那裏,先應付過去再說。

第二天一早,林大磊照常起床,先是回屋看了看床上仍在昏睡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手,感覺溫度尚可,不再像昨日那麽冰冷了,遂放下了心。

如今家裏有個病人,他今日也不再去下地了,先把早飯做好了,也無非是些不能再稀的稀粥,呼啦啦的喝了好幾碗才放下,又想着那姑娘幾日沒吃東西了,于是盛了一碗準備給她多少灌進去點。

他走進屋的時候,便看見那一直昏睡的小姑娘已經睜開了眼睛,雙眼無神的看着窗外,剛剛升起的朝陽照在她的臉色,她的身上仿佛鍍了一層金邊,感覺雖是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林大磊緩過神來,輕輕地咳了一聲,只見那小姑娘頓了一下,長而翹的睫毛也跟着顫了幾顫,她緩緩地轉過頭來,靜靜地看着面前這個陌生的男人,神情恍惚,仿佛在透過他看着別處。

原來,還沒有死麽?

她可真是命大,她記得她在水裏窒息的感覺,她是,被人救起了麽?為什麽還要活着,為什麽還可以活着,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重新來過?為自己負責,認認真真的活一次?

她有些看不清面前的這個男人,只是心裏想着,自己的命大抵就是他救得了,見他走過來喂自己東西,嘴裏還低低地說着什麽,說了什麽呢,她怎麽有些聽不清,只覺得肚子裏空空的,也不在乎喂自己的是什麽,味道如何,便急急地喝了下去,而後,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

林大磊見床上的小姑娘又昏睡了過去,幫她掖了掖被子,把碗拿出去,又給她熬藥去了。

月娘這次睡了沒一會便醒了,腦袋比之前清醒了許多,她動了動身子,發覺有些僵硬,頭痛的厲害,她支起身子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後,便驚訝的長大了嘴巴。

這個土砌的房屋顯得格外的陰潮,窗子也是用幾塊布糊上去的,有幾個年久發黴的櫃子,還有床前的一個髒兮兮的小盆子。如此肮髒不堪的地方,連她家的茅廁都比這幹淨。

她又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躺着的床上,雖然床挺大,但是被子上好像有一股發潮的味道,強烈刺激着她的味覺,剛剛不知吃了什麽東西,因這屋子裏難聞的氣味,一時難以接受,便“哇”的一下子,伏在床頭吐了起來。

林大磊聽到動靜,急忙奔了進來,見月娘吐得昏天暗地,也不嫌髒的走近前來,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可是哪裏不舒服?”

月娘緩了一下氣息,扶着床頭擡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一個五大三粗的大漢站在自己面前,身着灰色麻衣,上面還有幾個破洞。最為可怖的還是他的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颞下颌關節處一直劃到頸部,猛的看起來甚是兇神惡煞。

月娘不由得驚叫了一聲,抱着被子連連向後退去,直到抵在牆上才停了下來。她記得她投河之前遇到了幾個調戲她的流氓,他們一邊污言穢語一邊對她拉拉扯扯的,還說什麽玩夠了便賣到怡香園去。她不知道怡香園是什麽地方,但能感覺到肯定不是什麽好去處。

她本來就已絕望,又見自己如此落魄了還要遭人侮辱,倒不如幹幹淨淨的死去的好。可是現在,她滿臉絕望的看着面前人高馬大的漢子,自己哪是他的對手,更何況現如今這身子如此孱弱,大概連那男人的一指頭都不如。

這樣想着,她便絕望的閉了眼,只恨自己之前為何沒有死透。

林大磊皺着眉頭看着縮在牆角裏瑟瑟發抖面色慘白的女人,一臉的恐懼和絕望。他無奈的往右扭轉了頭,拿自己沒有傷疤的半邊臉對着她,不去看床上那個可憐的女人一眼,有些不耐煩的把手中的藥碗往前一伸,悶聲道:“喝了它。”

月娘聽聞,便疑惑地睜開了眼,依舊滿臉的畏懼和防備,她看着面前碗裏黑乎乎的東西,不知道那是什麽,咬着蒼白的下唇,大着膽子搖了搖頭。

林大磊見她良久未接,轉頭看去,見她一臉嫌棄和防範的模樣,無奈道:“你剛緩過勁來,身子熱了些,這是驅寒的藥,喝了它你才能好。”

月娘這才想起察看身上的衣物,見自己之前的衣服均不見了,甚至連貼身的小衣也被換了個徹徹底底,一時臉色難看至極,難不成,她已經失了貞潔?沒了清白之身了麽?

林大磊瞧見她的動作,又見她面如死灰,便猜到了她想的什麽,只好厚着臉皮有些尴尬的解釋道:“咳,我一個大男人家裏,沒有女人家的衣物,便向鄰居借了幾身,又請大嬸幫你換了,鄉下條件不好,你先将就着罷。待我過幾天上山打獵,再去集市上換幾個錢,再幫你買件好點的。”

月娘聽他這麽說,又打量他的神情不像是撒謊,便小小的放下心來,想着他并不是之前那幾個惡人,又見他把手裏的藥碗往前伸了伸,只好哆嗦着小手接了過來,擡眼瞄了下面前的男人,見他一直盯着自己,遂低下頭閉上眼屏住氣把藥喝了下去。

林大磊滿意的接過了碗,猶豫了一下,又對床上縮的小小一團的女人道:“你再休息會罷,待會我給你燒點熱水燙燙身子,郎中說,要好好暖暖才行。”

月娘聽見他要給自己燒洗澡水,臉紅的低下了頭,也不吱聲。

林大磊又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說話,默默地把床前的污穢收拾幹淨了,便出門去了。

第 2 章 盛世婚禮被劫下

疑惑的擡頭,從淩寒的脖頸間看去,居然真的看見了那個人。

感覺周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下意識的想要将淩寒藏到身後,可我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淩寒就立刻淩空飛起重重的向着不遠處的牆壁撞去。

“不要!”只來得及抓住淩寒的衣袖,我整個人竟也跟着淩寒飛起來,可我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再回神時人已重重落在地上。

閉眼準備承受淩寒的體重,畢竟他在落下之前是在我上方的,如此落下來一定會砸到我身上。

“這位仙君,突然出現在在下的新房 ,是要作甚!”沒有迎來重重一壓,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淩寒伸過來,想要将我拉起來的手。

聽見淩寒隐隐帶着怒意的聲音,心裏猛地多出一絲擔心,擔心淩寒會被遷怒,于是避過淩寒伸過來的手,狼狽的爬起身來,卻也悄悄拉開了與淩寒之間的距離。

“怎麽,幾日不見,你就記不得我的聲音了嗎?”

聲音再次響起,擡起已經冰涼的右手,扶開臉前散落的發絲,我咬唇擡眸看向那個突然出現在房間中的白衣男子,卻不想對上的竟是淩寒帶着一絲絕望的眼眸。

心底再次一滞,咬唇不敢再看淩寒,心底的愧疚更是濃烈。

轉身視線一轉,我毫不費力的對上那對已經血紅的眼眸,忍不住再次垂眸,看到那一抹白色身影,我的身子終于搖晃着連連後退了三步,後背靠上那火紅的喜床,我不知道白衍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白衍出現在這裏,究竟為的是什麽,但唯有一點,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場盛大的婚禮怕是只能作罷!

淩寒看見我的舉動,本就蒼白的臉竟變得更加蒼白,我轉頭看向他下意識的想要開口求救,可話未出口就被我硬生生的咽下,搖着頭我虛弱無力的癱倒在地,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我已經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羞辱,我又怎能再讓他以身涉險,我若向他求救,以他的性格必定會拼死救我,可那人是白衍,淩寒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我,再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即已……,即已那樣對我不屑,你…..,你這又是何意?”我聽到自己帶着哭腔的對着白衍說道,淚水也終于在此時再次盈滿了眼眶,隔着眼淚讓我終于不用再去看,那雙我無比熟悉的冰冷的眼眸。

白衍的臉色猛地更冷,袖袍一甩,平地裏就刮起一陣旋風,霎那間屋子裏的紅火全數消失,就連那些看似厚重的門窗竟也被風的消失不見。

淩寒估計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雖臉色依舊難看,迎着飓風步調堅定的向着我一步一步走來。

我慌亂的想要後退,今天的白衍是我記憶中最為恐怖的一次,我分明已經看見白衍額頭上正呼呼直跳的青筋,我生怕淩寒對我的維護會惹惱白衍,若是、若是白衍真的向淩寒出手,沒有法力的我唯有用這幅身軀去為淩寒遮擋。

“灼兒,告訴我,你可還願意嫁給我?若是願意,即便天神在此我也決不放手!”

聽見淩寒堅定的聲音,我忍不住再次一愣,心裏猶豫的并不是我究竟還願不願意,而是我若說願意,那白衍會不會直接殺了淩寒?

我轉頭看了眼因為發現異常而沖進院子裏的侍衛,最終只是搖了搖頭,無論我願不願意,白衍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不允許我嫁給任何人,無論他的理由是什麽,那我都不能嫁給任人。

就連最後的選擇都這樣被白衍硬生生斷絕,我實在不知道我究竟欠了白衍什麽,他竟要如此戲耍我。

風悄悄停歇了,房子裏的一切終于恢複平靜,那些侍衛也終于能夠沖進房間,一些衷心的侍衛更是立刻将我還有淩寒護在身後,再次看向白衍時,視線掃過之處看見的還有侍衛的後背,一把大刀已經被人抽出,明晃晃的映襯着稀薄的月光,竟也十分明亮。

我突然覺得渾身一片輕松,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白衍你究竟要怎樣,我将真心于你,你卻将其棄于泥沼,我将身子于你,你卻厭惡至極,難道你要的是我這條命嗎?”

我分明看見淩寒連連後退,我想要開口安慰他,卻又覺得此時此刻我還是放手比較好,苦笑着再次看向白衍,悲涼的想着這世上有一個柳玄為我而死就夠了。

猛地站起身子,從專心防備白衍的侍衛手中奪過大刀,脖頸上立刻傳來一絲冰涼,我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脖子上緩緩流下,心裏竟突然有了一種暢快的感覺,想着白衍終于在我這裏吃了一回鼈,竟又忍不住大聲說道:“你要的可是我的命?呵呵,休想!”

我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暢快的感覺,只是在手腕用力想要将刀刃割破喉管的時候,看見了白衍那張陰戾的臉,心中竟忍不住再次襲上一絲得意,想到柳玄的期盼,淚水也在此時終于沒有骨氣的流了下來。

我聽到有誰在喊“不要”,有人在喊“王妃娘娘”,還有冰冷的兩個字:“你敢!”

所有人都着急的我靠過來,嘴角的笑意再次加深,這樣也不錯,那孤寂的日子我寧死也不願再去承受,這樣也算是解脫吧。

這次從此刻開始一切再與我無關,就當這天地間從沒有我這樣一個桃花妖存在過,沒有了柳玄的存在,只怕也沒人還記得我存在過。

用盡全力卻并沒有如我想的那般刀刃直接割破喉嚨,因為在那之前,我就被一股強烈的力道狠狠的甩了出去,撞碎了身後已經空了的雕花大床,木屑飛濺之間,最後我在一片驚呼中聽到了淩寒的聲音:“不,不要,灼兒!你!你為何要傷她!”

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想我是笑着的吧,欣慰的笑。

想着即便我眼瞎的看錯了人,可老天終究公平,在我臨死之前竟然遇到了一個真心對我的男子,即便我已經無法再嫁給他,能夠認識他,我很開心。

仿佛睡了千百年,我在黑暗裏四處尋找出路,卻始終被無盡的黑暗籠罩着,看不清方向,不知道來處,也找不到我的歸處,一片光亮過後,我看見的竟然是那個我又愛又恨的須彌山。

第 4 章 入宮

弘德三年,八月初五。

不知不覺間,蘇洛汐進宮已經快兩個月了。自那日離別後,蘇洛汐幾乎夜夜夢到晉兒那哭泣的小臉,追跑着讓她不要丢下他一個人。

“晉兒…晉兒…不…不要…晉兒…啊!”蘇洛汐滿面汗自床上彈坐而起,迷茫的看了看周圍。直到确定剛才的只是一場夢境,才抱膝坐在床上發呆。吱呀一聲門響,只見初夏帶着兩個小宮女端着洗漱之物進門。

“主子可是又夢到小少爺了?也難怪,小少爺與小姐雖為姐弟,可年齡卻相差十幾歲。老爺夫人去得早,小少爺可以說是小姐一手帶大,若說是姐弟倒不如說更像是母子。”初夏上前邊輕撫着蘇洛汐仍在瑟瑟發抖的後背,邊笑着說道。

卻見蘇洛汐聞言似是驚醒一般,臉上的不安之色轉瞬即逝,轉過頭來道:“你這丫頭入宮都多久了,說話還是如此不長心,我如今是皇上的女人,這像母子的話可是能胡亂說的?仔細讓有心人聽了去,你我都要人頭落地。”

初夏聞言吐吐舌頭,便不敢再多說一句。方才梳洗打扮好,只見一個小宮女進門恭謹道:“啓禀蘇美人,趙娘子已在門外恭候多時。”蘇洛汐聞言秀眉一挑,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微微一笑,起身走向外間。

福熙閣正堂中,早已有一女子端坐靜候。長相恬靜文雅,身着艾綠百合古香緞深衣,頭戴點翠蓮花銀步搖。雖為上等姿色,較之蘇洛汐卻少了一絲孤冷,多了一絲娴雅。見蘇洛汐走出,急忙起身福身一禮道:“妾身趙氏參見蘇美人,姐姐萬福。”,“瞧妹妹,與我還如此生分多禮。”蘇洛汐親手将趙氏扶起,落座于身邊笑道。

只見趙氏四下打量了打量周圍,笑道:“入宮這麽些日子,姐姐這裏我還是第一次來。本應早來拜會,真是失禮,真真是讓姐姐見笑了,還望姐姐莫要怪罪。”

蘇洛汐也為接話,笑道:“正巧想要去你那你這就來了,前幾日內務府給阖宮上下新裁了幾套衣服用作中秋宮宴,也不知穿哪件合适。想起你的眼光一直是個好的,就想讓你幫着挑挑。初夏,把衣服拿上來。”

随着蘇洛汐話音落下,初夏便帶着六個宮女每人手持一個托盤走入屋門。“承蒙姐姐看得起,婧媛就不客氣了。”趙婧媛一看到這麽多衣服頓時眼前一亮,愛不釋手的挑着。蘇洛汐微笑坐于旁看着趙婧媛。

只見趙婧媛的目光最終落于一件妃色宮裝和一套鵝黃深衣上,二者各具風格使得趙婧媛不知該如何抉擇,只得向蘇洛汐道:“看來看去還是這兩件較為突出,妃色嬌媚喜慶;鵝黃清新淡雅,不過還得說美人姐姐長得标致,穿什麽都好看。”

蘇洛汐聞言,笑着拿起兩件衣服,将其中妃色的那件拿到趙婧媛身前比了又比,對旁邊的初夏說道:“瞧瞧,這才是美人胚子,穿什麽都好看。我還是喜歡比較淡雅的,穿着也應景兒,這喜慶的還是交給妹妹吧。彩蝶,記得把這件衣服給你家主子帶回去。

“這話可怎麽說的,竟弄得像我來姐姐這裏要東西似的。”,“妹妹推卻可是看不上我這小門小戶小物件?”蘇洛汐佯裝生氣道。“豈敢豈敢,姐姐待我是極好的,這點婧媛還是分得出來的,既是如此,婧媛收下便是。”趙婧媛嗫嚅着吐出這句話,眼中早已放出光芒。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直到午間趙婧媛方才離去。

用罷午膳後,蘇洛汐與初夏二人于房中繡制香囊,時間過得倒也快。日頭微微偏西,初夏愈發的心不在焉,總是往外看。蘇洛汐放下手中香囊笑道:“外面可有什麽拴住你的心了?一個勁兒的往外瞅。”

初夏聞言雙頰微紅道:“主子愈發的愛拿人開心了,我是在看小吉子。往日去拿藥早該回來了,今日都到了這個時辰還未回來,該不會是跑到什麽地方賭錢去了吧,我還等着煎藥。”蘇洛汐苦笑道:“這藥吃着也不頂用,你何苦難為我日日喝那苦湯子。”

“哪有一吃就頂用的,又不是王母娘娘的蟠桃。”,“我看啊,你就是那轉世的孫悟空,整日鬼精靈的。”主仆二人又嬉笑打鬧一陣,待到晚膳,一小太監自外匆匆而回。

“小吉子,怎的去了這麽許久?若是耽誤了主子用藥可是你能擔待的起的?!”初夏一見那小太監便收起往日精靈笑容換上一臉嚴肅,引得身後的蘇洛汐憋笑不已。

但見那小太監也不過與初夏一般的年紀,見初夏如此說,雙眉一皺,嘴角一撇道:“好姐姐,這回真不怪我,都怪那禦藥房掌事與禁軍統領一言不合吵了起來,禁軍統領說他們整日訓練有個跌打損傷的很正常,可禦藥房竟拿不出藥來。禦藥房說禁軍動不動就來要藥品,不知是真用在自己身上了還是拿出去換了銀子,這你一句我一句的,咱們的藥就被耽擱了。”

“哦?真是這樣還好,若是讓我發現你又去賭錢看我不擰掉你的耳朵!”初夏作勢欲擰,吓的小吉子一縮。蘇洛汐見他二人鬥嘴,不覺好笑,以帕掩唇輕笑道:“好了好了,你們二人快過來吃飯吧,再不吃這菜就涼了。”

二人恭聲領命,圍坐于桌旁。衆人都已坐好,卻無人動筷。蘇洛汐見狀微笑着夾了兩塊排骨給那名喚小吉和旁邊的一個小太監,又夾了兩塊雞肉給兩個年紀不大的小宮女,回手夾了一塊魚放到初夏碗中,笑道:“這下可以吃了吧。”

言罷便挑了幾種自己喜歡的菜夾入碗中細嚼慢咽起來。衆人見蘇洛汐為自己夾菜,無一不感動,在這深宮之中能有如此厚待自己的主子真是不易。相視對望一眼,紛紛開始吃飯。席間講着日間趣事或是家鄉瑣事,好不熱鬧。

是夜,蘇洛汐在窗前看着空中明月靜靜發呆。剛剛沐浴過後的發絲柔順飄逸,白皙的皮膚泛着紅潤,周身仿佛還散發着水汽,月白色的小衣給炎熱的夏夜平添了一絲清涼。

正在鋪床的初夏擡頭看着自家主子托腮站與窗前發呆,急忙拿起披風上前道:“到底是初秋時節,莫要着了涼。”蘇洛汐拉拉身上的披風心中一暖,報以一個恬靜的微笑,回過頭去繼續看着窗外月色。

初夏好奇,也探出窗外看,卻什麽都沒看到。不由看看主子,正在怔怔出神,問道:“看什麽呢,竟都要呆了。“往年的這個時候晉兒早就吵着跟我要新衣服了,也不知現在的他怎麽樣,吃的好不好,穿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蘇洛汐喃喃道,兩行清淚順頰流下。

初夏見自家主子又在想小少爺,也不知該如何勸慰,只得笑道:“前幾日支的月例銀子我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送到叔老爺府上了。雖說不多,但好歹主子是皇上的人,想必這點面子叔老爺還是會給。小少爺生活定然衣食無憂,主子也要放寬心才是。”

蘇洛汐聞言,想想也是,心中安穩了許多,這才放心睡下。

第 2 章 初至中央(修)

一豐想要穿越是真的有必要的,畢竟在《落第騎士英雄譚》世界,每個人出生之後,魔力就已經确定下來了,這一點很像型月世界的魔術回路,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下來,這也是為什麽魔力為F的一輝和一豐兩人被認為無法成為伐刀者。

只有極少數人能夠打破這個枷鎖,這些扭轉因果,打破常規的人,被稱為“魔人”,只有稱為魔人,才能夠破開屏障,使魔力進一步提高。

“魔人”的存在是被大家封鎖的,這并不是魔人們要壟斷這個消息,保持地位,實際上大多數的魔人還是更希望有更多的魔人加入,但是魔人并不是努力就能夠達到的,這個東西非常看天賦和運氣。

絕大多數的魔人都是在不知道魔人這一信息的情況下晉升魔人的,真正置之死地後,靠着自己拼搏的意志打破命運的束縛的。在晉升之後則會有知情者過來為其解釋,而那些知道魔人存在的人,為了成為魔人而努力,卻更難成為魔人,白白勉強了自己,還造成不必要的壓力和損害。

成為魔人沒有什麽定式,往往越勉強越難,總體來講可以說是達到了這個世界的“命運”規定給這個人的巅峰之後,以絕強的毅力打破束縛,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一輝和一豐是家裏的老二和老三,上面還有一個哥哥,黑鐵王馬,他才是貨真價實的A級騎士,當年也早早在12歲的時候離家開始歷練,結果遇到了一位魔人,被虐得體無全膚,求饒不能,還是被另一位魔人愛德懷斯救下。

之後,風屬性的王馬哥哥就以成為魔人為目标,時刻用強風覆蓋折磨自己的肉體,妄圖突破極限。可惜越勉強越難以達到,幾年過去也沒有任何晉升的希望。

反而是原著中的黑鐵一輝,在後來的戰鬥中全身心投入,在絕境中打破了枷鎖,晉升魔人。

晉升魔人的機遇每個人都不同,明面上的世界第一愛德懷斯是愛吃甜食的少女,因為吃甜食太多而變胖,為了減肥而開始練習伐刀者的技能,然後……然後就自然而然地成為魔人了……

世界就是這麽沒有道理,後來在一次戰争中,同盟和聯盟的戰争波及到了愛德懷斯的祖國,然後愛德懷斯一人雙劍,覆滅30萬大軍,并且殺死了源源不斷的來追殺的伐刀者,才成為了公認的世界第一。

現在她還在高山上隐居烤蛋糕。

一豐對于如何成為魔人沒有一點頭緒,在這個危險的世界上,作為穿越者的一豐如何能夠甘心于純奶媽的地位,所以,在得到了穿越的能力後,一豐迅速準備好一切,開始了傳輸。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一豐來到一個城市外面,一豐在新世界是黑戶,幸好這裏入城檢查不是那麽嚴格,一豐混進城市後,開始迅速地調查自己需要知道的信息。

新的世界大致的科技水準也就是一戰前後,一豐12歲的外表,讓大家以為一豐是一個誰家出來玩的孩子,所以一豐在聊天的時候套出了很多消息,最重要的一條,是有關煉金術師和國家煉金術師的事情。

一豐再綜合了自己得到的消息之後,得出結論,這個世界是《鋼之煉金術師》的世界。

那麽,獲得煉金術就成為了一豐的目标。

這個煉金術并不需要消耗魔力,對純奶媽的一豐來講有重要意義。

一豐确定了消息之後,從頭到尾回憶了一遍劇情,雖然不知道現在的具體時間線,但是一豐還是決定,直接去首都,那裏有國家煉金術師的機關,也是最容易碰到主角一行人的地方。

一豐為了穿越,早就有預備,作為治療能力者,一豐雖然僅有12歲,卻已經積累了一些治療費用,在穿越前早就将其變賣為黃金,戴在身上,畢竟錢再不同世界是不一樣的,但是黃金卻很通用。

一豐迅速在城鎮的當鋪變賣了黃金,作為伐刀者,根本就不怕被人搶,實際上也沒有人搶,沒有出現因為主角年歲小就欺壓的狗血劇情,一豐很順利地換到了錢,之後又迅速購買了去往首都的火車票,上了去首都的火車。

鋼煉的世界,雖然有煉金術,還要機械铠這種黑科技,但是總體的科技水準還在一戰左右,即使這個國家是軍政府當政,在國家的管理上,是絕對比不上現代的,所以才能讓一豐這個沒有證件的12歲未成年人輕松地進入了首都。

話說起來這個國家亞美斯多利斯的首都就叫做中央,這是何等……的起名能力啊。

到了中央,已經快要到晚上了,一豐整準備先找一個地方住宿,明天開始打聽一下情報。

結果,還沒等一豐找到旅館,就從中央的中心,中央司令部那邊傳來劇烈的響聲。

遠遠望去,大量的冰牆拔地而起,甚是壯觀。

一豐看到之後,不由得感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不,真巧,竟然直接就到了劇情的開頭,冰之煉金術師為了破壞軍方的陰謀,正在努力冰凍中央司令部。

看來自己煉金術入門的師傅有着落了。

第 3 章 極限反殺!

顏沖沒有辦法,只能又換了個方向逃跑。

而那個雪人就沒那麽幸運了,它被落地後的卡比一口吞了下去。

雪人的能力效果還是很不錯的,卡比決定複制它的技能,于是變成了一個寒冰卡比。

卡比的腦袋上多出了一個冰晶制成的皇冠,身體的顏色也變成了淡藍色,預示着它的能力。

寒冰卡比有兩個能力,一個是像雪人一樣向前吐出寒氣,一個則是在自己的周圍結成六邊形的結晶。

無論是碰到了寒氣,還是冰晶,全都會被凍成冰塊。

進可攻,退可守,寒冰卡比現在戰鬥力大幅提升,向着顏沖猛追了過來。

它一邊追,一邊噴吐寒氣,将周圍的東西一個個地變成冰磚。

幸好它臃腫的身體不夠靈活,沒辦法準确地推動這些冰磚攻擊在前方蛇形走位的顏沖。

這些遺留下來的冰磚便成了顏沖反擊的武器,他每每兜一個小圈子,便能來到寒冰卡比的身後,推動冰磚攻擊前方的寒冰卡比,也給它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但顏沖跟寒冰卡比之間的絕對實力還是差得太多了。

就這樣,顏沖繞着整個地圖跑了一圈,他的運氣似乎也用完了。

他終于被寒冰卡比堵在了一個角落裏。

“卡比,卡比……”寒冰卡比叫道。

雖然顏沖聽不懂它在說什麽,但是想來應該是“你已經死了!”這種充滿了裝哔色彩的預告。

顏沖嘆了口氣,好像放棄了抵抗一般,不再逃跑。

他的體能已經用盡了,雙手拄着陽傘,大口大口地喘氣,幹脆在原地等待寒冰卡比的到來。

“卡比,卡比!”寒冰卡比的叫聲中帶着興奮,來到了顏沖的面前,但是卻并沒有立刻對顏沖發動攻擊,而是擺出了一個嘲弄的表情。

“你中計了!”顏沖突然說道,然後向旁邊一閃,露出了他後面的一個噴火小兵。

見到了寒冰卡比,這噴火小兵立刻向前噴出了一道火焰。

寒冰卡比吓了一跳,但随即發出了好像笑聲一樣的“哈哈”聲,好像在嘲笑顏沖。

因為噴火小兵的火焰噴射還是太短了一點,完全沒有噴中寒冰卡比,甚至連一絲血皮都沒傷到。

“你以為我是想用火焰燒死你嗎?那你就想錯了!”顏沖輕輕地将手中的陽傘打了開。

“卡比?”卡比沒想明白,但是它的身體随即就向下快速地掉落。

“你以為我剛才的推出的那些冰磚只是為了攻擊你嗎?”顏沖笑道,“你看看你腳下的是什麽?”

原來卡比的身下是一條窄溝,溝下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

就是那種無論還剩多少血,只要掉下去就一定會死的深淵。

顏沖玩過《星之卡比》這個游戲,知道卡比滿血的時候有六滴血,自己如果跟它剛正面,肯定不是對手,所以早就在想辦法讓卡比掉進溝裏。

他繞着不算寬敞的環境跑了一圈,就是為了尋找适合的窄溝。

他剛才推出來的那些冰磚,雖然看起來好像是在瞄準卡比,方向也各不相同,但是實際上全都是障眼法。

經過碰撞之後,它們最終的落點全都是離噴火小兵不遠的這條窄溝上。

幾塊巨大的冰磚在碰撞之後落入溝內,在呈收縮形的窄溝內卡住,硬生生地堆成了一塊平地。

顏沖就站在它的上面,吸引卡比靠近,并裝出一副已經放棄的姿态,麻痹卡比。

卡比畢竟不是人,果然中計了,也跟着一起踩上了這些冰磚。

而噴火小弟噴出的火焰,瞄準的也根本不是卡比,而是它腳下的那些冰磚。

同樣是魔法效果的火焰,與寒冰效果相互抵消,那些冰磚迅速融化消失,卡比和顏沖腳下迅速一空,一同掉了下來。

唯一不同的是,顏沖的手裏還拿着一把陽傘。

卡比世界裏的陽傘,攻擊力不強,但是卻有極強的浮空效果。

顏沖的體重又不大,所以一時半會是掉不下去的。

卡比這下急了,它開始快速的吸氣,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氣球,并用兩根小短手用力地扇,想要飄上來。

但是它上面的顏沖又怎麽能允許它這麽做呢?

顏沖将陽傘一收,然後重重地落了下來,雙腳踩在了卡比的頭頂,然後用力一蹬!

卡比就好像一個蹦床一樣,把顏沖彈得老高,而它本身因為遭到了攻擊,不但好不容易吞進來的空氣洩了出去,而且連它吞下的寒冰能力也被打了出來。

這下卡比可就徹底沒有反抗的能力了。

沒氣的卡比掉進了深淵當中,再也上不來了。

而手拿陽傘的顏沖這才從上方慢慢飄落。

“如果不是我在玩游戲的時候注意到了細節,恐怕還真打不過它。”顏沖拍了拍胸口,“我真怕它到了危急時刻,不是吸氣漂浮,而是使用寒冰能力将我凍住。那我可就要跟它同歸于盡了。”

不過還好,求生的欲望蒙蔽了卡比本就不多的智慧。

所以,顏沖贏了。

在地圖的中心,開了一道上面帶有星星标志的拱門,顏沖邁步走了進去。

裏面是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屋子中心擺着一張矮桌,上面有一個發光的圓球。

顏沖過去觸碰了一下那個圓球,耳邊便有機械的聲音提示他獲得了卡比的星之能力Lv1:吞噬,能夠吞噬并複制一些東西的特性。

當然,這個能力還有一定的限制:

1不能吞噬人類

2不能吞噬比你強的生物

3不能吞噬比你拳頭大的物品

4吞噬下一個物品之前,必須把前一個吐出來

5因異常操作同時吞噬多個具有不同特性的物品,可能會産生未知的效果。

在系統的介紹過後,小屋另一側的門打開了。

顏沖走了進去,發現又回到了自己的卧室,GBA也好端端地擺在床上。

他順手又打開了GBA。

開機畫面剛過,裏面便又傳來了那個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的聲音:“不錯啊,通關了!不愧是我的兒子!你如果還想進行冒險的話,就去中央大街100號的清北基金會,給他們一枚星幣,然後說出密碼:479724474……”

顏沖聽得有些糊塗,但是卻發覺這清北基金會果然有問題。

這時候,從GBA當中,又傳出了一聲槍響!

他父親的聲音,戛然而止!

第 3 章 五毒無情2

第3章 五毒無情2

江雪禾的情況有些特殊。

他知道自己有個師弟,還有個十歲才被師父領進山門的小師妹。但他一直在外處理自己的私事,從未見過師弟師妹。

二師弟因為他自己的緣故,雲游四方。真正長在師父膝下的,只有缇嬰。

江雪禾經常從師父傳來的紙鶴中聽到小師妹的名字。

他偶爾閑下來時,也想過待自己做完了自己的事,總要回去,看一看小師妹。

沒想到,自己的事情沒有處理完,師門發生了變故,缇嬰獨自一人闖蕩此凡塵。

師父知道江雪禾的情況,從未想過讓江雪禾來照顧缇嬰。師父給自己的另一個弟子去了信,讓那人來接缇嬰;只是,江雪禾若在附近的話,不妨在師弟到來前,照應些缇嬰。

師門式微,師父抽身艱難,只擔心缇嬰受了委屈。

可師父恐怕也不知道小師妹想拜入別的門派。

此時夜雨些濃,江雪禾目光穿過洞中鬼臉、洞外寒夜中藏匿的妖魔,落到看不清的天穹上。

在腿上伏睡的少女發出均勻的呼吸,江雪禾才動了動。

他手指在半空中輕輕勾劃,畫符遠比缇嬰的三腳貓功夫熟練得多。他連符紙都不需要,僅在虛空中寫畫,片刻間,一張發着青光的“紙鶴”便畫了出來。

“紙鶴”很快帶着他的話,飛上天穹,飛出五毒林,告訴師父——他已見到師妹,師父專心處理師門的事便是,不必再操心小師妹。

在師弟到來接師妹前,江雪禾必然會照顧好小師妹的。

做完這些,江雪禾才微微低頭,目光隔着風帽紗簾,落在少女身上。

他靜了許久。

有一瞬,他想摘下風帽,好仔細看一看她。

但是少年搭在膝上的手略微一動,半空中的鬼臉便試圖沖過來阻止——好在江雪禾只是手指動了動,他到底什麽也沒做。

江雪禾微擡目,看向半空中的“鬼臉”。

半晌,他溫和道:“她怕你怕得不敢睜眼。”

半空中的鬼臉露出哭泣的傷心表情。

江雪禾又道:“你倒是忠心。”

他卻也不再說什麽了。

他一日都沒有在師門待過,但他知道師門教的很雜。缇嬰能畫出召喚鬼物的符,想來于此有天賦。

在小師妹被接走前,他應當可以指點一下師妹的修行吧。

江雪禾想得過于美好。

次日天亮,他才對缇嬰的法術表露出好奇,那個睡起來後正迷糊揉眼睛的小姑娘便兇他:

“我和你狹路相逢,你以為我叫你一聲‘師兄’,我就是傻子,會被騙去我的所有本事嗎?上個打我主意的人,已經入土了!”

江雪禾問:“一路上,有人想騙師妹?”

缇嬰自吹自擂:“怎麽可能!我這般聰慧,又這般有本事。昨晚的靈你看到了吧?我厲害起來,一下子能召出七八個!我不去作惡,是我善良!”

江雪禾:“……”

他觀她年紀小小,一夜醒來小臉浮腫,像發胖的雪團子。可見昨日的召鬼術,讓她靈力大耗。但她頂着一頭亂發,瞪圓眼威脅自己,倒真有些狠辣的意思。

江雪禾垂目:師門在東州和中州交接之處,玉京門在東州中部,缇嬰從師門一路逃亡而來,必是吃了很多苦頭。遇到些欺她騙她的惡人,很正常。

他對此無話可說。

這世間行走,人心詭谲,妖魔橫霸,本就如此。

江雪禾半晌說:“從昨天經驗看出,白日那林中大妖不敢明目張膽地出來,你我可以趕路了。”

缇嬰揉着惺忪睡眼,恹恹“昂”了一聲。

但是爬起來前,缇嬰忽然想到一事,拽住江雪禾的衣袖。

江雪禾看她。

缇嬰低着毛茸茸的頭,糾結搗鼓手指:“昨夜那個、那個……靈,還在我身後嗎?”

江雪禾擡頭看了看她身後空無一物的空氣,誠實道:“不在了。”

缇嬰立即放松下來。

江雪禾:“師妹,你召出來的靈物,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現在白日的。”

缇嬰嫌惡瞥他一眼。

她憐憫地想:真可憐,土包子,沒見識。

她道:“我的法術比旁人厲害多了,別人在白日做不到的,我能做到。”

江雪禾:“原來如此。”

缇嬰吃驚:“你不相信我?”

她的反應,好像不相信她是大罪一樣。

江雪禾錯愕:“在下何曾懷疑?”

缇嬰:“你說話語氣平平,眼睛眨也不眨,分明是根本不相信我的話,看不起我。你敢看不起我?這一路打架,不都是我沖鋒陷陣嗎?

“我養着你哎!我……”

她鬧了半天,江雪禾溫和打斷:“在下只是在想,師妹這般有本事的話,我們便不怕出這個山洞了。只消師妹再召出昨夜的靈物,幫我們巡察四方,我們今日說不得便能走出五毒林。”

缇嬰一下子閉嘴。

江雪禾:“師妹?”

隔着風帽,江雪禾都能感覺到缇嬰白了他一眼。

她很自信:“我超厲害!我不需要召喚靈物,也能帶你走出去。”

她已經默認江雪禾是繡花枕頭,什麽本事也沒有。

江雪禾并不反駁。

缇嬰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跟着江雪禾,找路走出這五毒林。

她總不可能一直躲在山洞裏。

她是來拜師學藝的,不能被小小五毒林打敗。

不過昨日的靈物,她是萬萬不會再召喚的……她這輩子能不召就不召!

想到昨夜鬼臉可怖的模樣,缇嬰被自己吓得一個哆嗦。

在跟着江雪禾走出山洞前,缇嬰板着臉:“等一下。”

江雪禾回頭,耐心等這個磨磨蹭蹭不敢出去的小師妹。

他見缇嬰糾結片刻後,從懷中取出三柱香,用虛火點燃。缇嬰将三只香插在濕漉的土地上,握訣結印,叩首三次。

煙香随風向外,隐隐牽連因果。江雪禾看得疑惑。

他自認自己見多識廣,卻也沒見過這麽古怪的正派法術。

他只在邪術中見過類似的祭拜手段……

擔心小師妹走入歧途,江雪禾便明知她會生氣,仍開口詢問:“師妹還未拜入玉京門,便已經被哪位長老私下收為徒,要提前拜師嗎?”

缇嬰這次卻沒扁嘴。

她雪白的小臉朝着三根香,恭敬而虔誠。

她怪乖巧的:“不是的。我是與以前的師門斷絕關系,最後拜我前師父一次。等我今日走出五毒林,參加玉京門的弟子試選,我就要忘了以前的師父和師門。”

江雪禾靜片刻。

缇嬰轉過半張臉:“玉京門收徒無忌,并不在乎弟子以前有沒有拜過別的門派!你去告密,我也不怕!但你最好不要告密——哼哼,得罪我,你完了!”

她臭着臉,卻因忙着磕頭,而又不是特別張牙舞爪。

跪在山洞陰翳下的少女睫毛纖纖,黑眸圓潤如墨玉。這副玉雪機靈的樣子,讓江雪禾終于将她本人與師父信中描述重疊。

而在缇嬰眼中,這個不肯摘風帽的玄衣少年,不可謂脾氣不好。

隔着風帽,他笑了一聲。

笑聲沙啞,在濕寒的風中有些滲人。

他用那并不好聽的聲音慢慢說:“既然仍挂念以前的師門,為何還要拜新的門派呢?”

缇嬰扭過臉:“哼!”

她才不告訴他——

前門派惹了厲害角色,前師父遇到了麻煩,她在被追殺。

她和前師父加起來都打不過!

缇嬰知道自己很弱,幫不了前師父。她想拜玉京門這樣厲害的大門派,學一身好本事,好回頭幫前師父解決難題。

前師父雖然本事不夠,但對她還不錯。待她成了天下第一厲害的修士,她可以灑灑水,關照關照前門派啦。

然而五毒林的試煉,并不是那麽容易的。

青灰朦胧的天色下,發下豪言壯志說今日走出去的缇嬰,和江雪禾在林中繞了許久,始終無法朝着正确的方向走過去。

白日雨下得斷斷續續,江雪禾眼睜睜看着小師妹的臉一點點拉下去。

他想:她又要不開心了。

缇嬰狼狽而笨拙地用法術解決了一個偷襲的小妖後,氣得在旁邊的樹身上踹了幾腳。

天越來越暗,往前走、走不出去,往回走、很不甘心。偷襲他們的妖物似乎越來越強大,缇嬰應付起來越來越吃力。

她應對得困難,臉蛋越來越垮,卻寧可踹了幾腳樹,也沒有跟身後的江雪禾說什麽。

她惱死了。

她情緒堆壓在心頭無處發洩時,牛皮囊袋從後遞來:“師妹,喝水嗎?”

缇嬰咬唇,努力忍住自己沖到口邊的罵罵咧咧的詞。

她忍得臉色慘白一片。

江雪禾觀察着她。

在她爆發前,他快速地伸手捏住她下巴,迫她張口,給她灌了一口清水。

帶着靜心咒的清水入喉,缇嬰仰着臉,呆呆地睜大眼睛看他,忘了發火。

江雪禾道:“林中妖氣越來越濃郁,恐怕那藏着的大妖法力越來越強,這對我們不利。”

缇嬰:“哼!”

江雪禾:“看來今日出不去,我們應尋個妖怪找不到的地方過夜。還有,師妹,我記得出發前,玉京門有給你玉牒,介紹那妖物情況,也許今夜可以拿出來,你我讨論一二。”

缇嬰愣了片刻,才想起這事。

她不愛讀字,玉京門塞過來的玉牒她收下後,沒有拿出來過。江雪禾這時提醒她,她才想起來。

缇嬰聲音乖軟了很多:“哼。”

江雪禾心想:……好一只哼哼怪。

今夜的五毒林,比昨夜吓人得多。

後頸陰風陣陣,缇嬰走得顫巍巍,無非是不想露怯。

這似乎不是她的錯覺——

天黑了,雨已經停了。

樹林中,出現了若有若無的鬼火。

時不時有看不清的影子快速地從四周飄過。

似有人深呼吸,有人嘆息,有人在後吹她的耳朵,唱着遙遙的模糊的歌謠。

空氣又潮又黏,缇嬰結巴:“師、師、師兄,是不是有、有……靈來了?”

走在她身後的江雪禾,已經看到了周圍鬼氣濃郁得快要化出實體。它們向少女包圍而去,一個個疊壓着,點亮了林中幽火。

江雪禾面不改色:“沒有靈。但是師妹若是害怕,我們走回頭路便是。”

缇嬰反骨:“就不!”

缇嬰隔一會兒便問一聲:“師兄,你有聽到有人唱歌嗎?”

江雪禾:“師妹,你太害怕,出現幻覺了。”

缇嬰裝聽不見。

過一會兒,缇嬰:“師兄,你還在嗎?”

江雪禾:“不要回頭。”

缇嬰提問:“你命令我?”

一只手伸來,握住了她。

缇嬰一愣後,真的聽他話,沒有回頭了:他真好,他牽她。但是他的手,比前師父還要……嗯,是“老氣”。

再過一會兒,缇嬰扭捏:“師兄……”

少年溫和:“我在。”

缇嬰一路行走,一路詢問,皆能聽到江雪禾回應。

他聲音一直難聽,她不太聽得慣,但在此夜,給了她安慰。

磕磕絆絆中,缇嬰終于找到了一處可以歇腳的山洞。只要她畫好符做好布置,今夜便安全了。

她松口氣。

她正要開口喚江雪禾,聽到身後沙啞聲音:“我在。”

缇嬰血液一下子凍住。

過一瞬,沙啞喚聲再次平板地重複:“我在。”

缇嬰低頭,看向自己握着的手——哪裏是手,是粗硬的樹皮!

陌生師兄長得再醜,皮膚再差,聲音再難聽,手也不應該是樹皮啊。

遙遙的歌謠貼着她耳,讓她聽清了詞——

“紅繡鞋,血嫁衣,哭爺娘。坐花轎,颠一颠,山路崎岖夜又長,新娘莫要回頭看……”

缇嬰惶然的圓眸,倒映着荒木野林,妖氣喧天。

她哆哆嗦嗦,摸到懷中早已畫好的滾燙的符菉,手結殺鬼印——“諸神召将,降妖伏魔!”

少女指尖燃起明火,回頭向身後甩出。燃着火的符菉定住怪物一瞬,與此同時,她向前滾爬,狼狽地躲開身後怪物的襲擊。

第 5 章 長官和誰戀愛了

星期一一大早,葉言聽着講臺上的老師講薛定谔的貓,薛定谔方程式,放射源衰變,平行世界,宇宙裂變,靈魂已經出竅了。

他就聽懂了一句:量子力學創始人對量子力學的不确定性也表示懷疑。

這是大三最後一門選修課,必須學夠學分。葉言沒搶到西方文化史、心理健康教育這種課,等他去選,只剩下量子力學這一門課了。

于是,理工課的學霸都招架不住的量子力學,被他一個曾經是文科生的藝術生給選了。最近聽說老師點名,他才第一次來上課。

葉言坐在倒數第二排的角落裏,安安靜靜地和大家一起記着筆記。

只不過大家記得是筆記,葉言先用筆尖在紙上畫了一只小貓,然後又畫了一瓶紅酒,又畫了一朵玫瑰。

随便塗鴉,畫的也都很可愛。

他手肘撐在課桌上,又想到賀洋了。他心想賀洋好像大學是學理科的,他是不是也上過這門課,他那麽聰明,應該一聽就會……但這種學神,大概都喜歡聰明伶俐的學霸omega吧?

但他在紙上緩緩寫出來的卻是:他好像喜歡我。

老師講話的聲音飄得越來越遠,葉言思緒亂七八糟,昨天秦希希跟他講要主動一點,不要胡思亂想,先試探試探。

試探,怎麽試探?

一節課終于結束,葉言筆記空蕩蕩。下課後教室裏的同學們都往門外湧去,葉言背起雙肩包要走,卻被人拍了拍肩膀。

“嘿!”

賀洋殘留在他身上的alpha信息素讓他本能的和其他alpha保持距離,葉言退後了兩步才回頭。

拍他肩膀的人是葉言高中樂隊的樂隊貝斯手,名叫董新澤。葉言已經很久沒見過董新澤,他記憶裏董新澤還是長頭發,沒想到他剃了個寸頭,倒是顯得人精神了很多。

“真的是你啊,你怎麽上這個課,你不是在南校區嗎?好久不見。”

“哦……我選課選晚了,沒其他課了。”葉言笑笑說,“好久不見。”

高中時葉言還經常玩樂隊,上大學之後葉言專心研究服裝設計,沒再有那麽多時間去玩音樂。

從前樂隊的朋友,只有董新澤考上帝國綜合大學,在北校區學通訊,其他朋友早就各奔東西。

董新澤依然在彈貝斯,上次學校藝術節,葉言還看到他跟着學校樂隊表演,主唱是一個穿白色裙子的omega小姑娘,臺下喊他名字的omega成群結隊。

“巧了,我也是,沒課選了才選這個。不過我剛剛問了問學長,老師還給劃重點,學長學姐那也能買到歷年考題,畢竟是輔修。”

董新澤聞到了葉言身上的紅酒香,心中對那位alpha有些嫉妒,他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買了題給你一份。”

葉言不好意思麻煩別人,說道:“不用,我自己去買就好。”

“客氣什麽,晚上一起去酒吧喝兩杯,鵬哥現在在酒吧上班,老邢在玩地下說唱。你都好久沒和我們一起聚了。”

雖然長了一張美少年的臉,看着就招蜂引蝶,但葉言實際上超乖,酒吧迪廳一次沒去過。

結婚之後,他除了班聚喝了半杯啤酒,平日裏他都是喝奶茶。

“不去了,最近我們院有個比賽,我晚上要回去加班。”葉言看向董新澤身後,“……你朋友好像在找你。”

“新澤!你怎麽不回我信息,你不是說下課帶我去吃點心嗎?”

穿白色裙子的omega姑娘急匆匆地向着董新澤跑過來。這姑娘一身奢侈品,雙手抱着董新澤的胳膊,用帶着敵意的目光看向了葉言。

“小雅,這是我們樂隊之前的主唱小雅。”董新澤輕輕推開她,繼續說,“小言,這是小雅,是樂隊的新主唱。她也是你們藝術學院的。”

叫小雅的姑娘假裝友好地和葉言打了個招呼,眼神卻從上到下的把葉言的衣着打量了一遍。葉言的衣服都剪了标,這姑娘不識貨,以為都很普通。

藝術學院哪個不認識葉言,大家都說葉言長得好看,但看穿着打扮,她覺得葉言沒有她家庭條件好,就是個普通的小帥哥而已。

“哦,那你們聊。”葉言對他們倆沒什麽興趣,“我還有課,先走了。”

葉言買了兩杯奶茶,回宿舍時,他的舍友小魚正戴着全息網絡游戲的專用眼鏡打游戲。

他把一杯放到小魚桌子上,小魚立刻關了游戲擁抱了他。

“我愛你!言哥!你就是我的天使!”小魚吸吸鼻子,“呵!言哥,你又一身a味兒!”

“oo戀愛是沒有結果的。”葉言平靜道,“松開我的腰。”

“你腰好細啊,嘻嘻嘻,真羨慕你男票。”小魚戀戀不舍地松手,他長了一張可愛的娃娃臉,有點嬰兒肥,是上到八十老太下到三歲小孩都讨厭不起來的類型,人也機靈懂事,雖然天天打游戲,每回考試都能考年級前三。

葉言覺得他舍友就是o中之o,小可愛,alpha都喜歡的類型。

“上量子力學課是什麽感受啊。”

“卑微。”葉言捧着剛買的奶茶坐在書桌前,“渺小。”

周嘉瑜和葉言一起住了三年,兩人關系一直挺不錯,大家都叫他小魚。

雖然葉言從來沒有談起自己私生活的事情,但omega對信息素十分敏感,一起住了這麽久,小魚早就知道葉言有個紅酒味男朋友。

就是不知道是誰。

“哈哈哈哈哈,沒事沒事,選修課老師估計不會那麽狠毒,都會給六十分的。”

“但願。”葉言企圖用奶茶平複自己悲傷的內心。

“瘦真好啊。”小魚羨慕地說,“我又在減肥,可是言哥帶的奶茶,我一定要喝的。”

“你不胖,真的。”

魚嘤嘤嘤了幾聲,立馬打開奶茶大吸一口。憤怒說道:“但我男朋友說我胖!啊啊啊啊啊啊啊!賀洋!”

小魚打開了直播中的星際新聞,光腦頓時漂浮在空中,全息投影出了正在講話的賀洋。

“言哥,我又移情別戀了,我覺得麒麟軍團的賀洋比娛樂圈的小狼狗帥多啦。”

葉言看着全息投影栩栩如生的丈夫,一口奶茶差點沒咽下去:“你說什麽?”

“賀洋啊,賀洋你不認識嗎?冰山禁欲系美男,帥得我想把他扒了!根正苗紅,才貌雙全,還有錢!果然大家說的沒錯,最極品的alpha都在軍團保家衛國。”

葉言心情微妙地默默爬上床躺下。

小魚開心地說道:“別害羞嘛,你快看你快看,太帥了啊啊啊。”

全息投影身穿軍禮服的賀洋和他認識的那位賀洋還是有所差別。

在家裏,賀洋表情不會這麽嚴肅,偶爾會對他笑,總是很溫柔。

但在正式場合,賀洋是帝國鋒利的尖刀,堅不可摧。

視頻彈幕迅速飄過“想和賀上将doi”、“今天的賀上将也是拯救世界般的帥”這種話,小魚還在花癡,完全把他的正牌男朋友抛在腦後。

葉言看着賀洋的臉,心裏一陣酸一陣甜,晴雨交替,最後又輕輕嘆了口氣。

賀洋太耀眼了。

即便是在世家子弟的精英教育人群裏,賀洋也是最耀眼的一位。

喜歡他的人,不僅僅是小魚,全星際的o都為他着迷。

“聽說我男神是紅酒味信息素!和你男朋友一樣!”小魚激動地在地板上蹦跶,“啊,好想聞一口,我肯定立刻就醉了!”

葉言欲言又止。

這時候他手機屏幕上蹦出來一條新的消息。

賀洋:今天我在你學校附近,晚上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吧。

葉言已經三個月沒和賀洋去餐廳吃飯了。

但最近藝院有個禮服設計比賽,獲一等獎的同學有機會和許多優秀的設計師一起上一檔競賽類節目。葉言和他同學都參賽了,賽期臨近,大家都進入了收尾階段,葉言本來打算今晚再加個班,把圖紙畫完。

但此刻看到賀洋發來的短信,他動搖了。

昨天他大早上就從家裏跑出來,賀洋生氣了,他想了一晚上,今天還覺得有些對不起賀洋。

要不然,見見吧。

早晚也要面對的。

葉言:你不忙嗎?

賀洋:不忙。

葉言:好。

小魚還在對着投影裏的軍官帥哥們犯花癡,脫口而出一句:“就算賀洋高冷的凍死我,我也想嫁給他,他太完美了!”

已經嫁給賀洋的葉言默默喝奶茶,一直沒有接話。

六點鐘整,賀洋在基地換了便裝,在衆目睽睽之下拎着一盒畫着小熊的巧克力禮品袋走出了基地的大門。

巧克力禮盒上還有一個蝴蝶結,是任副官打的少女心蝴蝶結,超大,超華麗,超有儀式感。

“哇靠,你們看見沒,巧克力啊!賀洋真的戀愛了。”

“聽說他早上來的時候一身omega玫瑰味的信息素味兒。”徐少校說,“再牛逼的alpha也無法控制自己被omega吸引的本能,好好奇是什麽樣的omega 啊。”

“真的假的,小任,你知不知道點什麽啊?是哪家的omega啊?”

一時間讨論紛紛,大家看向了桌邊坐着的任子軒,任子軒放下水杯笑了笑,突然覺得自己知道的實在太多,早晚是要被滅口的。

什麽戀愛,長官明明已經結婚了。

“我不太清楚啊。”任副官攤手,“我不知道啊。你們別看我。”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希望大家不要養肥我,我會日更的。太久沒寫文很沒信心TAT

(從存稿箱第63章來的作者微笑看你們,我的進度已經是親親抱抱舉高高齁出鯊叫等懷孕生寶寶了Hhhhhhhh我寫的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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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面紗

面紗

“你是?”唐莞看着面前穿着白綢雲華錦繡服的男子,微微蹙眉。

這人的相貌有些像天帝身邊的仙官塗陶仙君,只是沒有塗陶仙君那般豐神駿朗。

面前的仙君頗有些纖瘦,雖然天庭飽滿,但是總感覺眼眶有一點往裏凹,下巴很尖,長壽眉快要長到鼻尖了。

難不成,這人是塗陶仙君近日飛升的一個遠親?

啧啧啧,這塗陶仙君也太舍得了,這白綢雲華錦繡服是九天雲彩編織而成,價格不菲,就連自己也就僅有三件,塗陶仙君竟舍得給他置辦一件,看來,兩人關系定是不錯。

唐莞收起眼中的打量和戒備,正準備打招呼,面前的仙君便開口了。

“唐莞,你的本命武器可是練好了?”塗陶仙君像是有些急切,還擦了一下額頭上并不存在的汗滴,像是八百裏加急跑過來的。

唐莞蹙眉,一般仙君都是喚她一聲“唐莞仙子”或者是“女戰神”,只有比較相熟的仙君才會直接喚她“唐莞”。

看來這位仙君不僅長得貌醜,為人還很莽撞。

“這位仙君,我們不相熟,按照資歷,你喚我一聲‘仙姑’都未嘗不可,以後莫要直接喚我名字,還有,這是我的修煉之地,你進來作甚?”

唐莞仔細地瞧着面前這人的表情,只見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自己說的話他極難接受一般。

“唐莞,你,你怎麽了?”

塗陶仙君此時已經快要急死了,唐莞說不認識他?雖然她現在戴着一個面紗,但是那雙靈動的紫眸,九天之上僅她一人,自己是絕不會認錯的。

那,那就是她失憶了?而且她身邊好像也沒有武器,莫不是,修煉也失敗了?

完了,仙魔戰場上戰事告急,而她這個戰神卻是久久未出關,衆将士們都撐不下去了,天帝這才讓他來看看裏面的情況的。

哪曾想,這戰神不僅本命武器未修成,還失憶了?這怎麽得了!

“若你是因沒有修成本命武器而羞愧,故意裝作失憶,大可不必,你看你往日沒有武器,依舊是戰神。”塗陶仙君抱着一絲僥幸。

而唐莞此時的眉頭卻是蹙得更深了,她羞愧?還失憶?

“你叫什麽名字?”記住了這個名字,以後堅決不往來。

但是,這人長得這樣醜,在衆仙君中,定能一眼認出來,自己問名字也是多餘,想到這兒,唐莞眉頭舒展開來,決定不再理會這人,朝着外面走去。

她已經許久未見自己的藍顏知己(們)了,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啊!

正當她走到紫霞鋪成的簾布處,正準備出去時,身後那人突然上前朝她襲來,千鈞一發之際,唐莞轉身,纖細的手指捏出一道紫色的光,朝着那人而去。

因實在是沒想到在仙界也會被襲,所以唐莞剛才并無防備,出手晚了一步,臉上的面紗被那人的手帶了下來,飄到了地上。

這可是她的本命武器!

唐莞眼中冒出怒火,手上的動作不停,捏出的紫光光澤越來越深,擡手便欲打過去,但是卻在下一秒怔住了。

“別別別,我是塗陶啊,唐莞,”那人看着她快要落下的手,趕緊讨饒,“你自出關後就變得極為怪異,我剛才只是想看看面紗下是不是你本人!”

“我,我我,現在确定了,先不說你這張讓九天的仙君們都心動不已的臉,就這修為,這九天之上怕是沒有仙子比得上了。”

塗陶仙君一邊讨饒一邊喊疼,然而唐莞卻像是未曾聽到一般,手上捏着紫光微微擡起,放在身前,一動不動。

剛才的那一瞬間,面前這位仙君就像是在變戲法一樣,變成了塗陶仙君的模樣。

一個貌醜,一個俊朗。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憋出了一個笑:

“原是塗陶啊,這是你新學的變幻術嗎?以後別用這個了,不然小心我翻臉,你可不知道你剛才的樣子有多醜。”

說完,唐莞手一勾,地上躺着的面紗便飛到了她手上,她順手将它戴起了,但是戴上的那一瞬間,她眉頭又蹙起了。

“塗陶,我說了別再用這個變幻術了!”這塗陶仙君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知趣了?怎麽剛才才警告了他,現在又變成那副模樣了?

“什麽變幻術啊,小祖宗欸,你終于‘記得’我了?快快快,跟我出去,好幾個将軍都在外面等着你出關呢!”

塗陶見唐莞終于恢複正常了,也顧不得胸口處的疼痛了,趕緊起身去拉開了那紫霞簾。

拉開的那一瞬間,唐莞看到了平時和自己交好的幾位天将此時正焦急的在外面踱步,感應到了這邊的動靜之後,趕緊的轉身過來了。

“唐莞,你可算是出來了!”

“你可不知道,仙魔戰場上已經成什麽樣了,我們都等你許久了!”

唐莞微微的張了張嘴,若是沒有面紗,衆仙君可以看見她臉上的一言難盡。

“衆天将,你們都是在戰場上,經歷過腥風血雨,日曬雨淋的,實在是不需要,不需要讓自己同塗陶他們這種文臣相比啊!”

只見幾位天将都身着銀白色的盔甲,手持各自的佩刀,眼中閃動着戰場上的那種淩厲的光芒,但是,但是他們那皮膚卻是白皙得晃眼。

唐莞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很委婉了,然後面前的幾位天将卻是面面相觑,不知她這是何意。

“唐莞你可算是出關了,仙魔戰場上已經有上萬的天兵天将受傷甚至是仙逝了,大家都等着你出關呢!”

在幾人的簇擁中,唐莞随着他們一起往仙魔戰場而去,但是臉部線條始終是緊繃的,心想:難不成自己閉關這些日子,仙界流行各種變醜的變幻術?

“你們生得都好生白皙!都快趕上塗陶仙君了!”走在最前面的唐莞試探着開口,眼神往後看,她着實是不想直接抹了這幾百年戰友的面子,如果是其他人,她就直接問對方到底是個将軍還是個閨閣小姐了。

還有那塗陶仙君,現在的樣子着實是辣眼,唐莞此時餘光都不想分給他了。

說完這話之後,唐莞瞥見幾位天将登時臉一紅,然後有些害羞的撓了撓頭。

“唉,這都被你發現了,其實這是我們天兵天将們不曾說破的秘密了,可能你是女将,便不知道。”

“我們是九天之上的仙族,所以皮膚都很白皙,怎麽也成不了那種麥黃色,不得已用了美顏術,唉,難道是今日的美顏術失效了?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說完,幾位天将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是他們發現,自己的馬甲沒掉啊?美顏術還在啊,那唐莞是怎麽看出來他們很白的?

衆天将很迷惑,但是卻比不上唐莞迷惑。

她未曾想到過,戰場上和自己一起揮灑汗水的兄弟們撇開美顏術,其實都是小白臉兒?

而且自己看見的都是美顏術下的他們?

唐莞又聯想到剛才塗陶仙君的事情,一時之間心中有了猜測,只是仍然不敢确定,她不敢相信,老天爺會這樣對她!

于是,幾位仙君看着前面的唐莞仙子突然轉過身來面對着他們,時而取下面紗,時而戴上面紗。

“唐莞你這是幹嘛?才幾個月沒上戰場,就激動成這樣了?”其中一位天降打趣她說道。

然而唐莞此時卻是沒心情說笑,一副苦瓜臉,眼皮耷拉着,腦袋漸漸垂了下去。

心想:難道是自己的藍顏知己太多了,所以老天爺才這樣懲罰她,賜給他這樣一個面紗,讓她從此再也不敢直視少年仙君?

回想起剛才塗陶仙君的模樣,她頓覺惡心,若是他之前就用原本的容貌示人,現在落差也不會這樣大。

又想到等下還要去面對千萬皮膚白皙的天兵天将,她登時瞪大了眼睛,看着幾位天将們說道:

“衆天将,你們看我一介女流,也不好常年在戰場上打打殺殺,我不去那仙魔戰場了可好?”

幾位天降聽她這樣說,眼中露出急切和不贊同:

“唐莞,你可別這樣說,你的實力我們大家都是知道的。”

“況且,近日那魔族不知從哪兒找來個高手,這九天之上恐怕也就只有紫薇境強者能與之一博了,其他的紫薇境強者要麽去歷練,要麽抽不開身,就只有靠你了啊!”

聽此,唐莞嘴角一抽,感情最後是這修為害了她啊。

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對的,她簡直淚目。

她現在只想回去靜靜!

“對了,唐莞,你的本命武器呢,怎麽沒見你亮出來過?你的本命武器定是不凡,帶上它,到時候便可打遍天下無敵手,哈哈哈——”

唐莞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位說話的天将,然後取下臉上的面紗,在他面前晃了晃。

“諾,這就是我的本命武器——九天玄紗,只此一家,別無他有。”語罷,意料之中的,幾位天将一臉的驚訝和尴尬,唐莞沒理會,将面紗戴上,然後繼續前行。

無人說話,空氣一度凝固。

走在最後面的塗陶看着前面唐莞蕭瑟,凄涼的背影,心想:唐莞作為九天戰神,修煉出這樣一個中看不中用的本命武器,現在定是羞愧極了。眼中露出一絲了悟和心疼。

“唐莞,你這面紗定有過人之處吧,不若和我們講講?”

前面的唐莞點頭:

“是啊,我這面紗可不得了,可以看破仙君們的美顏術呢。”

唐莞說話之前,塗陶仙君心中其實已經準備好許多天上有地下無的贊揚之詞了,心想,一定要幫她找回自信。

猛地聽到唐莞的話,突然想到自己的真實容顏,喉嚨一卡,嘴裏的話被吞進了肚子裏,腳下一趔趄,差點從雲端掉了下去。

第 2 章 讓她去送行2

讓她去送行2

見小姑娘冷不丁愣住,左清焰又補充了一句:“未婚夫君。”

淩殊懵了一瞬,待反應過來,立即低眉斂目、雙手側于腰間,款款微低了下身子行了個十分得體的同輩見面禮節:“左公子。”

舉手投足間,大家閨秀的風範撲面而來……與這泥濘野路絲毫不搭。

左清焰嘴角不自覺微微一勾,也難得做了個同輩揖禮:“郡主。”

身為玄天宗大師兄,他已多年不曾行過這般同輩之間的禮節,畢竟宗門是按輩分和修為見禮的。

他順勢低頭瞧去,這位從未下過鄉的皇家郡主果然已經濕了裙邊。

污泥在墨藍色裙擺上并不十分明顯,想來她還未意識到這個問題,否則便該要覺得有失體面而回避他了。

反觀這廂,淩殊心思完全沒在自身上面,她稍稍有所疑慮。

對方空口無憑,她怎麽就能确認身份呢?

她又不曾見過左清焰如今的模樣,王府裏的畫像還停留在左清焰四歲時來走的場。

但聽對方開口便點名她的身份,又想到這是玄山腳下,想來不至于有人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才是,便又信了幾分。

不過之前倒是未曾聽聞他是這麽個、這麽個…直性子。

又想到先前那句“我是你夫君”,淩殊罕見地體會到了一絲尴尬,根本無心關注勞什子的裙擺。

然當下最重要的,是先到山上。

天色将晚,是與不是,上山便知。

思索不過轉瞬,猶豫了一下,淩殊擡頭開口:“…左公子,這是要下山去麽?真巧。”

真巧,偏偏玄天宗這麽多人,她就在這半途尴尬的檔口遇見了她要找的人。

不是聽說他這十幾年從不下山麽?

不對,修行之人,來去無蹤,或許人家只是不叫凡人知道而已。

“不巧。”

淩殊見對方嘴裏吐出這兩個字,還沒來得及驚訝,便聽對方說完整了一句話:

“我是奉掌門之命來接郡主上山的。”

淩殊難得面露不解。

你奉命來接我,你一開始不說?

此間本是她年滿十八,雙方正要開始商定婚期。

然而皇族聽聞近日有百年大秘境将要開啓,玄天宗百歲以下、築基期以上弟子均要進入秘境,需得半年方出。

左清焰是宗門翹楚、千百年來都難遇的天才,在如今仙門衰落,絕大多數修仙者修行一生都難以成功築基的現在,二十餘歲便已至金丹中期,前途無可限量,自然是在進入秘境的人選之列。

故而皇室特意讓她前來給左清焰送行,一則以表皇族重視,體恤這位仙門孤兒;二則順便見識一下仙門秘境盛事,也好提前熟悉以後的生活環境;三則婚前好歹見一面,下一面大約便是成婚當天了。

然而她一個送行的,還要讓被送的人跑這麽老遠來接……

怎麽想怎麽感覺怪怪的。

何況為何一開始對方不直接表明?

或許是看出了淩殊不解之下隐藏在眼底的懷疑,左清焰沒多說什麽,伸手從萬物袋裏拿出一物遞給淩殊。

他不擅長跟人打交情,更不擅長跟女子解釋,唯有眼見為實最有說服力。

萬物袋可裝萬物,小小一袋內含乾坤,左清焰這一手憑空取物,當即給沒見過世面的一群凡人驚得睜大了眼。

淩殊也有些驚異,可她的驚異不在于憑空取物,而是…

這紅色的卷軸模樣的東西,怎麽那麽眼熟?怎麽那麽像……

待她展開卷軸瞧清楚上面的內容之後,只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誰家好人随身攜帶訂婚書啊?!

确認過婚書,或許即将是她家的。

……

不過想想也是,她這方的婚書自然是由長輩妥善存放,而他那邊早已沒有家人…

淩殊心裏隐隐有些憐惜,将訂婚書遞回給左清焰,便也不忍再繼續揣度下去:

“左公子請收好,是阿殊唐突了。”

基于莫名的慚愧,淩殊也不好意思端着架子自稱本郡主什麽的,甚至覺得用“你我”都有些不尊重人,将自稱改為了能更顯親和誠懇的阿殊。

不過原以為便是迎接也該是在大門處接待,原來仙門接人竟是從半路就開始接了麽。

還真挺周到。

“無妨。”左清焰接過卷軸收好,擡頭看了一圈周邊一堆侍衛之後才繼續對淩殊開口:“玄天宗內不得擅入,郡主可否只帶一人上山?其餘人可在山腳城鎮安頓等待。”

淩殊還未有反應,身邊的侍女和護衛倒是紛紛有所異動,只聽她旁邊的另一個侍女糾結再三還是沒忍住反駁:“這如何使得,郡主安危乃頭等大事,身邊怎可無人守護。你們這…”

淩殊淺淺一聲便制止了她後面的話:“白蓮。”只此一聲,白蓮便心裏明了,這事兒用不上她出來為主子發言了,便只好低下頭聽安排。

淩殊有四個一等侍女,分別是白蓮、雪蓮、墨蓮、紅蓮,分別主外事、內務、随身、防衛。

負責替主子出面溝通的白蓮退下,自然無人再敢繼續出聲。

淩殊思考一瞬正準備點随行的人名的時候,卻聽左清焰突如其來冒出一句:

“我來守護。”

是他的小未婚妻,自然合該他自己想辦法守護。

……

淩殊擡眼望去,只見對面之人很是認真,神情不似作假。

不是,她還記得,此番她是來給他送行的吧?他人都走了還守護個…

但瞧着左清焰一副正直坦誠、信誓旦旦的模樣,淩殊也不好意思潑別人冷水。

她早便知随行的這些人留不下來,心裏自有準備,不過是母妃不放心,非要她帶着這些人一試,而她準備到達宗門之前再遣他們返回等待,如此更安全一些罷了。

只是想不到的是現在又說可以帶一個上去,是以方才猶豫了一下。

客客氣氣對左清焰欠了欠身,雖則實不能辦到,但這份誠意她還是略有感動,畢竟他們之間僅有一紙婚約,此前便是陌生人而已。

表示謝過心意之後,淩殊便微微轉身對着側後方開口:“紅蓮,你簡單收拾一下,随我上山。”

還是讓武力值最高的紅蓮來守護吧,安心些。

本以為塵埃落定,卻不想淩殊準備轉身上馬車時,後方又傳來那沉穩有餘委婉不足的少年聲音:“還有馬車也上不去。”

……

就不能一次性說完麽?

淩殊回身看向左清焰,眼帶疑惑:人不能上可以理解,仙門都有自己的規矩,好比皇宮也不是誰都能進,哪怕是他們王府也不是誰都能進的。

但是人來做客,裝攜物資的馬車卻不能進,是何道理?

左清焰輕咳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唇:“山路太陡,宗門前設有屏障,馬車上不去,馬也上不去。”

就,單純的,字面意義的,上不去。

……

行吧。

淩殊的一應用品被紅蓮裝進了左清焰的萬物袋裏,幾個箱籠占據了萬物袋內早早騰出的一角空間,顯得還挺協調。

随即紅蓮便攙扶着淩殊跟左清焰一起慢慢步入山間霧霭中,漸漸不見身影。

淩殊不怕登山,畢竟是經常往皇宮跑的人。

她在皇宮中既要注意儀态,還要經常被各宮叫去“友好交流”。宮中尋常并不許乘轎,是以她腳力并不算差,也練就了走路時仍然儀态端莊的技能,身體素質至少比單純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們要好得多。

然而等她好半晌終于從迷霧中走出,見着面前場景,仍不免有些頭暈目眩。

左清焰适時開始為淩殊解說:“對了,方才提及的宗門前屏障,除了剛剛我們走過的迷霧外,就是眼前這萬道階梯了。”

淩殊一懵,反複理解左清焰的這句話。

好一個“對了”。

萬、萬道階梯?

她回首看了看紅蓮纖細卻有力的身板兒,又默默提了提自己厚重的大袖擺。

走出迷霧已然讓她氣息不穩,紅蓮尚武興許沒問題,可她,上得去?

到時候只怕氣喘籲籲,必定出醜。

淩殊很有些尴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動作。而左清焰不知為何,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并不催她,只默默站在旁邊。

過了會兒,眼瞧着天色一步步暗下來,淩殊有些為難地重新看向左清焰,試探性委婉開口:“聽說仙門之內,有許多飛天遁地的法術…”

左清焰順着淩殊的話點頭:“是有。”

但也僅限于此,偏不主動說出淩殊真正想問的。

淩殊不知他是真的如此木讷不通人情,還是故意戲弄看她尴尬,迫于實在爬不動這萬道階梯,只好開啓了跟左清焰的一問一答模式:

“左公子可會這般神奇法術?”

“會。”

“那…此般法術可能帶上別人一同施展?”

“可以。”

……

都問到這兒了,見左清焰還不接茬,淩殊心中便覺對方定是故意如此。

但又看他一派清風朗月認真回答的模樣,一時間竟又有點拿捏不準。

頓了一頓,不想就此半途而廢打道回府,淩殊決定攤開來最後再問一次:

“實在羞愧,不知左公子可否願意施法相助,阿殊感覺體力有所不濟,恐難以登上這萬道階梯。”

左清焰眨了眨眼睛,又抿了抿唇,倒還似有些不好意思:

“啊,原來你是想說這個。但是不行,宗門前設有禁制,飛行法術施展不出,宗內弟子皆是只能靠步行上下山,是以若非有事,宗門之人很少有下山的。”

……

難以置信的眼神從淩殊眼裏透出來,都到這兒了,你跟我說這個?!

淩殊眼睛剛睜圓還沒有下一步反應時,左清焰單手握拳掩了下嘴角的弧度,随即正色肅容從萬物袋裏取了一個小巧玲珑的雲舟出來,指尖還夾着一張限時特批的禁制取消符。

緊接着他不再故意逗弄,朝着淩殊,面上十分正經地開口:

“不過既是貴客臨門,自然是會特殊對待。”

而後左清焰微微側身,擡眼将目光凝在虛空一處,身姿板正清雅,神情專注集中,動作利落潇灑,雲舟在他的施法中逐漸變大,禁制破開處閃出一路微光,在白玉階梯的背景襯托下,整個人看起來很有一宗大師兄的風範。

淩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