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6 章 :暗日降臨!

火是咆哮的風、是排空的浪,天地在轉瞬間被焰芒覆蓋,無數團焰火的中心,溫度一下竄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中心處更掀起了數不盡的高溫旋風。

烈焰裏,所有有形或者無形的一切,都在這一刻自燃。

趙襄兒與朱雀身影亦被火光吞沒,亦或者說,她們就是火焰的源頭本身。

趙襄兒拔出白刃,紅鏡般的刃身映着面頰,朱雀溫柔似水地看着她,身後卻也有黑影倏然騰起。

九羽!

漆黑的九羽在朱雀身側缭繞,化作她手中的劍。

“襄兒,你也等這一日很久了吧?”朱雀的聲音淡缈,好似戲臺上拎着折扇的女子。

“嗯,我等許很久了。”

趙襄兒沒再廢話,她身影瞬間動了,淩空躍起,斬向了朱雀。

朱雀看着她,目光始終不變柔情,她細頸為斜,眸光迷醉:“真是乖女兒呀……不愧是我們的女兒……”

她的話語無限溫柔,手中的九羽卻也閃電般上挑,對空格住這撲來的一劍。

火焰之風吹上面頰。

白刃的兩側映出了這兩位神雀的影。

趙襄兒淩厲的殺意與朱雀楚楚動人的笑皆被火焰吞噬。

劍與劍相抵,在第一次碰撞之後,烈火沖天而起,三千世界為戰場,這場時隔了三千五百年的神戰再度打響!

……

此時此刻,南州的天空中,白藏顯化原形,從大雪飛舞的天空中狂奔過去。

她不知道三千世界的具體情形,但朱雀出現的那一刻,哪怕隔着水鏡,她依舊感到心神寒顫。她敢确定,朱雀是有備而來,趙襄兒那個蠢丫頭怎能是那老女人的對手?

白藏咬緊了牙。

狂奔中,徹骨的寒風撲面,她冷靜了些,知道如果朱雀真的有所準備,那哪怕自己回去,恐怕也無濟于事,而如今,司命與陸嫁嫁她們正在北面殺滅蹄山。

蹄山……

這位十二神主中號稱擁有絕對防禦的怪物,為何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它分明就是為了吸引掉所有人的注意啊。

可是齊天的權柄之下,朱雀也不能幸免。朱雀雖不像自己這樣,會傻到主動往籠子裏鑽,但暗主又憑什麽覺得,朱雀一定可以贏趙襄兒呢?趙襄兒的實力,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白藏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

她還能感受到,上方還有一雙眼睛,正盯着虛境中狂奔的自己。

泉鱗麽……

白藏狂掠之間,眸光向上望去。

墟海之外,聖人殘破不堪的石佛上,泉鱗烏色的鱗泛着青光,妖冶的面容像盛放惡之花,她從上空遙望着白藏,輕輕地吐着信子,仿佛在看一場戲。

“白藏,你究竟是老虎還是貓,還是一條忠于主人的狗啊?”泉鱗的聲音跨越墟海與虛境,從天空中遙遙傳來。

白藏能夠聽到她的問話。

白藏銳利的虎牙緊咬,她盯着上空,眼眸雪白。

果然躲在那裏……

“你說什麽?”白藏惡狠狠地回應。

“呦,小白貓,你是聽不清我說話麽?”泉鱗譏諷道:“被人打敗了一次,就心甘情願給人當奴隸了麽?那趙襄兒這些年待你很好麽?還是說,像你這樣的貓,過去不過是套了個神主虛僞的空殼,本質上依然是一只渴望着他人關心,希望有一個主人的可憐蟲啊。”

“你閉嘴!”白藏怒吼:“你有什麽資格與我說話?神國破滅,你便躲在舉父的石佛處茍且偷生?舉父生前,你如何诋毀于他?五百年前神戰,你又如何下絆子?此刻竟要以他屍身庇護自己!你若還有半分神主尊嚴,現在下來,與我決一死戰!”

“你這小白貓還真是天真啊。”泉鱗咯咯地笑着,“看來你如今真的被馴化到了姮娥的陣營了,哎,那個女人有什麽好的,讓你們心甘情願地當叛徒。”

“你不也是個叛徒麽?”白藏話語冰冷。

“我從沒有忠誠過誰,又談何背叛呢?”泉鱗的話中始終帶着挑釁的笑。

白藏忍無可忍,長空中,她嬌小的身影瞬間停下,雪白的長發炸開般舞動着。

她恨不得沖上天去,将那頭大黑蛇扯下,剝皮抽筋!

泉鱗遙望着她,道:“終于忍不住了麽?來吧,讓姐姐看一看,給人當了這麽多年的貓,如今還剩下幾成實力?”

白藏深深地吸了口氣,面對泉鱗的挑釁,她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你的星辰呢?去哪裏了?”白藏問。

泉鱗眯起眸子,道:“姐姐也不知道呀,但我覺得,它應該會去它該去的地方。”

“天王星麽?”白藏想了想,自問道。

泉鱗無法看清天王星的場景,但她也是這般猜想的。

“什麽事最重要,那暗主就會去做什麽事。”泉鱗微笑着說。

對于暗主而言,阻止雷牢神國的開啓,應是重中之重。

白藏眯起眼眸,卻有一些別的猜想。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泉鱗,道:“我遲早會親手殺了你。”

泉鱗微笑道:“我們數千年沒有見面,偶爾有幸相逢,你就說這般冰冷傷人的話?貓真是比蛇還要冷血呀。”

白藏淡淡道:“舉父石佛撐不了太久,你也不可能一直躲下去。”

泉鱗無所謂道:“大不了便是暗日降臨嘛,反正我不會像你一樣,去當她們的寵物,哼,被人放在懷裏揉來揉去,難道很舒服麽?”

白藏不再理會,再度斬開風雪,向着茫茫人間俯沖而去。

泉鱗又喊了幾聲,白藏沒有回應。

她亦覺得有些無趣,死死地纏着石佛,似想從中榨取點溫度,可她什麽也沒有得到。

她直起身子,對着太虛作出咆哮的動作,可她不敢出聲,因為她能感受到,暗主已越來越近,那一個個旋渦,好似無數雙噬人的眼。

……

三千世界裏,大火似永不熄滅。

每一縷跳動的火光皆似舞動的蛇與蠍,似百足同蹈的蜈蚣,而大一些的火勢卻像是搏鬥的獅與虎,彼此間撕得鮮血淋漓。

自當年配合姮娥斬殺鹓扶後,這是朱雀第一次真正出手。

王座靜養千載,但她從未忘記過血的腥膻。

傘劍與九羽在天空中不停對撞,她們的身影亦交錯、彈開,化作一道道幻影,而交鋒之處,則是虛空陡裂,萬物歸湮。

雪鳶與師雨的道法皆不算弱,但在這等毀天滅地的大戰裏,她們皆縮到了三千世界的角落裏,不敢作任何妄動。

“你覺得……誰能贏?”師雨小聲地問。

“這一戰難道還有懸念麽?”雪鳶嗤之以鼻,“娘親布局多年,降臨于此,當然已穩操勝券!”

“希望如此……”師雨的聲音很輕。

雪鳶蹙起眉,道:“難道你還對趙襄兒抱有什麽幻想,難道你還相信她對你有任何姐妹之誼?”

師雨不語,片刻後,她輕笑道:“你說得對,我未必是襄兒的妹妹,但我一定是娘親的女兒。”

然而,三千世界中,這場大戰的結果,卻出乎了她們的預料。

一次次劍與劍的厮殺中,竟是趙襄兒占據了上風!

在過去的數年裏,趙襄兒将當年羲和與荒河龍雀的大戰看了無數遍,無論朱雀是敵是友,她都把她當做假想之敵,這些年,她對着空氣揮刃無數次,更在識海中将未來的這場大戰推演了不知多少遍。

更關鍵的是,她以極快的速度領悟了朱雀不死之身的奧秘。

朱雀要在西國構建一座靈山,是真正意義上的靈界之主。

所以她的身軀也早在涅槃後成為了靈體!

名刀神劍只是決戰中壓制對手的手段,真正能殺死靈的,唯有另一種靈!

決戰之中,趙襄兒喚出了自己的先天靈,火鳳。

火鳳環繞着她嬌小的身影。

這是太陽的真靈,若論血脈層面,對于朱雀甚至存在壓制,更何況,如今的趙襄兒,已将火鳳近乎完美地覺醒了。

在火鳳之靈下,朱雀的不死之身不再不死。

火焰中,朱雀雍容華美的紅裙支離破碎,紛飛如血蝶。

她的眉心滲着血,臂上透着血絲,紅裙下白皙處也滲着血,唯有豔紅至極的唇始終帶着淡淡的微笑,猶若游蕩的,早已忘卻了生與死的鬼魂。

她提着九羽,理了理殘破不整的衣裳。

“如今的襄兒比娘親想象中還要厲害呀。”朱雀忍不住誇贊道:“當年坐在榕樹上看落日的野丫頭,如今已經變成真正的太陽了呢……”

趙襄兒始終沒什麽表情,先前一套斬擊行雲流水地完成,此刻她收劍蓄勢,正在準備下一輪的猛攻。

先前她們一共交戰了三百餘輪,皆以趙襄兒的小勝告終。

而這些小勝累積起來,就成為了絕對的勝勢。

若非朱雀手中的九羽之劍必她的傘劍更強,此刻朱雀恐怕已經潰敗!

趙襄兒盯着朱雀,她心中的情緒也已郁積多年,想要放一些狠話,怒吼着宣洩出來。但這些年結識了司命,趙襄兒越來越明白謹言慎行的道理,哪怕穩操勝券,她也不會去提前慶祝勝利。

朱雀對此卻全無顧忌,她的唇角勾着微笑,眼眸中卻帶着哀傷。

“父子相殘,母女相弑,我們不愧是深宮大院中出來的,最終也逃不開這種結局呀。”

朱雀笑吟吟地說着,但這一次,卻是她主動出劍。

九羽的黑刃豎切過來,直撲趙襄兒的眉眼。

趙襄兒冷冷地盯着她,刀刃将至的一剎那,趙襄兒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她毫無征兆地出現在了朱雀的背後,蓄勢已久的招式化作數萬道刃芒,暴雨般朝着朱雀的背後傾斜過去。

朱雀封刃回擋,九羽一掃,擋住了大部分的劍氣,但仍有一些瀉到了朱雀的背上。

本就破碎的紅裙更是千瘡百孔,神女秀麗的玉背裸露出來,其間的鮮血宛若雪地中搖曳的紅罂粟。

劍與劍相撞,鋒芒與鋒芒彼此滑過,彈開。

一擊之後,爆發出的巨大的氣浪再度将兩人回推。

朱雀長長的秀發散下,遮住了鮮血流淌的玉背,那一雙蝴蝶骨顯得寂寞。

她回想着趙襄兒那一剎那的消失與出現,喃喃道:“這就是三千世界的力量麽?”

“嗯。”趙襄兒随口回應。

她在空間與空間之間的挪動不是瞬移,而是閃爍。就像是一到十,瞬移是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跨過二到九的距離,而她則是從一直接到十,它們之間的所有數字則全部憑空消失!

“果然是令人垂涎的力量呀……”朱雀微笑着說。

而回應她的,則只是劈面而來的劍光。

原本,趙襄兒與朱雀是共享這片三千世界的,趙襄兒只需要将她驅逐出去,将這個世界的控制權徹底握在自己手中,那樣,哪怕是朱雀,也只能成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雞了。

刀刃一刻不停地對撞着。

火鳳與朱雀的靈亦在長空中糾纏狂舞,相互撕扯。

無數的世界在她們的交戰中幻滅。

西國,長夜即将過去,黎明即将噴吐出火光。

她們交戰了整整一夜。

朱雀輕飄飄地立着,雪白的身軀上鮮血淋漓,她身後的火勢越來越衰微,提着劍的姿勢也顯得無力,宛若即将落幕的歌姬,手中的九羽也在哀鳴着。

朱雀遙望着天空,目光依舊沒有絲毫的恐懼,仿佛她早已厭倦了這身皮囊。

這一刻,趙襄兒甚至有一種錯覺——朱雀在利用她斬破自己的肉身。

但錯覺只是錯覺。

趙襄兒也可以分明感受到,朱雀的靈卻是在逐漸衰弱,她已被逼至絕境,用不了多久,就要迎來神魂俱滅的結局了。

趙襄兒亦不會有任何手下留情。

“我送你上路。”

趙襄兒的話語宛若吟哦,雪白的刃光朝着朱雀婀娜的身影斬去。

而此時此刻,白藏也從南州的趙國一路橫跨整個南州,越過了無運之海,不停西來。

泉鱗的聲音在耳畔久久不散,煩擾了她一整夜。

許多次,她都忍不住要殺上墟海,直接與泉鱗來一場決戰,她并不認為泉鱗是自己的對手。

但白藏已不是當初那個沖動的少女了。

與白藏一戰,非但距離暗主很近,時刻身處險地,而且,她很有可能會推波助瀾,加速石佛的破壞,而這,也恰恰是泉鱗不斷挑釁自己的根源。

她絕不能上當!

而此時此刻,長夜即将過去,白藏看着東方,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會是今日麽……

不會是今日吧……

白藏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在她的印象裏,雙方的大決戰,應是運籌帷幄數載,前軍開道,糧草緊跟,雙方排兵布陣浩浩湯湯,于戰場上舉旗擂鼓,然後在氣勢達到頂點時沖陣厮殺,來一場不死不休的巅峰對決。

但事實上,他們與暗主的戰争,何時打響,很多時候,決定權并不在他們。

某一刻,白藏仰起了頭。

也是同一刻,世上的許多人都陸續仰起了頭,望向了黎明将至的天空。

哪怕是永生界裏,葉婵宮也生出了感應,擡起頭望着穹隆。

唯有她手背上的金色蝴蝶依舊安靜,不知生也不知死。

……

蒼穹上,爆炸聲再次響起。

在爆炸開始之前,泉鱗依舊在嘲笑着白藏,用走狗貓奴之類的字眼侮辱她。

下一刻,她的頭頂,毀天滅地的氣息越過了暗主遮蔽的黑暗,撞向了她。

那是一顆隕星!

泉鱗的豎瞳一下子成了兩根細到無法看清的線。

隕星……

蹄山星!

它怎麽會砸向自己?

暗主為什麽要殺我?

不!暗主不是想殺我,它……它是想摧毀石佛!

先前,泉鱗說過,暗主現在最想做的事,是防止雷牢神國開啓,所以泉鱗星一定是碎在了天王星,但還有一顆蹄山星……除此之外,暗主最想做的,當然是毀滅掉這個阻隔了它将近八年的石佛!

它要殺佛。

泉鱗看似躲在了最安全的地方,實際上,她卻身處于一座随時要倒塌的山下。

她開始拼命地逃。

火光一下子充斥了天空。

那是真正的滅世紅蓮。

整片天空都被燒成了紅色。

四分五裂的石頭帶着火光向人間砸去。

佛于悲憫中生,與火焰中死,本就破碎不堪的它在這等撞擊裏四分五裂,徹底毀滅,他阻擋了惡魔了八載,給了人間八個春秋,卻也止步于此,剩下的只好交予衆生。

石佛的中央,隐隐約約露出了舉父的臉,他遙遙地看着人間,臉上依舊帶着笑容。

物質不滅,不過是粉碎罷了。

舉父消散在了火光裏。

火光裏,泉鱗倉皇逃竄,她每一片鱗片都燃燒着火,身軀亦被炸碎半截,慘叫着墜向了人間,墜落的方向,恰是白藏剛剛路過的無運之海。

而更高處,暗主蓄勢八載,如今石佛不再,這張繃到極點的弓終于得以松開,向着人間壓來。

天邊,魚肚白才初初渲染開,紅日也未來得及升起,邪惡法典中記載的暗日卻提前到來了。

傳說那是世界的盡頭,是法則的末尾,那場災難裏,世界之樹将被連根拔起,大地将成為無休止的煉獄,所有的生命都将成為朝拜暗日的傀儡。

大氣震蕩。

三千世界裏,趙襄兒的刀刃已切開了她的肌膚,刺入了她的心髒。

朱雀的心髒還在微弱地跳動着。

這種跳動如撥動刀刃的弦,将之傳達到虎口。

朱雀看着這一劍,看着趙襄兒墨發間瓷白的秀靥與英氣逼人的眉,這一劍刺出時,整個三千世界都回蕩着令人絕望的劍鳴。

“這是娘親對你最後的大考。”朱雀的形容如同亡國的妃子,正于烈焰燃燒的宮中等待死亡,“不枉姮娥這般救你,這一世的你做得很好,娘親很滿意,只可惜……”

“今日,太陽不會升起了。”

朱雀發出了婉轉的哀嘆。

趙襄兒看着朱雀,亦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這本該是必殺的一劍。

卻沒能殺死朱雀。

這并非是她的劍術不夠精湛,而是方才,石佛炸裂,齊天的影響消亡,尚存的西國再度成為了至高無上的存在,三千世界在西國之內……

朱雀是西國的神主,又怎會死在自己的神國裏?

哪怕她遍體鱗傷哪怕她血流不止,但在神國真正開啓時,她就是神明!

她是朱雀神。

朱雀憐惜地看着趙襄兒,她的手握着那傘劍的劍身,将其一點點從身體中拔出。

鮮血滴落,碎在地上,化作火苗。

朱雀的身軀上,大大小小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着。

周圍的火焰也撲上了她的身軀,化作了她剪裁得體的紅裙。

“你早就知道了麽?”

趙襄兒仰起頭,蒼白的臉頰上看不見血色。

哪怕再晚一些,她都可以殺死朱雀。

朱雀卻搖了搖頭,道:“世上從沒有真正的全知全能。”

趙襄兒睫羽輕顫,不言不發。

朱雀微笑着說:“朱雀神國開啓,亦或者我被你殺死,無論是哪一種結局,我都能接受。我的理想是自由,但一個人既然擁有了理想,那也要時刻做好理想幻滅的準備,無論是飛上雲空,還是粉身碎骨,我都早有覺悟的。”

她這樣說着,轉眼之間又稱為了盛裝華服的妃子。

“這樣子麽……”趙襄兒看着她,看着手中的劍,眼眸在經歷了短暫的黃昏後重歸堅定:“你說得對,無論是何種結局,我都早該有覺悟的。”

火鳳的影子再度在少女的身後騰起,将她的身影照得明亮。

朱雀雖回歸西國,但三千世界宛若一個國中叛變了的城,國王率領的軍隊雖已兵臨城下,但城依舊是她的,她絕不可投降!她要固守此地,直至城破人亡為止!

朱雀卻沒有動手。

她提着九羽,曳着紅裙,卻是轉過身,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趙襄兒蹙着眉,看着她的背影。

朱雀明明持着一柄絕世之劍,那柄劍此刻卻更像是舞女的裝飾,沒有一絲一毫的殺氣。

“襄兒,随我來吧。”朱雀曼聲道。

“去哪裏?”趙襄兒冷冷地問。

“當年你在趙國眺望落日多年,未能陪你,娘親的心中一直有些遺憾,而今……”朱雀嫣然笑道:“而今,娘親陪你一同看一場日出吧。”

趙襄兒沒有挪動腳步,她警惕地看着朱雀,看着她漸行漸遠。

三千世界的邊緣,朱雀收好了劍,遙遙看她,致以微笑。

“日出……”趙襄兒沉思片刻,她也主動收起了劍,走到了她的身邊。

方才的大戰好似沒有發生過。

她們如常地立在世界的邊緣,似一對久別重逢的母女,一同眺望着太陽的升起。

但她們知道,太陽不會升起了。

哪怕真的有太陽躍出地平線,也不再輪紅日。

而是……

“暗日初升。”

朱雀看着天空中的流火和被煮沸了似的氣層,悠悠地說。

第 467 章 :瘟疫真相2

王長青額前的頭發落下幾縷,正正将他的額頭遮住,只留右眼角一個明晃晃的黑痣,和他那雙陰沉沉的雙眼。

王政通不過與他略對視一眼,便感覺到一股森冷的寒意,他不自覺地往旁邊移了移步子,将整個胖碩的身軀都盡力遮掩在宋伯遠的身後。

難怪宋伯遠喊他什麽鬼面書生,這可不是當真如鬼煞一般,他與他共事這些年,竟是從未發現,這人隐藏之深,也不知道目的是何,能被禦司堂盯上,定不是什麽好事。

“誅司主,那梁百戶的事情,我才忘了與你說,他找我的時候,交給我一份密信,只是那密信十分難解讀,還未等我詢問清楚,他便被王長青給殺了,這王長青定是早心懷歹意,殺了人又來诳我,引得我險些犯下大錯,誅司主你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

王政通自來是越緊張,腦子裏思路反而越清晰,他越說越覺得自己很無辜,分明是被那王長青害了,膽氣便也壯了許多。

“待得誅司主将這賊人伏法,我定會細細查明其中蹊跷,給誅司主和陛下一個滿意的答複。”

鬼面書生再厲害,能厲害過禦司堂?反正王政通是更信賴誅司主宋伯遠的。

宋伯遠對王政通知之甚詳,聽了他的話,便知道他此趟來的目的達到了,他面無表情地看向王長青。

此刻的王長青,正蓄勢待發,在王政通說出密信之時,眼神愈發幽暗,手中長袖微動,步子也微微移了兩步。

王政通見這兩個人不言不語,只對立而視,倒是有些急了,也忘了初時的俱意,反而沖着宋伯遠的後背催道,“誅司主,這王長青身手不凡,可需要我去喚人來助你一臂之力,啊~~!!!!”

話還沒說完,王政通就感覺迎面飛來一根烏黑的長棍,帶着呼嘯的風聲,直沖他的心口,他吓地直接跌坐在地上,抱着頭往桌案底下鑽。

宋伯遠身形未動,只手一伸,那本還攻勢淩厲的“長棍”就落在了地上,卻是一根細細的毛筆,王長青見偷襲不成,眼神愈加陰暗,長袖一甩,便有數只毛筆呈扇形飛向宋伯遠。

宋伯遠往後退了小一步,右手一擡,那些毛筆遠遠地便落在了地上,王長青見狀,正要再發招,卻見那本要落地的毛筆,忽然轉過頭,齊齊飛向他的腿彎,而宋伯遠,仍舊身形未動。

這一招着實讓王長青看清楚了雙方的實力懸殊,他不再戀戰,狠狠看了一眼只能看見官服一角的王政通,左手一揚,便有一片白色煙霧平地而起,将他的身形隐藏。

宋伯遠見到這煙霧,左手兩指放于唇間,輕輕吹了一聲口哨,也沒去追。

王政通卻是聽到門開聲,吓得瑟瑟發抖,鼓起勇氣轉頭偷看了一眼,發現贏的人是宋伯遠,而房中早沒了王長青的身影,他面上一喜,忙從桌案下爬出來,拖動着一身肥肉颠到宋伯遠身邊,“誅司主,好身手!不愧是陛下看重的人!下官今日長眼了!”

“密信。”宋伯遠打斷王政通的話。

王政通忙不疊點頭,轉身就往桌案那邊跑,繞過桌案拍了拍那牆壁,也不知道拍到哪裏,竟然真地彈出一個暗格來,他小心地拿了一個木盒子出來,将它捧到宋伯遠跟前,“就是這個了,我覺得梁百戶當日所言事關重大,本也是打算好好審審的,誰知一個晚上的功夫,他就死在了王長青的手裏!可恨我被他蒙蔽,還以為他是生悔逃跑了。”

“你知道他死了。”

“那是當然,我可是親眼見到他的……”王政通捂住嘴,結結巴巴地解釋,“誅司主,那個我也不确定,或許他沒死吧。”

“他死了。”宋伯遠看了眼木盒子中的密信,厚厚的一封,似乎有很多內容,“密信中你解讀出來的東西,有多少。”

“我是真地一點沒看懂啊。”王政通本來心裏還突突的,聽到宋伯遠問密信,他便苦了臉,這密信本來是要被燒了的,他之所以留下來可不是因為看中梁百戶給自己留後手,他是真地很好奇梁百戶這密信裏寫地什麽,那文字,見所未見!

他平生除了錢權,也就愛弄點文雅的筆墨,誰還沒有點小愛好啊!

“嗯。”宋伯遠聞言只是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就帶了木盒往外走,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王政通心裏打鼓,便有些惴惴地跟了上去。

左思右想,他實在找不出什麽話來問,忽然腦子一個靈光,想到了一個人,“誅司主,那尋因居士,如今可到了上京城,也不知道她在何處落腳,最近還有人還我這尋她呢。”

“何人尋她?”宋伯遠轉過頭。

王政通沒想到這宋伯遠還真跟那尋因居士有些幹系,這誅司主的口味……他腦中掃掉那絲怪異,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正常,“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就是一些醫者,大都是上次在梁家村與居士一起出力祛除瘟疫的那些,當中有幾個有些地位,說是要請了居士來一起研讨醫經。”

說到梁家村,王政通又笑呵呵道,“對了,還有梁家村的村民,也時常托人來問,居士如今在何處,說要與居士立長生碑呢,誅司主,你覺得,居士她的意思?”

“我會轉告她的。”宋伯遠撇下王政通,“梁百戶之事,便到此為止,你以後便把這事都忘了,不要徒生是非,有事我自會讓人來找你。”

“唉,是,是,誅司主,你說地對。”王政通聽到自己又一次險中生安,心裏樂地都找不到北了,待得宋伯遠已經走出好久了,他才猛地拍了腦袋,“我怎麽把王長青那厮給忘了,誅司主要是不抓了他,我這裏哪裏擋地住!這可如何是好!”

王政通的抓心撓肺,宋伯遠自然是聽不到的,也不關心。

他此刻正在看那密信,那密信中厚厚一封,原來不只書信,還有一枚令牌,王政通當時說解讀不出來,宋伯遠并沒有放在心上,此刻看了,他才算是徹底信了王政通的話,只因這文字,他正好識得。

而那令牌,宋伯遠看着那令牌上栩栩如生的龍紋,眼中一片了然。

這趟,當真是沒有白來,上次,他在那梁家村中轉了幾圈,便發現隐隐的不對,水土豐饒,百姓富足,那兒怎麽看都不像會無端發生瘟疫的地方。

直到他看到那些黴斑,才隐約得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只是一直沒查到其中的關聯,不敢确信,如今得了這書信令牌,他還有哪裏不明白的。

沒想到這隐世組織的人,竟然真地跟前朝有幹系,而鬼林中的那些獵戶,也當真是些掩護,他們真正的身份,正是他一直苦尋不到的隐龍衛。

看來,他要立即回上京城一趟了。

想到上京城,他眼中帶了絲暖意,“王利,初三那邊,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有一封書信,大公子你稍等。”

第 468 章 在我面前你連自爆的資格都沒有

淩霄的聲音冰寒徹骨,仿佛有種魔力一般,讓長須老者渾身一顫。

這一幕若是其他武者看到,恐怕會當場看傻。

一名超脫境三階強者,竟然會因為一名超脫境一階武者一句話,而吓到身體顫抖。

這事情說出去,只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然而,事情就是這麽發生。

淩霄見狀,嘴角也是勾起一抹弧度,唯一有點小遺憾的是看到這一幕的人太少,一點兒都不得勁!

長須老者也是覺得面上無光,但是對他來說,現在最終重要的事情是保命。

至于臉面什麽的,跟性命一比,那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長須老者距離陣法邊緣越來越近,臉上都是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然而很快,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轟!”淩霄口中吐出一個轟字,手中印記當即打出。

瞬間,陣法之力暴動,紫色驚雷瘋狂劈落下來!

轟隆!

轟隆!

這一聲聲驚雷聲,如同催命符一般,鑽入長須老者的耳朵之中。

下一刻,長須老者的身體被紫色驚雷劈中,身體不住地顫抖起來。

“啊啊啊啊~~!”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聲,從老者口中傳出。

陳鋒也是追了上去,命魂之力不斷從他手中轟擊而出。

被紫色驚雷不斷劈中的長須老者,此時根本無法反抗。

一道道命魂之力直接擊中了長須老者,讓長須老者的傷勢再次加重。

“死!我要你們死!”長須老者癫狂般的怒吼起來。

旋即,只見他的身體驟然間膨脹起來,額頭青筋直冒,就像是一個即将要爆發的火山一般。

陳鋒見狀,不由得心中一震。

“不好!這家夥真的要自爆了!”陳鋒大聲提醒道。

淩霄聞言,也是眉頭一皺。

自爆秘法,是武者們最後的殺手锏。

如果不是逼到絕路,是沒有任何武者會選擇自爆的。

畢竟一旦自爆,不論結果如何,武者自身是必死無疑的!

而選擇了自爆,那肯定是希望拖着仇人一起死的。

不過僅僅片刻,淩霄的眉頭就是舒展開來。

“想自爆?在我面前你連自爆的資格都沒有!”淩霄低喝一聲。

随後就見淩霄将陣旗扔了出去,雙手快速結印。

陳鋒見狀,知道淩霄或許有辦法。

他咬了咬牙,選擇了相信淩霄,一道道命魂之力瘋狂轟擊向長須老者,想要為淩霄争取時間。

而長須老者見狀,頓時瘋狂大笑起來,“好好好!今日就一同落黃泉吧!”

此時的長須老者已經處于爆炸的邊緣了,自爆狀态下,他實力得到了小幅增加,陳鋒打出的命魂之力根本就無法阻攔他分毫。

眼見着長須老者與淩霄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陳鋒也是有些急了。

而就在此時,淩霄用指尖劃過自己的手掌,頓時血液撒落在陣法上。

下一刻,一股詭異的陣法之力陡然出現。

“去!”淩霄一聲低喝。

詭異的陣法之力,沖向長須老者。

老者狂笑道:“沒用的!你們的結局就是與我同歸于盡!”

淩霄的嘴角微微上揚,“我可不這麽覺得!”

第 468 章 最後辦法

方蕩現在基本上搞明白了,只要他和陳娥在一起,只要有任何的肢體上的接觸,陳娥就會從受驚的老貓變成依人的小鳥,只要陳娥保持這個狀态就不會進行更多的力量消耗,自然也不會瀕臨死亡,對于方蕩來說,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方蕩承認陳娥模樣長得确實不錯,無論是身材還是性格都是個不錯的女子,但方蕩并不想招惹其他的女人,對于方蕩來說,他始終鑒定認為自己的道侶只有一個,那就是洪靖,就算是他為此不能再修行上更進一步,不能成為元嬰嬰士,他也不會後悔,甚至哪怕是洪靖不能來到上幽界和他團聚。

所以當陳娥表示出對他的好感的時候,方蕩選擇的是回絕。

但現在,上天就像是開玩笑一樣,将他和陳娥粘在了一起,他們之間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無法分割了,關鍵在于,這一切的根源還在于他自己。

這就像是方蕩自己将自己鎖進了牢籠裏,然後将鑰匙給丢出了牢籠。

方蕩覺得這是他自己這一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石頭右衛此時瞪着大眼睛看着方蕩,又看着陳娥,顯然還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方蕩解釋了當前事情的來龍去脈,想看看石頭右衛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不過,看着瞪大了眼睛的石頭右衛方蕩就知道這家夥一定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石頭右衛看着陳娥那種癡迷的眼神,随後露出一個這是孽緣的表情來,邁着方步離開了,顯然是這種事情他就不參與了的樣子。

方蕩看向陳娥,伸手在陳娥眼前晃了晃,開口道:“陳娥,你能聽到我在叫你麽?”

陳娥卻并不回話,但陳娥顯然感受到了方蕩的言語,因為方蕩開口的時候,陳娥的身子微微顫了顫,顯然是有反應,但陳娥卻沒有應答,只是癡癡的看着方蕩,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的。

方蕩用手擋住陳娥的眼睛,這才覺得自己的臉上沒有火辣辣的感覺,方蕩甚至覺得陳娥的眼中在噴火,燒灼的他臉頰滾燙。方蕩還是頭一次覺得一個女人的眼睛就能将他戰勝。

陳娥對于方蕩遮擋住她的眼睛的舉動并沒有什麽反抗,只要能夠看着方蕩,陳娥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看到的是方蕩的眼睛還是方蕩的手,只要方蕩在自己的身邊,只要他能夠看到方蕩,就行了。

方蕩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裏,沒有辦法,只能站起身來,拉着陳娥的手走出天書天地,走出了房子,希望海水能夠叫陳娥變得清醒一點,當然,方蕩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海水有用的話,那麽陳娥早就醒過來了。

方蕩走到了院子中心火焰熊熊燃燒的炁火丹爐前。

方蕩一擺手,炁火丹爐的火焰一熄,方蕩拉着陳娥走進了丹爐之中,方蕩将醉生夢死取出,坐在丹爐中皺眉苦思,希望能夠找到辦法中和陳娥身上的藥力。

方蕩絕望的發現,此時的陳娥甚至連醉生夢死都不感興趣了,看都不看一眼,方蕩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比醉生夢死強在那裏,更不知道陳娥怎麽會這麽喜歡自己。甚至,方蕩從未覺得自己在一個女人心中如此重要,甚至在洪靖身上,方蕩都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傾心不渝。

石頭右衛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不遠處,随後靠近過來,也不怕火焰滾滾,将碩大的腦袋靠近丹爐傾聽,火焰舌頭般舔着他的碩大腦袋。

丹爐中的空間其實不算小,但陳娥依舊緊緊地挨着方蕩,簡直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換成其他的男子或許非但不會覺得有什麽煩惱,反倒會異常開心,甚至順勢做些什麽。

但對于方蕩來說,陳娥雖然并不煩人,但總是叫方蕩覺得并不太舒坦,尤其是在這丹爐暖哄哄的氣氛下,更是如此。

老實說,方蕩現在都不知道眼前這個陳娥究竟還是不是真正的陳娥,這是一個叫方蕩感到熟悉的陌生人。方蕩本身并非是完全沒有**的人,從爛毒灘地那個煉制春藥藥渣的地方走出來的方蕩比任何人都有着更加強大的情、欲,但方蕩也更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欲。

就在方蕩盯着那顆醉生夢死,琢磨着接下來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面傳來悶呼呼的聲音:“宮主,要想将陳娥從這種狀态下解救出來,恐怕就只有一個辦法,你之前不是也說了麽,未去除那兩千多顆藥性顆粒的醉生夢死是叫人在夢境中主宰一切,填平丹士的一切願望,現在這丹藥要做的其實也是一樣的,只要你在現實中滿足了她的需求,填平了她的願望,那麽她自然就能夠從當前這種狀态下蘇醒過來了。”

石頭右衛的聲音在丹爐之中來回回響,方蕩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不過,方蕩一直都沒想往這個方向去想,或者說他一直都在主動回避這個想法,不過石頭右衛卻壞透了,專門在這丹爐中說出這件事來。

丹爐外石頭右衛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來,老實說,他早就看方蕩不順眼了,方蕩雖然是宮主,但卻并不影響石頭右衛對方蕩心中不少怨言,尤其是方蕩不告訴他自己擁有雙金丹的事情,這叫他不知道傷心了多久,擔憂了多久,甚至想過要以死來幫助方蕩修為更上一層。

不是不報,現在是時候報仇了!況且對于石頭右衛來說,方蕩現在是時候該找道侶了,修士到了綠丹境界後就必須有道侶才能更上一層樓,雖然方蕩現在還是藍丹,但在石頭右衛看來,方蕩修行的速度一定會非常快,現在儲備一兩個道侶,沒什麽壞處。省的到時候抓瞎。

石頭右衛吹了聲口哨,從院落堆積的天才地寶中抽走了不少藥材,搖頭晃腦的走出院子,坐在院子門口,将手中的藥材在躺在地上比奄奄一息略微好一點的八荒吞石鳥眼前晃了起來。

八荒吞石鳥一見到石頭右衛,腦袋上的那根羽毛立時豎立起來。

石頭右衛這次非常慷慨,直接丢了一塊藥材過去,八荒吞石鳥吃了藥材身上的氣息便又好了一點。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關心這個,你的那顆蛋已經裂開一道縫隙了,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當媽了。”

那大口嚼着藥材的八荒吞石鳥聞言一愣,鳥嘴停止咀嚼,那雙碩大的眼睛燈籠一般的望着石頭右衛。

“你如果想要你的孩子順利降生下來,那麽就和我簽訂契約,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火毒仙宮的鎮宮獸,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娘倆兒的,怎麽樣?”

石頭右衛見八荒吞石鳥并未回答,嘿嘿冷笑道:“你要是不同意也沒關系,我一會就去在那顆蛋底下砌個火竈出來,順着蛋縫灌點湯汁進去,連殼一起燒,估計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吃烤鳥蛋了,嘿嘿,還有你,你就永遠這樣當個無翅無爪的殘疾鳥吧!”

不得不說石頭右衛的威脅相當有用,八荒吞石鳥其實也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在她面前并沒有什麽可以選擇的。

石頭右衛見八荒吞石鳥微微點了點頭,當即伸出手指來,石頭右衛的手指上燃起一層淡藍色的火焰在這海底世界中顯得格外妖異。

八荒吞石鳥忽然警惕的看着石頭右衛往後避了避,似乎不能相信石頭右衛的話語。

石頭右衛哦了一聲,明白了八荒吞石鳥的想法,“你覺得我在騙你?你想見到你的那枚蛋再說其他?”

八荒吞石鳥連連點頭。

石頭右衛不屑的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有什麽了不得的價值?你還是就這樣慢慢等死吧!”

石頭右衛擺出一副根本不用談的表情來,将手中的藥材全都丢回了身後的院子裏。

八荒吞石鳥沉默片刻後,吐出口中吃的藥材,閉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死鳥,脾氣還真倔……”石頭右衛撇了撇嘴道。

一旦契約簽訂,那麽八荒吞石鳥就将成為火毒仙宮的鎮宮獸,那個時候要是發現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八荒吞石鳥連反悔的力量都沒有了,八荒吞石鳥孕育孩子雖然不比龍族那麽艱難,但也是百年才生一卵。

八荒吞石鳥有個習性,在孕育卵胎之時就不能動了,并且需要非常多的食物來保證卵胎的孕育,在這個時候公鳥會不停地尋找各種食物送到母鳥身前,因為母鳥需求膨脹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八荒吞石鳥公鳥必須承擔非常大的工作量,可以說是日夜不息的勞作,一旦食物斷絕,母鳥就會流産,并且母鳥就會死亡。

日複一日的勞作使得公鳥越發憔悴瘦弱,最後,大部分的公鳥都會在母鳥卵胎成型之日被活活累死,變成母鳥最後的口糧。

對于母鳥來說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全部一點都不為過,所以八荒吞石鳥恨透了搶走他孩子的方蕩,若是孩子死了,她絕對不會屈從在方蕩手下。

八荒吞石鳥閉着眼睛躺在那裏等死,反倒叫石頭右衛有些無聊起來,便又去院子中拿了藥材出來,在八荒吞石鳥面前亂晃,不過這一次,八荒吞石鳥再未張開眼睛。

石頭右衛無趣的冷哼一聲,也躺在門口,望着頭頂上的湛藍深海,就好似曾經的夜晚和石頭左衛在一起觀看夜空的時候一樣,這個時候,想起了那個與他相伴萬年從一塊石頭上挖下來的石頭左衛,石頭右衛心中不可遏制的升騰起一絲孤獨來。

石頭右衛不由得歪了歪腦袋,看向八荒吞石鳥,八荒吞石鳥的壽命似乎也很長,如果有可能的話,這是一個很好的伴兒,随後石頭右衛看向院子中的丹爐,心中琢磨着也不知道方蕩有沒有大義凜然的救陳娥與水火之中。

畢竟那是他們現在能夠拯救陳娥的最後的辦法了。

第 465 章 法則之奧(諸位道友,中秋快樂!)

第四百六十一章 法則之奧(諸位道友,中秋快樂!)

元嬰處于雷池之中,韓立此刻只覺每一時每一刻,都過的極其煎熬,短短七天時間,就像是過了七十年。

這一日夜裏,高空之中一聲“霹靂”炸響!

一道粗若天河的金色雷光橫貫天際,雖只是一閃即逝,卻将整個夜幕都映得如同白晝。

随着這一聲巨響過後,所有電光收歇,那座金色雷池似乎也随着那條金色雷河洶湧而去,徹底消失在了天穹中。

一只三四寸高的元嬰小人從高空中緩緩降落下來,其五官普通,面帶笑容,渾身上下閃爍着耀眼的金色光芒,遠遠望去就仿佛一輪小小的金色太陽。

只見其緩緩落在韓立的天靈蓋上,左右張望一陣後,伸了個懶腰,一沒而入。

一直盤膝閉目的韓立,雙眼霍然睜開,兩道猶如實質的金光從其眼中迸射而出,離體三尺之長,看起來頗有些古怪滑稽。

不過好在這狀況并未持續太久,他眼皮上下開合了幾下,那金光就逐漸收斂,最終徹底沒入他的眼底消失不見,只是其眼中的精光卻是愈加凝實起來。

他心念一動,周身一陣金光流溢,真言寶輪從背後浮現而出,并一閃的飛至身前,懸停在了半空中,滴溜溜旋轉不已。

只見其上明光晃晃,上面凝出的時間道紋光芒閃爍不定,原先的三百六十團道紋已經盡數恢複,而在寶輪輪身之上,還有三根金色晶絲纏繞,赫然正是時間法則之絲。

韓立望着這三根金色晶絲,眉稍一挑,露出一絲喜色。

似乎就是在其此前服下金魂丹後,神魂産生變化的那一剎那,自己對于身處的這處小空間有了一種十分奇妙的感覺,而正是由于這種難以言明的感覺,讓其隐隐間對于時間法則之力多了一絲明悟。

當時,他便覺得體內那一根時間法則之絲有種蠢蠢欲動之感,但由于進階金仙境在即,他也沒有多想。

結果就在雷池洗嬰的這幾日裏,他整個人處于一種頗為煎熬的狀态,可謂是度日如年,但此前那種與此地空間産生的奇妙感覺卻再次湧現,體內的時間之力也随之産生了一絲微妙變化,竟讓其不知不覺間,再次凝聚出了兩根時間法則之絲。

要知道,他此前為了凝聚第一根時間法則之絲,可謂是煞費苦心,嘗試了一切可能的方法,甚至以身犯險的直接吞服掌天瓶中的綠液都不可得,最終還是通過煉制出了時間道丹才得以如願,如今卻一下子凝聚出兩根來,其心中驚喜就可想而知了。

但此刻,他想要再度重現此前的那種狀态,卻又無論如何也無法辦到了。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造化弄人吧。

韓立輕輕嘆了口氣,手指一勾,三根晶絲立即如靈蛇一般,從寶輪上飛射而來,纏繞在了他的指端上。

他神識投入其中,立即感受到一股股強烈的時間法則波動傳來。

就在這時,真言寶輪之上,忽然亮起一片刺目光芒。

其胸前衣衫之中,一道綠芒驟然亮起,墨綠小瓶不受控制的飛射而出,懸浮在了半空中,光芒大作,化作了一團綠色驕陽。

這兩者互相呼應之下,同時散發出陣陣強dà bō動來。

只聽“嗖”的一聲,纏在他手指上的三根時間晶絲紛紛飛離而出,筆直如箭一般疾射而去,沒入了墨綠小瓶中,一閃而逝。

一聲悶響之下,掌天瓶表面靈紋閃動,綻放出的綠光變得刺目耀眼,體型也飛快擴張,很快就化作了一輪翡翠磨盤。

随着瓶壁之上無數綠色符文飛閃而出,一團綠色雲氣凝聚在了瓶身之內,形成了一個劇烈翻湧的綠雲漩渦。

“轟隆隆”

一陣陣特殊的氣息波動不斷傳出,掌天瓶中的綠雲化作一道粗壯綠光,徑直将虛空撕裂,如同先前一般,凝聚出了那面奇異晶壁。

“又來了……”

韓立看着晶壁當中逐漸浮現的那團綠色漩渦,心中一動,口中喃喃一聲。

其話音剛落,已經漲大到房屋那麽大的漩渦之中,一股龐大而奇特的吸力陡然生出,将他整個人籠罩了進去。

他的神魂之力頓時脫體而出,一閃之下就沒入了漩渦之中。

韓立只覺腦海當中一陣銳痛,很快便雙眼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識。

恍恍惚惚間,他的耳畔好像有陣陣轟鳴之聲響起,又伴有強烈的呼嘯風聲。

他悚然一驚,連忙睜開了眼睛。

這一看,他才發現自己身處在萬丈高空之中,正朝着前方急速朝前飛遁而去,那劇烈的轟鳴聲正不斷從他身後傳來。

有了上一次的神魂穿越經歷,這一次韓立倒沒有太過驚慌,他沒有停止飛遁,低頭朝自己身上看了過去。

這一看,令他都忍不住猛地一怔,朝前飛遁的身形都随之劇烈一顫。

他的身上金光鳎看起來如同金汁澆築一般,不過手臂身軀粗短不已,懷中還正抱着一枚碧綠色的儲物镯,竟不似一名修士,而赫然是一只正在拼命遁逃的元嬰。

韓立微微一怔,心中一陣苦澀,上一次的淩雲子好歹是個垂死之人,這次的竟然直接是一只遁逃的元嬰。

不過雖說是元嬰,這元嬰的的實力可比淩雲子強多了。

韓立心念一動,便要試着記起這元嬰的記憶,腦海之中頓時如有驚雷炸響,嗡鳴不已。

一段段殘缺的記憶和一種種複雜難名的情緒,立即湧入他的腦海。

韓立口中發出一聲輕呼,身子不由朝着下方墜落了下去。

好在這感覺只是瞬息而已,他很快就重新穩住了身形,但卻也停下了腳步,沒有再繼續遁逃而去。

他神色古怪的扭轉身軀,朝着身後遠離的方向望去。

只見那裏的虛空之中,一道道顏色各異的球形光幕,籠罩着大片的土地和天空,從中傳出陣陣令韓立心悸不已的波動,即使已經遙隔這麽遠,依舊清晰不已。

那是數十種,甚至是近百種,散發着強烈法則之力波動的強大靈域,與他過往所見完全不同的靈域,彼此之間或互相包含,或互相沖撞,爆發着一陣陣驚天波動。

“這裏真的是冥寒仙宮……”韓立看着那片被撕裂的天空和殘破的大地,喃喃自語道。

此刻,他已經弄清楚了自己當下寄居的這個元嬰的身份,其名為金海,乃是所屬于無生劍宗的一名金仙弟子,剛剛從宗門那邊逃離了出來。

韓立從他那裏得到的記憶片段很混亂,大多都是一些慘烈交戰的畫面,似乎都是近期發生的一些事情。

費了好一番思量,韓立才從中理出來了些許思緒,但也只是一些模糊猜測。

不知為何,輪回殿勢力在兩日之前,突然大舉殺入冥寒仙宮,仙宮雖然早有防備,卻仍是沒能拒敵于外,被攻入了仙府內部。

無生劍宗作為仙宮附屬勢力,自然要随同仙宮勢力拼死抵抗,原本是要拼着宗門根基不要,發動劍海大陣予以敵方重創,結果大陣發動之時,卻被敵方一名修為達到太乙玉仙境的大能釋放靈域,困住了整個宗門。

其靈域之內充斥着一種莫名的法則之力,竟然能夠壓服劍海中的磅礴劍氣,令其無法發動,最終導致劍陣失效。

無生劍宗弟子只好結陣逃出玉仙靈域,之後又遭遇仙宮與輪回殿修士大戰,金海的師兄弟們一個接着一個隕落,有的元嬰遁逃,有的形神俱滅。

他也在無意間闖入了一名金仙巅峰修士的靈域之後,一身劍意被盡數剝離,最終遭到夾攻戰死當場,在命殒的最後一刻,他動用秘法爆了自己的本命飛劍,才以元嬰之身逃離了出來。

但僅管如此,他的元嬰之身也已遭受重創,瀕臨崩潰,若不是韓立神識入主,此刻只怕已經要徹底消散于天地之間了。

輪回殿為何要進攻冥寒仙宮?冥寒仙宮的失落難道與此有關?韓立心中疑窦叢生。

他猶豫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左前方。

只見那裏正懸浮着一個模糊的淡金光輪,正是他的真言寶輪。

上面的時間道紋正閃爍着半透明的光芒,只是其中有十餘團的光芒已經黯淡了下去。

韓立不禁輕“咦”了一聲,感覺有些奇怪。

若是按照上一次的狀況,此刻絕對已經過去了至少三十個呼吸的時間,道紋至少應該滅掉三十個才對,怎麽會只有區區十餘團失去了光彩?

“難道說……”韓立眉頭一挑,盯着真言寶輪上,一瞬不瞬的觀察起來。

片刻之後,他眉頭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

他赫然發現,如今的每一團時間道紋持續的時間,似乎從此前的一息一道,變成了約莫三息一道。

或許,這與自己如今已擁有三根時間法則之絲有關?

若真是如此,每一道時間法則之絲可以使得時間道紋所能維持的時間增長,往後随着他真言寶輪上的時間道紋增多,以及所凝聚的時間法則之絲增多,恐怕這一時間還會有所延長。

也不知,當時間法則之絲增加到一定程度,再次神魂穿梭之時,是否會引起什麽其他的變化?

第 464 章 雷池洗嬰

第四百六十章 雷池洗嬰

“怎麽和傳聞中的不一樣?”韓立見此情形,心中一緊,不知是喜是憂。三寸人間

然而細察之下,他才發現那處竅穴的黑絲之下,竟然有點點白光透射而出,如同裏面撐起了一把白色光傘一般,将那些黑絲阻隔在外。

“這是……星辰之力!”韓立心中一動,喃喃自語道。

原來此處仙竅,正與他之前開辟的三十六處玄竅之一相重合,他怎麽都沒想到,玄竅中所蘊含的星辰之力,居然對抵抗竅衰有如此奇效。

一見如此,他反倒放下心來,并不急于動用手段,而是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打算繼續觀察起竅衰的變化過程。

這一幕若是落在尋常真仙境修士眼中,只怕要氣得背過氣去,哪有人能這麽輕松惬意地應對竅衰之劫?

只見竅衰黑絲與玄竅中的星辰之力,此刻正如同兩個戰士一般相互角鬥,前者占據天時,後者占據地利,僵持在那裏,看起來似乎是勢均力敵。

但韓立卻能發現,在一次次的角力之中,竅衰黑絲總能占據毫厘之差的優勢,這倒不是說其力量真就強過星辰之力,而是因為即使是玄竅,也屬于竅穴範圍。

其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極大地增強了仙竅對竅衰之力的抗拒能力,令竅衰的過程變得十分緩慢,但卻無法從本質上阻止竅衰的發生。

換言之,玄竅中的星辰之力,可以給修士抵禦第三衰争取到一段寶貴的時間,但若是修士仍無法找到抵禦之法,終究難逃竅衰的命運。

韓立看了片刻後,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便雙手法訣猛地一掐,背後金色光芒驟然大亮,真言寶輪呼嘯而出,一個急轉之後,懸停在了他的身前。

只見寶輪之上三百六十團時間道紋,同時亮起半透明的光芒,并從中傳出陣陣強烈的時間法則波動,懸立中央的金色眼球上,頓時有一道金色光芒噴湧而出,灑落在那處仙竅上。

金光落下之後,立即化作一片肉眼可見的金色光絲,與仙竅中的黑色光絲相互糾纏在了一起,如同拔蘿蔔一般,将那些黑色光絲向外抽離。

這兩方力量剛一接觸,韓立立即感到那裏的皮膚仿佛被人拽着,并不以刀割取,而是生生朝下撕裂一般,令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種難以言狀疼痛之感,頓時從那處仙竅,直接傳到了他的識海之中。

韓立連忙雙手一扣,并指朝前一指,金色寶輪立即急速輪轉起來,上面的時間道紋光芒變得愈發明亮,而懸于正中的真實之眼釋放的光芒中,忽然有一道金色晶絲飛射而出。

那金色晶絲不是他物,正是其費勁千辛萬苦才凝出的那一道時間法則之絲,蘊含有精純無比的時間法則之力。

其就如如同一道筆直的飛箭,一閃之下,就射入了韓立的那處仙竅之中。

金絲入竅,頓時蕩漾起一層金色光暈,将整個竅穴遮蔽了進去。

仙竅中的黑色光絲,與這些包含法則之力的金色光暈方一接觸,就立即如同冰雪遇到驕陽一般,迅速消散開來,很快就被蕩滌了幹淨。

這一過程,看似漫長,但實際不過數息之間。

待黑光徹底退去之後,周圍的天地靈氣再度狂湧而來,朝着仙竅之中重新灌注了進去。

令尋常真仙境後期修士聞之色變的竅衰之劫,在這三大至尊法則之一的時間法則之絲之下,竟這般無聲無息的化于無形。

這讓韓立心中松了一口氣,繼續閉目修煉起來。

約莫半刻鐘後,第三十六處仙竅終于打通。

一聲“轟隆”鳴響,自韓立體內傳出,其體表三十六處仙竅同時一亮,一道刺目金光變從其周身沖天而起,直接通入了那層層烏雲之中。

“這……這是怎麽回事?竅衰之劫居然這麽快就度過了,這玄仙之體和時間法則相互配合之下,竟然如此……”不遠處的虛空中,蟹道人見狀,臉上難得地露出了驚訝之色,喃喃自語道。

不過既然危機已經解除,他便身形一閃,又回到了城池邊緣的青竹閣樓之上。

“轟隆隆……”

高空之中,雷鳴之聲不斷,漫天烏雲逐漸消散開來,露出的卻不是朗朗晴空,而是一座方圓百丈的金色雷池,裏面雷電凝聚成液态,反射着粼粼波光。

韓立仰頭看了一眼,擡手朝前一抓,一直放于其身前的那支精致玉盒,立即飛入了他手中。

其随手一揮,将封于盒身之外的幾道符揭下,“啪”的一聲,打開了盒蓋。

只見盒蓋翻開之後,一陣奇異藥香立即從中散發出來,盒內露出了一枚龍眼大小的金色丹丸,正是那枚以金仙元嬰為主材煉制而成的金魂丹。

韓立用兩根白皙手指輕輕撚起丹丸,湊到眼前略一打量後,猛一仰頭,将其服了下去。

随着丹藥順着喉嚨緩緩滑下,他的胸腹處随即亮起一團柔和金光,映得他整張臉龐都仿佛塗上了一層金漆。

一股奇異的能量自其胸腹處生成之後,卻并未降入他的丹田,而是直沖而上,一下子湧入了他的識海,與他的神魂融合在了一起。

韓立先是感到頭腦一陣尖銳刺痛,繼而整個人都變得無比清醒,他的五感在這一剎那間,被驟然提升到了一種空靈空識的境界。

眼前的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但卻似乎又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了。

他雙眼能夠看到虛空中的靈力流動痕跡,他雙耳能夠聽到空氣中微塵碰撞的聲音,他的毛孔仿佛被徹底打開,能夠感受到每一縷風絲劃過的振動。

甚至無需動用神識探查,他就能察覺到這處秘境中的每一個角落,正在發生的每一絲變化,就連蟹道人體內核心的微弱律動,也聆聽得一絲不差。

就在這時,他的耳朵忽然動了一下,似乎在廢棄園林中的那方石臺下,聽到了什麽特別的聲音,那裏似乎有什麽東西?

正當韓立想要進一步探聽之時,這種短暫的空識之境卻消失了,他的五感又再度恢複了正常,而他的神魂卻變得越加凝實起來。

韓立心神立即一斂,不再分心,他知道成就金仙之前的最後一道關隘,來臨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後,單手一拍頭頂,天靈蓋霍然一開,一只數寸大小,通體被一層金光籠罩的小人兒立即飛射而出,其周身金光凝實,面目模樣與韓立一模一樣,自然正是他的元嬰。

元嬰離體之後,繞着自己的肉身飛旋一圈後,沖天而起,一頭紮入了那座金色雷池之中。

金仙元嬰之所以極難滅殺,與真仙境界之時有着天壤之別,其原因在于真仙跨入金仙之前,天上會有九天雷池出現,只要真仙元嬰在雷池之中,經受住雷池金液的洗禮,其品質便能發生質的飛躍。

只見韓立的元嬰一入雷池之內,頓時如同滴水濺入油鍋一般,令整個池塘都沸騰了起來。

最為精純的雷池金液激蕩而起,如驚濤巨浪一般拍打向韓立的元嬰小人,後者卻是雙手掐了一個法訣,在雷池液面之上盤膝坐了下來。

其身影随着金液水面起伏不定,身形紋絲不動,任由金色電芒不斷打落在自己身上。

“滋啦啦”

絲絲縷縷密集的金色電絲,如同一件金縷衣裳套在了金色小人身上,與其身上的本身金光相互碰撞,閃爍出耀眼的光芒。

韓立的本體盤膝而坐,依舊保持的原本的姿态,緊閉着雙目,眉頭緊蹙,滿臉的痛苦之色。

此刻,在他的識海之中,同樣也是一副狂風暴雨,驚濤駭浪的恐怖模樣。

一道道令人炫目的金色閃電交雜閃動,幾乎将他的整個識海填滿,每一次炸響,都如同直接劈打在他的神魂上。

對于元嬰在雷池之中受到的每一次電芒擊打,他都能夠清晰感知,那種直達神魂的痛楚,甚至比剝皮拆骨還要難熬。

對于雷池煉嬰一事,韓立所知的并不多,本來還想着此次仙府之行結束之後,好好向呼言道人讨教一番,結果卻不成想稀裏糊塗被困在了此處,現在就破了境。

事實上,對于真仙修士來說,打通三十六個仙竅,不過是一只腳跨入了金仙門檻,另一只腳跨不跨的過,就看着雷池煉嬰的結果如何了。

煉嬰一事,既看天意,又靠人為。

元嬰一旦進入雷池,就等于進入了一座雷霆牢籠,其何時重開全憑天意,有時間短者半日就會結束,而時間長者則會長達數日。

往往淬煉時間越長,元嬰品質提升就越大,但同時,元嬰經受不住崩毀的可能性就越大。

而人與人之間本就存在着差異,有的人神魂輕浮,元嬰不固,貿然進入雷池,無異于自尋死路,其根本沒可能撐過雷池金液中最純粹的九天雷霆的洗濯,最終只會落得個嬰毀人亡的結果。

韓立不一樣,他的元嬰較普通真仙本就強上不少,又将煉神術修煉至第四層,雖然還未完全修成,但神魂自是比許多金仙還要穩固,加之服用過金魂丹,所以應對雷池煉嬰,優勢更為明顯一些。

只是不知他這一番淬煉,雷池會持續多長時間?

蟹道人遠遠觀望着這一幕,目光寂寂,神色平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第 465 章 ∶指認與回歸

第四百六十四章∶指認與回歸

何飛此言一出,程櫻果然在瞬間便露出了驚愕與不解的表情,但她的這陣驚愕反應也沒有維持多久,因為接下來何飛則又向她說出了一句雖然聲音壓得很低但卻讓她非常震驚的話來!

“我…已經知道鬼的真實身份是誰了!”

同一時間,別看後方的鬼頭群與正前方的巨型女鬼頭顱在沖到衆人面前的最後關頭輪回者們全都及時的使用了各自的道具,但是也正如最先張虎的那張金光符那樣,後來使用的這些道具其維持的效果也皆是短的可怕!可以确定這只鬼的确是一只強大無比的地縛靈,否則也絕對不可能對這些平常來說效果極好的驅魔道具産生那麽大的壓制作用,首先是錢學玲的紅水晶,這東西一旦使用那麽其延伸可達半米的紅色防護圈必定會穩定維持10分鐘的時間不說裏面被籠罩的人也會絕對的安全,換而言之就算是實力極強的厲鬼能夠将其保護時間進行一定時間的縮短但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壓縮的那麽厲害!那是因為…就在紅水晶使用後的1分鐘左右…原本那較為強烈的紅色光壁在周圍鬼頭們的沖擊下就已經轉變成了幾乎看不出任何的顏色了,很顯然…估計用不了幾秒…不…說不定下一秒紅水晶的防護壁便會徹底消失!.

至于姚付江的驅魔炸彈由于是一次性道具所以其效果倒是出奇的好,自從炸彈爆炸後凡是被煙霧籠罩的女鬼頭顱皆是在紛紛發出一聲慘嚎後快速消失,然而可惜的是別看黑色煙霧的效果極強,但更多的女鬼頭顱卻随即從後方牆壁裏沖了出來!這些個讓人毛骨悚然的腦袋就如同無窮無盡一樣依舊如開閘般的洪水一樣前仆後繼的瘋狂沖來,而凡是煙霧也皆都有消散的時候,所以在過了接近有1分鐘後後…那原本較為濃密的黑色煙霧此時也終于逐漸的消散了,至于後方沖來的那一顆顆依舊數不清的女鬼頭顱們也終于可以毫無阻攔的沖向前方的活人!!!

趙平則更是在上一秒按下了靈異照相機最後的一次使用快門,這也代表着這件相機的三次使用機會已全部用光,然讓人絕望的是…和之前的兩次一樣,待這最後一次的閃光燈剛剛熄滅沒多久…趙平手裏的那張映刻着鬼物影像的相片便迅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的逐步消失着!也就是在這同一時間,之前一直籠罩着他身體的紅色光壁也是在這一刻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

萬萬沒想到…紅水晶、驅魔炸彈以及靈異照相機三件驅魔道具竟是在幾乎同一時間一起徹底失去了效果,嚴格的來說…這三樣道具合力使用滿打滿算也就勉強抵擋了女鬼頭顱群僅僅一分鐘的襲擊時間!!!

這…這太可怕也太讓人絕望了!地縛靈!難道這就是地縛靈的實力嗎!?

一時間,在所有道具效果集體消失的那一刻,衆人的腦海裏也皆是不約而同的冒出了上面那段心寒絕望的念頭來,當然…實際上有一點更是讓大部分人并不知道的是…那便是這只地縛靈…還是一只被詛咒規則所限制過…其實力也只能發揮50%的地縛靈!!!

當然了,上面這一切對于目前的衆人來說皆已經不重要了!實際上在幾樣道具其效果完全消失的下一瞬間…他們面前的那顆巨型女鬼頭顱以及後面的那一大群女鬼頭顱們就已經完全沖到了衆人的身前,接着這些個個披頭散發的女鬼頭顱們便幾乎同時向近在咫尺的活人們集體張開了那一張張代表者死亡的血盆大口!!!

然而…就在衆人集體閉目等死的那一刻…一個與現場氣氛完全不相符的平淡聲音卻是在這一刻默然響起:

“藍可兒,鬼…就是你!”

不錯,就在團滅與死亡來臨的最後一刻,人群中的何飛竟是猛的轉過身将手指向了那一直以來都一臉驚恐的藍可兒!同時還說出了上面那番讓任何人聽到都會感覺不可思議的話來!

下一刻…同時也就是何飛指着藍可兒說出她是鬼的下一秒…周圍原本已經把衆人團團圍住的那無數的女鬼頭顱們卻是像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集體不動了不說,又過了5秒後…這些…這些剛才還要把他們全部撕成碎肉的鬼頭們…竟是集體憑空消失了!不僅如此,在女鬼頭顱群消失的那一刻原本那永無盡頭的5樓走廊也是在同一時間恢複了正常,走廊中的樓道與電也梯出現了,盡頭的牆壁也顯示了出來,而且…如果此時有人處于1樓的話那麽便會發現原本那一直籠罩着整座酒店的濃密白霧也開始快速消散……

但對于此時的衆人來說以上那些場景變化都已經不在是重點,大夥兒的目光也是在女鬼頭顱們消失後集體看向了身旁那被何飛用手指着的…

——藍可兒!!!

這一刻,除了在正前方死死指着她的何飛外,其餘絕大多數人都是不由呆住了,不過這并不影響事情的繼續,因為自從被何飛指認出後,藍可兒那原本一臉驚恐的表情便是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猙獰與冰冷!一時間她那讓人忽然發寒的眼睛也是死死的盯着面前的何飛,不僅如此,接下來…從藍可兒的嘴裏竟也發出用一個與她之前完全不同的女人聲來,聽起來…似乎就像是另外一個人那樣…同時在她聲音發出的那一刻,一股冰冷的寒意也是在同一時間驟然席卷了周圍所有人的身體!這是一種怎樣的冰冷啊!甚至就連靈魂都在顫栗的那種寒意!不知怎麽的,這一刻的衆人居然是集體産生了一種錯覺…似乎他們全都被寒冰固定住無法動彈一樣。.

“你…是…怎…麽…知…道…的?”

待一臉冰冷的藍可兒從嘴裏說出那句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後,就連何飛也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一時間他那拔腿就跑的沖動也是愈發的強烈!不過轉念一想既然他已經把鬼指認出,那麽按照詛咒的規則鬼就絕對無法在攻擊輪回者…所以在想明白這一點後,何飛也是心中大定的對其直截了當的回答道“那是因為你露出了破綻!”

何飛此言一出,先不提面前那一臉冰冷的藍可兒,周圍的其他人則是紛紛不解,不過何飛接下來的回答才終于讓衆人恍然大悟。

“說實話,我是真的非常佩服你那隐藏的本事,嚴格的來說你不僅實力逆天就連對人的內心把握也堪稱大師級別,其實一開始我的确是不知道藍可兒你就是鬼這件事,畢竟藍可兒對于我們這些輪回者來說是屬于一個比較特殊的劇情人物,保護藍可兒存活便可獲得詛咒的額外獎勵,所以對于輪回者來說誰也不會想到一個被詛咒設定為特殊支線劇情的人物會是鬼,至于你也正是恰到好處的利用了大夥兒的思維盲點趁機僞裝成了藍可兒的樣子不說同時還隐藏在了輪回者之中,這麽一來輪回者們不僅一舉一動都在你的觀察中而且你也可以根據輪回者的反應進行适當的能力變動。”

“很厲害,非常厲害!你直接選擇跟随在身為隊長的我身旁利用我獲知了其他人所有的情況不說還能夠在第一時間掌握并得知我對團隊的整體調度,最後當趙平告訴我他所發現的你那恐怖的殺招後,一直待在我身旁的你便也恰到好相處的提前對所有輪回者發動了剛才那番完全無解的死亡攻擊!”.

說到這裏,何飛先是一聲嘆息,但接下來他的目光卻忽然一凝的盯着藍可兒繼續說道“然而很可惜!你僞裝成藍可兒呆在我身邊雖說可以利用我隊長的身份方便掌控全局但你也同樣不可避免的把你長期暴露在我的觀察中,雖然一開始你僞裝的挺好,不過在随後的時間裏我卻逐漸察覺到了你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是在5樓的電梯裏,你那番不易被人察覺的閉眼呆滞讓我最先感到有些不對勁,直到後來我才明白過來那時候的你閉眼應該是為了使用能力,然當時由于事态緊急我也沒來得及細想,可随後在那4顆女鬼頭顱襲擊我并被我躲過後我卻發現你居然毫發無損!不僅如此,那4顆女鬼頭顱在襲擊我失敗後還詭異的消失了,後來我才猜測那是你故意這麽做的,因為你不可能用自己的能力襲擊你自己,在加上當時輪回者們還沒有完全在5樓彙集齊所以你便放棄了繼續攻擊我轉而把不知何時被你控制了的喬娜拉出來當分散我注意力的棋子,其實直到那時候我也僅僅只是對你有些懷疑,實際上也依舊不敢确定的去指認,畢竟我只有一次指認的機會,一旦指認錯誤我便會死所以那時的我雖然愈發的懷疑你但最終還是沒有輕舉妄動,但是!直到不久前當我聽到陳逍遙那快逃兩個字的警告後…我才基本可以确定鬼…”

“就是你!!!”

不錯,其實一開始當那4顆女鬼頭顱在襲擊何飛失敗并消失後何飛原本還以為是幻覺,可自從在陳逍遙那裏聽到其快逃的警告後何飛才頓時分析出陳逍遙之所以會變成這樣肯定也與那4顆女鬼頭顱有關,那麽這也就說明這幾顆鬼頭絕非幻覺,既然不是幻覺的話,那之前憑空消失的4顆鬼頭又是去哪裏了呢?答案很明顯了!那便是被鬼的本體給弄消失的,在聯想到藍可兒不可能用自己的能力攻擊自己本體這件事…最終!何飛才基本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便是藍可兒…極有可能是鬼的本體!接着,待大部分輪回者彙集到5樓後随之而來的便是可怕的鬼頭群,至于何飛之前的那一陣沉默也正是在對他的猜測做最後的思考,最終…在鬼頭群即将把所有人殺死的那最後一刻!何飛終于鼓起勇氣并冒着被抹殺的風險在這危機關頭指認出了鬼的真實身份!最終…何飛的猜測是正确的,藍可兒果然是鬼的本體!他…賭對了!

話歸正題,待何飛冷冷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向藍可兒敘述完畢後,一時間,先不管其他人那躺目結舌的表情,一直都站在原地且一動不動的藍可兒其身體卻是在幾秒後猛的一陣劇烈的顫抖!接着…一股漆黑如墨的人型黑影竟是從她的後背瞬間飄出并轉眼間沒入上方的天花板不見了!!!

“這…這…這是…”

看到這突如其來的場面後,這一刻走廊內在場的所有人皆是兩眼園睜的大吃一驚!至于何飛則更是如同看到了似曾相識的畫面一樣驟然間瞳孔一縮!同時他的反應在衆人裏也是最快的,在那黑影離開藍可兒的身體并消失後何飛便如同想起來什麽似的急忙一把扶住了自黑影離開後就随即向地面攤倒的藍可兒身體,接着又迅速伸出手試探了下對方的鼻息,果然!呼吸正常,藍可兒也依舊活着!而幾秒過後,原本靠在何飛懷中的藍可兒也漸漸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只不過…待看清眼前的何飛後,她居然立刻露出了一臉的迷茫與不解…接着還奇怪的向何飛問出了一句話…

“你是誰?”.

沒想藍可兒在重新恢複清醒後居然不認識何飛了!?是的她的這個反應也讓在場的衆人紛紛錯愕不已,看起情況就好像失去了之前的記憶那樣,不過更加詭異的是何飛對藍可兒這個失憶問題卻是完全不在乎,只是默默的看着懷中這名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大學生…這個原本在現實世界裏注定會凄慘葬身于水箱的悲慘少女在自己的努力下終于活了下來!下一刻…何飛既沒有向其解釋自己是誰,也沒有向她敘述之前的事,他只是一臉平靜的張口對其淡淡的說道“我…在你這必死的劫難中救下了你…然我雖可以救你一時但卻救不了你一世,所以藍可兒…珍惜生命吧!在我消失後你要盡快離開這座塞西爾酒店并且一輩子都不要在來這裏了,最後你記住一句話…只有活着!你才能體會到這個世界的美麗與溫馨!”

待何飛平靜的說完這番讓藍可兒完全一頭霧水的話語後,然不待她還想問什麽…忽然間!她卻和一旁的喬娜二人一起看到…眼前這名樣貌清秀的東方青年連同身旁那幾名他的同伴們竟是在下一瞬間從原地憑空消失了!!!

然同樣的,也正是在輪回者們集體消失的前一秒鐘,一個分不清是男是女…但卻無比冰冷與沒有感情的聲音也是在那一刻莫名出現在了何飛與其他所有輪回者的腦海裏:

《冤鬼索命》任務完成,隐藏在酒店內的鬼已被指認出同時關鍵人物藍可兒存活,靈異事件現已成功解決,傳送功能啓動!

未完待續…

(PS:第十二卷結束了,大家感覺如何呢?其實這一卷的劇情可以說是我對我自己的一番考驗,畢竟我要保證這一卷整體劇情緊張與恐怖的同時還要構築好那神秘的懸疑感,在加上本卷裏我所描寫的角色也比較多所以總的來說這一卷是比較難寫的,不過最終我還是把這一卷寫完,至于是好是差我自己也無法評價所以就留給讀者大大們來評判吧,哦,對了,從下一卷就開始進入本書的最新一卷也就是第13卷了!當然了,後面的第13卷獵手我也依舊會努力去寫的,并争取讓後面的劇情更加精彩!)

PS:求縱橫幣打賞,求月票打賞,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縱橫中文網為本書《地獄輪回站》投推薦票、月票亦或是打賞縱橫幣,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看在獵手如此用心寫作的份上,讀者大大們能否打賞一下呢?畢竟我的生活條件大夥兒都知道了,生活艱苦收入極低,日子過得也很艱難。)

(作者公告:本書《地獄輪回站》的唯一正版只存在于縱橫中文網,其他網站的皆是盜版,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遠離盜版,謝謝。)

第 468 章 馬上離開

此時的小姑娘疼的死去活來,根本就沒有機會回答秦凡的問題,只是在床上趴着叫喚。

“你這家夥,讓我很難辦……”

秦凡說着,眉頭也皺了起來,想着再把真氣往前滲透一分。

但是當行緩緩的探出自己的靈氣之後,卻發現小姑娘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很疼嗎?”

秦凡小心翼翼的開口。

面前的這個小姑娘很可愛,當小姑娘露出痛苦的神色之後,總是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所以秦凡自然是不敢下重手。

看着小姑娘全身都在出汗,秦凡一狠心。

想要查看小姑娘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必須要把自己的真氣進入到小姑娘的丹田當中查探一番。

靈氣滲透,包裹住小姑娘丹田中的玉石。

當秦凡的真氣完全包裹着玉石之後,才發現這塊玉石原來是一個有形狀的東西,整塊玉石都是經過精細的雕琢過的,怎麽看都像是一塊女神像。

應該說是神女,像是九天玄女的樣子。

秦凡看到這裏,也就更加的疑惑了。

為什麽小姑娘的丹田當中,會存在一塊玉石雕刻的九天玄女像?

而且看女神像的樣子活靈活現,好像是九天玄女呈現人間一樣。

“哦,好一點了。”

小姑娘突然喊了一聲。

秦凡聞聲看過去,發現小姑娘原本潮紅的臉色緩緩的變得平靜起來,這才相信原來自己的舉動真的有用。

然而用自己的靈氣包裹住的小姑娘體內的女神像,慢慢滋養。

“你知道,自己丹田當中的是個什麽東西嗎?”

聽到秦凡的話之後,小姑娘一臉茫然,明顯不明白他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秦凡看見她有些懵懂的臉色,也就沒有強求,只是繼續滲透着自己的靈氣。

“咱們必須得馬上離開這裏!”

就在這個時候,小姑娘突然急切的大喊,而且看樣子十分的急切。

秦凡有心想要問問原因,但是發現此時的小姑娘面色十分的難受,于是也就壓下了心頭的好奇,暫且先聽她的話,離開這裏再說。

反正自己的石像已經到手了。

“今天晚上的飛機可以嗎?”

秦凡試探着小姑娘的口風。

但是小姑娘明顯還是覺得今天晚上的飛機有些慢了,所以聽到之後,立刻搖了搖頭。

“必須要盡快,越快越好。”

秦凡不明白為何小姑娘這樣急切,但是既然小姑娘就說了,只能讓江家的飛機來接自己了。

再給江然打了一個電話,報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之後,秦凡就聽到了江然肯定的留言。

“放心吧,等一會就到了。”

秦凡看着小姑娘。

小姑娘看着他緩緩點了點頭,但是緊皺的眉頭仍然施展不開。

顯然,此時她的心中有一件特別讓她煩心的事情。

不過她臉色已經開始恢複正常。

“到底什麽事情,非要走這麽早?”

聽到秦凡的問話之後,小姑娘有些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有那麽一瞬間,還以為這家夥也是家族派來的。

但是仔細想了想,家族完全沒有必要要這麽幹,所以也就對秦凡開口了。

“應該是家族有人用羅盤來對我定位,每一次家族對我定位,我都會劇痛難忍。”

秦凡聽到這話之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想到小姑娘丹田當中的那一塊玉石,定位可能真的和這一塊玉石有關。

不過這些事情還有待考察,所以秦凡也就沒有急着開口,把這件事情講出來。

“為什麽不讓那群人來找,放心,我可以把你的事情全部解決。”

秦凡對于這個小姑娘,只有哥哥對于妹妹的疼愛。

所以雖然兩個人只相遇了三四天,他也願意為這小姑娘動手。

聽到秦凡的話之後,小姑娘有些虛弱的笑了笑。

笑容當中有些無奈,同時笑容當中的凄慘也讓秦凡有些心疼。

這小姑娘明明就只有十七八歲,為什麽會露出如此無奈的笑容?

不過再仔細想想,川島惠子那小姑娘好像也是一樣。

看來,每個人的生活都十分困難,每個人都自顧不暇。

“放心吧,有我在呢。”

秦凡對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副自己可以擺平天下事的樣子。

不過事實也确實是這樣,他現在已經築基三層,不出意外的話,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多少人能夠打過他。

然而自己的實力真的很強大,這家夥仍然銘記了小心行事的道理。

畢竟這兩天所經歷的事情,實在讓他有些打臉。

這個世界太神秘了,即便是秦凡都有些看不透。

“算了,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我不想看到他們。”

小姑娘雖然雖然這樣說,但是秦凡知道,小姑娘是怕自己受傷。

可能,小姑娘的家族真的十分強大。

“咱們逃開了,他們就找不過來了嗎?”秦凡好奇的開口問道。

一般定位不是都可以定很遠的嗎,然而就算去到龍都,距離江南也沒有多遠。

聽到秦凡的話之後,小姑娘肯定的點了點頭,目光當中充滿了希望。

很明顯,她希望逃出那個地方已經很久了。

“只要咱們能夠和他們拉開距離,我就能讓他們找不到我的行蹤。”

秦凡點頭,同時心中還在催促着,為什麽江家的飛機還不快來。

幾個小時之後,終于接到江然的電話,讓他上樓頂。

看到樓頂上面懸停着的直升機,秦凡驚訝于江家的豪華。

不是說直升飛機之類的東西不能在城市當中亂飛嗎,據說還要買航線來着。

不過秦凡也不在乎那些。

只要是錢能夠解決的事情,他相信都不算事。

“趕緊上飛機吧。”

秦凡抱住了小姑娘的腰,雙腿用力,用力蹬了一下。

趴在直升機放下來的梯子上面,看着城市高大建築,忽然發現有幾個身影移動的速度特別快。

而小姑娘也注意到了這些身影,面色突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看到小姑娘難看的神色之後,秦凡也大概明白了這群人到底是誰。

“放心吧,有我在。”

說完之後,秦凡就把小姑娘的身子放在了繩梯上……

第 467 章 瞧不起鬼族嗎

“怎麽,神族了不起啊,瞧不起鬼族嗎?”圍觀的一個“大叔鬼”湊上來對着百裏池淵指指點點,“你們神族的了不起嗎?”

什麽,百裏池淵是神族人?卿瑤音一愣:怎麽沒聽百裏池淵提起過?

衆鬼炸開了鍋,一個勁兒往前擠,想要一睹神族的風采,百裏池淵知道卿瑤音又在瞎想了,伸手把卿瑤音護在身後,示意她先別想神族的事。

“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了,那讓我見一見你們管事的吧。”百裏池淵氣場強大,黑白無常唯唯諾諾的點頭,“兩位,這邊請!”

到了先前卿瑤音看到的鬼門關,黑白無常遞給他們一紙袋粉末,“你們尚是活人,吃了藥再同我們下去。”

卿瑤音吃了藥,腦袋一昏,睡過去了,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陰曹地府,外表同陽間居然一模一樣。

“陰間就像陽間的倒影。”白無常看卿瑤音困惑,為她解釋,“知畫先生還在死民府裏,現在去正巧趕上他休息。”

“白大哥,你不僅長的帥,人還好!”卿瑤音忍不住誇起白無常,比那黑大哥好多了。

“人家有名字的,不姓白好嗎?”百裏池淵摟着卿瑤音,輕拍死民府的門,門很快開了,一位穿着随意的男子探出頭來,“哪位?”

“索你命的!”百裏池淵一巴掌拍在男子頭上,卿瑤音看見,這個風騷男戴着刻着自己名字的玉佩,“蘇知畫”,好家夥,居然是個眉目如星的男人!看來百裏池淵的朋友顏值都挺高。

“嗨呀,這是嫂子呀。”蘇知畫狗腿的攙着卿瑤音,實際上是拖着她進府,一邊伸手把衣服後面的大尾巴收了起來。

“少廢話,你嫂子的壽命怎麽回事?”百裏池淵拿出那塊倒黴玉佩,“這是你搞的名堂?”

蘇知畫看到那個玉佩,臉色變了變,“我這也是,做點小生意,嫂子…”

“知道是你嫂子了還不銷掉?”百裏池淵一把扯出蘇知畫的大尾巴,“狐貍尾巴不想要了?”@&@!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啊。”蘇知畫聽到有人威脅寶貝尾巴,也不樂意了,“嫂子用之前肯定也知道的,明知道還不停的消耗,我以為……”

“不告而取便是偷!”卿瑤音怒,“而且你憑什麽取我壽命?”

“喏。”蘇知畫一聽,立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賬本,“昨日酉時至亥時,你一共使用玉佩七十又三次……”

“……”百裏池淵陰陰的看了一眼卿瑤音,好家夥,半夜不睡覺在外面晃蕩那麽久,而且沒有叫上自己,被拐了怎麽辦?

卿瑤音自動屏蔽百裏池淵的怨氣,“沒問題啊,你拿我身上七十三樣東西便是。”*&)

“姑娘言下之意……”蘇知畫想象了一下沒有眼睛鼻子嘴巴以及全部骨頭髒器的卿瑤音,打了個寒戰,“也不是不行?……”

“你要,給你我七十三根頭發便是,磨磨唧唧什麽。”

“噗…”蘇知畫第一次遇到比自己還流氓的人,突然覺得要是把卿瑤音放走讓她到處亂說,自己這樁小買賣肯定涼了。

“嘁。”百裏池淵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女人鬥智鬥勇,發出一聲冷笑,“你都淪落到這步了?”

“還好。”蘇知畫想起什麽,慘然的笑笑,“來都來了,喝一杯去?”

“戒了。”自從卿瑤音告訴自己酒對生孩子有影響後,百裏池淵便開始滴酒不沾。

“是不是好兄弟?走,咱上去。”第一次聽有人把從陰間到陽間說成“上去”,卿瑤音想,也許只有自己有這奇葩體驗了。

蘇知畫還沒有碰酒,腳步已經開始飄飄忽忽,眼神迷離,百裏池淵知道,他一定有什麽煩心事,也不問,回到陽間,三個人找了個小酒館坐下。

“什麽事兒啊,大兄弟?”無非是為了女人或者事業呗,卿瑤音嘗了一口梅子酒,突然想起一句話,“你的酒窩沒有酒,我卻醉的像條狗。”她看百裏池淵和蘇知畫一直悶聲不吭的,替他倆着急。

“我是一條狐貍,能活很久的那種。”卿瑤音點了點頭,見過銀衣的九尾,見怪不怪,蘇知畫也是覺得和百裏池淵哭訴太奇怪,轉過來同卿瑤音念叨起來。

“和你的相公不同,我天生是妖。你知道的,由妖到神很艱難。”蘇知畫摸了摸下巴,很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相貌英俊,在人間修煉的那些年迷倒過不少女人。”

百裏池淵點了點頭,“是啊,我第一次見你,以為這是哪家俊俏姑娘呢。”

“我那是反串懂嗎?說起來我曾在酒館化着女人妝唱戲,認識了一個姓玉的姑娘。”

“嗯。”卿瑤音點頭,示意他接着往下說。

“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她女扮男裝來看我唱戲,坐在樓下第一排,我第一次看她,就覺得,這小生怎麽和女人一樣清秀啊。”

“十幾年前,你在哪兒?”

“崇明國。”蘇知畫補充道,“我那時已經結識百裏池淵,他還是小屁孩的時候就喜歡東奔西走,你們倆很可能那時候就見過。”

“她總是匆匆來,匆匆走。我有一旬在那個地方唱戲,她次次來,最後一場結束後,她把我叫出去,給我一個香囊,香囊上有她的名字,我也是那時候知道她居然是個女人。”

蘇知畫的情事真是和裹腳布一般又臭又長,卿瑤音聽得不耐煩了,“好了,叫啥?崇明國人,我也許認識。”

“她叫玉琴池…”蘇知畫害羞,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你們可不要說出去哦。”

一個陰間管事的大男人,此刻嬌羞的扭的像團麻花,卿瑤音和百裏池淵對視一眼,同時放下了酒杯。

“怎麽了…你…你們認識?”

豈止是認識?他們奔走那麽久,累的像條狗,全是因為這個女人。

“你別想了,她已經死了。”卿瑤音睡得在昏,也知道玉琴池死在了不老湖,永遠不會醒來了,永遠不會再來禍害小北了,“怎麽,你想複活她?”

“我…嗯。”蘇知畫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局勢,好像嫂子和自己大哥和玉琴池有仇,兩個人都怨恨的看着自己。

“我已經為她收集了三百年的陽壽,只要等待合适的時間,我想複活她。”蘇知畫想起心愛的女人,止不住的微笑,他很羨慕百裏池淵,能找到今生摯愛,可是他也同情他們,卿瑤音不過是個普通人,過了百年,百裏池淵豈不是要孤獨終老?

“你複活一個該死之人,是會遭天譴的。”

“不,我查過她的命格了,她本不該死……”

“她該死!欲望太多的人就不配活着!”卿瑤音站起來,一把酒潑到蘇知畫的臉上,“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嗎?男人都是這般膚淺!看着臉就嚷嚷着一見鐘情,不過是一件鐘臉!”

第 465 章 苦海生波

看到廣成子手中合攏在一起的屍體,觀音菩薩也忍不住低宣佛號。其他人俱都心寒:這個誅仙劍陣,實在太過霸道,剛才那一劍,似乎彙聚了天地間所有的仙力,霸氣十足,無可匹敵,充滿了毀滅的力量。

衆人都暗暗設想:如果當時叫自己去接那一劍,能不能夠幸免?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答案,或者說,不敢想象這個答案。

“諸位道友在這裏稍侯,待我下去一探究竟。”觀音菩薩的聲音傳到衆人耳際。很顯然,誅仙劍陣的威力絕對巨大,但是,能不能對這些準大尊構成威脅,剛才玉鼎真人并未試探出來,可以說,他死得一點價值都沒有,所以,觀音菩薩這才要親自下去看看。

沒有人出來阻攔,大家的心裏都很清楚:如果觀音菩薩也擋不住這一劍,那麽所有人就只能黯然離去,這是他們最不希望看到的結果。畢竟,眼下,基本上彙集了仙人中的絕大部分超級高手。

觀音菩薩一手托玉淨瓶,一手執楊柳枝,白衣飄飄,落到陣門之下。冷天天不覺眼前一亮,如果說昆侖一方的仙人之中,最叫他敬佩的,莫過于觀音大士,是她暗中敬仰的偶像級人物。

“見過觀音菩薩。”大眼睛躬身為禮,雖然眼前的只不過是她利用劍陣凝成的虛體,但是,卻和他的本體完全一致。

“你叫什麽名字?”觀音菩薩臉上微微露出笑意,聲音如同春風擺柳,傳到大眼睛的心上。

“回菩薩,我叫冷天天,是丹霞派弟子。”在大眼睛看來,觀音菩薩就跟大姐姐一般親切,只想和她接近,依偎在她的身邊,那種感覺,一定很幸福。

“丹霞派?好像是太上師伯的門人創立,原來,我們也是一家。”觀音菩薩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開始影響大眼睛的元神。

大凡佛界的弟子,最善于迷惑他人的心智,然後,叫你癡迷。觀音菩薩更是此中的高手,所以,她的信徒也最廣。

冷天天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觀音菩薩所左右,于是興奮的問道:“我們的開派祖師丹霞子,不知道菩薩可曾認識。”

觀音菩薩微微颔首:“算起來,他還是我的晚輩。我看你修煉的也是仙家法術,如何卻投身妖邪之中,不如,皈依正道,做我身邊的女童如何?”

說話間,觀音菩薩一雙妙目,緊緊盯住冷天天幻化出的虛影。觀音菩薩已經感覺到,冷天天的本體,正在飛速向這邊趕來,如果和虛影融為一體,那麽,就可以完全被她掌控。

眼看冷天天就要飄出大陣,忽然,陣門上的誅仙劍光芒大盛,一股淩厲的劍氣,注入冷天天的體內。她的身體猛然一震,瞬間恢複清明。

擡頭望望上方的誅仙劍,大眼睛心中暗叫好險,差一點就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之中。現在再看觀音菩薩,大眼睛忽然覺得對方很讨厭,竟然利用她的善良和崇敬,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十足的僞善。

于是嘿嘿冷笑幾聲:“觀音大士,你的魅力還真大,險些叫天天飛蛾撲火。不過,據我所知,就連你身邊的善財童子,也被你戴上金箍。我要是做您老身邊的侍女,只怕也要弄上一副手铐腳鐐什麽的吧?”

觀音菩薩暗嘆一聲:差一點就可以成功,實在是可惜。現在,只剩下強攻這一條道路。

想到這裏,手中的楊柳枝輕輕一揚,一滴晶瑩的甘露飛上半空。雖然是小小的一滴,但是,卻晶瑩耀眼,如同夜空中的啓明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觀音的甘露,飽含着信仰者的念力,有形卻無形,無形卻有意,實在是一種特殊的攻擊武器。她想要做的,就是用甘露将誅仙劍包裹,阻擋它片刻,然後,就可以沖入陣中。

冷天天哪裏敢怠慢,手中的印決變幻,誅仙劍光芒暴漲,射出萬道銀芒,目标直指那一滴細小的甘露。

劍芒毫無阻礙地穿過甘露,似乎它就是空氣一般的存在。不過,誅仙劍的劍芒太過淩厲,甘露被它穿越,也發出咝咝的細響,體積在不斷縮小,上面的光芒也越來越黯淡。

觀音菩薩知道,這種攻擊只怕無濟于事,于是,就想收回劍芒。可是,神識一轉,卻發現甘露和自己的聯系已經被割斷。

一種懊惱的情緒在觀音菩薩的心中滋生,這甘露來之不易,幾百年才能凝出一粒。可以說,每一粒都是無比珍貴。可是現在,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它在劍氣中慢慢消亡。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觀音菩薩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幾個字,然後,玉淨瓶脫離了她的手掌,飛到頭頂,一股股灰色的液體從裏面奔湧出來,向着冷天天所在的陣門沖去。

空氣中,立刻彌漫着灰黑色的水霧,裏面還隐隐傳出一絲絲聲響。聲音如泣如訴,如怨如怒,說不出的詭異。

一種百無聊賴的感覺在大眼睛的心底滋生,只想什麽也不做,就這樣呆呆的望着天空,進入永恒。但是,冷天天在吃了人參果之後,畢竟修為大進。很快,她的元神就擺脫這種負面情感的束縛,不過,她還是裝出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

觀音菩薩心中暗暗高興,她的苦海之波是收集人世間的凄苦悲慘等所有負面情感于一體,對元神的沖擊力最大,足以讓人萬念俱灰,喪失戰力。

看到冷天天一副渾渾噩噩的模樣,觀音菩薩知道,苦海之波已經發揮效用,剩下的,就是要施展辣手,将其誅殺。

雖然觀音菩薩一向以慈悲為懷,但是,此時此刻,決不會心慈手軟。她也絕不會因為要殺一個冷天天,而放棄整個作戰目标。

“我佛慈悲!”觀音菩薩面上再無一點悲喜之色,手中的楊柳枝輕輕一揚。枝條上面忽然飄出一個葉片,清脆喜人。迎風便漲三尺,然後,如同飛劍一般,向冷天天射去。葉片的破空之聲,堪比任何飛劍或者法寶。

“今日,終于見識了佛門子弟的真面目!”一聲嬌喝從大眼睛的口中發出:“請寶貝轉身!”

随後,只見金光一閃,楊柳枝發出的葉片忽然斷為兩截,翠綠的葉片也瞬間枯萎,飄飄蕩蕩,向下飄落,如同被秋風卷下的敗葉。

“大膽!”看到大眼睛手上托舉着一個紅葫蘆,再聯系到剛才的金芒,觀音菩薩知道,對方使用的一定是封神斬将飛刀,因為,能夠斬斷自己楊柳葉的法寶,實在是少之又少。

冷天天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向觀音菩薩望過來:“你曾經是我的偶像,但是,今天我很失望。如果你再不退去,休怪我發動誅仙劍!”

“南無阿彌陀佛,為消仙界是非波,我便獻身又如何。”觀音菩薩的楊柳枝忽然瘋長,迅捷無比的向冷天天卷去。

“自命清高。”冷天天毫不客氣的一聲嬌喝,誅仙劍發出一聲響亮的龍吟,然後,向觀音菩薩斬去。

剛才對付玉鼎真人的時候,只是用劍氣攻擊,就叫他形神俱滅,如今,卻是誅仙劍的本體斬下,這也是目前冷天天能施展出的最強攻擊。

觀音菩薩見誅仙劍當頭飛下,元神已經籠罩在一片殺氣之中。她也顧不得傷敵,先求自保。纖細的十指在空中不停變幻,玉淨瓶中再次發出灰色的激流,苦海之波迎向誅仙劍。

出乎意料的是,她辛辛苦苦彙聚的苦海之波卻未能阻擋誅仙劍片刻,便被劍氣沖散,消失得無影無蹤。誅仙劍霸道的氣勢絲毫未見減弱,反倒那種壓迫感更加強烈。

一種不妙的感覺湧上觀音的心頭,她不禁萌生退意。可是,現在才想起抽身,似乎已經挽了,她的元神,已經被誅仙劍鎖定,憑着那股強橫的力量,毋庸置疑,絕對可以将她斬殺。

無奈之下,觀音只好用玉淨瓶來試圖收取誅仙劍。這純屬無奈之舉,玉淨瓶雖然也算堅固,但是,還要分跟誰比。當年,妖族大聖大鬧天宮的時候,觀音要祭出玉淨瓶,收取妖族大聖,卻被太上老君攔住,說她的玉淨瓶禁不住金箍棒的敲打,不知道,能不能抵住誅仙劍?

這一點,觀音的心裏也沒底,所以,她的身形已經開始向後飛退。只見誅仙劍如長虹一般,落入玉淨瓶。

“砰”,一聲脆響從玉淨瓶裏面發出。觀音菩薩的元神一震,她知道,自己的寶貝淨瓶徹底報廢。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來惋惜,因為,誅仙劍已經穿破瓶底,繼續向觀音射來。

因為玉淨瓶也是她用元神祭煉,所以,觀音菩薩的元神也受到震蕩,飛行的速度大減。眼看着誅仙劍和她的距離迅速縮小,只怕在劫難逃。

“休傷菩薩的性命!”一聲脆響傳來,一道紅光,出現在觀音菩薩的面前,然後,一把烈焰飛騰的火尖槍,直指誅仙劍。

危急關頭,是紅孩兒挺身而出,給觀音充當擋劍牌。觀音菩薩不由合掌念佛:以紅孩兒的修為,絕對擋不住這一劍。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誅仙劍飛行的速度忽然放慢,上面的劍氣也迅速消退,紅孩兒的火尖槍和它硬拼了一記,誅仙劍竟然一陣清越的鳴叫,然後,飛速後退,重新回到陣門之上。

冷天天也不由暗嘆一聲:也是觀音命不該絕,偏偏這個時候,誅仙劍積聚的仙力耗盡。要是我的修為再強一些,或許,誅仙劍的攻擊範圍就會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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