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京兆尹

第一章:京兆尹

慶歷年春,三月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日子,但今年的盛京卻仍有幾分寒意。

沈樂窈從廣陽宮裏出來後,繞過有侍衛把守的四重宮門,快步來到西北角的一處偏殿外。

甬道上吹來陣陣寒風,吹揚起她的碧色水仙花紋裙擺,連帶着她鬓邊的碎發吹拂起來,露出鬓發下那顆小巧的痣。

夕陽從雲層裏出來,将她纖細身姿映照到門柩上。

深吸一口氣後,沈樂窈伸出白皙的手推開殿門。

殿內光線昏暗,夕陽的光從外面照不進來,只能依稀見到個碩長身影坐在椅凳上。

眼神看到順着椅凳垂洩下來的暗青色錦袍,沈樂窈神情明顯松了一瞬。

“誰?!”

靠在椅凳上的男子聲音帶有幾分驚詫,顯然沒料想到有人會發現他在這。

“外面到處是聖上的人,大人躲在這被發現是遲早的事。而您體內的情歡散至少要十個時辰後才能消散。”

沈樂窈緊掐藏在寬袖裏的掌心,眼神清透看着他。

江雲岫微眯起眼尾,陰郁漆黑的雙眸裏閃過不易察覺的戾氣。

須臾間,他薄唇輕勾出陣冷意:“難道,沈小姐有法子?”

盡管他眉頭緊鎖,白淨肌膚灼熱透紅,可沈樂窈還是察覺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

京兆尹江雲岫,是整個北齊手段最為毒辣之人,盛京人人得而誅之。

此刻的他中了北齊皇庭獨有的秘藥,正躲在這處人跡罕至的偏殿等着藥效盡失。

看得出來他忍得痛苦,燙金滾邊衣襟已被熱汗沾濕。

沈樂窈屏住呼吸,走到他面前,嫩白十指剝下他身上的暗青色雲紋外袍。

冰涼的觸感滲入滾燙的肌膚,江雲岫緊盯她手中動作,喉結處忽有汗珠滾動下來,他大掌瞬時按住她細嫩手腕,将人拽入懷裏。

霞光映紅窗柩,倆人一明一暗的衣裳早已化作一團。

耳鬓厮磨間,江雲岫揚起冰冷嗓音諷刺道:“沈小姐這樣,還如何當北齊二皇妃?”

沈樂窈雙眸盛滿水霧,不知是藥效催動下還是江雲岫本就動作粗蠻,她只覺渾身無力,此刻人正緊靠在他肩頭上。

她肌膚清透宛若白瓷,彼時上面裹了層薄汗,即便是她只靠在自已肩頭上輕輕喘氣,也令退去藥效的江雲岫眸色不由暗了暗。

沈樂窈雙手勉力支撐着看他,眼神驟然變得冰冷,好似并不将他的諷刺放在心上,只無比沉着冷靜道:“今日我幫大人解決一樁棘手事,兩日後大人也需幫我——”

“為何?”

江雲岫冷嗤。

沈樂窈莞爾一笑,眼神滲毒:“我的丫鬟此刻就在廣陽宮外,若是酉時三刻還不見我出去,她便會帶聖上的人找過來。”

江雲岫瞅一眼外面天色,就快到酉時三刻。

見他不說話,沈樂窈繼續道:“大人是京兆尹,不單是盛京,在北齊亦是響當當的人物,難道要毀在與未來二皇妃通奸這樣不堪的事上?”

霎時間,江雲岫緊盯着她的寒眸寸寸生涼,被眼睫覆蓋的陰影下布滿陰鸷。

殿內一下變得沉靜,逼仄壓抑的氣氛令沈樂窈喉嚨發緊。

“沈小姐,大可以一試——”

當着她的面留下薄情寡義的話,江雲岫起身整了整暗青色衣袍,一刻不再逗留。

沈樂窈呆坐在椅凳上,只覺全身徹骨冰涼…

第 3 章 還是倆!

第3章 還是倆!

“對,對對對不起!”

李扶光片刻後回過神,立刻挪開視線轉身。

但是他的身體強撐着走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轉身想要跑,卻是不能,手離開牆壁的瞬間,他便朝着地上摔了下去,接着喉間一甜,口鼻湧出了血。

他的狀态極差,渾身經脈滞澀,有些地方甚至因為那妖藤的攻擊已經斷裂,半點靈力也提不起來。

他雙手撐在地上,嘔血之後頭腦更是昏沉不已,眼前陣陣發黑。

而秦妙言似乎對他的狀态早有預料,赤足勾了勾秦赫的長尾,帶着警告和驅逐的威壓。

秦赫徹底沉進池底,徑自去消化那顆秦妙言給他的化形丹了。

秦妙言則是慢騰騰從池底站起來,擡手撈過池中散落的衣袍,濕漉漉地披在□□的身上。

接着雙臂一擡,水珠被簌簌震落池中,她身上的水汽去了一半。

她看着不遠處新得的小東西,正在地上艱難地強撐着意志,可依然站不起來,似乎還在嘗試着順着牆邊爬行,她實在是沒忍住,無聲笑了。

還是個端方的君子骨,撞見女子沐浴,竟不曾多看一眼,傷得這麽重,還在掙紮着打算離開這裏。

她赤着腳,慢慢朝着小東西走過來,走到他身邊時,她彎腰拉起了他的手臂,輕松将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李扶光眸光已經渙散,若非秦妙言那一顆傷藥吊着,他現在估摸着已經靈府開裂,重傷瀕死。

誠然,秦妙言是不會讓他死的,她只是沒有料到,他竟然這麽快就醒過來了。

承蒙她的“關照”,破妄境的修為被創傷了周身大穴的經脈,即便是服了吊命的丹藥,也應當昏睡個兩日才會醒才對。

秦妙言催動靈力灌注進他的經脈,這一探,她驚訝地挑了下眉。

如此純粹的木系靈根,堪稱天賜,放眼當今修真界,也稱得上是絕無僅有。

木系靈根天生療愈,怪不得……怪不得他恢複得這樣快。

傷成這樣,靠着一顆續命的丹藥,也能強撐着醒過來,還走到了這裏。

秦妙言幫助他調動體內的靈力,又幫他修複了一點點損傷比較嚴重的經脈斷裂之處。

他慘白的面色,便肉眼可見地變好,渙散的眸子也漸漸聚攏。

而後他便再一次近距離地對上了秦妙言的雙眼。

兩個人此刻是緊緊貼在一起的,秦妙言擡了他一條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頭。

李扶光看到秦妙言額角的一滴水珠,順着她嬌豔至極的,還帶着水汽,猶如出水紅蓮一般的面龐,緩慢地滑下來,彙聚到下颚,最終滴落在她松散挺翹的前襟山巒起伏之中。

她渾身半濕,墨色的長發如無數條水蛇,纏縛在她頸項肩頭,蜿蜒過曼妙的後脊,停在了弧度飽滿的尾椎。

潮濕和水汽順着相貼的身體傳遞,讓李扶光瞬間想到了他方才……方才慌不擇路,扶着牆跑到了這裏來,正撞見了面前這女子在沐浴!

而當他發現自己竟然将面前的女子擁在懷中,頓時猶如被活下了油鍋,渾身感覺皮開肉綻,頃刻間就面紅耳赤。

他猛地擡手放開了秦妙言,驚恐後退了好幾步。

可惜秦妙言根本沒打算給他把傷治好,只給他輸入了足夠讓他清醒的靈力就停了。

也就是說,李扶光自己根本就站不住。

于是他放開秦妙言後,果然不出所料跌坐在地。

好在這一次沒有要昏死的感覺,他跌倒之後,直接閉上了眼睛。

秦妙言:“……”這什麽反應?見鬼了?

她甚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酥半露,衣衫半濕,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這不是世間男子最喜歡的樣子嗎?

她向來對自己的容貌有十足自信,但看面前這小東西蹬腿還要朝後躲的舉動,難不成……他發現了秘境之中那伴生樹藤暴起之時,已然被她寄生?

秦妙言神色一沉,美豔的眉目眨眼之間變得陰鸷邪肆。

可惜了。

本來還想玩玩情趣,他若是不配合……那就只能将人做成傀儡收藏了。

這張面皮,還是很有收藏價值的。

秦妙言上前一步,正欲直接問他肯不肯陪自己玩玩。

李扶光卻已經醞釀好了,開口道:“姑娘,在下方才無意冒犯,之前……也不是偷看姑娘。”

他聲音低沉,卻因為受傷有些不穩。

“只是我不知這裏是何處,醒來後更是神思恍惚,想要找人問問,才冒冒失失走到了姑娘的沐浴之處。”

他坐在地上,閉着雙眼,雖然身體傷很重,但是說話條理倒是很清晰。

“在下冒犯了姑娘,任憑姑娘處置。只是能否請姑娘告知,這裏是何處?”

秦妙言的腳步在他開口的時候就頓住了,聽到他開口叫自己姑娘,差點沒笑出聲。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沒有人用這種稱呼叫她了?

秦妙言一時間覺得新鮮極了,因為她想起昔日的那個情郎李曦,也喜歡規規矩矩地稱呼她為秦姑娘。

哪怕是應了她的求愛之後,也總是一本正經。

這小東西規規矩矩的樣子,讓秦妙言覺得他不僅模樣和她那情郎像,性子似乎也有點像?

好玩。

“姑娘?”秦妙言玩味開口,“任我處置?”

李扶光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卻依舊沒睜眼,只是慢慢點了頭。

“煩請姑娘告知這裏是何地,容我送信給父母報個平安,之後便任由姑娘處置。”

“這裏是無間谷地。”

秦妙言說,“你昨日被伴生樹藤重創瀕死,我問過我的大弟子秦鴻飛,他說不認得你,不知道你是哪一門哪一派,所以我便将你暫且帶回無間地救治。”

秦妙言根本不打算繞什麽彎子。

救命之恩那麽精美的設計,她怎麽能瞞着呢,當然了,她也是在試探這小東西,看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真相,在假裝不知道,要送信給爹娘求助。

如果跟她玩心眼,那她就讓他沒了心便好。

秦妙言從來不喜歡自己的小玩意不聽話。

怎料秦妙言說完之後,那小東西先是神情一滞,而後即便是閉着眼,面上也能看出震驚之色。

片刻後他忍不住睜開眼,看向了秦妙言。

“你是……秦谷主?”無間地至尊?

“昨日……昨日從天而降,誅滅妖物,于深淵接住我的,是你嗎?”

秦妙言:“……”所以昨天她是白玩了是嗎?

這小東西眼睛是瞎的?不是當時還和她對視了嗎?眼中的驚豔是假的?

秦妙言有些無語,忍不住露出些許本性,嗤笑一聲道:“不然呢?”

李扶光張了張嘴,一張生得俊朗無比的臉,露出些許憨傻的呆滞。

也不怪他根本沒能認出來,昨日他只在昏死之際看了一眼救命之人,那一眼是在浩瀚的威壓輾壓之下,又是在重傷之時,那人逆光而來,他滿眼都是一個下界的天神。

他就是瘋了,也沒法把方才看到的……活色生香的赤.身女子,和救命的天神聯想到一起去。

不過他明白過來之後,便立刻撐着手臂爬起來,恭恭敬敬地跪好,在秦妙言一言難盡的注視之下,哐哐哐給秦妙言磕了三個響頭。

是真的帶響的那種,一點也不含糊,她的徒弟們拜她為師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虔誠過。

而後他更是用那把低沉,在床上叫起來應該十分好聽的嗓子,顫抖着喊:“多謝秦谷主救命之恩!”

秦妙言表情微微抽搐:“……”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他不應該不知所措,而後眼神躲閃飄忽,最後被她扶起來的時候,正人君子一樣的紅透面頰……想推拒,卻因為身體站不穩,不得不靠在她身上……

而磕完頭的李扶光,擡起頭的時候,面頰上确實有一塊紅了,勁額頭上面一整塊,磕頭磕的。

他得知秦妙言的身份之後,連之前看到她沐浴的羞澀都沒有了。

不再躲避她衣衫半濕的媚态,雙目灼灼地看向秦妙言。

滿眼都是對前輩的崇敬和敬仰,倆眼珠子亮得秦妙言甚至有點想後退。

然後把自己磕得暈暈乎乎的李扶光,在昏倒之前,勾起了嘴唇,對着秦妙言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

秦妙言一看,頓時捂住了臉。

毀了。

這張臉毀了啊!

這小崽子他長了她那昔年情郎絕對沒有的酒靥!

還是倆!

一左一右還挺對稱。

一笑起來确實唇紅齒白嬌憨可愛,但是和她喜歡的類型就沒半點關系了,她不喜歡蠢狗!

這一張好臉,配上那雙愚蠢的清可見底的眼睛就算了,這一對兒酒靥一笑出來,秦妙言什麽性.欲都沒有了。

她一時間連故作妩媚的身姿都有些僵硬。

等李扶光再度因體力不濟昏死過去,秦妙言都沒有扶他,眼睜睜看他“啪”地一聲,撲在地上。

她擡手按住了自己眉心的豎紋,使勁兒搓了幾下。

繞着這個她親手帶回谷裏的小崽子,一時間不知道要拿他怎麽辦。

要麽扔出去算了。

但是他昏死過去後,那張俊臉,看着又和她那昔年的情郎一模一樣了。

要麽……設法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秦妙言蹲在地上,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地上昏死的人的側臉。他不露出那樣的憨傻笑容,是不看出長了兩個酒靥的。

話說酒靥用傀儡絲能填上嗎?

不過最後秦妙言還是把人拖回去了。

真的是用拖的,她一點也不想抱他,尤其是想到他剛才那憨傻的模樣。

可畢竟人是她帶回來的,不能真的扔在這裏,而且她思來想去,這張臉确實不能浪費了。

誰也不能把到嘴的肉讓她吐出來!

好在這小子毋庸置疑的有點傻,傻了就好糊弄。

秦妙言決定換策略,哄傻子那不是更簡單?

第 2 章 星之卡比還是魔人布歐?

顏沖仔細聽了一下,那确實像是他父親的聲音。

那聲音繼續道:“你如果想繼續碌碌無為下去,你就把這部游戲機扔掉。但你如果想改變一下,就拿一枚星幣投入游戲機頂部的凹槽當中。”

實話實說,顏沖确實對自己現在的生活不是很滿意。

七歲的時候,他父母離婚,他父親只是每個月來探望他一次。

後來探望的時間越來越少,先是下降到每年四五次,最後再減到兩三次。

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

雖然每次他都會帶着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來,但關鍵時刻的角色缺失,讓顏沖在學習、生活上的成長都不是很順利。

顏沖雖然不笨,但性格叛逆,從初中就開始逃學,打游戲、打架、泡小姑娘更是家常便飯。

這讓顏沖成了老師、同學眼中的壞孩子。

中考之後,他只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此後行為就更變本加厲了。

照這樣發展下去,他能不能考上大學都是一個問題。

他父親所說的“碌碌無為”,都已經是對顏沖的褒獎了。

用“渾渾噩噩”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你這個老家夥,這個時候想起來拯救我的生活了嗎?”顏沖苦笑了一聲。

他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麽選擇,哪怕是一個陷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星幣?

說的是這種帶星星圖案的硬幣嗎?

顏沖拿起了一枚,按照那聲音所說的方法投了進去。

顏沖只感覺眼前一黑,等再能看清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充滿了卡通色彩的世界。

一個機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單人副本:《星之卡比》。目标:擊殺卡比。”

《星之卡比》是一款類似于超級馬裏奧的橫版過關游戲。

游戲的主角卡比是一個粉紅色的小圓球,能夠吞噬各種不同的小兵,然後複制對方的能力。

顏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的周圍果然分布着不少在《星之卡比》游戲裏曾經見過的小兵。

有長着尖刺的,有拿着陽傘的,還有能噴出火焰的。

而他自己,雖然還是人類的形象,卻被縮放到了同等大小。

這些小兵看見了顏沖,沒有任何的敵意,繼續在它們的活動範圍內晃悠,仿佛顏沖是他們的同伴一樣。

而在顏沖的正前方,有一個有手有腳的粉紅色圓球,看那卡通的表情,自然是卡比無疑。

問題在于,玩游戲的時候,是由他來操縱卡比,自然覺得它呆萌、可愛,一口一個吞小兵的能力用得也非常的順手。

但是現在卡比可是他的敵人!

而他才是那個小兵!

對面的卡比按照同比例計算,怕是能有兩米高!

嘴巴比腦袋大,腦袋比身體大,一張嘴吸氣,風力最起碼有七級!

這哪是卡比啊,這就是魔人布歐啊!

顏沖估計自己如果靠近了,也難逃一口一個的下場。

想要擊敗卡比,他只能動用智慧。

于是顏沖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你不要過來啊……”

這種程度的呼喊對卡比自然沒有什麽威懾作用,反而引起了它的興趣,一蹦一蹦地向顏沖走了過來。

別看卡比的身體胖乎乎的,胳膊短腿短,但是它的行動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雖然短時間沖刺肯定是顏沖比較快,但是顏沖的體力是有限的,這個環境的空間也是有限的,如果這麽一直跑下去,最後輸的肯定是他。

于是顏沖先跑到了一個尖刺小兵的身邊,一個急轉彎就繞到了它的後面。

他心裏想着,卡比的體格那麽大,轉向肯定不靈活。它如果直接沖過來,很可能會撞在這個尖刺小兵身上。

卡比撞上小兵可是要掉血的,到時候自己跟它秦王繞柱,便是反殺的良機。

誰知道,卡比來到了近前,根本就沒有剎車的打算,它一張嘴就産生了巨大的吸力。

那尖刺小兵毫無反抗能力,就被卡比吞了下去。

顏沖:“!!!”

你不紮嘴嗎?

但是游戲設定就是這樣的。

顏沖在玩游戲的時候,也沒少吞吃尖刺小兵,從來也沒考慮過它的合理性。

但是自己親身體驗一下,就感覺出了對方的強大。

太變态了!

這還不算,卡比似乎并沒有變身成尖刺卡比的打算,畢竟尖刺卡比攻擊的時候是就地變成一只刺猬,沒有辦法移動。

而急于逃命的顏沖跑得比兔子還快。

卡比似乎也接收到了指令,要幹掉顏沖,所以它直接一張嘴,把那個尖刺小兵作為一顆炮彈吐了出來。

“要死、要死……”失去了屏障的顏沖連忙就地趴下。

那顆炮彈從他的上方飛過,還在顏沖的背上劃出了一道豁口。

“真疼!”顏沖心中一凜。

他若是趴得慢了,恐怕就被轟碎了。

這不是在做夢!

也不是在開玩笑!

從他背上的疼痛程度上來看,如果被卡比吞掉,可能真的會死掉!

顏沖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他父親的名義,過來害他的。

那枚炮彈飛出了老遠,轟中了遠處的一個陽傘小兵,把那陽傘小兵給轟飛了,只留下了一把陽傘,在空中慢慢地飄啊飄。

顏沖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他如果繼續在地上趴着,卡比只要再吸一口,他就玩完了。

于是他連忙爬了起來,繼續逃跑。

卡比倒是并不着急,好像在飯前玩弄老鼠的貓咪,允許顏沖先跑39米。

顏沖很快又來到了一個雪人旁邊,順路還把剛才那個陽傘小弟掉落的陽傘撿了起來。

雖然陽傘沒什麽攻擊力,但是等卡比追過來的時候,好歹也算有個防身的武器。

雪人能噴出很長的一道寒氣,把被噴中的東西凍成冰磚。

見卡比過來,它也馬上有了反應,一道寒氣噴了出來,面前的花草、石塊就變成了一個個兩米見方的冰磚。

顏沖玩過游戲,知道這些冰磚上面都有魔法效果,摩擦力幾乎為零,只要輕輕一推,就會沿直線滑出去。

但若是被它撞中了,便和被炮彈擊中了沒什麽區別。

既然面前多了這麽多冰磚,顏沖便等于是有了反擊的武器,他馬上行動了起來,将一個個冰磚推了出去。

這些冰磚就是顏沖的炮彈,只要能擊中卡比,就能對它造成傷害。

但是很可惜,卡比不但會吞、會吐,還會跳,甚至把肚子裏吸滿了空氣之後,還能浮空。

它深吸了幾口氣,就飄在了空中,那些貼地滑行的冰磚根本就沒辦法擊中它。

顏沖:“!!!”

你都會舞空術了,還說自己不是布歐?

第 1 章 寂靜之火(修)

淅淅瀝瀝的雨水不斷從半空之中落到林間,陰雲向着遠邊一直延伸着。這場不知不覺間下起的秋雨,亦讓人無從判斷何時會停下來。

“好涼。”

被雨水不斷沖刷着的樹葉顯現出一種令人奪目的翠色,而透過一層層地樹葉滴下來的雨滴更是分外的冰涼。

更不要說這雨滴剛好落在了少年後脖頸上。

皮膚上面傳來的涼意讓他迅速彎曲手肘,抹掉了滴在自己後頸上的水滴。在人跡罕至的深林之中,他正安靜的蹲在一棵大樹的下面……跟時下的天氣一樣,他有着一個同樣的叫做“雨”的名字,更進一步說,應該是“羽生雨”。

不管是細雨、叢林還是人類,都是稀松平常、不值得驚訝的事物,然而在這裏總歸是有一些應該讓人吃驚的事情……

“真是慘到不行的死相啊。”

除了滴雨聲之外,叢林之中就只有羽生輕輕地低語。

雨聲的細微與嘈雜、人聲的單獨與輕喃,這些聲音僅僅是分外安靜環境之中的小小點綴而已……與大自然的雨境無關,在不久之前這片區域曾爆發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巨響,所以周圍的動物俱被驚走了。

此前的動靜有多誇張,現在的場景就有多安靜,兩者是能夠相互驗證的……這裏是一片戰鬥已經止息下來的戰場,也就可以進一步的說明為什麽在羽生的眼前會有一具慘死的不成樣子的屍體了。

雨水在盡力的沖刷着周圍的血跡,然而卻不能在短時間內将一切都洗掉。

羽生對于屍體并不會感到恐懼,原因不在于勇氣或者勇敢,只因為他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世界正處于戰争之中,死去的人并不是什麽難見的景象。

如果是活人的話,羽生絕不會靠近這種幾乎要把“危險”兩個字寫在臉上的人物,但死人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死掉的人沒有任何威脅性,也不會帶來一絲一毫的危險。

在這周圍一共有三具屍體,從他們的着裝看來三人是屬于兩個陣營的,剛剛的戰鬥是一場二對一的交戰,戰鬥的過程不得而知,但親眼可見的結果是雙方已經同歸于盡了。

三具屍體分布在三個方向上,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差不多都在十米左右。

羽生簡單的翻弄了一下屍體,企圖收集一些有價值、可用的東西。在相當程度上,孤身一人的他正是靠着這種方式生存下去的。此時他剛剛從這裏回收了一個葫蘆形的容器,以及一件看起來不怎麽合用的寬刃劍。

接着他将葫蘆背在身後,雙手提着那把劍,開始走向了第三具屍體。這兩樣東西未免有些太過沉重了,因此他行走的速度很是緩慢。

不過總歸羽生要移動的距離不遠,因此他很快的就來到了第三個人這邊。

嗯,起碼在死相上來說,這人比前兩者看起來要強一些,盡管他半邊臉血肉模糊、半邊臉滿是污泥,但起碼他還保持着人類正常的體态,不能讓其他人用肉泥或者肉醬這樣的詞來形容。

對羽生來說,這人跟前兩者的區別在于其遺物比較好收集……從人身上摸東西總比從湯湯水水裏撈東西要簡單的多。

可正當羽生準備俯下身來、将一只手探向對方的時候,那張沒有任何血色的死人臉上,雙眼卻突然張開了。

平靜的如同深潭,決絕而充滿了殺意,僅僅這一剎那,這雙眼睛就已經足夠用來說明自己的主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攝于對方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劇烈情緒,羽生瞬間就愣住了,而等他迅速的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知道事情要糟了……如同之前說過的那樣,這樣的危險人物是他絕不應該靠近的。

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危機感驟然襲來,千鈞一發之間羽生勉強擡了擡自己的另一只手,将那個寬刃劍像是盾牌一樣橫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他根本來不及慶幸,下一刻一道由水流彙集而成的利箭即向着他激射而來,那種速度根本容不得他再做出任何一個動作。

然而,擋在他身前的“盾牌”沒有起到任何應有的作用,水箭輕易的将其擊碎,然後按照順序先是輕巧地刺穿了他的身體,而後又如同重錘一樣敲碎了他身後的葫蘆。

強烈到無法抑制的刺痛感、淩厲的水箭、來自被擊碎的武器的激射着的刃片,等等這一切在一瞬間就與羽生的血肉之軀交織在了一起。

眼前這個“已死之人”波瀾不驚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了那麽一點變化,但這一切都已經不是羽生能夠注意到、去在意的了,因為在那樣的沖擊之下,他立刻就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等到羽生在昏昏沉沉之中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頭頂是一片的漆黑,于是他把腦袋轉向了另外一側,更多的光線終于通過了他的瞳孔……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樹洞之中。

樹洞外面,細雨依然在持續着。

肩頭乃至整個上半身傳來的刺痛感,就像是某種脈沖一樣,一次又一次、持續不斷的刺激着羽生的大腦,這讓他明白剛剛經歷的一切并不是什麽幻覺。

借着外面的光線,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身上的那一處又一處細小的刮傷姑且不論,他的左肩肩頭可真是被很幹淨漂亮的給貫穿了。

也幸好僅僅是肩頭而已,如果這個攻擊再偏那麽一點的話,那他被開洞的地方就會是脖子了……這麽想的話,他現在的傷勢倒不是不能接受了。

有人已經幫他處理過傷口了,因此他不至于在暈迷之中因為持續的失血而不知不覺的死去。

“我……應該沒昏迷多久吧?”羽生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道。

當然,這樹洞裏不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剛剛那個“死掉”的人。此時,對方正坐在樹洞另一邊的角落裏,他的正面則是對着洞口的方向……這人身上那鮮血染成的褐色盔甲與大大小小的傷口分外的醒目。

剛剛是他把羽生擊傷的,現在又是他對羽生施救的。

“嗯,只是過了幾個小時而已。”

哪怕已經開口說話了,可那人看起來還是跟死掉了沒什麽兩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他的呼吸一樣近乎于無,外面微弱雨聲似乎能把這些全都覆蓋過去。

“那就好……”羽生說道。

眼前這個人盡管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險的氣息,然而好消息是他是可以交流的,只不過……羽生明顯不知道該跟這樣的人說些什麽。

眼前這一切對于羽生來說都是無妄之災,然而他卻能理解對方的行為……剛剛結束了戰鬥、正瀕死精神恍惚的時候,任誰都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攻擊貿然接近自己的人的。硬要說的話,這只能怪羽生自己太不謹慎了。

“無論如何,謝謝你幫我處理傷勢了。”他捂着自己的肩頭,掙紮着坐起身來。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扯動傷口的疼痛感就讓他額頭上細汗密布了。

他表示了謝意,因為對方明明可以對他置之不理的。

但那個人并沒有回應他的話,片刻之後,羽生忍不住又說道,“你自己的傷勢,不用處理一下嗎?”

對方身上的傷看起來可不羽生要嚴重多了,還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這次,那人終于又開口了,他的話簡短而又能說明一切:“沒那個必要。”

說着,他擡了擡自己的肩膀,露出了肋下空洞的傷口……不只是皮肉,裏面的髒器也俱是被重創到失去機能了。

是的,這個人能活到現在當然是一個奇跡,然而奇跡不可能永遠的持續下去。對方自知必死,因此不用施救。

“如果不是被你驚擾到的話,我想我已經死了。”他又補充了這麽一句話。

接着他艱難的搖了搖頭,關于自己他沒必要多說什麽。

“倒是你,為什麽像你這種年紀的人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要知道這周圍可是沒有人煙的密林,就算偶爾能夠出現人類,也不應該是羽生這樣的孩子。

“為了……活下去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羽生雨,是個流浪兒。”羽生說道。

在這樣的亂世之中,一個流浪兒出現在什麽地方也不足為奇,從什麽地方消失更是稀松平常,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說罷,羽生又看向了對方,那人也很快理解了這個眼神的意思……

“我?輪到我了嗎?”

他根本沒有必要做什麽自我介紹,甚至說因為他的身份足夠重要,且這裏是敵國的領土,因此根本不能做自我介紹,然而,最終他還是勉強扯動嘴角笑了笑,同時視線投向了雨幕的深處:

“我叫千手扉間……

是個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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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本書因為審核标準的變化不能繼續寫下去了,情節實際上剛剛到我最想寫的部分,終究還是映了這麽一句話……鴿人者終究被鴿,天理循環。

想來想去還是重新寫回了火影,算是“時隔多年”之後的回歸,喜歡的朋友們請多多支持,拜謝。

第 3 章 鼠仆

江明猛一回頭,身後什麽也沒有,縮脖抓撓,脖頸間像是有一條蚯蚓,或者水蛭,極滑極粘,貓爪摳不住,還死命的往毛裏鑽,一陣陣撕裂的燒灼感傳來,疼的他滿地打滾。

“喵!喵!”江明撕心裂肺的慘叫,腦子一陣陣的暈眩,什麽也看不清了,只覺得天旋地轉!

“小寶貝,再堅持一會兒,疼過了就不疼了……乖哈,”耳邊傳來了林娉娉的輕笑。

猶墜汪澤,林娉娉的聲音像是隔着厚實的水層傳來的,呼隆呼隆的愈發模糊不清,江明活活疼暈了過去,他只覺得,有一條鐵線蟲子鑽進了脖頸腦髓,吸光了自己的靈魂……

雨後的清晨,陽光明媚,樹影搖曳,鳥兒傳來喳喳的叫聲,江明從夢魇中驚醒,抖顫的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窩縮在高桌上的一個鐵籠子裏,周遭是一間陳舊的老屋,還是歐式風格,只是牆上斑駁肮髒,像是污水灑過幹涸似的,破舊的花瓶兒,皲裂打卷兒的油畫,牆角兒處零散如絮的蜘蛛網。

天吶!這是哪兒?林娉娉的家嗎?昨晚發生的一切猶如夢裏,恍惚間就到了今晨。

空氣中彌漫着污糟發黴的氣息,這房子像是幾十年沒人來過來了,仿佛一瞬間…一切滄桑了百年。

驚顫之餘,江明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只貓!并沒有随着清晨的到來而變回人!他吓壞了,身子直抖,随即哽嗓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響。

鈴铛?江明一低頭,下巴碰觸到了一塊硬物,正是個小鈴铛,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用爪子撥弄,他發現!這鈴铛…竟然是從肉裏長出來的,輕輕一拽,整個後脖頸子連筋兒都麻!

天吶!無盡的恐惑淹沒了江明的靈魂,這到底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無疑,這個鈴铛…是林娉娉給他“系”上的,昨晚的事,他隐約還有些記憶,一條黏糊糊,韌性極好,滑膩濕漉的蟲子鑽進了自己的後脖頸,然後腦子就像抽筋兒一樣天旋地轉,啥也看不清了,那股子疼痛讓他不敢回憶,仿佛燒紅的烙針直紮脊髓!

江明心悸的抖了抖,鈴铛再次傳來脆響。四下裏靜悄悄的,雖然窗外已經是明媚的上午,但屋內…感覺像是裝滿陪葬品的墳墓一般。

他使勁的咽了口吐沫,恐懼驚惑之餘,開始一條條兒的捋清事情的脈絡,畢竟是個大男人,江明最起碼的理智和冷靜還是有的。

這林娉娉…到底什麽人?或者說……她到底是不是人?幾個疑點讓他想不明白,別墅好像只有一個正門兒,林娉娉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如果說她一開始就在外面,那屋子裏的燈誰開的?

串門兒去了?不是沒有可能,可最起碼應該有腳步聲吧?變成了貓咪後,江明的聽覺驚人,守夜的那天晚上,隔壁房間裏輕微的動靜兒都能聽得真真切切,如果林娉娉回家,他不可能一點兒都不察覺啊。

還有這屋子,怎麽一下子變成了這樣?難道不是同一幢別墅?

為什麽變不回人了?林娉娉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麽?那句“一會兒就不疼了”讓江明陣陣餘悸膽寒……

事兒從裏到外透着邪性!其實一開始就邪門至極,人怎麽會變成一只貓?

江明苦苦思索了很久仍理不出頭緒來,他感覺自己被套路了,一個可怕的災難改變了人生,而林娉娉則是将計就計,利用他的災難……虜獲了他。

“嗚嗚…嗚嗚,”突然一陣陣若有若無,幽怨悲傷的女孩子的抽噎聲傳來,極為難過,哀心斷腸。

誰?江明神經再次高度緊張,四下觀望,屋子裏再無其他“人”,這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

找了半天沒找見聲源,幽怨的哭聲就在屋子裏萦繞,但鎖定不了具體的位置。

“喵嗚……”江明小聲喵了一下,那哭聲更急促了,似乎是受到了感應,更加的悲傷。

“小姐姐?你是誰?”江明緊張的問,聽這哭聲,像是那種十六七歲小姑娘的聲音。

女孩的哭聲沒有回答他,還是繼續傷感的哭着,江明眨眼懵逼,難道…她聽不懂喵語?又或者說…這只是個聲音罷了,并沒有主觀意識?

好邪門啊……難不成說,這是鬼?世界上真的有鬼?江明渾身的毛下意識的豎了起來。

林娉娉是鬼嗎?她詭異的行為…似乎跟鬼很像,突然的出現,突然的……可是,昨天晚上,明明感覺見林娉娉有體溫,撒尿的時候還有唰唰的水聲,不可能是鬼呀?

有沒有鬼都是扯淡!自己能變成貓比有鬼還誇張,但這瑟瑟的抽噎聲…..也不像是音頻裏放出來故意吓唬他的呀?

江明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林娉娉并不是本尊,真正的林娉娉已經死了,跟《封神榜》裏的妲己一樣,現在的林娉娉,其實是個妖怪!這哭聲…才是真的林娉娉的?

似乎也不大可能,這女孩兒的聲音,分明就是個小姑娘的,林娉娉雖然芳華絕代,但也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

他還在胡思亂想,門“咯吱”的一聲被推開了,那嘤嘤的抽泣聲戛然而止,江明吓的猛一哆嗦,但見塵封的門框上,厚灰嘩嘩的往下落……

他蜷縮成一團兒,眼珠子都快擠出來了,死死的盯着門口,可…開啓的門縫外,并沒有人,屋子外面也是灰蒙蒙肮髒的一片,真他媽見鬼了!誰進來了?

沒有電影裏演的冷風撲面的感覺,這門就是自己被推開的!

江明骨節兒打顫,無法預知接下來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自己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了,你是妖是鬼…沒必要再隐身吓唬人了吧。

“嗖”的一下,鐵籠前跳上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吓的江明心快吐出來,待看清時,更是驚得一顫,但見桌子面上,竟然趴了一只巨大的黑老鼠!

這老鼠足有兩個拳頭那麽大,活脫脫像頭“荷蘭豬”,黑通通的眼珠子提溜兒亂轉跟“豆兒”似的,江明抽抽鼻息,膽怯的挪了下貓蹄,然而片刻後琢磨…..自己不應該這麽害怕啊,眼前這個是老鼠,自己可是貓啊!

貓怕老鼠…這也沒尊嚴了!想到這兒,江明緊張的心略微舒緩了一些。

“吱吱吱吱……”肥老鼠一陣尖叫,令江明震驚的是!他居然聽懂了…聽懂了這老鼠在說什麽?

鼠語自己也懂了嗎?江明很是懵逼,那老鼠分明在說:“你醒了?”

“喵嗚……”江明懵逼的喵了一聲,回應道:“你是……?”

“咳咳!廢話就不多說了,從今天起,我是你的領導,你一切行動聽我指揮,”肥老鼠兩顆眼珠子溜溜轉着說道。

“你…是我的領導?”江明疑惑的看着它,心說…你個肥老鼠,現在也來占爺的便宜了,剛才還納悶兒為啥沒見有人進來,原來是你個三寸丁兒!

“怎麽?你不服氣?”肥老鼠呲牙瞪眼,露出一副兇相。

江明心想…這裏的情況很複雜,動物的世界更是詭異陸離,虎落平陽被犬欺,貓落鐵籠遭鼠戲,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兒,估摸這逼老鼠在此已生活許久,裝逼欺生來了。

他沒有再說話,轉臉看向別處,做出一副無視它的姿态,之前在燕郊碰見過幾個混混兒,滿嘴罵罵咧咧,江明都是以假裝看不見的姿态躲避之。

“哼!”肥老鼠怨毒的哼了一聲,接着,江明就感覺有一根燒紅的鐵絲瘋狂勒自己的脖子,登時窒息,腦仁要炸開。

“喵!喵喵!”江明撕心裂肺的慘叫,蹬的整個籠子東挪西顫。

“哈!”肥老鼠又叫了一聲,疼痛漸漸舒緩,江明渾身冷汗,毛都打濕了,痛苦的在籠子角落裏抽搐着,每一根兒肌肉都像是被剮過了一遍似的……

“呵呵,記住!以後不聽話,我就會懲罰你!”肥老鼠露出了黑黃的小牙顫兒冷笑道。

“我…你……”江明語無倫次,恐懼的看着眼前這只肥老鼠,感覺…它就像是陰間的無常一樣,頃刻間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見江明害怕的樣子,肥老鼠嘿嘿笑道:“實話跟你說吧,你脖子上捆着的是我的尾巴,我可以随時随地的監控你,制裁你!你要記住!不要跟我耍心眼兒,稍微讓感覺到你有點兒不老實,我就弄死你!聽見沒!”

“聽…聽見了……”江明抖顫的點點頭,他再不敢造次了,那錐心刺骨的疼痛簡直讓他後悔從娘胎裏鑽出來。

“嗯…這還差不多,”肥老鼠玩味沉吟着,居然兩條小腿直立了起來,背過“手”,尋思琢磨的在桌子上踱起“步子”來。

當它背過身兒的時候,江明清晰的看見,這老鼠…确實沒有尾巴,好詭異的畫面!

第 4 章 章節

“哼,體要胡言亂語,否則恐怕你下半世都要去築長城。”呂雉厲聲道。

“對不起,小生劉邦陪個不是。”劉邦忙揖手賠禮。

“咦,劉老板有點面善,似曾見過。”呂雉說。

“哈,有緣的總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姐,敬請高托玉手,看該買多少尺魯緞?”劉邦嬉笑道,呂雉一聽擡手吃了一驚,而劉邦也手快用皮尺圍住呂雉胸圍一量。

“嘩,我的媽呀,好宏偉,我猜是38寸!”

“哈,果然是38!太迷人了!”

面對波霸,情迷意亂,終于失控了。

“你在幹什麽?”呂雉忙回退,問道。

而劉邦又說:“纖腰盈盈,不超過22寸。”皮尺已量在呂雉腰上。

“渾圓結實,美不勝收,該是35寸,又對了。”

“呀,你這登徒浪子。”呂雉大罵。

“這家夥要遭殃了。”一旁的雀斑心想。

“豈有此理,竟敢輕薄本小姐?”

只聽“碰”地一聲,劉邦臉上已挨了重重一拳,玉拳一擊,劉邦頓時火冒金星。

“嘩,這天仙原來懂武功的。”

呂雉大怒:“我認得你了,你就是今天在路旁被背枷的小賊!”

劉邦捂着臉,心裏大驚:“哇,穿幫。”劉邦也驚了,忙說捂着臉說:“非也非也,我是堂堂大老板,小姐認錯人了。”

“大膽小賊,看我呂雉的厲害。”呂雉又擡起一腳。

“嘩,發狠啦。”劉邦愕然。

劉邦發夢也想不到,天仙會如此狠辣,又吃重重一腳。

百多匹綢緞,如山壓下。

“哎,為何天仙般的美女,卻兇若猛虎,辣若指天椒。”劉邦萬般不解,說道。

“可惡,竟說我是猛虎,指天椒,非抓你去築長城不可!”呂雉聽了大怒。

“無所謂,能為美豔絕倫的女人去築長城,這是天大的福氣。”劉邦轉而嬉皮笑臉。

“這渾人,真是色膽包天。”雀斑也被劉邦滑稽的樣子搞笑了。

“呂雉啊呂雉,去到長城,我每天都叫你名字千萬遍,以解相思之苦,至死不休呀。”

劉邦躺在布匹上說。

呂雉出身貴族官家,自小萬千寵愛集一身,所有人都對她敬慕禮讓,從沒有人像劉邦那樣口沒遮掩地大表愛意,令她芳心大亂,亦喜亦羞。

“小姐,我去找官差來鎖他。”雀斑說。

“算了,這渾人是個白癡,不值得浪費時間,我們去別家買魯緞吧。”呂雉轉身而去。

“放我一馬,哈哈哈。對了,那個少女不懷春,我劉邦一表人材,已闖入她芳心啦。”見此情形,劉邦大喜,忙沖出門對呂雉大叫:“呂小奶,我明白你的心意呀。”

“這家夥莫非真的是白癡?”雀斑心想,又聽劉邦道:“我們是天作之合,緣定三生呀。”

“啊,氣死我也。”呂雉氣得直咬牙。

“劉邦!”只聽餘老板抱着布匹大叫,“你娘的,害我給縣大爺噴個一面屁!”

“呂雉啊呂雉,一個又惡又辣的美人。”而劉邦已脫下衣服一溜煙跑了。

“你是惡虎,我就是馴獸師,你是辣椒,我照樣吞落肚,無論如何,我都要娶你做老婆。”劉邦道。

“此人有志氣,但不自量。”這就是劉邦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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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啊喲,五髒廟倒很準時。呀,前面正是怡紅院。哈哈,正好找春香吃美味點心。欠了龜婆一大筆花酒錢,還是由後院進去好些。”

“春香的房子亮了燈,希望未有客人……”想着又溜進了春香的房內。

“我的春香甜心,大鼻來了,奇怪,怎麽還躺在床上?”忙走近一看,驚道:“啊,甜心,怎麽殘成這個樣子?”

“哎,來了個豪客,我和夏香一齊服侍他,折騰了一個時辰,兩人都差點要死了。”春香道。

“喲,以一敵二,這豪客是什麽樣的人?”劉邦驚道。

“哎,他昂藏八尺,渾身疤痕,強壯無比,甚是可怕,不過出手豪闊,像有用不完的金子!”

“八尺?疤痕……?是任橫行?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行大運啦。”劉邦大喜忙問:“那豪客在哪間房?”

“在天字房……”春香吃力地說。

“先看清楚是否瘟神,以免捉錯人。”劉邦已跑了出去,扒在窗邊一看。

“天字房是怡紅院最豪華的大套房,這瘟神真會享受,嗯,秋香和冬香都在裏面。”只見兩名豔麗妓女,正為一個魁首面部和身上都布滿疤痕的猙獰大漢洗澡。

“大爺,你面子真大,怡紅院四大天王都輪流服侍你喲。”只聽秋香道。

“嘻嘻嘻,大爺的肌肉像鐵般結實,贲起的疤痕異常性感,迷死人啦……”冬香摸着瘟神的手臂道,而瘟神卻一言不發。

“看來這瘟神真的名不虛傳,該找多少人幫手,才能擒得住他呢?”劉邦心想,忽然感到不對,“咦,突然有一股森冷刺骨寒氣透門湧出來。”

“是殺氣!”

劉邦大驚之際,房門已爆個破碎。劉邦猝不及防,被撞個四腳朝天。

“膽敢偷窺老子,你想怎樣死法?”一八尺大漢站立眼前,驚得劉邦大叫:“媽呀!”

秦朝末年,義軍與盜賊四起,國家陷入混亂,處于這大時代裏,劉邦的“偉大志願”是——

有花不完的銀兩,可與老友們大魚大肉,與怡紅院四大天王親熱親熱。

但劉邦生命中出現了任橫行和呂雉這兩個人之後,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劉邦欲驗明豪客是否瘟神任橫行,偷窺之際,突然暴勁爆門……劉邦但覺對方雙目恍如兩柄鋒銳利劍直刺入心坎裏,那種懾人震驚力,令人膽寒癱瘓。“不,我要鎮定,不可軟倒,否則這條命就保不住了。”心中稍作鎮定忙迎上前,“呵呵,春香說來了一位大豪客,威武有如天神,勝我百倍,我當然不信……”

“如今親眼所見,何止是天神,簡直是天神中的大皇。小弟當堂心服口服,五體投地矣!”

“好小子,在我眼神逼視中,還能站起來油腔滑調。”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盛贊之下,果令瘟神殺氣稍斂。

劉邦見瘟神殺氣稍斂,心中盤算着:“瘟神的殺氣雖然稍降,但仍未脫離危險期……有何良策脫身呢?”

“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大鼻你呀。”這時秋香、冬香嘻笑着走了出來。

“啊呀,秋香、冬香你們有緣服侍天神,真是天大福氣!”劉邦見機忙迎了上來。

“大爺,若你喜歡,大鼻也可以服侍你呀。”秋香一旁調侃着。

“死人秋香,讨厭……”

“發生什麽事,拆樓麽?”鸨母與龜奴,聞聲而至。

“原來是大鼻你這家夥。你的花酒錢十二兩銀,已欠了兩個月啦。”說着一拳打在劉邦頭上。

“喂,客氣些,別來了天神豪客,就當老主顧是垃圾。”劉邦一邊說着,心中忖道:

“鸨婆來得正好,有機會脫身了。”

“我的銀兩放在春香房裏,現在就去拿給你。”劉邦邊說邊往外走。

秋、冬香和鸨母等人來擾撓一番,倒把瘟神的殺意沖淡。

“大爺,可別着涼了,請回房好好享受吧。”

“對呀,還未洗完澡啊。”鸨婆與秋香一唱一和地扶着瘟神進房去了。

“亞七,快拿屏風遮住,大豪客待慢不得。”

“收到!”

劉邦在外面,聽見瘟神進了房方才松了一口氣。

“我的媽呀!剛才活像從死門關走了一轉回來。那恐怖的勾魂懾魄眼神,瞧得我心也停了,那種死亡的感覺,沒齒難忘……他肯定是瘟神任橫行,我就算多千條命,也惹他不起,這二千兩黃金,只得放棄了。”

想着想着,劉邦來到了春香的房間。

“大鼻,你那裏去了?”

“嘻嘻,我去跟那豪客打打招呼。”

“對不起,我累得要死,不能服侍你了。”

“傻妹子,我今晚是專誠來服侍你的。”

“讓我這‘天下第一手’為你作按摩,保證疲勞盡消。”說着劉邦已把春香翻手趴在床上。

“啊,好舒服。”

“你送來的布料很漂亮,多謝你。有沒有送給其他三香呀?”

“當然沒有,我最愛是你,只送一個。”

“呸,口甜舌滑。”

“對,快來親個嘴兒,看有多甜多滑……”

“唏,你這壞人。”

劉邦對女人确有辦法,就算是妓女,也被他弄得服服貼貼,歡喜不已,一會兒兩人疲倦地睡去。

咯!咯!門外傳來一陣聲音,劉邦和春香驚醒過來。

春香仔細地聽了聽:“嗯,是夏香的聲音。”

劉邦忙起身來開門:“夏香,大清早什麽事?”

第 4 章 見義勇為

第四章 見義勇為

悟空撓頭用鐵棒:“鄙視樓上,俺老孫發一個大點的,誰搶我跟誰急啊。”

話音剛落,手機屏幕上迅速飄來一個紅包,這一刻張凡等了很久,他幾乎是以很快的速度點了下去。

“叮咚!”

“恭喜你搶到一根猴毛!”

看着屏幕上的提示,張凡瞬間傻眼了,啥?就一根猴毛?孫悟空還說他發的紅包是大的?還好意思鄙視豬八戒?尼瑪,搞毛線啊?

八戒梳頭用釘耙:“卧槽,大師兄這次可真是下了大手筆啊,你證道成佛的那三根救命猴毛居然舍得送人?要知道,當初三聖母為了劉彥昌,用一顆千年蟠桃向你換取一根猴毛,你可是都沒給的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張凡才知道原來自己搶到的這根猴毛居然這麽珍貴,還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我擦,那豈不是無敵了?

沙僧紮頭用鋼箍:“可不是,大師兄的那三根猴毛雖說對現在的我們沒用,可對于凡人來說,可以說是擁有了兩條命。”

龍馬燙頭用發油:“第一次見大師兄這麽豪氣,嘎嘎,有奸情……”

唐僧洗頭用飄柔:“悟空長大了,為師欣慰。”

悟空撓頭用鐵棒:“(撇嘴)別bb,下面由沙師弟接着發!”

沙僧紮頭用鋼箍:“既然一向一毛不拔的大師兄出手都這麽闊綽,那我老沙也不好藏着掖着了!”

與此同時,張凡的心髒砰砰噴的跳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手機屏幕,生怕錯過了什麽。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令他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因此就在沙僧的紅包剛發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機黑屏了,沒電自動關機了……

卧槽,卧槽槽!

張凡不停的拍打着手機,接着又按開機鍵,可是半天都沒反應,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尼瑪,破手機居然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掉鏈子,把你賣了都賠不起自己的損失。

那可是沙和尚發的紅包,盡管沒有孫悟空的好,可是畢竟沙和尚是金身羅漢,他發的東西能差到哪裏去?

剛好宿舍又停電了,他想充電也沒用,最終,張凡只好躺在床上郁悶不已,氣得他不停的拍打着牆壁。

“老三,看av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小點,你看你這床晃得,還有看片不給種,菊花萬人捅啊!”睡他上鋪的李大傻被這個動靜給驚到了,他把頭伸到床沿對張凡賤笑道。

張凡:“……”

由于第二天是周六,張凡的四個室友決定集體出去逛街,街上的人和車全部混雜在了一起,說不出的擁擠和熱鬧。

宿舍其他三個走在最前面,而張凡則是走在最後面,拿着手機不停的看西游聊天五人群的幾個逗比水群,自己卻一直不說話。

昨晚因為手機突然關機,導致他沒有領到接下來的紅包,郁悶之後他點開了微信的錢包,從百寶囊裏把那根猴毛提現了出來,拿在手裏不停的觀察着。

只見一根金色的猴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放光,上面隐隐有着異樣的光暈在浮動。

這就是傳說中的孫悟空的救命猴毛啊!

張凡是越看越喜歡,這時候,手機響了,他點開一看,發現是豬八戒請求加他為好友。

同意了後,只見豬八戒主動發了一句話:“敢問美女是哪方的仙子?”

“CHANA!”張凡快速的回複了一個英文。

“CHANA?那又是何地方?老豬我火了上千年,從未聽過三界之內有此處啊?”豬八戒一臉懵逼,不解的問道。

張凡當然不可能跟他解釋是啥意思,要不然就穿幫了,因此他笑了笑回複道:“這是秘密!”

豬八戒:“(恍然表情)我明白了,仙子你肯定是來自域外流放之地,不歸三界六道管,你放心,我是不會跟別人講的,這是你跟我之間的秘密。”

張凡:“……”他原本還想解釋來着,誰知道豬八戒卻自作聰明的給他掩蓋了。

過了一會兒,豬八戒又說:“仙子,我師父那個人不可信,你不知道他,你來我高老莊,我老豬身為淨壇使者,絕對不會虧待你。”

得了,弄了半天,這豬八戒是來撬他師父的牆角來的。

張凡感到好笑的同時,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師父怎麽了?”

“我師父他,哎,算了,不能說,這是有關三界的一個驚天秘聞,說了會發生大事的……”豬八戒說到這裏突然又變口了,很是忌諱的樣子。

一時間,張凡的心裏也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唐三藏到底咋了?

就在他還想問什麽的時候,突然間聽到身後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張凡下意識的回過頭一看,只見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正驚恐的站在馬路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馬路中間,在她身後有一輛大型的重卡飛速的朝她駛去,而在自己的另一旁,則是一個身材高挑,長得很是漂亮的女人正面如死灰的看着這一切,失聲痛苦着。

這一切的速度很快,眼看那輛重卡就快撞到了小女孩,見此,張凡暗道一聲不好,下意識的就朝着小女孩沖了過去。

“老三,你幹什麽,快回來!”

“你不要命了?老三!”

與此同時,走在他前面的宿舍三個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紛紛臉色大變,焦急的呼喊着張凡快回去,在他們看來,那個小女兒是沒救了,張凡這下沖過去,非但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不光是他們,就算是周圍的人也不看好張凡,畢竟那是一輛重卡,人的速度是比不過重卡的。

“哎,真是白白的可惜了一個不錯的小夥子!”

“是啊,這年頭像這樣見義勇為的小夥子不多了!”

“……”

可是任憑他們怎麽呼喊,張凡就像是沒聽到似的絲毫不回頭。

伴随着砰的一聲,李大傻和陳強等人下意識的一閉眼,喃喃道:“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把老三帶出來的!”

在重卡快要撞到小女孩的那一瞬間,張凡縱身一躍,抱起小女孩就朝着一旁的蔬菜棚扔了出去,那裏面全是大白菜。

瞬間,卡車重重的撞在了張凡的身上,張凡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幾乎令他差點昏了過去。

眼看重卡快要從他身上碾壓過去的時候,他身上的那根救命猴毛發揮功效了,只見猴毛通體綻放出一道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芒,然後張凡的身體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等到重卡沖過他之前所在的位置後,張凡的身體才顯現了出來,這一切幾乎是在眨眼間完成的,圍觀的所有人都沒有捕捉到這一幕。

不光如此,張凡還察覺到自己先前所受的傷也在金色猴毛消失的那一刻完全好了,絲毫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看,那個小夥子沒事!”

所有人瞬間驚醒,李大傻等人睜開眼見到張凡只是靜靜的躺在地上後,頓時就激動不已的跑了過去,圍着他不停的打量了起來,在見到張凡沒事後,幾個人總算是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老三,你不知道,你剛才真是吓死我了!”李大傻拍着胸脯驚魂未定的道。

曹大學甕聲甕氣的說:“三哥,你要是剛才挂了,那麽校花秦瑤估計就算我的了。”

張凡聞言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這時候,重卡的司機下了車,臉色蒼白的走到張凡的面前,在見到他沒事後,臉上總算是恢複了一些血色,不停的朝着張凡道歉。

李大傻他們原本是想找司機算賬的,可是張凡擺了擺手說:“算了,反正我也沒事,還是先看看那個小妹妹怎麽樣了吧?”

話音剛落,那個小女孩就跑到了張凡的面前,怯怯的看了李大傻等人一眼,然後朝着張凡甜甜的喊了一句:“爸爸!”

“啥?爸爸?”李大傻一愣,看着張凡疑惑的問道:“老三,你啥時候有個這麽大的女兒了?我咋不知道?”

第 1 章 老婆為什麽哭了

下午六點整,是帝國大部分公司和機關的下班時間。

賀少将和麒麟軍團的軍官們正在開軍部例會,他們已經議完了這周所有的議題,但還沒有散會。

“占用你們一點私人時間,最後一個問題。”

從不拖延下班時間,崇尚效率至上的賀洋,破天荒的拖會了。

幾個年輕的軍官十臉懵逼,都在想什麽情況。

賀少将就像一座移動的冰山,全帝國都知道他高冷。

近一個月來,此人的氣場更是一天比一天冷若寒霜,就連他身上散發出的alpha信息素都是生人勿近,老子不好惹,莫挨老子。

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賀洋站姿筆挺,微微低頭,沉默很久,終于開口說:“請問,你們都怎麽哄omega。”

全體軍官都松了口氣。

“嗨,老大,你吓死我們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高興啊。”

“omega很嬌弱的,少将你是不是把人家吓着了,你看你把我們這些人高馬大的alpha都時不時吓個半死……”

大家七嘴八舌,有的說送禮物送花花,有的說你去做一頓愛心晚餐嘛。一定是少将你太忙冷落他了。omega這麽脆弱精致的生物是需要時間陪伴的。

賀洋依然面若冰霜。

他心想,大家說的這些事情我明明都做過了。

他買過包裝十分可愛的禮物和嬌豔欲滴的花朵,默默放在了卧室裏。

結婚後特地學了做飯,自己覺得做的還算不錯,也經常下廚給家裏的那個小家夥做好吃的。

可是,一個月前,老婆和他接吻的時候魂游天外,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後來直接推開他去學校了。

“還有別的辦法嗎?”

新來的任副官随口說道:“甜言蜜語啊。”

副官說完,現場氣氛就微妙了,大家都低下頭,各自魂游天外。

因為,賀洋看上去并不像一個會說甜言蜜語的alpha。

賀洋在這群alpha心中的形象就是一絲不茍、嚴謹禁欲的完美大神。

神都是超脫凡間,不食人間煙火的。

這一群人,完全不知道長官已經結婚了。

賀洋的婚姻是一場帶有政治色彩的聯姻,聯姻對象是鳳凰軍團軍長葉上将和帝國皇帝的妹妹菲菲公主的小兒子葉言。

葉言父親掌握兵權,母親又是皇室公主,賀洋與他聯姻,既能和家族一向交好的鳳凰軍團鞏固關系,又不會觸動皇室利益。

四年前賀洋在星盜大戰中立下汗馬功勞,他和葉言是皇帝親自賜婚的,娶了美貌且血統高貴的王子,這是任何軍人至高無上的榮耀。

葉言大學還沒有畢業,出于保護的目的,他們沒有公開關系,只舉行了一場小型婚禮。

結婚之後,賀洋和葉言的交流就不算很多。

但新婚初始,葉言每個周都回來住。周五晚上回來,周日晚上回學校。但今天又是周五,而葉言已經一個月沒回家了,明顯是在躲着賀洋。

躲什麽呢?賀洋百思不得其解,再不回來他就要去學校找人了。

不過好在葉言終于回來了。

賀洋進門的時候,葉言正穿着柔軟的淺色睡衣躺在沙發上看omega48選秀節目。

賀洋看了一眼屏幕上蹦蹦跳跳的小omega們,對葉言說:“你喜歡看這個?”

“恩,可愛。”

在賀洋眼裏,電視裏那些omega明明沒有自家老婆可愛。葉言看這些人,不如照鏡子看看自己。

雖然葉言對人淡漠疏離,很難與某個人親近,但賀洋覺得他就像只懶洋洋曬太陽的名貴貓咪,漂亮而精致,就是不愛搭理人,偶爾卻會用尾巴碰碰你。

葉言默默關了電視,低聲道:“我有點不舒服,先去睡了。”

“你吃飯了嗎?”

“不餓,不吃了。”

從一個月前的某一天開始,葉言對賀洋就有一種莫名的冷淡。

然後越來越疏遠,最後就躲着他。

又恢複了新婚初始,兩個陌生人相處的樣子。

賀洋在葉言緊閉的卧室門口站了半天,實在搞不懂老婆為什麽不理他了。

最近他也沒做什麽奇怪的事啊。

新婚初夜,他們并沒有完成最終标記。

葉言只被咬了頸後腺體,就突發alpha信息素應激綜合征而過呼吸,賀洋當晚就帶着因為過呼吸而滿臉通紅的小家夥去了醫院。

醫生和賀洋說沒關系,你的信息素太強勢,吓到人家啦。新婚嘛你不要太急,多和你的omega處一處就好了啦。等你的omega逐漸适應你的信息素,你再完全标記他。

所以,結婚一年,兩個人最親密的事情只是臨時标記。

一年了,賀洋完全謹遵醫囑,沒碰葉言。平日裏最多就只是親吻下自己的小妻子,情難自禁時把人抱在懷裏咬兩口脖子上的标記。

其他的,都沒舍得做。

他很喜歡自己的老婆,盡量呵護照顧,希望葉言能早點接受他。

可是葉言怎麽了?

葉言裹着被子縮在床上,随意刷着手機,被家裏微妙的氣氛感染,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覺得自己正在體驗狗血電視劇情節。

一年前,葉賀兩家政治聯姻。

葉言剛滿十九歲,就被家族安排和哥哥的朋友賀洋結婚了。

他和賀洋的婚禮,皇帝親自來了現場祝賀,可見對賀洋之器重。

小時候,葉言就經常聽學神賀洋的故事。那時候他就知道,他的哥哥只能得第二名,站在哥哥身邊那位總是面無表情的賀洋哥哥,輕輕松松就回回第一,特別牛逼。

後來賀洋大學畢業三年在軍團連升三級,在星盜戰立下汗馬功勞,晉升帝國全民男神。

雖然身邊的omega都說将來要嫁給賀洋這樣的alpha,但葉言完全沒想到會和大衆男神結婚。

和這麽優秀的alpha結婚,他是有壓力的。

結婚時,兩個人信息素的匹配程度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兩家家長都覺得這是天作之合,葉媽媽鄭菲公主更是對賀洋贊不絕口。

可在結婚之前,除了相親飯說了幾句話,葉言并沒有和賀洋有過什麽交流。

所以即使大家都看好他們,在當時,葉言對這段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沒什麽信心。

從新婚第一天開始,賀洋就對他很照顧。上到問候父母,下到買菜煮飯都做的井井有條。賀洋會像尋常丈夫一樣和自己的妻子擁抱接吻,還會在特定的節日給妻子買禮物。

兩個人相敬如賓。一開始心有芥蒂的葉言也漸漸适應了自己的婚姻生活。

直到一個月前的某一天,葉言翻到了一則四年前星際日報對青年才俊賀洋的采訪。

其中有一個問題是: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賀洋回答,有。

記者便問他,能不能透漏一下那個人是什麽樣的呢?

賀洋說,玫瑰味兒,可愛,想娶。

葉言的信息素就恰好是玫瑰味的。

但他不覺得自己屬于可愛的omega,他常被人說高冷不好接近,雖然他只是害羞而已。

就他現在看的這個omega48,他覺得個個都比他可愛。

況且,四年前,他才十六歲。還是一個剛剛分化成omega不久的小孩子。比現在還瘦弱,看上去像只發育不良的小豆芽菜,天天踩着個滑板去玩樂隊。

那時候賀洋已經大學畢業了啊。

六歲的年齡差讓葉言并不覺得賀洋說的是自己,在那時候,他們倆除了都認識葉知空,幾乎沒有交集。

賀洋怎麽可能四年前就喜歡他呢?

葉言胡思亂想了幾天,最終懷疑自己是某個人的替身。

他心想賀洋一改相親時的高冷,在婚後對他這麽好,大概只是喜歡他信息素的味道。或許,賀洋在透過他的軀體,對另一個人溫柔。畢竟賀洋說,想娶那個可愛的o。

最後娶的卻是他。

想到這裏,葉言心裏更酸了。

“小言。”賀洋在門外說,“我煮了面,你吃了再睡吧。”

葉言沉默了半天,才打開門小聲說:“……哦,好,謝謝。”

賀洋看葉言精神不太好,摸了摸葉言的額頭。

并沒有發燒。

葉言小時候是個藥罐子,經常生病。

賀洋和葉言的弟控二哥是同學,家又住得近,每天結伴一起回家。

葉知空非常愛自己的弟弟,時常對賀洋念叨,弟弟又病了,弟弟發燒了還分給我蛋糕吃,弟弟像小天使,弟弟好堅強,弟弟會彈鋼琴,弟弟會唱歌,弟弟要學畫畫了……

從那時候賀洋就覺得葉言大概是什麽精致脆弱的生物,必須要全心全意地用愛澆築才能長大。

後來,葉言長大了,上了高中,開始玩樂隊。葉知空常常拉着賀洋去欣賞他弟弟在高中藝術節上的表演。

葉言聲音很溫柔,唱歌的時候,烏黑細軟的頭發随風飛揚,只一個眼神,就瞥進了賀洋心裏。

賀洋當時就對朋友的弟弟很有興趣。

但那時候,葉言才十六歲。

賀洋覺得觊觎朋友比自己小六歲的弟弟好像有些不厚道,便把這個秘密埋藏在了心底。

沒想到三年後,葉賀兩家出于各種利益考慮而聯姻了。

賀洋自然很高興。

但他覺得葉言是很勉強的。

“學校裏很忙?”

“……恩。”

“忙的一個月一條短信都不給我發?”

“……有個設計比賽。”葉言開始扯借口,“真挺忙。”

話是這麽說,但今天葉言回來,是因為他有點想見賀洋了。而且,明天葉家和賀家有個小型聚會,賀洋父母和葉言父母哥哥都會去,在這種場合,他得和賀洋一起出現。

平日裏躲着歸躲着,也許是因為脖子上這個臨時标記,時間一久,葉言就很想回來聞一聞賀洋身上讓他心安的紅酒香。

賀洋攬着葉言的脖頸,一個月不見,他心癢難耐地輕輕親了老婆一口。

葉言今天沒有躲開,只是看着他。

又是這個眼神。

賀洋不明白他到底是做了什麽對不起葉言的大事,能讓葉言用這麽悲傷的眼神看他?

他轉念一想,葉言和他結婚的時候才大二,19歲,正是談戀愛的好年紀,帝國綜合大學就像個大花園,什麽樣的alpha都有,葉言又是氣質優越的美術生,還都沒好好選擇呢,就嫁給了自己。

結婚時他喜歡葉言,但葉言不喜歡他。

賀洋眼神沉了沉,心想葉言這家夥該不會在學校裏找了個小男朋友,尋得真愛想離婚了吧。

大腦一時間被占有欲占據,賀洋把葉言揉進懷裏,手勁兒大了點,葉言就迅速躲開了他。

“別動。”

賀洋把葉言拉回來,雙臂禁锢着葉言的身體,牙齒在對葉言細白的頸子上的腺體處摩挲了幾下,又咬了進去,加深了這個頸子上的臨時标記。

霸道強勢的alpha信息素從腺體滲入葉言身體的每一個毛孔,葉言頓時發了個抖,濃郁而炙烈的紅酒香讓他腦子都變得暈暈乎乎。

他像飄在雲端,感覺全身的皮膚都變得酥酥麻麻,只覺得自己又快無法呼吸了。

葉言吸了口氣,心跳又開始加速:“疼……”

賀洋趕忙松開手,說道:“抱歉。”

他在葉言身上留下了足夠的氣味。這是alpha對其他alpha的一種警示。

比我強,就來跟我搶。

比我弱就滾。

葉言猛喘了幾口氣,看樣子是不好受,臉都憋紅了,身上玫瑰香也比往常要濃郁。

“對不起。”賀洋撫摸着葉言脊背,給他倒了杯水,“是我太着急了。”

葉言咳嗽了幾聲才說道:“你別咬的這麽深。”

一年了,葉言還是對賀洋的信息素有應激反應。

葉言并不像其他omega那麽嬌氣愛哭,他挺能藏事兒的。只有新婚之夜被咬了腺體,委屈地哭了好久。

當時他窩在賀洋懷裏,似乎要把身體裏所有眼淚都哭出來,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不開心。

此時此刻,因為一則采訪而委屈了一個多月的葉言,想到賀洋有可能喜歡別人還來咬他,更覺得委屈。

等他自己發現的時候,他眼淚已經流出來了。

賀洋也愣了。結婚一年,除卻新婚那夜不算,這是他第二次看見葉言哭。

什麽難不倒的賀洋,被眼前的景象給難倒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omega欺負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久等,大毛開始營業~每晚九點準時,存稿很穩。

這是一個甜甜的單箭頭變雙箭頭暗戀日常文

可以當睡前讀物看,爽甜!

主cp:賀洋x葉言

下面由作者給大家表演一個大石碎胸口,求收藏,mua~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第 2 章 尋找

三月的空氣中彌漫着草香。

馮笙彎腰緊盯着一塊土地,蹲在地上,雙手放在膝上仔細觀察。嗯,據感覺,它應該今晚會長出來,盯緊了肯定能看到這難得的景象。

“能看到長出來了。”慵懶的語調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啊!”馮笙一驚,動作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馮笙委屈的扭頭,看到淩崖帶有捉弄笑意的眼眸溫柔的看着自己——身後的這片竹林。

氣不打一處來。

“師父!”馮笙拍着屁股上的土,慢騰騰站起來,腹诽。

“咯吱咯吱……”

馮笙連忙噤聲,眼珠轉到一直關注的土地上,黑色的泥土上,咯吱咯吱的小小震動着,帶有輕微的聲響,頂出,再頂!

馮笙高興的撲過去開始繞圈,眼睛亮的閃光。

淩崖笑的嫌棄:“過來吧,竹子也害怕別人發現它在生長。”

馮笙隐晦的鼻孔朝天哼哼着,不情不願的挪回去。

一陣涼風吹過,竹葉摩擦着發出沙沙的聲響。

“師父,你那麽愛簫,當初為我起名,為何不叫我簫兒呢?”馮笙眼眸閃亮。

淩崖抱臂而立,扁扁嘴:“何以見得?”

“您滿屋都挂滿了簫啊。”馮笙伸臂比劃了一大塊地方。

淩崖一指撩開自己的發絲,語帶威脅:“笙簫都是竹子,無甚區別。不滿意?”

“怎麽會?”馮笙咧開嘴大笑,“師父給的,我都喜歡着呢!喜歡的緊!”

“嗯。”倦怠的氣息帶着滿意的語氣。

夜裏總蹬被子,師姐嘲笑:“院裏竹筍長得歡快,你是跟它比試的麽?”

今日馮笙被授課夫子罵的狗血淋頭,丢盡顏面。只因捏訣多次無動靜,在夫子氣的吹胡子瞪眼略過而不防備時,被默念成功的狂風——吹到了臨院的劍陣。

之後,穿着一身布條,光榮歸來。

據說臨院收不住手劈開夫子衣服的小師弟在師門殿前嚎啕大哭。

馮笙搖搖頭嘆氣,現在的孩子都太稚嫩了。

月中,月亮快要圓滿了。銀色的光輝卻是暖暖的色調。

夢中,混沌一片。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下山的日子終于來臨。

看着眼前寥寥的人影,馮笙驚訝極了,很明顯,其他人也震到了,看過來的眼神一股愁意。

“我們此行兇險,大家注意安全。”淩崖淡淡看馮笙一眼。

馮笙心裏咯噔一下。

“師叔,”佑洺皺眉看看馮笙,咬牙道,“此行奉命,馮笙師妹不該在列才對。”

“我已同掌門商議過,無須操心。”淩崖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出發吧。”

一行八人,都是佼佼者,當然,除了馮笙。

嗯嗯,這個長得不錯,比較有韻味。嗯嗯,這個,鼻子好奇怪。嗯嗯,還是佑洺師兄看起來最好看了。話說掌門師伯收徒都是看臉的麽?

“笙兒!”冷不防的,師父聲音傳來。

“诶?在這呢。”馮笙挺起嬌小的身板仰視淩崖。

“我記得你想要降只靈物,我覺得它挺對你胃口,可有興趣?”

馮笙看着遠處那鼻孔冒着白煙龐大又黑黢黢的熊,覺得腸子有點扭曲。

正經的語氣說着這樣的話,馮笙竟無從反駁。師父你狠!即便我本人不溫順,我也不喜歡這種!

“怎麽會?這是師父愛的類型啊。”馮笙嬌滴滴的說。

“那好,我降了它,愛徒幫我養着。”淩崖手臂伸出,不待手指有所動作,馮笙立馬撲過去抱住,咯咯的從肚子裏笑出聲,像只公雞。

靈物就是靈物,當佑洺師兄拔出掌門親賜的沛南寶劍時,那熊,跑路了。

馮笙松開懷裏的手臂,跑到一邊偷偷在地上抹了不少土,然後緊緊拽着淩崖的衣服,恨不得撕下來兩塊,對上師父的目光,面容乖巧,眼眸清澈。

淩崖輕輕撇馮笙一眼,“你随師兄們在這歇息片刻,我去前方看看。”

手上一震,一股氣息彈開馮笙的手,淩崖已飄開數丈。馮笙咬牙。

“佑洺,”師父聲音從遠處傳來,“啓程,我們去村中打探一下。”

“是。”佑洺師兄忙轉身對遠處一作揖。

仙山與塵世同屬一處。門中歷劫獲得仙身飛升的道者,馮笙也不曾得見,如今看這世間,也毫不突兀。

一眼望去全是綠油油的田地。村中也傳出熱熱鬧鬧的動物叫聲,比起冷寂的門派,馮笙更為興奮。

時辰尚早,村中壯勞力都已下地幹活,婦女在家中準備飯食,古樸的村落中沒有客棧等可以歇腳的地方。

村頭有幾個像是偷偷溜出來的孩子,看到外人就急忙驚叫着跑開了。

不多時,一衆婦女簇擁着一位老婆婆來到。

“淩崖,別來無恙。”拄着拐杖的老婆婆看着領頭的師父,蒼老的笑着。

一雙眼睛有着與外表年齡不相符的明亮,充滿了睿智與理性。

“前輩近來可好?是您傳了消息上來?”淩崖微微颔首打過招呼,恭敬的詢問。

前輩?馮笙細細打量,這位婆婆看起來好像無甚出色,可是通身隐有光華,光華不純。

“沒想到你會下山,”老婆婆嘆口氣,欣慰道,“我大限将至,在最後看看你,也算聊以安慰,不必告訴其他人了。”

淩崖低眉,應允。

“我靈力日漸消退,無法探視全村,也無力做推演之術,定是戾妖所為,交與你罷。”老婆婆苦笑,連帶着那雙眸子都失了光彩。

淩崖怔了一下,恭敬道:“是,晚輩定當不負。”

“或是在南山腰,你可去探探,昨夜我也未曾察覺,哎,憑着你,你們,”老婆婆看看淩崖身後的一衆弟子,“沒什麽可擔心的了。”

淩崖在前面靜靜走,一行人只留下步子與草兒摩擦出的沙沙聲。

馮笙的心裏像有只貓兒在抓,那婆婆的身份絕對不一般,看起來像是守護村子的靈隐。

“是我已被逐出師門的師叔。”淩崖按了按馮笙的腦袋,制止她無限的煩躁與扭動。

馮笙仰頭正打算繼續追問,淩崖輕聲問:“你們可有覺得異樣?”

馮笙立馬凝神聚氣,片刻忙忙跳起來:“有股甜甜的腥味。”

淩崖神色一凜。

只覺頭上猛的重壓,馮笙看到師父冷冷的看向她,似是強忍怒氣:“甜的?”

馮笙一向極愛甜食。

吓得噤聲,馮笙縮縮小腦袋,緊抿嘴唇不敢再出聲。

“師叔,有極淡的妖氣和血腥味。”佑洺皺眉,略略思索:“我們專意搜尋,這妖氣收斂的竟如此精妙,想必已成人型。修為不弱。”

淩崖掃視一群人,問:“其他人可有察覺?”

衆人皆點頭。

淩崖很滿意,面色柔和,掃過馮笙時皺了下眉,也不做停留,喚一位弟子:“帶路。”

山路崎岖。

馮笙覺得味道越來越腥,卻在內心深處覺得透着隐隐的的誘人。

好惡心的血腥味,是的,好惡心。馮笙無奈的揉揉太陽穴。

淩崖猛的将手按在馮笙肩頭,吓得馮笙一哆嗦。

“怎麽了?”馮笙緊張兮兮的問。

“在這呆着,不許再前行一步!”淩崖說完,沒有像平時習慣般的立馬拂袖而去,而是頓了一頓,似乎在等待什麽。

馮笙疑惑。

淩崖頓了許久,扭頭看馮笙,正撞上一雙亮閃閃的眼睛。

大眼瞪小眼。

“我要去!”馮笙張牙舞爪。她發誓,真的看到師父抽了抽嘴角。

“師父這裏荒郊野外野獸肆虐樹木叢生……”馮笙用哀戚戚的語調不帶喘氣的滔滔不絕。

“走吧。”

淩崖話音未落就邁步前行。

準備的劇本還沒說完,眼前衣擺一個個拂過,馮笙噎的一口氣下去,沒等氣喘勻就邁步想追,就只落得狂咳不已,淚眼看着一一走過的師兄們,佑洺師兄還“愛憐”的給她拍拍背。

馮笙知道,師父不想讓她去那妖精的洞穴,卻也不想讓她一人呆在這兇險的林子。若留下師兄相照應,就違背了歷練的本意,他自己為保衆人安全,也不能獨自陪自己。

你就算後悔帶我這拖油瓶,也沒有後悔藥吃!

道路越走越偏,馮笙被刺鼻的味道熏的頭昏腦漲。她緊緊拉着淩崖的衣衫,腥氣沖鼻時猛的一扯,“在那!”

嘩啦啦一陣出劍聲。

刺啦一聲,淩崖嘴角抽抽,随馮笙的扯動微不可見的顫了一顫。

衆人劍指馮笙手指方向。

碎石小道連接山洞。有一個院子。

剛進入院邊,淩崖迅速伸手,捂住馮笙的眼睛。

濃濃的妖氣讓人不禁鎖眉。

馮笙只覺得腳下磕磕碰碰。

待淩崖放開馮笙時,已經進了洞口,眼前豁然開朗,根本不是狹窄的,像巨人居住的洞穴,邊側有棵大樹,挺拔的長在那裏,頭頂上開着天窗似的正好将陽光撒在樹身上,若是下雨,也是可以吸收的。

看出馮笙想扭頭環視整個洞穴的樣貌,淩崖伸出手臂阻止。

馮笙側頭看到師父嚴肅的神情,嘟嘴吐個泡泡放棄。

正高度緊張着,馮笙發現眼前突然一暗,啊的大叫,下意識的雙手往前一推,握住了淩崖的胳膊。

淩崖剛伸臂擋住馮笙的目光,就被推搡了一下,無語的看過去。

馮笙眼珠滴溜溜的,撥下師傅的胳膊,看到前方赫然站了一個,女子吧,這應該是女子吧。

偷偷瞟了衆師兄,馮笙發現沒人在意她剛才丢臉的大叫,都是一臉的嚴肅,也就放心的吸口氣。

女子一身棕色的衣服,看起來疙疙瘩瘩的,難受的緊。一張臉看起來也如同衣服般,明明不是蒼老的感覺,卻是少女身材,老婦面容。

“哈哈哈哈——”女子拂袖,一看衆人,仰頭哈哈大笑起來,聲音仿佛也長了毛刺,聽起來剌耳朵,語氣猙獰,“終于等到你們了。還怕你們資歷太差,我故意隐藏你們會找不到,不錯,真不錯。”

淩崖收回胳膊前進一步。

手沒了支撐,馮笙一個趔趄,然後小碎步,果斷挪到了淩崖的身後,偷偷露個眼睛出來。

第 2 章 最明亮的眼睛

最明亮的眼睛

自陳青陽入道門,八年一晃而過。

八年時間對于普通修士來說,有可能只是一場死關,但是對于陳青陽來說,八年的時間,嘗遍了谯明山上無數的珍奇靈寶,無數次醉酒後肆意妄為,也無數次被抓進萬仞峰上飽受孤寂劍意的折磨。八年的世間,讓陳青陽先天境巅峰的修為在那些壯舉面前不值一提。

對此,唐寶山只有欲哭無淚,後悔當初說出那句‘兄弟,以後就把谯明山當成你第二個家,住這都行。’

道門上還是很少有人認識陳青陽,偶爾見了這個削瘦的白發年輕人,都要問一聲身份,問明白了,還要奇怪原本有些嬰兒肥的小師叔祖竟瘦成了這個樣子。這一點讓唐寶山最郁悶,因為這些年谯明山上丢失的珍奇看上去更像是體型比得上兩三個陳青陽的他所作所為。

近兩日的陳青陽好像有些憂郁,唐寶山覺得他是在愁如何處理偷來卻吃不完的珍奇,因為萬一留下線索,就可能會被戒律山周子沐抓去萬仞峰,享受靈魂上的洗禮。唐寶山只是聽說過萬仞峰的名號就能起滿身的雞皮疙瘩,但是對陳青陽來說,經常觸犯門規的他,萬仞峰就仿佛是第三個家。

也就是耿直溫潤的周子沐,換作他人根本不會去管陳青陽,普通弟子不敢,山主真人拉不下臉。也是因為陳青陽的背景讓大多數人不敢去管,因為他的父親是當今承天王朝身兼數職的一品大員武安侯,不僅如此,因為生而先天境,擁有曠古絕今的修行資質更是被聖皇陛下親自封為從二品武侯世子。

陳青陽近兩日很老實,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些難過,白頭發一天比一天多,如今可以說是半白頭了。

道門普通弟子并不知道什麽先天衰弱更不知道會有吸人生機的天谕,他們還以為是陳青陽故意如此,其實不是,八年時間讓天賦異禀的他只跳了一個小境界,讓他長了半頭白發,都是因為體內的天谕。

他不知道自己還剩下多長時間,想來自己九歲離家,都快十年沒有見父親了,陳青陽突然想回家看看。

同樣是八年的時間。

對于承天王朝億萬子民來說,八年是自雄才大略又好戰的千古大帝秦政即承天帝位後最長的太平時期了。

承天王朝固若金湯,朝野、廟堂都是一副祥和的繁榮景象。

但是今天,承天王朝禦書房的氣氛卻有些緊張。

兩遼總督李東陽已經在這裏跪了半個時辰了,這位官居正四品的封疆大吏此刻頭深深埋在地上,渾身都在發抖。

他不能不怕。

因為兩天前,他治下的遼西郡發生了承天王朝立國八百年來最大的慘案——遼西郡錦州縣水井村上千名村民,一夕之間全部死絕,而且死狀凄慘,世間罕見。

得知事情發生後,李東陽立馬封鎖消息然後與遼西郡奉常司鎮守禦劍八百裏進京面聖,沒有絲毫想要作假的念頭,到了洛陽時,李東陽的官服已被高空中強烈的風刃撕碎,來不及換衣服,李東陽就這樣一身破破爛爛的官服直接進宮面聖

當今天下,承天王朝任何人都沒有欺君的勇氣,李東陽更是絲毫不敢。

身着明黃色五爪金龍袍的威嚴男子坐在簾子裏,深邃的眼神看似一潭幽泉,看着瑟瑟發抖的兩遼總督,他笑了笑,語氣有些冰冷。

“怕什麽,是你的錯,怕也沒用。不是你的錯,朕會錯怪?此事,怕是與妖魔脫不了幹系,我會派奉常司探查,你遼東郡傾力協助。”

“謝陛下,陛下聖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別高興地太早了,你的腦袋只是暫時放在你的脖子上而已,趕緊去吧。”

“李東陽必會給陛下一個滿意的交代。臣,告退。”

李東陽離開後,秦政手指敲了敲紫檀木桌,略一思考。

“叫李左車來。”

一直在旁邊候着的白眉毛老太監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沒有說什麽,然後老太監的身影立馬在原地消失,瞬息之間就走出了禦書房,後面一道道殘影閃現、消逝。

在承天王朝之前,中原天下勢力錯綜複雜,大大小小十幾個國家,修真勢力更是星羅棋布。國家與國家、宗門與國家、宗門與宗門之間,利益沖突不斷。

國家興亡、宗門生滅,瞬息之間。

而後更是出現了天外妖魔入侵的的人間災難,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沒有修為的凡俗人被當做炮灰、被邪門歪道抓去修煉,數量銳減。

幸而亂世出英才,承天王朝天啓大帝與其師兄道門陸吾祖師,帶領天下頂尖修士擊退了妖魔,并建立了如今一統中原天下的承天王朝。

現在,沒有任何一個宗門修士敢在人間胡作非為,因為承天王朝奉常司就是最強的修真門派,更何況承天王朝還有百萬精兵悍将。

天啓诏令,宗門歸承天,違者,斬。

八百年來,只有最初的一段時間,許多正統宗門或是邪門歪道不服承天管制,故意生事,中原大陸發生過多起屠戮凡人的慘案。

不過,承天王朝用鐵血手腕證實了自己一統天下的實力。

事後,奉常司出動,所有生事宗門都被連根拔起,當初這些宗門怎麽殺人,奉常司便怎麽殺他們。

那是整個修真界的黑暗時期,沒有人知道封魔之戰後,在天下所有勢力都元氣大傷的情況下,天啓大帝是如何組建起奉常司這一恐怖部門。修真界喜歡把這段歷史叫做清洗行動,因為在那之後,世上還能保住自家山門、憑借自身意志行事的宗門便沒有幾家了。

後面随着奉常司鎮守制度的建立,承天王朝各郡都有奉常司高手坐鎮,于是俗人慘案鮮有再見,中原大陸的宗門勢力大都收斂了許多,或是隐匿,或是屈服。

如果說承天王朝奉常司是懸在天下宗門頭頂的一把劍,那麽李左車就是那個執劍的人,奉常司總指揮使,奉常令。

盡管如今的天下太平許多,但是妖魔餘孽、邪魔外道,總是除不盡的,承天王朝也需要這樣的勢力來磨刀,來殺雞儆猴。

人都是這樣,好了傷疤忘了疼,修士再如何修為通天,也還是人。

與邪魔外道打交道多了,李左車的身上也彌漫着陰暗兇狠的氣息,不過這也算是兇名在外,名副其實。

面對承天王朝的聖皇陛下,李左車沒有像李東陽那樣下跪行禮。不僅是他,歷任大內府兩令奉常令、太祝令,都不用跪聖皇,這是重任之下的殊榮。

但是不跪不代表可以無禮,聖皇能給你,就可以收回,深谙此理的李左車畢恭畢敬地躬身。

“陛下,您叫我。”

秦政看到李左車,放下手中的奏折,向一旁的白眉毛老太監遞過一個眼神。老太監立馬心領神會,帶着侍在一旁的宮女太監走出了禦書房。

偌大的房間內,就只剩下了承天王朝的聖皇陛下與大內府奉常令,這是一場密談。顯然,遼東郡的事情,遠比想象中的要複雜。

“不必多禮,最近奉常司圍剿妖魔餘孽可有進展?”

“回禀陛下,圍剿計劃正有序進行,前日抓到的兩名妖魔已送至府尹大人親自審問,臣相信,以府尹大人的手段,定有驚喜出現。”

“嗯,你們大內府辦事,一向讓朕放心。”

“全是依靠陛下的聖明神武。”

說到到這裏,李左車稍稍遲疑了一下。突然被陛下急招入宮密談,不可能僅是因為已經既定了的圍剿計劃,只是觀陛下平靜悠閑的姿态,又不像有大事發生。

大陸的頂尖勢力都知道,承天王朝的聖皇陛下心術修為高深莫測,難以揣測。

李左車看着不慌不忙端起茶杯的聖皇陛下,又想到遼東郡奉常鎮守早上剛剛彙報的遼東郡水井村慘案,突然明悟,妖魔!

“啓禀陛下,臣,有事要報。”

“說。”

“遼東郡水井村慘案,實乃臣之失職。臣懷疑此事與妖魔餘孽相幹,惟願戴罪立功,還請陛下示下。”

“好,朕已決定派你去查此事。另外,事發之地位于承天邊陲,或與北狄妖魔相關,此事需慎重。而且既與妖魔有關,那麽此事便不止是你們奉常司的事。”

“臣明白。”

“你真的明白?”

伴君如伴虎,李左車今天對這句話的領悟又精進了一分。

他執掌奉常司鎮守天下多年,見過太多的的陰謀陽謀,一直以來,對陛下的君心難測也是應對地游刃有餘,但是現在,他亂了方寸。

冷汗“啪”一聲滴在寂靜無聲地禦書房內,李左車抿了抿因緊張而略顯幹澀的嘴唇。妖魔、妖魔,什麽跟妖魔有關?天啓?陸吾?道門!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李左車連忙輕聲道,

“陛下,臣以為,水井村慘案實在太過匪夷所思,而奉常司還要忙于鎮守,為保萬無一失……”

李左車稍坐停頓,看着那張因太過安靜而拒人千裏的英俊面孔,沉下心來,改變了主意。

“臣想請修真宗門一同調查此事。”

秦政笑了。

“雖然那些隐世宗門似乎悠閑太久了,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按你原先的想法來。左車,我希望你忘掉今天所有的想法,讓我一直信任下去。去吧。”

“臣領旨,告退。”

不知是否因為在陰暗的地方待得太久,李左車剛走出禦書房就被明亮的陽光刺到了眼睛。

聯系到自己作為奉常令所知道的內幕,今天他明白了很多事情,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地信任。

承天王朝明面上有禦史中丞監察文武百官,暗地裏有大內府秘密監視全天下。可以說,承天王朝表面上的光明正大都是暗地裏無數雙眼睛、無數件見不得光的事情造就的。

他明白,陛下的信任,便意味着,做他的眼睛,而且必須是最明亮的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