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1 章 槍聲!

第401章 槍聲!

“說完了?”

見那董岩總算是住嘴了,洪陽嘴角輕掀,笑呵呵的問道。

“說完了。”

董岩嗤笑一聲,說道:“如果你不知道鬼醫堂有多少恐怖的實力,那我倒也可以和你好好說一番。”

“你誤會了。”

洪陽發笑,看待董岩的眼神,那是愈發的冰冷了:“理論上來講,就算我不殺你,鬼醫堂和我,也肯定不能好好相處。”

董岩皺眉:“什麽意思?”

“神醫門和鬼醫堂,勢不兩立。”洪陽淡淡的道。

“……”

董岩聞言怔然,緊接着,他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着洪陽,一抹驚恐震驚的色彩,也是在他臉上洶湧而出。

他指着洪陽,駭然出聲:“你…你是神醫門的人?”

唰!

白光閃過,董岩這驚恐的神情,永遠定格。

一條鮮紅的血線,也是在他脖頸處緩緩的浮現而出,等他手捂脖頸緩緩倒地之後,洪陽這才咧開大嘴,笑着點頭:“是的。”

只是董岩已經聽不到洪陽的答複聲。

随着董岩的死亡,這座孤島的氣氛,也徹底的陷入了死寂之中,除了一具具冰涼的屍體和濃重的血腥味外,幾乎是沒有別的格調。

蕭筱看了那董岩幾眼,嘆息一聲:“沒想到這老狐貍,居然是在給鬼醫堂賣命。”

“鬼醫堂…”

洪陽自喃,漆黑的眸子中,在月光下閃爍出幽冷的銳芒。

數百年前,鬼醫堂曾是神醫門的一部分。

後來,鬼醫堂堂主對當年的神醫門門主不滿,試圖篡位,結果未能成功,鬼醫堂堂主便離開了神醫門,同時也帶走了一批親信。

從此,鬼醫堂自立門戶。

神醫門,救死扶傷,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造福人類,竭盡所能的讓疾病遠離人類。

而鬼醫堂,則是和神醫門對立而行,他們所做之事,數百年來,幾乎沒有一件是善事。

江湖有名言:神醫救人,鬼醫害人。

随着時間的推移,鬼醫堂在各種損人利己的手段之下,如今堂內弟子也是不比神醫門少,并且招攬了不少高手,若比起勢力,甚至是比神醫門還要強出幾分。

也幸虧是神醫門中,有着一位秦滄海是氣功高手,方才能夠将鬼醫堂暫時的壓制住。

不過即便是這樣,鬼醫堂這些年來也是愈發猖獗,越來越不将神醫門放在眼裏,甚至都殘害過好幾個神醫門弟子。

神醫門,鬼醫堂,勢不兩立!

“呼——”

輕輕的吐了口氣,洪陽将這些事情暫時的抛開,繼而轉頭看向趙蓉蓉,臉上也是露出調侃的笑容:“波波蓉,你說你跟着跑過來是想做什麽呢?人都殺完了,你那警槍還是沒動過。”

趙蓉蓉不由臉紅,卻是不願意服軟,硬着頭皮道:“哼,我…我這不是看你們兩個挺厲害,不需要幫忙,才懶得出手的嘛!”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的。”

洪陽目光在趙蓉蓉身上掃了兩眼,随後也沒再說什麽,看向小妖:“董岩已經被鏟除,明天,你可以去龍虎軍報道了。”

“真的嗎?”

小妖驚喜,進入龍虎軍,是她一向以來的夢想。

“龍虎軍中我最大,你說是不是真的?”

洪陽發笑,在神醫門中,他固然不是最大,但在龍虎軍中…其實也還是秦滄海那老不死最大。

不過,洪陽身為龍虎軍統領,準許一個新成員的加入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謝謝閻王大人!”

小妖登時眉開眼笑,激動不已的道:“進入龍虎軍後,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好好進步,争取有一天,做一個和你一樣傳奇的人物!”

洪陽笑,不置可否。

龍虎軍不比神醫門,建立以來,也不過才幾十年的時間,來日方長,超越他的人自然也會出現,遲早罷了。

“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打道回府吧。”

最後看了董岩一眼,洪陽笑了笑,擡腳便往岸邊的游輪行去了。

蕭筱、小妖急忙跟上。

唯獨趙蓉蓉,看到周圍一具具屍體,不禁有些皮肉發麻,生怕踩到誰的屍體,愣是走的慢吞吞的。

也正是因為她的這種慢和小心,不禁意中,趙蓉蓉忽的看到,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旁,一個胸口插着一柄飛刀的雇傭兵,竟是還沒有死絕。

此時,那雇傭兵正咬着牙,眼中兇光泛濫,吃力的握着一柄手槍,對準了洪陽…

“小心!”

趙蓉蓉大驚,頓時沒有了半點害怕之一,尖叫一聲便是往洪陽撲去。

砰!

槍聲響起。

嘩啦!

趙蓉蓉帶着洪陽一起,應聲掉進了海水之中。

“該死!”

蕭筱聞聲也是心頭一跳,目光一轉,才看到居然還有一個雇傭兵沒死!

那雇傭兵,是他們剛剛來到孤島上死,第一批斬殺之人,總共六人,五人死絕,還有這一人,竟是還活着。

那雇傭兵咧開了大嘴,很是戲谑的笑道:“不是每個人的心髒,都在左邊!”

唰!

蕭筱玉手一甩,一枚飛刀奪掠而出,刺穿了那雇傭兵在右邊的心髒。

這次,他是真的死絕了。

而海水中,也是有着一團殷紅在夜色下擴散,宛如一朵嬌豔的鮮花,卻是令人感到森然…

洪陽反應過來時,已經是在海水中。

趙蓉蓉緊緊的抱着他,就好像是在抱着一件至寶一般,打死也不願意放手的節奏,以至于,她胸口的那驚人之處,愣是把洪陽擠得有點燥熱。

只是這燥熱沒持續多久,洪陽便沒心思去感受了。

因為在水中,他嘗到了一絲血腥的滋味…

“波波蓉…”

洪陽心驚,急忙掙脫開趙蓉蓉的雙手,翻身抱住着她迅速的往岸邊游去。

嘩啦!

兩人上岸,海水激蕩。

洪陽在趙蓉蓉身上迅速打量了一番,最後果然看到,此時趙蓉蓉的背後,已是多出了一顆血洞。

刺眼的鮮血,正從那血洞中,毫不吝啬的沖湧而出。

因為這種急速的失血,以及子彈洞穿內髒,趙蓉蓉臉色也是全然雪白,嘴唇上更是不見絲毫血色。她半睜着美眸,虛弱之極的望着洪陽,扯着嘴角,居然還露出一抹滿意和得意的笑容:“你看,我跟在你身邊,還是有點用的嘛…”

第 392 章 後招

“小子,你……,你好大的夠膽,本王要……”

小郡王又驚又怒,一句話還沒說完,喉嚨一甜張嘴又噴出一口鮮血,無力掙紮。

洪淵身上血跡斑斑,看上去傷痕累累有些吓人,但都是一些皮外傷。小郡王肖鋒則剛好相反,從頭到尾只中了一招,懸浮在頭頂上的白虎神魂被抽了一鞭。就是這一鞭,不僅重創了他的白虎神魂,還要了他的半條命。

神魂和武者心神相映,神魂遭到重創,武者本身也會遭到致命的攻擊。所以高手對戰,神魂碰撞最為兇猛,也最為危險,一般人都不敢輕易把神魂祭出來。

小郡王肖鋒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在洪淵看上去受了重傷,占盡上風的時候才祭出白虎神魂。結果,終于被洪淵等到了機會!

都什麽時候了,還耍郡王威風?洪淵冷冷一笑,取出骨刀在小郡王肖鋒腦袋上一刮,嚓嚓幾刀,往日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小郡王就變成了半個光頭。後腦勺拖着長發,前半個頭頂卻是光禿禿的,“郡王殿下,我的刀法怎麽樣,還要再試試麽?”

夜風一吹,小郡王肖鋒感覺腦袋涼飕飕的,一下子就老實了,“不,不敢了!”

小郡王放棄了無謂的掙紮,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衆多護衛身上。

退出去沒多久,兩個逆天高手就再次緩緩地逼了上來,其他護衛也刀劍出鞘,一臉緊張地圍上來。

誰也沒想到,洪淵出手那麽快,一瞬間就反敗為勝将小郡王控制在手裏。要是小郡王死在這裏,他們也死定了,勢必要給小郡王陪葬!

“我就說了,這是個陰謀,姓洪的小子比狐貍還要狡猾,比大魔頭還要兇猛!我早就說過了,這……”

謀士羊骨也跟着圍了上來,嘴裏念叨個不停,喋喋不休。還要繼續念叨下去,突然間感覺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看了過來,擡頭一看,正好看見洪淵邪邪的冷冰冰的笑容,心頭一頓,趕緊打住,下意識躲在一個黑衣護衛身後。

“洪公子,我們做個交換吧。”

黑衣老人帶着二爺緩緩走到十幾米外,沉聲說道:“我把這個老人放回去,你則放了我們郡王殿下,如何?”

黑衣老人在前,另一個手持長劍的逆天高手在後,兩人緩緩地繼續逼進,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站住!”

洪淵一聲厲喝,鋒利的骨刀一劃,小郡王頭上又掉下了一蓬頭發,把往日不可一世的小郡王吓得兩腿發抖,“全都站住,後退三步,不然,就給你們郡王收屍吧。”

“洪公子,你就不怕這個老人吃苦麽?”

黑衣老人臉色冰冷,手指輕輕一按,咔嚓一聲,二爺的一根肋骨就斷了,痛得一聲慘叫起來。

“二爺爺……”

歐陽雪一聲驚叫,眼淚直流。

龍仙仙也臉色一變,有些不知所措,洪淵卻臉色不變,“好,好,幹得好,是這樣捏麽?”

洪淵有樣學樣,同樣伸手在小郡王身上一按,咔嚓、咔嚓幾聲,小郡王的肋骨一下子就斷了三根,衆多虎視眈眈的護衛,全都大驚失色。

“啊……,退下去,全都退下去。鬼手,你是要本王死在這裏麽?”

小郡王肖鋒失聲慘叫,身體痛得一個勁哆嗦。

這一次,不用洪淵威迫,衆多黑衣護衛就趕緊後退,殺氣凜然的黑衣老人鬼手也沒有例外,一雙眼睛寒光閃爍,對洪淵恨之入骨。

本來,他還想以二爺為人質威逼、震懾洪淵,沒想到,後者下手更狠。斷掉二爺一根肋骨,他就直接斷掉小郡王三根肋骨,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現在好了,看小郡王咬牙切齒的樣子,就算把他救出來恐怕也得罪他了,以後別想再過什麽好日子了。

“洪公子,這個老人和郡王殿下都受傷了,這樣僵持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我們一起交換人質,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另一個逆天高手走上來,铿锵一聲,把鋒利的長劍插回劍鞘,主動收起武器表示誠意。暗暗打個眼色,衆多護衛也紛紛把武器收起來,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好!”

洪淵點頭,這一次,倒沒有什麽異議,看了龍仙仙一眼。後者會意,一聲唿哨,紫龍就從客棧的後院飛了過來,身體剛落地,龍仙仙就拖着歐陽雪騎到紫龍背上。

“數一、二、三,我們同時放人。”

洪淵押着小郡王肖鋒後退幾步,走到紫龍身邊,只要一翻身就能騎上去。以紫龍的速度,瞬間就可以一飛沖天揚長而去。

看着突然冒出來的紫龍,黑衣老人鬼手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沒想到洪淵還有這樣的後招。和肩背長劍的逆天高手對看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和洪淵一起數,數到三的時候伸手在二爺背後一拍将他推出去。另一邊,小郡王肖鋒也被洪淵推了過來,兩個人質擦身而過。

一場風波,終于就要平息了!

看着跌跌撞撞的越來越近的二爺,龍仙仙和歐陽雪終于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形勢突變。

兩個逆天高手,齊齊身形暴起撲過來,一個沖向受傷的小郡王,另一個則冷冷一笑,直接隔空一掌向二爺拍去,掌心黑氣大作明顯修煉了什麽邪惡功法。

“小心!”

“二爺爺,快跑,快!”

龍仙仙和歐陽雪齊齊一聲驚叫,二爺也感覺不妙,頭也不回拔腿狂奔,但黑衣老人鬼手的手掌越來越近。啵的一聲,手掌還沒近身,身體就被強勁的掌風震飛起來,背上一痛,似乎被一個無形的大鐵錘砸中。

兩個逆天高手,違背諾言突然聯手發起突襲!

一截長鞭和一只小豬,突然出現在人們面前。

懸浮在洪淵頭頂上的小豬,張嘴一吸,把身受重傷的二爺吸過去。打神鞭則突然間從地下破土而出,一下子纏住了小郡王肖鋒的右小腿,在另一個逆天高手要伸手抓住小郡王肩膀的剎那,搶先半步把小郡王拽了過去。

關鍵時刻,洪淵兩大神魂同時出手,電光火石之間,把二爺和小郡王全都拽到身邊。

兩大逆天高手心機陰沉留了後招,洪淵也同樣早有準備!

“姑姑,接着,走!”

洪淵頭也不回,把二爺抛到龍仙仙懷裏,拽着小郡王肖鋒飛身落在歐陽雪後面。

低沉有力的龍吟突然間響徹青雲城,矯健的紫龍一飛沖天,載着洪淵等人升空離去。龍仙仙、二爺、歐陽雪和洪淵在紫龍背上,小郡王則被打神鞭晃晃蕩蕩地吊在下方,随時都有可能失足從高空掉下來。

“追!”

兩個逆天高手大驚失色,率衆多北海衛趕緊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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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1 章 那孫子跑了

天書天地,山河級別的寶貝,在空間類法寶之中也算是頂級了,九命至尊還真是有好東西啊!

方蕩原本還發愁将門派安排在那裏,雖然他也有将門派安排在天書天地之中的想法,但卻不知道是不是可行,現在看來這一切順理成章。

“你剛才說到龍族?龍族在這上幽界什麽地位?”

“龍族?龍族地位特殊,和濁世差不多,龍族是沒落的貴族,他們是天生的驕傲生命,但子嗣延續艱難,記得上次龍族開八龍大典慶祝誕生新的龍族生命的時候,還是一千百年前,或許更久。”

“龍族壽命雖然悠久,但也不過萬載而已,現在龍族越死越多,新生命卻跟不上,龍族滅亡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龍族開始四處搜抓人族丹士,據說龍族之中有一個傳說,人族丹士和龍女交、能夠叫龍族誕下龍胎,也不算完全的龍胎,而是人龍,這是龍族用來延續血脈的唯一方法了。”

“數百年來,不知道多少丹士忽然之間就消失了,這樣的丹士不用問,九成九都被龍族抓走了,啧啧,到了龍宮中被龍女們百般折磨,精盡人亡,想想都覺得凄慘。”

方蕩哦了一聲,怪不得他殺了雄主門的丹士對方卻并不懷疑到他身上,原來還有這麽個說法,估計他們以為那不知名的雄主門丹士已經被龍族抓去抽精獻子去了。

“這龍族好殘忍!”方蕩感嘆一聲。

石頭右衛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所以,千萬不要得罪龍族,更不要被龍女看上,見到龍族,最好把自己弄醜點,渾身長瘡的模樣最好。”

方蕩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不過也沒有多想,繼續詢問這一界的風土人情。

一堆石頭和一個人一直說了三天三夜,說得方蕩腦子發脹,石頭右衛閉着眼睛邊打瞌睡邊說話,終于方蕩都覺得反胃了,下令石頭右衛停止。

這石頭右衛在這一界中守門上萬年,知道的事情比一般的丹士要多太多,方蕩、叫他詳細說來,他能說個上百年不停。

方蕩揉了揉臉,得到了更多的資料後,方蕩就可以做出更多的規劃。

看着眼前的滿目瘡痍,方蕩心中感嘆道:“做門主難,做一個光杆司令的門主更難。”

正如之前石頭右衛所說,在這一界要想金丹成長,最快的途徑就是掠奪金丹,占有金丹。

龜縮在着仙宮中不出去,別說三年、三百年方蕩也難有太大的進境。

方蕩決定分幾步來走,一方面他要努力提高修為,三年內車翻雄主門門主,說起來,這實在是沒可能,但對于方蕩來說,沒有努力試過憑什麽去說不可能?當初冷容劍說三年內方蕩成就金丹進入上幽界的時候,方蕩也覺得不可能,最終如何?事在人為!

為不了怎麽辦?

那是後話,首先你得去為!

在這個過程中方蕩要想辦法汲取丹士加入火毒仙宮,等到三年之期一滿,就打包帶走,将整個火毒仙宮送入天書天地中,同時還要想辦法促進紅焰門和問神宮聯合,到時候他遁入他界,坐山觀虎鬥,若是雙方彼此實力相當,或者一方大勝,那麽他就藏起來數百年不冒頭,若兩敗俱傷,他自己實力又有所發展的話,那麽就一舉奪了三派道基。

這些說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般的丹士,不,就算是一派掌門恐怕也就只能想想而已,遠沒有方蕩這樣将如此的不切實際的目标當成是一件必須做的事情來運作。

當然現在對于方蕩來說,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從零開始,計劃再好,不腳踏實地也是不成的。

方蕩在仙宮中苦修一年,這一年間,石頭右衛沒有和方蕩說一句話,他親眼看着方蕩幾乎不眠不休的修煉,也親眼看到方蕩那顆米粒金丹毫無變化,石頭右衛都被方蕩這種銳意進取的精神感動了,但看得越多,他越覺得方蕩是在做無用功,一年時光虛度過去,金丹毫無成長,這樣的情況或許方蕩繼續努力百年會有變化,但問題是,方蕩那裏來的那麽漫長的時間?

這一日,石頭右衛終于走到方蕩面前,一臉遺憾惋惜的開口道:“宮主,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和向道之心,但,你做這些都是沒用的,我想辦法送你出去,拼了我的性命,拖住外面守衛的雄主門修士,趁他們不備,總能叫你逃走,你去雲中城吧,安安穩穩的度過後面的人生,有什麽不好的?”

方蕩張開雙目,石頭右衛和他一年不語,一開口還是勸他放棄。

方蕩能夠感受到石頭右衛心中的那片赤誠,方蕩只是一笑,沒有說什麽,就繼續修煉起來。

石頭右衛唉聲嘆氣,心中卻感動不已,方蕩這樣的苦心修行,若上天還不給機會,當真是沒天理了。

石頭右衛做出決定,要助方蕩一臂之力,此時石頭右衛雙目之中神情堅定。

他身上還有一件寶貝,不受門主之規控制,完全由他做主,若說道宮秘藏是仙宮的最後希望,那麽這一件由石頭右衛控制的寶物就是道宮崛起的基石。

一方面是石頭右衛确實被方蕩感動,另外則是因為時間沒有太多了,一年來沒有任何一個火毒仙宮弟子到來,事實上石頭右衛很清楚,就算有新晉的仙宮丹士出現,也應該在半路上就被雄主門碾殺了,他所守衛的根本就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孤城,方蕩能夠來到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奇跡這東西出現一次,還指望能夠出現第次?

石頭右衛心中其實早就知道,方蕩,是最後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只不過,方蕩的金丹實在是太垃圾了,垃圾到石頭右衛實在不願意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方蕩身上,不過,好在,這個方蕩後來的表現還叫他多少感到滿意。

同時,這件寶物,也是石頭右衛最後的尊嚴,他可以事事都聽從門主的,不得反抗,只能服從,但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奴隸,因為他掌握着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情,而且是一件對整個門派極為重要的東西。

這件寶物,是他的自由,是他不是尋常物件的區分标志。

不過,當石頭右衛想要交出這件寶物的時候,就是他石頭右衛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

石頭右衛走遍了整個火毒仙宮,他看守了這裏上萬年,比火毒仙宮的任何一個人對這裏的感情更深,也更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他能夠說出那一塊磚是那一個人堆砌的,那一棵樹是那個時候栽種的,是什麽時候破土而出的,然後重新走到了大門口,将石頭左衛的殘破身軀重新擺放好,直到看上去威風凜凜為止。

然後石頭右衛也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挺胸擡頭就如同當初不知道多少門派來這裏看到他們的時候所懷着的敬畏之心一樣,他和左衛驕傲的守衛着仙宮大門。

轟隆一聲,左衛倒塌,右衛卻沒有傷感,而是灑然一笑,道:“老夥計,我這就來找你了!仙宮以後的事情我管不了了,交給那個家夥吧,雖然他根底極差,但總歸是個希望不是,咱們當初說過,永遠都不放棄希望!”

石頭右衛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朝着方蕩的住處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悲壯,同時又有一種輕松和解脫,他不是放棄,他是在培育希望的種子,這件寶物,能夠幫助方蕩逆轉那可米粒金丹,甚至能夠幫助方蕩的修為突飛猛進,這是仙宮從八荒中獲取的寶貝!

石頭右衛大步走到方蕩修行的房間,攜着濃濃的情懷,和解脫,心中默念着臨別叫方蕩不要放棄努力修行,火毒仙宮就靠他了的話語,推門進入。

然而,等待他的,是空蕩蕩的房間!

石頭右衛一愣,眉頭皺起,方蕩一年來都在房間中苦修,從未走出過一步,怎麽忽然就不見了?

石頭右衛心中生出一種不妥的感覺,他邁步跑遍了整個火毒仙宮,嘶聲大吼呼喚方蕩,卻沒有回音。

從天亮到天黑,終于,石頭右衛确認了,方蕩那孫子跑了,方蕩堅持了一年,終于堅持不下去,跑了。

這種無從着落的感覺,使得石頭右衛渾身上下石頭咯咯爆響,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将仙宮堅硬的地面砸出一個大坑,這是他上萬年來首次破壞這座仙宮。

四周忽然間變得極度的安靜,靜得叫石頭右衛感到窒息,他知道最後的希望泯滅了,他最終注定将死在這一片叫他窒息的寂靜之中,而整個火毒仙宮将一起陪葬。

“那個該死的家夥為什麽不再多堅持一個時辰,一刻鐘也好,該死,該死,枉我被你感動……”

石頭右衛在黑夜之中對天大吼着,他從未如此失望,從未如此覺得這個世界毫無希望可言。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沒有希望,而是給予希望後又将希望無情剝奪……

第 401 章 :南荒

當夜,環瀑山的山峰上,大風吹了整夜。

天空中,青灰色的雲一波接着一波地向遠處推去,隔着神殿遙聽,風聲猶若嗚咽的洞簫,神秘而高遠地回響着,樹葉亂搖,草浪低伏,随後暴雨再次飛瀉下來,天地就在風與雨中失衡了。

邵小黎握着合歡宗內門弟子的木牌,如握珍寶,她立在大殿之外,坐在屋檐籠罩的臺階下,望着一片昏暗的世界,無窮的雨水從那裏墜下,夏日的悶熱包圍着她,偶爾雨絲吹來,拂面清涼。

數個時辰前,她将心意告知了寧長久,寧長久接受了收她為徒這件事。

邵小黎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叫老大的時候,她總有種山頭結義拜把子的豪邁情懷,但叫師父之後,心中多了一道尊卑倫理的鎖,此刻長階觀雨,四下無人,她都不自覺地文靜了些。

少女小口小口地吃着梨,感受着風雨中湧來的靈氣。

她獨自一人坐了許久。

半夜之後,殿門推開,寧長久悄無聲息地走出,取了一襲白裳披在她的身上。

邵小黎後知後覺,她攏着衣裳,微笑着問:“師父不僅喜歡師徒,還更喜歡白衣裳?”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是怕你挨凍。”

白裳彈性很好,邵小黎略顯嬌小的身子整個蜷在裏面,她摸出了梨分給寧長久,寧長久與她一道吃了起來。

寧長久的神色略顯蒼白,三足金烏飛出,停在他的肩膀上,與他們一道看雨。

“我們以前是你的族人。”邵小黎忽然開口,她已經得到了那些記憶,複述道:“當初你死之後,我們的部族開始逃難,幾經流轉,即将滅亡,恰逢師尊回到人間,将鹓扶斬殺,然後将凋敝的部族安置在了斷界城,部族才得以延續至今。”

寧長久輕輕點頭,當初他來到斷界城時,就感受到了一絲血脈上的牽絆,只是從未往那個方向去想。

“當初沒能保護好你們,是我不好。”寧長久說。

記憶中的幾世,他死得都很早,每每初露頭角,便有鹓扶投影親臨,将其斬殺。

對比下來,這一世雖幾經波折,比之過去卻已堪稱幸福了。

邵小黎淡淡地笑了笑,道:“師父最近也在努力回想過去的記憶吧?”

“嗯,構築神話邏輯需要真實的歷史。”寧長久說。

“歷史……”邵小黎回憶道:“當初我們還是古仙的時候,何其強大,如今若能重歸巅峰,又何懼神國之主呢?”

寧長久嗯了一聲,當初女娲盤古那批巅峰的元初古仙,創造了無數匪夷所思的神話,若人類還能攀登到那個高度,神國之主的投影非但奈何不得他們,他們聯手,甚至有可能摧毀不可戰勝的神國。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寧長久說。

邵小黎疑惑道:“為何回不去呢?當初的我們是人,現在的人也是人,究竟差了什麽呢?”

寧長久伸出手,感受着指尖流淌過的靈氣,道:“這些年暗主一刻不停地掠奪着人間的靈氣,這些靈氣一去不複返,世間的靈氣愈發稀薄,修道者或許也會愈發弱小。”

邵小黎對着雨幕張開了十指,夜色在手指間被隔成了八個斷片。

“真的嗎?這般浩瀚的靈氣還供不出一個傳說三境的修道者麽?”邵小黎問。

寧長久沉默良久,道:“我不敢确定。靈氣稀薄是世間普遍的觀點,但其實……這也并不能說服我。”

他立起身子,看着屋檐下嘩嘩垂下的雨水。

他與陸嫁嫁回峰之後,谕劍天宗的靈氣便愈發充裕,這些靈氣足以再供養出一個五道境界的修道者,那為何當年翰池真人會一甲子無法破境,最終走上邪道呢。

暗主雖不斷地掠奪靈氣,但靈氣是最大的礦藏,再挖幾千年也未必可以挖完——只是在那之前,暗主有可能直接滲入此間,不再需要神主與先天靈,自己就能饕餮般将靈氣大口大口地吞噬幹淨。

靈氣雖日漸稀少,但這個世界荒山野嶺無數,總體是地廣人稀的,何至于一個真正的大修士或者大妖都養不出呢?

草木葳蕤,萬靈繁盛,何獨人與妖凋敝了呢?

這其中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寧長久暫時想不出答案。

兩人皆思考着這個問題,雨漸漸地小了下來。

陸嫁嫁披着白裳從殿內走出,姿儀典雅。

“這麽久還不回來,是在私下授課麽?”陸嫁嫁輕笑着問。

邵小黎反應很快,立刻掏出了個梨,道:“師娘,吃梨。”

陸嫁嫁接過梨,在邵小黎身邊坐下。

寧長久笑道:“嫁嫁徒兒也要旁聽嗎?”

“為師可沒有這個興致。”陸嫁嫁淡淡道。

邵小黎卻咦了一聲,打趣道:“按理來說,我才是老大第一個親傳弟子呀,斷界城裏就是了,所以我似乎是嫁嫁的師姐哎。”

陸嫁嫁側過臉,幽幽地盯着她,“師姐?”

“沒有!我與嫁嫁姐開玩笑的!”邵小黎讒言觀色,斬釘截鐵道。

陸嫁嫁輕輕點頭,她揉了揉少女的腦袋,笑說着了聲乖。

寧長久看着姿影挺拔的仙子,微笑道:“嫁嫁破入五道境之後,真是越來越硬氣了啊。”

曾經被大惡人雪瓷欺負的小劍仙,如今反倒有成為嶄新惡勢力的趨勢了。

陸嫁嫁冷哼道:“你有意見?”

“不敢。”寧長久說着,又問:“對了,一直不曾問嫁嫁,你破入五道之後,所得的權柄是什麽?”

陸嫁嫁睫羽輕垂,她思怵了一會兒,道:“進入五道之後,我才知道劍靈同體本身就是權柄的碎片……”

說着,陸嫁嫁擡起了手。

吹徹了一夜的狂風與細雨倏然停止。

磅礴的劍氣在空濛的雨夜裏山呼海嘯般騰起,雨絲,樹葉,所見的全部在陸嫁嫁擡手的一切都變成了劍,此刻的環瀑山宛若王庭,劍的女帝莅臨雨夜,諸天萬象皆向着她拜倒了下去。

陸嫁嫁将手翻覆。

萬千雨絲宛若一柄柄飛劍,倒卷升空,沖上了無窮遠的雲霄。

陸嫁嫁并未獲得新的力量,但劍靈同體重塑之後,威力今非昔比,她甚至有自信,可以在一念之間調動整個谕劍天宗所有的劍與鐵器,若靈力再充沛些,她甚至可以将山峰都同化為劍,将四峰齊齊拔地馭起。

邵小黎驚悚回神,方才的某一刻,她甚至有一種身處刀山劍海的錯覺。她默默想着,以後一定不能招惹師娘……

寧長久也有些吃驚,他笑道:“我當初鍛造的八十一柄仙劍,看起來比我想象中更強。”

“是麽?”陸嫁嫁盯着寧長久。

寧長久又改口,“當然,若非嫁嫁後天勤勉,也絕無這等挾泰山超北海的力量。”

陸嫁嫁笑了笑,望着夜空,道:“還是多虧了師尊的劍心……”

“劍心?”

“嗯……”陸嫁嫁将自己與柳珺卓的第三劍比試告知了他。

寧長久不由想起了面對金翅大鵬時,他與趙襄兒于夢境中高念婚詞的畫面。一切的時機恰到好處,皆在師尊計算之內。

“那柳珺卓仗着境界欺人,下手竟這般重,今後與劍閣開戰,我定為嫁嫁報仇。”寧長久信誓旦旦道。

陸嫁嫁道:“柳珺卓再怎麽說也是五道巅峰,你才入五道多久,能是她的對手麽?”

寧長久自信道:“人間用劍者,皆非我敵手。”

“嗯?”陸嫁嫁靈眸眯起。

邵小黎幫他補充了一句:“嫁嫁姐是天上仙子。”

三人輕柔地笑了一會兒,閑聊着回到了殿中。

寧長久與陸嫁嫁休憩完畢,重新回房修煉,于金烏國中開鑿胎靈之井,邵小黎在大殿裏盤膝打坐,同樣快馬加鞭地修行着,她的境界在斷界城中壓抑太久,此刻連連破樓,高歌猛進。

但這堪稱奇跡的速度卻不能令邵小黎滿意。

她知道,自己唯有破入五道之後,對于天下未來的走勢,能有一點微弱的影響。

這是難得平靜的八月。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三人再未出過環瀑山。

寧長久與陸嫁嫁緊鑼密鼓地構築着金烏神國,胎靈之井初具規模,五根神話邏輯的天柱也拟定好了位置,對于神話節點的讨論還在繼續着。

“最中央的神柱應是射日的傳說。”陸嫁嫁道:“這是舉世皆知之事,應作為絕對的根基。”

寧長久對此并無異議,道:“我從太陽古國通過輪回之海來到人間,這是最初的節點,但對于如今的世界而言,卻屬于‘歷史之外’的事,哪怕是白藏,都不知道姮娥曾是常曦,所以……射日應是中點,但前後的大事很難選擇。”

陸嫁嫁問:“那你所認為的,歷史之內的最初是什麽呢?”

寧長久陷入了回憶。

神話邏輯的創立務必嚴謹,但嚴謹不代表拖延,距離月食不過三個半月,他必須做出決定。

“如果我不是神明,而是普通人呢?”寧長久說。

“什麽?”陸嫁嫁未反應過來。

寧長久解釋道:“如果要一個普通人,讓他選定生命中最重要的節點,他會選什麽?”

陸嫁嫁思索了一會兒。

“出生、結婚生子、死亡……”她這樣說着,她認為人生的每一天都很重要,但這些大抵是普遍的節點。

寧長久點頭道:“那就這樣好了。”

他擡起了手,輕輕落在了金烏的神國裏。

當年那個村子裏,他與姮娥是同一天出生的,整個村子的村民都來了,他們神色肅穆,像是對待一件無比莊嚴的事。

十四歲那年,他與姮娥完成了婚禮,他不确定當晚他們是否洞房了,總之第二日便一同背劍出村,去往了人間。

他們并未生子。

于是按照陸嫁嫁的觀點,第三幅畫面則為羿射九日,其後金烏臣服。

第四幅畫面是他被鹓扶殺死,這也是許多古老存在皆知道的事。

記憶變成了真實的畫面,鹓扶的影無法描述,陸嫁嫁唯見光柱中寧長久浴血拄刀,神魂孤單地吹散在了風裏。

“最後一幕……”

寧長久擡起了手。

陸嫁嫁順着他手指的位置望去,一道光柱平地而起,光柱之中,畫面壓抑而凝重。

寧小齡躺在地上,秀發散開,蒼白的臉頰上爬着淡淡的血絲,屍變的寧擒水在大殿中嘶吼着,向着少年與少女爬去,天高月遠,白夫人的魂魄隐在殿外,隔着燭臺偷窺着這裏。

大殿昏暗,燭火亂搖,本該昏死的少年卻睜開了眼。

陸嫁嫁看着這一幕,身子竟有些戰栗,當時的她還未乘青花小轎離開劍宗,一切的命運卻已在千裏之外的皇城悄然開始運轉了。

寧長久垂下了手臂,記憶之海似被抽空,呼吸都變得微弱了起來。

陸嫁嫁抓住了他的手,輕柔地輸送靈氣,道:“今日先好好歇息吧,你已經半個月沒好好睡過覺了。”

寧長久搖了搖頭,虛弱道:“沒事,我還好。”

五道光柱陸續熄滅,寧長久方才賦予的只是初稿,他需要時間和精力去注入更多的細節,讓它們變得完整。

寧長久說完,便輕輕靠在陸嫁嫁的身上,睡了過去。

陸嫁嫁抱着他,同樣覺得無限疲倦,這半個月裏,他們沒日沒夜地共修道法,精神被不停地被刺激,險些要再感受不到歡愉的存在,趨于冷漠的神。

她抱着寧長久,看着胎靈之井的雛形,露出了溫柔的神色。

那是一個居于金烏神國邊緣的深淵。

深淵中萦繞着陰陽之氣,那些氣糾纏着,在陰陽參天大典的基礎邏輯下不停運轉,整個金烏神國的靈氣投入其中,在神國獨特法則的支撐下形成‘靈’。

這些‘靈’出現之後很快如泡沫般碎裂,重新投回到母井之中,等到母井構築完畢,它們便能成為神國特殊的生命。

同時,這座破碎金烏神國也漸漸變得有序。

陸嫁嫁看着諸多的改變,有一種親手編織家園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還要重新創造聖像、神殿、将破損的星火聚集成為太陽。

她坐在這座尚且簡陋的神國裏,柔柔地笑着,不知不覺間也進入了夢鄉。

醒來的時候,寧長久依舊有些渾渾噩噩。

他壓下了身軀的疲憊,抱着陸嫁嫁離開了金烏,将她安頓在了宗主殿的床榻上,把被子掖好,再将一個絨毛編成的玩偶塞在了她的懷裏。

寧長久悄然推開殿門,看見邵小黎正在凝神打坐,靈氣運轉周天。

寧長久沒有打擾,他認真地注視了一會兒,确認她沒有因為急功近利而修出岔子後,心神才放松了些。

邵小黎修行完畢之後,回身望着寧長久,淺笑道:“師父好些天沒來看徒兒了,昏君可還知道偶爾上朝呢。”

寧長久愧疚道:“實在抽不開身。”

邵小黎看着他不見血色的唇,道:“師父,你可要節制些,莫累壞自己了。”

“嗯,多謝小黎關心。”

“師父什麽時候傳我內門功法呀?”

“你什麽時候想學?”

“嗯……”邵小黎看着他的臉頰,猶豫之後道:“還是等師父忙完之後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抓來了個梨,幾息之間變化了七十六種劍法,将梨皮削了個幹淨,她切成兩半,遞給寧長久一半。

寧長久接過,水潤的梨子觸及幹裂的唇,汁液輕柔地淌入了口中。

“好吃嗎?”邵小黎滿懷期待地問,這是她所能做的,僅有的微不足道的事了。

寧長久微笑道:“小梨很好吃。”

邵小黎俏臉微紅,低下頭,也啃了起來。

陸嫁嫁不多時便醒來,她披着雪白衣袍,懷抱絨玩偶,及腰的長發淩亂着,惺忪的睡眼尚且微紅。

她走到兩人身邊,話語模糊道:“你們又在偷吃?”

寧長久将吃剩一半的梨遞給陸嫁嫁,道:“嫁嫁也吃。”

陸嫁嫁看了他一會兒,抓着毛絨玩偶砸了上去,邵小黎連忙又去削了個梨。

三人圍坐在一起,陸嫁嫁靠在椅背上,将玩偶抓回,放在膝蓋上,她揉着太陽穴,一點點恢複了精神。

“等過兩日,我要去南荒一趟。”寧長久吃過了梨,沙啞的嗓音好了一些。

邵小黎問:“南荒這般兇險,去那裏做什麽?”

陸嫁嫁解釋道:“金烏神國的靈力不夠用了,在谕劍天宗大肆吞噬靈氣對劍宗影響太大,南荒解除詛咒不久,許多無人之地沉澱着數不盡的靈氣,可以用神國納下。”

邵小黎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問:“那去南荒,需要徒兒陪同嗎?”

寧長久搖頭,道:“不必了,你們好好在宗內歇息吧,我盡可能早些回來。”

陸嫁嫁點頭同意,也沒有強說要跟在身邊。她對南荒是很熟悉的,知道那裏異獸雖多,但受污染嚴重,境界反而還要更低一些,此時的寧長久出入南荒,應是不成問題了。

“早去早回,若路上有事耽擱,記得劍書告知我,合歡宗還是逃出來的長老通報的消息,若還有下次,為師可要嚴懲不貸了。”陸嫁嫁雙臂環胸,嚴厲地囑咐道。

邵小黎看着她,心想師娘可真兇呀……

“是,為師遵命。”寧長久笑着回答。

……

夏日,南州的一條沿河小街上,楊柳如煙。

柳希婉削好了梨,遞給了周貞月,道:“大師姐,吃梨。”

周貞月還經常咳嗽。

天笏峰的一戰裏,她的氣海被司命一劍刺透,如今哪怕恢複了許多,卻也停留在五道初境,跌不下來也升不上去。

這于她而言形同廢人。

柳珺卓倚窗而坐,以身體為小世界,運氣凝神,修養劍道。

她的劍心反而在諸多波折之後更加堅牢,隐隐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柳希婉看着二師姐的側顏,時不時出神,倒不是因為二師姐的英氣與秀美,而是她時常會想到劍閣與寧長久的仇恨,她雖在大師姐二師姐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心向着劍閣,但她心裏清楚,自己的劍心從未堅定過。

她喜歡二師姐,同樣,她對寧長久也絕不可能生死相向,他們都是對自己很好的人,這本該是兩份幸福,如今卻在了對立面,讓她憂心不已。

柳希婉這些心事,在二師姐面前其實也藏不住。

很多時候,柳珺卓基本默認身邊帶着的是個小叛徒了。

但她同樣也無能為力,這是她第一次收的弟子,傾注了許多心血,她會給她做選擇的自有和機會,只是選擇之後,若她選擇站在自己的對面,自己便當師姐妹情分已盡,從此不再留情。

柳珺卓溫養劍胎結束,她看着窗外依依拂動的楊柳,劍心寧靜。

“師妹不必在此照顧我的,這太耽擱你修行了。”周貞月忽然開口,認真說道。

柳珺卓回過頭,看着師姐清麗而蒼白的臉頰,道:“不耽擱的,此處雖不及劍閣洞天,卻也是清靜之地,正宜修道,若無其他事情牽絆,我在此與師姐師妹一同終老也未嘗不可。”

柳希婉聽着,跟着點頭,短發晃來晃去。

周貞月低首,她咬着唇,似劍的眉目更添銳芒:“我們并非隐居山水,只是暫住于此,大仇未報,大計未成,師父尚且流落于北海,咳咳……咳,此處風景雖好,但我們是劍修,并非賞景之人啊……這裏靈氣太過稀薄了,珺卓,你若再這樣修下去,只會耽擱自己。”

柳珺卓螓首稍低,她坐在床畔,宣紙與她的秀頸皆被照得亮如白雪。

她過往挨師姐罰的時候經常會想,若是以後自己境界更高了定要報仇,但此刻,她境界雖遠超過了師姐,卻依舊謙恭。

柳珺卓輕聲道:“師姐教訓得是,只是……”

柳希婉自告奮勇:“我來照顧大師姐吧。”

“你境界還不如大師姐……”柳珺卓嘆了口氣。

“額……那我們相依為命。”柳希婉弱弱道。

柳珺卓倒不是太擔心她們的安危,她來南州數月,方圓幾千裏都曾馭劍看過,并未發現任何強敵。

“只是,若我要離去,應去哪裏?”柳珺卓問。

周貞月道:“何處靈氣充沛就去何處。”

柳珺卓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看着師姐的眼睛,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皆有了答案。

“南州中央為一片荒原,數百年無人涉足,靈氣充沛,說不定還有散落的機緣,師妹可以去那裏開鑿洞府閉關,等到師父北海泛舟而歸,劍令之際再回來。”周貞月說道。

柳珺卓沉思良久,心中也有決意:“是,師妹遵命。”

第 391 章 先讓你爽一爽

“來得好!”

洪淵上前一步,同樣一拳砸出,兩人的拳頭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一起。

洪淵臉色不變,但接連倒退了好幾步,明顯力量差了一籌。小郡王肖鋒身體只是晃了晃占據上風,但忙不疊甩了甩手掌,一點點疼痛就怪叫連連。

“郡王殿下,你我算平分秋色,如何?”洪淵雙眼閃過一抹不屑,裝出一副求和的樣子。

這一拳,他才僅僅施展五成功力而已。

當真全力硬碰,小郡王這個花架子絕對不是對手。不過,對方也畢竟同樣是玄武四重的高手,想要一擊致命把他控制起來,這還需要再等一等,耐心等待時機的出現。

“妄想,小子你輸定了,再來!”

小郡王肖鋒一聲怒喝卷土重來。

這一次,右臂突然膨脹,比左臂大了整整一倍,右拳像一個大鐵錘一樣狠狠向洪淵砸下去。快要近身的時候,身體一晃還帶起了七八個虛影,攻勢兇猛又虛虛實實,遠比第一招來得兇猛。

圍觀的衆多黑衣人,紛紛大聲喝彩,為小郡王吶喊助威。歐陽雪和龍仙仙則臉色有些蒼白惶恐起來,被黑衣老人抓在手裏的二爺更是臉色難看,心裏越來越沉。

客棧內外的人都被驚動了,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忙。

堂堂北海郡小郡王大駕光臨,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青雲城的城主都得罪不起。

現在,對龍仙仙、歐陽雪和二爺三人來說,洪淵就是唯一的希望。後者要是輸了,連他都不是對手,一行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洪淵的眼睛,突然間有淡淡的金光閃爍,暗中施展黃金瞳一眼看破了小郡王肖鋒的真身。右手動了動,按住全力出手的沖動,故意進一步示弱,裝作被小郡王的虛影迷惑撲空。咚的一聲,身體震飛出去,左肩上結結實實挨了小郡王一記重拳。體內氣血翻湧,整條手臂都有些酸麻,嘴角慢慢地滲出一行血跡。

“阿哈,小子,本王說了,你不是對手吧,再來!”

小郡王眼前一亮,能在渴望征服的角龍女龍仙仙面前炫耀一把,格外興奮和激動。話音未落就撲到洪淵面前,再次一拳砸出,洪淵側身躲了過去,但還來不及喘口氣,小郡王的重拳又到了面前,再一次被震飛出去。體內傳出吧嗒一聲脆響,似乎肋骨都被震斷了。

小郡王肖鋒攻勢如潮,越打越興奮,攻擊一氣呵成,難得這麽暢快淋漓。

在他的攻擊下,洪淵驚險連連,只能疲于應付,不久就身上血跡斑斑。

剛開始的時候,站在場外的兩個逆天高手還有些緊張,擔心小郡王肖鋒吃虧,精神緊繃随時做好出手的準備。慢慢地,見洪淵傷痕累累明顯不是對手,不知不覺放松了警惕。

擅長謀略的謀士羊骨憂心忡忡皺着眉頭,別的護衛都在大聲喝彩的時候,只有他一言不發,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洪淵要是只有這麽一點實力,當初怎麽可能單槍匹馬殺了莊主高清風,又怎麽殺了北海五老?

唯一的解釋,就是和北海五老血戰後,洪淵表面上在強撐,暗地裏已經受了重傷。

羊骨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解釋,但心中的不安還是揮之不去。

只要洪淵還沒有倒地氣絕身亡,不知怎麽回事就總是心神不寧,心裏堵得慌。

“洪公子,小心!”

“小子,振作一點,二爺我的小命就捏在你手裏了!”

衆多黑衣人大聲歡呼,歐陽雪和二爺卻是無比緊張,洪淵的傷勢越重,他們就越緊張,不時失聲驚叫,六神無主。只有龍仙仙還保持着冷靜,數次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要呼喚紫龍加入戰鬥,但每次又強行冷靜下來。

三人中,只有她隐約明白洪淵的心思。洪淵身上的傷勢看上去吓人,但都是一些皮外傷而已,何況,連打神鞭那個大殺器都還沒祭出來,顯然還沒到最後那一步。

“哈哈哈,痛快,小子,認輸吧,看本王最後一拳怎麽打爆你的身體!”

小郡王肖鋒哈哈大笑,再一次一拳砸出,頭頂上猛然出現一頭白虎,連人帶神魂向洪淵撞過去,要一舉結束戰鬥。

這場戰鬥,雖然暢快淋漓,但他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準備留點精神和力氣調教龍仙仙那個角龍女。

一個龍女啊!

想要徹底把她征服,肯定要耗費不少力氣!

小郡王肖鋒抽空色眯眯地掃了龍仙仙凹凸有致的身材一眼,已經有些等不及迫不及待了。

就是現在!

動手!

洪淵身形一頓停下來,雙眼突然間金光大漲,在衆多虛影中準确地捕捉到了小郡王肖鋒的真身。身上血跡斑斑,臉上卻浮現一抹冷笑。

“小心,郡王殿下小心!”

“不好,這小子使詐!”

兩個玄武五重的北海衛,突然察覺到不對勁,齊齊飛身撲出去。

小郡王肖鋒身體一頓,突然間也心有感應,一股無形的澎湃的力量洶湧而來。剛剛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的洪淵,體內突然間爆發出一股狂暴澎湃的力量波動,這股力量波動,幾乎和一個玄武五重的逆天高手相當,讓人恐懼,讓人顫抖!

咻……

一截樹根一樣的長鞭,陡然出現在空中,狠狠地一鞭抽下去。懸浮在小郡王頭頂上殺氣騰騰的白虎,一下子就萎頓下去元氣大傷,心神相連的小郡王随之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受到重創。

“小子,你敢?”

站在圍牆上的逆天高手後發先至,身體還在空中,突然間反手拔出背上的長劍,對着虛空一劈,一道凜冽的劍芒就向洪淵呼嘯而去。另一個逆天高手,一手控制着二爺這個俘虜,一手拔出一把彎刀,無聲無息地撲了上來。

兩大逆天高手,同一時間全力出擊!

洪淵身形疾退,躲避兇猛的劍芒,但懸浮在頭頂上的打神鞭在空中劃過,一下子就纏住小郡王肖鋒的身體把他拽過來。

“別動,全都給我退下去!”

洪淵冷冷看着兩個來勢兇猛的逆天高手,左手勒着小郡王的喉嚨,右手則五指岔開放在他的頭頂上。五指如鈎,如鐵,只要用力一按,就可以在小郡王的頭顱上按出五個血淋淋的洞。霎時間,兩個來遲半步的逆天高手對看一眼,投鼠忌器,不得不緩緩地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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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0 章 金丹墨墨

就在墨墨和黃丫,難以承受“喪師之痛”,抱頭痛哭之際!亭子裏卻突然傳來了神秘的咳嗽聲!

主仆二人驚恐的扭回頭,但見身後石墩子上面,端坐了一只“金光閃閃”,卻又處于半透明狀的老貓,正笑眯眯的看着她倆。

墨墨倒抽一口涼氣,心突突的!眼前這位,莫非就是那……師父和師叔拼死守護的藥師王菩薩,神醫老貓?

他……他怎麽會在這兒呢?他的金身不應該是在那廟裏嗎?

墨墨的腦子多聰明!一下子就看明白了!原來……老貓屍解的地方,根本不是那神廟!而恰恰就是這個亭子!哈拉大師鬼使神差中,誤打誤撞,竟然把自己和黃丫,送到了老貓屍解的地方!

其中的貓膩過程,不用問也能推測出,老貓當初扔在廟裏屍解的……肯定是個替身,專門用來騙人的!一番巧妙安排下,讓傻子們相互掐架,自己卻得以保全!

“您…..您是藥師王菩薩?”墨墨驚顫的看着他。

“藥師王菩薩?我的天!菩薩啊菩薩啊,你快救救我們師叔,助她一臂之力,打敗那倆壞人!我們老師剛剛戰死了!”黃丫雙眼飙淚的喳喳叫道。

“呃呃呃,兩位小友,淡定淡定!凡事皆有因果,一切皆為定數!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你們強求不得!”老貓笑眯眯的說。

他此言一出,墨墨的心一下子冷了半截兒,倒不是說……這家夥不幫助師叔甄寶寶讓墨墨心涼,畢竟他現在只是個幻形,并未形成實體真身,有心也無力!而是……這家夥說的話,好冷血啊!什麽叫一切皆為定數?老師是為了保護你才死的好不好?

結果,事到如今,你居然還打着算命先生般的腔調在此扯什麽“定數”的淡!意思是……老師就該死嗎?

墨墨有涵養,隐忍不發,黃丫可不管你那些,直接翻臉了,喳喳叫道:“菩薩,你這話我就不該聽!我們老師,是你的好朋友,說白了……為你而死的,你竟然一點恻隐之心都沒有!”

此刻的黃丫,有墨墨的講解,已經知道了一些關于金屍劫的事,心中能不火大嗎?

“呃呃呃……啧啧啧,你這小家夥,你怎麽就知道……你們老師死了?他只是屍解了好不好?”神醫老貓老臉尴尬的直皺眉。

“屍解?”墨墨驚得眼珠瞪圓。

“呃呃呃,是這個樣子噠!天機不可洩露!天機不可洩露啊!你們老師這輩子,可做了不少好事,救了不少人啊,所以……你們懂的,這家夥,只是因為愛偷東西,好吃懶做,所以,必須承受一番業數上的折磨,這都是天道使然!”老貓搖頭晃尾巴的說道。

墨墨明眸善睐,一下子就明白了!話已經說的很直白了!她也終于想通……為啥苦命的老師,明明已經是金丹靈尊了,卻依舊只有那麽可憐的修為!

原來……他之前過的那個金丹劫,根本不是真正的天劫!老師需要過的,是金屍劫,跟這個老貓一樣!

那也就是說,老師根本沒死!只是以一種慘烈的方式屍解了,若幹年後,化身為真正金丹靈尊的哈拉大師,還會重返人間!

黃丫也似乎吧嗒出了點味兒,對藥師王菩薩的反感明顯降低了許多,一雙哭紅的激光筆,使勁的眨着。

“可是…..可是眼下怎麽辦?我師叔,快打不過了,她也是為了保護你,總不至于,一會兒讓她也屍解吧…….?”黃丫可憐巴拉的哀求藥師王菩薩。

“行了!不要說了!時間有限,我挑重點的講,交代完我還趕路呢!”神醫老貓打斷了黃丫,一臉認真的看向墨墨。

他仔細的把墨墨打量了一番後,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天命真女!大有可為!堪當重任!”

此言一出,墨墨和黃丫又是心頭一震,要知道……老師已經保證過了,對郡主整容後,沒人再會認出她是天命真女。怎麽…..這老貓居然一眼就看出來了!要知道,同為金丹靈尊的紫靈上人就看不出!

看來……老師的符咒,也不是十分保險。

“呃呃呃,長話短說,老夫一生所學,并非打鬥功法,而是醫道和占蔔二術!醫道濟世救人,占蔔推演吉兇!實際上,這兩門學問,對于世間之人,我只用了醫道,從來不替別人算卦,洩露天機,那是要遭報應的!方才向你們洩露了一點,已經是破例了!所謂占蔔之術,我只替自己測,從來不幹預別人的因果!”

老貓頓了頓繼續說:“現在……我的金屍劫已經渡完,要去找我的主人了,而這濟世救人的本領,需要有人承接衣缽。齊姑娘,你天資卓越,萬裏挑一,是繼承藥王衣缽的不二人選,從此……世間再無藥師王菩薩,只有神醫齊墨墨,希望你…..秉承我的遺志,匡扶濟世,救死扶傷。”

老貓的話,震驚墨墨和黃丫無以複加,感覺……他就像有一雙透視靈魂的眼睛,可以看穿別人的前世今生!什麽都了解,什麽都知道!

黃丫雖然平時嘴多,好奇心也重,但她是一個特別有分寸的下屬。老貓的說話,字字紮心!說明這老家夥是個“聖人”!時間寶貴,不要插嘴,讓人家把意思表達完,如何自處作為……郡主大人自有聖斷!

墨墨雖然也震驚……但因果似乎并不複雜,老貓自己說了,他是占蔔大師,卦術和醫道一樣精湛!既然如此……未蔔先知,了解自己的底細也在情理之中了!

“可是……菩薩,我怎麽才能繼承您的衣缽呢?”墨墨驚愕問。

藥師王老貓,吧嗒着嘴:“很簡單,你不是了解金屍劫麽?我和你重合,将我的一半金身,凝結在你的身上,從此……你便擁有了我的醫道修為,并且…….你的實力,也可直接突破到金丹靈尊初期的水準!”

老貓嘆了口氣,繼續說:“我不會打架,但你會呀,我能替你做的,只是将你的存款提現,表達出4000年的造化而已!至于如何救你師叔,全在你自己呀!”

此言一出,墨墨身子一顫!光棍一點就透!原來……神醫老貓早已有所安排!

“菩薩菩薩!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你占蔔的本事,也給了我家郡主吧!給一個是給,給兩個也是給…….”黃丫貪得無厭,喳喳狂叫。

“聒噪!小家夥!本座不再貪戀人世,将真元一分為二,賜給你家小姐一半,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總不至于……讓我這把老骨頭,全給了你家小姐吧?我還要去見我家主人呢!再者說……占蔔之術,對于她而言,只有害,沒有益!很多事,還是不要提前知道的好!”老貓吹胡子瞪眼道。

第 389 章 偶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偶遇

紅衫少女聞言,微一咬牙,視線從絡腮男子身上移開,手中飛快掐訣,催動飛舟迅疾朝着前面飛去。

一旁的黑衣青年則單手一揮,掌心射出一道柔和青光,沒入絡腮男子體內。

絡腮男子面色頓時好看了一些,朝黑衣青年點了點頭。

此時,漫天的藍色雷光消散開來,再次露出了雷蚓獸巨大的身軀。

只見此獸身上的傷勢看起來比之前更加嚴重了幾分,皮膚上的傷口多了一倍,很多地方變得烏黑,藍色血液染了小半個身軀。

但馬上,雷蚓獸口中發出一聲嘶鳴後,巨大身軀一擺,體表再次浮現一道道藍色雷電。

同時它體表的藍色血液呼啦一聲,燃燒了起來,化為一叢叢藍色火焰。

火焰和雷電交織一閃,赫然化為一大片濃郁的藍色霧氣,圍着此獸巨大的身軀翻滾起來。

下一刻,藍色霧氣猛地爆裂開來,然後消散無蹤。

雷蚓獸巨大的身軀也随之消失不見了。

“小心!”那黑袍青年一直密切注意身後的情況,眼見此景,立刻臉色大變的喝道。

紅衫少女和絡腮男子神識也一直探查着後面的動靜,面色也都是一驚。

但未等三人做出什麽應對之策,飛舟前方虛空波動一起,一片藍色霧海憑空浮現而出,迅疾無比的朝着青色飛舟當頭罩下,将飛舟連通上面的三人盡數籠罩在了裏面。

飛舟一被霧海籠罩,立刻好像陷入了泥潭之中,動彈不得。

舟上的三人身體一緊,也被一股強大無形之力籠罩,雖然不至于無法動彈,但舉手擡足都非常困難,臉色再次大變。

前方霧海中藍影一閃,巨大的雷蚓獸身形浮現而出,身軀比之先前又大了不少,仿佛一座小山攔在前面。

龐大氣息從其身上散發開來,隐隐達到了煉虛層次。

絡腮男子和紅衫少女大駭,眼中隐隐露出一絲絕望,黑袍青年臉色也猛地一沉。

雷蚓獸兩只眼睛裏滿是冰冷之色,猙獰大口猛地一張。

嗤嗤嗤!

一道道藍色雷電從其口中噴射而出,然後化為十幾道粗大雷鞭,朝着飛舟迅疾無比的打來。

與此同時,周圍的藍色霧海劇烈翻滾,層層包裹住了三人。

藍色霧海化為一團巨大無比的藍色霧球,滾滾翻動旋轉不已,道道電弧在其中竄動,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裏面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就在此刻,翻滾的藍色霧球忽的一停,停止了翻滾。

下一刻霧球猛地往外一漲,然後轟隆一聲巨響,爆裂了開來,黑袍青年三人身形随之浮現而出。

黑袍青年手中赫然握着一柄赤sè sè巨型火劍,足有數丈大小,通體燃燒着滾滾赤金色火焰,散發出可怖的靈力波動。

他面色蒼白無比,身上衣衫破爛,嘴角也流出一道血痕。

絡腮男子和紅衫少女看起來情況更糟,衣衫褴褛,面色煞白,尤其絡腮男子,全身血跡斑斑,左手赫然齊肘而斷,鮮血蜂擁而出。

青色靈舟早已不見蹤影,但在三人身後的霧海中隐約能看到兩塊靈舟殘骸。

黑袍青年手中巨大火劍表面火光一閃,迅疾縮小,一閃化為一張半尺大小的赤紅靈符,上面銘刻了一柄火劍圖案。

強烈的火焰靈力從靈符上散發而出,卻極不穩定。

靈符表面光芒忽的一閃,嗤啦一聲,憑空燃燒起來,轉眼間化為一團灰飛。

黑袍青年眼中閃過痛惜之色,猛地轉頭不看。

“快走!”

他大喝一聲,全身青光大放,化為一道青影迅疾無比的往前遁去。

絡腮大漢和紅衫少女也各自強撐一口氣,架起遁光,往前飛逃而去。

三人轉眼間逃出了一段距離。

後面爆裂的藍色霧氣一陣波動,雷蚓獸巨大身形浮現而出。

它小腹之上此刻多了一個長長傷口,藍色血液蜂擁流出,傷勢看起來雖然不輕,但比起黑袍青年三人要好太多了。

前面三人雖然逃出了一段距離,但雷蚓獸看起來絲毫也不擔心,眼中閃過一絲拟人的冷笑。

它巨大身軀一個翻滾,周圍的藍色霧氣包裹住它的身軀,發出隆隆巨響,朝着前面三人急追而去。

黑袍青年三人各個有傷在身,遁速比起之前慢了不少,雷蚓獸所化的霧海雖然浩浩蕩蕩,速度卻絲毫不慢。

雙方的距離頓時飛快縮短。

黑袍青年三人心中大急,但是根本沒有辦法。

兩者距離越來越近,不一會就拉到了不足十裏。

三人此刻已經法力已經見底,身上法寶也已經盡出,眼中不由得都露出絕望之色。

就在此刻,遠處天際毫無征兆的浮現出一道青色虹光,迅疾無比的飛射而來。

龐大的氣息從青虹中散發開來,遠遠超過三人和後面那頭雷蚓獸。

黑袍青年三人一怔,随即大喜。

“前輩!救命!”三人齊聲大呼。

青色虹光微微一頓,裏面傳出一聲輕咦,速度緩慢了下來。

黑袍青年三人見此,頓時大喜。

後方的雷蚓獸看着半空的青虹,眼中閃過一絲畏懼,不過其随即看向前面三人,複又浮現出兇光。

它忽的停住遁光,大口一張。

霧海中隆隆一響,浮現出無數藍色電弧,然後迅疾無比的朝着其口中彙聚而去,轉眼間化為一團數十丈大小的巨大雷球。

轟隆一聲!

巨大雷球轟擊而出,打向黑袍青年三人。

雷蚓獸身軀一轉,身周藍色霧海滾滾翻湧,包裹着它的身軀朝着後面逃去。

巨大雷球速度極快,轉瞬便追上了三人,眼看便要将三人淹沒。

“哼!”一聲冷哼從半空的青虹中傳出。

然後光芒一閃,一道水桶粗細的青色光柱從天而降,擊中了巨大雷球。

“噗”的一聲輕響,巨大雷球被青色光柱輕易洞穿,摧枯拉朽一般潰散開來。

雷蚓獸眼見此景,心中大駭,身周霧海劇烈翻滾,發出隆隆的響聲震天,朝着遠處迅疾席卷而去。

半空的青虹中再次傳出一聲冷笑,又是一道青光電射而出,速度遠在雷蚓獸之上,只一閃便追上了藍色霧海。

青光一閃,赫然化為一道數百丈長的巨大青色劍氣,沒入藍色霧海上。

嗤啦!

藍色霧海應聲裂開,然後潰散開來,現出裏面雷蚓獸的身軀。

巨大身軀停在半空,然後身上從中間位置浮現出一道紅痕,下一刻巨大身軀赫然裂開變成兩半。

兩爿殘軀,還有大片藍色血液夾雜着內髒紛紛而下,轟隆一聲落在海中。

黑袍青年三人也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半空的青虹此刻才消散開來,現出一個方面濃眉的中年男子。

“多謝前輩救命大恩!方才情急之下,冒然向前輩呼救,還請前輩見諒。”黑袍青年三人互望一眼後,連忙飛了過去,深施了一禮,恭敬之極的說道。

對方能夠一擊斬殺這頭雷蚓獸,起碼也是合體期修為,甚至有可能是大乘期的大能,所以三人言語之間小心無比。

方面中年男子看了三人一眼,目光在黑袍青年身上略微停留了一下,淡淡開口道:“你們可都是黑風島修士?”

“正是。我等三人常年都在黑風島居住,在下更是從小在黑風城長大,對那裏非常熟悉。前輩如果有什麽需要,在下可以效勞。”黑袍青年立刻說道。

“聽你這口氣,倒是很像一個風信子。”方面中年男子眼中光芒微閃,淡笑道。

“前輩法眼如h,在下以前确實做過一段時間風信子。”黑袍青年賠笑的說道。

“哦,你叫什麽名字?”方面中年男子問道。

“晚輩暮雪,這兩位是方犀道友和方薇道友。”黑袍青年恭聲答道。

方面中年男子挑了挑眉,一時沒有說話。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經過差不多一個月的趕路,終于來到黑風島附近的韓立。

他沒想到竟會在這裏偶遇暮雪此子,若非算是故人,他都不會因此而停下來出手的,畢竟修士與妖獸相鬥,本就互有死傷,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說起來,此人當年不過是結丹期修為,如今多年過去,竟修煉到了化神期。

雖說有自己當年贈送靈石功法相助之功,但其這個速度算是很快了。

暮雪自然沒有認出他,他也沒有和對方相認的意思。

暮雪三人見這位前輩有些古怪,不敢冒然打擾,互望一眼,靜靜站在一旁。

“此處并非安全之地,我正要去黑風城,就捎帶你們一程吧。”韓立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

說完此話,他手在儲物袋上一拍,一團青光從中飛射而出,化為巴掌大小的精巧靈舟,外形形似一只青色飛鳥,正是那艘青鳶飛舟。

飛舟在法訣催動之下,迅速漲大,化為十幾丈大小,飛舟兩側青光一閃,各自浮現出四只毛茸茸的青色羽翼,仿佛雛鳥翅膀,飛快扇動,看起來極為靈動。

“哇,好可愛!”紅衫少女眼眸一亮,忍不住說道。

絡腮男子此刻略微處理了身上的傷勢,聽聞少女此話,臉色微變,轉頭瞪了此女一眼。

紅衫少女立刻醒悟過來,這位前輩乃是男子,稱贊其飛舟玄妙倒也罷了,用可愛來形容确實不妥。

少女俏臉微紅,急忙低下頭去。

“無妨,禁制變化而已,都上來吧。”韓立溫和一笑,說道。

暮雪和紅衫少女急忙飛了上去,落在飛舟上。

絡腮男子看了韓立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卻是沒有動。

“前輩,請恕我得寸進尺,這頭雷蚓獸……”他目光瞥向下方海面上的妖獸屍體,欲言又止。

“此物對我無用,你若是想要,就自去收起來吧。”韓立頭也沒回,淡淡開口道。

第 392 章 找上門

女子話語之中的嘲諷之意,在沒有那般清晰,甚至還若有若無劃過白衣女子的身影,似乎是知道一些內幕。

對于有人幫腔,卿瑤音倒是意料之中,只不過有人會言語這般激烈,卿瑤音倒是不曾想到,按照常理來說,這些人之所以會跟着對方一起來,就應該是對方的人啊,只不過現在看來卻是人心不齊啊。

“其實我還是比較理解對方的,畢竟這人嘛都是喜歡美好的一切,但是有些東西已經名草有主,還是希望對方有自知之明,不然鬧大了事情,誰的臉上也不會好看!”卿瑤音笑吟吟的模樣,看似泛指,但白衣女子心中卻十分清楚,對方這一番話,完全就是對自己所說。

氣氛在一瞬間突然變得十分尴尬,反倒是百裏池淵站在門後,偷聽的是津津有味,嘴角的弧度更是從不曾放下。

“悶騷。”杜生翻了一個白眼道,他就看不慣百裏池淵這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當真是讓杜生氣的牙根癢癢,恨不得放了天穹去咬對方,一個男人究竟能夠無恥到那種地步。

這邊杜生氣的牙根癢癢,門外白衣女子更是氣的花枝亂顫,尤其是她現在竟是找不出一句來反駁卿瑤音,如今明顯是對方占了大義,若是她開口為這些事情開脫,便是違背的大義和底線,這種事情她是萬萬不能做的,只能夠臉色僵硬的站在原地。

試圖将這些話題岔開:“小女子沈怡然,從一故人哪裏得知未婚夫婿百裏先生,如今正在此處做客,不知主家可否将百裏先生請出?讓小女子能夠和未婚夫婿重聚。”

沈怡然這一番話說的是不卑不亢,可卻也是光明正大的挑釁了卿瑤音,你越是希望我知難而退,我便越是要将這一切都擺在你的面前,如此看你又能如何!

卻不想本應該聽完她這一番話,十分激動,情緒幾乎崩潰的卿瑤音竟是一點反應都不曾有,反而笑眯眯的問道:“沈小姐,久仰大名,只是不知曉沈小姐究竟是何時定親,這等大事竟是連一絲消息都不曾聽說,男方又是何人,怎麽聽起來如此的耳熟。”

雖是在笑,可是卿瑤音眼中的笑意卻不曾深達眼底,玩文字游戲,對于卿瑤音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沈怡然臉上閃過一抹不悅,随即柔柔的開口道:“這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再加上百裏她并不是十分喜歡張揚之人,所以便不曾宣揚,還望小姐能夠将怡然的未婚夫婿請出。”

這一番話,簡直就已經快要指着卿瑤音的鼻子說,趕緊将你的丈夫讓給我了,挑釁的語氣在沒有那麽明顯。

“真是抱歉,可能是小姐的消息錯誤,您口中的百裏先生并不在舍下,倒是我的相公複姓百裏,只是他倒不像是怡然小姐口中的百裏先生,畢竟我相公一向潔身自好從不會在外面亂來,就算是當真看上了哪位女子想要作為妾室或者是通房,也定會告知我和奶奶,畢竟我相公家族嚴苛,并非是什麽女子都能夠入得了百裏家的大門。”

卿瑤音這一番話,雖說的有些傲氣,卻都是實話,畢竟想要進西祁的後宮,這可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那可是要經過層層選拔,當真不是什麽人都能夠如得了宮的。

可在沈怡然耳中卻聽出了另外一番意思,而話說到了這種地步,衆人更是已經知曉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尤其是從頭到腳什麽都知曉的娃娃臉,現在早已經羞愧的不敢擡起頭來,生怕卿瑤音會責罵自己。

畢竟若非是自己,這沈怡然也不會知曉這裏。

一時間沈怡然騎虎難下,究竟是說自己找錯了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還是決定撕破臉放手一搏,今日若是離開她便是當真同那人無緣,可若是今日撕破臉,她以往以來的良好聲譽便是會成為笑柄。

尤其是對方竟是有婦之夫,這一點讓沈怡然怎麽都不曾料到,更不想的是,竟是讓對方先是炫耀了一番伉俪情深。

讓她原本已經打算好的栽贓陷害也已經失了效果,如今只是期望與對方的家世不如自己,唯有這樣才能更好的逼對方休妻另娶。

想到自己的家世,和出門前爹爹的交代,沈怡然的嘴角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能夠娶到自己可是難得的福分,相信百裏先生定不會拒絕自己。

尤其自己還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還望小姐将百裏先生請出,小女子想要當面和百裏先生說兩句話!”沈怡然一開口,衆人便是一片嘩然,若是剛才所有的一切不過就是猜測,那麽現在沈怡然這一番話,便是坐實了衆人的猜想。

堂堂沈家的大小姐,竟是淪落到了給別人做妾的地步,還是上趕着的!這簡直就是讓人發指!

倒是卿瑤音挑了挑眉毛沒有說話,心中早已經開始罵街,恨不得直接弄死百裏池淵這個喜歡到處招桃花的混蛋!

“沈小姐有合适要跟本尊說?”就在卿瑤音心裏罵街之時,百裏池淵突然拉大門走了出去,說話之間便已經親昵的摟住了卿瑤音的細腰。

雖不曾開口回應這件事情,但對方的行為卻已經在無聲之中告知了所有人他的答案,或者說從來都不需要任何選擇。

沈怡然還不曾開口,便已經紅了眼眶,站在臺階之下一雙眸子含情脈脈的望着百裏池淵。

“百裏先生……”沈怡然欲語先哀,一副被情郎抛棄的模樣,在卿瑤音眼中十分紮眼,當即便不爽的動了動手臂,心中罵百裏池淵的時候罵的更加歡樂了。

倒是百裏池淵,從一開始都不曾将自己的目光施舍給對方身上一分,從頭到尾只是溫柔的注視着被他摟在懷中的女子,不曾挪開過一下。

雖因為面具的存在不能夠看到對方的表情,卻不難想象如今對方的面容之上,究竟是怎樣的一副深情模樣。

第 388 章 異常

第三百八十四章 異常

已經有了一次成功的經歷,韓立自問有不小把握用剩下的這幾份材料,再煉制出一枚虛元丹來。

到時候,他可要看看這讓蛟三這位輪回之子如此迫切想要得到的丹藥,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

心中計定後,他翻手一揮,取出了那枚定風珠,學着此前的貍十一那般掐訣一點。

一股黑色波紋從定風珠中散發而出,朝着周圍擴散開來,将漫天落魄驚風蕩開。

他轉首朝着落魄驚風深處望去,眼中閃過一絲沉吟。

其實對于落魄驚風深處的情況,他還是很好奇的,此刻他的神識問題已經解決,深入其中一探也未嘗不可。

但他很快搖了搖頭,壓下了心中的這種想法,身上青光大放,整個人驀的化為一道青虹沒入了落魄驚風之中,朝黑風海域方向飛去。

一日一夜之後。

韓立身形重新出現在了黑風海域某處海面的上空,将手中的定風珠一收,輕輕出了一口氣。

有了這件異寶,雖然落魄驚風已無法對其産生影響,但長時間身處其中,仍讓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就在此時,他眉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麽,翻手取出了赤色面具戴上,單手一掐訣,面具泛起大片紅芒,在身前喚出了任務界面。

他目光一掃過後,眼中露出喜色,翻手取出一小包仙元石,放在任務界面中央的漩渦法陣內,同時手中掐訣。

片刻之後,他手中的仙元石變成了七樣材料。

兩株靈草,兩件妖獸材料,其他的是幾塊顏色各異的晶石。

這些正是煉制金魂丹所需的靈材,他先前發布了尋找任務,想不到這麽快就都找到了。

韓立仔細将這些材料檢查一遍,确認沒有什麽問題後,便又分文別類的一一收了起來。

金魂丹的煉制過程并不複雜,以他如今的煉丹水平,結合真言寶輪的時間之力加持,這一份材料足矣。

做完這一切後,韓立體表遁光一起,化為一道青虹朝着前方不緊不慢的飛去。

他先前雖然和蛟三說要開始修煉煉神術,不過他心中其實并沒有立刻開始的打算,如今神識隐患暫時解除,他最迫切的自然是早日進階金仙了。

說起來,他雖然加入了輪回殿,成為了所謂的輪回之子,但對于自己被北寒仙宮通緝的局面沒有絲毫幫助,甚至于若被發現,恐怕将面臨更大的麻煩。

為今之計,只有盡可能提升實力,讓自己能安穩的渡過此次危機,才有心情去考慮其他之事。

有了金魂丹相助,神魂蛻變已經沒有問題,剩下的問題便是打通最後一個仙竅了。

這看似簡單的一步,卻是讓古往今來,無數真仙境後期修士就此止步的關鍵。

一念及此,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些年,他其實一直沒有停止尋找突破金仙的方法,其中包括了大周天星元功的完整功法。

光是在無常盟中,他就發布了好幾個任務,許諾的報酬極為豐厚,尋找一切有助于進階金仙,或者打通仙竅的方法。

可惜這麽多年來,還是一無所獲。

韓立眉頭微皺,目光很快變得堅定起來。

他手中掐訣,臉上赤色面具浮現出一層赤光,包裹住身體。

下一刻紅光消散開來,他已然化身為一名方臉濃眉的中年人了。

接着,其手中法決一催,遁速竟一下暴增了倍許,只是幾個閃動間,就消失在了天際盡頭。

那個方向,正是黑風城所在。

結果他剛剛飛出不過十餘萬裏,便突然遁光一停,停在了空中。

伴随着一陣隆隆巨響從下方海面傳來,原本還算平靜的海面突然劇烈翻滾起來,掀起一道道巨大浪濤,排山倒海的湧動起來,巨浪相撞,迸射出無數水花,發出悶雷般的巨響。

不僅僅是下方海面,四周的虛空似乎也輕輕顫抖起來。

“怎麽回事?”韓立眼見此幕,眉梢挑動了一下。

這種宛如地震一般的異動,似乎是積蓄了許久的能量一下子爆發出來一般,竟已隐隐撼動了虛空,這在黑風海域可是并不多見的。

他看了下方海面兩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不再理會,繼續往前飛遁而去。

……

黑風島附近一處海域,此處遍布許多珊瑚海礁,海礁之上生長着一種赤紅色海草,從高空望去,這片海域仿佛一個巨大棋盤,分部了許許多多的赤紅色棋子。

此處海域被人取名棋盤海。

這裏雖說是黑風島附近,但距離黑風島足有數百萬裏遠,而且偏離了幾條主要的航道,人跡罕至。

此處海域天地靈氣濃郁,加上海底礦産資源豐富,盤踞着不少妖獸,其中頗有幾種特殊妖獸,妖丹和材料都珍貴無比,引得很多修士來此狩獵。

這樣的情況,黑風海域到處都是,并不罕見。

畢竟相對于整片廣袤的海域而言,修士占據的海島實在微不足道,大片大片的蠻荒海域,都還是被妖獸盤踞。

修士獵殺妖獸固然是常态,但若是遇到了厲害妖獸,修士被其擊殺吞噬,自然也就不新鮮了。

棋盤海中,此刻便有幾個人族修士面臨折隕落的危險。

三名人族修士,一個絡腮中年男子,一個紅衫少女,還有一個黑袍青年駕馭着一艘青色飛舟法寶,往前風馳電掣的飛遁。

飛舟後面,一團藍色光團緊追不舍,藍色光團中看不清是什麽妖獸,只能看到上面不時閃過一道道藍色電弧,發出隆隆巨響。

三個修士修為都是化神期修為,青色飛舟表面銘刻密密麻麻的靈紋,顯然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遁速不慢。

但是那個藍色光團速度卻更快了一絲,慢慢追上了三人,很快雙方距離便拉近動了十幾裏。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逃不掉的。”絡腮男子眼中泛紅,急道。

“那怎麽辦?這已經是飛舟的最快速度了。”紅衫少女正在掐訣催動飛舟,聞言俏臉一變的問道。

那個黑袍青年也看了過來,此人神色雖然也很是焦急,但并沒有多少慌張之色。

“暮道友,我記得你身上有一張真雷符,趕快拿出來攻擊這頭雷蚓獸吧,我也同時施展極陰罩困住它,或可争取到一絲逃命之機。”絡腮男子急道。

“不行,大伯你的極陰罩是陰屬性法寶,正好被這雷蚓獸的雷電之力克制,根本争取不了多少時間。”紅衫少女立刻搖頭道。

“我知道,但是現在根本沒有別的辦法,能多逃一時就多一些活命的機會,若是被這頭妖獸追上,我們三個轉眼間就會被撕碎,還談什麽法寶。暮道友,快!”絡腮男子催促道。

黑袍青年一咬牙,翻手一揮,一張紫色符出現在手心。

符上一道道刺目紫色電弧缭繞,雖然還沒有被激發,但絡腮男子二人已經感覺皮膚戰栗。

“疾!”

黑袍青年口中念念有詞,單手一揮。

紫色符立刻飛射而出,化為一道紫色電芒,打向後面的藍色光團。

轟隆隆!

紫色符陡然碎裂開來,化為十幾水缸粗細的紫色雷電。

每一道雷電都散發出驚人的靈力波動,劈頭蓋臉朝着那個藍色光團打去。

砰砰砰!

藍色光團頓時碎裂開來,露出裏面的妖獸身影,卻是一頭十幾丈長的藍色妖物,形如大蟒一般。

不過此獸全身上下并無一片鱗片,而是一圈圈藍色褶皺皮膚,仿佛一條巨大的蚯蚓一般。

粗大雷電擊碎藍色光團後,狠狠劈在這頭雷蚓獸身上。

雷蚓獸頓時發出尖銳的叫聲,好像嬰兒哭啼一般,體表被打出一道道傷口,流出藍色血液。

只是這些傷口并不深,只是輕傷而已。

不過此舉卻引得此獸大怒,身上驟然浮現出一道道粗大藍色雷電,護住全身,頓時将那些紫色雷電彈開。

就在此刻,雷蚓獸頭頂黑光一閃,一張巨大黑色網罩憑空浮現而出,猛地落下,将這頭妖獸罩在裏面。

黑色大網看起來晶瑩剔透,表面隐約浮現出縷縷黑色火焰,散發出陰冷無比的氣息。

大網将此獸罩住,然後猛地收緊,深深勒進了雷蚓獸體內。

嗤嗤嗤!

雷蚓獸體表頓時浮現出一道道黑色傷痕,傷口處冒出一道道青煙,頓時發出更加尖銳的叫聲,飛遁的身形盡數停了下來。

“就趁現在,快走!”絡腮男子大喝一聲。

那紅衫少女兩手急忙掐訣,同時張口噴出一團血光,沒入青色飛舟內。

飛舟表面的靈紋盡數綻放,噴出一道道如有實質的青光,朝着前方迅疾無比的飛射而去。

黑色大網之中,雷蚓獸巨大身軀猛烈甩動,立刻将黑色大網掙的狂抖不已。

與此同時,它身體前端裂開一道口子,形成一個可怖大嘴,裏面長着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噼啪之聲大作!

雷蚓獸身上的藍色雷電盡數朝着大口附近彙聚而去,轉眼間形成一團巨大藍色雷球,散發出可怖的雷電波動,狠狠噴射而出。

“轟隆隆”一連串的驚天動地巨響炸裂!

耀眼無比的藍色電光朝着周圍飛射而去,黑色大網瞬間被撕裂開來。

絡腮男子臉色一白,忍不住悶哼一聲,嘴角留下一道血痕。

“大伯!”紅衫少女驚呼一聲。

“我沒事……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絡腮男子喝道。

第 391 章 我真的好窮

就當着像魇說的這樣,這只剩下骨頭了之後,男女當真是沒有那麽重要了,不過卿瑤音又怎麽會是一個輕易妥協之人,就算是這打嘴仗,她也不會就這樣輕易的認輸!

猛地一番白眼,道:“哼,就你還想去找對象,你也就不怕自己被直接按在了那骨門之上,要我看啊,那骨門實在是太白了,有點紫紫的顏色也是挺好看的!”說完卿瑤音還不曾魇回應,便直接跑了出去。

她才沒有那麽傻站在那裏等魇,怼自己,哼怼完就跑這才像是自己會做的事情。

一路溜達到了家門口,剛開門想要出去,卻發現自己門口站着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身穿白色紗衣的女子,長得也還算是可以,只不過和卿瑤音相比,卻是有了幾分遜色。

而在對方身後的人群之中,卿瑤音竟發現了一個熟人,本應該在院子之中待着的娃娃臉,竟在其中,而且在看到卿瑤音之後臉上竟是閃過一抹尴尬,随即便低着頭,不敢在擡頭看卿瑤音了。

看到這一幕卿瑤音當即便明白了是怎麽會是,于是便斜靠在大門之上,也不說話,就這樣笑吟吟的看着對方,似乎是在看一群猴子。

這樣的感覺,讓為首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薄怒,不過轉眼便不見了蹤跡,倒是跟在她身後的一名老翁率先忍不住開口了:“你這小丫鬟。竟是如此的無力,見到有人來找你主子,不招呼也便是罷了,竟連通報一聲都不會嗎?”

呵,卿瑤音邪魅的勾了勾嘴角,她是丫鬟?開什麽玩笑,要不是對方眼瞎,就是有人刻意想要貶低自己。

“這位老人家,真不好意思,小女就是這宅子的主人,讓你看走眼了,畢竟我太窮了,只能夠住在這樣破敗的宅子之中,竟是連一個丫鬟都請不起,老人家如此的豪氣,定是住在這大屯鎮最豪華的地方,家仆成群吧,當真是讓人好生羨慕!”

雖是這樣說,可卿瑤音的臉上絲毫沒有什麽羨慕的表情,反而那一雙眼眸之中滿是嘲諷,放眼整個大屯鎮之中,能夠住的比百裏池淵這個宅子好的當真是沒有幾家了。

尤其是在外來人之中,能夠住在這樣的地方,充分說明了主人家的地位和實力,究竟有多麽強大。

卿瑤音這一番話,說的對方是臉色發青,卻又無話反駁,倒是那白衣女子聽到之後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當即便開口道:“姑娘莫要生氣,翁叔并非是有意的,或許是因為姑娘樸素這才引得翁叔誤解。”

你自己穿的窮酸,還不讓別人說了怎麽的?@&@!

對此卿瑤竟是十分誠懇的點了點頭:“确實,我穿的實在是太樸素了,畢竟我現在很窮啊,畢竟我現在要養一大家子人呢,還有一個十分喜歡敗家的相公,所以我現在也只能夠穿穿冰玄絲做成的衣服了,實在是太窮了現在。”

卿瑤音一句話噎的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因為太窮了,所以只能夠穿冰玄絲?

那可是冰玄絲冰玄絲啊!千金也不過能夠買到一根冰玄絲而已,一根冰玄絲可是一整個玄冰蠶繭煉制一根,若是有人能夠僥幸得到一些冰玄絲都是小心翼翼保存起來,用在武器煉制之上。

畢竟就算是在有錢的人,得到一些煉制冰玄絲的剩下的肥料也會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做一方手帕便已經十分奢侈的事情!

就算是土豪,也沒有見過直接用那些廢料做衣服的!*&)

現在竟然有人用冰玄絲做衣服!簡直就是浪費啊,赤露露的浪費啊!

你這還算是窮?簡直就是暴富啊!一群人看向卿瑤音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通紅無比,大有一副想要上前抽一根下來的沖動,至于剛開始開口說卿瑤音穿着樸素的白衣女子,臉色已經不能夠用精彩兩個字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相當的精彩,就像是調色盤一般。

看到卿瑤音之樂,卻并不在開口,不就是裝嗎?誰不會呢!要知道她可是整天和土豪們一起做朋友的,又怎麽會是這些凡人能夠輕易嘲諷的呢?

“姑娘當真是喜歡開玩笑。”白衣女子許久之後這才吐出這樣一句話,只不過看向卿瑤音的眼神絲毫沒有一開始那麽平靜,一雙眸子之中滿是對卿瑤音的試探。

“我不喜歡開玩笑,真的,我那個喜歡敗家的相公才是真的喜歡開玩笑。”卿瑤音說着無奈的搖搖頭,“沒辦法誰讓我那個相公生的極好,人又是一個喜歡助人為樂之人,出門在外,我要在家裏照顧孩子和長輩,不能夠跟在他的身邊,便總是有一些害蟲跟在我相公身邊,甚至還有一些女子竟是大言不慚說我是破壞她和我相公感情的小三?”

卿瑤音說的氣憤,模樣更是可憐,而白衣女子的臉色早已經變成了豬肝色,看向卿瑤音的眼神也是越發的不善。

倒是娃娃臉站在人群之中,表情甚是古怪,百裏先生喜歡助人為樂?難道是別人不想死,他幫助別人結束掉性命的那種助人為樂嗎?

而此時站在門後偷聽的衆人們,在聽到卿瑤音所說之後,一個一個表情古怪,尤其是二十二和十一,表情極其猙獰,想笑又不敢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沒了性命。

倒是當事人,十分敗家又喜歡助人為樂的相公百裏池淵,聽得是津津有味,一副我就是如此的模樣,看的周圍人一陣惡寒。

卿瑤音的訴說還在繼續,而那些人之中的有些人也已經開始同情卿瑤音,尤其是一些性格極其豪爽的女子,和作風相對正派一些的男子,紛紛開口安慰道:“姑娘莫要傷心,您相公定不是能夠被那些女子誘惑之人,姑娘大可放心,至于那些女子當真是有傷風化!”

“呵,要老娘說,那就是不要臉,明知對方已經有了家事還在這裏胡攪蠻纏,當真是如此缺男人,還不如去做了那風塵女子,就算是風塵女子也是要比對方幹淨的多,至少她們也不過是為了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