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陛下應該反省自己!

謝潤是被秘密押送回長安的。

同樣的事情他經歷過一遭, 還是十一年前,昭德之亂後世宗皇帝密诏他入京,也是這般禁軍護法, 就差給他戴上鐐铐枷鎖。

微雨初歇, 宮苑到處是敗葉衰草, 兩三枯黃煙柳枝垂在煙霭迷蒙中,說不盡的凄清蕭疏。

宮人們知道聖上心情不好,動辄暴躁大怒,都低着頭步履匆匆, 沒有敢多說話的。

蕭煜在昭陽殿等着他。

殿中一切如舊。香鼎內焚都梁香, 香霧輕薄, 氣味醇正。髹飾紫金檀木屏風後有一道秀逸颀長的身影,孤立在雁銜丹霞的水墨畫間。

謝潤剛走進來,宮女就悉數退出去, 只留下他和蕭煜兩人。

“你什麽都知道,也什麽都參與了吧。”蕭煜像是在問他, 語氣卻是篤定的。

謝潤斂袖而立, 緘然不語。

面對這麽一個算無遺策, 精明狠毒的人,多說一句話都有可能叫他窺破天機,摸出把柄。

蕭煜從屏風後繞出來,神情寡淡,眉眼間籠着一層薄薄的寒霜。

“謝潤,你可不是孑然一身, 你有兒子,兒子還有個未過門的媳婦,你總不希望他們受你連累, 有什麽不測吧?”

謝潤譏诮一笑:“我總覺得,都到如今了,皇帝陛下不至于還這麽下作,拿無辜婦孺出氣。”

蕭煜涼聲說:“你幹的事情不下作嗎?晚晚都懷孕了,你還想讓她跑到哪裏去?”

謝潤回擊:“是呀,都懷孕了,能把一個懷孕的女人逼得不顧一切逃離,皇帝陛下好本事啊。”

蕭煜登時語噎。他差點忘了,如今溫吞寡言的謝潤,若是倒退回去十多年,也有一張能戳破天的尖牙利齒,常常堵得他說不出話來。

短暫的沉默之後,蕭煜決定不端架子,不賣關子了,他道:“你們是不是知道朕與雲圖可汗約定送嫡長子為質的事了?”

謝潤冷睨着他。

“朕告訴你,這裏頭有誤會。”蕭煜一激動,胸前傷口便隐隐作痛,他捂住胸口,竭力讓自己語氣平和:“那是從前朕憎惡謝家時立下的盟約,如今朕絕不會送朕和晚晚的孩子出去當質子。”

謝潤眼中冰冰涼,依舊不說話。

他不信。

是了,如今的蕭煜君臨天下,位及至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再不是那個任人欺淩的弱小皇子,可偏偏失了讓人信他的本事。

蕭煜咳嗽了幾聲,将喉間翻湧的血腥氣咽下,啞聲道:“耶勒可汗秘密入京,朕與他商讨得便是這一件事。朕許他糧草辎重,讓他假意投靠雲圖,壓制突厥各部,讓他們不敢因朕毀棄盟約而掀起戰端。”

他咳嗽得太厲害,沒有注意到,謝潤在聽到他的話後,深深蹙眉,湛涼目中漾起微瀾。

這本是國策大計,不該輕易告人。可蕭煜心中有數,謝潤若是無視社稷黎庶安危,從前他大權在握時許多事早就做了,蹉跎至今,不過就是因為顧忌太多。

十年光陰倏忽過,把意氣風發熬成了鬓邊霜華,卻依舊不舍心中仁義與家國天下。

蕭煜額間汗珠密布,虛弱地擡頭看向謝潤:“你告訴朕,晚晚在哪裏?”

謝潤低凝着他,眼神中透出尖銳鋒芒,像是在判斷他話中真僞。蕭煜坦蕩地回看,漆黑雙目中浮蕩着些許哀求之色。

那一箭不光傷了他的身,還摧毀了他的倨傲冷漠,把一個嗜血帝王變成了尋常男子,滿心乞求愛妻歸家,因求之不得而憂悒落拓,無計可施,慢慢陷入窮途。

謝潤默了許久,喟嘆道:“你放過她吧。”

蕭煜盯着他,揚手打翻了茶盤。

茶湯潑濺,瓷瓯破碎,濛濛熱汽氤氲一地狼藉。

蕭煜病容蒼白,眉宇間卻有張揚橫飛的冷怒:“她是朕的妻,她肚子裏懷着朕的孩子,你憑什麽這麽做!你們憑什麽這麽做!”

謝潤面露諷意:“孩子?皇帝陛下已經有了皇長子,對他頗為偏愛,您還需要別的孩子嗎?”

蕭煜驀然一怔,立即追問:“音晚對你說什麽了?”

“她什麽都沒對臣說。”謝潤道:“這麽久了,她沒在臣面前說過陛下一句壞話。晚晚對陛下一片癡心,可陛下是如何對她的?”

他此刻不是臣子,而是做為父親,咄咄怒火質問這将女兒傷得遍體鱗傷的男人。

“陛下以為臣知道晚晚的下落嗎?您将臣一家監視得如此嚴密,若臣知道,暗中與晚晚聯絡,又如何躲得過陛下耳目?”

“您聽明白了嗎?晚晚這一走,不光舍棄了您這個夫君,連父親和兄長也一同舍了。”

“您把一個曾經對您情根深種的癡心女子逼得不惜訣別父兄親族也要逃跑,您在逼問旁人之餘,就沒有一刻去反省反省自己嗎?”

“你想想,你與晚晚成親的這一年,你都對她做了什麽?”

“你仗着她愛你,仗着她三番五次原諒你,忍讓你,你都做了些什麽?”

蕭煜步步後退,頹然跌坐在椅子上。他眉目低垂,神情凄惶,咳嗽了幾聲,遽然吐出一口鮮血。

望春慌忙奔進來,扶住蕭煜傾倒的身體,尖聲嘶吼:“太醫!宣太醫!”

蕭煜陷入昏迷,夢寐中,仿若走入了無人之境,周圍空空蕩蕩,只有音晚的聲音缭繞不散。

“我沒有利用過你,也沒有算計過你。我沒有對你虛情假意,逢場作戲,沒有!所以我不忍!”

“我不愛西舟,我們之間從未有過旁人!”

“含章,你會愛我們的孩子嗎?”

“我這輩子只愛含章哥哥一人,永遠都只愛他。”

“含章哥哥……”

他心口劇痛,像有什麽砰然碎裂,碎成渣滓,面目全非。

他将她摁在榻上貪婪無節制需索時,他荒唐胡鬧花樣百出時,她皺眉迎合他遷就他時,她不疼嗎?

他說要立伯暄做太子時,她痛快地點了頭,她心裏真的願意嗎?她沒有覺得委屈嗎?

蘭亭回來後,她決定原諒他,懷了他的孩子,要和他好好過下去的時候,她真的放下過去,撫平心間傷瘡了嗎?

在最後的時候,她說着要與他一生一世,白首偕老的謊話時,她不心痛嗎?

還有他囚她,控制她,折磨她的時候。

他扭曲瘋狂地占有她,因嫉妒而面目醜陋想要毀了她的時候。

他騙她的時候,傷害她兄長的時候,袒護害他們孩子的伯暄的時候。

那些時候,音晚心裏在想什麽,她有多難過……

蕭煜像魂靈出鞘徘徊在地獄修羅裏,于往生鏡前看透了他在感情裏犯的錯,做的孽。

他自以為深情,自以為對音晚此情不移,可到頭來,卻是傷她最深的人。

他除了能這麽肆無忌憚地傷害音晚,還能傷害誰?如果音晚不是那麽的愛他,又怎麽會叫他傷到體無完膚?

除了音晚,這個世上還有誰能這麽愛他?

……

一縷孤魂淡若煙霭,茫無目的地四處飄蕩,在暗昧中倏然見到一個模糊身影,纖腰羅裙,白衣勝雪,仙袂飄飄,蕭煜執拗地跟着她,跟過了漫漶大霧,跟過了奔流河渠,面前光明普照道路通達,浮延萬裏。

她終于停下,回過頭看他。

“你走吧,我累了。”

他不肯走,她卻不再說什麽,拂袖縱身一躍,躍入前方萬丈霞光中,光芒迸射,燦爛如錦,頃刻間便将她的身影吞沒。

蕭煜一急,猛地驚醒。

眼前玄色錦帳垂曳,以金線縷出祥雲螭龍的紋飾,四角鮮紅穗子墜下輕搖,濃郁的龍涎香氣渾濁着湯藥的苦澀。

望春見他醒了,忙擦幹眼淚,把太醫們喚進來。

蕭煜昏睡了一天一夜,太醫院的太醫全都守在這裏,灌藥施針,他都毫無反應,外殿的禮部官員都開始商讨要不要召道士進宮作法叫魂了。

太醫診過脈,憂慮道:“陛下,您的傷勢不輕,本應卧床休養,忌怒戒躁的,您萬不可再糟蹋自己的身子。”

蕭煜倚靠在繡墊上,目光渙散,神色愣怔,也不知聽見沒有。

太醫嘆了一聲,躬身退出來。

安靜了許久,蕭煜漸漸回了神,問:“謝潤呢?”

望春道:“潤公在偏殿,一直未曾離去。”

“把他叫過來。”

望春踯躅道:“陛下,您歇一歇吧,奴才叫禁軍看着潤公了,他不會走,您想什麽時候見他都行。”

“把他叫過來。”

望春不敢再攔,揖禮下去叫人。

“朕只想知道她是怎麽逃的。宮禁森嚴,朕把整個未央宮乃至于長安城都翻了個遍,那日出宮的文武官員也都嚴加排查審問過了,毫無破綻,她是怎麽做到的?”

謝潤站在屏風外,無奈道:“您就算知道又如何呢?”

蕭煜擡手挾掉唇角殘留的苦澀汁液,執拗地說:“朕只想知道,朕受傷時她還在不在宮裏,她走的時候知不知道朕傷得很重。”

謝潤生怕又是一個圈套,不敢掉以輕心,謹慎含蓄道:“她……應當知道吧。”

屏風內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映在薄絹上的影子許久未動,謝潤站得有些腳麻,方才聽見裏頭飄出蕭煜清寡的嗓音。

“朕知道了,你先退下,不過別走,朕另有事情要問你。”

**

音晚做了個夢。夢裏蕭煜總陰魂不散,跟在她身後走,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把她急得幹脆跳了河,這一跳就驟然從夢中醒過來了。

初醒時帶着些迷茫恍惚,只覺周圍一切都很陌生。

身下鋪着羊毯,皮毛軟蠕,綿彈厚實,不遠的爐子燒得通紅,上面吊着銅壺,周圍擺了一整套嶄新的楠木桌凳,帳篷入口垂下厚重的氈簾。

她許久才反應過來,她已經随舅舅回了突厥草原,現正住在兀哈良部落的帳篷裏。

氈簾被拂開,青狄和花穗結伴走了進來。

音晚想起來了,臨睡前舅舅把她們叫過來陪她的。

父親、兄長連同常世叔和西舟哥哥都被蕭煜監視了,他們暫且來不了,但這兩個小丫頭目标小,在音晚跑之前就悄悄被送了過來,她們已在這兒等她快一個月了。

青狄提着銅壺,打開蓋子,立馬有濃郁香甜的奶味飄出來,她倒了一碗讓音晚趁熱喝。

“這是可汗給的,說是奶酪子茶,您先喝一點,可汗說一會兒來看您。”

音晚捧過粗瓷碗啜了一口,覺得跟中原的酪子茶大不一樣,像用羊奶調制,腥膻味濃郁,幾乎快要把茶葉的清香蓋過去了。

倒也不難喝,她喝了小半碗。

天已經黑了,掀開帳篷簾子向外看去,草原遼闊一望無盡,星羅棋布着許多頂帳篷,大多被裏面燈火映得通明,牧民說話交談聲相互交織,帳篷間飄散着一股炙肉的香氣。

音晚想出去走一走,但又怕舅舅會突然來找她,怕他撲了空,只有老老實實守在帳篷裏等着。

爐子裏燒的是黑炭,靠近了就有些嗆,但是燒得很旺,很暖和,朝爐子攤開手,不一會兒渾身都暖了。

音晚以為自己會有背井離鄉後的哀愁,會想家,但其實沒有,她甚至在一覺醒來後,發現已經離開長安,離開未央宮,還有一種久違的輕松之感。

此處天高地闊,燈火炊煙,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真是再好不過了。

她等了沒多久,耶勒就來了。

耶勒脫下了那身在大周皇帝面前伏低做小時穿的錦袍,換上了羊皮绔褶,褲腳緊貼着精悍健碩的小腿收進靴子裏,顯得既野性又利落。

他把裘衣脫下随意扔給侍從,關懷地問音晚:“住得慣嗎?”

音晚點頭。

耶勒低頭仔細瞧了瞧她的臉,笑道:“要是哪裏不習慣就說,缺什麽了也說,別憋在心裏啊。”

音晚也笑了:“我真覺得挺好的,舅舅就不要擔心了。”

耶勒見她笑容清澈如水,不像強顏做僞,長舒了口氣,讓候在帳外的侍女進來。

侍女懷中抱着一套顏色鮮亮的小褥襖,正是突厥女子最常見的裝扮。

“你若是歇好了,就把這衣裳換上,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音晚一怔,旋即猜到了。

在來的路上舅舅曾向她透漏過,外祖母尚在世,只不過自母親死後,她便常年窩在帳篷裏吃齋念佛,等閑不見外人。

耶勒領着音晚繞過幾頂帳篷,走到僻靜處,這裏帳篷紮得很疏散,唯有一頂最大最氣派的,外面有幾個壯漢執刀防衛,帳篷四角懸着銀鈴,夜風吹過,“叮叮當當”作響。

耶勒道:“自從灜山族被滅,你外祖母的脾氣就很古怪暴躁,從前阿姐在時,母女兩沒少沖突。”

“她逼阿姐自小守着灜山族的清規戒律,以紗覆面,不許男人看見她的臉,還吓唬她說,如果她膽敢不守族規,就再沒有她這個女兒,就不要她了。”

音晚安靜聽着,心想,後來母親被世宗皇帝強擄入宮,頂着阖宮非議的壓力也要繼續守這條戒律,她那個時候應當是希望她的母親不要舍棄她,有朝一日能帶着她回家吧。

這樣想着,酸澀悄然盈上心頭,不禁眼眶發紅。

耶勒見音晚這模樣,忙寬慰道:“不過你別怕,那都是前些年的事了。如今她老了,脾氣好多了,我走時來見過她,跟她說如果一切順利我會把你帶回來的,她嘴上雖然沒說什麽,但心裏應當還是挺想見你的。”

他在帳篷前站住,望着音晚輕輕一笑,目光柔和:“你和阿姐長得很像。”

侍女通報過,撩開帳子朝耶勒點了點頭,耶勒便領着音晚進去。

帳中寬敞,卻像雪洞般素淨,除了卧榻等寥寥幾樣用具,便只剩下供奉在香案上的佛相。

佛相莊嚴悲憫,默默俯瞰人間。相前煙霧缭繞中跪着一個老婦人,頭發花白,盤成螺髻在腦後,她穿了一身灰色緞子長袍,周身再無配飾,撚動佛珠,合眸誦經,看上去甚是專注虔誠。

耶勒讓音晚等着,自己上前,朝老婦人躬身鞠禮,恭聲道:“母親,兒子把音晚帶回來了。”

老婦人撚動佛珠的手一頓,卻沒有睜開眼看他們,更沒有半點回應,只全神貫注繼續誦念着梵語經文。

耶勒又叫了她幾聲,她都不理人。

連侍女都看不下去了,上前輕聲道:“夫人,可汗來看您了。”

回來的途中舅舅也同音晚說過,自他的父汗死後,外祖母便不許旁人依照突厥規矩叫她“可敦”,而要按照瀛山族的習慣,稱她為“蘇夫人”。

音晚聽時覺得驚訝,因為蘇氏是外祖母上一任夫君的姓氏。

舅舅笑着道:“突厥并沒有你們大周那麽些禮教,她願意旁人稱她‘蘇夫人’,那她就是蘇夫人,左右父汗已經死了,都無所謂了。”

想過這一段插曲,大約蘇夫人終于誦完了一段佛經,終于把佛珠放下,睜開眼,轉過頭來看他們。

她一看到音晚,老邁蹒跚的身體輕微顫了一下,那雙眸子遍布滄桑,死水無瀾,卻又像有什麽在深處翻湧,含着熾熱與痛惜,在陣陣檀香中漸漸息止,最終恢複平靜。

音晚朝她鞠禮,叫:”外祖母。“

蘇夫人盯着她的臉看了許久,目光緩緩下移,落到她微凸的腹部。

音晚一瞬緊張屏息。

“你懷孕了。”

音晚想起瀛山族可怕的家規,愈發忐忑不安,向耶勒投去求救的目光。

耶勒立即道:“音晚在大周已經成親了,是被明媒正娶到人家家裏的。”

蘇夫人冷哼:“那怎麽又帶着孩子跑出來了?”

她字句帶刃,轉往人心窩上紮。音晚被勾動往事,低了頭,睫毛簌簌覆下,默不作聲。

耶勒看着她的反應,心疼至極,蹙眉道:“這些事情我以後會向母親慢慢解釋,今日音晚第一回 來拜見母親,你們該好好說話,不要提這些不開心的事。”

蘇夫人面目堅涼,刻薄道:“還真是她母親的好女兒,長了一張禍水的臉,罷,我只這麽一個孩子,死在外頭了,那全都是我的命,你還把她帶來見我做什麽?她長得跟阿瑤再像,她也不是阿瑤。”

音晚徹底被她弄糊塗了,她這反應,到底是恨極了自己的女兒,還是愛極了自己的女兒?

但很快,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我只這麽一個孩子”……

蘇夫人只有母親一個孩子,那舅舅是誰的孩子?

她困惑地看向舅舅,舅舅面色平靜,仿佛已經習慣了被如此惡劣對待,頗有些寵辱不驚的意味。

他朝音晚搖了搖頭,示意她無事,沖蘇夫人恭敬道:“今日天色晚了,母親早些歇息,我先帶音晚回去了。”

自始至終禮數周全,無可摘責。

兩人出了帳篷,正是月光如水,夜風輕嘯。

音晚攏着羊毛披風默默跟着耶勒走,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又舒開,壓抑着什麽,仿佛心情糟透了,卻強自在她面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不知該如何說,如何問。

走到音晚的帳篷前,耶勒停住步子,轉過頭來看她。

“晚晚,我與你母親并無親緣關系。”

音晚一路都在這樣猜測,乍一聽他說出來,還是禁不住大吃一驚。

耶勒俊秀硬朗的面上浮着淡淡的憂傷:“阿姐是母親從瀛山族帶來的孩子,而我是父汗同別的女人生的,這在兀哈良部不算什麽秘密,你也早晚會知道。但阿姐沒有告訴過謝潤,大約當年是覺得沒有必要,在她心中,我就是她的親弟弟。”

“所以,你父親不知道我和你其實沒有親緣關系,我也不敢告訴他,你們大周禮教那麽森嚴,我怕他知道了,不肯讓我把你帶回來。”

音晚突然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很古怪的境地。

走到這一步,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她不可能掉轉馬頭回長安去,蕭煜一定正大發雷霆,等着抓她,關她,懲罰她,再落到他手裏絕沒有好,可事情卻又變得複雜起來。

她擰眉糾結,想給父親寫一封信與他商量該如何做,立即意識到此路也不通。父親現在定然被蕭煜嚴密監視,若是寫信,便與自投羅網無異。

她為難至極,仰頭看向耶勒。

第 64 章 車被砸了

當唐钰又連下兩子直接落了黑八贏下了這場後,胖子的嘴角也是不由的抽了抽,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幾個嘴巴。叫你丫的得瑟,這回好了吧,裝*過頭了碰到了高手吧。一杆清盤的事情,他也有過,不過卻也是極少數。從唐钰這幾次下球,他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了,絕對不會在自己之下,就算不讓子,自己怕都很難贏,還裝*的讓三子,不輸才怪。

看着胖子有些哭喪着臉,王大壯心中說不出的痛快,朗笑了一聲又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道:“承認了胖子,我钰哥水平還行吧,不過胖子你的水平那也是剛剛的。別急,才第一盤呢,後面還有的是機會,胖子你可得照顧點我钰哥啊。”

胖子臉上的肌膚抖了抖,強擠出了一絲笑來道:“大壯兄弟,這哥們實力确實不錯,看來今天我是要大出血了。”嘴上這樣說着,心裏卻是無比的R痛。

王大壯也不客氣的道:“你這一身膘,放點血也不礙事的。”

胖子抽了抽嘴,看向了唐钰。

唐钰淡一笑對胖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輪着開球吧,這次你來吧。”

胖子吞了口吐沫,笑了起來道:“唐钰兄弟這麽客氣,那我就不客氣了。”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先機很重機。往往一個先機,就是決定勝負的關鍵。對于高手來說,一個先機絕對是勝利的一半。

不過胖子運氣确實不咋地,可能也是由于手稍微一抖,這一開球到是将一子打入了D口,可是力度有點大了,一下子又彈了出來,氣的胖子差點沒一巴掌拍在桌臺上了。

“哈哈,胖子你今天手氣不咋地啊,是不是昨天晚上幹多了壞事啊?”王大壯到是在一傍幸災樂禍。

“兄弟你就別寒碜我了,你還不知道哥們還是個單身嘛,哪裏有什麽壞事好做。”胖子有些紅着臉道。

王大壯咧了下嘴道:“那可也不一定啊,沒女朋友也還有很多方法可以幹壞事的啊。看你整天就知道怎麽去坑人錢,你說你一個單身要這麽多錢幹嘛,除了去找妹子還能幹嘛。就算不找妹子,你不是還有兩個親兄弟嘛,左手君和右手君會滿足你的。”

“去去去,兄弟我是老實人,妹子是什麽我都不知道,我是贏錢可不是坑錢。”胖子瞪了瞪眼道。

唐钰一笑,這個胖子雖然某些方面精了一點,不過為人到應該是不差,交個朋友到也是可以的。這些年呆在鬼醫谷,別的本事沒有,不過看人的本事還是學到了一些的。畢竟幾乎每天都有大量的各色人物去鬼醫谷求醫,什麽樣的人唐钰都見多了。跟人打交道多了,自然就能有閱人的本領。當然有些東西,是一種感覺。而唐钰,最相信自己的感覺。

人無完人,只要心是正的,覺得可以一交,那便可以交。

“嘿嘿,胖子你有這個本事随便贏,我钰哥大度的很,輸的起。”王大壯笑道,他自然看的出來唐钰的實力,也不用擔心什麽了。

唐钰打球,這一次又是沒有什麽懸念的一杆掃光。

第一次胖子還能表現出幾分鎮定,但是這一次胖子徹底的傻眼了,他自認為他的水平夠可以了。就算沒有達到專業人的水平,但也差不多了。但是,今天卻是連挫在唐钰的手中,而且兩次都是非常幹淨利落的一杆收子,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下一絲希望。這樣的仗,還怎麽打?

“唐钰兄弟,你這桌技還真是非常的了得啊,你是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啊?你這水平,完全可以去跟專業的人相比了。”胖子試探的道,可別蹦出一個專業的人來,那今天自己就真的要把自己給坑埋了。

唐钰一笑道:“怎麽會呢,只是以前沒事會偶爾玩下。”

“呃……”

胖子這回真的被唐钰一句話重傷到了,大大的受打擊啊。只是沒事偶爾玩下,竟然就能這樣的水平,要是認真的練的話那還了得?胖子的水平,可也是練出來的,大學四年別的沒學到,但是一手好球技卻是練出來了。而且他家裏是開桌球室的,所以從小就接觸桌球,技術自然是精的很。

“不是吧兄弟,偶爾玩下就這麽牛*,我真給你跪了。”胖子顯然還有些不信。

也難怪他不信啊,不管哪一行天才肯定都是有的,但是桌球更多的是技巧的東西,技巧是天賦加上無限的努力練習才出來的。這種東西,難走竭盡。

王大壯一拍胖子的肩膀道:“怎麽胖子,還不相信我钰哥啊,我钰哥有必要騙你嘛。他要是專業的,還來公司上班幹嘛。胖子,你不會輸兩把就輸不起吧?”

胖子馬上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一般,臉上的肥R也是被搖的跳起了舞來一般:“不是不是大壯兄弟別誤會,我只是有些驚訝到了,這樣說來唐钰兄弟真是奇才啊。這樣的人奇才,不進國家隊的話,真是太可惜了。佩服,真心的佩服。”

唐钰搖頭一笑道:“偶爾玩下娛樂一下還行,拿這個當工作我可受不了。”

“呵呵,人格有志嘛,說來進國家隊也不見得有多好。來來,繼續,唐钰兄弟你今天就讓我可勁的輸的,也算是向你取取經,交點學費了。”胖子一笑道,當然這笑顯然沒有剛開始那麽自然了。

胖子到也是輸的起的人,心胸也還算是豁達。不過唐钰看的出來,他其實想提讓自己的三子取消,只不過不好意思開口罷了。這樣的人除了是愛面子,其實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是蠻有人品的。

“前面兩局就算是切磋玩下,要怡情的話就從現在開始吧,子也不要讓了,就來幾把公平的對決吧,胖子你怎麽說?”唐钰道。

胖子一楞,瞪着眼怔怔的看碰上唐钰,以為自己聽錯了。哪有這麽好的人,前面兩把還不算,那可是自己輸了兩百塊呢。

“那怎麽行,輸了就是輸了,怎麽能不算呢。不行不行,我胖子一向輸贏分明。”胖子馬上搖了搖頭道。

王大壯看了唐钰一眼,就咧嘴一笑拍了下胖子道:“胖子你就不要客氣了,我钰哥說不算就不算呗,你胖子雖然喜歡坑人贏錢,不過到也贏的光明正大。我钰哥是拿你當朋友,你不會這麽不給面子吧?”

“這——”胖子看了看兩人,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想了想才點了點頭道:“那好吧,唐钰兄弟謝了。”

唐钰的技術還是一如繼往的犀利,連贏了幾盤唐钰便有意的讓着胖子,兩人一共打了六局,算是打了個平手。當然,主要是因為唐钰後面三局都有意讓了胖子一把,胖子也能把握機會一舉清掉。時間也差不多了,該要去上班了。

“時間不早了,下次有機會再玩吧。”唐钰道。

胖子笑着點了點頭:“好勒兄弟,不過下次兄弟可別再讓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對了,還沒有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胡彪,你們以後就叫我胖子就行了。兩位兄弟不知道什麽時候有空,我來做個東喝幾杯,不知道兩位兄弟意下如何?”

王大壯用征詢的目光看向了唐钰,唐钰一笑道:“那自然是好了,看下吧,什麽時候我們有空就再說吧。”

“呵呵行勒,你們什麽時候有空就打我電話,最好是晚上,那樣多喝點酒也不用愁着。我是閑職,只要你們有空,我肯定都有空。”胖子笑道。

“嗯,行。”唐钰點了點頭,跟着王大壯向公司走去。

王大壯到是很高興,唐钰也算是幫他出了口氣了:“钰哥,你後面故意讓胖子幹嘛,他可贏了我八百塊,你贏他幾百沒事。”

唐钰搖了下頭道:“看的出來他的生活也不好,贏了也沒意思。他不是要請我們吃飯嘛,你就當是用贏你的錢請的吧。”

王大壯到也沒有糾結,咧嘴一笑道:“那到也是,好好的宰他一頓就是了。不過說起來,胖子人還是不錯的,交個朋友夠可以。不過這貨可是到處坑人贏錢啊,估計很多人都輸過錢給他。這種來外快的方式,到還真是不錯。”

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很快就來到了公司,剛要進辦公區,柳珊珊搖曳着向這國走了過來。

“唐钰你們回來了,欣姐有事正在找你呢。”柳珊珊道。

唐钰撇了下嘴,欣姐又找自己幹嗎?難不成,因為上午自己幫李傑出頭的事情?

“嗯,好我這就過去。”唐钰跟着柳珊珊向趙欣欣辦公室走了過去,看着這兩人離去的背景,看的王大壯不由一臉的羨慕,不由的說了句:“真配,簡直就是絕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撲——

穿着高跟鞋的柳珊珊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個趔趄沒有摔倒,回頭狠瞪了王大壯一眼,王大壯也識相的閃了。

唐钰暗一笑,看了眼傍邊的柳珊珊,嗯沒錯,還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看到唐钰看自己,再聯想到王大壯剛才的話,柳珊珊也不由的微低下了頭,臉上泛上了幾抹紅暈,羞澀可愛,楚楚讓人憐。很快兩人就來到了趙欣欣的辦公室,趙欣欣在低頭批閱着文件。唐钰到是不客氣的直接到了趙欣欣的身前,目光不由的落到了趙欣欣的胸部,因為從這個方位看正好可以從衣領看到裏面的一些春光。紫色的蕾絲邊胸罩,還有兩團半露出來的小白兔。

柳珊珊站在一邊,目光不由瞟到了唐钰不良的目光,也不由輕‘咳’了一聲,趙欣欣才擡起了頭來,與唐钰來了個四目相對。

“收好你的眼珠子,小心別掉了。”趙欣欣淡冷的說了一句,到是沒有發怒。

(本章完)

第 69 章 旭日一心流

單手持劍,一蹬地,大總統再次上前,這一次,攻擊要比上一次犀利得多,一下子就直戳一豐肋下,一豐揮劍一擋,緊跟着又被追加上朝着右肋的刺擊,明明只有一把劍,卻被布拉德利打出了比剛才雙劍的時候更加恐怖的攻擊。

其實他的攻擊的力度和速度都沒有提高,卻是因為有了超強的視覺,布拉德利可以再敵人動作剛發生的時候就預判出對方的動作,并且應對性的進行攻擊和防守。

雖然沒有見過寫輪眼,但是一時間一豐覺得,和寫輪眼對戰,估計也就是這個感覺了吧。

一輝和一豐兄弟倆都是非常擅長觀察的人,兩人都掌握着【模仿劍技】和【完全掌握】的能力,就是靠着觀察力和驚人的劍術天賦在戰鬥中偷學敵人的劍術。

而此時的大總統,在觀察力上已經超出了一豐,洞悉了一豐得攻擊套路,讓一豐疲于應對。

好在這個時候福爺和姚琳的攻擊從兩邊同事到來,大總統一腳踢向姚琳,一劍砍向福爺,逼退兩人,同時給了一豐喘息的時間。

一豐稍微後退,讓福爺和姚琳上去抗一會,自己調整了一下,準備繼續用秘劍解決敵人。

有足夠的信息,就能夠針對性地應對敵人,之前的幾個人造人就是這樣被收拾的,對大總統這種自身強大的敵人,針對性地攻擊比較困難,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其實對付劍術達人,最好還是下毒,再不濟扔個毒氣彈什麽的,不過可惜,靠着馬斯坦,幾人進入中央,把劍帶進來已經是極限了,想要給大總統投毒,還是苦難了點。

要是正面對抗的話,對付視力超級好的敵人,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在速度或者力量上有超越性的壓倒。

如果速度夠快,敵人就是看清楚了,動作跟不上也是白扯。

如果力量夠大,一些攻擊敵人只能躲開,不能硬接,也是一種辦法。

一豐深呼吸了幾下,争取讓自己的血液中滲入更多的氧氣,接下來就是無氧呼吸階段了,可千萬別跟不上。

【第七秘劍·雷光】

作為七秘劍之中速度最快的一招,或者說全部想法都是加速的一招,一豐在福爺攻擊的空檔,瞬間用出,以超高的速度跨步上前,一個袈裟斬。

不愧為最強之眼,布拉德利的确看到了一豐得行動,甚至提前預計了一豐的動作,但是卻沒有預料到竟然有這麽快,劍僅僅來得及稍微回防,無法完全防住,肩頭上呗砍了一道不深的傷口。

就在被攻擊得不穩的時候,一豐接下來的攻擊就跟上來了。

黑鐵家自武士局時代開始,代代流傳的劍術——【旭日一心流?烈之極——〈天津風〉】!

以總數一百零八擊組成的連續攻擊,黑鐵家代代相傳的旭日一心流奧義。

從第一刀到第一百零八刀,每一刀都仔細設定好攻擊角度與強度,以連擊來說非常有效率。

而将這招重複上千次、上萬次,從中除去思考,将招數的細節一一刻印在體內,便能發揮出肉體極限的最大速度,以壓倒性的出招次數扼殺對手。

這個技巧最适合用在對手架勢不穩時,一舉擊敗對手,一豐可是當年特地向曾祖父龍馬請教過的。

簡單來講這個招式就是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把對手連到死。

敵人第一招沒有打斷,之後就會一招接一招地越來越處在下風,被連擊弄亂手腳,而使用者,因為是千錘百煉來的近乎固定的動作,省去了思考,機械性地攻擊下去,一招比一招快。

布拉德利瞬間失去了優勢,雖然能夠看清一豐得動作,但是沒一招都要防,每一擊都不一樣,他只能一下下地防着一豐的攻擊,完全沒有機會回擊,雖然沒有受到新的傷害,但是險象疊生。

一豐知道,自己是沒法用出所有的〈天津風〉的,因為體能的限制,一百零八招,完全順聯的動作,前幾招還可以,越到後面越是無氧呼吸,雖然之前已經千百次地将動作練好,但是高頻率地用出來,越到後面難度越大,到第三十擊的時候,乳酸的積累已經讓一豐得手腕開始發酸。

估計最多用到八十擊,一豐就會因為肌肉的酸痛而無法繼續,而在這之前,下降的速度就會讓大總統找到破綻,從而反攻過來。

所以,必須要在自己還占有優勢的情況下,好好利用自己的優勢,一舉贏過大總統。

第 74 章 小金庫充足 (16)

能長得帥點。”

賀洋不置可否,從兜裏掏出一張黑漆漆的b超,說道:“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你瞧,多美。”

葉言也湊過去看那張黑色b超圖:“是啊,好帥呢。”

兩只貓默默離開了客廳的地毯,心想鏟屎官怕是瘋了。

次日中午,葉言和賀洋一起去公主家吃午飯。

高步遠也在公主家,葉知空則又去軍團進行權力鬥争。他長得像只狐貍,政治手腕也很狐貍,這些日子在首都星混的風生水起。

檸檬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他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不少,正在看妙妙演的《豪門聯姻2》第一集。

葉言進門就震驚地說:“這劇竟然還有第二部?!”

高步遠說:“我覺得還挺有意思的……對了,你們要不要嘗嘗我做的蘋果派?”

賀洋和葉言一人拿了一個高步遠做的蜂蜜蘋果派,賣相是真不錯。他倆各自咬了一口,都被那齁甜齁甜的果醬糊住了嗓子。

“好吃嗎?”高步遠期待的表情有些異常可愛,“葉知空說還可以。”

“……好吃。”葉言心想他哥果然和嫂子是真愛,“就是……挺甜的。”

高步遠自己也拿了一塊,一口塞進了嘴裏,他覺得這甜度正好,自覺還挺好吃的。

就在此時,公主拎着珍珠白小包包從門口踢了高跟鞋進來,身後是一身黑色西裝的妙妙,她說道:“累死老娘了,不過也有了些收獲,何鳳梅,她貪污!她利用她那個娛樂圈第三任老公洗錢,被我的特工抓到了證據!”

高步遠看了看電視劇裏的妙妙,又看了眼站在公主身後的祁妙,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小聲問葉言:“雙胞胎嗎?”

“……同一個人。”葉言說,“這是他的工作。”

高步遠面無表情,內心已經波瀾萬丈。

祁妙放下文件和大家點了個頭就走了,他幹活很幹脆,因此深受公主青睐。公主已經拟定了一個搞垮何鳳梅的計劃,順便跟大家彙報了一下何鳳梅的光輝事跡。

“她想跟她第三任小鮮肉丈夫生個alpha出來,但是她老了,生不出來嘛,背地裏在紅鸾星球找了個十八歲的omega給她代孕。”公主拿着文件突然笑得像個小孩,“然後……”

葉言好奇了,說道:“媽,然後呢。”

“然後太搞笑了,何鳳梅的那個小鮮肉丈夫,說是去找那個十八歲小o代孕,其實這倆人來了一場不可描述的運動,這個omega懷的是他自己和何鳳梅丈夫的孩子,跟何鳳梅一點關系都沒有,而且最近小o對a死纏爛打,a就想甩掉他,甚至想在産床上弄死他。”公主說,“何鳳梅也知道了,她也想弄死那個小o,我派人把小o保護起來了。”

三個小輩都聽的很認真,但大家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三觀都被震撼了。

“說真的,代孕真容易出各種問題。倫理問題,道德問題,還有omega 的基本權益問題……只要部分地區傳宗接代的想法不變,而且重a輕o,有的問題就永遠解決不了,還有可能會導致販賣人口。”葉言說,“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去推進科技代孕研究,但那也有倫理問題啊……萬一成了地下人販子販賣人口的一個途徑,可就壞了。”

“是的。除了給偏遠星球的omega們增加教育經費和補助,我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公主攤手,“社會就是這樣,什麽樣的人都有。我們能想到這個層次,是我們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教育導致的,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想到這個層次。現在也有很大一部分家長重a輕o。”

高步遠本來一直安安靜靜,聞言嘆了口氣,說道:“我媽就是。我出生之前她就盼着我是個alpha,後來我每年生日都不過的,因為我媽跟我說她這天遭了很大罪生了我,發現不是a是個o,更難過了。後來她想要個alpha繼承高家的基業,但生不出來。所以我從來沒享受過家裏人給我過得生日。所以這次法案大會,我媽也是投了贊成票的。”

葉言和賀洋同時看向了高步遠,公主拍了拍高步遠的脊背,說道:“沒事兒的孩子,原生家庭可能會對你有影響,但日子總是越過越好的,心裏的痛苦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被治愈。”

他們正說着呢,就聽到門口葉知空似乎在和一個女人吵吵嚷嚷。

高步遠臉一白:“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葉言很少見到白薇,他印象裏白薇是個端莊且嚴肅的女人。

他只知道白薇似乎在高步遠十幾歲的時候就出了軌,那之後就玩的很開,是個古怪的omega女性。

最近高步遠把天蠍軍團的權利放給了鳳凰軍團,兩個軍團都受葉知空管理,白薇當然炸了。她的兒子結婚、懷孕、生孩子,她都不聞不問。一聽到軍團的權利落入葉家了,頓時就不依不饒,最近不停給兒婿使絆子。

“高步遠,你給我滾出來跪下!”白薇說,“你眼裏還有我這個媽嗎?你結婚之後還像話嗎?你覺得你做的對嗎?”

你覺得你做的對嗎。

高步遠從小到大聽了幾百次這句話,每回伴随着這句話的就是各種精神刺激。

你做的不對,媽媽要和爸爸離婚,不要你。

你做的不對,媽媽要離開你,讓你變成孤兒,自己一個人照顧你爸。

你做的不對,媽媽為你犧牲了這麽多,你怎麽不懂得感恩呢。

葉言愣了,他看着哥哥擋在了高步遠面前,一改剛才笑呵呵不生氣的臉色,眼神變得很淩厲。

葉知空推開她,說道:“白薇,你還是人嗎?!你要逼死小遠嗎?!”

“你們葉家沒有一個好東西!就是你們把我好好的兒子給弄成了這樣。”白薇指着高步遠聲嘶力竭地喊,“你腦子有病才退位?!我堅持到現在是為了什麽?!你把我苦心經營多年的東西就這麽拱手送人——我告訴你alpha沒有一個能信任,他們都靠不住!”

“你心裏只有你自己。”高步遠輕聲說,“你是為你自己。”

從小到大,公主一直很溫柔地對待自己的孩子,葉言下意識地認為,世間最容易得到的是母親的愛。

對他來說,母親就是避風港一樣的存在。可以和她做朋友,可以和她做母子。

但好像并不是這樣。

高步遠的神情,與其說是平靜,不如說是麻木。

他說完,白薇就要來打身懷六甲的兒子,賀洋和葉知空一起拉着她,就聽到白薇喊道:“我的不幸,都是因為生了你!就是因為你!啊!我為什麽這麽命苦啊!丈夫殘疾,孩子也不争氣,我不要活了!我難道對你沒有養育之恩嗎?!你眼裏有沒有我啊!”

“報恩?你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多?這麽多年軍團的事情我操心,你的私事我操心,什麽都是我幫你。那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兒子吧。”高步遠終于下決心說了這句話,“從今往後,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我們就當陌生人,我沒你這個媽。”

門外白薇邊哭邊罵,撕心裂肺。

“你把孩子給我打了!引産!”

葉言捂住了高步遠的耳朵,把他帶進了卧室,說道:“你不要聽了。”

高步遠沒什麽表情,已經習慣了,只是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道:“小檸檬膽子好小,他聽到比較大的聲音就會在我肚子裏動來動去,我想他大概是個膽小的小寶寶。”

“那也挺好的。”葉言說,“反正你會保護他。”

“恩,是的。我會保護他。”高步遠看向了天空,“葉知空也會保護他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不要覺得我寫的誇張,現實生活還真有這種親媽……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也好震驚,不過世界就是這樣,什麽樣的人都有,即使是最親的人,也有可能會傷害自己的親人。

聖誕節快樂~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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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兵儀式

門外的吵架聲不絕于耳, 卧室裏的高步遠坐在桌子前扒巧克力球的外皮, 一個一個地往嘴裏塞。

葉言看着他這樣也挺難受,卻不知道說點什麽安慰高步遠。

高步遠吃到第五個巧克力球的時候,聽到門外竟傳來了自己父親和副官的聲音, 微微一怔。

他父親向來深居簡出, 連他都很少見。

“你鬧也不分地方鬧嗎?你鬧一定要在小遠面前鬧嗎?小遠是做錯了什麽才投胎做我們的孩子?!”高父肺也不太好, 他一陣咳嗽, “白薇, 我還沒死呢!你做其他事我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你不要再幹涉高步遠今後的人生了,我們對不起他的地方難道還不夠多嗎?!”

窗外開始飄雪, 雪花密集地飄在地上,短短幾分鐘就讓花園白了一片。

高步遠吃到了第六個巧克力球, 眼淚默默順着下巴滴落到了地板上,不過他飛快地自己擦了一把, 很快又恢複如常。

葉言看到了。他接了一杯溫水給高步遠, 說道:“要出去看看嗎?”

高步遠接過水, 一飲而盡。

“眼不見心不煩。”

這些年明裏暗裏,高父一直在幫高步遠。

即使他早已經力不從心,有很多愧疚說不出口, 有很多遺憾, 錯過了才明白。

但他依然有做父親的那份心。

“其實我還是挺對不起我爸。”高步遠趴在桌子上,頭發垂在耳朵邊,“畢竟軍團是他打下的基業, 他身體也不好,但我實在沒辦法解決這些事情了,我母親總是給我施壓,特別是我和葉知空結婚之後,她一直讓我想辦法弄垮你們家。但怎麽可能呢?說真的啊……我比我媽善良多了,也比較笨,沒那麽多心計。她野心勃勃,想要的東西誰也給不了,包括她自己。”

他正這麽說着,門外的高父對白薇說:“做老師怎麽了,我覺得做老師很好,我就支持,你不支持也無所謂,我支持。還有,白薇,既然你都鬧到公主這兒了,那我們也沒什麽好說的,離婚吧。”

“你說什麽呢!”白薇不可思議地說,“你要跟我離婚?你這個沒良心的!你快死了的時候是誰在照顧你?!”

“是護工。你的醜事首都星還有人不知道麽?”高父把一沓子詳細文件甩給了白薇,“從前顧及小遠的仕途不能跟你離婚,但我不知道原來小遠根本就不想在軍團工作,既然這樣,那孩子有他的想法,我也就沒什麽顧及的了。離婚!”

“啊——”

門外傳來了白薇的尖叫,葉知空和賀洋兩個大男人都快拉不住這戰鬥力超強的女瘋子,公主捂着耳朵,正考慮要不要叫個保镖。

她可以更嚴肅地處理白薇,可她又覺得這是兒媳婦的媽,她不是當事人,沒辦法明白高步遠細枝末節的真實感受。

她處理得太狠,那即使兒媳婦不記恨她,也會始終心有有個解不開的結。

就在這時候,高步遠終于忍無可忍地推開了門,說道:“夠了!媽,我也有你這些年暗地裏做的那些事的詳細記錄,你別逼我對你那麽狠,我們一定要魚死網破?”

“你算計我!蒼天啊,我兒子算計我!”白薇坐在公主的地毯上哭喊,“你們一個兩個都欺負我,啊——”

白薇發出凄厲的尖叫,高父的副官趕忙把白薇從公主家弄了出去,公主優雅地端着茶杯看着高父,說道:“高先生,喝杯茶?”

“不了,公主,我就來看看小遠,咳咳……我先走了。”高父推着輪椅走向了高步遠,擡起頭說,“小遠……你有什麽需要的,就跟爸說,我要是能幫你,就盡量幫你。”

這麽多年,高父他終于能鼓起勇氣,面對自己一直愧疚的親兒子。

高步遠卻異常地平靜,因為這一切都來的太遲了。

他說:“我沒什麽需要的,我們以後各自保重吧,各自安好就是我最需要的了。”

葉知空走到了高步遠身邊,握住了高步遠的手,笑眯眯地說:“岳父大人,我們歡迎你來參加孩子的滿月酒。小遠可能下個月就生寶寶了,我們把孩子的名字都取好了,叫葉寧,安寧的寧,希望他一輩子都能安寧平安。”

高步遠低着頭,不吭聲,高父卻一直看着高步遠。

他心想小遠大概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他也能放心了。

“好。那……公主,小遠就勞煩你照顧了。”高父對着葉知空笑笑,“葉二少,天蠍軍團是我們高家世世代代的心血,但既然小遠信任你,我們又共同為國家效力,那我也相信你會為了保衛國家而努力,這都沒什麽。權利、金錢……我是個廢人,活了大半輩子,覺得這些東西,并沒有什麽意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高父推着輪椅向前走,卻忍不住再一次回眸,“小遠,爸爸對不起你,但爸爸希望你以後能幸福。”

大概很小的時候,高步遠也曾經坐在父親的肩膀上,拿着小樹枝無憂無慮地大殺四方。

不過人生如同一汪看不到盡頭的海洋,大家都飄在海上,被無名的力量推着向前走。

最後會飄到哪兒,誰也不知道。

高父走了,高步遠還沒回過神。

“你不是要做檸檬撻嗎?”葉知空輕輕捏了高步遠的手掌,“中午賀洋和我弟都在這兒吃飯,我陪你弄下午茶?”

高步遠和葉知空一前一後進了廚房,葉言和賀洋則一起坐在沙發上,葉言歪頭靠在了賀洋肩膀頭,有些疲憊地嘆了口氣。

公主喝了口水,指了指自己的頭說:“腦殼痛。白薇說話好像沒什麽邏輯,只能和她一起瞎嚷嚷。話說她怎麽這麽偏執啊?是不是真有點什麽心理問題?”

賀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說起來,我上高中的時候,有次看到她去接二嫂。她很少去學校接人,我和葉知空當時還很好奇呢,然後……”

葉言眨眨眼,好奇地說:“然後呢?”

“然後白薇就在校門口,把路過她的每一個alpha,從頭到腳,像是檢查某種物品一樣打量了一遍……我這麽說你們可能沒法想象那個場景,但非常微妙,我們那會兒正青春期呢,都繞着她走。”賀洋說,“後來我一個同學就成了白薇的男寵,不過這事兒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葉言三觀受到巨大的沖擊,他說:“……我還想吃午飯呢,算了,咱別聊她了。”

廚房裏葉知空一邊洗檸檬一邊默默流淚,高步遠原本在融化白巧克力,一回頭發現葉知空竟然哭了,震驚地說:“你哭什麽啊,我還沒哭呢!”

“我這不是心疼你麽。”葉知空憂傷地說,“可憐我的大檸檬寶貝這麽多年水深火熱又逃離不了親媽的魔爪。”

“我靠,你你你有毒。你可以把任何情都給煽成喜感的狀态。”高步遠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快弄,弄完了還要放置一段時間,下午才能做出來。做這種東西太費事兒了。”

葉知空真是個寶藏男孩,高步遠剛才還在某種悲傷的情緒裏出不來,和他說了沒幾句話就開始打打鬧鬧,廚房裏乒乒乓乓的好熱鬧。

葉知空被打之後悲傷地說:“我就摸寶寶摸錯地方了嘛,你這人真是小氣!”

“你好好弄你的面粉行不行,你腦子裏一定要有那麽多海棠情節嗎?!”

剛剛回來的葉上将提着一包橙子,覺得家裏氣氛有些微妙,他還沒說話呢,公主一個抱枕就砸了過去。

葉上将一臉懵逼:“……怎麽了菲菲?”

“沒怎麽。”菲菲公主呵了一聲,“我去躺會兒再下來,廚娘做好飯,你上樓叫我。”

葉上将懵逼地看向了葉言:“言言,你媽怎麽了?”

“她剛戰鬥完,憋着火呢,沒事兒。”

葉言微笑着低下了頭,心想這才是他目之所及的煙火人間。

他的家族總是很熱鬧,大家各司其職,溫暖彼此。

高步遠往身後看了一眼,只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

他默默往葉知空身邊靠了靠,聞着葉知空身上清新好聞的雪松信息素,一陣吐槽:“葉狗,你這信息素和你一點都不搭。”

“呵,本人就是小清新!”葉知空抓了個蘋果咔嚓一口咬下去,“剛跟一幫老孫子戰鬥完,餓慘我了,宋阿姨,你中午多做點啊,我要吃紅燒排骨!”

時裝周結束的第一天,r&o的銷量沖上了本次時裝周所有品牌銷量前三名。r&o是第三名,第二名是sg,第一名出乎意料的是bonbon少女系列連衣裙。

bonbon調低了價位,又改良了設計,原本又有一定品牌歷史,一下子就回春了。而r&o則是參加時裝周衆多品牌中唯一一個挺入前三名的新品牌。

葉言和小魚西裝革履地在店裏忙活了好幾天,葉言在店裏坐鎮,不少女士特意來要他在禮品盒子上的簽名,在榮飛廣場的店鋪排起了長隊。

【我買到了玫瑰系列的牛皮荔枝紋包包!還有言言的簽名,超精致的!】

【我去試了裙子,還看到了言言和小魚,我太幸福了。】

【老娘一口氣定了三條裙,破産了也要買買買,最近姐妹下午茶,都在說r&o做工細致價格在奢侈品中也不算特別高,所以我能承受的了,只好多買幾個支持寶貝言言了,媽媽愛你!】

【言言信息素真的好甜啊,我聞到了,極品皇家小玫瑰,啊!】

【皮膚超好,白的反光,穿西裝無敵帥!】

“這款荔枝紋牛皮包竟然賣斷貨了,言言,你也太厲害了,每回主推款都能賣斷貨。”小魚說,“這不得氣死那個浮生若夢,等咱們代言人廣告拍好了,又能吸一波粉。”

葉言正在做一件印着檸檬的羽絨服,他手很巧,袖口還墊了一層軟軟的棉花,說道:“我都快忘了那個吳巒了,每天這麽忙,哪有功夫管他和他媽作妖啊。”

“哇,小朋友的衣服嗎?好可愛啊。”小魚拿起檸檬羽絨服仔細看,“是給你肚子裏寶寶做的嗎?”

“不,我哥即将擁有一個檸檬寶寶。我先準備一下禮物。”葉言拿着珍珠和鑽石思索了一會兒,說道,“童裝鑲鑽是不是容易被小孩扣下來放嘴裏吃了?那我還是換一種方案吧……換成布藝。”

“你們家族還挺人丁興旺呢,我記得你說你大哥家還有倆小孩。”

“對,做完這個再給大哥家的孩子做新年禮物。”葉言說,“還有我媽,我婆婆,我嫂子的新年禮物……”

“言言,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二哥,不知道什麽時候有機會能見到。”小魚對着手機壁紙上的葉知空犯花癡,“真帥。”

“恩??你不是已經有齊助理了嗎!”葉言說,“你竟然把我哥設成背景,齊助理會吃醋的。”

“嗐,我這壁紙和頭像每天都變,你又不是不知道。”

小魚話音剛落,葉知空提着一盒紙杯蛋糕進了r&o的店門。

“寶貝弟弟!哥哥來了~”

“恩?哥,你來這裏幹什麽?嫂子快生了你不是應該在家陪嫂子嗎?”

“我來買了一些玩具和寶寶衣服什麽的,順便來看看你,咦,這是魚弟弟嗎?魚弟弟也好可愛,你好你好,我是葉言二哥,你們倆要不然先吃點蛋糕?”

小魚張大嘴,心想跟着言哥混,什麽福都能同享!

年底最後一場議會,公主把何鳳梅找的代孕小o直接“請”到了會議現場,何鳳梅前一秒還在滔滔不絕地講代孕法案會給國家帶來多少經濟利益,後一秒就被進會議室的這位omega震驚地失了語。

她找的這位代孕小o早就辍學了,最近成了何鳳梅丈夫的開胃小菜,自己還覺得自己要變鳳凰飛天,沒想到這對夫婦都想要殺了他滅口,被公主保護起來之後,自然是什麽都聽公主的。

“認識嗎,何鳳梅。”公主扣扣桌子,“代孕法案還未通過,你就私自在邊塞星球找了個小o代孕,發現他和你丈夫有染之後,你又要滅他的口。你在他的飯菜裏下毒,還試圖找人撞死他,後來他失蹤了,你怎麽都找不到他,正着急呢。”

“你血口噴人——”

“光腦記錄儀記錄了這一切,”公主按了個開機鍵,“你是想從哪一部分開始欣賞?我都可以奉陪。還有,白薇女士,你和何鳳梅串通一氣,用娛樂圈洗錢的事情,也在這光腦記錄儀裏,數額之大,真讓我目瞪口呆。顧及你們倆的父母都是銀河帝國的大功臣,今日起,你們被發配到紅鸾星監獄做女工,終生不得踏入首都星境內。”

“你胡說!”何鳳梅急紅了臉,“我沒有!”

“證據确鑿,但你可以持續上訴。”公主笑笑,看向白薇,“白女士一直想讓我不得好死,這個目标可能實現不了了。”

白薇前些天剛剛收到離婚協議書,又聽到自己幹的壞事兒敗露,正欲狡辯,公主就在她耳邊輕聲說:“看在你兒子的份上,才留你這條命罷了,你到底做了些什麽,你自己清楚,夠你死一萬次了。”

“鄭菲,你不能這麽對我!”白薇被拉下去之前還在喊,“你就是個好命的女人,你哪點比我強,你哪點比我強啊!”

待這兩個人被拉下去,才有幾位大臣對公主說:“公主,就按您說的處理?要不要滅口?”

“馬上就要閱兵大典,不太想見血氣,但你們可以給白薇做個精神鑒定,精神病院很适合她。”公主皺起眉,“不過,何鳳梅這事兒沒那麽簡單,你們繼續查,該殺的殺,該關的就關。我們必須得還首都星政局一個清明的未來。”

元旦當日,銀河帝國舉行了盛大的新年閱兵大典。

葉言和母親受邀參加典禮,在花車的簇擁下,整齊的海陸空方陣從葉言面前走過。身着藏藍色軍裝的賀洋和葉知空在隊列最前方,朝着皇帝敬禮,倆人都帥氣地讓人移不開眼。

隊列表演結束後,皇帝親自為賀洋賜予中将軍銜,而賀洋再次迎來了人生的高光時刻,那就是皇室成員葉言給他獻花。

葉言今日穿了一身白色西裝,口袋裏放着一朵玫瑰永生花,無名指戴着婚戒,優雅而端莊。

葉言主動和賀洋擁抱,并輕聲說:“老公真棒。”

【神仙愛情,awsl】

【大家好,口型是‘老公真棒’,啊我死了】

【賀洋好帥嗚嗚嗚,他開飛船那段視頻我保存看了一百多遍了】

【荷葉cp粉今天也在為絕美愛情流淚】

賀洋擁抱完布偶貓般可愛的小王子,又低頭親吻了葉言的嘴唇。他的吻沒有停留太久,大概只有一兩秒,可他深情款款低垂眼簾和葉言接吻的模樣實在太蘇了,星網的大家頓時又覺得狗糧吃飽了。

【這一秒,我又死了】

【言言怎麽看起來這麽軟啊啊啊啊,果然在喜歡的人面前都會變成超級軟糖嗎】

【請各位欣賞葉少将的目光.jpg,哈哈哈哈】

【葉少将:又親我可愛的弟弟】

【哈哈哈真的哎,賀洋也看葉知空了,表情就是:沒錯我又親了你可愛的弟弟】

葉言有些害羞地低垂眼簾,他側身的時候,有些網友敏感的發現葉言似乎肚子比之前大了一點。只是不知道是吃多了,還是……

【懷沒?!】

【懷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媽媽怎麽不知道?】

【啊啊啊真假?不會是吃多了吧?】

【懷了?真懷了?賀洋你牛逼啊!】

【崽崽一定很可愛嗚嗚嗚】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啊沒有存稿日更好難啊!讓我日到完結!日到完結啊啊啊啊!

我争取明天或者後天把小檸檬生了啊

番外有葉知空和檸檬的日常,養崽日常,小酒哥日常,小檸檬日常,小魚日常,妙妙日常

好長啊!!!

感謝:

天涯海角扔了1個手榴彈

淩和扔了1個火箭炮

春山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12-24 23:12:01

春山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12-24 23:12:06

Fumika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12-25 06:4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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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嗷嗚嗷嗚嗷mumumu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9-12-25 12:31:05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孕期日常

賀洋結束典禮之後就去陪老婆, 剛剛走出禮堂, 一群記者追在荷葉夫夫身後跟着采訪,圍了個水洩不通。

葉言身着黑色毛呢大衣,端莊且優雅, 戴了一副黑色皮手套。賀洋則穿着筆挺的藍色軍禮服, 戴着軍帽,因為實在太帥了, 連見慣了帥哥的葉言都在偷看他。

“賀中将, 請問葉先生懷孕了嗎?”

“賀中将,您夫人真的懷了寶寶嗎?可以透漏一下幾個月了嗎?”

“賀中将, 夫人獻花您是什麽感受?”

現在, 超過兩個小時的戶外運動賀洋都很小心, 生怕葉言累壞了。

所以他護着葉言向前走, 擋在了葉言面前, 有些驕傲地說道:“是的,我老婆懷孕了, 我的。”

記者:……好的我們知道是你的了!

“你們不要擋路,你們也容易摔倒, 我老婆也很累。我要快點送他回家,有什麽事情,以後再采訪。”

葉言有些害羞地看了一眼鏡頭, 他站在賀洋身邊笑得溫柔可愛,還是少年的模樣。

他本人雖然并不想主動宣揚自己懷孕了消息,但這事兒從賀洋嘴裏說出來似乎就很舒服。賀洋覺得幸福, 他也覺得幸福。

賀洋牽着葉言的手大步向前,走了好遠才回眸看向老婆說:“對不起,寶貝,我是不是走太快了。”

“我沒事,洋哥。”葉言鑽進車,“原來……你現在還沉浸在做準爸爸的喜悅裏?”

“恩,是。”賀洋揉揉葉言的頭發,眼神裏都是疼愛,“能擁有和你的孩子,自然是比加了軍銜還高興的事情。”

但葉言到底是年輕,葉言在懷孕三個月之後就能吃能喝能睡,偶爾還翹班在家躺着看電影,等賀洋回家,就沖到門口迎接,那股粘人的勁兒簡直和以往判若兩言,堪比發情期,讓賀洋受寵若驚。

“吃草莓嗎?”賀洋拿出一只最大的草莓放到葉言嘴邊,“挺甜的。”

“好。”

葉言乖乖張嘴吃了,他正在看妙妙的銀河直播,妙妙正在試口紅色號,順便給觀衆們賣個萌。

葉言說:“祁組長可真是個神人,他試色之後這個口紅賣斷貨了。這好像是他接的代言,他好拼。”

“其實你也可以試試直播。”賀洋鼓勵道,“你就說下這季度有什麽新款,有什麽新的包,給廣大alpha們推薦一下生日送什麽、紀念日送什麽。就我老婆這驚才絕豔的可愛,肯定沒問題。”

葉言被賀洋逗笑,第二天中午賀洋磨了一杯咖啡給葉言,還拉了一只小貓咪圖案給言言。

言言拿了幾個樣品包,小魚把自己從前直播的那套設備拿了過來,做幕後工作人員,說道:“言言你往中間坐點,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貓抱懷裏,哇言言你好可愛啊。”

言言最近肚子鼓起來了一丢丢,皮膚養的比以前還好,他穿着一件寬松的灰色長毛衣,看上去只是吃多了的程度。

葉言對賀洋招了招手,說道:“緬因,過來招財。”

這棟別墅裏最大的一只招財貓默默坐到了自己老婆身邊,并把暹羅貓抱在了懷裏。

【夫妻檔直播?!哇還有貓貓】

【言言寶寶,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別累到自己,媽媽愛你和你的崽崽】

【賀洋這股子寵妻的勁兒23333眼睛都快黏在他老婆身上了】

【我就愛看這種直播,養眼哈哈哈哈】

葉言拿着一只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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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大人物

“謝謝歸謝謝,原則歸原則。不要怪我和心怡恩将仇報,你……終究是一具喪屍!你放心,我們不會殺你……”

田老大說着,一把揭開田末遮住半邊臉的風雪鏡。

“田末……田三少?”田老大呆住。

此時田末的面容,八分人類、二分喪屍,田老大當然一眼認出這個同名同姓、曾經壓得他不敢出門的滬都大學風雲人物。

“真的是他……”葉心怡也認識這位纨绔學長,還被他撩撥過。

“抱歉,田三少,別怪我不顧同名之誼,我要用你換五百噸糧食,讓你拯救的滬大幸存者活下去……你既然有俠義之心,應該不反對的吧?”田老大把田末拎起來,再把他吊在屋門的透氣窗上。

随後搜田末的口袋,搜出他剛剛從李晶晶顱腦中取出的藍色屍晶。

“咦?他居然弄到一顆藍色屍晶?”葉心怡美眸眨動。田老大看了已經不再掙紮、不再屍喘的田末一眼,說:“我遇到過紫眸喪屍和藍眸喪屍,可惜都沒有獵殺到。藍色屍晶應該很珍貴的吧……心怡,送給你了……藍眸喪屍和紫眸喪屍如此罕見,沒搞清楚他們

的屍晶有什麽功效之前,別輕易服用。”

葉心怡接過屍晶點頭說;“明白……”

捂着妙曼的身子,趕忙跑去穿衣服。

田老大的話又和“前世”的軌跡不一樣了。田末“前世”,可是獵取過一顆紫色屍晶和兩顆藍色屍晶的。

田老大掏出手機,摁下儲存的一個電話號碼,對方很快接聽:“劉上校嗎?我是田末,你要的貨我已經弄到手了。按咱們說好的,五百噸糧食……四百噸大米、一百噸白面,咱們一手交糧、一手交貨!”

“好!我馬上到!”對方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

田末想不到,田老大還真的能拿他去交換這麽多糧食。五百噸糧食,一百萬斤,夠滬大校區一萬多幸存者吃幾個月了。

他還真是值錢啊……劉上校,應該是軍方的人?他們付出這麽大代價,讓田老大抓他幹什麽?

半小時後,一輛軍用直升機飛到“史渣樓”上空。

劉上校和兩名三級超能者軍官匆匆走出直升機,進入田老大的房間,親眼看到田末,便要立刻帶走。

田老大堅持要見到糧食才交人。

劉上校沒辦法,焦急地搓着手,不時打一通電話出去。

又過了兩個小時,二十輛重型軍用卡車開進了滬都大學,分別在“史渣樓”和滬大醫院卸下兩百五十噸糧食。

這段時間口糧被壓縮了一半的幸存者們,看到這麽多糧食,都欣喜若狂地高呼田老大萬歲、老板娘萬歲……現在,他們都把負責糧食分配的葉心怡,叫做老板娘。

田老大這才把田末交給劉上校。

“小心點,這個皮俠客很厲害,我上次刺穿他的心髒,他也很快恢複過來。”

劉上校也是三級超能者修為,面無表情地把田末被挑斷經脈的手腳骨骼捏斷,又給他打了一針藥劑,用一個大口袋把田末全身罩住。

外圍全部清場之後,劉上校的助手扛起田末進入直升機。

田老大和葉心怡,不想讓皮俠客被他們抓住、拿來與軍方做交易的消息,給任何人知道。

很快,直升機消失在夜空中。

經脈斬斷、四肢骨裂的疼痛,田末都能忍受得住,那針藥劑,卻讓田末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田末蘇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平臺上,上面罩着一副棺材狀的水晶玻璃。

他的手、腳和脖子,被特殊材料制成的鐐铐緊緊縛住,別說他現在沒有一點力氣,就算全盛時期,也未必能夠掙脫。

他身上、臉上、頭上被各種探測儀器導管貼滿。

田末內視一下自己的身體,從他斷裂的骨骼筋脈恢複程度看,此時距他被田老大和葉心怡抓住,大概已經過了三天。

這裏,是一個空曠的實驗室形狀的大廳。周邊無數儀器閃爍、運轉着,身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忙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倏然,前方的高牆緩緩裂開,向兩邊收束,當中推出一個橢圓形的看臺,有整整三百個座位。

一名五星上将首先出現在看臺上,指引一名身穿軍便裝的中年男子,并肩走向第一排座位中間位置坐下。五星上将田末不認識,卻認識軍便裝中年男子,是漢唐聯盟的副盟統葉川,僅次于盟統的副元首。

兩人進來以後,身後陸陸續續跟進一群男男女女,把看臺坐滿。

二十多個軍官,軍銜最低的也是三星中将,大部分是四星上将。

十幾個警官,清一色副總警監。

還有十幾個國民警衛隊上将高官。

除了五十多個軍警高官,其餘男女都是便裝。

當然女人很少,只有十幾個。

在這群人當中,田末認識一些經常在媒體露面的政界和商界風雲人物。其中兩個人,對田末來說,既熟悉又陌生。

坐在第三排的一個西裝革履、眼神深邃的中年男子,便是漢唐鼎鼎大名的商界奇才田之瀾,也就是田末這具身體的生父。

田之瀾能跟這麽多大人物出現在這個地方,顯然滬都的網絡通訊恢複以後,他在田家的地位也恢複了,是代表田家出來,參加這個會議。田之瀾安然無恙,瑃娘自然也應該沒事,這讓田末略感欣慰。

坐在第二排的一名中将軍官,臉色有點憔悴、落寞。

田末在薛牧雪的手機中看到過她密碼鎖藏的唯一一張父親照片……這名中将軍官,便是薛牧雪父親薛中華!

薛牧雪說過,父親的身份,是漢唐統帥部N局負責人,所以他的照片,她必須用密碼鎖住,不能随便讓人看到。

漢唐N局,那是整個漢唐聯盟最神秘、最牛逼的情報部門啊。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校花學姐的父親。

那麽她爺爺呢?漢唐聯盟武裝力量統帥部最高三人團成員薛力勳,為什麽不出現?

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薛中華派人去接女兒沒有?

這三百名大人物,有的好奇打量着玻璃棺蓋裏的田末,尤其幾個徐娘半老的風韻女子,盯着田末不着寸縷的修長健美身材,微不可查地舔了舔嘴唇。有的根本當田末不存在,互相低語或者獨自沉思。田之瀾和薛中華兩個,就是寂寥的沉思者。

第 77 章 婢女藍衣

“誰說用不着的?很快你就是我嫂嫂了。”趙靖西微微一笑,道。

古月華狠狠的瞪他一眼,諷刺無比的道:“原來你還記得我是你嫂子啊?有你這麽對嫂子動手動腳的嗎?”

趙靖西絲毫不惱,只意味深長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你覺得我會讓你去做敏王妃嗎?”

“你已經在太後與皇上面前開口。勸得他們讓我做敏王妃了。”古月華點出事實。

趙靖西微微一笑,笑的滿含深意:“不到成婚那一日,誰都不能預料到會發生什麽事情!”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奇怪的望了趙靖西一眼,為什麽她總是覺得,這話大有深意呢?

然而趙靖西卻不準備給古月華解釋那麽多了,他再次低頭瞧了一眼古月華的雙臂,那些藥膏已經慢慢的滲透進去了。他眼神裏難得的流露出了一絲溫柔:“你好好休息,我過兩日再來。”說的好像古月華在邀請他一般。

“王爺,請你自重,不要再來了!”古月華咬牙切?道。

趙靖西聞言,不以為忤道:“你放心,本王下次來只不過是看看你的傷長勢如何,你何至于如此大的反應?”說着。伸出手來去拂古月華落在臉頰上的一縷頭發,但他的手才一伸過去,便被古月華給猛的抓住了。

趙靖西無視古月華那張鐵青的臉,他眨巴眨巴眼睛,戲膩般道:“怎麽,你舍不得我走?”

“鬼才舍不得你!”古月華咬牙切?道:“我巴不得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說完,她猛的将趙靖西的胳膊一甩,大步走到門邊,一把拉開大門道:“慢走不送!”

趙靖西立在那裏。瞧着一臉怒氣的古月華,他不由的在心中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但下一刻,他便在臉上露出璀璨的笑容來:“誰說我要走門的,我走窗戶!”說着,擡腳走到窗子邊上,縱身一躍,便出去了。

古月華瞧着他離開,忙走過去一把将窗子緊緊關好,這才松了一口氣。

外面,趙靖西就着月光在花叢中翻找起來。

古月華的窗子下種了好幾盆蘭花,此刻月深露重,但那幾叢蘭花卻開的分外妖嬈,更是吐露着芬芳的氣息。趙靖西蹲下身來,扒開花叢慢慢翻找,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窗戶裏的油燈被吹熄,重新陷入黑暗之中,他才在花叢間翻找出剛剛那根古月華紮他的簪子來。

就着月光,趙靖西看到簪頭血跡已幹,他不由的低笑一聲:“她的心還真是狠!”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趙靖西卻笑的很是開心,他伸手摸摸脖子,不出所料,那裏只有一個像是被針紮過一樣的傷痕。不仔細摸根本就找不到。

她終究還是沒敢傷他!

趙靖西的嘴角立刻流露出一絲笑容來,他轉過頭來,盯着那已經熄滅了燭火的屋子瞧了一眼,轉身飛掠而去。

等回到靖王府裏,趙靖西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沐浴更衣,他剛剛在花叢間呆了那麽久,身上早已經被露水打濕,衣裳下擺處也沾染了泥土,這讓一向都有潔癖的他如何能夠忍受?

“爺,您脖子上……”前來伺候趙靖西沐浴更衣的藍衣伸出纖纖玉手接過着趙靖西脫掉的那身衣袍,下一刻,她便驚呼出聲。

趙靖西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脖頸,聲音淡淡道:“沒事,不過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你去浴室裏放水吧!”

“爺。浴室的香湯早已經備好。”藍衣說着話,但是眼睛卻一直都沒有離開趙靖西脖子上那被簪子所刺的地方,眼中隐隐有憂色一閃而過。

趙靖西點點頭,沉聲道:“你退下去吧!”說着,便轉身去偏殿了。

藍衣咬着嘴唇站在那裏,一直瞧着趙靖西走進偏殿裏去,然後将大殿之門緊緊關上。

“藍衣姐姐,這是王爺的換洗衣裳……”一個小太監抱着一堆衣物走上前來,看見藍衣站在那裏發愣,當即有些驚訝的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藍衣轉頭掩飾性的一笑,伸手接了衣裳道:“給我吧!你退下。”

小太監當即點點頭,将手中衣物交給藍衣,然後低頭恭敬的退下去了。

藍衣抱着那堆衣物,一直靜靜的站在殿門口,豎着耳朵傾聽內殿裏的嘩嘩水聲,臉色忽明忽暗。她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性子也沉穩慎密,要不然,當初太後娘娘也不會将她放在靖王身邊,伺候他的飲食起居,雖然太後從未說過什麽,但是藍衣就是知道,日後,她是要做主子的側室的。

可是時至今日,她也僅僅只能伺候趙靖西的飲食,那些貼身婢女該做的,趙靖西從來也不讓她去做,更不曾讓她伺候其沐浴洗漱,晚上也是一個人獨自安睡,她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宮人早早就被打發走了。

三年了,有哪家公子哥兒身邊的美貌丫鬟還一直都守身如玉的?

今日慈寧宮裏發生的那一幕,藍衣很早就知道了,畢竟趙靖西一舉一動都太過惹人注目。那個古家二小姐是什麽樣的女子,她沒有興致去關注,因為前兩日趙靖西不在的時候,太後曾召見了她。旁敲側擊的提醒她,該為主子暖床了。

所以,今晚上藍衣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将趙靖西的換洗衣物在門口一放便離開。她靜靜的守候在了門口,一顆心跳的好快。

而殿內,趙靖西将整個人都深深的埋入水中,腦海中卻不期而然的想起了古月華。

這個傻丫頭,她是徹底将他給忘記了嗎?

“嘩啦!”一聲,趙靖西從水中伸出手來,搭在漢白玉砌成的水池子邊上,一張俊美的令玉石都要黯然失色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來,他用手摩挲着那玉石邊緣,就仿佛在撫摸着某個人的臉。

“總有一日,我會讓你記起我是誰來……”水霧氤氲中,他的聲音喃喃好似情人間的呢喃愛語。

思及今晚上的那兩個吻,趙靖西面上的表情很是陶醉。他住斤血。

“小傻瓜,只有暫時讓你做我嫂嫂,才能避開那些個明槍暗箭,你放心,這只是暫時的……”

半個時辰之後,他才從水中出來,照例去拿衣裳的時候,趙靖西卻感覺到殿門外還有個人站在那裏,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不由的開口問道:“誰?”

第 65 章 紫腑

“轟隆!”

高大結實的圍牆,應聲崩潰、坍塌,一個蒙面黑衣人被遠遠地震飛出去,肋骨全部折斷,內髒破裂。手裏握着一把弩弓,上面已經裝了一支塗抹劇毒的弩箭。可惜,再也沒有機會射出去了。

洪淵的反擊又快又狠,一掌就隔着圍牆重創了這個殺手。

“說,你是誰,是什麽人派你來的?”

洪淵臉色冰冷,一步一步地向蒙面殺手逼過去。

“哈哈哈,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多久,很快就輪到你了,哈哈哈……”

蒙面殺手哈哈大笑,仿佛一個瘋子一樣狠狠地看着洪淵。

不好!

這家夥要自殺!

洪淵心頭一動,猛然加速,但還是遲了一步。只見正在哈哈大笑的蒙面殺手突然間腦袋一歪,軟綿綿地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一縷黑血。寧可服毒自殺,也不求饒,這絕不是一般的殺手,而是一個死士!

突如其來的巨響,迅速驚動了武府的守衛,燎原公子李淩不久就親自趕了過來。聽洪淵述說事情的經過,仔細檢查一遍蒙面殺手的屍體後,臉色陰沉,又驚又怒。

“李淩,看樣子武府內似乎有內奸,或者說,有人對我很不滿!”

洪淵臉色平靜,目光卻一片冰冷,隐晦地說出自己的懷疑。

“洪淵兄弟,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徹底調查清楚,絕不容許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不過,這不可能是歐陽頂天做出的蠢事,他是我的表弟,為人暴躁、霸道了一點,但絕不會這麽卑鄙。如果我沒猜錯,這肯定是湘南公子林寒那個家夥動的手腳。這家夥來到燎原城後,就一直沒安分過!”

李淩聲音低沉,平靜的臉色下是滔天的殺氣和怒火,沒人比他更了解死對頭林寒的為人和秉性。

為了全局考慮,保證大比武順利進行,兩人以前的恩怨他沒挂在心上。哪怕林寒闖進去奪取了血晶,他也沒有聲張。但這一次,下毒、刺殺洪淵,這就觸及他的底線了。如今,洪淵肩負着為燎原武府出戰的重任,絕不容林寒恣意亂來!

“湘南公子林寒?”

洪淵有些意外,腦海裏浮現一張陰鸷的臉龐。看來,當天晚上那一掌,還是太輕了。

“洪淵,你一心一意準備接下來的大比武,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給我吧。”

燎原公子李淩執掌武府多年,當機立斷,“來人,把屍體拖下去,密切監視林寒和他身邊護衛的動向。發現可疑的,不必請示就可以抓起來,膽敢反抗就格殺勿論!另外,傳令歐陽頂天,讓他馬上趕過來,保護寒小妖小姐!”

“喏!”

親衛們躬身領命,迅速忙碌起來,一隊隊精銳的護衛,暗暗把林寒所在的地方包圍起來。

見李淩處理事情滴水不漏,連寒小妖的安危都考慮到了,洪淵放心地轉身離去,在房間內盤腿坐下凝神修煉。

大比武就像獨自一人在深山老林中闖蕩,越往裏走就越兇險,遇到的對手會越來越強。

距離下一場挑戰,只剩下區區三天。能不能再創佳績,一路闖下去,這三天極為關鍵!

吞下幾枚聚靈丹後,洪淵體內湧現龐大的力量,部分滲透到四肢百骸,部分轉化為鼎力,更多的滲入了五髒六腑。慢慢地,肺部和心髒等部位紫光流轉,比金屬還硬,猶如上古化石,又有生命般蠕動,一股玄奧的感覺湧上心頭。

紫腑!

燎原武府代代相傳,歷來只傳給下一任府主的象龜大法,幫助洪淵修煉出了紫腑,突破到了凡武六重巅峰。再進一步,就是凡武七重天,登上凡武境界的巅峰了!

和血肉、筋骨不同,五髒六腑最難修煉,一旦修煉有成,身體就截然不同,再也沒有明顯的死穴,不會輕易被人一擊斬殺。只要五髒六腑還在,就還有一口氣,可以逃生或者反擊。在生死臺上,洪淵之所以能中了步風雲的無情劍後強力反擊,就是因為修煉了象龜大法的緣故。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也就是燎原武府的‘燎原’兩個字的真正含義。

修煉象龜大法後,洪淵頂住了步風雲的無情劍;現在,修煉出紫腑,身體無疑更加強悍,可以承受更加兇猛的攻擊!

三天時間,眨眼匆匆而過。

這天一大早,燎原武府的生死臺周圍再次人山人海。和前一次較量時相比,圍觀的人更多,許多人早早就從方圓百裏內的村鎮趕了過來,争相目睹高手間的激戰。

洪淵慢慢地走上生死臺,圍觀的人們不時大聲呼喊,目光炙熱,他卻是鎮定自若,臉色平靜。體內的鼎力波動波瀾不驚,看起來似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武者。三天過去了,他沒有突破到凡武七重,實力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但身體更加強悍。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他的眉心隐約有紫光流轉,那是修煉到凡武六重巅峰,就要突破到凡武七重天的跡象。

這一次,洪淵的對手是一個兩米多高的光頭大漢,來自湘北武府的一個號稱力王的高手。和步風雲一樣,只修煉到凡武六重,但體內的鼎力波動有過之而不及,身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每走一步就在堅硬的花崗石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足印,力量大得令人咋舌。

“湘北武府,廖千重。”

光頭大漢低頭看着緩步走上來的洪淵,一聲冷哼,體內的筋骨就噼裏啪啦作響,殺氣沖天,“小子,贏了步風雲只是你走運而已,你遠遠不是我廖千重的對手。我只要一拳,就可以打爆你的身體,挖開你的胸口,抓住你的心髒用力一捏,哈哈哈!”

光頭大漢哈哈大笑,臉色猙獰,猛地踏前一步,整座生死臺都搖晃起來,仿佛被一頭數萬斤重的傳說中的上古猛犸巨象狠狠跺了一腳。

同樣是凡武六重,步風雲孤傲、冷漠、沉默,這個號稱力王的光頭大漢卻是無比的嚣張。光是那暴虐的不可一世的氣勢,就讓在臺下觀戰的人們心驚肉跳,知道這是一個力大無窮,并且嗜血成性的屠夫!

第 63 章 造起來

好憨厚的人啊!

淼淼帶着感慨與小蘑菇踏入了幻獸洞天。

這兒還真是別有洞天。除卻風景如畫外,竟還有許多宏偉的建築,越往裏走就越是震撼。

誰能想到在這深深的洞底,竟是日月交替,星辰輪轉,自成乾坤?淼淼越看越是驚心,心裏暗暗道,“這裏竟是自成一方小世界,看這兒的痕跡,絕非一群靈妖能弄出來的,難道這兒是某大能開辟得麽?”

想到這個可能性,不由身子微微一顫。

自開一小世界,這得多大的能力?!

踏上玉階,四周靈氣濃郁了起來,淼淼驚愕地發現,這兒的靈氣竟然凝結了。深吸一口氣,只覺靈氣透人心肺,渾身的細胞好似都打開了,被靈氣滋潤着。

天地靈氣的吸收最為自然,可根據身體所需自動調整,不似外物,有爆體的風險。淼淼眼睛紅紅的,忽然好羨慕這裏的妖怪。

住在這樣的仙境裏與世無争,他們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啊!

到了大殿廣場前,便有小雨飄過。很快,小蘑菇便是驚愕地發現,這不是雨,而是凝結後的靈氣化雨了。

她瞪大眼,不由側頭看向淼淼。後者也如她一般,瞪着兩只黑漆漆的狗眼看過來,同是一臉的震驚。

然後……

一樹一菇的眼珠子就開始發紅了,在小草與蕪瓊花的識海裏,兩個聲音咆哮開來,“靠,暴殄珍物,沒天理啊!”

芨芨草與蕪瓊花有些無語。這二人不愧是共生體,價值觀幾乎一樣,都是節操為零的混蛋。

不曉得她倆嫉妒個啥?這兒怎麽看都上古某大能開辟的,就與那些試煉場一個道理。這種東西誰有誰死。還眼紅呢,哼哼,也不看看這些妖怪都是什麽級別?

也只有這麽多的大妖聚集在此才能守住這兒。幻獸洞天一直是個傳說,沒想到竟是真的。更沒想到的是,幻獸洞天竟是這樣的一個福地。

想到這裏,蕪瓊花也有些激動,輕輕道:“大樹,這兒靈氣都凝結了,晚點能放我和芨芨草出來麽?大樹?大樹?大!!樹!!”

“啊?啊?誰喊我?哇,我要在這裏住一輩子!”

淼淼雙目失神,擦着口水道。

零零妖眼前一亮,“聖樹此言當真?”

“嗯?”

淼淼眨眼。

“!!!”

臉色悚變,“我,我剛剛是把我的心聲說出來了?!!啊,不,那啥,您,您老別誤會……我,我就覺,你,你們這兒特別好……”

蕪瓊花:……

“聖樹若是想在此久住,我等求之不得。”

零零妖一臉激動,情不自禁地抓住淼淼的小手,憨厚的臉上浮出一點羞澀,“聖樹血脈高貴,我等願奉您為幻獸洞天大長老。”

“噗!”

淼淼噴出一口老血,您老這麽單純真的好嗎?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道:“多謝零零妖大哥。”

說話間,小手便是往外抽。可對方卻是将她的手抓得更緊了,一臉熱切地道:“不要客氣,您可是聖樹。”

嘴角抽了抽,淼淼暗道:“我才不客氣,等會撬幾個夜明珠走。”

眼珠子不轉了,這是主意已打定了。

“可樹樹還想外出游歷,不懂規矩,哪裏敢當長老?”

好惡心的名字……

小蘑菇暗暗道:“大樹撒謊就跟喝白開水般,都不用打草稿,太狡猾了。”

見淼淼如此,一群妖怪炸開了,“聖樹,外面有什麽好的?看我們這兒,洞天福地,逍遙自在,哪裏不比外面好?”

“就是,就是!我們靈妖總是被人類奴役,這幻獸洞天才是我們靈妖的天堂!”

“用不完的靈氣,三條上好的礦脈,自稱乾坤的世界,靈藥,天材地寶無數,聖樹您有着上古草木族最高貴的血統,我們願意奉您為長老,一起在這兒快活自在。”

果然是靈妖,好單純啊!

淼淼有點不好意思了。她又不是禽|獸,面對這些淳樸的妖怪,哪裏還下得了手?

入了大殿,更盡大氣奢華。在大殿最前方,九層玉階的盡頭淼淼看到了一尊石像。

比起走廊的那些石像,大殿裏的石像用料顯然講究多了。雕刻上也更用心。而身上的裝飾也不是雕刻出來的,而是實物。

淼淼掃了一眼,钛合金狗眼就亮了。

雖然看不出等級,但卻覺得好高級的樣子,一看就不是俗物。只是當她對上石像的眼睛時,竟有種靈魂震蕩的感覺,居是無法久視,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聖樹,此乃創建幻獸洞天的我靈妖族賢者,芝莆上仙。原身乃是九尾狐……”

零零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等靈妖飛升不易,據說芝莆上仙乃是九尾狐族第一個飛升的大能。在飛升之時,開辟幻獸洞天,保我等不願被人類奴役的靈妖……”

“聖樹莫要直視上仙雙目。上仙不可冒犯,與其對視會受到懲罰。”

淼淼點點頭,收回了目光。沖着那雕像拜了拜,以表尊敬。

無論是妖還是人,一旦飛升,那就是位列仙班了,可不是她這等小妖可輕視冒犯的。

一道金光從天而降,散落到淼淼與小蘑菇身上,一群妖怪歡呼,“上仙認可聖樹!”

淼淼有些懵逼。

這是啥情況?

“聖樹莫怕。但凡來我幻獸洞天的靈妖都要祭拜上仙。若是上仙認可便有會賜金光與玉牌,以後您可以自由出入幻獸洞天了。”

淼淼瞪大眼道:“這就認可了?若是有人心懷不軌……”

“呵呵。”

零零妖冷笑,“上仙法力無邊,詭異心思如何瞞得過?聖樹看見外面的屍骨了吧?無金光者,死!”

“無金光者,死!”

五個字如響雷般在淼淼耳邊炸開了!

身子輕輕一顫,想起外面那幾具屍骨,淼淼忽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要打夜明珠的主意好。

還好,還好,咱只是yy下,不是那些妖豔賤|貨,上仙英明啊!

“哇!聖樹感動得哭了。”

一個鹿頭在眼前豁然放大,嘴裏還在嚼着芝麻。

“聖樹第一次化形就這麽好,以後定能飛升!”

嚼着芝麻的長頸鹿先生一臉羨慕與崇拜,雙眼冒着小星星道:“憨厚愛吃芝麻的鹿鹿願意給您當奴仆。”

淼淼打了個冷顫,伸手将那個鹿頭推遠了些,勉強笑道:“那,那您,您是折煞我了。”

“好了,好了。”

零零妖擺擺手,“這些以後說。”

說罷便又是一鼓掌,道:“來啊,小的們,造起來,歡迎聖樹!”

“造起來!!”

淼淼與小蘑菇哆嗦了下。成千上百個已化形的大妖齊齊發聲很有震撼力的好不好?

淼淼的神識大概一掃,發現自己居然是墊底的。這兒實力最差的都兩次化形了。而除去這些外,更有上萬還未化形卻已開啓靈智的妖怪,這要齊齊發動起來,還不得把她跟小蘑菇碾成渣渣?

當下也不敢多想了,秉着禮節,小心地入座。

水果,美食被端了上來。就跟這兒的妖怪一般,那些美食都透着一股淳樸與大氣。

“媽蛋……這,這還是生的吧?”

看着一塊帶着血絲的小羊排,淼淼的眼皮抽得厲害。

果然……

會使用工具的才是真人類。對于這些妖怪不能有太大指望。

“來,聖樹,喝酒!”

零零妖敞開着胸膛,酒液順着他的嘴角滴落,濺濕了滿是胸毛的胸膛。

豪放粗野的性格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

“喝,喝……”

淼淼倒也不矯情。這都是用本地的果子所釀造的。雖工藝差了些,但勝在原材料好,靈氣十分濃郁。

且她一個姑娘家,對烈酒也沒什麽興趣。反倒是這種酸酸甜甜的果酒更對她的胃口。

“聖樹,你怎麽不吃肉?”

零零妖倒是細心。見淼淼只吃水果不吃肉,想了想便有些頹然道:“聖樹乃是佛家吉祥樹,血統高貴,又出生無極門,想來是我等手藝粗鄙,聖樹不喜粗陋之食。”

“沒,沒……”

淼淼忙擺手,“零零妖大哥,你誤會了。我因心魔不可食葷,否則會遭心魔侵蝕。你看,我妹妹不正吃得起勁麽?”

衆人朝小蘑菇看去。一看就樂了。這家夥左右開弓,吃得滿嘴油膩,顯是對他們的食物很滿意。

再想想,便覺自己多心了。都是靈妖,聖樹怎麽會計較這個?

一群心思單純的妖怪立刻又嘻嘻哈哈的了。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吃到極高興時,還有男女妖怪到大殿中央跳舞。

淼淼看着這群妖,嘴角抽了抽,果是心思單純啊。

居然都沒人問問姑娘的心魔是什麽嗎?某姑娘忽然感到一陣索然無味。

啊……啊……本姑娘可是高貴血統啊,你們就這麽不關心長老嗎?

天色漸暗,一群妖怪喝得東倒西歪的,淼淼看見一些妖怪相扶着出去,有男女搭配的,也有男男搭配的,邊走邊親熱着,看得淼淼汗毛都豎起來了。

她忽然想起來,這些妖怪本質上還是獸,如果非要與獸區別開來的話,那就是獸人。

想起野獸們發情時說來就來的豪邁作風,某姑娘的臉都綠了……

他們等會總不會在這大殿裏就……那啥吧?

第 68 章 不得不退

此時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方蕩身上,不是因為方蕩有多麽了不起,而是因為方蕩現在成了兩個門派的面子。

對于火毒仙宮的弟子們來說,若雲劍山弟子跑到火毒神宮的地盤上殺了方蕩,那麽雲劍山就将火毒神宮的臉狠狠地踩在了自己的腳下。

而對于雲劍山弟子來說,若是不能将方蕩斬殺奪回千葉盲草劍,那就不光是丢掉面子的事情了,更是違背了雲劍山祖訓破壞了雲劍山中寶劍不能落在火毒神宮之手的規矩,他們在場的每一個都是門派的罪人。

凡人要臉,修仙者比凡人還要臉!

方蕩不知不覺的成了漩渦的中心。

半空之中的方蕩眼瞅着就要落入群狼之中,眨眼間就将被分屍,連渣都剩不下一點。

就見方蕩猛的揮動手中的長劍,朝着身下湊過來的數十個雲劍山弟子斬去。

下面的雲劍山弟子簡直要笑出聲來了,他們是幹嘛的?雲劍山弟子,在他們面前舞劍,簡直就是關公門前耍大刀。

莫說此時方蕩面對的是數十個雲劍山弟子,就算他們這邊随便走出一個雲劍山弟子,也足以将方蕩斬殺劍下。

雲劍山弟子紛紛揮劍迎接,随後這些雲劍山弟子們便露出吃驚的神情,他們都是用劍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來,方蕩手中的劍法竟然有了幾分火候,并且還是他們最熟悉的千葉盲草劍的盲劍亂斬。

這劍法乃是盲劍最初的根基劍法,如同盲人舞劍,四處亂斬,這盲劍亂斬不适合一對一對戰,但卻極為适合以一戰百的群戰。

這一手劍法施展出來,加上方蕩一路墜落下來的力量,竟也威風凜凜,虎虎生威。

此時方蕩雙目瞳孔驟烈的顫動着,和他口中的奇毒內丹的顫動頻率完全相同。

方蕩進入那種一切時間都變慢的激進狀态,在他眼中,地面上朝着他斬擊過來的劍速度都非常的慢,并且和之前面對淩羽那一劍完全不同,在那一劍下,方蕩只能看到一劍刺來,快到了方蕩肉身無法避開的地步,而現在,這些人的動作比淩羽的動作不知道慢了多少倍,一點點的往前蠕動,這樣的速度,方蕩完全不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避開這些劍,甚至方蕩覺得自己還有些時間可以用來思考一下,如何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小的力量來賺取最大的成果,将這些家夥斬殺在自己劍下。

就在此時,一道流火天降,比方蕩下降的速度快了十幾倍,如一道寬大的雷霆劈下,悶聲一響,這流火便在方蕩身下的雲劍山弟子之中爆裂開來。

雲劍山弟子當即如同被狂風吹動的紙片一樣,四處亂飛。

這一道流火生生在方蕩下降的位置上炸出一個大坑來,被波及的雲劍山弟子非死即傷。

方蕩瞳孔的顫動立時停止,舌尖上的奇毒內丹也同樣不再顫動,最終方蕩平安墜地。

方蕩竟然不為自己死裏逃生感到慶幸,反倒生出一種遺憾來,在剛才的一剎那,方蕩是真的覺得自己能夠殺掉好幾個雲劍山弟子。

随着方蕩一起落下來的,還有天空中一道占地數百平的大團火雲,徐徐降落下來。

火雲上站着一個大腹便便,笑容可掬的大胖子,火毒神宮的弟子一般都相貌英俊,身材消瘦,罕有這樣身形胖大的,不過他腳下的那朵火雲展現出了火毒神宮弟子的身份。

這大胖子陰恻恻的呵呵笑道:“雲劍山的人膽子越來越大了,以前偷偷摸摸在背地裏耍些手段也就罷了,現在竟明目張膽的跑上門來作死,啧啧,本尊應該誇你們膽色見漲呢,還是腦袋被驢踢了呢。”

能夠自稱本尊的在火毒仙宮之中地位一定不凡,至少在丹成之下的修士之中,已經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地位上起碼和雲劍山的劍首子雲山不相上下。

這樣的家夥當然不會是無名之輩。

果然,子雲山見到這胖大的家夥,臉上便露出詫異的神情,驚奇道:“毒冢老賊,一年前聽說你煉丹走火,被毒王反噬,死無全屍,為此我特意歡宴三天,原來你竟沒有死。”

毒冢尊者一張肥大的臉上笑容如同菊花般綻放,竟然有些猥瑣,呵呵的道:“死了,确實是死了。”說着毒冢尊者将寬大的衣衫敞開。

這個舉動引來雲劍山弟子一片驚呼。

就連子雲山都雙目微微一直,顯然比看到本應該死掉的毒冢尊者還要吃驚。

雲劍山弟子當然不會因為裸體而驚呼,他們吃驚的是,毒冢的身軀竟然不是人的,而是一只甲殼大蟲的身軀,上面一層層的硬甲還有一個個微微顫動的小小觸手,看上去似乎像是一只大蜈蚣,但卻比蜈蚣肥大太多。

毒冢尊者竟只有腦袋和雙手是人的,剩下的軀幹乃至雙腳全都是蟲子模樣,這樣的模樣怪異驚悚,叫人看到就覺得心中難受。

與雲劍山弟子們露出惡心至極的神情不同,火毒神宮的弟子們臉上盡皆是驕傲的神情。

在火毒神宮弟子眼中看來,這人相蟲身乃是奪天地造化的大神通,相當了不起。

毒冢尊者呵呵一笑道:“子雲山,本尊煉成這玄蟻真蜈身軀之後,修為更勝從前,距離丹成只差一步之遙,而你呢?啧啧,滿頭白發,一身枯骨,這是垂死之兆啊,想當初你我一同修煉,你進了雲劍山,本尊進了火毒宮,依稀記得你的天賦可是比本尊略高一些的,看到你現在這個模樣,本尊真為你感到惋惜,好可憐呢,唉,也不知道本尊在成就金丹之前,能不能看到你身死道消,若是能等到你死,到時候本尊登天你入地,也算是一段佳話,啧啧,想起來,本尊就覺得興奮,到時候本尊定當舉辦盛大的歡宴,大醉三天以慰你在天之靈。”

子雲山和這毒冢尊者顯然是老冤家,都盼着對方早死,不過現在看來,子雲山是一定會死在毒冢尊者前面的了。

子雲山不願繼續這個話題,放目望去,頭頂上又有數百道流火降下,這裏是火毒仙宮的地盤,在這裏争鬥,火毒仙宮占盡了天時地利,除此之外,還有火毒城中的巨弩和正從火毒城中沖下來的黑甲劍戟軍士。

一旦等到火毒神宮尤一切準備就緒,別說殺了方蕩搶回千葉盲草劍,他們這些人恐怕連逃走的機會都非常渺茫。

殺方蕩的最佳時機已經錯過。

子雲山心中扼腕嘆息,眯了眯眼,開口道:“我今天一定要帶走這個狗東西,你火毒仙宮怎麽說?”

毒冢依舊是笑呵呵,一張肥大的臉如同彌勒佛一樣,這家夥越是笑得如此和善,越叫人想到他那蟲子身軀,叫人越是感到頭皮發麻。

毒冢尊者看向方蕩問道:“小子,你可願意跟他去?”

方蕩瞪着寶石般的大眼睛連連搖頭。

毒冢看向子雲山做了個沒有辦法,我幫不上你的表情。

子雲山咬着牙道:“好,這小子我暫且饒他一命,我現在只要千葉盲草劍。”子雲山說這句話的時候當真是心中在滴血一樣,叫他放棄女兒的仇恨簡直等于要了他的命,一千把千葉盲草劍也比不上一個子泥,不過子雲山現在也只能暫且放下自己的小仇,先顧全門派臉面。

毒冢尊者再次看向方蕩,方蕩還是瞪着那雙純真清澈的大眼睛不住搖頭。

毒冢尊者再次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來,随後語重心長的道:“子雲山,咱們也鬥了三四十年了吧?本尊勸你還是打消要回千葉盲草劍的念頭,不然這裏就是你的埋骨之所。”

毒冢尊者掃了方蕩手中的千葉盲草劍一眼,随後露出失望的神情:“可惜這把劍尚未生出靈性,要是生出靈性了,我保證将其的靈性抽出來,與雲劍山其他七把寶劍的靈性一起釘在仙宮大門上,為我火毒神宮看守門戶,這樣一來,本尊也算是在仙宮中揚名了。”

雲劍山之所以立下規矩,規定雲劍山中的寶劍絕對不能落在火毒仙宮手中,就是因為火毒仙宮竟然将歷次和雲劍山争鬥得到的寶劍靈性抽出,生生釘在火毒仙宮大門上,從此受盡苦楚,還要為火毒仙宮看守門戶如同看門狗一般。

要知道,雲劍山的寶劍所生出靈性往往是歷代劍主烙印在劍身之中的精神力量所化,釘了一把雲劍山寶劍的靈性,其實就等于将這把劍多則數十位少則十數位的劍主一起釘住,再加以折磨羞辱,将雲劍山歷代劍士當成看門的奴役。

這手段卑劣至極,叫雲劍山上下弟子嘗盡屈辱。

當然火毒仙宮最初也不是這麽做的,是雲劍山将火毒仙宮的十位尊者廢掉修為後丢入糞坑中浸泡數年致死才做出這樣的報複舉動。

兩個門派之間誰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所以再惡劣的手段用在對方身上,自己一方上下都覺得心安理得。

“好好好,這人我一定要殺,劍我也一定要拿回來。我倒要看看,火毒神宮能夠包庇保護這個家夥多久。”子雲山說着,一雙眼睛死死的看了方蕩一眼,随後朝着身後一擺手,雲劍山弟子當即齊齊退走。

事情已經不可為,現在就算雲劍山将所有的弟子的性命都交代在這裏,也未必能夠殺得了方蕩。

子雲山已經調動其他十二位目前身處各地的雲劍山精英,到時候就守着火毒城四周圍獵,見人就殺,即便弄不死方蕩,要不回千葉盲草劍,也要惡心死火毒仙宮!

第 62 章 尋一人(十八)

“這真是……”淩西聽得目瞪口呆。

“皇上。”

楚晔早己面色鐵青。

柳如煙望着窗外的晨曦,自言自語道,“從楚都到玉峰山,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三天三夜便能到了。現己是第三日了……”

她緩緩走到楚晔面前,笑顏如花:“皇上,你說,蕭九若被逼到絕處是金簪呢?還是跟顧随安一般的跳崖?”

楚晔呼吸困難臉色劇變。

“如今蕭九已入玉峰邊境。來不及了。”

楚晔拔腿向外跑,身後傳來一陣狂笑,“衆使你傾盡心力,如今也來不及了……。”

騎着玉雪龍剛出宮門,淩東一臉悲痛而來,“閣主,大批的江湖門派湧入楚地,去了玉峰山。說是找寶藏鑰匙,今日盛傳蕭九便是鑰匙!”

“為何現在才報!”

淩東眼眶含淚:“前來報信的蘇櫻被殺,玉峰山一線,報斷了。”

楚晔擡目眺望遠方問:“淩南可知?”

淩東落淚,搖頭。

這時北疆顧随康與副将黃英傑一路風塵趕來:“起禀皇上,幾日前北疆邊境湧入大量的江湖人士,往玉峰山去了……。”

楚晔不及細聽,忙帶着衆人向玉峰山疾馳而去。

入夜時分,阿媛一行人再次遭到了襲擊。

這一次加上前面幾次阿媛已經記不清這二天內到底是第幾次了。

至他們一入玉峰地界後,便不斷地遭到江湖匪徒的襲擊。

一波又一波的人持刀湧上來,他們這一行人連喘息的時機也沒有,而被護在在中間作為這群人的目标,又沒有武功的阿媛成了最大的拖累。

軒轅睿這次秘密出行,只帶了錢大福等幾個親信和幾十個侍衛。加上淩南夏明民,也不過五十多人。

侍衛己折了半數,福祿壽禧四人都受了傷。軒轅睿也為了護着阿媛而傷了,傷勢加上連日勞累引起了心悸病發作,已危在旦夕。

他們耗盡心力擊退這一波,乘着夜色的掩護,找到了一藏身之處。軒轅睿服了藥,再也撐不住已沉沉昏睡。

阿媛看看軒轅睿臉色稍作好轉,松了口氣,決心悄悄地想要離開。剛邁出沒幾步,被錢大福當頭攔住。

“大叔,讓我走吧。那些人都是沖我來的。我不能連累先生!”阿媛哭道。

“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豈不要了公子的命!”

“大叔,可先生病了,我不能讓他因我而陷入險境。”阿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很害怕,怕先生因我而遭遇不測。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了。”

“阿媛……不是大叔不答應,而是你武功已廢,獨自離開太過兇險!”

“大叔!”阿媛身子微顫,“求你,讓我走……先生身份貴重,絕不能出意外。”

錢大福含淚道:“屬下怎麽敢?”

這樣動靜引來了衆人。

淩南道:“不如讓我和夏明民跟着姑娘離開吧,我已留下記號,淩風閣閣衆不久便會來了。”

“就這樣吧,大叔,你放心我定會好好的,他們只是要我去尋寶,并不會要我性命。這裏離玉峰大營不過才半日行程了,屆時你們回業後再着人來尋我也不晚。”

錢大福望着一臉堅決之色的阿媛,又看看病卧的軒轅睿,再三權衡終答應了。再要為她派幾個護衛,阿媛以人多反而引人注意為由拒絕。

作為淩風閣四大護法之一的淩南,武功亦不容小觑,也許輕車簡從的三人更易逃出升天。

錢大福長嘆後終放行,臨行前再三叮囑一定要傳信回來。

三人離開後,軒轅睿緩緩行睜眼問錢大富;“走了?”

錢大富點頭。

“如此周密布局,已不是江湖人圖財所為了……。”軒轅睿長嘆,目标怕是自己,阿媛反而是受他帶累,走了更安全。

一年以來生死已看淡,只是不放心啊……。

離了衆人阿媛徑直打馬往玉峰山走。

“姑娘,咱們該往回走,玉峰山一帶已都是匪賊極不安全。”淩南攔住她。

阿媛擡頭,遠處的玉峰山在茫茫夜色中與天際連成一片。山腳下便是玉峰山大營,西側為珉楚大營,東側為大業。兩大軍營兩相對峙中間只隔三五裏。

“淩南,淩北現為主将負責玉峰山大營,那你們閣內玉峰山分部負責人也是他麽?”

“先前是夏明生,後來夏明生入了楚都,便由淩北的一名手下負責了。”

“……”

“姑娘,咱們應繞開這一地界。”

阿媛不理他,摘下頭上的鳳尾冠,抛在路邊。

夏明民看着可惜想要去撿,“我替姑娘拿着好了。”

“不要,我不喜歡它了,所以要扔掉。”阿媛一夾馬腹,馬蹄踏過金冠,繞開夏明民繼續向前。

淩南頭大,女人心海底針,拉上夏明民趕緊跟上。

走了一程,阿媛下馬席地而坐,“咱們歇一歇吧。”

“姑娘要是不願往回走的話,該乘着夜深,快馬加鞭去大營才對,若不遇敵,天不亮便能到了。”淩南急道。

“嗬,大營啊。”阿媛看着玉峰山道:“淩南,從昨日到今晚你記號留了一路,為何淩風閣半點人影也沒見到?”

“許是,他們還沒看到……”淩南忽然底氣不足。

阿媛聽了沉默許久,才從懷中掏出一顆鴿蛋大小金燦燦的煙彈對着二人說:“你們看!這是我的。”

夏明民好奇地湊過來看。

阿媛将煙彈置于掌心,輕輕撥動道:“這可不是普通的煙彈,是獨屬于我的信號彈!”神色暗了暗又道:“先前的那個在華音殿被我毀了。這個可是新的,是先生新給我的。淩南,你有麽?”

淩南聽到華音殿心中不忍,拿出一支煙花,“這是救命才能用的。”

“你沒有哨子麽?”阿媛問。

“哨子是閣主才用的。護法用的是煙花,其他人沒有的。”

“喔。”

“姑娘不是有哨子麽?”淩南想起來,集雪雪山下來,分明看到她挂了閣主的碧玉音波哨。

音波哨音無論白天黑夜都能音傳千裏。若是有,可太好了,他可以以此號令閣衆,閣主之令誰敢不聽?不像他自己,離開多時,如今不過是借着先前的名頭,由記號一事看來,到底是被輕忽怠慢了。可恨!

正想着,見她揚嘴一笑,“他不要我了,便還回去了。”

這一笑,笑得讓人心裏很難受。

“淩南,咱們打個賭可好?”

“什麽?”淩南擡頭看向她。

只見姑娘,望着他手中的煙花,幽幽月色下,目色黯然,聲音卻異常清晰。

“便賭,玉峰山大營也好淩風閣也好,都不會來救人。”

淩南愕然。

“不信麽,那便試試,放了這煙花,如果來人只是江湖匪徒,那便證明淩北叛了!”

“姑娘!”淩南與夏明民異口同聲。

阿媛望着玉峰山,幽幽地道:“玉峰山附近聚集大量的江湖人士,作為一方主将,焉能不知?況且他還是淩風閣這一帶的實際負責人!”說到這裏,她看向淩南,“曾同為護法,也只有他有能力壓下你的傳信,不是麽?!”

“若真來了江湖匪賊怎麽辦?”

“躲呗逃呗。”阿媛頓了頓又道:“外人又不知是你放的信號,這深更半夜突如其來的,匪賊也不一定會來,他們是來找寶藏的,不是來送命的,自然也會怕有陷井。”

“咻!”地一下,漫天的煙花在夜空中散開。

“好美!”阿媛凝望道,“不知道,我的那個會不會也這麽漂亮。”

煙火映入她的眼簾清晰可見,漆黑的雙目裏除卻那一亮一亮的璀璨煙光,黑得什麽都沒有,空無一物。

放了煙花,三人躲進了一邊的灌木叢。

不一會兒,來了五六十人,步伐整齊,身穿短打布衣,江湖人打扮。

淩南轉頭看姑娘,見她緊緊捂着嘴,驚恐地看着來人眼中大顆大顆地淚珠往下落。

再細看淩南心頭一凜,這分明是士兵。

數分鐘後又三三兩兩來了幾十個江湖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人聲嘈雜起來。

阿媛穩了穩心神,輕手輕腳地替自己束了個男子發髻後在地上寫:“紙筆?”

淩南與夏明民同時拿出紙筆,阿媛扯扯嘴角,兩人真不愧是當慣小厮的。

淩南見她接過筆,從兜中掏出一張明皇的诏書。

他借着月色瞧見,诏書正面明晃晃地寫着“休棄”,下面不過數行字,明明白白地寫了将蕭九廢棄,且是楚晔親筆。

不由看向姑娘,見她臉色蒼白漠然,執着诏書借着月色逐字逐句地細細看了一遍後,才将它翻轉過來,在正中寫了兩個字,“開門”。二字幾乎與楚晔的筆跡一模一樣。

她向二個看呆的人挑了挑眉,意思是,只會這二字了多了便露陷了。

将诏書連同那顆金色的煙彈,塞進荷包,遞給夏明民。

與他耳語道:“去玉峰山大營在靠近營地方将煙彈放了,然後便跑吧,若倒黴被人抓了便找個人多的地方将诏書和你的身份名牌給他們看,就說你是來替皇上傳旨,別忘了,告訴他們是夏明生的親弟弟。記着,你是皇上的親衛,除了他沒人能處置你。若是皇上執意要處置你,你便說姑娘會替你償命的。”

聽到最後一句夏明民吓得退了一步,擡頭看着她。阿媛垂目歉究地道:“對不起,讓你做這樣或許會送性命的事,你若不願……。”

“願意,姑娘吩咐便是。”夏明民道。

“誰?”一人聽到動靜,向這也看來。

“嘭!”地一聲煙霧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