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鬼市——佛骨舍利

“怎會這樣?”燕九看向那玉佩,暗自颦眉:“難道這玉佩是活的不成”?

清硯卻看着燕九說到,“阿九莫不是忘了那望淵說過的話?”

“你是說,“氣運之子臨世,有伴生法寶随同降世”這件事?”燕九聞言非但沒有寬心,反而有些擔憂起來。

“那是不是說,這玉佩開始變得完整,也意味你的身體,正在進行某種未知的改變?”

清硯看着心憂不已的燕九笑将起來,這種被人放置心尖,唯恐不妥帖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好。

美好的想讓人獨占起來。

那原本正在啃食妖獸蹄膀的小八,停下了進食,一副傻乎乎的呆萌樣子,看向正在交談的兩人。

那黑漆漆的綠豆小眼,實則一直在盯着清硯脖子上的玉佩。

“那是,伴生法寶?”白影将手中的靈氣團,倏忽捏散。

“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身具大氣運而生的氣運之子。”那白影說着,一副垂涎三尺的舔了舔殷紅的舌尖。

“真是好久沒有吃過氣運之子了,這伴生法寶,定然也十分美味……”

燕九沉吟片刻後說到,“清硯,鬼市結束後,你就回昆侖吧。”

清硯身形一頓,不動聲色的問道:“為何?”

“清硯,我覺得在你身上發生了一些未知的變化,昆侖掌門見多識廣,即使不能解決,估計也能說出此種緣由。”

清硯聽罷,心中一松,“其實阿九不說,我也要提的,現在的我修為還是太弱,應該盡快歷練提升修為才是。”

清硯微微一笑,恍若青山拂面俊秀無比,“本想等到阿九的修為提高一些再離開,但是阿九現在有了這人面大嘴花,再加上修複好天都傘,我也能稍稍安心些。”

明明不是離別的時刻,可是兩人之間,竟彌漫着一股離別之感。

半響後,燕九開口,“其實,我早就想說了。我們現在就把離別時要說的話說完了,等到分開時,又該說些什麽哪?”

“阿九什麽也不用說,什麽也不用做,只是這樣靜靜的呆在我身邊,就很好了……”

清硯說着看向窗外,薄唇微啓,聲若呢喃:“開市了。”

燕九依言望向窗外,就見原本零星幾人的街上,開始湧現出一波波的修士來。

先來的修士直接擺出陣盤,圈出一小塊地方,就地擺起攤位來,或是挂起一塊“收XX靈藥、礦石”的幡旗。

更有甚者直接擺出一塊“售賣靈藥”的牌子,就席地而坐閉目養神起來。

雖是出售、收授的方式各不相同,但是無一例外,這些修士與自己一樣,俱是隐在黑色的鬥篷下。

不論修為、容貌,還是派系,他們現在都只有一個名字——商人。

燕九夾起一箸菜放進嘴裏,看着窗外含糊不清的說到:“那我們快點吃吧!”

燕九說着卻是一頓,她咬着筷子看向清硯,“清硯,從剛才我就想問你了,你手裏的筷子哪?”

“大概,丢了吧……”

燕九随着清硯走到鬼市的街上,一種濃濃的違和感迎面而來。

盡管鬼市看上去金碧輝煌,一眼望去攤位也是繁多的樣子,可是整個鬼市卻處于一種詭異的平靜之中。

這“平靜”指的并不是暴風雨之前,那種壓抑的平靜,這種平靜更像是“寧靜”。

觸目所及,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攤主和顧客之間的交易過程往往是這樣子:

兩個裹在黑色鬥篷裏的修士,隔着一條窄窄的攤位,低聲交談。

顧客:“這XX靈藥怎麽賣。”

攤主:“十五塊中品靈石。”

顧客:“不能再少了?”

攤主:“不能。”

顧客丢下十五塊中品靈石,帶着靈藥低頭快步走開……

這宛若特務接頭一般的交易場景,看的燕九一陣想笑。

燕九走過一處攤位,可片刻後,她又退了回來。

只見在那不過兩三平方米的攤位上,赫然挂着“未知秘境所獲,拒不還價”的幡旗。

不過吸引燕九注意的,卻是那攤位上一件件猶如裹在銅鏽裏的“鐵疙瘩”,只見那些物體形狀各異,或圓或扁,甚至還有一些根本就說不上是什麽形狀。

因為這種“秘境所獲”的招牌比比皆是,所以這攤位上的生意并不是很好,甚至有些冷清。

那攤主似乎也知道這點,所以他幹脆在攤位上設了觸動陣法,自己則坐在那攤位後面,打坐養神。

見燕九先去又回,現在更是停在那攤位前,清硯傳音詢問到,“怎麽了?”

燕九傳音回到,“遇見了點東西,但不是十分确定”。

清硯沒有多問,反而退後幾步,與燕九拉開些許距離,燕九一看就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只需靜立一旁,靜觀其變就好。

只見燕九狀似随意的拿起一塊“鐵疙瘩”,既疑惑的左看看,又好奇的右瞧瞧。

那鐵疙瘩一入手,就好似握了一塊泡沫板一般輕盈,只見那拇指大小的鐵疙瘩,周身遍布銅鏽狀的青斑。

那青斑層層疊疊看似質地清脆非常,可是燕九曾暗暗用力,可是以燕九的修為根本無法撼動這鐵疙瘩分毫。

随即,燕九又用神識探查,可是這鐵疙瘩就好似真空一般,神識根本連靠近都做不到。

燕九卻看着這鐵疙瘩,眸光愈深。

明明看上去沒什麽異樣的樣子,可是就在剛才,自己剛剛吃飽的肚子,卻在路過這攤位時——餓了。

燕九這一拿,攤位上的陣法就被觸動,那原本閉目養神的攤主,也随即結束了打坐。

燕九問向那醒來的攤主“這是何物?”

那攤主搖頭,道:“不知。”

那攤主一出聲,燕九就吃了一驚,不為別的,只因這人的聲音,猶如老鴉一般粗嘎。

可随即燕九就有些釋然,想必是這修士是施展了某種法術,改變了自己的音色,估計也是不想讓別人認出自己。

燕九打量着那鐵疙瘩,問道,“那這個怎麽賣?”

“這攤上的東西,每一件都是二十五塊中品靈石。”那攤主的面容隐在黑色鬥篷下,可燕九分明就覺得,那攤主正在透過黑色鬥篷打量自己。

“不能再少一些嗎?”燕九回到,“我從沒有見過這中礦石,想要帶一些回去送給師父。”

那攤主沒有說話,只是手指卻指向那迎風招展的幡旗,在那随風搖曳的幡旗上“寫着秘境所獲,拒不還價”八個大字!

那“拒不還價”四個大字,還特意用朱砂紅筆重重的描畫出來。

“那我要是将這些都買下來那?”燕九比劃着攤上擺着的鐵疙瘩,粗略一數,零零散散的竟有二三十塊之多。

那攤主默了片刻,這才回到,“七百二十塊中品靈石,不能再少。”

“可以”,燕九剛想取出靈石,就見身後的清硯将一袋靈石,放至那攤主面前。

清硯雖然身披紅袍,可那攤主卻不見絲毫慌亂,只見他打開攤位上的儲物袋,看了一眼裏面的靈石,這才又從裏面取出三十塊中品靈石,将之推至燕九身前。

“定好的價格,就是定好的價格,多一塊少一絲都不行。”

卻見燕九卻将那三十塊靈石,再次推至那攤主面前。

“我還要在這攤上買一樣東西,那多下的五塊我想向道友打探一件事。”

那攤主聞言,已是明白燕九想要打探的究竟是何,只見他沉吟片刻後說到。

“東西出自嶺南秘境。”

燕九這才從這不大的攤子上,随手挑出一件東西,連同那二三十塊鐵疙瘩,一同收進衣袖中,仿若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離開了那處攤位。

一路上,燕九都沉浸在一種十分愉悅的狀态裏。

直到清硯帶着她進入鬼市最大的拍賣樓,站在只有她和清硯裏的包廂時,燕九這種愉悅才徹底的爆發出來。

見帶領二人進入包廂的小侍從退下後,燕九這才取下一直帶着的兜帽,還有臉上覆着的金面。

雖然戴着丁點異樣也無,可燕九還是不喜歡臉上戴着東西。

“清硯,”燕九笑着看向清硯。

一見燕九這副心情愉悅,笑魇如花的模樣,清硯就知,燕九先前一定是得到了某些巨大的好處。

燕九本想如同小時候一般,抱着清硯轉幾個圈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抱着那麽“大只”的清硯轉圈,心裏就一陣惡寒。

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燕九又想着高興的蹦跳幾下,以宣洩自己的激動,可是她又覺得身為一個“長輩”,這樣實在是有些不妥。

無奈,燕九只能給了清硯一個大大的擁抱,用以表達自己的興奮!

溫香在前,軟玉在懷,清硯的手臂幾經掙紮,還是安穩的收回在身側。

清硯眼底幾番期許、掙紮、渴望,俱被他眨眼間掩下。

清硯虛握了幾下手掌,即使不想承認,可是在燕九眼裏,自己永遠只是一個小孩子。

對于一個小孩子,你或許會嚴厲,會溫柔、會喜歡、會寵溺、甚至會親昵,可是你永遠不會将小孩子當一位成年人來看,即使他長大了。

我不可以,清硯這樣對自己說到,至少,現在,不可以……

“阿九,為何這樣開心?”清硯聽見自己這樣說到。

“清硯等下就知!”

燕九說着,将清硯拉向離兩人最近的一張桌子。

那一瞬,雙手交疊十指交握,即使只是短短一瞬,可那瞬間的綿軟溫潤,卻也殘存于指尖之上,揮之不去。

只見燕九頭上的九燕步搖微微一閃,那桌子上就擺滿了二三十塊鐵疙瘩。

布滿銅鏽的鐵疙瘩,與同在桌上高雅非凡,鑲嵌諸多寶石的靈果碗碟,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燕九期待的問道:“清硯可看出了什麽端疑?”

清硯拿起一塊鐵疙瘩,放到近前來觀看,看了半響,清硯才看着燕九張口,“這是何物?為何阿九要将其買下?”

卻見燕九有些窘迫的摸摸鼻尖,“其實我也不知。”說着只見九燕再次一閃,那桌上又出現了一物。

燕九指着那桌上東西道:“我買這些東西,俱是為了這個。”

清硯拿起那桌子上的東西,卻發現那是一串十八子念珠。

那串十八子念珠不知是因為什麽原因,被糊上了一層巧克力糊樣的東西,看上去舊的厲害,就連上面的靈氣有若有似無,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樣。

燕九揉揉饑餓難當的肚子,本以為讓自己覺得肚子餓的罪魁禍首,是那些鐵疙瘩。

可是,就在自己檢查那鐵疙瘩的時候,一種純香的味道,自那十八子串珠上傳來。

猶如熬煮多時的米粥,倒入碗中時發出的香甜氣息,簡直就是讓人食指大動。

燕九一開始也不确定,這才有了詢問攤主秘境那一段,其實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判定那香味的來源而已。

而燕九此時拿這些東西,卻也有她的用意。

“清硯,你們煉器師自身,不是都蘊養了一簇靈火嗎?用那靈火,看看能不能讓這念珠露出本來面目來。”

“也好。”清硯說着手掌一翻,一簇冰色的煙霧自手心中升騰而起。

燕九指向那煙霧問道:“這就是清硯的靈火?”

清硯聞言輕輕額首,“的确是我自身蘊養的靈火,這火名作“寒煙”,雖然看上去與平常靈火相差許多,但它的确屬于靈火之列。”

說着,清硯一震掌心,那靈火寒煙,就向着那串十八子念珠纏繞而去。

明明只是一股煙霧,可是在那冰色的煙霧面前,燕九竟感覺出一種毀天滅地的氣勢來。

那冰藍色的煙霧一碰到那十八子手串,那手串外面的外殼,就冰雪消融一般漸漸散去。

清硯對于靈力的控制越發精妙,那寒煙将那十八子念珠的外殼,炙烤而去,猶如撥蚌尋珠一般,露出了那串十八子念珠的真面目。

一種溫潤的白色光芒,自那形狀不怎麽規則的串珠上若有似無的散發出來。

那串珠一發出瑩瑩白光,就有一種寧靜祥和的氣息,剎那間席卷了燕九全身。

冥冥之中,燕九好似聽見一句句梵音自耳邊響起,讓人聽之平靜,聞而忘憂。

人面大嘴花內,那黑影被這梵音吵醒,只見他倏忽張開那雙布滿戾氣的雙眼,臉上卻是一副吃驚的模樣。

“”怎麽會有佛骨舍利出現……”

第 80 章 張凡協助陳斌破案

第七十九章張凡協助陳斌破案

張凡連連對着陳斌搖頭,開口道:“嘿,沒事兒,陳局長,這事兒你也無需放在心上,我相信我會和關曉打破現在這層關系的僵局的…”

“恩,這也是我最想看到的,這丫頭個性極強,這層關系若是弄不好,我擔心後期會給我們辦案帶來很多麻煩,主要是針對你這裏…”陳斌皺着眉頭,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張凡身上,現在案子能不能破,就看張凡的了!

“好,局長放心吧!”張凡開口答應了陳斌,接着轉了轉頭,看着坐在局裏前臺氣沖沖的關曉,外面折射進來的光線,打在關曉身上,關曉的臉在張凡眼裏顯得那麽粉嫩,把張凡都迷住了,張凡一直盯着關曉看了很久。

“看什麽看,很好看嗎?”關曉轉眼就發現張凡看着他,朝着張凡氣沖沖的吼道,吼完之後她就後悔了,因為她目光直勾勾盯着張凡的時候,心裏略微顫了一下…

“看得就是你!”張凡朝着前臺的關曉做了一個鬼臉!

局裏其他的同事包括陳斌,看見他倆吵鬧跟小兩口似得,引來大家的一陣嗡笑…

開完會後,陳斌把張凡叫到了辦公室,随手遞給了張凡此次案件的進展文件…

張凡接過文件,臉上略過一絲疑慮:“這個是什麽?”

“這是這次案件的進展,你先拿回去看看,我在局裏給你安排了一個辦公室,以後你就在那裏辦公,你今天第一天來,不用陪着我們去現場,就在局子裏把這份進展文件看一遍吧!”

“恩,好!”張凡一邊應着陳斌,一邊伸手打開手裏揣着的檔案袋…

“先別急着看,我先帶你去你辦公室…”

說罷,陳斌帶着張凡來到了事先就給他準備好了的辦公室,推開門進去後,張凡自己都驚呆了,這個辦公室比陳斌的還大,辦公室陽臺上放着一盆昙花,張凡倒是沒注意到其他細節,唯獨被這盆昙花給吸引到了…

他朝着窗臺邊走過去,聞了聞昙花,轉身開口問道陳斌:“咦,陳局長怎麽知道我喜歡昙花?”

陳斌哈哈一笑,朝着張凡連連搖頭:“這個辦公室并不是我準備的,是關曉準備的!”

“關曉?關曉知道我來這裏上班她還給我準備辦公室,沒那麽好的事兒吧?”

“她壓根不知道是你,昨天我告訴大家局裏要來新顧問,關曉還跟個花癡似得,問我帥不帥,人品怎麽樣,我自然是對你誇贊了一番,然後她自己要求準備你的辦公室,再加上她喜歡昙花,視昙花如命,所以才在這間辦公室裏準備了一盆昙花…”

陳斌的話讓張凡萬萬沒想到,平日裏高冷,傲嬌的關曉,竟然也有犯花癡的時候…

“嘿,發什麽愣呢,怎麽樣,這間辦公室還滿意吧?”陳斌看見張凡似乎在想什麽,想得走了神,過了半響開口問道!

“嘿,陳局長這又折煞我了,把我當成正常的下屬就好了,這怎麽還對我搞特殊待遇了,這樣局裏的兄弟們看見會不高興的!”

“他們能有什麽不高興的,小凡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而且這次見我遇到困難,又毫不猶豫的挺身幫我,你對我的恩德,我無以為報啊!”陳斌說着這番話的時候,兩只眼睛閃過一絲淚痕,感動的看着張凡…

“別說那些,陳局長,我這不僅僅是為了你個人,更多的還是為了濱海市的人民,這兇手沒逮住,大家肯定惶恐不安,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

“我知道你是個俠義之人,但是以後你別一口一個陳局長的,把我都叫生疏了,直接叫我陳哥吧,你先看看文件,我帶大家出警了!”

“好的,陳哥,注意安全!”

陳斌牢牢記住了張凡的話,朝着他點了點頭,走出了給張凡準備的辦公室…

此時屋子裏只剩下張凡一個人,他朝着辦公桌旁邊走去,把文件置放在辦公桌上,靠在椅子上來了一個葛優躺,開始想起了關于關曉的事兒…

沒想到關曉這丫頭,雖說看起來大大咧咧,做事情冷酷無情,可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把事情能做得淋漓盡致,從他給張凡準備的辦公室就可以看出來…

辦公室門背後放着一個放東西得三腳架,三腳架上面有一個臉盆,三腳架頭上挂着一塊新買的毛巾,想必關曉擔心這個新來的顧問是個注意形象的帥氣公子,所以在房間裏準備了個臉盆,以随時保持他那帥氣的臉廓…

可張凡卻恰巧和那種很在意自己形象的“小鮮肉”相反,張凡從小就接受了家裏人的傳統思想,認為男人就應該有個男人的樣子,不要一天去弄那些虛的,不實在的東西,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宿舍的曹大學會被他叫成娘炮的原因,曹大學的病症就是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連臉上長一顆痘都要難過好幾天…

“咚咚咚…”

張凡想着想着,卻沒料想在椅子上睡着了,醒來還是被門外傳來的敲門聲驚醒的…

張凡起身開了門,卻被眼前看到的一幕驚呆了…

門口站着的是關曉,關曉舉着一杯咖啡,沒好氣的看着張凡:“怎麽這麽久才開門,這是我姐夫叫我給你送的咖啡,哼!”

“唉,別走啊,關大美女!”關曉把咖啡扔在張凡的手裏後,準備轉身離去,卻被張凡伸出另外一只手拉住了…

關曉的手指很纖長,而且捏在手裏很柔滑,就跟油似得,稍微不注意就能掙脫雙手…

“放開我,不然我告你耍流氓哈!”張凡拉着關曉的手,卻被關曉厲聲喝道…

“別走,我們真的該好好聊聊,我們之間的誤會太多了!”張凡想争取最後的努力,和關曉好好談談,這不僅僅是為了個人,更是為了以後大家能更好的的開展工作…

“啪…”張凡話音剛落,卻受到了關曉打過來的一個耳光,耳光聲在整個公安局的二樓回蕩着…

“卧槽,為什麽打我!”張凡被莫名的耳光扇得有些發火…

第 68 章 沒想好章節名(所以求個推薦收藏)

近江由衣的初步行動很順利,當她第二天把便當交給彥真輝的時候,他的确是拒絕的。

但近江由衣表示,這是近江居酒屋給員工包的夥食,彥真輝就沒有再拒絕了。

他目前确實手頭比較緊,主要是堅持運動導致他的飯量比較大,花銷稍微比預期高了一些,每天如果能省下一頓飯錢,也是不錯的。

其實古河勇人也提過這事,問他有沒有興趣學他老爹一樣去當個主播,但被彥真輝給拒絕了。

笑話,上輩子就是個一事無成的宅男,這輩子直播打游戲嗎?

好不容易得到了百倍成長的天賦,不想辦法盡量充實自己,反而浪費機會,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不得不說,其實在這裏,彥真輝稍微有點鑽了牛角尖。

就他這顏值,別說直播打游戲,哪怕是直播健身,相信也會有很多人願意舔。

彥真輝沒有多少跟女生深入交流的經驗,但這并不代表他情商低。

剛進劍道部,他其實就已經察覺出了古河凜對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

但他現在只能幹着急,因為沒經驗!

但直覺告訴他,現在不能亂來。

如果用戀愛養成游戲的數據模式來判斷,之前彥真輝仗着一身“讓人驚嘆”的劍道天賦,讓古河凜對他天然具備了一定的好感度,所以哪怕他經常亂來表白,古河凜的态度還是松動了。而現在古河凜卻直接進入了不可攻略模式,如果彥真輝還敢胡來,好感度怕是會降低到負數。

在進行了準備運動之後,劍道部所有成員照常進入日常訓練中。

古河凜将素振棒杵在地上,雙手按住劍柄,冰冷地眼神掃過劍道部所有人。

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根本不敢亂來。

好在沒過多久,她就提着素振棒,找上了彥真輝。

“彥學弟,你來跟我對練。”

“凜……”

對上古河凜那冰冷的眼神,彥真輝只好老老實實地道:“是。”

古河凜的劍道基礎很紮實,而彥真輝本來就有着還算湊合的劍道天賦,加上百倍成長的加成,一個多月的苦練,讓他幾乎擁有了常人十多年的練習基礎。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彥真輝這個百倍成長的天賦到底有多麽恐怖了。

也幸虧天取本間流注重基礎,是最适合他的劍道流派。

再加上彥真輝有堅持鍛煉,身體素質本就比常人要好出很多,在面對古河凜的時候,如今已經可以穩穩占據上風了。

兩個人的對練,很快就讓劍道部其他成員停下了手——無他,彥真輝的進步速度真是把這些人吓到了。

這才練習一個多月,就能跟古河主将正面交鋒,這種天賦,古代的劍聖怕也沒這麽變态吧?

然而古河凜卻是古井不破,一絲不茍地按照戰術緩緩接近彥真輝,不給他“狂戰士”打法出手的機會。

彥真輝又不傻,當然不會像對付別人那樣,對着自己喜歡的女人一頓狂砍。

其結果就是古河凜在跟他的纏鬥中,憑借經驗優勢連續獲得點數。

獲得勝利的古河凜一言不發,要求繼續跟彥真輝對決。

而彥真輝只好苦着臉,當好自己“老婆”的靶子。

“啪!”

“啪!”

古河凜的沉默帶來的低氣壓,讓整個劍道部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暗暗奇怪,今天的主将到底是怎麽了?

真輝同學明明就沒有盡力,可她依舊不依不饒,難道是他們兩個吵架了?

老老實實當了一個下午的靶子,打累了的古河凜才終于選擇休息,并且第一次開了口:“你的戰法有很大的缺陷,一旦被對方高手纏住,你幾乎不可能取得勝利。”

彥真輝張了張嘴,沒敢辯解。

因為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但彥真輝學劍道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比賽,單純只是為了鍛煉身體,所以比賽中那種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的戰鬥方式,彥真輝是真的不喜歡,自然也就沒有去訓練過。

他那種狂戰士一般的打法,除了是因為喜歡那種用竹刀劈人的感覺之外,更重要的就是為了自己心中的劍道——這大概是每個上國男人都有的武俠夢在作怪吧。

而且在彥真輝看來,古河凜同樣有很大的問題。

她在用劍的時候有些死板,出劍的角度、力道都是比較固定的,顯得有些僵硬刻板。

天取本間流來來去去只有劈砍刺三個基礎招數,步法、身法也都不算特別複雜。

就連古河涼介自己都說過,天取本間流其實不是比賽用的劍法,而是戰場上厮殺的招數。

古河凜放棄天取本間流無招勝有招的長處,偏偏跑去跟對手纏鬥,無異于以己之短攻敵之長。

可這種話彥真輝能說嗎?

說了不就是真的情商低了麽!

所以彥真輝沒說!

接下來的幾天,古河凜冰冷的态度沒有絲毫松動,就連綱田陽樹都找到彥真輝,關心地詢問他跟古河凜之間是不是吵架了。

嗯,別問,問就是全世界都認為他們兩個距離交往只有一步之遙而已。

這件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得知消息的長谷川真央在彥真輝去音樂社的時候,直接哭了起來,顯得非常自責,她認為如果不是自己第一時間把消息告訴了古河凜,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

這事兒能怪長谷川真央嗎?

還真怪不了!

因為長谷川家的問題暴露出來的時候,彥真輝自己的心思就不純。

當時他只是覺得讓長谷川真央假裝找了個大叔男朋友很有趣,結果沒想到長谷川家之亂一發不可收拾,最終居然燒到古河家。

彥真輝只好安慰小不點學姐,揉着她的腦袋:“真央學姐,這件事情你沒有做錯,謊言總有被戳破的一天。”

日漫經典套路,摸頭殺!

在這種時候,摸頭殺還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長谷川真央這才慢慢收了眼淚,但始終還是覺得有些內疚。

彥真輝目前也沒什麽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就在這種有些低沉的氣氛中,真學劍道部是否能夠殺進縣大賽最關鍵的一戰到來了。

第 81 章 你覺得我會給你生孩子嗎?……

蕭煜曾無數次想象過與音晚重逢的場景。

他該神色冷峻, 端着架子,說幾句清清涼涼的話,埋怨她不告而別, 置夫妻情分于不顧。抑或是溫柔一點, 說幾句軟話安撫, 先哄得她心甘情願跟自己回長安,旁的賬往後再慢慢算。

可當見到音晚的這一刻,所有念頭都模糊了,只怔怔看着她, 甚至想不起來還該說些什麽。

她穿了一件淡青的薄羅衫裙, 膚色瓷白, 容色消瘦,看上去很虛弱憔悴,薄衫柔軟垂下, 勾勒出不盈一握的纖細腰身。

蕭煜猛地一滞,腦子裏有什麽轟然炸開:“孩子呢?”他飛快又計算了一遍, 到如今孩子頂多才八個月, 根本不到落地的時候。

音晚斜靠着穹柱看他, 神色淡淡。

蕭煜心中慌亂不止,快步走近,影翳沉落到她身上,凝着她的雙目,又問了一遍:“孩子呢?”

他禀息傾聽,這座宅院靜若深澗, 半星孩子的啼哭聲都沒有。

音晚瞧着他的反應,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孩子……”她擡起卷翹睫毛,眼中滿含戲谑:“你問孩子做什麽?你覺得我會給你生孩子嗎?你這樣的人配有孩子嗎?”

她語調輕緩, 似珠落玉盤,像在慵懶午後執團扇講了個笑話。

蕭煜的臉色煞白,一顆心不住下墜,半天才道:“這裏頭有誤會,晚晚,我從前是想過要把嫡子送去突厥為質,可自從我愛上你,我便沒有這樣的念頭了。我想和你一起好好把孩子養大,享受天倫,恩愛長久。”

音晚唇角弧度仍舊涼薄。

蕭煜快速冷靜下來,腦筋亦漸清醒,道:“我召耶勒和穆罕爾王入京,便是想讓他們幫我壓制突厥各部落,逼迫雲圖将質子之約作廢。不管他們兩哪一個做主将你帶出長安的,他們都該對各中原委十分清楚,若他們沒有告訴你,那就是他們瞞着你,騙了你。”

他解釋了一通,難以壓制心中憂戚,雖然多少猜到,還是想要她一句準話:“孩子呢?”

音晚道:“含章,你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嗎?你說謊的次數太多了,到如今,讓人越發不敢信你了。”

“再者說了,你要這孩子做什麽?難不成要等着他長大了,告訴他,他的父皇曾經想方設法袒護要毒害他的人,他的父皇并不想将皇位傳給他,即便最終給了,十有八九也是被逼着給的。”

“将來等他長大了,萬一他跟伯暄起了沖突,甚至有了利益糾葛,需要他的父皇做決斷時,他就會發現,口口聲聲愛他的父皇,其實并沒有多麽愛他。”

“我自己心寒過,所以我不想孩子再受一遍,這樣有錯嗎?”

她唇齒清晰,不慌不忙,說了從前沒有對蕭煜說過的話,袒露了從前沒有袒露過的心事。

真是奇怪,在未央宮裏,在自己的家裏,有些話說不出口,到了千裏之外的瑜金城,似孤舟飄零,卻有了指責的勇氣。

興許是她這些日子被舅舅照顧得太好,許久沒有受過委屈了,也不再習慣委屈自己。

蕭煜被她質問得語噎,沉默良久,再開口時,聲音暗啞低沉:“我不是一般的男子,我是皇帝,我有許多無可奈何,你是我的妻,你該理解我。你不是愛我嗎?晚晚,你為我忍耐一下,犧牲一下,不是應當的嗎?古往今來的皇後都是這般過來的,為什麽你不行?”

話音一落,音晚笑出了聲。

像聽了個天大的笑話,荒謬至極,引人不由得想笑。

“蕭煜,我早就說過了,做人不能太貪心。”

音晚止住笑,眼角一點晶瑩,幽幽閃爍,似是嘲弄,似是痛恨,言語中竟多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若想拿皇權來壓人,就不要想着要什麽真心;你若想要真心,那便只能用真心來換。你是皇帝又如何?我憑什麽要去理解皇帝?我又憑什麽要去愛一個冷冰冰的皇帝……”

她趔趄後退幾步,唇角淺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你剛才不是一直在問我孩子嗎?我告訴你,孩子我打掉了,不怎麽礙事,一碗堕胎藥而已。”

蕭煜竭力維持面容的平靜,他知道這個時候朝着音晚發脾氣、責難她只會把事情變得更糟,他們已把對方逼到了懸崖峭壁,再進一步,會雙雙萬劫不複。

他壓抑哀恸與憤怒,手卻止不住顫抖,目光冷冷看向音晚,道:“好,打掉就打掉了,你跟我回去,你可以再懷、再生。”

音晚欣賞着他的反應,檀口輕啓:“你做夢。”

幾乎與話音同時落地,陸攸奔了進來,神色慌張沖蕭煜道:“陛下,暗哨探到,有大批突厥鐵騎臨近瑜金城下,就快要進城了。”

蕭煜扼住音晚的手腕:“跟我走。”

他拖着她,剛走到門口,便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穆罕爾王擡手揉了揉額角,似是覺得頭疼,在蕭煜冰寒的目光中無奈嘆道:“陛下,強扭的瓜不甜,她不想跟您走。”

音晚正死命要把蕭煜的手掰開,奈何手若鐵水澆築,緊緊锢着她,根本掙脫不開。

蕭煜冷嗤:“她是朕的皇後,瓜早已落地,何來強扭一說?你等着,你的賬以後再算。”

被威脅了的穆罕爾王陡覺脊背一涼,他其實頗有些害怕蕭煜,這人太瘋太狠,不知将來會幹出什麽。

但想起耶勒的囑咐,又不得不硬着頭皮道:“陛下,您剛才也聽到了,正有大批突厥鐵騎湧入瑜金城,他們是沖着您來的,這毋庸置疑。您把音晚留下,外臣就當沒見過您,您尚有時間出城。可若您非要如此——大周皇帝被突厥生擒,這是前所未有的事,足以令朝野大亂,山河動蕩了罷。”

蕭煜絲毫不為所動,只從牙縫裏吐出兩個字:“讓開。”

穆罕爾王道:“聽說您剛剛鏟除了謝氏,乾綱獨斷,匡正社稷,這改元新朝正是一片欣欣向榮之勢,若這個時候沒了皇帝,恐怕這一切都将毀于一旦,諸多辛苦與犧牲也都白費了。當年昭德太子舍命相救,就是為了讓您如此糟蹋自己嗎?”

“你閉嘴!”

他說閉嘴,穆罕爾王就閉嘴了,雙手合疊于衣前,乖乖退到一邊。

蕭煜仍舊執拗地要把音晚拉走。兩人拉扯着出了門走到廊庑,音晚自知再也掙脫不過,擡手撥下發髻間的金釵,抵到了自己的脖頸上。

蕭煜驀地止步,面上難得浮現出脆弱,聲音亦夾雜了哀求:“你先跟我走,有什麽事情我們以後可以慢慢解決,我不信你變心了,我也不信你不再愛我了。”

音晚道:“我愛的是含章哥哥。”

“我就是含章哥哥。”

“你不是。”

音晚舉着金釵,一字一句道:“我的含章哥哥有情有義,溫柔體貼,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他值得最好的愛,值得無數回被原諒,但你不是,你不值得。”

蕭煜稍有失神,被音晚掙脫開鉗制,她轉身順着廊庑跑了。

蕭煜想追,被穆罕爾王和陸攸同時攔住。

穆罕爾王苦口婆心:“陛下若再耽擱,突厥鐵騎封城,可就再也走不了了。”

陸攸亦道:“陛下身系社稷蒼生,不能再任性下去了。”

蕭煜凝着月下廊道,音晚轉過拐角,一抹長影拖曳在身後,同她一起消失在庭院深處。

雕欄玉砌,花樹蓊郁,兀自空空蕩蕩,再沒了她的身影。

陸攸又催,蕭煜不得不顧全大局,冷瞥了一眼穆罕爾王:“你等着。”便轉身順着廊庑離去。

禁軍身手矯健,緊随其後,不多時庭院重歸于寂,像從未有人來過那般。

耶勒推門出來。

他就在音晚與蕭煜見面那間房的隔壁,一直都在。

穆罕爾王半是玩笑,半是感慨:“都聽見了吧?”

耶勒眉眼冷冽:“他不配。”

穆罕爾王微微一笑:“他配不配的,該是他的,旁人絕奪不走。”

他撥弄了幾下廊庑垂着的犀角風燈,道:“可汗,這麽久了,音晚視你為至親,信你依賴你,但她可曾在你面前提過蕭煜?沒有吧,連我都以為她可能真的放下他了,可今夜來了這麽一出。”

“那些話我們都聽見了,字字句句泣血含淚,她得多愛這個男人啊,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在你面前素來乖巧,你可曾見過她這樣的一面?”

耶勒緘默不語,夜風灌入袍袖,獵獵作響,愈發襯得心境凄清。

他想起音晚生産後,他快馬奔回瑜金城的那一日。

他在床邊守着她,看着她額間碎發被汗濡濕,漉漉貼在鬓角,他擰了熱水帕子要給她擦汗,卻被昏睡中的她勾住了手。

她陷于沉魇中,把父親、兄長喚了個遍,耶勒只以為她又把自己當成父親了,剛想把手抽走,忽聽她蠕動嘴唇,糯糯吐出兩個字。

“含章。”

耶勒像是頭部猛遭重擊,竟忘了自己要幹什麽,該幹什麽,只怔怔凝着她。

她額間緊皺,雙眸阖着,喃喃呓語:“孩子生出來了,你愛他嗎?”

一瞬間,耶勒想把她掐死。

甚至粗壯的手指都已經徘徊在了她的脖頸間,玉頸白皙纖細,不堪一折,他有本事讓她死得毫無痛苦。

他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舍不得,把手收了回來。

床榻上的音晚好似感受到了危險,直到她蘇醒,都沒有再說過夢話。

那一天一夜對耶勒來說是極難捱的,他被嫉妒和瘋狂的占有欲反複折磨,設想過許多極端的處置手段,他想給音晚灌藥,讓她忘卻往事甚至癡傻一點也無妨,只要在他懷裏乖乖的;他想用鐵鏈把她鎖起來,對她予取予奪,從她的身體到心裏覆蓋掉蕭煜的痕跡;他想……

所有的念頭在她醒來的一刻煙消雲散。

當她睜開眼,孱弱低喃“舅舅,你怎麽來了?王庭有沒有出事?雲圖有沒有為難你?”時,耶勒無比慶幸,他再一次壓抑住了心底的魔鬼,沒有在沖動之下傷害她。

但今夜,他不想再壓抑了。

憑什麽那個一直在傷害她的男人可以得到這麽多,憑什麽他苦心孤詣,機關算盡,到頭來只能讓她喚一聲“舅舅”。

她喜歡蕭煜什麽?喜歡蕭煜強迫她,折磨她?

好,他也可以,他能做得比蕭煜更絕。

耶勒一把推開穆罕爾王,往後院去。

穆罕爾王隐約覓到他眼中閃爍的癫狂,心中不安,忙追上去:“你想幹什麽……”

第 81 章 小金庫充足 (23)

在西蒙身邊做着他的助理,似乎也是社會常态。可是一次陰差陽錯,他因為在體檢報告太慢,等待時用西蒙西裝上沾着的頭發和自己的頭發做了個對比,化驗結果出乎意料,他也是西蒙的兒子。”

“你們在講電視劇嗎?”賀洋端着兔子蘋果坐下來,“祁組長吃蘋果嗎?”

“不了,謝謝将軍。”祁妙拒絕了賀洋,然後喝了一杯熱茶,“我繼續說。”

公主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因為西蒙曾經和她暗示過要和葉言合作,估計也是沒安好心。幸好她多留了個心眼,查了查西蒙的底細。

“西蒙确實需要一個接班人,他本來想要借着比賽讓葉先生成為sg的主設計師,這樣他就可以借助公主的勢力讓sg做的更大更強,并借此得到自己想要的爵位。不過葉先生沒有答應他,也算是沒蹚渾水。”

葉言和賀洋對視了一眼,賀洋安撫性摸了摸葉言的手,葉言不安的眼神讓賀洋有些心疼,他索性直接握住了葉言的手。

“自從蘭迪起了疑心,他開始尋找自己的母親,在他孤兒院所在的星球發現他的母親還健在,這個beta女人還傻傻的等西蒙回來接她,也絲毫不知道自己被西蒙抱走的孩子現在在哪。她對蘭迪說,西蒙把孩子接走之後,說是也會把她接走,但後來她逐漸年老,發現西蒙是在騙她罷了,她連自己的孩子是否還活着都不知道,這些年過得也很苦。”

“單單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剽竊了,就會非常痛苦。更別提其他的事了。”葉言說,“那布萊德呢?他真的是自殺嗎?”

祁組長搖搖頭,說道:“應該不是自殺。我在他體內發現了一種代謝極其快的新型毒-品,他死前應該出現了大量幻覺,并不覺得自己在那麽高的地方,所以自己跳下去了。這事兒估計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我懷疑,這和前一段時間死亡的被綁架女生有關系。”

“你繼續查,西蒙現在還沒有下落?”公主說,“年前我們要把這件事處理完。”

祁妙點了點頭,說道:“那葉先生注意安全。”

十一月,首都星的天氣逐漸變得寒冷,在初雪的那天,蘭迪在華麗的帝國大教堂開啓了sg冬季第一場大秀“天使與魔鬼”。

首都星上流社會的小姐們酷愛他悲傷又華麗的風格,也對他完美的外表和禮儀着迷。

葉言收到了邀請函,和小魚以及齊助理一起去欣賞這場秀。毋庸置疑,非常精彩。蘭迪是葉言見過把長蕾絲裙做的最美的一位,天使和魔鬼兩個主題讓他的秀具有戲劇性,他酷愛天鵝絨,喜歡把裙子的褶皺做的很明顯。

他是比布萊德和西蒙都更加優秀的天才設計師,并且在上季度取得了極其優秀的成績,可葉言從他的裙子裏感知到了他破碎的內心,天使與魔鬼,也許說的就是他自己。

宴會上,葉言和蘭迪輕輕碰了個杯,蘭迪說:“葉設計師,聖誕時裝周想好主題了嗎?”

“我做凡人的裙子。”葉言微笑,“蘭迪先生做的是神的裙子。”

“那怎麽敢當,葉先生,期待你聖誕時裝周的作品。”蘭迪舉起紅酒杯,優雅地一飲而盡,“我很欣賞你的作品。”

“我也很欣賞蘭迪先生的作品。”

蘭迪輕笑,卻并沒有和葉言深交的意圖,而是轉身去了另一桌賓客面前敬酒。

身着黑色西裝的葉言搖了搖手裏的香槟,把杯子放在了桌上,心想蘭迪竟然在回避他。

小魚卻又犯花癡了,他說:“哇,他真的蠻帥,越來越帥了。”

“你都訂婚了哥。”葉言捏小魚命運的後頸皮,“還觊觎野男人。”

“家花不如野花香啊~”小魚笑眯眯地說,“蘭迪蠻有才的吼。”

“是越危險的東西越美麗。”葉言說,“不過我也很欣賞他的才華就是了,他有種讓人願意追随他的感覺,從某種角度來講……也是一個意志力強大的人。”

葉言回家後還在回味蘭迪的大秀,他坐在沙發上喝奶茶,對賀洋說:“燈光舞美加造型,都完美極了,蘭迪真是個天才。”

賀洋在小酒身邊坐着給貓剪指甲,小酒抱着奶瓶喝奶,好奇地看着葉言。

“你竟然在我面前誇別的alpha。”賀洋一本正經地說,“我吃醋了,要老婆親親我才能好。”

葉言看向賀洋:“洋哥你在撒嬌嗎?”

“我們已經整整五天沒有親密接觸了。”賀洋用他的帥臉做出委屈的表情,“這種時候你竟然在我面前提別的alpha,老婆,難道我們的婚姻出現了裂縫?”

葉言笑起來,說道:“那你過來。”

賀洋默默走到了葉言身前,微微屈膝,老婆的玫瑰香吻頓時融化了他。

小酒哥習以為常地低下頭,嗐,爹媽秀恩愛罷了。

“老婆,咱可不能滅自己的威風長別人的志氣。你看他天才,他還看你天才呢。”賀洋抱着葉言又親了好幾口,又把老婆按在沙發上親,信息素交織在一起,甚是美妙。

“言言,你要對自己堅定。”賀洋摸了摸葉言的頭發,說道,“我相信你,小酒相信你,爸爸媽媽也相信你,你更要相信你自己就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天才,你可以爆發出更多的創造力。但如果你累了,我随時歡迎你來我的懷裏撒撒嬌,我啊,最擅長保護美貌omega。”

葉言用一只手指讓賀洋別再說了,接着他輕輕親吻了賀洋的唇角,擁抱着賀洋,說道:“我喜歡你。”

“這我早就知道了。”賀洋非常滿意,“乖。”

小酒默默喝完了奶,葉言把奶瓶放到桌子上,說道:“怎麽感覺有股奧利奧味兒?”

賀洋攤手,說道:“不知道。”

葉言把小酒抱在懷裏,聞了聞小酒還沒開始發育的腺體。小寶寶們在半歲之後,是會有一點點自己信息素的味道的,只不過很淡。

“好像是酒哥。”葉言把酒哥遞給賀洋,“你聞聞。”

賀洋湊近聞了聞,說道:“不是吧,崽兒,你一個alpha以後的信息素是奧利奧味?”

小酒咿咿呀呀了一陣子,突然蹦出倆字:“pa……pa。”

“哎呦,叫我。”賀洋高興了,“真乖。”

兒子是奧利奧味兒,葉言給哥哥發了短信,說道:哥,你家果果是什麽味道啊?

葉知空:只要名字起的好,信息素就跟名字一個味。

葉言:??

葉知空:蘋果味,哈哈哈,超可愛的,我侄子呢?

葉言:我大概奶茶喝太多了,他怎麽是奧利奧味的?!這一個alpha甜甜的,怎麽找對象啊?!

葉知空:嗐,就有些小omega喜歡甜味alpha,這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家葉寧以後找對象,來一個我檢閱一個,我就怕有狗把我兒子騙走了,那我心不得痛到滴血?!我家果果對音樂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最近我在帶他上早教課呢,拜弟弟,我繼續奶孩子去了。

葉言回眸,正巧對上小酒哥澄澈的眼睛,小酒哥越來越帥,輪廓像賀洋,眼睛卻很像自己。

“不管你什麽味道,以後都會有人深深地喜歡你。”葉言刮了下小酒的鼻子,笑得很可愛,“爸爸和爹地都喜歡你。但是你啊,以後要對你的omega好一點。”

小酒心想他知道呢。

爸爸對爹地如此溫柔,他都看在眼裏,爸爸和爹地給他很多愛,他也都明白。

為了表示一下,小酒湊過去親了親葉言的臉,說道:“pa……papa。”

“是真的會說papa了。”賀洋抱起兒子微笑,“真不愧是我賀浪的崽崽。”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更新時間随機,大家看我微博吧。

我有點想寫檸檬老師直播教化學,順帶秀恩愛,嘻嘻。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撒旦的眼淚

酒哥會叫爸爸不久, 他就喊了葉家所有長輩“爸爸”。

公主是爸爸,爺爺是爸爸, 爸爸是爸爸,舅舅是爸爸……全都是爸爸,

“pa……papa……”酒哥乖巧地對鹦鹉說, “papa。”

“爸爸。”彪老師字正腔圓地糾正他, “爸爸。”

“怎麽胡亂認爹呢,鳥都是爹了?”賀洋捏酒哥命運的後頸皮, “只有我是你爸爸,你就一個爸。”

酒哥沉思了一會兒, 埋頭鑽進葉言香噴噴的懷裏,他聞到葉言身上的味道就會變乖。今天他穿了一件灰色的小開衫, 內襯是一件柔軟的荷葉邊小襯衣, 葉言幫酒哥整了整領子,然後給酒哥套上黑色毛呢大衣, 系上奶白色的圍巾,才把衣着整潔的酒哥放進了嬰兒車。

賀洋蹲下來給兒子穿鞋,還在就剛才的問題繼續教育酒哥:“碰見壞人也喊爸那還了得?以後只能喊我爸爸。”

酒哥乖巧地對賀洋說:“baba。”

這幾天小酒有點咳嗽和流鼻涕, 葉言和賀洋從奶奶家接他,準備帶崽崽去醫院看看。

穿戴整齊的小酒看上去已經是個大孩子了。在樓晶看來,小酒和賀洋小時候宛若複制黏貼,一看就是父子。而賀洋和言言似乎還有點夫妻相,這一家站在一起,甚是養眼。

“言言好會打扮孩子呀。”樓晶誇贊道, “我們小酒真帥氣。”

“跟奶奶再見。”葉言握着小酒的手對奶奶揮手,“奶奶再見。”

小酒果然是個堅強而深沉的小alpha。

驗血的時候,賀洋已經準備好聽到孩子嘹亮的哭聲了,但小酒一聲不吭,默默地看了一眼賀洋,半個身子趴在葉言懷裏,安靜地等葉言安撫他。

“哎喲,小帥哥真堅強。”護士誇贊道,“好啦,不痛啦。”

“真乖。”葉言摸摸小酒的腦袋,“還沒有發燒,等驗血結果出來就能判斷是病毒感冒還是風寒感冒了。”

軍醫院兒科有很多将領的孩子在就診,冬天天冷,很多孩子都有點感冒。小酒看着別的小孩跑,自己也挺想跑的,不過他還太小了,只能羨慕地在爹地懷裏看看大家。

好想長大啊。

小酒把軟軟的小臉貼在了葉言的手上蹭了蹭,衆多軍醫院小護士出來圍觀萌萌小酒哥,小酒也不怕生人,安靜地被爹地抱着看醫生。

當晚小酒吃了藥就睡着了,倒是葉言發起了燒。臨近時裝周,所有設計師都進入了修仙狀态,葉言的長輩和丈夫已經很給力的幫他解決了日常生活的各種問題,但他還是忙得像個陀螺。

賀洋沖了感冒顆粒給他,坐在床邊說:“言言,吃了藥好好睡覺。今晚不要工作了。”

葉言點點頭,昏昏沉沉地埋頭在柔軟的被子裏,眼下已經有淡淡的黑眼圈。

時間尚早,賀洋把老婆哄睡了,就收拾了下家裏的衛生,又去書房幫葉言整理一下手稿。

“天……這麽多。”

堆積成山的手稿和成冊的油畫集被放在書桌上,葉言很愛幹淨,不過他走的匆忙,沒來得及收拾,賀洋坐在書桌前,一張一張地仔細看過去,突然就感慨萬千。

哪有什麽天才,只不過是日積月累的努力,會讓量變産生質變。

葉言是個悶聲幹大事兒的年輕人,他翻了近三十年的畫冊,又看了二十年來的經典走秀,來不斷調整自己的審美,不斷修改自己的手稿。

言言太拼了。

賀洋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從前送葉言的日記本,葉言很愛惜這個本子,甚至用一層透明書套包住了牛皮本的外殼。

他在最新一頁夾了書簽,賀洋手指拂過上面的字跡,似乎還留着墨汁的香氣。

“洋哥和我表白那天有彗星劃過天空,因此我覺得浩瀚的星辰裏似乎藏着很多人的秘密。宇宙的誕生之時,造物主大概沒有想到世間萬物會有“情感”這麽深刻的東西……最近發現酒哥似乎也有了各種各樣的情緒,小家夥看我的眼神很可愛。可是,究竟怎麽才能把這些感情融入到一件裙子裏呢?”

賀洋坐下,默默地在這段文字下方,工工整整地寫道:真心換真心。老婆放松點,沒事的。

SG推出的美杜莎系列大受好評,天使和魔鬼系列的作品一經推出就賣爆了。蘭迪頻頻登上時尚雜志封面,成為首都星時尚圈首屈一指的新星。因為他的出現,很多人認為葉言只是昙花一現,根本拼不過蘭迪。也有人就想看蘭迪和葉言的比拼,天才之間的鬥争總是很精彩。

就這樣,從十一月開始,sg和r&o都在不斷推新,你一場我一場,亮眼的産品層出不窮,光是包包葉言就設計了八個。

次日早上,葉言醒來,賀洋在他身邊看書,他靠在賀洋身邊撒嬌:“浪老師早上好。”

“好點了沒?”賀洋摸了摸葉言的額頭,“要不要再躺一會兒?”

“我要去上班賺酒哥的奶粉錢了。”葉言起身,脫了睡衣,利索地套上了深灰色的羊絨衫,“小魚還在店裏等我,我們倆約好了今天去看布料。”

賀洋認真欣賞了一會兒美貌omega換衣服,正準備說點騷話,被葉言一個抱枕砸過來堵住了嘴。

“浪哥,什麽都別說。”葉言站離了賀洋老遠,“也別親我,我感冒了,小心傳染你。”

“我抵抗力好。”賀洋大步上前,抱着葉言就是一個親親,“怕什麽,傳染就傳染,玫瑰o下死做a也風流。”

首都星下了很大的雨。一路上都霧蒙蒙,早上八點,車水馬龍。

賀洋開車送葉言過去,小酒趴在嬰兒車邊緣從窗戶上目送爹地遠去,眼裏似乎還有點淚汪汪。

他舍不得爹地離開自己超過十米的距離,不過是獨自堅強的一個嬰兒罷了。

賀洋摸了下小崽子的頭:“乖,去奶奶家和鹦鹉玩會兒,晚上就接你回來了。”

小酒哼唧了幾聲,又沒動靜了。

“我發現小酒越長越好看了。”小魚看着賀洋車子遠去,對葉言說,“魚叔叔太心動了,這小家夥,長大不得被omega追八條街啊。”

“心動不如行動。考慮結婚後要一個?魚崽也會很可愛。”葉言拍拍小魚的肩膀,“算算啊,你比我大一歲,今年結婚明年懷孕後年生孩子的話,你生孩子的時候正好二十五。适齡婚育年齡啊。”

“得,我可不敢想那麽遠,随緣吧。”小魚和葉言一起買了咖啡,兩個人在咖啡店等待的時候,看到身邊那桌人突然驚呼。

“西蒙死了!”一位男士說,“我的媽,都燒成幹了,竟然還說是藝術家的**。”

“這事兒難說,**……他有錢有才的,怎會想不開啊,SG怎麽老是死人,新來的那位蘭迪又異常天才,真是捉摸不透。”

葉言一怔,小魚睜大了眼,兩個人都保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片刻後他們倆才小聲讨論起來。

“竟然是真的,dna鑒定書都出了。”小魚拿給葉言看,“說是早就死了,在一座教堂裏**,死了一個月了。”

葉言臉有點發白:“不會是**,應該是謀殺。”

小魚也沉默了,他和葉言都在猜測這事情和蘭迪有關系,可他們沒有證據。

十二月,大家都被新年和聖誕節即将到來的氣氛籠罩着,發生這種事可謂轟動銀河帝國。

西蒙的名聲顯赫,是曾經被皇室認可的藝術家。現場有超過二百位設計師去他的葬禮獻花,蘭迪在葬禮上流了幾滴眼淚,正式發宣表明,自己其實是西蒙欽點的繼承人,從今往後,sg就是他的天下。

為了讓這一決定更加真實,他不惜自爆是西蒙的私生子,拿出dna鑒定書曬在了社交平臺。

“父親生前,曾有一段時間,無論如何都創作不出美好的作品,他因此非常自責。”蘭迪哀痛地說,“自從布萊德去世之後,他心裏這份憂郁被放大到了最大,而他在前往療養院的途中,一時沖動,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對他的死,十分悲痛。”

葉言面無表情地聽着蘭迪說這些,在西蒙去世三天後,sg高價賣出“天使的舞裙”再版來紀念西蒙先生,而這條裙子,正是蘭迪被抄的第一件作品。

“毛骨悚然。”葉言說,“蘭迪仿佛完全沒有感情,他的行事作風讓我覺得非常難受。”

“西蒙的屍體已經沒辦法送去屍檢了。”祁妙說,“可我又有了新的發現。前一段時間死去的初中和高中女學生,據她們的同學說,她們都有一個神秘的父親,代號dady。我發現在死之前,她們都曾吸食和布萊德死前過量吸食的同一種毒_品,毒販子管它叫作撒旦的眼淚,是一種液體毒,去世之前,她們會有一陣子癫狂的狀态,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眼前也有很多幻覺。”

“這些女孩的死與西蒙有關?”

“不是西蒙殺了她們,但她們都有同一個金主爸爸,那就是西蒙。這些女孩子年齡都不大,但是自願成為西蒙的玩物,并且親切地稱呼西蒙為爸爸,西蒙給她們奢侈品,錢,和她們想要的一切。”

祁妙頓了頓,對葉言和公主說:“類似于……□□角色扮演。據說西蒙會以這種方式讓自己充滿創作靈感。這些女孩,就是他的靈感缪斯。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為他堕過胎。蘭迪的母親,那個娼_妓,在很久之前也是以這種方式認識西蒙的,所以我懷疑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的報複。”

“我們需要證據。”公主說,“蘭迪太危險了,要盡早拿下他。”

“他做事很缜密。包括那些死去的女孩,身體裏都沒有任何痕跡。”祁妙說,“但我意外發現,布萊德也曾經偷過蘭迪的畫稿自用,他和西蒙合着夥欺負還在上大學的蘭迪,不僅如此,布萊德和西蒙經常共享一些年輕的女高中生,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是幹淨的。不過蘭迪信教,他覺得指示他做這一切的,都是撒旦。”

作者有話要說: 下本應該寫星際第一初戀,再次嘗試雙重生~哪位天使大姐拍拍翅膀去收藏一下,讓它早日過八百吧,啊啊啊!

感謝:

寄餘生扔了1個地雷

轉角圖騰扔了1個地雷

寄餘生扔了1個地雷

寄餘生扔了1個地雷

天涯海角扔了1個地雷

月銘雅扔了1個地雷

月銘雅扔了1個地雷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檸檬老師的直播

時尚圈裏的所有人都渴望的華衣美酒,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珠寶和鱷魚皮在流光溢彩的燈光下折射出無與倫比的光澤, 妙齡女郎身材姣好,皮膚白的在燈下泛着細膩的光。錢在這裏就像是一沓又一沓的紙, 就連一疊普通的小點心, 都是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收入。

一旦一只腳踏進去, 就不會想出來。

設計師們會拼命地想要留下來,想要繼續享受這一切, 他們本就渴望美,而這裏确實很美。

“只不過是層層粉刷後遮掩的肮髒, 還有那麽多人追捧。”祁妙走後,葉言默默癱在沙發上對公主說, “太特麽惡心了。”

高步遠下班來公主府接孩子, 他推開門就聽到葉言在罵人,仿佛出現了幻聽, 好奇地走過去說:“言言最近工作不順心嗎?”

“沒有沒有。”葉言笑起來,看向了身着灰色毛呢大衣的檸檬,“嫂子工作怎樣?”

“挺好的, 很閑,準備搞點副業,開直播教化學。”

高步遠上樓抱了果果下來,葉言看葉寧長得好可愛,抱着葉寧親了親,這小寶貝無處安放的小手手就舉在空中, 側臉線條是一道飽滿的弧線。

葉言溫聲說道:“果果,玩具給叔叔玩玩好不好呀。”

果果乖巧地把玩具車遞給了葉言,然後飛快地爬到了高步遠身邊抱住了他的腿,叫了聲:“mama。”

高步遠微笑,把果果抱上了嬰兒車,說道:“果果很喜歡你,我先走了,要去接下葉知空。”

葉知空終于在基地耀武揚威了一次,他在半個小時之前就在鏡子前梳妝打扮,宛若一只開了屏的公孔雀,他的副官去買了一盒芝士舒芙蕾給長官泡檸檬用。在葉知空第三次對着鏡子梳頭發的時候,高步遠抱着穿檸檬羽絨服的小果果出現在了他辦公室的門口。

“哦草。”任副官驚悚道,“這他媽竟然是高少将……”

雖然已經不在基地工作,但高步遠的軍銜還在,他有差不多一年的時間沒來基地了。他本來就長得好看,但大多數人只見過他穿軍裝,沒想到他打扮了一下更加好看了。

大家看到他,都是在葉知空的朋友圈裏。如今他脫了軍裝,剪了頭發,穿着質地精良的灰色大衣,氣質和以往大不相同,就連皮膚似乎都比以前好了很多。葉知空天天燕窩海參外加不可描述滋補着高步遠,能不容光煥發嗎?

劉大校:“word媽,小高和葉知空這個娃,長得可真可愛啊,哇叔叔抱抱好不好。”

“不給你抱。”葉知空寶貝兒子寶貝地不得了,他從高步遠懷裏接過了兒子,輕輕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說道,“果果,今晚回去陪你聽音樂會,然後看你媽直播,好不好?”

小果果很聰明,他還未滿周歲,但已經會對父母的話做出一些回應。

比如現在,他點點頭,靠在了父親溫暖的胸膛上,乖巧地撲閃着長長的睫毛。

是一絕世軟o,基地裏所有alpha的心已經融化了。

“太可愛了,葉狗真是好命。”

“說好一起單身狗,你卻偷偷老婆孩子熱炕頭。”劉大校說,“我決定了,今年基地的聯誼會,我絕對要去參與。”

“我也下班喽。”賀洋說,“我去接我老婆孩子回家吃飯。”

“我也下班了。”任副官嘿嘿笑着,“希希前幾天培養了一個什麽植物,說是做出來沒有毒性,給難受哭了,我得早點回去陪陪我男朋友,畢竟我們都訂婚了嘛。”

劉大校:“……行,你們都去吧,我孤獨地加班。”

“檸檬老師吃蛋糕。”葉知空把蛋糕放在高步遠桌子上,高步遠剛喂了崽崽吃胡蘿蔔米糊,喂完給小果果擦了擦嘴,默默看向了葉知空。

“我一會兒做個吃播好了。”高步遠最近徹底看開一切人間疾苦,覺得開心就好,“八點鐘,我開直播。”

葉知空率領全家去給檸檬老師刷潛水艇,葉言本來正義憤填膺地和賀洋講西蒙以及他的兩位私生子做的好事,此時好奇地打開了直播,先刷了五十個潛水艇.

賀洋說道:“你看什麽呢?”

“檸檬老師帶你走進化學……”葉言看着屏幕念出來,“論學好化學的重要性……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小酒,過來看你舅媽直播。”

小酒默默爬到了葉言身邊,看向了光腦顯示器的直播。

高步遠穿着一件銀灰色的襯衣,把一塊舒芙蕾放在自己面前,後面是莫名其妙吹了氣球買了花的葉知空。

葉知空站在離鏡頭好遠的地方偷看,高步遠回頭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把鏡頭對準了自己,說道:“各位同學好,我是檸檬老師,開這個直播,就是想要分享一下化學學習好方法。”

葉知空搬着小板凳,抱着孩子坐在了高步遠身邊,給他遞了杯奶茶。

彈幕裏有人問:為什麽是檸檬老師呀?

葉知空沖到鏡頭前:“因為我老婆檸檬味的哈哈哈哈我天天叫他檸檬。”

高步遠默默看了葉知空一眼,無聲地說:你死了。

葉知空笑嘻嘻地抱着果果說:你不要兇我。

“下面來講高中化學學習方法。”高步遠拿出一本厚的像磚頭的練習題,“這個,做十本,每天做,每天改,你就可以入門了。”

然後他翻開一個時間表,說道:“早上六點你起來背一遍A書,下午六點背B書,中午可以看看錯題。”

“還有元素周期表,這個不是,一看就能記住嗎。”高步遠看了一眼,“這個就不提了吧。主要是多做題,做個萬八千道就可以了。高中主要是考試比較多,大學就是別的方法了。”

葉知空:“……檸檬老師,我覺得不行。你還是做吃播吧。來張嘴,啊——”

彈幕飛快地略過“學渣的我只能告辭”、“高少将太牛逼了哈哈哈哈”、“我覺得葉少将你們倆秀恩愛吧我想看哈哈哈”、“這個化學老師太狠了,不過這顏值也太高了吧,我喜歡”!

葉知空拼命擠到了鏡頭前,用叉子叉了一塊蛋糕塞進了高步遠的嘴裏,說道:“你吃嘛。”

大家可能沒想到,葉知空和高步遠私下裏相處是這個模式,這時候果果默默爬到了鏡頭前,大眼睛對着觀衆們撲棱了兩下,阿偉頓時死了一片。

“恩……問我什麽時候生孩子的,今年二月,所以我家寶寶十一個月了。生孩子疼不疼……這個問題還用問麽?”

果果好奇地對着鏡頭親親,被爸爸抱回來,放回了小車裏。

高步遠回憶着說:“是很疼的,我只記得我把葉知空的胳膊掐紫了,所以産房裏聽不到我的聲音,全是葉知空殺豬般的嚎叫聲。”

葉知空又喂了檸檬一口舒芙蕾:“你給我留點面子呗。”

“我們怎麽會認識?”高步遠輕輕微笑,“發小,算緣分吧,打着打着就結婚了。葉知空看起來很好男人嗎?”

高步遠靜靜地凝視葉知空,然後輕聲說:“是的,他是挺顧家的alpha。”

來聽化學課的萬千少年少女在直播間收獲了一大波狗糧,後來高步遠和葉知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來了首都星軍校趣聞。

“監考趣聞……看到一位不會做題的同學,把檸檬酸循環抄了10遍。”高步遠輕笑,“然後我看他每節課都給我擦黑板,給了基礎卷面分。還有一些同學是一起來的,一看就是一對兒。別的專業的同學,也可以來聽我的課,我覺得我講的挺好的,也不是很快。你們聽過徐教授的課嗎?我當年上徐星曉老師的第一節課,差點以為他按了快進,是不是葉知空!”

“是。”葉知空笑嘻嘻地說,“徐老師講課超快,你超過三分鐘沒聽可能這學期就聽不懂他在講什麽了。不過賀洋有節課睡了,後面還跟上了,最後竟然考了第一。”

然後恐高cp就叽叽喳喳地說起了那份試卷有多可怕,這對ao很有cp感,葉知空懷裏的小果果聽着聽着就困了,打了幾個哈欠,終于睡着了。

葉言噢喲了一聲,看向了正直的賀洋先生。

賀洋正在和小酒做游戲,推着小火車逗小酒,小酒笑得咯咯咯,小手撿了一片地上的小愛心遞給了賀洋。

“收下你給我的小心心。”賀洋摸摸兒子的頭,“小酒真乖。”

葉言湊過去和這對父子一起玩,小酒身邊蹲着兩只肥美的大貓,但現在已經是小酒比較大只了。

“原來将軍也有上課睡覺的時候?”

“有時候會。”賀洋誠實地說,“很困的時候。”

“哇,那你是怎麽考第一名的。”葉言好奇地看向賀洋,“果然還是很聰明吧。”

“是的,主要是心态好,特別會給自己解壓。而且你老公我銀河帝國第一聰明。”賀洋自信滿滿,“我正直又善良,長得又帥。所以今晚,要不要考慮和我約一下玫瑰花瓣浴?我來教你如何釋放壓力。”

葉言想說這人真是絕了,但又無法反駁賀洋的話。

賀洋确實是一位有能力又努力,背景還清清白白的将軍。

踏入社會之後,葉言才發現賀洋這種alpha打着燈籠找遍銀河帝國,可能就這麽一個。

“好呀。”葉言把香香的後頸湊上前讓賀洋聞,“香不香?”

“真香。”

賀洋叼着葉言後頸摩挲,小酒自動回避地低下了頭。

等賀洋和葉言結束,小酒看着動畫片睡着了,可見賀先生有多持久。他下樓關了動畫片,把兒子放進了小床。葉言從浴室裏出來,臉紅紅地靠在牆邊:“休息吧。”

他最近因為蘭迪和事兒總是失眠,偶爾還會夢到西蒙在比賽時給他講解問題的場面。賀洋摟着葉言,輕聲說:“是不是有種……好像什麽都不值得自己相信的感覺。”

“恩。”

“世界就是個大染缸,我依然保持純粹。”賀洋關燈,“乖寶寶,少想這些亂七八糟的,喜歡我就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哦我竟然二更了,你們要不要收藏一下勤奮毛太?!

感謝在2020-01-

第 70 章 泥妖棺

虎娘子說你們不是本地人,不知道虎嘴岩形成原因和內部結構。不止一個老人說,虎嘴岩是個天然洞穴,但這裏面的洞穴一看就是人工挖掘的,既然是人工,為什麽不能再往裏挖一個洞穴?

我恍然大悟說:“連環洞!”

虎娘子笑吟吟說,連環洞也叫子母洞,看看石壁吧,沒準還能找出一個石洞來。

田七那邊傳來一聲驚呼,我還以為她發生了什麽不測,衆人趕緊趕了過去。堆積很高的炮彈箱後面是一處不顯眼的牆壁,跟前放了一個大水缸,個頭挺大的,但裏面沒有水。

我不知道大水缸是為了飲用做飯,還是為了防火救災,無論生活設施,還是軍事設施,一般都有這樣類似的設置,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地方。

我疑惑不解地挖苦田七說,啥意思?一驚一乍的?你被老鼠吓毛了?還是被毛毛蟲驚着了?咱能不能有事說事,別整得跟踩着地雷似得亂喊亂叫?

田七衆目睽睽之下像一個做錯事了的孩子,羞澀地低着腦袋,半天才指着大水缸說:“裏面有聲音,你們聽聽?我聽到呼呼的風聲,像是從山洞刮出來的大風,有幾個女人在裏面哭泣!不,像是女鬼在哭泣!”

大牛驚愕地退後一步說:“女鬼在哭泣?這也不是墓葬啊?難道我們身上帶着邪氣出來了?那樣會死人的!它們只要跟着出來,就一定想方設法弄死我們幾個!”

大牛不是危言聳聽,倒鬥這行有個規矩,凡是下墓出來的,要第一時間“去邪氣”,澡堂子泡個澡,最後狂狂商場或者趕趕集市,人氣旺的地方能驅走鬼氣,然後才能回家幹別的。我們從狼人溝墓葬出來,直接進了李潤之墓葬,然後馬不停蹄的來到虎嘴岩,根本沒時間去邪氣,說不定真把那玩意兒帶出來了!

大牛倒是提醒了我,一會趕緊到外面生堆熊熊大火,大家烤烤火也能暫時去掉身上的邪氣。

但我腦光一閃,心中一動,覺得田七聽到的哭聲似曾相識,風聲嗚咽,飄忽不定,也是鬼哭狼嚎的聲音。

想起來了!

我們第一次站在虎嘴岩下面的時候,我也聽到陣陣鬼哭狼嚎的聲音,難道就是從這裏發出去的?那樣的話就太神奇了,這是千裏傳音呢,還是隔牆有耳?

虎娘子皺眉說,很有可能,紅虎山是座古山,自古以來挺神秘的,大自然賦予它神奇的力量,我們生活在虎腹谷,有時候竟然能聽到哀牢山外面的喧嚣,聲音雜亂,有人哭有人笑,還有女人的叫罵,男人的吼叫,老頭子的咳嗽,孩子的啼哭……我覺得山神在主宰哀牢山的生活百态,我們的善惡他都能明察秋毫,怕山神怪罪,信封這個的彜族人大多很善良。

馬伊拉說,我個人不反對信仰和崇拜,但紅虎山礦藏豐富,鐵礦山形成的磁場和山峰之間的地理位置,會形成一種特殊現象,比如看到一些紅虎山不存在風景,或者聽到大山之外的一些聲音,有點類似于沙漠的海市蜃樓,這些大多是錯覺現象,不是真的存在。

馬伊拉确實懂的比較多,綿延起伏的山峰,隐藏暗處的磁場,迂回曲折的風道,迥然不同的太陽光照,等等因素結合在一起,往往會形成神經錯覺,鬼哭狼嚎好的聲音有可能是風聲在山峰回蕩形成的,又快又小的風聲像女人的哭泣,如果又急又大的風聲就像男人的吼聲了。

水缸是活動的,挪開後,下面露出一個圓形洞口,僅能一人走下去,因為臺階很窄,看來這個洞穴不常用,像地下室之類的設施一樣,應及時才使用。

陣陣女人的哭聲從裏面傳出來,我們吓得都不敢貿然下去,叫聲凄慘哀怨,太瘆人了,我想萬一裏面真有鬼呢?

田七的意思想弄亮根照明棒扔下去,等看明白裏面的情況再決定怎麽樣下去。

我說絕對不能使用照明棒,裏面如果真有火炮,見着明火還不炸了?我說我先下去吧,連接儲水池的鐵絲隐藏的很隐秘,我怕你們幾個不小心拉動了或者觸碰了鐵絲,萬一火炮射出炮彈,我們有可能把山崩引到紅虎山來,或者加速它向這邊崩塌,若是這樣,這不是惹火上身嗎?

大牛吓得暗暗吐了一下舌頭,說道:“還是你下去吧,幾斤幾兩你門清,我們四個忙手忙腳的,再給你添堵就不好了。”

矮着身子貓腰下去,洞口太小的緣故,我差點失足掉下去,弄得大家替我捏了一把冷汗。大半個身子下去,手電就起作用了,顧不得看清洞內的情形,我小心翼翼地看着臺階,步步為營地走下去,好不容易到底了,腳跟一軟,聽見啪的一聲脆響,我低頭一看沒把自己吓暈,一個小孩的骷髅頭被我踩碎了,一只腳恰好被卡在裏面,甩了好幾次都沒甩掉,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我這只腳是從嘴裏踩進去的,好像被他一口咬住死得。

我慌亂之中,拿手電掃了一下洞穴,這一掃更是驚悚駭人,地上亂七八糟的全部是屍骨,白森森的一片,像是鋪滿了一層人骨。關鍵很多腿骨立起來,用紅線拴成一大圈,腿骨是傾斜的,好像對準一個石壁的方向,不知道什麽意思,只是感覺太奇怪了。

大牛在上面喊道:“下面什麽情況?半天了不見你吱聲,是不是全是寶貝?你給我扔上一個金子的寶貝看看呗?”

我心想老子在下面備受驚吓之煎熬,你既然搶着要彩頭,我不能小氣地藏着掖着。

我不動聲色地說道:“哎呀,大牛這有個金葫蘆,我給你扔出去,你一定接着啊。”

大牛興奮地說道:“快點扔啊,我都有點情不自禁了,你放心,別說一個金葫蘆,你就是扔上來一個大金盆,我都給你穩穩當當的接住,要是少了半點毫毛,我把腦袋扔給你當球踢。”

我蹲身撿起一個骷髅頭,這個腦袋比較小,也比較完整,有可能是個小女孩的。我撿起來猶豫了一下,還是扔了上去,嘴裏喊着“接住了!”

我接着就聽見大牛哇哇的慘叫,三個女人也跟着失聲尖叫,噗通噗通的,有幾個人倒地了,估計被吓壞了。他們以為是個金葫蘆,沒想到是個骷髅頭,一喜一驚,沒弄成精神病就不錯了。

聽着他們的慘叫,我覺得挺過瘾,但随即又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小女孩本就死得很慘,我還把她的頭用來取樂,不僅太殘忍了,而且很不地道。

大牛在上面罵罵咧咧的,恨不得沖下來跟我拼個你死我活。我說大牛對不住了,剛才一場惡作劇有失哥哥的身份,你把小女孩的頭顱帶下來,我一會給她道個歉,好好地掩埋她的屍骨。

大牛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見我主動道歉,而且态度誠懇,就說原諒我了,見我一份好心的份上,既往不咎了。

我看洞口沒有鐵絲,附近也沒什麽危險,就讓他們一個一個地下來了。這下面不是地下室,而是一個墓室,除了滿地屍骨,最裏面還有一具屍棺,有棺材的形狀,但外面卻塗抹着一層厚厚的淤泥,顏色黝黑,而且散發着濃重的中藥味道。

我擡頭看到棺材上面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按照上面的位置推算,棺材上面是儲水池的位置,這在風水學上是個煞位,棺內屍骨一旦沾上滲水,意味着他的後代子孫一定多病多災。問題是,誰家死人的腦袋有毛病,故意将棺材放在水池下面?實在解釋不通。

田七說這個棺材叫泥藥棺,就是在棺材上抹上稀泥和中草藥。

死人也用中草藥?如果說為了防腐,還說得過去,如果說是為了醫治死人複活,我覺得是個天大的笑話。

大牛說什麽泥藥棺,分明就是泥妖棺,這種棺材,是死人為了把自己養成鬼屍,白天呼吸陰氣,夜間吸收陽氣,跟活人相反,據說百年後能變成活人。傳說畢竟是傳說,我還是第一次碰到,真有其事啊!

泥妖棺?鬼屍複活成人?

第 80 章 晚晚,我來了,跟我回家吧

穆罕爾王一掃吊兒郎當之氣, 俊秀面容上浮起同情,嘆道:“耶勒,你不是蕭煜, 不要把自己變成你曾經最厭惡的模樣。”

風中卷入桃花, 鮮妍爛漫, 追逐纏黏着袍袂,被吹得簌簌響。

耶勒站在風中,任沙塵與碎花在他周圍回旋飛舞,神色深晦。

穆罕爾王看着他這副模樣, 一時又有些心疼, 拍了拍他的肩膀, 道:“你只是一時糊塗了,把對晚輩的疼惜當成了情愫。明日我召依依過來,讓她好好伺候你, 只要可汗願意,有的是美人願引君入幕, 音晚同她們不一樣, 不是可亵玩的, 對不對?”

耶勒沒再說話,穆罕爾王就全當他默認了,攬着他體貼道:“你回去睡一覺吧,行軍打仗太累,睡一覺腦子就能清醒了。”

到天明時,風漸漸止了。朝陽從厚重雲層後爬出來, 照散幂幂青煙,湛淨陽光流瀉千裏,是一日清朗好天。

音晚撫着肚子坐在窗前, 含笑看向外面,青狄和花穗站在臨水石矶上,去摘一枝新開的桃花。

正百花競豔的時節,采了些玉蘭、杏花、山茶花、桃花在蒲簍裏,已晾曬做成幹花,準備塞進香囊裏。

蒲簍邊還放着幾件已經快要完工的小孩衣衫,另有綢布小鞋、羅襪、圍嘴……都是音晚自己做的。

衫袖上繡了一朵紫色鳶尾,還差幾針鎖邊,音晚剛穿上線,忽覺窗邊有陰翳落下,擋住融融春陽,她擡頭,怔了怔,艱難地站起來,道:“舅舅。”

耶勒隔窗看向桌上那些小衣小褲,琨邊衲珠,刺繡繁複,精細至極,卻又不知耗費了多少日夜,他不禁嘆道:“孩子長得快,衣裳穿不了幾天就得換,你何苦費這麽些事,別累着自己。”

音晚愛惜地撫過小衣衫的光滑綢面,微微一笑:“反正我也沒有別的事可做,管孩子能穿幾日,只要他穿得舒服漂亮,費多少事都是值得的。”

她放下衣衫,摸了摸肚子,眼中盡是潋潋柔光。

耶勒凝着她,神思不由得飄忽起來,心想,若他和阿姐小時候也能有這樣的母親無微不至地疼愛他們,那該有多好。

世人皆以為他是草原上最桀骜浪蕩的孤鷹,信馬由缰,最受不得拘束,更沒有哪個女人能收服住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漂泊太久,心畔缺失一瓣,渴望溫柔關懷來填補慰藉。

他的目光下移,流連于音晚隆起的腹部,心中有個聲音,她能給蕭煜生孩子,也能給他生。

她這麽柔弱溫馴,若是要她,她也反抗不得。也許會別扭鬧騰幾日,那就多要她幾回,讓她懷上孩子,她一定不舍得打掉。

他又不是蕭煜,狠心到要用孩子為質,只要不觸這個底線,也許她最終會認命跟着他的。

音晚眼見耶勒變得古怪,輪廓緊繃,雙手合拳,好像在發狠想什麽,想得眸色暗沉,眉宇擰結。

她輕喚了聲“舅舅”,面含擔憂地看他:“您要不要喝點水?”

這樣說着,卻不等他答應,便慢慢挪騰腳步,去斟了瓯熱茶端過來,雙手捧着,隔窗遞給他。

茶湯質醇,似珠玑般色澤明淨,氤氲着茉莉花的香氣,岩韻十足,清冽甘甜,浸入喉間,潤澤之餘也讓人逐漸清醒過來。

耶勒一仰而盡,捏着瓷瓯,閉了閉眼,把心中的魔鬼壓下去。

到底都在想些什麽!

他竭力讓自己恢複正常,将要噓寒問暖,穆罕爾王氣喘籲籲地追過來了。

他搗了搗耶勒的胸口,埋怨道:“你怎麽回事?人家依依姑娘抛下熟客過來陪你,你怎得讓人家走了?”

耶勒不想在音晚面前說這些事,想拽着穆罕爾王走,那厮卻好似故意的,緊扒着牆沿,說什麽也不走。

他只得壓低聲音道:“我給她錢了。”

穆罕爾王嚷嚷道:“你這人怎麽這樣?這是錢的事?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露水姻緣也是緣,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情場浪子,翻臉無情,說吧,又勾搭上哪家姑娘了……”

在一旁聽着的音晚雙頰酡紅,像誤入狼窩的小白兔,悄悄把腦袋縮回窗內,暫時打消了要招呼穆罕爾王喝茶的念頭。

耶勒實在忍無可忍,環胳膊鎖住穆罕爾王的咽喉,捂住他的嘴,低聲問:“你想幹什麽?”

穆罕爾王也是突厥王族,承繼了先祖高大威猛的體格,但在耶勒手下,就跟個小家雀似的,半點反抗不得,只能乖乖就擒。

他被勒着動彈不得,只能斜睨耶勒:“我這是在救你,怕你泥足深陷,別不知好歹啊。”

耶勒冷哼:“管好你自己吧。”

兩人正糾纏撕打着,音晚從軒窗探出頭來,小聲道:“最近風平浪靜,我想問問,青州那邊有消息嗎?我爹和兄長還好嗎?還有常世叔和西舟哥哥,他們都好嗎?”

耶勒沒告訴她謝潤早被蕭煜拘進長安了,倒不是私心,而是想着她如今快生了,告訴她也無濟于事,反倒惹她憂思,對她的身子和孩子都不好。

好在蕭煜還有些人性,只是拘着,沒為難人。

耶勒松開穆罕爾王,道:“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他想了想,經過一番激烈掙紮,還是道:“我聽謝潤說,西舟對你有意,我見過他,是個挺不錯的小郎君。我可以想辦法避開皇帝耳目把西舟接到瑜金城,等将來孩子生下來,他定可以把你和孩子都照顧好的。”

穆罕爾王在一旁頗為贊賞道:“這就對了,做舅舅的,就該替自己外甥女打算。”

被耶勒狠踹了一腳,他“嗷鳴”一聲慘叫躲開。

“不了。”音晚嗓音清淡,平靜地打斷他們。

兩人停止撕扯扭打,齊刷刷看向她。

她眉眼舒展開,勾唇一笑:“若舅舅當真能聯絡到西舟哥哥,那就幫我給他帶句話。”她低下頭,似是仔細斟酌過,而後道:“就說‘音晚将為人母,一切安好,盼望西舟哥哥也能早日成家,餘生琴弦相伴,和睦美滿’。”

耶勒被穆罕爾王拽出了院子,春風迎面撲來,仍舊帶着涼意,他唇角邊漸蕩開一絲漣漪,頗為愉悅的模樣。

穆罕爾王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高興什麽,她現如今也就是不知道你對她的那點心思,若是知道了,對你的态度不會跟西舟有什麽兩樣。”

耶勒不欲理他,兀自負袖腳步輕快地離去。

他先是探望過傷兵,又召郎中到跟前仔細問過,問出來音晚的産期就在這幾日,便想編出個說辭暫且應付一下王庭那邊,繼續留在瑜金城,守着音晚一直到她把孩子生下來。

可惜天不遂人願,耶勒在瑜金城只住了三天,王庭那邊有密信傳來,說雲圖大可汗突然不再露面,王帳外戒備森嚴,各部落首領暗中都有動作,陸續調動兵馬湧向王庭。

耶勒只得匆匆起程趕回草原,臨行前他再三囑咐穆罕爾王,務必保音晚母子平安,若她有個差池,他必回來扭下他的狗頭。

他不說,穆罕爾王也不敢怠慢。穩婆和乳娘早就住進別苑,侍女嬷嬷也寸步不離地看護照料着音晚。

音晚雖然自己很害怕,但見穆罕爾王這般盡心,既感激又過意不去,反過來安慰他,說自己身體一切安好,讓他不要太緊張,更不要總是往草原遞信去擾亂舅舅。

磕磕絆絆進了四月,一個安靜的夜晚,月光似練,音晚正彎身将孩子衣物放進楠木箱中,倏地,肚子抽搐了一下。

她以為只是一般的胎動,捂住肚子,低頭哄勸孩兒不要鬧,卻無濟于事,抽搐越來越厲害,漸演變成一陣陣扭筋般的絞痛。

青狄和花穗兒聽到動靜飛速奔進來,只見音晚歪身倒在卧榻上,額間挂着細密汗珠,孱弱無力地勾住青狄的袖角,輕喃:“叫人,我可能要生了……”

剛過子時,正是深夜沉酽,悄寂無聲的時候,平靜瞬時被打破,五個穩婆慌忙系着衣帶奔過來,穆罕爾王也被從美人榻上生生拖起來,候在産房外來回踱步。

音晚沒有生過孩子,不知道怎麽樣才算順利,怎麽樣又算不順利,只知道她腰背極酸,腹痛如絞,咬牙拼盡全力,孩子還是下不來。

音晚掙紮了許久,力氣像被倒進一篾滿是镂隙的罐子裏,無聲無息地漏了下去,怎麽也積攢不下。

穩婆聚在床尾嘀咕一番,其中一個快步拂帳出去,去向穆汗爾王遞話。

音晚隔着朦胧淚珠全都看在眼裏,問她們:“怎麽了?”

穩婆猶豫少頃,趴在她身前道:“不大好,小姐身子太弱,使不上力氣,孩子頭被卡住,總是出不來,若再耽擱下去,怕是要把孩子憋死了……倒是有不耽擱的法子,就怕小姐受不住……”

音晚臉上都是汗,青狄和花穗兒捏着帕子追着擦都來不及,汗水裹着脂粉渾濁在了一起,黏糊糊的順着下颌淌下來。

她只覺痛到極致,渾身骨架都要被拆散了似的,卻難得神思清明,氣息微弱道:“意思就是只能保一個了?”

穩婆點頭。

音晚遲滞片刻,道:“保孩子。”

“不行,保大人!”穆罕爾王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帳外,聲音堅定:“我知你為這孩子犧牲良多,你愛他至深,但命只有一條,這個時候你必須顧自己。”

音晚搖頭,倔強道:“我要孩子,你答應我,生下孩子後把他交給我父親。”

“不行!我答應過可汗,一定要保住你的命。”他冷眉朝向穩婆們,吩咐:“保住大人,若她有個閃失,你們也都別活了。”

穩婆們膽顫地低頭,齊齊應下,而後重新圍到床尾。

音晚擡起雙拳虛弱而無助地捶床,泣若游絲:“我要孩子,我要孩子,你們別碰我的孩子……”

她被痛楚折磨得神思漸恍惚,來回只念叨這一句。

穩婆看得不忍,小心翼翼向穆罕爾王提議:“要不給小姐灌點參湯,再試試看能不能生下來?”

穆罕爾王隔着紗幔凝視床上的人,驀得嘆了口氣:“好。”

她強撐住,按照穩婆的指引,憋氣、用力、憋氣……撕裂般的痛始終折磨着她,不知堅持了多久,依稀聽到了嬰兒清脆的哭聲。

意識漸漸渙散,哭聲像在迢迢千裏外,愈來愈模糊。

眼前有白茫茫霧氣散開,光影變得虛幻,喧嚣漸遠,沉入混沌之中。

像是個夢,回到了閨中少女時期,她坐在家中後院的秋千架上,兄長在身後搖她,而父親就坐在一邊的石凳上,斂眉看着手中公文,不時擡頭看他們一眼,溫儒面上滿是寵溺笑意。

突然場景變幻,她置身于人煙如織的繁華街衢,周圍喧鬧鼎盛,熱鬧紛呈,卻盡是陌生面孔,無人搭理她。

她怕極了,自人群中摸索前行,倏然在前方看到了一個熟悉背影。

他一身白色錦衣,銀線暗縷出繁複花紋,光耀閃動,如沐浴着月光。

音晚蒙昧茫然,忘卻前塵恩怨,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想追逐他,她追了一路,終于将要追上了——倒不如說是他停下腳步不再走,想讓音晚追上他。

咫尺之遙,觸手便可抱住他,不知為何,她卻猶豫了,頓住腳步,遲遲不敢上前。

恍惚間,場景再度變化。

珠光影壁的奢華宮殿,他把玉環拎起來,玉石相擊,輕鳴悅耳。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晚晚,我覺得玉環相扣,寓意很好,所以就帶來給你,你喜歡嗎?”

人都說将死時會看到內心最深刻的執念與渴望,不知看到這些,是不是意味着她要死了。

這是音晚沉睡前最後一個念頭,她實在太累太痛,終于連夢魇都無力聚攏,歪過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

穆罕爾王猶豫過要不要遞信給耶勒,告訴他音晚生了。

王庭那邊至今都打探不出什麽消息,只知群雄交會,局面一觸即發,頗有山雨欲來的氣勢。他怕耶勒會在關鍵時刻分心。

但郎中道音晚出血太多,又一直昏迷,不敢說能不能活過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他又怕給耶勒留下畢生遺憾,最終還是決定給他遞一封密信。

何去何從,耶勒自己會有判斷。

音晚整整昏睡了四天,到第四天,有人叩響別苑的門,門房迎送進來,正是一身勁裝滿面風霜的耶勒。

他只帶了葛撒戈,騎快馬而來,顧不得回答穆罕爾王的諸多問題,直奔音晚床前。

耶勒在床前不眠不休守了她一天一夜,給她灌湯藥,掖被角,到窗外晚霞爛漫時,音晚的眼皮微微顫動,終于睜開了眼。

她眼中有酣睡初醒的迷蒙,只見到一個胡子拉碴的壯漢坐在床前,厚實的手掌徘徊在她的手邊,好像特別想拉她的手,但又忍住了。

音晚思緒稍滞,才反應過來,歪頭沖他呢喃:“舅舅,你怎麽來了?王庭有沒有出事?雲圖有沒有為難你?”

耶勒見她醒來,自是長舒了口氣,滿心歡喜的,聽她九死一生之後仍記得關心自己,更是心中溫暖,沖她柔聲道:“我可是耶勒可汗啊,刀劍不入、戰無不勝的草原英雄,你操心這麽多做什麽。”

音晚虛弱地笑:“這世上怎麽會有人真的刀劍不入……親人之間不就是要互相操心嗎?”

耶勒眼神黢黑,情深脈脈地凝睇着她。

她道:“我想看看孩子。”

耶勒忙命人把孩子抱過來。

是個男孩,小小的一團,裹在明黃繡魚戲蓮細綢襁褓裏,已褪去剛出生時皺巴巴的皮,端得白皙嬌嫩,玉雪玲珑。初生的孩子總是嗜睡,乳母喂得抱抱的,正合眼大睡,可見眼線極長,嘴唇纖薄,雖然孩子太小還看不出模樣,但睡顏頗有些蕭煜的神韻。

音晚強撐着坐起來,将他抱進懷裏,輕輕點了下他的鼻尖,只覺內心盈實,無比滿足。

就算她給不了他至尊無上的皇位,可她會傾盡所有去愛他,讓他在安定溫馨的環境裏慢慢長大,遠離爾虞我詐、殘酷厮殺,做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

她會在他年幼稚弱時拼盡全力保護他,讓他遠災厄、體安康,給他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她所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

音晚将孩子摟進懷裏,輕輕親吻他的額頭。

耶勒笑說:“孩子還沒有取名字,大名自要正式一些,請人合過八字,可先取個乳名。”

音晚歪頭細想。

耶勒道:“我聽穆罕爾王說,這孩子出生時正值深夜,紫微星大熾,不如就叫星星吧。”

音晚微怔,弓起手背輕刮了下他的臉頰,輕喃:“星星,小星星……”

因是早産,孩子也過分虛弱,需得時時叫郎中照看,乳母把孩子抱走後,耶勒便勸着音晚多睡一會兒。

他等音晚睡沉後,拂開紗幔出來,穆罕爾王正徘徊在窗外。

“瑜金城內湧進許多古怪的人,雖喬裝成平民,但各個身懷武藝,訓練有素,且是沖着別苑來的,終日盯着這裏,打探這裏邊住的人。”

耶勒聽完,眸中點光如炬,道:“王庭接到消息,周帝在先皇祭日入清泉寺齋戒祈福,已有半月未露面——算算時間,他也差不多該到了。”

穆罕爾王陡覺脊背森涼,嘴唇打顫:“那……那怎麽辦?”

耶勒瞥了他一眼,沉定如松:“你怕什麽?只有我們知道這瑜金城裏有吸引大周皇帝孤身犯險的女人,王庭那幫老家夥并不知道,他們如何能猜到周帝已經來了。”

穆罕爾王一想覺得有理,一口氣将舒未舒,驀地又緊張起來:“那也不妙啊,皇帝明顯是沖着音晚來的,那……”

耶勒打斷他:“我問你,音晚産子一事你可曾洩露出去?”

穆罕爾王道:“你早有囑托,我怎可能洩露?郎中、穩婆和乳母全都是家奴,早先幾個月就住進別苑裏,不曾與外人接觸。我這別苑外也有防衛,那些打探的人只能遠遠盯着,絕探不清這裏面的具體情形。”

他說完這些,慢慢從惶惑不安中走出來,心中也有了底,道:“瑜金城乃是突厥地界,你我在此經營多年。大周皇帝縱然奇謀睿智,也難免束手束腳,更何況他竟不惜抛下社稷涉險,眼瞧着是痛失摯愛已經方寸大亂了,這應當是他最容易對付的時候。”

耶勒平靜地說:“我現下不想對付他,只想讓他死心。”

“如何死心?”

耶勒默了片刻,唇角噙起一抹冰冷的笑:“我們安排一下,然後把守衛撤下一些,放皇帝進來,讓他們見一面。”

“只有見一面,他才能死心。”

**

音晚的身體正慢慢恢複,雖還是虛弱,但勉強能下地活動,有孩子相伴,更是心情愉悅,有子萦懷,她心中執念漸淺,許多事也都暫且放下了。

雲圖可汗中了風,雖撿回一條命,但神志不清時常糊塗,王庭那邊正忙着争權奪利重新劃分勢力範圍,耶勒久留不得,挑了個好時機,與音晚說了些話。

“我這幾日在王庭,聽那些大可汗近臣說,他們計算時日,算到大周皇後将要産子,曾遞國書提醒皇帝送質子。”

音晚打絡子的手一滞,擡頭看向他,眼中隐有期冀,藏在烏黑清澈的眼底,藏得很深,興許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

她終究是在心底給他留了寸土,也不知是一直執念難消,還是因這眉眼與他相似的孩子而牽動舊情。

耶勒避開她的目光,狠心道:“按照送回來的國書看,皇帝并未反對。”

音晚眼中光芒飛速寂滅,若星矢沉落夜幕,黑沉沉一片。她冷诮一笑:“這跟我并沒有關系。”

“可是他找來了。”

音晚猛地一震。

耶勒直視她眼底,面色溫和柔潤,緩緩道:“他來了,你可與他見一面。你若想跟他走,舅舅也不強留你,只是孩子無辜,他身上到底也流着阿姐的血,我實在不忍。你若要跟着皇帝回長安,那便把星星留給我吧,我替你照顧一段時間,等他大一些,強壯一些,能經得住雨打風吹時,再讓他以皇子身份入草原為質。”

末了,他顯得寬容又體諒:“他能找來,說明他心裏還是有你的,人無完人,不要太苛刻,世上也不是所有父親都愛孩子的,畢竟他沒有承受過生育之苦,不知孩子是你鬼門關轉了一圈才生下來的。”

音晚一直低着頭,沉默良久,才問:“他知道我生孩子了嗎?”

耶勒微笑:“這一點我倒可以保證,不知道。”

“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音晚長睫輕覆,在眼底投下兩簇厚重陰影,似是有些釋然:“就這樣吧。”

這座別苑環山疊翠,幽靜雅致,若身在廂房,便如與世隔絕,根本難聽到外面動靜。

但音晚知道護衛正不着痕跡、十分自然地被調走了一點點,使防線出現了一點點疏漏,足以令聰明人趁機闖入。

月貫中天,深潭般幽靜死寂,沒有孩子的啼哭,今夜絕聽不見孩子的啼哭。

音晚把青狄和花穗兒都支走了,獨自背靠穹柱而立,低眸等候許久,門外終于傳入人倒下的聲音。

夜風湧入,裹挾着清馥花香和一絲絲獨特的冷香,他一襲黑衣,踏月披霜而來,鳳眸中倒映着粼粼燭光,凝睇着她,嗓音溫柔如水。

“晚晚,我來了,跟我回家吧。”

第 68 章 逃!

“我死後,靈魂離開了肉身,一時間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普通的鬼魂沒什麽區別,而這時魏老鬼出現了,應該是一直等着我死,直接将我的靈魂給拘拿了,給了我一個禁制,當年他也就鬼将前期的修為。抓住我後,對我一般折磨,想要逼問我洗魂樹的下落,我自然不肯說,最後受盡折磨之後,就說那樹毀了,可沒想到那魏老鬼有測謊的秘術,識破了我的話。”

“不過,即便我死,又怎會告知他洗魂樹的下落,呵呵,難道我要給我一個仇人機會去強大起來,看他風光嗎?”說到這裏,蘇錦三眼神變得尖銳起來,寧死也不讓魏老祖機緣。

“那洗魂樹,生長着一種果實,吃了之後,能改善靈魂的天資,當年我還有肉身的時候,這洗魂果也只是能增強我的神識罷了,沒有什麽其他作用,但對于鬼修來說,很是珍貴,足可逆天,我想,整個人界也只有我那一株。”蘇錦三語氣中帶着驕傲,這洗魂樹是一件重寶,能得到他,也說明了他的氣運之強。

“我現在将那地方告訴你,與你結緣,若你将來實力強悍,可設法救我,若是實力低微,至少照看我的後人。”蘇錦三用自己的修為為葉桦洗髓,便是希望葉桦能夠強大起來,以後能夠救自己出去,這地方,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生不如死。

“當然,我可不能這樣就将東西給你,若是你是魏老鬼這種人渣,那我豈不是如你祖輩葉龍一樣,做好事遭報應。你得立個誓,若是違反誓言,就下地獄,不可超脫。”蘇錦三的聲音變得陰冷起來,這種誓言不是說說而已,若是真的違反誓言,真的會被攝入地獄之中,永世不可脫離。

“這誓言是對鬼修來說的,現在你就在地獄當中,只在心中默念,地獄之靈就會聽見,天地便會将這誓言烙印在你的靈魂之上,一旦違背,就會被地獄之靈拉入,永世鎮壓,經受非人折磨,呵呵呵呵。”最後的聲音顯得特別凄涼。

葉桦當即發誓,因為他知道,若是不發誓,他就得死在這裏,即便蘇錦三不殺他,魏老祖也會動手的。答應了還有一線生機,或許有很大的生機,更有機會拿到洗魂果,改善天資,從而強者之路便不遠了。發的誓言入蘇錦三那樣說的,若有實力,則救蘇錦三出來,同時保證不将洗魂樹的信息以任何方式透露給魏老祖,否則下地獄。

當葉桦在心中默念完之後,天上突兀地出現一個黑洞,一道赤紅色的印記從其中飛出,劃為流星,直接鑽入葉桦的靈魂之內,這就是地獄的法則了,而作為發誓的另一個對象,蘇錦三也感知道這誓言的內容了。

當葉桦一發完誓,魏老祖就察覺到了,猛然地睜開了眼,憤怒地看向了葉桦和蘇錦三,雖說他不知道發生什麽。但是他知道出現了變故。

當下對着葉桦就是一抓,想要将葉桦抓過來,可是,蘇錦三又怎會看他被抓去,葉桦現在可是寄托着他的希望,怎會讓他被魏老祖抓走。當下出手攔下了魏老祖的法術。

接着,将葉桦抓到手上,迅速傳音,道:“我把你扔到一個地方,那地方靠近傳送陣,你現在只能去傳送到第十層了,這才有活命的機會,傳送上去之後,便将傳送陣毀了,這樣才能保你的性命。”說完,蘇錦三手指彈射出一個烙印,鑽入葉桦的腦海中,化為一段段記憶,被腦海所吸收。這印記中便記載着洗魂樹所在。

接着,蘇錦三将葉桦使勁一扔,葉桦便朝着一個方向砸去。

魏老祖臉上不但沒有憤怒,反而有些高興,看剛剛的印記,他就知道那是記錄信息的,說不定就是洗魂樹的下落,只要抓住葉桦,那就可以知道洗魂樹的下落了,那他突破到判官境界就有把握了。

當下,便想追着葉桦而去。

只是,蘇錦三又怎會讓他如願,連忙使用了法術,擋在魏老祖面前。

“你敢攔我?”見去路被擋,魏老祖驚怒道。

“呵呵,我怎會不敢,跟你說個實話,那小子帶着洗魂樹的下落,可是,我使用了秘術,若是你要強行搜魂的話,也探查不到洗魂樹的信息。哈哈哈。”蘇錦三眼下十分得意,能看到魏老祖生氣的樣子,這就足夠了。

“哼,憑你也要擋我。你渾身的鬼氣都沒有多少了,而且,怕是馬上就要跌落鬼将前期了吧。”魏老祖眯着眼,看出了蘇錦三身上的異常,別說蘇錦三現在成了這樣,就算是他全盛時期都不可能阻攔得了他。

“呵,能攔住你一會就好。”蘇錦三無所謂地說到,之前給葉桦洗髓,耗費了他的鬼氣,同時以修為為代價,現在渾身鬼氣只剩下一點點了。

“哼,那我就直接将你擊殺。”魏老祖怒道,頓時渾身閃着鬼氣,似乎要用盡全力,在最短時間內将蘇錦三斬殺。

……

一道金光滑落天空,帶着一個橢圓的護罩,砸落在地上,即便柔軟的土地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轟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坑洞,露出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正是葉桦,從天空砸落,卻沒有半點傷痕,顯然是這個橢圓的護罩的原因了,葉桦此時不僅沒有受傷,反而覺得十分舒服,蘇錦三之前那拳拳到肉,耗費自己的修為來碎練自己的靈魂,雖說那時疼痛的感覺生不如死,但是到了現在,渾身有種暖洋洋地感覺,感覺渾身充滿力量,精神百倍。

葉桦不敢再原地多呆,按照蘇錦三所說的方向,繼續向前前行,絲毫不敢怠慢,也不知道蘇錦三能夠撐多久。葉桦取出一張遁地符出來,往身上一貼,便化為一道金光,鑽入地下,消失不見了。

而在另一邊,蘇錦三此時綠色的鮮血布滿全身,十分狼狽,目光向着葉桦那裏望去,在他的心裏,葉桦只是一個蝼蟻,力量薄弱,即便自己攔住了魏老祖一段時間,但以魏老祖的速度想要追上去,還是可能的。且這裏是第九層,随便出來個冥獸,至少都是二階的,想要活着到達傳送陣,得看運氣。

蘇錦三将洗魂樹的地點告訴葉桦,只是給自己一個希望而已,雖說這希望實現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得嘗試一下,他不可能将洗魂樹告知魏老祖,且不說魏老祖是否會如約将他從這裏弄出去,就說蘇錦三心裏,對魏老祖十分仇恨,怎會将世間至寶告訴敵人呢。

思緒拉回了戰場,蘇錦三看着向自己攻擊的魏老祖,臉上嘲諷之色毫不掩飾,自己已經阻攔不了了,這魏老祖确實厲害。

蘇錦三嘴角上揚,眼中帶着瘋狂,既然如此,那就……

一聲巨響從遠處傳來,那震感連身在地下愛的葉桦都感受到了,葉桦心中因着響聲變得更加焦急,将渾身鬼氣注入遁地符中,只希望能夠再快一點。

葉桦的神識始終停留在地面,突然間,一個圓形的光芒出現在葉桦的神識中,葉桦大喜,傳送陣到了。

只是這時,十分恐怖的氣息從葉桦身後不遠處傳來,葉桦一驚,連忙向着傳送陣跑去,而身後的魏老祖以極其恐怖的速度靠近,上一秒還在視野最遠處,下一秒,他已要靠近葉桦了。

時間十分緊迫,葉桦一站到光圈內,渾身鬼氣洶湧而出,迅速注入光圈中,頓時發出一道金光,想要将葉桦傳送。

魏老祖見此,一道黑光出現在葉桦的身邊,想要将葉桦帶出來,可是,金光已經閃動,葉桦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光圈。

傳送過去的葉桦,做的第一件就是取出一張火球符,對着傳送陣施展開來,整個過程如行雲流水,光圈就這樣黯淡下來了。

“不”在傳送陣的那邊,魏老祖憤怒的吼道,從沒失态的他現在整個臉都扭曲起來,只因為這傳送陣腺癌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上一層的傳送陣被毀壞了。

魏老祖青筋暴起,眼神陰冷,身上鬼氣滔天,如同一個惡魔降世,他現在很憤怒,計劃了很多年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轉折,蘇錦三将洗魂樹的下落告訴了葉桦,這就讓他也有機會得到洗魂樹,可是,這小子傳送到第十層了,那還怎麽拿。

第十層連他都不敢去,若是遇到判官境界的囚犯,即便魏老祖實力強悍,也難逃一死,如今那小子去了地獄十層,豈有命可以活。

魏老祖盯着遠處一個方向,此時一只三階的冥獸正向他這個方向跑來,臉上閃過冷笑,帶着陰狠地氣息,朝着那三階的冥獸飛去了,此時他需要去發洩,他要殺戮,唯有鮮血,才能安撫他內心的暴怒。

一聲巨響,那三級冥獸便掉落在地上,死去了。魏老祖拿出一個羅盤,尋找着蘇錦三的位置,他迅速地朝着那個方向飛去,或許是仍抱着逼問洗魂樹的願望,或許是想親手折磨這個該死的混蛋。

第 69 章 死亡琴音

“洪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楚惜月笑笑,明亮的大眼睛一片清澈,似乎,從小到大不曾沾染俗世的一絲陰暗。

“是的,我們又見面了。”

洪淵苦澀地笑笑,領悟燎原七重浪後,他挑戰凡武七重天的信心更強。這次較量,已經養精蓄銳,暗暗醞釀着排山倒海的攻擊。然而,如今看着曾對自己有恩,袅袅地走到面前的楚惜月,心頭卻有一股有力使不上的感覺。

高手過招,一個看起來簡簡單單的動作就是致命的絕殺,不容有絲毫的遲疑和猶豫。關鍵時刻,和楚惜月生死相搏的時候,真能全力以赴,一拳打爆她婀娜的身體麽?

洪淵遲疑了,猶豫了。

這是一個囚籠,或者說,是一個道德倫理上的束縛,讓他無法全力以赴,這是一場全新的挑戰。

以前的挑戰,他都贏了,這一次呢,還能戰勝自己麽?

洪淵沉默,看着站在面前的楚惜月,靜靜地一動不動。良久,這才說道,“告訴我,為什麽不是拓跋圖?”

拓跋圖雖然也對自己有恩,在荒原上幫自己阻擋了可怕的千年蛟龍。但和楚惜月不同,拓跋圖魁梧剽悍,實力強大。面對他這個凡武七重天後期的高手,洪淵可以無拘無束,放開手腳盡情大戰一場!

“有區別麽?”

楚惜月頓了頓,淡淡地接着問道:“洪公子,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為燎原武府出戰?”

“我要變強,變得更強,需要這樣的一個舞臺。這樣的生死決戰,很驚險,很緊張,但正是我所需要的。另外,我也需要奪取這次大比武的武狀元,告訴我那失散多年的姨娘,我還活着,讓她知道我在燎原城等她。”

洪淵如實回答,他不想對楚惜月下重手,但也不想輕易放棄。

他渴望更強大的力量,也需要借助這次大比武名動天下,找到失散多年的姨娘。

如今,他雖然屢創奇跡,轟動燎原城,但這還遠遠不夠。只有一路奮勇向前,奪取西南武府大比武的武狀元,才有可能轟動整個風雲皇朝,讓姨娘白雪清無論在哪個角落都知道自己正在找她。

“好,我明白了。”

楚惜月點了點頭,臉色還是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

就在人們以為她就要開戰,和洪淵決一勝負的時候,她突然盤腿坐了下去,把古琴橫着擺放在膝蓋上,“洪淵,當天荒原一別,如隔三秋,你的修為已經不在我們其中任何一人之下。古人有說,五百年的功修,換來今生的一個回眸;一千年的苦修,才換來今生的一次偶遇。你我相逢相識,就是有緣。小女子不才,不懂修煉,只是對音律略懂一二。今天,再請你聽一曲,如何?”

“好!”

洪淵欣然點頭,霍霍兩聲,揮袖拂去身上的灰塵,坦蕩蕩地在楚惜月對面坐下。面對面近距離坐着,楚惜月給人的感覺又有所不同。

看上去,還是那麽冰清玉潔,身上的白袍不見一丁點的黑點,白淨如洗。但近距離看着,隐隐約約的多了一股親切的氣息,不再冷淡淡的拒人于千裏之外,仿佛一個鄰家少女一樣撥動細細的琴弦。琴音還沒傳來,就給人一股寧靜的氣息,體內的氣血和殺氣不知不覺中就平靜下來。

“他們在幹什麽?”

“這就是所謂的生死大戰?”

……

生死臺下,期盼着一場血戰的人們一臉愕然,沒有任何想到,竟然出現這樣的一幕。

看上去,在生死臺上面對面坐下的洪淵和楚惜月不像對手,反倒是兩個多年未見的好友,甚至,有點像是一對游戲人間的神仙情侶。

“咚!”

一縷琴音,陡然響起。

琴音幽幽,像是高山流水,袅袅的在人們腦海裏回響,讓不耐煩和大呼小叫的人們一下子就安靜下來。普通人有些疑惑,一些厲害的高手卻是眼前一亮,從這一縷琴音就聽出了一些門道。看上去平平淡淡的楚惜月,絕不會随意彈一曲這麽簡單。

果然,幽幽的琴音連綿不絕地傳來。楚惜月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撥,琴音就遠遠地傳了出去。聽起來聲音并不大,但聽在每一個人耳裏似乎都是一樣大小,傳出很遠很遠。

剛開始的時候,琴音聽起來優美動聽,但也沒什麽玄奧;聽着聽着,一些高手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今天這場決戰,前來圍觀的人實在太多了,有出色的武者,也有普通的村婦走卒。琴音響起沒多久,剛剛還大呼小叫的人們就全都閉上了嘴巴,喘息聲都逐漸消失不見。仔細一看,才發現許多人明明站着,雙眼卻是直勾勾的,似乎被琴音勾走了魂魄,又像是已經站着睡着了。

洪淵盤腿坐着一動不動,猶如老僧入定,看上去,似乎和人們一樣睡着了,但眼神仍然清澈。表面上,似乎不受任何影響,但暗地裏也吃驚不小,感覺眼皮越來越重,有一股倒在地上痛痛快快睡一覺的念頭。

音攻!

又是音攻!

洪淵心頭雪亮,明白楚惜月這是要用另一種方式和自己較量。要是被琴音影響,乃至控制,失去了意識,他就輸了!

“人道是,當我飛升之後,天上宮闕人家,不知地上人間是何宵……”

幽幽的低聲細語傳來,在天地間回蕩。

楚惜月一邊撫琴,一邊小聲呢喃,讓人睡意更濃,隐隐約約的不知身在何方。就在意識恍惚之間,突然感覺琴音一變,一下子就尖銳高昂起來,如針如刺,直接戳入了腦海裏。

生死臺上下,普通人沒什麽影響,察覺不到琴音的變化,但衆多武者就不同了,同一時間齊齊身體一震。實力越強,感觸就越深,似乎一柄柄無形的飛刀呼嘯而至。盤腿坐在對面的洪淵,形勢更加不妙。

這時候,心中明明感覺到不對勁,卻無從反擊。四肢不知什麽時候軟綿綿的,眼皮也越來越沉,只能被動地承受這一波波無形的攻擊。身上看不到傷勢,神念卻在承受着淩厲的攻擊,心神失守,任由楚惜月的神念滲透進來,似乎心頭所有的秘密都無從隐形。數次鳴叫救主的天龍號角,這一次也沒有任何反應,站在肩頭的血蝠王也一樣,似乎真的化作了一座石雕。唯有一縷淡淡的血氣,從它的左腳滲入洪淵體內,護住他最後一縷心神。

“我未飛升時,人人道我是癡狂,我一人飛升時,人人說我是張狂!”

楚惜月幽幽地說了一句,收起古琴飛身離去,身形幾個起落,就在拓跋圖等人的簇擁下消失不見。這時候,洪淵才睜開雙眼,渾身上下被虛汗濕透。伸手虛空一抓,指尖纏繞着一抹楚惜月殘留的氣息,如一根發絲般纏繞在他的右手食指上。

“洪淵,你贏了!不過,這個女子真的很厲害,很不簡單!”

血蝠王的聲音冷冷地傳來,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我贏了?”

洪淵苦澀地笑笑,生死臺下,衆多燎原武府弟子大聲歡呼,他卻高興不起來。如果楚惜月真的要動手,自己恐怕已經死了一千遍,一萬遍了。無論琉璃骨還是引以為傲的紫腑,在她的死亡琴音下全都不值一提!

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冷冷淡淡的女子,原來才是拓跋圖一行最厲害的高手!

洪淵心有餘悸,渾身虛汗淋漓。楚惜月已經走遠,不見蹤影了,他卻久久地坐在生死臺上一動不動。楚惜月那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還有她身上的幽香,乃至體溫,一直停留在腦海裏揮之不去。

第 93 章 高晟的顧慮

第九十三章 高晟的顧慮

小芸在卧室裏找到姐姐小瑩之前穿的一件裏衣還未洗過,樊青拿在手裏,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

樊家追蹤法施展時,那件裏衣飄在半空,小芸看的目不轉睛,與此同時樊青擡頭望向另外一個方向,衣服上的淡綠色和遠處的顏色遠遠相映。

記下位置所在,将衣服還給她,說道:“我已經知道你姐姐的位置,看樣子她應該是被修士給抓了起來。”

小芸緊揣着裏衣,問道:“樊姐姐,我姐姐她怎麽樣?”

樊青望了眼沈洛清蹲下身子,雙手搭在小芸的肩膀,酌量怎麽解釋,追蹤術固然變态,卻是無法确認被尋者是否安然無恙。

“你姐姐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不過我們要趕緊過去。”她最終選擇這般說法,親眼所見小芸稍微緩了下。

“我們走吧。”沈洛清說了聲,自然地拿出飛行禦器,卻不是飛船,而是一個葫蘆形狀的禦器。

他往裏注入靈氣之後,體型變大,剛好是三人可坐,樊青抱着小芸上去就将她圈在懷裏,怕她待會不小心掉下去。

樊青已經是金丹初期的修為,體內儲存的靈氣已達元嬰期的水準,雪域修士跟中原一樣,金丹期和元嬰期的修士極為少數。

大部分不是閉關,就是出去游歷。

他們大概飛行了一下午,在傍晚落與一座山頭,沈洛清遙望前方的一株孤松,是這個地方唯一的綠植。

“這好像是傳送陣,不過要由裏面的人來激發才行,外人沒辦法。”樊青郁悶吐槽了一句,看樣子是個規模不小的宗門。

“直接上門。”沈洛清只說四個字,樊青卻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三人剛過去,後面的天空劃過好幾道流行般的痕跡,最後穿着統一服飾的年輕男女站在他們面前。

“三位還請留步,這裏是你們不該來的地方。”八人中較為穩重的英俊男子,伸手阻礙。

小芸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往前一步叉着腰說道:“什麽不該來的地方,你們抓走了我姐姐,如今我們過來,還不放了我姐姐。”

“小姑娘說笑了,我們百丹宗可是名門正派,怎麽會做這等綁架之事,更何況都未曾見過你口中所謂的姐姐。”那位男修士旁的女修嘴皮一掀,冷笑連連,滿眼都是嫌棄之意。

小芸卻是不俱,哼道:“狡辯,我樊姐姐可是追蹤到我姐姐的氣息,她就在你們宗門內,如果膽敢對我姐姐做什麽,我定會讓你們全宗覆滅。”

她說這句話時,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頂點,體內的禁制陣法竟然有所松動。

一股異常的氣息在小芸身上盤旋不散,頗為讓人心驚。

樊青上前伸手抵在她的額頭,加固小芸體內的陣法,才讓她勉強收住。

緩過來的八人卻是渾身冷汗,還是那個姿态嚣張的女修士,拔出佩劍,一張豔麗的小臉滿是驚意,罵道:

“哪來的妖修,膽敢在百丹宗地盤鬧事,林師弟快去告訴執法長老,通知他多帶些人過來。”

“是,姜師姐。”被點名的林師弟應了聲,轉身就把手掌放在那顆孤松身上。

片刻便瞧見白光潋滟,他的身影消失了。

樊青一臉莫名,瞧他們靈氣調整最佳,滿身煞氣,就差姜皖下令出手。

妖修人人喊打,罪名一旦被做實,等于那人名聲已臭,還會受其他修士的圍剿。

這是雪域所有修士達成的契約。

沈洛清冷哼一聲,顯然是極度不爽,他上前一步将姜皖氣淩人的一指擋住。

将小芸拉到自個身後,對樊青說道:“娘子,下手別客氣,出事為夫替你兜着。”

“……”樊青差點噴出一口鮮血,被沈洛清的話雷得不輕,近日來他話很少,樊青瞬間不适應。

這是本性露出來了?!

女人是記仇的,樊青想起燮水鎮的事。

“算了,還是相公你來吧。”樊青咬牙切齒後退,将小芸從沈洛清身後拉過來圈在懷裏。

滿眼挑釁望着沈洛清,勾勒出抹惡意的笑容。

後者卻是莞爾一笑,寵溺伸手揉向她的腦袋,說道:“調皮。”

百丹宗七位弟子冷眼旁觀,姜皖冷哼,眼前這一幕實在刺眼,她忍不住說道:“大庭廣衆之下,拉拉扯扯有傷風俗。”

那沉穩男弟子叫做高晟,突然扯了扯姜皖寬大的衣袖長擺,低聲說道:

“姜師姐,我突然想起來,半個月前掌門是帶來了個小女孩,跟她長得有些相像。”

姜皖手中劍微收,徑直望向沈洛清身後,不過他太高,完全将小芸和樊青擋在身後。

“高師弟可別亂說,掌門怎麽可能會做綁架……這種事?”姜皖顯然是對掌門帶來的女孩,是有幾分印象,不過她只是見過背影,卻未看到容貌。

“掌門對那女孩十分的喜愛,甚至将煉制的神丹都給她服下,那小女孩說是她姐姐,萬一真是,若是她跟姐姐相認,再告到掌門那處,我們幾個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高晟簡單幾句就分析了極多,他想的較遠。

姜皖仔細看向高晟,不得不承認他長得英俊,更令人折服地是他的智商與眼力,幾個相識的師妹都心傾與他。

“還是等執法長老前來定奪”她對高晟妥協,随後又對其餘人說道:“各位師弟師妹,暫且收劍。”

二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不漏都讓樊青他倆聽到。

是百丹宗掌門将小瑩帶走,而且還待她極好。

沒有性命之憂,若是能見到百丹宗掌門,一切就可都明白。

百丹宗弟子都是築基期的修為,勝在人數多,以及在自個宗門門前,他們更是不能退縮。

而樊青二人,則是把自己修為也壓在築基期。

兩者沒有繼續搭話,氛圍有些奇怪,樊青等得有些無聊,從寵物戒裏拿出在淵鎮城外買的糖人。

把大魚遞給小芸,自個吃着年娃娃,一股麥香甜膩味在口腔裏散開,樊青不由眯起眼睛。

“阿洛,這個很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她将糖人遞到沈洛清嘴邊,後者看她滿眼期待,在她咬過的位置複咬一口。

“的确是好吃。”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