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山巅之戰

心尖往下數三寸的地方,突然間激烈跳動,吸收大量狂暴的天地靈氣,轉化為一種全新的力量;肚臍和腹股溝的中心處,一個小點也跟着跳動起來……

突破在即!

歷經常人無法想象和承受的痛苦後,洪淵喜出望外,半只腳踏入了靈武境。

然而,就在他眼看要開啓第一個竅門的時候,一縷刺耳的破空聲傳來。睜開眼睛一看,一根末端烏黑油亮的銀針已經近在咫尺,向眉心呼嘯而至。凝聚在上面的力量,給人銳不可擋的強烈的危險。

洪淵下意識腦袋一偏,讓過這根塗抹了劇毒的銀針。但這樣一來,體內的力量就為之頓了頓,一口氣洩了,無法一鼓作氣突破最後的瓶頸。

“老狗,我要殺了你!”

洪淵霍然站起來,盯着飛掠而來的黑衣老者陰浪,怒火滔天。

只差最後一點點了啊,只要一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可以開啓第一個竅門,順利突破到靈武境;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千載難逢的時機卻被黑衣老者陰浪這個老不死打斷了!

“殺,一起動手,殺了他!”

“如月勾出,把命拿來!”

湘南武府剩下的兩個精銳弟子,齊齊飛身一躍,撲到了洪淵面前。一個手持一柄鋒利的彎刀,勢大力沉,另一個手持一柄罕見的如月勾,直取洪淵的腹部。

叮叮,洪淵站着一動不動,兩個湘南武府高手的武器擊在身上,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兩個湘南武府高手定神一看,洪淵身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了一重晶體狀鱗片,一片一片的,猶如刀槍不入的龍鱗。

“龍鱗甲,小心!”

身穿一襲黑衣的陰浪失聲驚叫,帶着林寒飛掠而來,臉色無比凝重。

龍鱗甲?

兩個武府高手明顯一驚,沒等他們退出去,胸口突然一痛,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湧來。洪淵的兩個拳頭,直接洞穿了他們的胸膛!遠遠看去,仿佛兩只串在洪淵手上的蚱蜢,瞬間遭到了致命的攻擊。

高手過招,就算不是對手,頂多也是被一拳震飛出去。突然間被一拳洞穿胸膛,這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剎那之間,洪淵所爆發出來的力量遠遠超過了兩個武府高手的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就像一拳打在一個皮球上,皮球立馬就被擊飛,但同樣一拳打在一塊豆腐上,直接就一拳洞穿。

在怒火滔天的半只腳踏入了靈武境的洪淵面前,兩個凡武七重天的武府高手就是兩塊豆腐,不堪一擊!

黑衣老者陰浪和林寒陡然停下腳步,看着兩個武府高手的慘狀,面無人色,情不自禁的心驚肉跳。

兇殘!

一拳就洞穿凡武七重天高手的身體,還是兩個,這是何等的兇殘?

饒是一生中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見多了死亡,黑衣老者陰浪這一刻也不由得心頭大震,臉上的肌肉都抽了抽。失算,失算了啊,早知道洪淵修煉速度如此可怕,那天在生死臺上就不顧一切先滅了他!

凡武七重天巅峰的黑衣老者陰浪都大驚失色,受傷不輕的林寒就更不用說了,看向洪淵的目光,滿眼的難以置信和恐懼。

這一刻,他終于有了一絲後悔,後悔惹上洪淵這尊一怒起來就無法無天的殺神,後悔沒有早一點痛下殺手!

與此同時,燎原城內,聚在石碑周圍的人們也是一片震驚。

眼看着兩個湘南武府高手所代表的小黑點向洪淵撲了上去,眼看着瞬息之間,兩個小黑點就消失了。洪淵到底是怎麽動手的,神魔狩獵場內到底發生了什麽,無法想象。

“武狀元就是武狀元,狀元一出,誰與争鋒?”

“厲害,以一敵六,竟然反過來占盡上風。湘南公子林寒呢,洪淵也敢殺了他麽?”

人們議論紛紛,但很快,就紛紛閉上了嘴巴,瞪大雙眼盯着石碑上的變化。石碑上,湘南武府最後的兩個小黑點,和洪淵所代表的小紅點糾纏在一起,時而正面碰撞,時而交錯而過,速度越來越快。

山巅之巅上,上演了一幕生死決戰。

洪淵一把扔掉兩個武府高手的屍體,主動向黑衣老者陰浪撲了上去,勢大力沉,招招致命。只差一點點就可以突破了啊,洪淵把對力量的渴望化作無邊的憤怒,全力出擊,不把黑衣老者陰浪這個老狗撕成碎片,如何解恨?

啵啵啵,空中不時響起動人心魄的悶響,那是力量太過兇猛,空氣扭曲、變形的聲音。

洪淵一拳接一拳,攻擊起來猶如狂風暴雨,又快又狠,并且後勁驚人,一浪比一浪高。每次硬碰,黑衣老者陰浪都感覺如同被一口沉重的青銅鼎接連狠狠砸了七次,七重內勁接踵而至。林寒雖然也不時出手相助,但壓根就無濟于事,以二打一,竟然反過來被洪淵逼得步步後退。

“啵!”

洪淵看準時機,再次狠狠一拳砸出,正中黑衣老者陰浪的胸膛。不動如山,侵吞如火,這一拳格外兇狠。黑衣老者陰浪接連退出十幾米後,這才勉強站穩,張口吐出大口鮮血。

“老狗,今天,你們死定了!”

洪淵面無表情,冷冷地一步一步逼過去,體內汩汩作響,青筋暴起,醞釀着最後的致命一擊。才走出三步,突然眉心急劇跳動,心有感應地死死盯着受傷的黑衣老者。

“哈哈哈,小子,我本不想打開封印,破壞規矩,都是你逼的。來吧,靈武一重天,就讓你這個蝼蟻,在真正的靈武高手面前顫抖吧!”

黑衣老者哈哈大笑,體內突然間嘎嘎作響,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波動。呼的一聲,一股無形的氣浪迎面而來,猶如重錘一樣狠狠撞在洪淵身上,嘴角立馬滲出點點血跡。

靈武一重天!

一直自我封印,假扮成一個凡武高手的黑衣老者陰浪,終于露出了真面目。最後時刻,不顧各大武府多年來定下的規矩,露出了猙獰的獠牙。

凡武七重天巅峰以下,必殺,靈武一重天呢?

洪淵心頭大震,呼吸困難,空前的壓力洶湧而來。

第 88 章 為難

林采蘋已經加入丹道派的事情傳開,那些想要拉攏其進入自己門派的人們全都心有不滿,可是又不能将人從丹道派中搶回來,也只能眼下一口氣。林采蘋原本是驅邪聯盟中的人時刻都有任務在身,也要居住在自己所看管的區域的驿站中,西門元天答應了林采蘋要将她的差事解除,不然林采蘋如何能夠安心修煉。這一日西門元天來到驅邪聯盟處,與所有管事的修士商議要将林采蘋從驅邪聯盟中除名,這管事的修士也是當日想要拉攏林采蘋之人,本就對西門元天先下手心生厭惡,如何能順利答應。

驅邪聯盟是由各個門派組織起來的,而管理者自然也不是一人,而是許多各個門派中的修士,這些修士們都知曉攻破青蓮教最大的阻礙就是他們的護派大陣,而一個懂得陣法的修士何其難得,卻又被丹道派得去,如今若是完全與驅邪聯盟脫離了關系,不再與小隊隊員一同出任務,那這青蓮教如何能滅的了,所有人都想到這一層,一直對管理事宜上面有分歧的衆人出奇的在這件事情上一致意見,那就是堅決不同意。

丹道派雖然也是驅邪聯盟中的一分子,西門元天其中的管事之一,可惜寡不敵衆西門元天也做不了主,在驅邪聯盟的議事大廳中,西門元天還在做最後的努力,那些管事的說好了一般無論西門元天如何勸說都沒有一個動搖,泥人也有三分脾氣何況是一名金丹期的大門派修士,西門元天在廳中一甩衣袖,怒聲說道“那你們到底想如何,難不成還讓已經行了拜師禮的司徒清再退出門派不成!”衆人一見西門元天真的動了怒,他的師父雪陽真人可是出了名的護徒弟,如果真的因為自己心中的不快而得罪與他實在有些不劃算,況且木已成舟确實是無法改變了。

一位在衆人中修為最高的器子門長老蕭潤冥代表了所有管事的反過來勸說盛怒的西門元天,“西門道友,我們自然是不能讓司徒道友再退出丹道派了,只不過你要是想讓他脫離驅邪聯盟的職務這也大大不妙啊。且不說他是先招入的驅邪聯盟,況且現在青蓮教的情形你也知道,無論是總壇分舵全都有陣法防護,想要破陣談何容易。這司徒清是好不容易才找得到的陣法大師,若是從此以後不再過問破解陣法之事,那我們這聯盟可就等同于寸步難行了啊。”西門元天自然是知道蕭潤冥所說的全都是事實,可是這司徒清已經是丹道派的弟子自然應該好好修煉修為與煉丹術,他天資很高就算煉丹上沒有大成修為也一定進步神速,況且司徒清自己也已經開口說了這事,自己也已經答應了,這驅邪聯盟之事要如何推脫。

蕭潤冥看得出西門元天的猶豫,趁此時機又說道“道友其實也不必司徒道友花費什麽太大的精力,如果你非要讓其退出驅邪聯盟也不無不可,只要他教會我們一人破解陣法之法,者是在我們需要其破解陣法之時出手即可,這樣也不會太耽誤其修行。早日鏟除這青蓮教司徒道友也早日輕松,整個修真界的心頭大患也早日解除,西門道友你覺得如何?”蕭潤冥的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西門元天也不能再說些什麽,牽扯到整個修真界所有門派的安全再推脫如何也沒有道理,沉默不語也就算是同意了,等到回到門派中再與司徒清商議具體事宜吧,這破解陣法之法如果能讓其餘之人學會這是最好的了,如果破解陣法并不是輕易能夠修習的也只能讓司徒師弟出手了。

洞府外傳來傳音正是西門元天,林采蘋從打坐中醒來,其實林采蘋當日就已經料到驅邪聯盟不可能輕易放走自己,那日這樣說也只是為了讓西門元天相信自己是真心想加入丹道派增加修為,自己修煉就是為了能夠報仇,能夠讓所有門派清剿青蓮教,自己破解陣法在所不惜又怎麽會想要退出驅邪聯盟,這樣一來加入丹道派既能增加修為獲得那煉丹之術,還能為自己的修煉與生存留下保障。林采蘋走出洞府,來到西門元天面前,明知故問道“怎麽西門師兄找我何事?”

西門元天嘆了口氣說道“師弟,師兄答應你的事情未能辦妥,那驅邪連門其餘的管事不同意你脫離之事,畢竟除了你之外再無人能夠破解那彌天陣。”林采蘋皺起了眉頭,“這樣啊,那我就不能全心修煉了。”“師弟,那破解陣法之法能否傳授,如果能夠傳與他人你就不必理會了。”林采蘋搖搖頭,說道“師兄你有所不知,這陣法破解之法雖然看似不難,但是其中包含這太多精細的要訣,這些都是需要多年精深的陣法研究方可,看來為了早日鏟除青蓮教我不得不去随那驅邪小隊出任務了。”關于陣法的破解,林采蘋說的倒是真話,許多精細的地方都需要太多陣法的研究,根本就無法傳授。

“既然如此也只能這樣了,師弟你好好修煉吧,早日鏟除青蓮教,早日安心修煉。”“師兄慢走。”西門元天走後,林采蘋回到洞府中,拿出驅邪聯盟分發的腰牌還有傳音符,不一定何時就又會有行動,發現分舵林采蘋将這些物件拿出,一邊及時通過傳音符得到消息。那名金丹修士的儲物袋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察看,還是現在看一下,如果有什麽陣旗或者是法寶更加省力。這儲物袋上還有原先主人的神識烙印,如果不懂得法門想要強行打開,這儲物袋瞬間就會連同其中的物品一同爆炸,林采蘋不懂得法門,不過也不要緊只要得到這儲物袋之人的神識遠強過原先的主人即可,林采蘋運起神識在那烙印上輕輕一抹,這烙印就變成了林采蘋自己的了。

第 86 章 一柱擎天

針灸真的非常神奇,沒過多久,楚江就感覺身體十分松弛,整個人精神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接下來,是腿部肌肉和神經的針灸,脫褲子吧!”

一枚一枚的仔細取下金針之後,淩婷婷淡淡的道。

“哈?呃,這個……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楚江面色微紅。

今天他穿的可是彈力三角褲,超貼身的那種。一旦當場脫下來,楚江可不敢擔保不會出現擦槍走火之類的突發事件……

別看他和淩婷婷聊天的時候還挺放得開,平時也沒少受愛情動作畫報的熏陶,但一到這種時刻,他處男的本質就暴露無疑。

淩婷婷愣了一下,剛才她完全進入醫生角色,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現在被楚江這麽一提醒,她才完全回過神來。

“我居然叫男人脫褲子……”淩婷婷一下子羞得滿臉通紅,趕緊慌忙的走出房間。

蓮步輕移,人影婆娑,步步生蓮。

脫下褲子之後,楚江趕緊套上寬松的平角褲,俯卧在床上。

“可以了,進來吧!”

“嗯……”淩婷婷慢慢走進房間,心情稍微有些緊張,臉色依然有些泛紅。

微紅的臉龐,秀麗的面容,再加上淡淡的清香,看上去就好像一朵清新淡雅的出水芙蓉。

雖然旅居國外多年,但潔身自好的淩婷婷并沒有像周圍人那樣,在某些方面變得比較開放。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家族裏的一些緣故,讓她想要完全避開眼前的窘境,她也不會主動跑到一個男子家中借住……

因此,在看到楚江只穿着一個大褲頭俯卧在床上的時候,淩婷婷感覺有點緊張。

不過,在最初的幾針之後,淩婷婷還是很快就找回了下針的感覺,慢慢的再次進入醫生的狀态。

但是,楚江卻沒辦法蛋定。

不管是正太,還是大叔,只要還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當一位美女在你身後輕輕觸碰你裸露在外的大腿的時候,在你的腦海中,總會産生某方面的聯想。尤其是,這種情況還發生在你沒穿什麽衣服,躺在床上的時候,于是,然後,你就會順理成章的蛋痛了……

楚江現在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張大床還算比較軟。不過,即使如此,憋着的滋味似乎也并不好受……

一直撐到全套針灸全部結束的時候,楚江依舊趴在床上,不敢翻過身來。一直到淩婷婷離開之後,楚江這才有點狼狽的直起身來。

此時,下面已經是一柱擎天……

不得不說,盡管淩婷婷很年輕,但這一套淩氏二十四針的療效還真不是蓋的。在經過一番“針刺草熏”之後,楚江的肌肉疲勞居然緩解了一大半,整個人的氣色都差不多恢複了過來。

系統特訓給楚江帶來的後遺症,在經過淩婷婷一番針灸之後,居然消失了大半!

楚江現在只需要休息一會兒,就可以完全恢複身體狀态。明天的球隊訓練,他依舊可以精神飽滿的去參加,絲毫不會受到影響!

說句實在話,就算楚江真的找到什麽“盲人按摩”,效果也絕對比不上林婷婷的針灸療法。楚江不禁暗自慶幸,幸虧當初認識了淩婷婷。要不然的話,在特訓系統的折磨下,他根本沒辦法完全做到特訓和訓練的兩全其美!

從第二天開始,楚江就全身心的進入到備戰下一輪聯賽的狀态之中。

兩天之後,都靈隊将坐鎮奧林匹克球場,迎來到訪的阿斯科利隊(Ascoli)。

和都靈一樣,阿斯科利也曾是意甲球隊。在本賽季之初,阿斯科利同樣把目标定在升級。不同的是,都靈隊是希望拿到冠軍直接升級,而阿斯科利則是想要争取聯賽第六名,拿到升級附加賽的資格。

然而,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阿斯科利自從9月11日至今,還從未獲得過一場比賽的勝利,七輪聯賽兩平五負的戰績讓這支球隊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十一輪聯賽過後,賽季初雄心勃勃的阿斯科利人發現自己的球隊居然只有10個積分,名列全部二十二支意乙球隊的最後一名。與其想着不切實際的升級,保級才是他們最應該考慮的嚴肅問題。

說實在話,對陣保級隊的比賽并沒有放在楚江眼裏。在他看來,主場拿下副班長,對于勢頭正勁的公牛來說,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不過,雖然還有兩天的備戰期,楚江卻也沒有再一次進入特訓空間。因為,就算對手再怎麽不堪,畢竟曾經也是一支強隊,楚江可不敢掉以輕心。

如果現在再度參加特訓,然後沒能在賽前從特訓的疲憊中完全恢複過來,狀态不佳的楚江就有可能會連累球隊輸掉比賽。如果那樣的話,球隊的損失可就大了!

楚江可不是那種只顧自己發展,而不顧球隊利益的壞小子!

對于栽培自己,給予自己出場機會的都靈隊,楚江一直都是心懷感恩。

對于一直支持自己、鼓勵自己的都靈球迷,楚江更是感激不已!

傷害球隊利益的事情,楚江絕對不會去做!

自從在特訓空間出現之後,亞梅蝶現在也不再藏身幕後,時不時也會出來指點一下楚江,向他解釋一些系統設定相關的事情。

在沒有亞梅蝶的指導之前,楚江對于門神系統的很多功能都是一知半解,只能靠着字面上的理解,以及自己在訓練比賽中的心得體會,相互印證,慢慢探索。耗費精力不說,最終得出的結論也未必一定正确。

再有了亞梅蝶的指導之後,很多懸疑未決的問題,楚江都得到了圓滿的答案。除了不願幫助楚江作弊之外,其他的問題,只要是亞梅蝶知道的,她都會如實的告訴楚江。

在亞梅蝶的幫助下,楚江終于知道了門神系統對任意球成功率的判定原則。這也是楚江一直以來,最為關心的一個問題。

之前楚江總結的那些規律,亞梅蝶基本給予了認可,不過,楚江也有推斷錯誤的地方。

影響任意球成功率的主要因素不僅僅只有任意球屬性、防守一方門将的任意球防守能力和人牆的站位。

除此之外,還有距離球門的方位、射門的角度、光照的方向、射門的路線選擇、罰球方式的選擇、比賽的氣氛、進攻方和防守方當前情勢給予雙方球員的壓力、罰球隊員和防守門将的抗壓能力……等等,甚至還包括罰球時候的風向。

多種因素綜合在一起,再加上運氣因素,才能最終決定本次任意球主罰的成功率。

還有,楚江總結的,随着主罰次數增加,任意球命中率的規律,也并不準确。

亞梅蝶告訴他,主罰次數只是表象,核心問題在與射門路線和罰球腳法的選擇,确切來說,就是任意球的技巧。

雖然,楚江的任意球屬性高達22,但他掌握的任意球技巧卻并不高明,只會一些最基本的弧線球。在射門路線和罰球腳法的選擇上,往往過于單一,容易被對手摸清規律。所以,在比賽中就表現為,随着主罰次數的增加,門将對楚江罰球的球路越來越适應,任意球成功率降低的會越來越明顯。

另外,亞梅蝶還警告楚江,不要過于迷信“知己知彼”這個技能。這個技能告訴楚江的,只是一個基礎成功率,它的計算方法基本上可以概括為“成功率約等于任意球屬性-人牆防守能力-守門員防守能力,然後再除以10,最後再乘以防守适應性系數”。

這種算法雖然很直接,但有時候會不準确。在低級別聯賽中,當楚江任意球技巧比較差的時候,準确率還基本湊合,但是,一旦換一個環境,可就不一定了。

以楚江上演任意球帽子戲法那一次為例。楚江的任意球屬性為22點,人牆防守能力為4點,守門員吉萊的任意球防守能力為14點。由于吉萊是第一次防守楚江,所以防守适應性系數為1。綜合起來,知己知彼技能算出的成功率應該為,(22-4-14)/10*1=40%,實際給出的成功率為50%,在10%的誤差範圍以內。

聽到亞梅蝶為楚江算出這個數據之後,楚江當即就吓了一跳。

如果在那場比賽中,楚江知道系統給出的真實成功率是40%的話,他當時還真的未必敢去主罰。因為當時的形勢并不是十分明朗,如果他罰失那次任意球,就有可能改變當時的場上形勢。

與此同時,通過這個算法,楚江終于明白了,以自己目前的任意球能力,想要橫行意甲聯賽,基本屬于癡人說夢。面對吉萊,他的第一次罰球都只有40%的成功率,如果面對的是像塞薩爾、布馮這樣的超級門将,估計成功率會更加的慘不忍睹。

似乎是猜到了楚江的想法,亞梅蝶又告訴楚江,知己知彼這個技能有一個錯誤的地方,就是計算成功率的範圍。

在計算上限的時候,技能給出的成功率有時候會超過100%,但是,任意球成功率不可能超過100%,超過的那一部分根本就沒有意義。實際上,考慮到運氣因素,任意球成功率最高為90%,這是一個上限數字。除非楚江能夠達到五星級特訓标準,否則任意球最高就只能達到90%的标準。

當然,90%的成功率已經很高了,基本就和罰點球的成功率一樣!

第 97 章 木之精華

“這倆傻鳥就是這島上最厲害的了吧?”

李雷低聲的問出口,卻看到兩人齊齊的搖頭。

“這食魚雕不算什麽,厲害的都是晚上出沒,我見過一只兇獸大地狂龍,那東西讓人看到都心驚膽戰。”

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王都害怕的東西可不多,更是引起了李雷的好奇心。可見過一次五彩毒蛟獸的他,知道兇獸根本不是可以對付的生物,最好有多遠就躲多遠,現在這對八品的食魚雕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先用幾次暗獄天雷,把所有的鳥都吓跑在挖樹?殺死樹上的所有鳥那不可能,腦中思索着對策,又排除在外。暗獄天雷确實好用,可距離根本夠不到數百米外的樹頂,而且怕把這書直接就給劈死了,那可沒地方哭了。

專業的問題當然要有專業的人來解答,不知道妖修的種植員叫什麽,也懶得再問,幹脆讓管家通知老婦人,打開傳送門讓她來了一趟。

“我的老天爺,怎麽會是九品的靈樹,這是我見過最好的寶貝。島主,你叫老太婆來就是挖它嗎?”

“現在恐怕還不能挖,我是想問,這樹要是被雷劈了沒事吧?”

老婦人聽後直搖頭,“不行哦,要是砍斷些樹枝,到仙島裏勉強還能活,但是很影響血脈果的産量。而且這麽粗的樹,根系也極其發達,能多留些數根就多留一些,要不然很傷元氣,結果子可就要拖延時間了。”

一句話就否定了李雷的想法,見他皺起眉頭,老婦人一樂,“島主啊,你是為那些大鳥發愁吧?這樹大得很,數根又多,可得挖些時間。叫上幾個礦工先挖地道,在找幾個種植員從地下先挖着,等這數快倒了的時候一歪,鳥窩還不都得散了架,它們自會找其他地方在搭窩。到時候不就能把這樹挖出來了嗎,我老家那裏刨樹,上面的喜鵲窩都是那麽就掉下來了,聽我的沒錯。”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這法子一說出來,其他人的眼睛全都亮了,齊齊的伸出了大拇指。可夜幕已經開始降臨,食肉的靈獸開始出沒,人們只得回浮空仙島內,等外界天亮再說。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海島上,其實這時候已經天亮了好久,只不過剛剛跳出海平面的太陽光無法照透厚厚的迷霧,只能等高高挂起時才能照射到這孤島之上。而這時仙島裏的人已經開工,一個只有一米多的深洞從雜草叢中直入地下,到了下邊才被逐漸的擴大。

地面上的洞口被雜草覆蓋,李雷穿着僞裝服趴在一旁觀察着周圍的情況,以防止有意外發生。地洞中随着面積的擴大,傳送來的人員越來越多,人們圍繞着靈樹的巨大根須開始挖掘,挖出來的土先丢到浮空仙島,再找地方弄到外界,裏外都是忙碌的身影。

“大家快來看,出好東西了……”

有人驚叫出聲,只有蠟燭的地洞裏冒出一股綠色的光華,只見這人手裏拿着一塊綠色的晶體,一個種植員趕忙跑過去查看。

“我不認識,應該是煉器材料,回去讓煉器師們看看。小聲點,大家繼續挖。”

這綠色的結晶體攀附在根須之上,随着挖掘面積的加大,發現的越來越多,有人忍不住拿去給煉器師看,可煉器師同樣不認識,根本就不是煉器材料。可這絕對是好東西,一個木靈根修煉者拿到手中,立刻就感覺到裏面蘊含着龐大的木系能量,嘗試着吸收進體內,一點問題都沒,連靈氣轉換靈力在轉換木之力的過程都省略掉了,是木靈根修士的絕佳補品。

這事也驚動了李雷,礦工更是認出是木之精華,思索過後通知了所有人,木系修士誰挖到歸誰不用上交,其他人上交一半,剩餘的可以用來兌換其他物品,極大的調動了人們的熱情。

這一挖就是五天,原本想着差不多了就把樹根砍斷,先讓靈樹傾斜,可出現了這木之精華,讓人們舍不得這麽早就結束挖掘了。可李雷有點着急,每天趴在地面上風吹日曬的放哨可不是什麽好事,催促他們砍斷依然粗大的根系。

人們全從一個方向開始砍,挖了三百多米深,可這根仍是比人的腰都粗,随着木屑橫飛,根須流出翠綠色的液體,人們又急忙慢了下來開始收集這液體,翠綠色的液體同樣還有龐大的木系能量,這靈樹簡直全身都是寶!

一根根樹根被砍斷,人們向給人包紮傷口一樣,把斷面包紮上好減少靈樹流失養分,而深入地下的那一段就不用了,有專門的人收集那液體,一個釀酒師可說了,利用這液體,他可以釀造更好更适合木靈根人員飲用的靈酒。

龐大的靈樹一直在晃動,沿着樹幹還傳來砍鑿聲,樹上的海鳥們徹夜難眠,一些低品的海鳥已經開始把巢穴遷往他處。樹頂的食魚雕很焦躁,他們也想搬,可巢穴過于龐大,想建造新的哪裏那麽容易,更何況巢穴裏還有兩枚好不容易才産下來的蛋,根本無法帶走。

可等第二天來臨,靈樹開始向着海岸方向傾斜,很多的鳥巢開始掉落地面,兩只食魚雕再也忍不住了,不知道從哪裏撕扯來一大塊血淋淋的獸皮,把一個近半米高的鳥蛋弄到獸皮上,用爪子抓着就離開。

看到這個情景,李雷蹭的一聲就跳了起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已經從女王那裏聽說那鳥巢裏可是有兩個蛋,沿着長滿藤蔓的樹幹就攀爬而上。這時是白天,海鳥們大多都出海捕魚了,不過還是留下不少,見到有生物上樹,全都大聲鳴叫着警告起來。可李雷根本不搭理他們,直奔樹頂而去,這些海鳥盤旋一陣見沒有威脅,繼續叼起老巢穴上有用的東西去建造新的家園。

食魚雕的巢穴裏還算比較幹淨,看着潔白如玉的鳥蛋,李雷雙眼中冒出了光,只要扔進浮空仙島中的靈獸園,過不了多久就會孵化出來,那時将會有一只八品的空中靈禽,就算到了大陸上,都是一方霸主的存在。

撫摸着有些溫熱的鳥蛋,彎腰把它抱起就要放入浮空仙島內,可這時天空傳來凄厲的鳥鳴,一只食魚雕直撲而下,二十多米的翼展扇起凜利的勁風,閃光的利爪直奔李雷的頭顱。顧不得其他,抱着鳥蛋就沖進了仙島內,食魚雕緊跟而至,差一點就跟了進去,沉重的身體帶着沖擊力落到巢穴上,巨大的鳥喙仰天再次發出凄厲的名叫,憤怒的食魚雕把鳥巢拆了個稀爛,盤旋在大樹上空久久不願離去。

安置好鳥蛋,李雷再次出現海島時已經是在地下,沿着通道爬到地面,露出頭小心查看,有點蛋疼了,這巨鳥竟然降落到地面,用利爪開始刨土,似乎知道都是地下的人們搞的鬼。刨出一個大坑後見什麽都沒有,再次凄厲的鳴叫盤旋而起,向着岸邊而去。

壞了!它是找其他人報仇了!

趕緊命令在樹林裏尋找靈藥的人逃離,吧唧了下嘴,看那食魚雕俯沖而下又再次飛起,讓這麽個東西記了仇,以後地球人在島上可就麻煩喽!

可為了能得到一個八品的靈獸,一切都值得。靈樹傾斜的越來越快,當已經成了四十五度角,很多數根冒出泥土的時候,李雷讓人們暫時停了手,再砍下去大樹就會傾倒,會壓斷很多的枝杈。現在食魚雕又返回來盤旋,根本無法讓人把大樹扶住再整顆刨出來。

泥土翻飛下,露出了地底的洞口,這食魚雕再次落下,探頭向裏面望去,可什麽也沒看到,人們已經躲到了另外的一邊。可它仍不罷休,一直在那盯着,直到夜幕降臨,遠方傳來同伴的鳴叫,這才不舍的離開。

李雷匆匆帶着幾位靈王出來,他們要負責扶住這顆要傾倒的大樹,十來位大靈師也跑了出來,其餘人奮力的開始繼續砍伐樹根。

“嗷嗚……”

正在靈樹即将倒下,根須只連接不多的時候,狼嚎的聲音傳出,接着就傳來動物奔跑的聲音,而且這聲音越來越近,急的李雷連忙的大吼。

“加快速度……靠,撤退……”

剛吼了一半,從密林裏就沖出了一群動物,這些動物從樹下疾馳而過正是龅牙鹿,看它們驚慌的樣子就知道後邊有更厲害的靈獸再追,有的龅牙鹿驚慌之下還掉進了數根拔出的深坑裏,只得改變了命令。

可四分之三的根須已經被砍斷,粗壯的樹幹和龐大的樹冠再也承受不住,猛的往下一倒,浮在空中頂住樹幹的衆人只感覺一沉,全都被壓得下降了一大段高度。接着就看到一雙雙慘綠色的眼睛從密林裏竄了出來,那是一群有着銀色毛,發胸口有黑色月牙圖案的高大巨狼,那些龅牙鹿正是它們的獵物。

一些龅牙鹿掉進了深坑,看到這種情況後,一些巨狼也順着斜坡滑了下去,在下方根須之間展開了獵殺,慘叫聲立刻響起,還聽到了人的慘叫!

“是六品的嘯月天狼,跑啊……”

深坑內也傳出喊聲,讓人更加的焦急。

“往外拔,我去砍斷剩下的樹根……”

已經顧不得許多,龐大的樹體實在的沉重,浮在半空的衆人堅持不了多久,李雷大喊一聲直墜地下,跳進坑裏就開始砍伐還沒有斷掉的數根。深坑裏的人已經全部撤離,可還是在一根沒砍斷的樹根旁看到了一條斷臂,似乎是這巨狼不愛吃人肉再吐了出來。

第 85 章

第 85 章

“伯利蘭特子爵從王城來到咱們巴別爾領,為得是在避避寒氣的同時賞玩一番南國美景。誰能想到運氣不好……可是他的運氣不好,難道摩爾城的居民們就願意染上脫水症呢,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聖子候選氣呼呼返回教堂,聖騎士長埃克特留在後面攔住想要追上去的治安官,擺出一副很為他着想且非常親近的态度“密談”。

治安官先生乃是城內土著,代代都是摩爾城的治安官,不像艾蘭德家自海島而來,也不像瑪麗埃塔夫人從王城嫁到南方。在他心裏,家族裏老老少少為了城內的治安殚精竭慮數代,城主只不過是張會伸手要錢還會說話的保1護1傘罷了,城市真正的歸屬權應該是他的。

埃克特的“擔憂”真是說到他的心坎上。

王城的貴族怎麽會把目光投注在一個聽命辦事的官員身上呢?在他們看來,摩爾城已經是交通大臣勞埃德餐盤裏的肉,什麽時候美美的吃下去完全取決于勞埃德家族想要一種什麽樣的吃相。至于城中為市政服務的文官和武官?随時可以替換給附庸家族,不重要。

——為國王盡忠辦事是一定要做的,但并不耽誤順手給自己撈些好處。

以治安官為首的摩爾城本地勢力集團當然不願意就這麽輕易被人給“撈”了。

聖騎士長的微笑優雅而矜貴,卻又像教堂穹頂上的浮雕造像那樣并不倨傲。他的話讓治安官感同身受,立刻将這位大貴族出身卻又疑似背叛階級的聖職者引為知己。

一個不打算退役的聖騎士,他連婚都不能結,有什麽可防備的呢?世俗政治帶來的權柄與榮耀都屬于聖子候選,作為護衛四舍五入等量代換一下地位不就與治安官相差無幾嗎?

“唉……誰說不是呢。從之前的邪1教徒之亂我就看出來了,王室這是打算借着摩爾城向艾蘭德家族開刀。”他試探着抛出一個相對尖銳的話題,埃克特欣然接過:“國王的想法總是圍繞王室的利益,誰會在意地方官員死活。哎呀,我不該這樣說的,您就當是胡言亂語吧。”

能夠站在一起說同一個人的壞話,說話人之間的友誼基本上大局已定。治安官松了口氣,看來聖子候選并不會因為王室插手而動搖,當他發現瑪麗埃塔夫人根本就是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後肯定會繼續物色下一個代理人……

大言不慚的說,治安官認為自己肯定能比一個女人會做事。

兩人就“城主府”的防護措施充分交換意見,至少在有人病死之前,憲兵們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或物輕易離開這棟屋子。

埃克特對于他的識趣很是滿意,關于人的野心這一點,他和艾爾洛斯看法類似——不怕人有野心,就怕有野心的是個蠢人。

拒絕新“朋友”的招待邀請,聖騎士長端着“和藹可親”的營業微笑告別治安官以及他現今的重要工作場所,他騎着馬返回城內教堂,遠遠就看到聖子候選站在臺階上指揮執祭們清理場地。

奴隸們滿大街小巷的搬運屍體接收病患,人流如同密集的蟻群,但是忙而不亂。

那孩子一心只想拯救世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要留一手保護自己,就這麽嘔心瀝血掏心掏肺的付出。

就像羚羊頭頂那對美麗堪比明珠的角,總要有幾條狼守着才不會輕易被獵人奪走。

“屍體停放處就安排在墓地外的樹林裏,也不用砍樹除草,我會及時清理。在教堂外的空地上把帳篷搭起來,點火燒水準備急救。”

四十個奴隸分成兩班,正在源源不絕搬運所有倒在路邊的人,執祭們笨手笨腳搭架子,艾爾洛斯已經挽起袖子點燃治愈術給人吊命了。

城內教堂的牧師或許不好意思拒絕各大家族上門治療的邀請,放在聖子候選這兒,至少明面上全城的人加起來也沒有他地位尊崇,什麽巴巴的趕去別人家裏施術?沒空!想都別想。

從聖地新調來的聖騎士們還沒接觸過梅爾候選,不知道該如何與他相處,正在糾結之中,聖騎士長終于回來了。

“行了,把盔甲換掉,馬都關到棚子裏。如果想在耶倫蓋爾待下去,就跟我來。”

埃克特給他們打了個樣兒,換上輕松的游俠裝束,混在執祭隊伍裏幫忙搭建隔離帳篷。

這種時候誰也不敢對聖光教廷的聖子候選下手,至少敵對教派不敢——大家都是吃同一碗飯的,一個比一個要面子,你把別人家拼命救災的孩子打死了,是想挑起宗教戰争嗎?

被信徒抛棄的神明,不會比街邊野狗更體面。

艾爾洛斯根本沒工夫盤算什麽有的沒的,上城區的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糟糕。生病的仆人實在是太多了,這些人并非都服務于權貴,很多不過是居住在近郊村子裏的打工人。這裏又不像馬爾斯集市和下城區那樣嚴格執行了隔離策略,很多處于潛伏期的人被路邊倒斃的屍體吓壞了,告假的辭工的逃跑的比比皆是,疫病早已散播開來。

“我錯了。”

靠在教堂門柱上的少年臉色蒼白,“我不應該因為自身的回避情緒就放縱上城區,該強硬的時候不夠強硬,抱着僥幸心理瞻前顧後,這是我的過錯。”

他難過得呆毛都耷拉下來,走到聖子候選身邊聽到這句話的埃克特大為不解。

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

“恕我直言,梅爾大人。您只是聖光教廷的聖子候選,不是城主,更不是領主,居住在這裏的居民不是您的責任。”

聖騎士長上前敲敲胸口行禮:“如果沒有您,下城區将徹底淪為死城,上城區的人也別想有好果子吃。”

明明親手締造出了一場奇跡,這個單薄的孩子憑借一己之力攔住死神無情的腳步,為什麽他還會如此沮喪?

艾爾洛斯見到自己的聖騎士長,先是裂開一個虛弱的笑意,緊接着垮下臉:“他們本可以不死。”

很多人病得都太重了,擡進教堂也只來得及趕上臨終彌撒。還有些幼齡的孩子,因為電解質紊亂而誘發痙攣與抽搐,痛苦萬分都不夠描述他們所遭受的一星半點。

埃克特見狀也不再勸,轉而提起另一件事轉移他的注意力。

“那個小約翰已經徹底痊愈如初,他在修道院幫了喬伊斯不小的忙,聽說城裏需要人手又主動來找我。所以,我把他帶來了。”

聖子候選的注意力果然被引走,他睜大眼睛皺起眉尖:“他來幹嘛?這種病有可能重複罹患,老約翰夫婦的身體也不是太好,讓他隔離一段時間然後回去。”

“也許是贖罪?您總得給信徒們一個踐行信仰的機會。”

他要這麽說,艾爾洛斯也沒辦法,只能點頭:“小約翰現在在哪兒?”

“我喊他來見您。”

青年很快就被叫到聖子候選面前,他帶着忐忑與隐藏不住的狂熱不斷偷看艾爾洛斯,看得後者好懸炸毛。

如果他有耳朵和尾巴的話,估計已經炸成一個灰白色的毛團。

“你的父親母親和姐姐,他們都還好嗎?”為了避免被信徒灼熱的視線烤糊,聖子候選硬着頭皮展開話題。

教堂門口人來人往,不是個閑聊敘舊的好地方。

收回釋放治愈術的手,艾爾洛斯率先轉身向禮拜堂走。

門廊上做裝飾用的“聖處女哀悼圖”老老實實沒再出現任何異狀,教堂寬敞的內部如今堆滿物資。

這些并不是他準備的,而是米連神父不遺餘力積攢所得。本意用于人員內部使用,不過在艾爾洛斯看來這樣做根本沒必要——如果事情真到了最糟糕的一步,就算把門一關躲起來城內教堂也不會幸免于難。

神職人員就不喝水了嗎?無論囤積多少物資,一旦地下水徹底被污染殆盡人類就只有死路一條。

囤積居奇是最愚蠢的損人利己,所以他命人清點物資,打算從今天就拿出去混在其他物資裏慢慢用掉。米連神父……只是急于彌補之前的過失,艾爾洛斯不會為他寫舉薦信但也不會專門把他叫到面前責罵。

就像不能埋怨路人行走的方向與自己相反一樣,這就是個癫狂的世界,短視得可怕不是某個人的錯,而是整個時代的錯誤。藍星上不也存在着長達數百甚至上千年的蒙昧紀年麽?面臨這種境地的人如果不想在日複一日暗自嗟嘆消磨生命,那就只能竭盡所能伸手去勾取天光。

一行三人一直走到祭臺附近方才停下腳步,這地方不耽誤旁人來往做事,也不至于随便就被人聽去談話內容,艾爾洛斯停下腳看向跟在自己身後亦步亦趨的年輕佃農。

“小約翰,既然修道院救治你,那就代表大家已經原諒你之前的奇怪選擇。你不必擔心我會找你的麻煩或是收回租給你家的土地,今後好好照顧父母就是。”

聖子候選說話聲音冷冰冰的,小約翰和聖騎士長埃克特都知道,那只是因為他勞累過度實在提不起精神。

疫病爆發之前,專心致志在耶倫蓋爾規劃田地的“彼得執祭”可愛笑了。

“梅爾大人……”小約翰鼓起勇氣直視站在祭臺上才能與自己等高的少年:“大人,我有事情要悄悄告訴您,藏在修道院和城主府裏的秘密。”

聖子候選下意識動了一下,埃克特眯起眼睛。

曾經窩藏過膽敢祭祀鮮血大公的邪1教徒,城主府裏還躲着什麽都不奇怪。但是耶倫蓋爾修道院……

難道說福裏安神父不僅僅普通的瘋狂斂財外加膽大包天,他還背着費迪南主教搞了別的事?

第 91 章 啓程

随着靖公主一行離開火毒城,四王子府中一名家客也匆匆出城,朝着雲劍山的方向禦獸急行。

前往京城的路途并不好走,這是方蕩第二次踏上這條道路了,其中艱險,方蕩比這裏大多數人都清楚。

上一次方蕩押送寶貨,這一次方蕩押送的是一位公主。

上一次全軍覆沒,只剩下方蕩自己,這一次,方蕩不允許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因為這一次,押送隊伍之中有着方蕩相當在意的同伴,公主府的每一個人,都是方蕩極為在意的。

因為知道前途兇險,所以方蕩很清楚,自己需要力量,需要強大的叫自己都感到恐懼的力量,不如此,別說報仇,連活命都做不到。

所以,方蕩一路走一路修煉,基本上方蕩将所有的空閑時間都利用上了,甚至連睡覺的時候,也被爺爺拉去讀書增長見聞。

方蕩現在已經進入淬血境界,進入這個境界之後,修煉就不光是自己下苦功就能夠完成的了,畢竟皮肉可以鍛煉,血脈血管卻完全沒有辦法鍛煉。

這就需要大量的十草丹來輔助修行,淬煉血脈。

靖公主倒是十分大方,直接給了方蕩三顆百草丹,要方蕩用來淬煉血脈,不過出乎方蕩意料之外的是,奇毒內丹完全可以取代十草丹來給他的修煉提供淬煉血脈的力量,只不過經過奇毒內丹淬煉後的血脈,方蕩總是覺得內中有些不舒适的地方,或者可以說,方蕩的血液又開始帶有毒性了,方蕩的血管再次開始微微發黑。

一般人修煉,都如靖公主那樣用十草丹或者百草丹亦或是玉貝石修煉,十草丹、百草丹顧名思義,都是用從植物中提、煉出來的靈力鞣制而成,所以修煉者汲取的都是最純粹、最潔淨的靈力來修煉,這些靈力純天然無雕飾,副作用幾乎不存在。

而方蕩用的是劇毒轉換而來的靈力,這種靈力,換成別人來汲取,一旦引入血脈轉眼就得毒發身亡,簡直是自己找死。

而方蕩從小就吃毒長大,一度血毒深重,渾身上下血脈漆黑如墨,幾乎身死,後來被回生丹驅走毒性,血管才恢複如常。

經此一役,方蕩身體的耐毒性非常人能比,不過,對于方蕩來說,血管開始變黑,一直都是他心中驅之不散的陰影,雖然他心中知道,有奇毒內丹在,他不會重蹈覆轍,但那種數着日子準備死亡的記憶還是影響着方蕩。

“奇毒內丹有利有弊,可以幫你泰山登頂,也可以将你打入無邊地獄,你需小心提防,謹慎應用。”這是他跟爺爺說完血脈開始漆黑之後,一衆祖宗們得出的結論。

在方蕩看來,這就是一句廢話!因為他從奇毒內丹中汲取了毒性靈力後,再汲取百草丹內的靈力就開始不舒服起來,功效雖然一樣,但就如同吃壞了東西一樣,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顯然他現在已經走上了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路,人這一輩子都在不斷選擇,但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由不得你去選,方蕩現在已經沒得選了。

方蕩心中堅信,這顆從自己父親身軀中挖出來,又由娘親親手交給他的奇毒內丹絕對不會帶他走上不歸路,因為這奇毒內丹之中,孕育着父親母親對他的最深沉的愛意。

方蕩用舌尖挑動奇毒內丹,奇毒內丹中的毒性還有不少,之前在爛毒灘地上獵蟒之前,方蕩拼命汲取了不少的藥渣毒性,他現在不過是淬血初級階段,所需消耗的靈力有限,維持個月餘時間不是問題。

“蕩兒,你擁有毒性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這是你的殺手锏,正因為你能以劍傳毒,所以你才能殺掉雲劍山的天才弟子鬥子,若是對方提前知道,你那裏還有機會殺他?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不要輕易展示毒性,一旦需要就一擊必殺,不留活口,明白麽?”

方蕩爺爺的聲音響起。

方蕩當然明白這個道理,點了點頭。

“到了京城在我們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之前,你也不要顯露身份,至于竟是誰害了你的父母的事情,你不必去追查,到了京城,我等自然有辦法查知詳情,切記,你現在的任務是隐藏身份,還有,你眼中神光太亮,最好以後眯着眼睛,我方家中人眼睛大多都是這般,與我等極為相熟的人或許會從你的這一雙眼睛上聯想到你和方家的關系。雖然這個可能性不算太大,但卻不可不防。”

方蕩再次點頭,随後嘗試着眯起眼睛,但幾分鐘後,方蕩就張開雙目,眯着眼睛實在是太難受了,此時奇毒內丹在方蕩口中晃動幾圈,一道酥麻力量從舌尖升起,直入方蕩雙目,方蕩就覺得四周的光線暗淡下去不少,不過并不影響他看東西。

方蕩有些詫異的眨眨眼,這種微暗的狀态依舊,方蕩将被布包裹的千葉盲草劍取出,用秋水般的劍身照看了一下,就見他此時的雙目果然暗淡下去,好似蒙上了一層灰膜,這雙眼睛一變,方蕩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方蕩用舌頭挑動了一下奇毒內丹,酥麻之力消散,方蕩眼前世界一下又變得明亮起來,用劍身觀看,如蒙了灰膜般的眼睛果然恢複如常,光澤透亮猶如純淨寶石。

方蕩不由得笑了起來,奇毒內丹的妙用當真不少。自從知道奇毒內丹的來源之後,奇毒內丹在方蕩心中有了一種別的寓意,似乎娘親父親就在奇毒內丹中支持着他。

方蕩将千葉盲草劍重新包好。

這千葉盲草劍也确實有性格,用劍鞘收他,他就不開心,用布包裹,他卻完全無所謂。

“你這把劍,到了京城後,我幫你找人修補鍛造一下,總歸能叫其完好如初。”方蕩的爺爺見方蕩對這把崩開豁口的劍如此珍視,便如此說道。

方蕩掏了掏耳朵,這個愛吹牛說話不算數,願賭不服輸的爺爺在他心中着實沒啥好印象,這些話,他完全當成是吹牛皮。

不過幾天時間,方蕩一行就再次來到了那片曾經被劫寶的叢林,一到了這裏,方蕩的警覺心一下就提高了不知道多少倍,那個漆黑的夜晚對于方蕩來說,相當難忘。

叫做何成的小夥那雙逐漸神光渙散最終變成灰色的眼睛,那雙從虛空中伸出,将頑強的斷頭将軍生生撕碎的雙手,都給方蕩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也是在這這裏,方蕩撿到了十世大夫玉,找到了一大群老祖宗。

這裏是火毒城前往京城的必經之路。

從地窖中取出火油,澆灌進地溝中,火焰燃起,說不出的溫暖。

但方蕩卻一夜沒睡。

不過這一夜平安無事,一直到方蕩他們走出這片森林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使得方蕩緊繃着的心逐漸放松下來。

方蕩看向那位章公公,章公公很少走出馬車,今夜卻有些反常,坐在一塊青石上,如他一般,也一夜未睡,凝視着森林深處,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兩天之後,眼瞅一座城池在望,四周的地勢也越走越開闊,一馬平川,在這樣的地方,人的安全感直線上升,不論是從東南西北,任何地方到來的敵人都能一眼看到,所有的人都心情變得舒暢起來。

不過,雖然已經遙遙看到了那座叫做長文城的城池,但望着山跑死馬,其實距離長文城還有至少大半天的行程。

隊伍不自覺的就加快了腳步,進了城就可以安心睡覺,放心休息了。

就在此時遠處天空有一道流光飛來,一直毫無動靜的章公公的馬車轎簾猛的被掀開,坐在馬車中很少下車的章公公目光有神,直接走下馬車,凝視着那幾道流光。

整個車隊都停頓下來,所有的人都擡頭看着那一線流光。

尤其是方蕩,一張臉變得凝重起來。

經歷過那場雲劍山和火毒仙宮弟子之間的亂戰的軍卒們都太清楚這一線流光了,這是雲劍山弟子踏劍而來!

方蕩最害怕的事情終究還是來了。

雲劍山弟子依舊高調,橫空而來,不過這一次到來的并沒有之前那麽多的雲劍山弟子,天空中只有四道流光激射而至。

每一道流光都是一把劍,每一柄劍上,不光有一位被稱為玄雲十四劍的精英弟子,還有一個如同方蕩這般的淬血初期層次的修士。

這些雲劍山弟子為首的是那位沉默寡言腳下踏着十米巨劍的劈山劍。

劈山劍轟然墜下,激起好大的氣浪,塵土飛揚,亂草橫溢,直接插入黑甲劍戟軍士的隊伍之前,攔住去路。

緊接着一道道流光墜地,氣浪吹來,狂風如舞,幸好有樹林般的黑甲劍戟軍士在前抵禦,不然行在中間的侍女們非得被吹飛不可。

為首的劈山劍腳下的長劍飛起,落在劈山劍腳下鑽出的影子劍奴手中,劍奴雙手捧劍,侍立在側。

劈山劍目光在黑甲劍戟軍士們拱衛的大隊人馬之中緩緩巡梭,不久,就看到了方蕩。

劈山劍當即開口,聲音沉悶如地窖中擂鼓,沉悶響亮,隆隆震響:“出來,我雲劍山弟子與你比劍。”

方蕩不由得眯了眯眼,這一句話,就像是一把劍刺入他的眼珠,咄咄逼人!

第 96 章 暗獄天雷

“狗屎的,好不容易爬上樹要的手了,突然沖出來一條人面蛇,食魚雕的蛋沒弄到手還被咬了一口。更倒黴的是下了樹又碰到一小群龅牙鹿,暗靈貓也被踢了一腳。老娘今天真背!”

充滿野性健美的身軀,腰部上果然有兩個大洞,吞服了療傷丹後傷口緩慢愈合,她也不怕疼的用烈酒沖刷着傷口周邊的血跡。

“管家,用靈魂之力給她治療。”

知道對方舍不得使用靈魂之力治療,李雷幹脆買了單,見傷口突然好了,女王擡頭也看到了李雷。靈獸園主管的位置被撤,這女王并沒有怨恨李雷,反而因為不用再管人,心裏更加輕松了。

“島主好啊,正好我們發現了棵九品的靈樹,聽種植員說,那樹每百年結一次血脈果,可以提升妖修的血脈純度和靈獸的品級,你幫我們挖了它吧。”

說這話時女王雙眼露着狡黠的目光,李雷一聽就不容易,要不這幫人早就挖了,可這血脈果确實是好東西,而且正是急需的物品,剛要詢問詳情,科洛夫就開了口。

“島主別聽她的,那樹确實存在,可樹上有窩八品的食魚雕,還住着一大群四品的海鳥,現在又多了條六品的人面蛇,咱們根本就沒法對付。前些日子我讓辰燃和張彪一起來了趟,他們也被趕回來了。”

連那兩位都被趕了回來,李雷就更加來了興趣,立刻就讓衆人帶路去看看,可沒人動,連女王都勸說,路上還有群龅牙鹿在擋路,她利用夜靈貓在晚上才慢慢潛伏到那棵樹下。

“龅牙鹿什麽品級?有多少只?”

他們說的這麽嚴重,知道不能沖動行事,挖不到那棵樹,但不妨礙把那群鹿先一鍋端了,就不信吃草的能有多厲害。

“四至五品,領頭的鹿王是六品,四品以下我一鞭子一個都能抓了,可五品以上不打成重傷根本沒法抓捕和馴服。”

又是熟悉情況已經是妖師的女王回答,可她融合的血脈品級過低,想要在提升很是艱難,除非換另外一種血脈或是把夜靈貓的品級提上去。

對付五品的,李雷心中還有點底氣,可六品的靈獸就相當于是靈皇的境界,加上又是一群,心中底氣還真不是那麽的足,但總不能讓一群鹿就擋住了去路,連它們都搞不定,何談探索整個島嶼。

“帶我去看看,實在不行就逃回仙島裏,你們怕什麽?”

“誰怕了?我們來着就是為了獲得更高級的血脈。好幾次都有人差一點撲街。”

科洛夫不愧是戰鬥民族的人,最讨厭別人說他怕,立刻拉着李雷要進入森林,別人也都要跟着進去。卻被女王攔住,他們境界過低,不如沿着森林邊緣搜集些有用的東西,進入深處也是添亂。

三人兩獸,進入森林的李雷還直着身子邁着大步,卻被科洛夫提醒要壓低身形,再看連威武雄壯,一身紅毛的烈焰獅都是匍匐在草叢中行進,這才咧嘴趴了下來,四肢着地像動物一樣向前緩慢的行進,走在走前方的烈焰使和夜靈貓的耳朵一直在聳動,好及時發現周邊的危險。

科洛夫和女王則是全都選擇了獸化在稍後些帶路,科洛夫獸化後脖子周邊長出了漂亮的紅色鬃毛,原本不是很長的灰色頭發變成了披肩的紅發,嘴部還伸出了兩根長長的尖牙,長出的尾巴盤在了腰上。而女王再次變成了性感的貓女郎,匍匐在前邊帶路,挺翹滾圓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看的心癢難耐,李雷咧咧嘴快速前進了半個身子,處在兩人中央,後來幹脆越過兩人緊跟在跟在兩獸身後。

估摸着足有半個多小時,兩獸突然停了下來,身體壓低緊貼地面,神情緊張地從雜草的縫隙間向前望去,李雷也趕緊把身形全部隐藏在草叢中,探頭探腦的向前看,一眼就看到數十只毛皮棕黃的鹿在林間空地吃草,不過那鹿的門牙有點滲人,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伸出唇外,靠門牙割斷植物再用長長的舌頭卷進嘴裏,用來捅人也絕對沒問題。

不是所有龅牙鹿都在吃草,外圍有不少的在放哨,吃一口就擡起頭望望四周很是警覺,李雷沒着急動手,一直搜索着鹿王,很快就看到了它。這鹿王比其它龅牙鹿大上要近一半,跟一匹高大的駿馬沒什麽區別,除了更長的門牙,頭上還長有一對長而鋒利的鹿角。更吓人的是,這家夥沒吃草,擡起頭時嘴角有不少的血跡,正在啃食一只不知名生物的屍體!

想要幹掉這鹿群,就先要幹掉這鹿王,衡量了一下距離,李雷蹑手蹑腳的繼續匍匐着前進,并在腦中讓管家通知身後兩人等着。

還好的是這鹿王側着身子對着自己,不但不容易被它發現,受打擊面也大了很多,沒有先使用大範圍的暗獄天雷(這貨來這裏之前剛琢磨的名字),也沒用稍慢些的絞殺風暴,而是用了速度最快的月牙天刃。

只見随着他意念一動,腦中旋渦狀的識海快速轉動,背上浮現出四枚青色月牙形狀的風刃,急速就沖鹿王射去,一枚直沖喉嚨,一枚直射肚腹,還有兩枚選擇了切割前後腿。接着李雷一伸右手,絞殺風暴也脫手而出,再接着就是暗獄天雷。這還沒完,竄起身周身冒着雷電的火花和氣旋,舉着鬼王刀一往無前的就沖了出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機警的鹿王聽到尖銳的破空聲,條件反射的身子就是往前一竄。喉嚨部位躲了過去,可卻被切割到了脖子上直入一寸多深,腹部和後退接連中招,月牙天刃消散前爆發出強烈的電流,使得它前竄的身形一慢,絞殺風暴到了一下就将它籠罩半個多身子。慘叫聲剛剛傳出,天上就降下魔域天雷,手臂粗的閃電直劈而下,還刮着如刀的強風。連鹿王帶七八只龅牙鹿全都籠罩了進去。

“噗……”

李雷的刀也到了,捅進鹿王的身體直末刀柄,刀身竄出強大電流,烤糊了鹿王的內髒不算還爆裂開來,沉悶的聲響傳出,碎肉炸的滿天飛。突然的狀況驚呆了其他的龅牙鹿,接着就驚恐地鳴叫着四散而逃。

“我的血脈啊……”

一聲有些無奈的大吼,科洛夫帶着女王和兩獸沖向了驚慌的鹿群,烈焰獅和夜靈貓熟練配合着撲倒一頭驚慌失措的龅牙鹿,科洛夫也騎到了身上,女王拿刀往它身上狂戳數刀,接着用左手的長鞭一卷它的脖子仍進了浮空仙島之中。兩人兩獸得手後再找其他龅牙鹿,已經不知所蹤!

李雷這時候正在咧嘴,沒想到這幾招配合的結果會這麽猛,自己那刀有點多餘了,要不然這鹿王也許會留口氣。現在好了,肚子都被炸爛了,肉也快被烤熟了,其餘的幾只龅牙鹿更是已經焦糊,血是徹底弄不到了。也不怪科洛夫那麽心疼,這鹿王可是六品的靈獸,足可以讓妖修多一個高手!

“島主啊,你也太浪費了!”

科洛夫嘆息着開始割取屍體上的門牙和鹿角,這些都可以成為煉器的材料,原本鹿皮也可以,可現在不是焦糊就是被割成了碎布。對李雷這麽厲害到一點都不驚奇,在他心中,島主不厲害怎麽可能領導這麽多人。

“額……抱歉,下手有點沒輕沒重!”

除了說這些也沒得說了,見兩人弄完門牙和鹿角,又切開屍體表面焦糊的部分,把裏面的好肉割出來放進儲物戒指,李雷也趕緊幫忙,這靈獸的肉可也是大補之物。那些焦糊的肉和內髒也糟蹋不了,靈獸園飼養的食肉靈獸們可愛吃的很。

弄幹淨一切,沒有着急繼續前進,李雷開始狂灌靈酒和吞食靈氣丹,好補充靈力轉換成風雷之力,招數好用是好用,可太耗費靈力。

休息了一會兒,這才繼續前行,也許是剛才的電閃雷鳴及龅牙鹿驚慌亂跑的原因,沒有在遇到其他的靈獸,三人幹脆加快了速度,在夜幕快要經臨時,李雷看到了靈樹。這尼瑪的不愧是靈樹,直徑得有二十米,腰圍上百米,比其他大樹粗的太多!這玩意就算是沒有靈獸守護,想挖也得很長時間,氣的李雷沖偷笑的兩人伸出了食指。

“我讨厭男人,不過你要是幫我們挖了這棵樹,我可以跟你試一次。”

這女王說話比娜塔莎還要彪悍,可李雷對她哪怕一丁點興趣都沒,翻翻白眼繼續觀察這蒼天的靈樹。

由于夜晚降臨,海鳥們紛紛歸巢,嘈雜的鳥鳴四起,光種類就有數十種,倒是搭建的巢都錯落有致相安無事。最頂部就是一個巨型鳥巢,兩只身高足有四米多的巨型鳥類在相互梳理着羽毛,那彎如鈎的喙閃着寒光的巨大爪子,無不代表着它們是吃肉的。

一截細長的東西耷拉在巢邊更是引來女王的低呼,咬了她一口的人面蛇已經被弄死了!如人臉的腦袋已經被吃掉,兩只巨雕梳理完羽毛就開始撕扯屍體互相喂食,顯得很是恩愛,沒有任何一只歸巢的海鳥敢在它們頭頂飛過,簡直有點霸氣無雙。

第 95 章 術法逞威

自己修煉的竟然是兩種修行之法混合的仙級功法,李雷被震驚的目瞪口呆,可接着就站起身狂笑不已。唯一不爽的是必須要有海量的靈魂之力,提升身體素質才能繼續提升境界。

狂笑着穿了件新衣服打開石門,就看到一堆的靈石,好多人還站在門口紅着眼睛看着自己,幾個親密的女伴更是一起撲過來把自己抱住。

“你吓死我們了,修煉弄得這麽大動靜也不說一聲。”

根本不知道自己修煉之後出現了什麽異象,不過看衆人緊張的樣子,也能猜到肯定動靜不小,只能笑着安慰。

人們見他沒事逐漸散去,而衆女拉着他就返回了島主府,把島主府大門一關,把這貨扒光就推進了溫泉裏,接着一個個光溜溜的就跳了下去,根本就不管島主府裏還有其他幾位美貌的侍女在。

幾女把自己的擔心轉變成了欲望,看的幾個沒出門的其他侍女面紅耳赤,兩個膽量大的幹脆也加入了進來,場景更加的讓人心跳加速。相互起哄下,幹脆都大方的跑出來,赤裸的進入溫泉近距離觀看,更是展示着自己的嬌軀,想引起李雷的注意。

女人多了就有些眼花缭亂,加上李雷本就不是特別的好色心裏還有事,幹脆自己泡自己的溫泉,任由衆人擺布,慢慢的神游了天外。看他不盡力的樣子,氣的幾女嬌怒不已,更是變着花樣折騰起來。

只擺平了最親密的幾個女人,李雷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讓沒輪到的侍女們懊惱不已。女人就是這樣,你越在乎她她越覺得正常,不在意的話,她們反而會到貼上來,當然,這指的是生活在一起又不能找其他男人的女人。侍女長潘曉璇的心思早已改變,已經放開限制,衆侍女們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看怎麽才能把李雷勾引到手。

出來的李雷直奔島衛營的演武場,那裏有人正在跟新島衛講解冷兵器的搏殺技巧,好讓這些以前拿槍的人盡快轉變過來,看到李雷來了也沒停止,仍是對着那些木偶人認真的講解那裏可以一擊致命,哪裏可以讓對方喪失戰鬥力,俘虜後好拖到仙島裏進行剝奪有用的東西。

靜靜地聽了會,讓李雷也受益匪淺,當這個搏擊高手停止解說,李雷帶頭鼓起了掌,這人笑笑來到近前立正站好。

“島主,有什麽指示?”

“沒事,想到一些招式,看能不能用得出來。”

這島衛眼睛一亮,他從未跟李雷一起戰鬥過,正好想着見識一番,立刻大呼出聲。

“島主要演示下修士的攻擊方法,大家鼓掌歡迎……”

掌聲四起,李雷有點含糊了,修煉了《風雷滅天訣》之後,腦子裏只感覺能用出幾種術法,可還沒實踐過,就怕丢了人。已經被趕鴨子上架,幹脆取出鬼王刀,先試試靈力攻擊的效果。

見他拿出刀,人們趕緊退後,一直退出了演武場。看看離牆不是很遠的木偶,李雷舉刀擺了個進攻的姿勢,接着周身開始冒出雷電的火花,四道青色閃着電花的刀刃還圍着周身旋轉,人們只感覺起了風。酷炫勁爆的景象一下就把大家鎮住了。

接着只見他右腳一蹬地面直沖一個木偶人沖去,原本圍繞着身體旋轉的四道風刃先行展開了攻擊。等李雷沖到近前,木偶人的四肢已經被切割下來,鬼王刀把剩下的身軀通了個對穿,木偶人的身軀便面開始浮現密密麻麻的耀眼電流。

“轟……”

一聲悶響,整個身軀爆裂開來一下變得粉碎,震驚的所有島衛張大了嘴,聽到爆炸聲,很多人也看來查看情況,一見是李雷把木偶人給毀了一個,同樣驚呆了。這木偶人可不是什麽普通東西,專門實驗人們的攻擊力。因為島衛營只有五級,那些木偶人也有靈王境界防禦力,一般人只能留下些上很久不錯了,可這李雷一招之下竟然把它炸爛了,等它自我修複完畢估計得好些時候!

李雷也被威力吓了一跳,臉上立刻充滿了笑容,可惜的是只要到了靈王境界,平時還能僞裝成普通人,一動起手來,管家也屏蔽不了周身的異象。剛才那四道風刃,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術法攻擊,必須要打造四件一模一樣的靈器,讓四道風刃附着在上面糊弄人才行。

收起鬼王刀退後一大段距離,接着伸出了右手,只見一個小型龍卷風帶着閃電憑空出現,直奔又一個木偶人而去。人們只看到龍卷風包裹住木偶人,一陣刺耳的聲音傳出後龍卷風消失不見。再看那木偶人已經冒了煙,外表焦糊一片還都是被切割過的痕跡,看到這慘景,所有人都打了個哆嗦。這要是人被這麽一弄,那就死的太慘了!

可這還沒完,只見李雷又把雙手都舉過頭頂,風呼嘯着形成青色的雲層,近百平米內的木偶人都被籠罩其下,接着就是數十道雷電火舌直劈而下,劈的木偶人木屑橫飛火花亂濺,有的雷電火舌沒擊中目标,把演武場的地面劈出一個個冒煙的深坑。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傳來,這島主竟然還掌握了範圍攻擊的招式,而那些一直認為魂修沒前途的家夥們立刻雙眼冒了光,不是沒前途,而是修煉的太慢,只要把境界提上去,威風的時候還在後邊。

李雷滿意的笑了,會的都已經用了出來,想玩出點花樣那得靠自己的天賦和熟練運用,舒坦的轉身離去,留下一大幫下巴都驚掉的人。

老爺子等幾個靈王沒一會兒也跑了過來,看到木偶人的慘狀也到吸一口氣,這李雷突然爆發的戰力,他們根本趕不上,拼盡全力也無法造成如此的效果。張彪掉頭就走向練功房,不到靈皇是不打算出來了,辰燃則是集合所有新召喚的島衛,讓早就挑選好功法的他們先到練功房排上號,接着到靈氣池裏修煉。

老爺子李長海開心的笑了,灌了一大口靈酒走向煉丹房,相對于修煉,他更喜歡煉丹,現在李雷的實力終于不用自己帶擔心什麽,可以徹底的放下心了。

回到島主府的李雷心情大爽,可惜的是所有人都被他刺激的去修煉了,一本仙級功法讓自己受益匪淺,開始琢磨着如何弄到更多的頂級功法,可這種事情可遇不可求,只能是讓管家命令元寶及手下多注意些古籍,一經發現就收購過來。

“管家,最近仙島內有什麽急待解決的事情?”

躺在床上的李雷得瑟無比,實力大增下就想着大顯身手,管家似乎也受到影響,聲音比平時清脆甜美了很多。

“浮空仙島內實力發展不均衡,過于注重靈修,建議島主加強妖修及魂修的發展力度。”

這一得瑟倒好,管家直接給了最大的一個難題,浮空仙島內的妖修和魂修現在跟靈修相比,确實弱的不是一點半點,最高的也僅僅相當于靈師級,這要是以後派他們深入敵對大陸作戰,絕對會死的很慘。

“額……有沒有簡單點的,就是類似殺怪啥的?”

沉默了良久,管家的話語再次傳出,不過可就不像剛才那麽甜美了,随着浮空仙島的等級越高,似乎越來越有靈性。

“迷霧之海又發現了一座島嶼,島上靈獸衆多,建議島主進行捕捉。”

“又發現島嶼了?這事我怎麽不知道?”

說完這話,李雷也意識到,自己對于妖修和魂修的主意卻是太少了,果然,管家的管家都有點冷了。

“這是擁有的第四座島嶼,也是最大的一個島,但島上過于危險有兇獸存在,所有人員只是偏安一偶,還未進行大範圍的探索。”

聽到這樣的話,李雷眨眨眼睛,有靈獸好,正好試試自己的戰力到底有多強,光對付那些木偶人根本看不出來,而且在海島上對付靈獸也不會暴露自己的實力,立刻就低喊一聲。

“讓那邊的人打開傳送陣,我傳送過去。”

說完起身就向着島上的傳送陣跑去,一些沒在修煉的人只看到他急匆匆的身影,在一出現已經到了一片潔白的沙灘上。

海浪拍打着沙灘,稍遠些是幾頂破破爛爛的帳篷,在遠處就是茂密的原始森林,一眼都望不到邊。上百西方面孔的人聚集在這裏,有人在海裏捕魚還有的在做飯,見到李雷出現,全都圍攏了過來,有的還帶着自己的本命靈獸。不過看這些人的樣子有點慘,蓬頭垢面就像一群叫花子!

“島主怎麽有空來了?”

一個壯碩的漢子有些不爽的發問,李雷從管家那裏這才得知,這是靈獸園新任的主管科洛夫,是個在西伯利亞地區長大的俄國大漢,擁有五品靈獸烈焰獅血脈,不過融合的時間還不長,只有妖徒大圓滿的實力。

“科洛夫,這島上情況怎麽樣?”

一大陣子沒理會這幫妖修,對方有怨氣很正常,李雷也沒小心眼到那地步,笑着發問。

“還能怎麽樣!你也看到了,我們只占領了這裏,晚上還要回到仙島內才敢過夜,這是我見過的最恐怖的一個島。這麽長時間,我們只抓到了一個靈獸,不過靈藥到挖了不少,全都年份極高,品級也不差。”

正在訴說着,從樹林裏突然沖出來一人一騎,不管人和坐騎都是滿身的血污,跑進帳篷區就癱倒在地,人也從充當坐騎的靈獸背上滾落下來,人們趕緊圍過去,這人傷不重,罵罵咧咧的爬起身開始吞服療傷丹,看她身上穿的簡陋皮甲就知道是第一個馴獸師女王,李雷也趕緊走過去詢問情況。

第 97 章 我還不知道你看我不順眼?

這些人把顏沖的武器都搜走了,然後把顏沖帶進了一間昏暗的屋子裏,把他按在了椅子上,然後捆了個結實。

“你們要幹什麽?造反嗎?”顏沖說道,“我對組織有功!”

“哼哼哼!我們打的就是你這個有功的!”那個人笑着扇了顏沖一個嘴巴,“你等着一會兒大哥審問你吧。”

這一巴掌打得真疼,顏沖感覺臉都麻了,牙都活動了!

死小子,你等着,別讓我逃出來。

讓我逮着你,把你骨灰都給你揚了!

“二中,是你嗎?”在顏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聽聲音像是久濑大作。

“久濑大哥?”顏沖被捆得結實,回頭也不方便。

“是我。”久濑大作回答。

“這是怎麽回事兒?我做了什麽錯事兒?”顏沖道,“你們不能卸磨殺驢啊!”

“你不要喊。”久濑嘆了口氣,“我也被捆着呢。”

顏沖:“???”

他用盡全力,擰了半天身子,這才把凳子轉了一個角度,他回頭就看見久濑大作被捆在了另外一張凳子上,滿臉是傷。

而在久濑大作的旁邊,則是傷勢更為嚴重的阿波野大樹。

“這是怎麽回事兒?”顏沖問道。

“是涉澤啓司那個王八蛋!”久濑大作罵道,“打仗的時候也不見他出頭,等我們拼死拼活,人死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竟然偷襲我們!”

顏沖早就猜到了涉澤啓司有問題,但是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麽早下手。

顏沖還準備等久濑他們的力量緩過來之後,去讨伐涉澤組呢,現在看來,他們反倒是被讨伐的對象。

“為什麽?”顏沖問道,“我們的實力應該比他強啊!”

“他可能是有老大的支持。”阿波野大樹說道,“老大的保镖老鬼跟他一起來的。那個家夥太強了,如果不是他,就憑涉澤這小子,連我都打不過,更別提跟久濑大哥作對了!”

久濑這時候也道:“打不過确實是打不過,但也不全是這個原因了,本來是能跑的。田中這個混小子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顆手雷,把自家兄弟炸死了一片。要不然我們也不能被堵在這裏。”

顏沖:“嗯,呃……可不是嘛!怎麽會有這種事情!完全沒想到呢!”

他們這邊正說着,小屋的門被打開了,涉澤啓司走了進來。

“喲喲喲,我們堂島組的精英全到齊了!”涉澤啓司說道,“怎麽,在這兒商量對策呢?”

“叛徒!”久濑大作罵道。

“我可不是叛徒,我只是能揣摩到老大的心意而已。”涉澤啓司說道,“原本是風間新太郎,現在又是你久濑大作。你們的勢力擴張得太快,對老大來說,壓力很大呢!”

“我跟了老大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做的事兒全都是為了老大!”久濑大作明顯不服。

“正是這樣。”涉澤啓司道,“所以這種事兒,老大也不方便出面呢。他只是派了老鬼過來協助我,勸你們收收心,有些業務該放就放吧,還能得個善終。”

“你放屁!”久濑大作說道,“我根本就沒擴充什麽業務!”

“哦,你是沒擴充,但是你招了這小子。”涉澤啓司也過來給了顏沖一個嘴巴。

顏沖:“???”

你勸他收手,打我幹什麽?

還有,你們能不能不可着一面打?

牙都掉了!

“這個小子的能力太強。”涉澤啓司道,“入會還不到一周,就連做了幾件大事兒,讓老大不得不把他提升到若頭輔助的位置。”

顏沖:“怪我咯?”

“他曾經是你的若頭,讓老大怎麽能放心呢?”涉澤啓司道。

久濑聽了,不由得也嘆了口氣。

“那這件事兒跟我有什麽關系?”阿波野大樹道,“我又沒擴充勢力。”

“抱歉,這就是我公報私仇了。”涉澤啓司嘿嘿一笑,“久濑大哥退位了之後,在我前面的就只剩下你了。我既然有了上面的許可,為什麽不順便多做點事情呢?”

阿波野大樹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始破口大罵。

不過他越罵,涉澤啓司就越高興:“我是終将飛上天的青龍,你們都是我面前的阻礙。我必須把你們都搬開才能一飛沖天!”

顏沖:“你說你是個什麽東西?”

“龍,青龍!”涉澤啓司說道。

“你以為你身上紋了什麽,你就是什麽了嗎?”阿波野大樹對他的說法不屑一顧,“那我還是桃太郎呢!”

“那我還是閻羅王呢!”久濑大作也跟着道。

“那我還是你爹呢!”顏沖也補了一句。

涉澤啓司:“???”

原來阿波野大樹的背後紋的是打鬼的桃太郎,久濑大作紋的是閻羅王,而涉澤啓司紋的則是一條青龍。

桃太郎、閻羅王什麽的不重要,青龍卻很重要。

顏沖現在明白為什麽涉澤啓司這麽半天就光打自己了。

原來是好感度低啊!

有這事兒,你早說啊!

顏沖明白了緣由,便換了個口氣道:“涉澤大哥,我只是一個新來的小老弟,怎麽樣也不會爬到你的頭上去。”

“少說廢話,我看你就不順眼。”涉澤啓司道。

我還不知道你看我不順眼?

顏沖繼續低聲細語地道:“其實我加入極道,也不過就是為了多賺點錢罷了。我洗劫島野組的賭場時賺的錢其實也夠花了,我可以退出堂島組,永不回歸。不過我從柏青哥老板那裏聽說了一個價值一百億的消息。如果你肯放過我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哦,那你說來聽聽。”涉澤啓司一聽說一百億,當然也很心動。

“他之所以能組織軍隊,根本就不是搞什麽房地産,而是因為背後有財閥支撐。”顏沖道,“財閥定期會給他打錢,而那個賬號被我搞來了。”

“賬號?”涉澤啓司明顯上鈎了。

但是他還不太放心,又繞着顏沖轉了一圈,見顏沖依然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這才放心。

他俯下身來,對顏沖道:“來,你把賬號和密碼告訴我,我就放過你。”

“你肯相信我嗎?”顏沖問道。

涉澤啓司遲疑了一下,他想不出顏沖到底要幹什麽。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島野太是怎麽死的。

顏沖剛才被他打掉了一顆牙,這時候已經被舌頭卷在中間,等涉澤啓司腦袋靠過來的時候,他猛地把那顆牙吐了出來。

“呸!”

“噗!”

涉澤的腦袋就好像被一顆狙擊槍擊中了一般,直接爆開了。

1d100的傷害,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第 101 章 浮生一夢16

第101章 浮生一夢16

事情總是會發生很多偏差。

白鹿野跟着南鳶, 與她一同立在城樓下,看這座古城。

在白鹿野眼中,這是一座繁華的城池——人流熙攘, 進出有序。

他側頭看南鳶, 不知在那雙能看到天命的眼中,這是怎樣一座城池。

但是到了這裏, 他們也不再朝前走了。

南鳶說,這裏到了夢貘珠法力強弱的分界處。想要破開夢貘珠編織的結界,将渾渾噩噩進入其中的人帶出來,就要在此開始施法破陣了。

白鹿野颔首。

不過,他聽她之前講的柳輕眉的故事聽到一半, 此時百爪撓心,想知道後一半:“然後呢?韋不應死在戰場上, 夢貘珠借給了柳輕眉十年。可為何我在之前你們所設神女宮的那座城池,聽到街上婦人說, 柳輕眉十年前就死了?”

南鳶側頭。

白布覆眼, 她露出的鼻唇泛着一層泠泠之色。

此間風大,拂過她面頰,白鹿野聽到她清涼的聲音:“柳輕眉确實死在了十年前。這是造化弄人。”

白鹿野怔住。

南鳶轉述李神女告訴她的、穢鬼潮之後發生的事——

柳葉城活不足一, 巫神宮的神女天官們帶着被封印的穢鬼們離開, 将它們送往“穢鬼林”。那是巫神宮世世代代封印穢鬼之地,封印牢固,現世的穢鬼被困在那裏, 便不會再出來作亂。

而天地間新生的穢鬼,卻仍需要巫神宮繼續奔波。

李神女已經與死去的鬼将軍達成了交易, 也已賜福于柳輕眉,給了柳輕眉十年壽命。在李神女看來, 此事已經結束——十年後,夢貘珠會主動離開柳輕眉,歸于巫神宮。

也許凡人的生離死別,在高高在上的神女看來,确實沒什麽意義。

李神女做完這些,便趕回巫神宮,向大天官彙報夢貘珠的進展。神女沒有與一介凡人多話的認知,她根本沒有将韋不應所做的交易告訴柳輕眉,柳輕眉并不知道韋不應為她讨了十年壽命。

李神女回到巫神宮後,從大天官所看到的天命中看到——

柳輕眉遣走了活着的城民。

柳輕眉以為韋不應送她的那顆珠子只是一枚普通的定情信物。她抱着珠子從城樓上跳下,跳入火海,去赴一場死約。

她以為只要跳下去,只要走過黃泉狹路,踏過生死一界,韋不應與萬千百姓,就在路的盡頭等着她。

但是跳下去,是一個新的“人生”。

南鳶一邊布置破陣之法,手捏訣,在空地間走動,一邊為白鹿野解說:

“神女的賜福,是收不回來的。神女許了她生,她主動求死,違背了神女的賜福。那賜福,便用另一種方式繼續延續了——

“白公子,你可知道鬼怪之事?”

她話題忽轉,白鹿野愣一下,桃花眼微彎,含糊道:“知道一點。”

他家小嬰小時候天天做噩夢說見鬼,天天說有鬼追她,他為了哄小嬰睡覺吃了許多苦,少時和師父抱怨很多。而因為小嬰的緣故,他也确實去了解過一些鬼怪之事。

南鳶便繼續了:“世間大部分魂魄、怨氣,在死後,都化為了‘鬼’。大多鬼渾渾噩噩沒有神智,等到時間一夠,要麽化為穢息,要麽轉去輪回,總之……都不能在人間逗留太久。

“柳姑娘死後,因為夢貘珠在她身上,神女賜福在她身上,她雖為鬼,卻有神智。她見到了鬼怪的世界。

“她應該始終不知自己身上的神女賜福印記,大約以為是夢貘珠救的她。她就如生前一般,待在柳葉城中。人來人往,十年之久。”

白鹿野:“有人告訴我,柳葉城只能進不能出,惡鬼會殺人吃人。”

南鳶輕輕搖頭:“不完全對。

“白公子,因為柳姑娘跳樓而死之事,李師姐曾日夜擔憂,怕賜福失敗的反噬回到她身上,怕擾亂天地秩序、惹怒天道,天譴會降臨。事實上什麽也沒發生。

“柳姑娘與夢貘珠共生,分享彼此,在柳葉城中平安無事了十年。柳葉城不是真的只能進不能出……它可以出,只是出的時間,會比正常時間晚一些。因為夢貘珠幹涉了時間與記憶,在它展開的結界中,它用曾經穢鬼潮中死去的人魂記憶、現在進城的活人記憶,為柳姑娘編織了一場又一場的夢境。

“每場夢結束,被無故牽連進來的活人,會被無聲無息地送出去。

“我不知道夢貘珠為柳姑娘編織了些什麽夢,但能讓她安安穩穩在柳葉城中待了十年,想來是一場場美夢吧——許是她終于健康了,長命百歲了;許是她獲得強大的力量,修仙成仙,萬萬人之上;許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她在夢中與韋不應相會了一次又一次。

“李師姐見柳葉城中其實沒有鬧出什麽大事,便放下心,不再關注柳葉城。她專心等着十年為期,夢貘珠自動回到巫神宮的一日。”

白鹿野頓住:“它不會傷我師兄與師妹?不對吧,我師兄已經被困了半年之久了。”

南鳶道:“說明柳姑娘變了。”

白鹿野心中一動。

他雙手張開,十指皆伸出絲線,向城中一些生人氣息綁去。

傀儡線繃直,一點點染上紅血,這代表被他捆綁的一個個生人,已經死了。

白鹿野平平靜靜地看着被染上血色的傀儡線:“夢貘珠不能殺人,柳姑娘卻開始殺人了。

“穢息,死人……她想成為無支穢。”

南鳶冷淡:“那她要殺許多人、許許多多人才夠……一介凡人,一介普通的鬼魂,冤孽不夠多,便戰勝不了那些穢息,不可能自穢息之上誕生為無支穢。

“每一個無支穢的誕生,都不只是千萬性命。”

白鹿野:“要多少性命才夠?”

南鳶愣一下,才說:“十年前的柳葉城人祭,都誕生不了一只無支穢,白公子覺得呢?只殺人是不夠的,還需要很多冤孽、非常多的穢息。

“但是從巫神宮的記錄看,人數不對。目前柳葉城中被牽連進來的活人人數,即使柳姑娘全部殺了,也不足夠。

“小嬰與你師兄被困于城中,你的傀儡線變紅,說明柳姑娘已經開殺戒,說明柳姑娘在進行她成為無支穢的儀式了,說明她自己覺得,她湊夠條件了。”

南鳶冷冷淡淡:“為什麽會湊夠條件了呢?只是多了兩人而已。

“要麽你師兄身上因果足夠,要麽小嬰身上因果足夠。白公子覺得是誰?”

白鹿野沉默片刻。

他向南鳶一拜,長身低伏,恭敬很多:“請神女大人出手救人。”

南鳶抿唇。

她道:“我只能打開困住柳葉城的結界,但是如果他們都在夢中,他們自己打不開夢境,我也無能為力。”

白鹿野再拜。

她側身避開,喚他配合掠陣,與她一同施法救人。

而夢貘珠的幻境中,過了一整日。

缇嬰、夜殺、江雪禾三人,被敵人追上,迎來追殺。

追殺他們的人,是黎步。

黎步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用黎步的話說:“千軍萬馬都還在後面等着殺你們呢,我只是打頭陣的。”

這個頭陣,卻難對付很多。

缇嬰看到黎步,臉都有些綠,回想起了在玉京門學習時,被黎步的天賦壓着打的過去。

她如今境界大圓滿,雖然因為靈根受限,而一直無法把修為再提得更厲害些,但此時缇嬰,已經比在玉京門時要厲害一些。

她卻依舊怕黎步。

她有點了解那種萬通靈根的天賦——旁人走一步,他們就可能走了十步不止。

鬼知道黎步下山後,有了些什麽奇遇,會不會更厲害?

他可比她下山早了三月!

原本江雪禾肯定不将黎步放在眼中,壞就壞在,夜殺哥哥不肯和師兄合二為一,師兄的神魂被分了,師兄真不一定打得過黎步……

缇嬰臉色不好。

而看到她小臉煞白,黎步就樂不可支。

他逗她:“你們三個裏,我最喜歡的就是你啦。不如你背叛你師兄,跟着我玩如何?”

缇嬰伶牙俐齒揭穿他:“你撒謊!你之前還罵我是搶走你哥哥的小狐貍精,你最喜歡的人,明明是我師兄!”

這下臉色不好看的,換做了黎步。

黎步臉色暗沉,冷冷看着她,咬牙切齒:“誰喜歡他?!胡說八道——”

他不講武德,人還在高空站着不動,火球法術就向下方的夜殺砸去。

缇嬰連忙去救凡人。

江雪禾幽幽道:“小步……”

黎步:“別叫我!”

他倏而落地,新的攻擊迎向他們。

三人與他一人打。

缇嬰很快打得有些遲疑,有些不解。她覺得,小步哥哥怎麽好像,功法退步了,打得沒以前那麽疼了……

是她進步了,還是他退步了?

她在打鬥間,疑惑地朝江雪禾望一眼。

江雪禾卻好像沒她這種發現,仍和黎步打得有來有回。缇嬰便壓下自己的疑惑,前去幫師兄:“我來我來!”

最讓缇嬰震驚又興奮的是,夜殺和江雪禾配合極好(自然,他們本就是同一人),她與師兄、夜殺的配合也非常好。曾經在她眼中難以對付的黎步,此時像紙老虎一樣,被他們三個打得連連後退。

數百招後,黎步逃跑不及,被師兄一掌鎖住,吐血連連,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缇嬰看着倒在地上昏迷的黎步:“……”

她喃喃:“……我們好厲害啊。”

她有了自信,覺得這個幻境中,黎步應該是最難打的,他們連黎步都不怕,沒什麽能攔得住他們了。

而她興奮之際,江雪禾忽然托住她腰身,将她後拽。

她所立的原地,一道雷劈了下來。

缇嬰震驚間,聽到幽幽女聲:“你們真是不好對付啊。”

這聲音……

缇嬰:“柳輕眉!你終于要出現了?你就是夢貘珠對不對?!”

她擡頭看天,天上沒變化。她捕捉到風聲變疾,萬千火光從山路下蜿蜒而來。

柳輕眉施施然行在山道上,兩排燈籠相随,提燈的侍衛們低着頭,為姑娘護行。蜿蜒崎岖山道間,柳輕眉柔弱單薄,如一縷白煙,在寒霧夜裏,詭谲妖冶。

缇嬰看得出神時,柳輕眉擡頭,原先她還在三丈開外,轉瞬間,就到了一丈距離處。

缇嬰深吸口氣:“你你你你會法術?!”

柳輕眉彎眸:“夢境而已。夢裏什麽沒可能呢?在夢境中,我想讓你們死,也很容易啊。”

話一落,土地震動,葉落狂烈,悲鳥高飛,轟隆隆間,地龍蘇醒,震得三人搖晃不已。

柳輕眉向缇嬰飛來。

夜殺一眼看到,在混亂中,将缇嬰拽住,躲到江雪禾身後:“小嬰當心!”

缇嬰從師兄身後探頭,猛吸一口氣:

柳輕眉變得會法術不提,提着燈的侍衛們,一個個擡起頭,驀地從生人面貌,變得慘白森然,一個個像鬼一樣,直勾勾盯着他們。

缇嬰眼前一黑。

她被這些鬼吓得眼前金星亂撞,兩股戰戰,被夜殺和江雪禾護在身後,手腳發軟,只靠着意志,才沒有暈過去。

那些鬼在柳輕眉一聲令下後,向這裏撲過來。

江雪禾與柳輕眉打鬥之際,百忙之間,傳音入密:“小嬰,躲我身後。”

缇嬰怔忡半天,還是慘白着臉,閉眼上前:“我、我不看就是,我也能打的……起碼比夜殺哥哥強吧?”

唯一的凡人夜殺不悅:“小嬰!”

柳輕眉可真難打啊。

缇嬰方才在黎步那裏贏來的翹尾巴小得意,在對上柳輕眉後,被打擊得手忙腳亂。

她暗自罵夢貘珠的不講道理。

想要什麽就有什麽,夢境對柳輕眉百般提升,對他們則百般壓制。柳輕眉呼風喚雨,地龍閃電不斷,仙家法術亂七八糟,想什麽是什麽;他們這邊稍稍躲閃,都能撞到鬼。

偏江雪禾還吩咐夜殺:“這些鬼,都應是活人。若是殺了他們,出了夢境,他們就死了。你知道該怎麽辦吧?”

夜殺臉黑。

夜殺咬牙不服輸,冷笑:“知道!”

——不過是困住,不殺罷了。

不過在增加他們的難度罷了。

缇嬰用布蒙眼,不看之下,她倒能維持冷靜。但是聽聲辨位,總是比不上真的看見。她幾次猶豫想克服自己的懼怕,又遲疑着下不定決心。

而打了很長時間,她法力開始不夠,靈根又開始痛了,她便心中更沉。

而一道聲音,恰好在此時傳音入密:“小嬰。”

缇嬰被這聲音吓得腳下一趔趄,一道符原本應該貼在鬼怪的額上,卻貼到了那鬼嘴裏。她趔趄後退,撞在樹上,壓着聲音發抖:“鬼、鬼跟我說話?”

那傳音入密的聲音,似乎被她的反應無語了一下,才接下去:“是我。”

缇嬰暴怒:“誰認識你啊!我從不和鬼打交道的!”

她冷靜下來,重回戰場,高調熱情:“師兄,我幫你打柳輕眉!”

傳音入密的聲音卻好像很适應她的壞脾氣,被她發脾氣也忍了下去,仍然繼續:“我是黎步。”

缇嬰:“……”

她掐訣的手停住,柳輕眉的攻擊在前。她遲一分躲開,反手往柳輕眉身上扔了幾張符菉,逼得那女子也後退了幾步,江雪禾和夜殺趁機上前。

缇嬰悄悄退到後方,與那傳音入密的聲音說話,猶豫極了:“你、你、你不是暈了嗎?”

她閃轉騰挪間,有一種掀開蒙眼布條,看黎步到底有沒有暈的沖動。

黎步幹咳一聲:“你別管!”

缇嬰拉下臉:“……那你和我說話幹什麽?”

黎步只好道:“哼,我是料到江雪禾偏疼你,不忍心你吃苦,什麽都不告訴你。可他也不想想,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他這樣寵着你,會把你養廢的。”

缇嬰毫不猶豫掐斷了傳音入密——誰要和這種說師兄壞話的人聊天啊!

黎步快要被她氣死。

但是,再一次聯系到她時,黎步也只敢輕聲細語地哄着她、順着她了:“你知不知道在柳輕眉眼皮下,和你搭話,要冒多少險?你真是一點也不珍惜……算了,我喜歡你的不珍惜。”

他說正事:“柳輕眉和夢貘珠共生,她現在借用了夢貘珠的力量,成為夢境的主人,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你們這樣打,是打不過她的。但是夢貘珠有個克星,是你哦。

“你發現沒,夢貘珠引無數人入夢,連江雪禾那種警惕心強的人,都栽在裏面了。只有你沒有……夢貘珠躲着你,根本不讓你入夢。

“你若知道它怕你怕的是什麽,也許就能和你師兄逃出這一劫了。”

缇嬰怔住。

黎步重新扮演暈倒的人去了,缇嬰立在萬萬鬼怪中,聽着風聲赫赫,聽着打鬥聲,一點點琢磨黎步的話。

她很快想到了夢貘珠怕的是什麽——她身上唯一會被人緊追不舍的,不知情的人以為是“複生”,知情的人會明白那叫“大夢”。

夢貘珠在自己的幻境中操縱萬物,直修天道。

大夢術前幾篇都與通鬼神有關,最後最重要的一篇,是與天地通。

缇嬰識海中大夢術的功法其實并不全,她自己也不喜歡練,最後一篇的功法,她直到此刻,都看不懂,都不知道那與天地通,通的到底是什麽。

但是夢貘珠如果怕的話……

是否大夢術和夢貘珠所用的修行方式是一樣的,都是修天道呢?

不到萬不得已,缇嬰是不想開大夢術的。

但是此時,她确實想試探一二。

缇嬰深吸口氣,說服自己鬼怪而已,看着看着就習慣了。

她摘下蒙眼布條,直直看着柳輕眉,開始一點點喚起自己刻意遺忘的大夢術。

大夢術施展,最直觀的,便是操縱鬼怪,禦鬼驅邪。

當夜大戰,柳輕眉以為自己穩操勝算,江雪禾都奈何不了她。她要拿下江雪禾時,忽見重重疊疊的鬼影從江雪禾身上飄浮起,向後飄去。

周遭空氣瞬冷。

柳輕眉扭頭。

她當夜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那重重鬼怪撲向自己的畫面。

風葉飛卷,缇嬰裙衫飛揚,開陣之後,左支右绌,難以停下。

她頭痛欲裂時,江雪禾在她後背上一拍,喚停她:“走。”

這一夜缇嬰所用的大夢術,其實并沒有完全展開。

好在師兄身上黥人咒所縛的鬼怪,還有當時山上的鬼怪,實在太多了。

龐大的數量拖住了柳輕眉,吞沒了柳輕眉。江雪禾沒有讓缇嬰施展下去,想先走再說。

江雪禾問她:“可還好?”

缇嬰除了靈根痛,也沒有其他的。

她搖了搖頭。

江雪禾卻在她面前蹲下,道:“我背你吧。”

缇嬰怔一下,就毫不猶豫地爬到了師兄背上。

雖然無事,可她貪得無厭。

缇嬰以為自己沒有徹底施展開大夢術,應當沒什麽關系。但是她靈根痛得厲害,頭有些昏昏然,她便知道有些不好了。

只是三人在逃命,她不好說自己不妥,而且其實大夢術對她,也不算真的不妥……

缇嬰便伏在江雪禾背上,閉上眼,睡了過去。

待他們到了安全地方,江雪禾和夜殺才發現缇嬰發了燒,昏迷不醒。

好在江雪禾有經驗:“……符修本就容易被穢息牽住神智,何況她修習的法術就是這樣……應當沒事的,不用叫醒她。”

只是接下來,他和夜殺之間必須做選擇了——想對付柳輕眉,兩個分化身,是絕對不行的。二人必須合并。

缇嬰一燒便是三日。

她确實做了夢。

進入夢境時,起初,她以為夢境又是前世自己的故事。

但是她看着自己點亮一盞盞燈火,看着自己跪在蒲團上,仰望着鑲金身的看不清臉的神女像,才意識到,這是柳輕眉的故事。

缇嬰在柳輕眉的身體中。

這個柳輕眉,只有五六歲大。然而本應是粉雕玉琢的小孩最好看的年齡時期,小女孩卻蒼白羸弱,瘦如枯骨,面相一點也不好。

小姑娘跪在蒲團上,仰望着神女雕像:

“神女大人,我向您祈福,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神女大人,我向您祈福,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爹爹說,我好像又病了很久,娘哭瞎了眼,以為我活不過來了。我醒來後,他們說一定是您在冥冥中保佑我,讓我來拜您。

我知道您護佑柳葉城,一定十分辛苦,所以我也不敢讓您操心我這樣的人,爹娘逼着我來,您就當我與您說說話、聊聊天好了。

說什麽呢?

神女大人,您覺得我可以被你們選上,成為巫女嗎?

我不是想去巫神宮,我是覺得,成為巫女,就可以離開柳葉城,我若病死在外地,爹娘看不到,就不會太傷心了。

神女大人,我又來了。

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巫神宮的神女與天官已經走了,他們沒有選我當巫女,沒有帶我離開。這是正常的……爹娘今日一整天都不開心,卻反而來安慰我。

其實我很開心。

因為我今日,在家中,見到了一個被爹爹帶回來的小哥哥。

他真好看。

我家中沒有鏡子,沒有湖泊沒有水流,我知道是因為我病得厲害,長得不好看,他們才收走了那些東西。但是我知道那個小哥哥好看……

他進來的時候,低着眼睛坐在我爹身邊,我感覺我的病好像好了。

……我感覺我可以活到明年了。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小哥哥叫韋不應。

爹說他從此以後,住在柳家,陪我玩。

過了幾天,又來了一個叫葉呈的哥哥。

我還是更喜歡那個叫韋不應的哥哥——

他來陪我吃藥,我覺得藥不苦了。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阿應帶我離開家門,說外面有神仙,可以幫我治病。其實我不相信,柳葉城世代信奉神女宮,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巫神宮都救不了我,哪有什麽神仙能救我呢?

阿應說修仙就可以長壽,我相信他。

可我連累了他,我們才出城不久,我就又病倒了。我醒來的時候,回到了家中,大家說,是阿應拉着我私奔,要拐走城主女兒。

這傳言很可笑。

麻煩的是,爹爹相信了。

爹爹震怒,要殺了阿應。

神女大人,我該怎麽辦呢?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說來慚愧,我又半年沒來了,因為——我又病了。

壞消息是,我感覺到生命的流逝,覺得活不了多久。

好消息是,因為我病倒,娘說都怪爹執意要殺阿應,才害了我。爹很後悔,阿應也保了下來。

這樣看,其實我的病,也不算壞事吧?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近日,我房中,每日醒來都能聞到花香。他們說,又一年春日到了。

我又熬過了一年。

阿應帶我出門看花,我雖怕爹爹責怪他,卻到底渴望出門。

街上多了許多賣花女,杏花一叢叢,如粉霧霞影。我想将春日留住。

阿應收到了旁人姑娘的花,我悄悄買了一面鏡子,看到了鏡中我的模樣。

原來我寡骨臉,枯白伶仃如骷髅,瘦得很難看。

阿應卻說我像煙一樣。

缥缈的煙霧比骷髅聽着好聽,我便接受了他的說法。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穢鬼潮落在了離柳葉城十裏的城中,聽說你們算無遺漏,早早趕了過去,避免了災禍。神女大人,我一直相信您的力量,相信巫神宮的力量……

可是你們離開後,那座城池卻遭到旁的城池開戰,掠奪財物。我知道這些是神女大人不會管的事,我建議爹爹派人去相助。唇亡齒寒,焉知柳葉城沒有人來援助的一日呢?

阿應也跟着爹爹一起去了。

他騎在馬上,穿着铠甲,半城姑娘都在紅着臉看他。

哎,我也在看他。

春祺夏安,秋綏冬禧。望他平安歸來。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今年入了冬,我身體愈發不妥。某一日早上醒來,我看到阿應背着我在掉眼淚,我問他,他又什麽都不說。

其實死亡沒什麽。

我只是舍不得阿應。

我想和阿應……可是我又擔心我的身體……神女大人,我好像有些貪心。

我想貪心地問您,您能賜福于我,讓我身體好一點麽?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柳葉城和其他城池開戰了。

都是人間無聊的征戰,您必然不感興趣。這一次,爹爹病了,我代爹爹去軍營慰問将士。

我在軍營中看到了阿應。

他像鷹一樣。

雄偉、驕傲、自信、潇灑……那是小小城主府看不到的天地。

我不想困住他。

我問他想不想離開,像他少時想的那樣,去修仙問道,不必為了柳葉城付出一切。

阿應帶着我去看夕陽。

他什麽都沒說,我卻明白了。

神女大人——春風不度我,何處是白頭呢?

神女大人,我是您最忠誠的信徒。

穢鬼潮開始了。

我在夢中見到阿應死了。

幸好只是夢。您會庇護我的。

神女大人。

已是深秋,樹葉已幹。我看到了穢鬼,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人,看到了死不瞑目、還被穢鬼分食的活人。

生死去來,人如傀儡,我不知道生命算什麽。

我看到了阿應和葉呈的艱難。

我們會堅持,等到你們的。

神女大人。

你們來了。

你們的神力之下,穢鬼輕而易舉被解決,萬千非凡力量,鬼将軍再厲害,也比不上你們。

無上的力量,映着夕陽殘血。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神女大人。

我恨你們。

我恨一切。

我不再是你的信徒了。

你們高高在上,其實從來不俯望凡人。萬世長存,生者死者皆是過客,你們不在乎。我們的禱告,尋求的一直是自我安慰。

你們不會救蝼蟻的。

那我來吧——

以救世為名,讓我為惡,讓我永世不得超生,讓我來成為無支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