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2)

正驚訝着,穆環貞就發現馬車停了下來

她雙手被反綁,無法拉開車市向外看,李容欽好心上前,慢條斯理的解開她身上的繩索,邊解邊笑着對她說:“既然咱們已經到家了,你還是乖乖給我當壓寨夫人好了”

她被他拉出了車輛,當她看清眼前的大門時,一張小臉頓時變成了雪白

眼前出現的不是什麽見鬼的鳳凰山,也沒有兇神惡煞的小婆羅

出現在眼前的,除了擺在門口的那兩尊威武駭人的石獅子之外,就只有那朱紅大門上方的匾額,以金漆寫着的“六王府”三個大字

王府門前有兩列長長的隊伍恭迎,見李容欽下了馬車,衆人紛紛跪倒,喊道:“六王千歲”

當“六王千歲”這字眼傳到穆環貞的耳朵裏時,她整個人險些就暈死過去

她上當了

她被耍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丢人到極點的小醜,被這個混蛋要得團團轉

回想起在車上自已所說的每一句話,她一張小臉領時漲成了番茄色

李容欽十分玩味的欣賞着她的臉部變化,在她氣得險些摔倒的那一刻,上前一把将她攬在懷裏,垂頭戲谑道:“娘子,就算你想對為夫投懷送抱,也別做這麽高難度的動作嘛,摔痛了是小事,若真閃了腰,那為夫可是會心疼死的”

穆環貞已經被他氣得徹底失去語言能力,只能咬牙切齒的瞪着他,唇瓣發抖,小臉煞白,兩只小手把拳頭握得死緊,恨不得把眼前這男人活活掐死

李容欽順勢将她打橫抱起,邊抱還不忘邊調侃,“好了好了,為失知道你想當着衆人的面向為夫撒嬌,來來來,為夫這就抱着你入王府大門,讓大家都看看為夫是多麽的寵愛于你”

緊随其後的韓飛、韓翼兩兄弟憋笑憋到快要得內傷

而完全搞不清狀況的,大概只有明月這個傻丫頭了

她不是和小姐費盡千辛萬苦的逃出六王府了,為何又莫名其妙的回到原點?

迷迷茫茫間,她好像還聽到王府衆人喊着六王幹歲

六王爺在哪裏?

這一切到底是什麽情況?

沒等明月從混亂中理出頭緒,事先收到主子回府消息,而率衆恭迎的六王府管家李忠,在他看清自家主子懷裏抱着的女人之後,吓得“媽呀”一聲喊了出來“詐……詐屍啦!”

李容欽聽了不由得皺起眉,冷聲道:“李忠,你在胡說什麽?”

只見那李忠手指顫抖的指着穆環貞,問:“主子,您懷裏抱着的是活人還是死人?”

她狠狠瞪過去,氣得大喊,“你見過像我氣色這麽好的死人嗎?”

聽她怒喊出聲,那李忠壯着膽子上前瞧了一眼,當他确定穆環貞的确是一個活人的對候,終于松了一口氣

隐約察覺出幾分不對勁,李容欽便問:“你怎麽驚慌失措的,本王不在府的日子裏,王府裏發生了什麽事嗎?”

“哎呀主子,可不得了了,出了大事啦!咱們王府鬧鬼,好多個丫鬟接連失蹤,老奴以為……”

那李忠瞅了穆環貞一眼,意思是——他以為這位剛上住不久的六王妃,搞不好也成了這些失蹤人口中的一個

所以他一直設敢聲張,就是想等着主子回來,親自處理此事

沒想到主子回來了,連失蹤多日的王妃,也一并給帶了回來

“李忠,你剛剛說咱們王府鬧鬼?鬧的是什麽鬼啊?”

韓飛也覺得這李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主子才剛剛回府他便嚷囊着鬧鬼,這不是明擺着給主子找晦氣?

“行了,都別在這傻站着了,有什麽話進裏面再說”

李容欽根本不信邪,抱着懷裏的女人直接踏進王府大門穆環貞又是皺眉又是瞪眼的極力掙紮下,總算從他懷裏逃了出來

他戲谑的笑了一陣,倒是沒再壞心眼的繼續欺負她

李容欽逗自坐到王府正廳的紫植大椅內,而李忠和韓氏兄弟也跟了過來

“說說吧,這府裏鬧鬼究競是怎麽回事?”

李忠仍舊是滿臉驚慌,小心湊到主子身邊,壓低嗓音道:“在主子回府之前,老奴沒敢将此事聲張出去,不過這事可真是邪了大概半個月前,咱們府裏便開始接連發生失蹤案,好幾個丫頭都在半夜裏莫名其妙的失蹤,到現在,已經有十來個丫頭不見了蹤影……”

說到這裏,他抹了把汗,小心翼翼的詢問:“老奴在想,要不要請幾個道士回來做場法事,畢競十幾年前的那場冤案發生之後,這王府……”

“這王府怎麽啦?”穆環貞忍不住好奇插嘴

原本她準備拍拍走人的,可那李管家口口聲聲說鬧鬼,這倒引起了她幾分興趣

李容欽陰森森的看了她一眼,壓低嗓子道:“這六王府,在十幾年前是戶部尚書朱有道的家宅,不過當年他在朝中得罪了權貴,被奸臣所害,一家六十幾口一夜之間被一場突來的大火燒得屍骨不剩”

說到這裏,他的臉色變得陰郁了幾分

“雖然這王府後來修葺過,但是朱家那些冤魂,每到雨夜便會出來作祟,尤其見了貌美的姑娘,還會化為色鬼,附身上去……”

這時,外面恰好打了一道響雷

正聚精會神聽着的穆環貞,被雷聲吓得大叫,險些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哈哈哈!你居然相信這種話?哈咯哈……”李容欽突然捂着肚子放聲大笑

穆環貞見他笑得前俯後仰,氣得小臉煞白,心裏忍不住咒罵這該死的混蛋,居然三番兩次捉弄自己

韓氏兄弟突然很同情這位新王妃

要知道,他們家主子絕對是個整死人不償命的主兒,可憐這位穆姑娘,剛嫁過來沒幾天,就被主子整得團團轉

笑夠了的李容欽朝衆人揮揮手道:“行啦,你們也別危言聳聽了,這世上根本沒有鬼,就算府裏真有人失蹤,肯定也是人為的

“李忠,你馬上吩咐下去,在府裏多派些護衛日夜巡邏,韓飛、韓翼,你們兩個也給我密切注意着,有什麽情況,馬上過來向我報告”

衆人得了令,都不敢怠慢就要下去力理,再加上主子剛剛回府,必定感到疲憊乏累,伺候主子用過晚膳之後,衆人便很識相的分別離去

穆環貞心裏仍舊很氣悶,這一路上她被李容欽要得團團轉,真是面子裏子全都丢了個精光

最可恨的就是,她還拿這個男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話又說回來,明月說外界都傳說六王爺性格兇殘、面目可僧,小女圭女圭一看到他就會被吓得哇哇大哭

可事實上,這六王爺除了個性有些欠扁之外,五官卻是生得俊美無侍,風流調悅,看來傳聞不可信這句話,果然是至理名言

天色漸暗,吃飽喝足的李容欽挂着一臉瘩笑,不正經的牽着穆環貞的手,囔囔着要與她行洞房之禮

穆環貞哪肯如他所願,腳丫子剛剛踩進房裏,便一把将他推開

“我警告你……”她十分不客氣的指着還要再湊過來的李容欽,“你最好別亂來,當初和我成親的只是一件衣襲而非你本人,所以我們之間的婚事并不成立”

“噢?你這是在建議本王,與你再重新力一次喜事咯?”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穆環貞深呼吸理了理自己的情緒,語重心長道,“六王爺,看你在離都當街捉拿那偷東西的小俺,想必你也是個有原則的人雖然我不知道成親之日你為何不親自拜堂,但我個人推斷,你對皇上促成的這件婚事似手并不上心”

李容欽挑眉,“所以你想怎麽樣?”

“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吧,反正你我之間也沒感情,你放我離府,我還你自由,從此之後大家兩不相幹……”

“怎麽能兩不相幹呢?別忘了,當初你的确和本王的官袍拜堂成親了”

穆環貞抓住話柄,“連你自已也說了,和我拜堂成親的只是你的官袍,既然僅僅是一件袍子——”

“什麽叫僅僅是一件袍子?”李容欽打斷她,“那件官袍代表了本王的身份和權威,見袍如見人,你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吧?再說了……”

他又露出調侃的笑容,提醒道:“回京的路上,你可是親口說過,本王是你的親親失君,不但對你寵愛有加,只要你吹吹枕邊風,本王還會對你言聽計從……”

“喂,你別說了”一提起這件事,穆環貞的小臉便不由自主的漲紅起來

這絕對是她這輩子幹過最蠢的一件事

“好,這件事暫且先放下不提”李容欽突然冷下俊臉,哼笑一聲,“咱們先來說說你偷偷離府時,從本王房裏順手牽羊走的那些寶貝”

“你可知道,裏面每一樣東西都是本王精心收集回來的?如果你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那麽你的行為,就與竊賊沒有任何區別”

“按我天闕王朝律例,偷竊者,當重貴八十大板,拘役七年你若不怕受苦,本王也不在手秉公力理,将你送鉀刑部,等候處置”

很滿意的從她臉上看到一閃即逝的恐懼之後,他惡劣的擡起手,像惡少一樣擡起她小巧的下巴

“現在還想和本王劃清關系嗎?”

她恨恨瞪他,咬牙切擊道:“你這人真卑鄙!”

李容欽滿不在手的笑了笑,“如果你不想讓本王秉公力理,就快點想些招式來博取本王對你的好感吧,本王不介意你用rou體來讨好本王哦”

“你——”

穆環貞剛要開口罵他,卻聽屋外傳來一陣奇怪的腳步聲

李容欽本能的擡手,輕掩住她的嘴唇

她瞪圓了眼,卻叫不出聲

外面那奇怪的聲音再次傳來,他眯了眯眼,小心走到窗邊,順着窗戶縫隙望過穆環貞也跟了過來,躲在他身後往外瞧了一眼

只見漆黑的夜裏,一道黑影不知扛着什麽東西,腳步沉重的經過窗口,向後院的方向跑去

由于外面此時正下着小雨,天上月光昏暗,放眼望去是一片漆黑

所以兩人雖已适應這微弱的光線,卻根本看不清那黑影究竟是何方神聖

李容欽笑看了她一眼,戲谑的說;“咱們府裏可能有冤魂出來散步了,你在房裏等着,我過去瞧瞧”

穆環貞哪肯獨自留在房裏,她一把抓住他的農袖,白着小臉道:“我和你一塊去”

“怎麽?莫非你害怕?”

她瞪他一眼,“反正我不要一個人留在房裏”

這古代又沒電燈,那點燭火有跟沒有一樣,到了晚上就是一片漆黑,雖然她是典型的無神論者,可女人家都怕黑,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他笑了笑,例是設有為難她

兩人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追着黑影一路向後院走去

王府的後院非常空曠,平日裏很少有人出沒,再加上今天晚上下着雨,越往裏走,那恐飾的氣氛便越是嚴重

穆環貞緊緊跟着李容欽的腳步,跟了好一會兒,終于見那黑影在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他拉着她躲在一棵大楊樹後面,仔細一瞧,原來這後院深處有一座倉房,而那黑影扛着的,竟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姑娘

那姑娘被頭朝下的扛着,嘴裏發出啥唔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感到難受

緊接着,黑影打開倉房,把姑娘扛了進去,又掩上門

李容欽急忙尾随對方走了過去,一腳踹開倉房的大門

往裏一瞧,兩人都震驚了,因為那倉房裏,躺了好些個掙紮的身影

那黑影受到了驚吓……把将肩上的姑娘扔下去,接着那黑影發出一聲類似野獸般的叫聲

這對,不遠處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李忠帶着家丁護衛提着火把燈籠向這邊跑過來

穆環貞震訝失神之際,就覺得耳邊生風,有什麽東西直奔自己眼前飛來

她心底一涼,來不及反應之時,身子被人用力推向一邊,李容欽擡起手臂替她檔下那一擊

一聲悶哼從他唇內發出,穆環貞一驚,此時,李忠已帶人趕到,用火把将整個後院照得燈火通明

她再瞧李容欽,只見雪白的衣袖染上殷紅的鮮血

難道他剛剛為了救她而受了傷?

沒等穆環貞回神,那神秘的黑影,便在火把的照耀下露出本來面目

李忠難以置信的大叫一聲,“小六子?怎麽是你?”

第 3 章 金手指?

可燕卿只有二百三十歲,在築基修士裏都算年輕的了,更何況他還是築基後期修為,有什麽等不了的?或許等不了的是別人?

不管燕卿拿這枚玉簡是真有意,還是假無心,自己都要做好随時跑路的準備。

想到這裏,燕九又是一陣憂心。

自己這區區練氣四階的修為,跟別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幼兒園的水平。

這不出門還好,一出門簡直就被秒成渣渣。

還有傳說中的“出門殺”,以自己的一貫運氣來看,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燕九對着天空比出一個大大的中指。

賊老天!

別人穿越都有傳說中的金手指!

你哪怕給我配一個指甲蓋也行啊!

我哪?

連根毛都沒有!

燕九摸摸下巴,這麽想也不對啊,自己好像也有那麽一丢丢的金手指啊!

只是這能用來幹嘛?

燕九死命的晃晃腦袋,自己這是怎麽了?不想着依靠自己活下去,卻在這裏異想天開的去依靠什麽“金手指”?沒有“金手指”就不過日子了嗎?

再悲還能悲過前世?再慘還能慘過死?我不僅要活着!還要好好的活着!不管是在現代,還是這中洲大陸!

廊檐回轉,草木清幽,曲折小徑野趣十足,燕九穿過花牆,繞過假山,眼看就要到自己的居所,卻隐隐傳來一陣孩童的嬉鬧聲。

燕九心裏就奇了怪了,自己明明挑了一條僻靜的小路來走,怎麽還會有小孩在這裏玩?她好奇的撥開眼前花枝向着前方望去……

“臭十一,爛十一,是個傻子沒人理!”

“臭十一,爛十一,吃個果子是瓜皮!”

幾個四、五歲的小孩子,一邊編着不怎麽順口的順口溜。一邊将吃剩下的瓜皮丢到一個叫十一的小女孩身上。

燕九心中暗想,既然叫十一,就肯定是燕卿的“數字孩子軍團”。可是自己并不記得學堂裏有叫十一的孩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應該是一位沒有靈根的凡人孩子。

你瞧,一個真心疼愛孩子的父親,怎麽可能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這燕卿看上去情真意切,可實際上最是冷漠不過。

燕十一左支右擋的阻擋着打在身上的瓜皮,可瓜皮還是“啪嗒”,“啪嗒”的砸在自己身上。

見燕十一躲閃,那群孩子笑得更開心了,進攻的也更加賣力。

“哈哈,你個傻子!你也知道疼啊!跟個打轉的土老鼠一樣,躲什麽呀”

“土老鼠!土老鼠!髒兮兮的土老鼠!”

其他幾個孩子也在那裏拍手大笑。

有時候,孩子才是這世界上最殘忍的人。

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随意用來取笑的話,自己随意用來取樂的事,究竟有多傷人。

其中那個丢石子丢的最歡的小丫頭,丢完了手裏的石子。

得意的站在那裏,叉着腰,像位常勝将軍一樣站在那裏哈哈大笑。

“燕十一!你個醜八怪!你就應該躲回你的老鼠洞去,出來丢人現眼的做什麽!”

丢完了手裏的瓜皮,石子,那小丫頭就鬼頭鬼腦的打量起了周圍,看能不能找出一些能用的上的“好玩意”。

因為昨夜剛下過雨,花樹下的泥巴十分柔軟潮濕,那小丫頭挖起一塊爛泥巴,就作勢要往燕十一身上丢去。

可還沒等她把泥巴丢出去,她就“哎呦”一聲跌倒在地上。而她手上托着的那塊泥巴,更是結結實實的糊在了她嶄新的裙子上。這可能是她受過的最大委屈了,她跌坐在那裏,“哇嗚”的一聲大哭起來。

“嗚~嗚~這是我娘親給我新作的裙子,都是因為你,才弄髒的!燕十一你個災星!肯定是因為你我才跌倒的!你們給我揍她!”

這個小丫頭,明顯是這個小團隊的頭。她這一發話,其他幾個小孩子躍躍欲試。

燕九輕掐指訣,那幾個孩童腳下的泥土瞬間變得粘稠泥濘。還沒等那幾個孩子邁開步子,就都紛紛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那幾個孩子面面相觑,自己剛剛明明是被滑倒的,可此時的地面摸上去還是硬梆梆的樣子。

燕九贊許的點點頭,這土靈氣用來耍陰招真是再好不過。

“燕十一,你這個醜八怪,肯定是你搞得鬼!你給我等着,我不會放過你的!”

那小丫頭揉揉摔疼的屁股,對着燕十一撂下狠話後,就帶着那幾個孩子,呲牙咧嘴的離開了。

燕九本想就這樣悄悄走掉,當一個做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

可是,當她看到在一片狼藉上孤零零坐的孩子時,不知怎的,就想到了自己。

小時候的自己也被稱為“災星”。

那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了,燕九已不願去想起。人的腦袋就那麽大,她寧願去記得一些美好的事。

如果不是回鄉給奶奶掃墓,就不會遇上大雨,如果沒有遇上大雨,就不會遭遇泥石流,如果沒有泥石流,自己就不會穿到中洲大陸,如果沒有穿到中洲大陸,自己就已經徹底死了。

這麽說來,我還要感謝奶奶?

燕九眨巴眨巴眼睛,是不是那裏不對勁?

或許是同情心泛濫,也許是那麽一絲絲的感同身受,又或者是自己多管閑事。

反正燕九做出了一個在之後的幾千年裏,都讓她悔斷腸子的決定。

她,走了出去。

“喂!要不要吃糖?”

燕十一髒兮兮的坐在地上,仰望着駐足于眼前的燕九。

燕九身後是潑灑于天空的绮麗晚霞,在她素淨的長袍上渡了一層好看的金邊。肌膚如雪,眉目如畫,風輕輕牽動燕九墜落的袍角,一副九重仙女下凡塵的清冷模樣。

她長得可真好看,就像仙女一樣。

燕十一呆呆的想到,她可比自己漂亮多了。

此時的燕九也處在震驚之中。

這燕十一的娘親到底有多麽強大的基因,才能讓燕卿的孩子長成這樣?

以自己這幾天的觀察來看,燕卿的孩子雖然長得各有千秋,可都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好看。

當然了,自己屬于好看裏面最好看的那一位。

可眼前這位卻并非如此,倒不是長得多醜陋,只是這也長得太平凡了吧!

黑黑瘦瘦的小身板,平平凡凡的五官,不知道是不是瘦的原因,這燕十一的眼睛特別大,都快占據小半張臉了。

這只是大也就罷了,動漫裏的那些萌妹子不也都是大眼睛嗎。可燕十一的眼睛不僅大,還特別黑,當他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你的時候,你會有種正在被詛咒的錯覺。

燕九揉揉眉心,最近的生活果然太緊張了,居然連詛咒這種念頭都蹦出來了。

這就是一個平凡的小孩子啊,跟所有大****普通的孩子一樣,不過……

姑娘,你的父親真的是燕卿?不是隔壁的老王?

燕九将手中的榛仁巧克力掰下一小半塞到對方手裏。

“吃吧,沒毒的。”

說着,自己也在相距對方半米的地方席地而坐。

聽說“半米”,是讓人最不會反感的距離,進一步親近,退一步疏離。

燕九“嘎嘣嘎嘣”的咬着巧克力的榛仁,眼睛滿足的半眯着,把榛仁和巧克力搭配在一起的人,真是天才。

能在中洲大陸吃上巧克力,這都要歸功于燕九的“金手指”!

說到這“金手指”,就不得不提一下燕九的“前世”,姑且就算前世吧。

燕九有三大愛好,小說!追劇!吃零食!

其中以吃零食居于高位,排名第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小時候沒吃過這些“垃圾食品”,賺錢後的燕九十分喜歡這些東西,再加上自己不是易胖體質,吃起來更是毫無節制。

這次回鄉下掃墓,她更是向公司申請了年假,就等着回老家使勁放松一下。

為此,她還特意訂購了一個對開門冰箱,用來放置她喜愛的各種零食。

泥石流發生時,自己還沉浸在被大雨打擾睡眠的煩躁中。天氣悶,心裏也悶,本來打算去冰箱裏拿根雪糕降降火,誰知才剛打開冰箱門,就被登堂入室的泥石流沖到這裏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當時自己正在打開冰箱門的原因,還是對于自己英年早逝,死于非命的補償,反正随着自己一齊穿來的,還有躺在燕九儲物袋裏,裝滿零食的——對開門冰箱。

燕九摸摸下巴,總感覺自己打開的不是冰箱門,而是通往異世界的大門啊。

可是自己也試過了,即使躲在冰箱裏凍成肉條,也穿不回21世紀。

燕九狠狠的嚼着嘴裏的巧克力,糟心事那麽多,還是多吃幾口吧,反正又不會長肉。

燕九剛想再拿出一條繼續吃,卻猛的發現了一個問題。

不是易胖體質的是前世的自己,我現在可是燕九啊!聽說小孩子甜食吃多了不僅會發胖,還會有蛀牙!

燕九舉着手中的巧克力,心中天人交戰,這是吃?還是不吃?

這個問題好難啊……

而一邊的燕十一也在犯難,她呆呆的盯着手裏黑乎乎的東西,這是什麽?

“吃吧,很好吃的。”

燕九再次拆開一條榛仁巧克力,愛胖就胖,愛蛀牙就蛀牙,反正吃完這條巧克力,我才收手。

燕十一看看吃的不亦樂乎的大姐姐,再看看手裏的東西。盡管自己被整過很多次了,但似乎還是很想試着相信一次。

嘗一下吧,最多就是肚子再痛幾天。

燕十一認命的将那塊奇怪東西湊到嘴邊,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

冰涼的巧克力開始在溫熱的舌尖上融化,由堅硬轉變成柔軟時,釋放出包含着的點點苦,些許甜,細膩絲滑的口感裏,還夾雜着榛仁酥脆的香氣,在嘴巴裏彙成一種甜蜜芬芳的極致享受。

燕十一的眸子裏盛滿了驚喜,甜的!這是糖嗎?可是卻比糖好吃多了!

在自己的記憶裏,糖就是最好吃的東西了。可即便是糖,夫人這只會在自己心情好的時候,賞自己一塊。

這位姐姐對自己真好,雖然素不相識,卻給了自己這麽好吃的糖。

想到這裏,燕十一突然有些吃不下去了,這要是吃完了,就沒有了,自己還是包起來,慢慢吃吧。

燕十一開心的笑了起來,自己每天只吃一點點,這樣就能吃好久了。

燕九狐疑的看着,在身上東翻翻西找找的燕十一,這孩子找什麽那?

“你在找什麽?”

聽見燕九的聲音,燕十一緊張的話都不會說了,一張臉更是漲的通紅。

“我…我…我……”

仙女姐姐這是生氣了嗎?那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我…沒…沒……”燕十一越想解釋,就越緊張,一緊張就說不出來話,她着急的都快哭了。

見燕十一緊張至此,燕九都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麽話?還是做錯什麽事?

“你別急,慢慢說,是要找什麽東西嗎?”

“不是。”

不知是燕九的話起了作用,還是燕十一克服了自己的語言障礙。她終于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盡管只有兩個字。

仙女姐姐一定讨厭自己了,怎麽辦?燕十一沮喪的垂着腦袋,她失落的開口,語氣裏還帶着幾分等待審判的聽天由命。

“姐姐的糖太好吃了,我想找個東西包起來,帶回去慢慢吃。姐姐你別生氣,十一下次不會了……”

說着說着,燕十一的聲音越來越小,頭越來越低,一只到最後聲若蚊哼,幾不可聞。

有眼淚無聲的墜落,砸落在有些髒的袍角上。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一絲聲音發出。若不是燕九心細,還不會發現她哭了。

燕九突然覺得心髒那裏澀澀發痛。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像這樣哭起來無聲無息的,燕九只見過兩位。

一位是燕十一。

另一位是自己。

“你沒有錯!”燕九堅定的看向燕十一,用眼神給予對方默默的鼓勵。

燕九繼續說道:“是我沒有告訴你,這種糖如果不吃掉的話,是會化掉的。就像冰一樣,在陽光下就會化掉,十一見過冰嗎?”

燕十一怯怯的擡起頭,眼睛還帶着哭過的紅腫,她聽話的點點頭。

“見過,十一見過冰。”

燕十一将空着的那只手,遞到燕九面前。

在那只瘦小的手掌上,一塊小拇指大小的冰塊,四四方方的躺在上面,散發着悠悠的涼氣。

“吶,這就是冰,十一做的冰。”

這下輪到燕九斯巴達了,這是安慰不成,反糟驚吓?

《中洲大陸風雲志》你是不是盜版書籍!不是說風、雷、冰、毒這種變異靈根很少嗎!為什麽我随随便便都能遇見一只!跟這種聽上去就很高大上的變異靈根相比,自己的土靈根簡直被虐成渣渣!

可是,燕家子弟不是都會在生下後做靈根測試嗎?如果燕十一有靈根的話,為什麽沒去學堂開蒙?

燕九看着等在一邊,滿臉寫着“快來表揚我”的燕十一。她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眼神複雜的說了一聲:“十一很厲害。”

“真的嗎?謝謝姐姐!姐姐是第一個知道的,也是第一個誇獎十一的!我好高興啊。”

燕十一的大眼睛笑成了兩個彎月牙。

神仙姐姐誇獎自己了哪?不僅給自己好吃的糖,還誇獎自己,姐姐真是個大好人!大大的好人。

“十一很開心,十一決定把糖吃掉!”

燕十一把自己沒咬過的部分,小心的掰下遞給燕九。

“姐姐也一起吃吧。”

“不用了,”燕九揮揮手裏還剩下大半的巧克力,“我這裏還有。”

“不行,姐姐是姐姐的,十一是十一的,十一請姐姐吃糖。”

看着一臉認真的十一,燕九最終還是妥協的接過了巧克力。明明是自己舍不得吃的東西,卻因為別人的誇贊,而分享給對方。這燕九無奈的搖搖頭,這燕十一還真是……

燕九沉默的咬着手裏的巧克力,總覺得這細膩甜滑的巧克力裏,多了一絲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燕十一第一次分享給別人東西。

這也是燕九第一次收到“同齡人”的分享。

兩個人默默的吃着手裏的巧克力,雖然心思各異,但在夕陽的餘晖中,卻顯出一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之感……

天漸漸的暗了下來,西邊的落日搖搖欲墜……

燕九暗叫一聲“糟糕”!

☆、燕九番外

燕九小時候被稱為“災星”。

她是遺腹子,父親死于一場車禍,母親在生下她後,帶着父親的“賠償金”改嫁他鄉。她沒有爺爺,只能跟着年邁的奶奶在鄉下的農村長大。

在鄉下,沒有父母的孩子無疑是悲哀的。尤其是在20年前的鄉下,人們還沒有“講文明”,“懂禮貌”的覺悟。

正所謂窮山惡水出刁民,不知從何時起,“災星”就成了自己身上的标簽。

大人們總是用那種晦暗莫名的眼神盯着自己,并且暗自叮囑着自家的孩子,不要和那個“災星”靠的太近。

因為沒有小朋友和自己玩,自己只能像個小尾巴一樣,巴巴的跟在奶奶身後。跟着她燒火做飯,随着她下田務農……

盡管如此,那群愛捉弄人的小鬼,總是能從各種莫名其妙的地方竄出來,朝自己做鬼臉!往自己頭發上丢毛毛蟲!甚至還惡心的往自己身上抹鼻涕……

一開始,自己總是被吓到,有好幾次甚至都被吓的哭出聲來。這反而更加激起了他們戲弄的樂趣,他們總是樂此不疲的換着花樣欺負自己。

慢慢的,自己就學乖了,不管怎樣的捉弄手段,都裝作一副毫不不在意的樣子。即便心髒害怕的都快自己蹦出來了!喉嚨裏的尖叫就要壓抑不住了!自己也使勁憋住,繃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風輕雲淡的說上一句:“真無聊”……

漸漸的,小鬼們不再熱衷于這種游戲,他們學會了新玩法。

一見面就朝自己吐口水!然後裝作十分晦氣的樣子,對着自己罵上一聲“災星”!

不是不難過,他們從來都不會知道,只是一句用來捉弄的話,就能讓自己在被窩裏哭上一夜。第二天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陪着奶奶下田。

後來,奶奶也死了

她還記得奶奶死前的樣子。

奶奶緊緊的拉着自己的手,混濁的雙眼裏溢滿淚水。

她說:“苦了你了……苦了你了……”

然後瞌上了那雙勞累了一輩子的眼睛,布滿風霜的臉上,是陪伴她半生的從容……

她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燕九結結實實的上了最後一課。

她知道的,她都知道的,那一刻燕九哭的肆無忌憚。

為自己,也為奶奶……

其實最苦的是奶奶,兒子去世,兒媳離家,只留下幼小的孫女,和年邁的自己。應該過的很辛苦吧。鄰裏異樣的眼光,村裏無休無止的談論。還有孫女受到的捉弄嘲笑,她都心知肚明。

可她沒有抱怨,沒有悲傷,記憶力的奶奶總是從容的面對着一切,仿佛沒有什麽能将它擊敗,除了死亡……

奶奶的離世使得自己徹底的成了孤兒。

那位改嫁的母親不願意收留自己,她已經嫁做他人,并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燕九的到來只會破壞她現有的幸福。

燕九只能被福利院接走,然後在福利院裏度過了人生中最陰暗的兩年,直至成年離開福利院。

可是成年後面對燕九的,是毫無經驗的社會和嗷嗷待哺的自己。

沒有學歷就靠努力,她從每月幾十塊、幾百塊的臨時工,成了正式員工,從正式員工成為了小組長,然後又從小組長成為了部門經理。

本來自己走的一直都是:貧困孤女自強不息的勵志道路。

誰知走着走着,就被沖到這中洲大陸來了。

柳月一夕之間變燕九,而迎接自己的卻是更加波瀾壯闊,起伏變換的嶄新人生……

第 5 章 中秋

弘德三年,八月十五。

中秋佳節,普天同慶。自皇城內外,上至天子名堂,下至百姓清舍,無一不張燈結彩,幸福的笑容洋溢在每個人的臉上。

天還未亮,皇城內衆人已經開始忙碌的一天。各宮均灑掃的光可鑒人,即便是宮內較為偏僻的福熙閣也打掃的煥然一新。屋內清香撲鼻,雖非陳設鋪張豪華,卻也雅致精巧,別有一番情趣。每一個人都換上了新裁制的衣裳,到處都滲透着洋洋喜氣。

可屋中的初夏三人卻在犯着愁。

晨起,初夏便自櫃中拿出蘇洛汐那套新裁的深衣。正準備去伺候主子梳洗,細細查看之下竟發現深衣上些許褶皺,遂将福熙閣兩小宮女雨寒、谷雪二人喚入,厲聲責問。

蘇洛汐聞言将三人喚來,少頃,見初夏與谷雪、雨寒二人垂首而入,行禮。蘇洛汐懶懶伸了個懶腰,漫步至窗前妝臺,笑道:“老早就聽見你這大嗓門呵斥,這大過節的也不叫人安生,不過是件衣服罷了,換一件便是。”

初夏聞言皺眉道:“主子前些日子已然說了穿這件,這些個毛手毛腳的還不仔細收着,好好的衣服竟弄皺了…”,“還是些孩子,便莫要怪罪了。”蘇洛汐微笑打斷初夏的話,又笑對二人道:“不過你們這毛躁的毛病可要改了去,若是日後我失了勢,到了別人那可仔細主子責罰你們。”

“奴婢知錯了,謝主子不罰之恩。”堂下二人到底還是小孩兒心性,起先還吓得臉色蒼白,見主子并未生氣,偷偷對望一眼笑道。行完禮,二人便退下了。

“也就是主子脾氣好,弄得這幫人愈發不懂規矩了。”初夏站在蘇洛汐身後,一邊數着蘇洛汐那柔順黑亮的長發一邊嘟囔道。蘇洛汐聞言只是笑笑,也不答話。直至發髻绾好,蘇洛汐才道:“好了我的初夏姑姑,還不快去給我拿身衣服,莫不是要我這般見人。”語氣中帶着難得的俏皮。

“不知主子打算穿哪件?”初夏見主子不答話,便也不再提。“我記着這回送來的衣服裏有一件粉紅略白的,就穿那件吧,稍顯喜慶些,也不張揚。”蘇洛汐略一思索道。

換上衣服,初夏挑了一只灑金紅寶石蝶形金步搖,笑着看向鏡中的蘇洛汐道:“主子瞧這衣服配上這步搖多好看。”說着就往蘇洛汐頭上比劃。只聽蘇洛汐擡手将那只步搖拿下,笑啐道:“你這丫頭跟在我身邊這麽些年,別的沒學會,盡學了這些俗的。”

蘇洛汐自首飾盒子裏撥了記下,嘴角漾開一絲笑容,拿起一根銜珠點藍滿月銀步搖別在發髻之上,顯得高貴娴靜。“這滿月銜珠步搖既不落了俗套,又不張揚,還應了今天的景兒,豈非一箭三雕。”蘇洛汐起身扶着初夏肩膀俏皮道。初夏擡眼看了看,憋了憋嘴道:“是是是,我俗套。”本是佯裝生氣,卻又被自家主子那俏皮樣逗得笑顏綻開。

蘇洛汐輕拍了一下初夏的腦袋,笑道:“方才還說他人不懂規矩,我看你的規矩也沒學到家。我且問你,主子囑咐你的事情可辦好了?”蘇洛汐一斂方才俏皮,憋笑強裝嚴肅道。

初夏兩個精靈的眼珠轉了又轉,一拍手呼道:“哎呀,主子準備祭拜月亮的貢品。”方言道此處,便風風火火出去安排了。

這一日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快的是宮中禮儀繁雜,中秋之日依例便是要進行各種祭祀,蘇洛汐雖是小小從六品宮妃,可到底還是皇帝的女人。一日下來,行禮躬身,循規蹈矩,渾身酸痛異常。慢的是自己只是小小從六品宮妃,這後宮之中人數衆多,一眼望去僅是花枝招展的發飾,什麽都看不到,只能機械般的行禮。只是偶爾偶爾的,似乎能透過人群看到那一抹明黃。

帶到天色完全暗了下來,随着掌禮太監那尖細的“禮成”二字傳來,衆人才浩浩蕩蕩的走向禦花園飲宴賞月。

聽院中絲竹亂耳,看眼前觥籌交錯。蘇洛汐漸漸有些迷惘,見也無人在意自己這個低位之人,皆圍着寵冠六宮的景妃。遂推說頭疼,想要回到福熙閣與衆人拜月。那守值太監見蘇洛汐穿着打扮,心下了然其位分,也未多加阻攔。

宮道上,蘇洛汐尚有些迷醉,恍惚間自袖間拿出晉兒平日所帶玩彈球,于手中細細把玩。一個踉跄,玩物脫手而出,滾落于地。蘇洛汐見狀頓時清醒了幾分,急忙追着跑去。緊追許久才追上,輕撫胸口微微有些氣喘。

擡眼四望,竟不知在何處,似是一個宮院。蘇洛汐搖搖頭,甩掉腦中最後一絲醉意,便摸索着按原路返回。

所幸蘇洛汐記性還好,竟叫她找到了原路。正欲踏出宮門回到宮道,突聽得身後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夜中似乎被放大了數倍。蘇洛汐回頭看去,視線所及皆是漆黑一片,似一個無聲無息的黑洞一般要将她吞沒。

蘇洛汐心中一顫,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但這深宮之中含冤屈死之人不在少數,即便是有些不甘心想要回來索命的也不甚稀奇。正在思忖只見,有發出了輕微的一陣腳步聲,這回比方才還輕些,但卻觸動着蘇洛汐的每一根神經。

蘇洛汐心中大驚,也不顧身着宮裝,下意識的尖叫一聲,頭也不回的向外跑去,在夜中顯得極為凄厲。

沒有人會想到,在這個漆黑的夜裏,發出凄厲叫聲的除了蘇洛汐之外,還有一個女人。

長信宮

“啊!”一聲凄厲的喊聲尖細而響亮,劃破了夜空。

長信宮外人影竄動,來來回回絡繹不絕。可這些人卻不是為了中秋飲宴而忙碌。

“娘娘,您在加把力氣,小皇子馬上就要出世了!”長信宮寝殿,産婆滿頭大汗的一邊安慰着在床上拼命掙紮的良妃,一邊低聲呵斥身邊的宮女道:“通知皇上和太後了沒有,快!快去。”。小宮女支支吾吾焦急道:“小順子已經去了,先前皇上正在祭祀不敢打擾,估計這時皇上已經知道了。”

“皇…皇上來…來了沒…啊…”床上的良妃像一條離了水的魚一般張着嘴大口的喘息,發絲淩亂,雙眼微凸,蒼白無一絲血色的雙唇微微有些裂開。“皇上就快來了,娘娘,您用勁兒啊!快,再拿參段給娘娘含上!我的娘娘,您用勁兒啊!”

“啊!我…我…啊!”随着良妃的尖叫,只聽門外高聲唱道:“皇上駕到!太後駕到!”,“娘娘,您聽到了麽,皇上來了,您…您用力啊!”産婆在幾乎要暈厥過去的良妃耳邊說道,看着被折磨至此的良妃,眼中噙淚。

“不是說下月才是産期,怎的這時就生了?!”楚墨一入宮中便厲聲對着腳邊的三個太醫厲聲喝道。“皇帝莫要着急,這女子生産不足月也是常有,差幾天不礙的。”太後在楚墨身邊安慰着,語氣中也帶有明顯的焦急,又問太醫道:“這都一天了,怎麽還沒生下來?”

三位太醫戰戰兢兢互看,誰也不敢說話,楚墨見狀大喝道:“都啞巴了?!說!”只見三人齊齊拜倒,其中看似為首的一名太醫哆哆嗦嗦道:“啓…啓禀皇上…良妃…良妃娘娘腹中的皇子略有不妥…才…才至早産。”言罷趴伏于地,渾身顫抖。

“不妥?!不妥竟拖到此時才說!朕看你們的腦袋是都不要了是不是!”楚墨喝道。太後急忙拉住楚墨,對剛才那名太醫道:“胡太醫,良妃的胎一直是你看着的,上月哀家才翻閱過報上來的醫案,上面所書安穩無恙,怎的突然就出現了不妥?”

第 2 章

雖不知晏紫究竟知曉與否,但我卻是安心下來。見着晏紫這般的反應,我才明白晏千山方才或許是胡謅騙了我,想要使使小伎倆,給我點顏色懲罰瞅瞅。

沒錯,他做的甚有用處,因而我的負罪之心未減輕半分,反倒更加濃重。

回房又見着晏千山,他那幾粒的紅疹子算是稍稍消了下去。

我從他身側走過,卻也是埋了一口怨氣,不想與他多言一句話。意料之外的是,他卻是先我開口,那句氣話一字不漏地灌入我的耳朵。

“我不過是個連酒都不會喝的廢柴罷了。”

我只覺得他這小崽子無理取鬧。

“才子佳人,虧阿三這只狗想得出來。”

我還是不語,自顧自向前走去。而晏千山卻是卯足了勁兒,跟在我身後。

“你可也歡喜阿衍那貨?”

什麽叫“也”啊!什麽叫“阿衍”啊!怎麽說話的呢!我聽不下去他這般不尊兄長之嫌,駐足望向他,糾正道:“是溫公子。”

“我是無禮。”他眨眼,一頓,扯出一絲笑意,“那又怎樣?”

“少爺啊!”阿三弓着背在旁提醒,拍着臂說,“夜深了,你莫要跟小夫子跟到她閨房裏頭啊真羞羞!”

“滾!”晏千山順手折斷身邊的樹枝,往阿三頭上砸去。

我默然,索性站直了睨着他的一舉一措。

“你喜不喜歡溫衍?”他又問了一遍。

“溫公子‘秀木玉山’,誰人不喜?”我笑着道。

“好,好,好,”他唇間笑意加深,“他為玉樹,他為公子,我不過就是一個纨绔少爺,讓你費神費心,遭人厭惡。”

我望向他充溢着局促的眼,一字一頓,道:

“你說的對。”

這臭小子終歸是我看到大的,如今變成這副模樣,我也難逃其責,有愧師顏。

若不是當年我唐突了認定我師父之于我之重,也不會急着與晏家撇清關系,說要做這小崽子的夫子。若是當時不糊塗,說不定被晏家收為義女,我也不用這般操心費神。

而我不過長他三歲,晏老爺晏夫人又是怎的放下心來,将他托付給我這個愣是什麽人情世故都不知的孩子呢?

“師父不在你身邊,阿禾便是大人了。”

“哼。”

那年我方過了八歲生辰,師父便與我交代說他就要閉關鑽研藥理。我師父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算術、幾何、丹青、筆墨、弦琴、吹樂無所不能,長得又俊,個兒又高,最最關鍵一點是還沒媳婦。

這可讓我苦惱了好久。

他說他要苦修醫術,我自然也就信了。可閉關就閉關了呗,憑啥還要讓我走。美其名曰:“師父不在你身邊。”實則卻是趕我走。我知道了,他定是四體不勤,導致家中養不起兩個人,師父自然是不願我留他身邊,吃他碗裏的肉。

若是這般,我是怎的都要死賴在他房門前。抱了一床被子,把席子拖到地上,坐在上頭,呼呼大睡了不知多久。醒來揉眼推開師父的門,卻發現他偷偷地背着我吃東西。

“我也要吃。”

師父面上忽的一慌,“不給!”又忽的想起了什麽,“我不是叫你到鄄都晏家去麽?”

“啊,我忘了,”我盯着他手上的團子,“師父,我要吃。”

“這是苦的。”

“你騙人。師父你上次偷偷吃紅燒肉的時候也這樣說。”

“為師在習藥理,阿禾這不是團子,是藥。”師父想揉揉我的腦袋。

“師父學神農?不過東施效颦罷了。”

師父當我是只不懂事的小崽子,也不多與我争辯,索性一口吃了下去,沒了團子我自然也不能鬧了。

眼睜睜看他一口吞了團子,我怒:“再見。”揮揮手。

“阿禾啊。”師父語重心長。

“再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收拾好包袱一個人上路,他卻是還想苦口婆心地說廢話教導我。

對,我腦筋就不太利索,當着我吃獨食不分享也就算了,還騙我。這樣的師父不要也罷,反正他也是要我走得遠遠的,我又不是他女兒,我又沒拿他當爹爹。

可我其實走的不遠,到村頭邬阿婆那裏暫住了三天,再回去時,發現師父已經不在了。牆上的畫幅依舊在,床上的棉被鋪得挺挺的,那藥房裏頭還是滿滿當當瓶瓶罐罐的,可是我就覺得屋子空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邬阿婆想拿我當孫女兒,我沒同意,扯謊說是要出去游歷。她說:“你這麽個小娃子,怎的還敢出去闖蕩。乖乖地和阿婆住,給你吃糖。”

我揮揮手:“師父不在我身邊,阿禾便是大人了。”

“乖囡囡,可是阿婆不放心你啊。”

“我自己放心自己。”

臨走之前我說:“阿婆,那能不能把糖給我?”

邬阿婆一愣,滿臉的皺紋笑成了菊花,從兜裏拿出了紙包着的橘紅糖:“诶,給。”

邬阿婆因我篤定要走,也就作罷,讓着她的大老粗兒子陪了我走了好幾裏路。

一路上抿着糖,偶爾腦中冒出師父的俊臉兒和邬阿婆的皺皮手,終于是磕磕絆絆到了鄄都。

站在晏府的門口,我忽的有些望而生畏了。

可能是我個子小,門口的石獅子也顯得尤其得高大與兇猛。

剛剛夠到門環,使勁搖了搖。

于是門開了,管家阿伯探出腦袋:“小姑娘你有什麽事嗎?”

我背着包袱說:“阿伯我師父讓我來晏家。”

“那你師父叫什麽名字?”

“樓九天。”

他想了想。

“小姑娘進來吧。”阿伯替我開了門。

府裏也是極大,一眼望過去重重門。跟在阿伯後頭,我問:“是帶我去見晏家大人嗎?”

阿伯道:“我已經差人去說了,他們在裏頭等你。”

一路上的亭臺樓閣假山湖泊也耐人尋味,我在腦中猜想着晏老爺晏夫人的模樣究竟該是如何,背上卻是被忽如其來的石子擊中。

我輕輕喊了一聲痛,捂着後背,往後瞧去。

是一個着着錦帽貂裘的小崽子,粉蒸玉琢的卻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我,不過五歲左右。若不是他用彈弓射我,我或許還對這般可愛的男孩子有幾分喜愛。

阿伯回頭,看見了此幕,彎腰對我道:“小姑娘,疼不疼?”

“冬天穿得厚,不疼。”我笑着說。心裏頭霍然記起了什麽師父對我的諄諄教導,明白原來就是這個小家夥啊。

可憑什麽這小崽子能得到師父的青睐?因為長得可愛?我怎麽就不令他喜歡?

“望小姑娘莫要計較,那是我家少爺,還不懂事。”

“啊,不怪弟弟,我比他大呢。”

“诶,對了,小姑娘真乖。”

跨入門檻,阿伯就退到了一旁,我還未擡起頭,便有婦人親親熱熱地來拉我的手:“是叫阿禾嘛?”

“啊?”我一愣,猜測到她便是晏夫人,可為何她會知道我的名字。

“阿禾,我們是你師父的故人,從此以後你便拿我們當自家人就好。”晏老爺笑着道。

“晏老爺、晏夫人,”我點着頭示好。

胡謅了八百句家常,說說我幼時或是師父照料我的趣事。我卻還是忍不住,猶豫地問出口,“晏老爺、晏夫人,可知曉我師父究竟出了什麽事?”

晏夫人聞言一滞,眼睛微微有些紅了,“啊,阿禾莫要揪心了,你師父定是有要緊的事兒。”

“他會回來嗎?”我眨眨眼問。

“這……”晏夫人有口難說。

晏老爺揉揉我的發頂,“阿禾若想師父,師父他定會回來。”

“你師父可有交代你什麽?”晏夫人捏着我的手,她的手柔柔軟軟的,又問。

我想了想說:“師父說,二位是他莫逆,讓我待你們如親人。”特別是小少爺。可我也不知為什麽,或許他年紀小,或許師父是知道那家少爺脾氣不好,讓我大度一些。

然後我自作主張地添了點說:“師父讓我教小少爺讀書。”

“阿禾讀什麽書?”晏老爺顯然驚異,沒想到這事,我橫插着來了這麽一腳他也摸不準是不是我師父的意思,因而也不好拒絕。

“師父有什麽,我就讀什麽,但是至今還沒把六經看全吶。”

“才不過八歲啊。”晏老爺顯然對我刮目,滿眼的欣喜與訝異。

爾後他們又問了我些學識上的東西,我都一一作答了,連連被他們誇贊我“靈敏聰慧,乖巧可人”,可是沒人說我腦回路不大對。

惹得又冒出一只小姑娘,也問我:“‘大漠孤煙直’的下一句是什麽?”

“長河落日圓。”我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個姑娘是晏紫,于是纏着我又出了許多題目,晏夫人看她調皮,忍不住刮了下她小小的鼻子。她一臉驚嘆:“這個妹妹飽讀詩書。”

晏紫嘻嘻笑着,卻沒人關心來了好一會的那只小崽子。

晏千山哼了一聲,看見我在瞅他,便丢了彈弓轉身就走。

他向來不待見我。

我見他如此,卻是先一步說:“年幼時我也玩過彈弓,像小少爺手中的一般。”

“阿紫現在亦是!”晏紫像是見到了同道中人,而晏老爺晏夫人倒是因此将眸光轉移到了晏千山身上。

這下,他一臉的氣憤全寫在了臉色,無處可收了。

“小山,這是你謝禾阿姊。”

“謝禾。”他咬着嘴唇不肯叫我阿姊。

又被斥責:“莫要無禮。”

我搖了搖頭說沒事,低下頭來問他:“不願叫我阿姊,那便叫我夫子?”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睛。

“你能教我什麽?”

我彎腰,笑着捏了一下他的臉,晏千山蹙了一下眉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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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老婆終于回家了

葉言怕完不成進度,下午一直在實驗樓用繪圖軟件畫圖。

這次學校給他們的比賽主題是“邦德女郎”。同學們大多選擇黑色和灰色做底色,但葉言選了白色,設計了一條皮質收腰風衣款連衣裙。連衣裙的裙擺下方畫滿了細致的□□刺繡,腰帶采用皮質環扣,幹練又優雅。

賀洋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剛結束,出門時想着一會兒要見賀洋就心神不定。

一會兒見面要說什麽呢,自己要不要趁機問他呢,怎麽說呢,賀洋會不會不高興呢,到底怎麽辦呢……

緊張。

神情恍惚的一瞬間,葉言從倒數第三個臺階上踏空摔了下去。不僅把膝蓋磕出了血,似乎還扭了腳,完全沒辦法移動左腿。

這是他這輩子五歲之後第一次摔跤。

葉言默默在地上忍着痛坐了一會兒,實在沒法動,才聯系了賀洋。

賀洋的車子停在帝國綜合大學後門附近的街道邊,已經七點了,這個時間的學生們都吃完晚飯去上晚課了,葉言還是沒有出現。

賀洋心想葉言應該不會放他鴿子,但已經有點着急了。他四處看了一圈兒,并沒有看到葉言的身影。

“你出來了?”

“沒有。”葉言坐在地上說,“……我剛摔了一跤,現在站不起來,可能去不了了。”

賀洋把體恤兜帽戴上,立刻下車:“我馬上過去,你把定位發給我。”

天漸漸黑了,藝術類實驗樓的夜晚人一直很少,葉言身邊也沒個同學,就呆坐在冰涼的瓷磚上嘆氣,心想自己也太不靠譜了,這麽大人還摔跤。

和賀洋比,他本來就像個小孩。

他正自我檢讨着,穿着便裝套着兜帽的賀洋匆匆出現,他走近看了一眼葉言的腿,把膝蓋鮮血淋漓的葉言橫抱了起來,邊走邊說:“你這是從樓梯上摔的?”

“恩。”葉言疼得抽氣,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賀洋看他這個樣子很心疼,微微皺起眉頭說:“我是你丈夫,言言,別這麽客氣。”

葉言的臉一瞬間脹得通紅,想說千言萬語,卻又被他咽下肚子。

“要去醫院嗎?”

“恩,去基地醫院。”

葉言小時候經常去基地醫院,基地醫院的醫療水平超出普通醫院。omega的幼年期總是不如alpha那麽強壯,葉言又是早産,三天兩頭就要住院,爸媽和哥哥都操碎了心。

他嘆了口氣,心想要是在醫院被熟人看見,讓爸媽知道了,估計他們又得擔心。

賀洋聽到葉言嘆氣的聲音,解釋道:“得去看看骨折了沒有,你摔得不輕。”

葉言試圖動一動自己的腿,但根本沒法動,他懷疑真的骨折,支支吾吾地說:“那……你別告訴我爸我媽我哥。”

“行。”

賀洋回頭瞄了一眼葉言,葉言正好捕捉到他的眼神。

“疼吧?”賀洋心疼他寶貝的不得了的老婆,“下次走路別發呆,小腦袋瓜想什麽呢。”

葉言委委屈屈地想,我在想你。

到了醫院停車場,葉言那條殘腿就架在賀洋的臂彎,人來人往,葉言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便扭頭把臉埋進了賀洋懷裏,身體緊貼着賀洋結實的胸口。

賀洋方才因為老婆受傷而不怎麽高興,被葉言這一個動作搞得心情大好。

他希望自己的omega能多粘自己一些,最好隔三差五就撒個嬌,有任何需要他幫助的時候一定要找他。

alpha天生對自己喜歡的omega有一種保護欲啊。

值夜班給葉言拍片的大夫看了賀洋好幾眼,又看了葉言好幾眼。

賀少将和葉大将的小兒子在一起了?這可是軍團史詩級大八卦啊。

“賀少将,你愛人沒有骨折,不過他扭傷了腳,現在需要處理一下。”

賀洋點頭,葉言也松了口氣。

馬上期末了,他如果骨折,很多事情都做不完。

賀洋把葉言抱到輪椅上,摸了下葉言的頭發安慰他,輕聲說:“我去交單子。”

這時間軍醫院的人已經比白天要少了,來拿抑制劑的高步遠剛剛繳費完,看着賀洋走過來,呵了一聲說道:“我今天是倒什麽黴,怎麽老看見你。”

賀洋看都沒看他,繳費成功就往回走,正擔心葉言的傷。

高步遠一看賀洋這樣子就更生氣了,他幾步跟上去,說:“摔着了的那個是你現在的老婆?”

“怎麽,你想認識他?”賀洋停住了腳步,想起葉知空的話和葉言的反常,他看向高步遠,“說起來,你什麽什麽時候回來的,有沒有跟我老婆說什麽亂七八糟的廢話。”

八年了,高步遠這次從邊塞星球回來是想要再追賀洋的。

原本那場短暫的戀愛就是他追了賀洋一年才追到,最近才聽說賀洋已經結婚一年,還是聯姻,他很失落。

高步遠聞言有些生氣,怒道:“我沒那個閑工夫去拆散你們這對聯姻夫妻,而且你們能不能過到一起都是問題,你們聯姻而已,能有多少感情。”

賀洋皺起眉,剛要說話就聞到了一點玫瑰的味道,回眸就發現坐在輪椅上被大夫推出來的葉言正好奇地看着他和高步遠。

距離很近,賀洋甚至覺得葉言聽到了他和高步遠的談話內容。

賀洋背過身,匆匆跟着大夫一起進了診療室。

“這幾天別出門,好吃好喝的在家養着。膝蓋的傷口不容易好。你回去自己記得按時抹藥,腳腕要按時擦藥。”醫生叮囑道,“沒有骨折,很快就會好的。”

葉言點點頭,他已經能稍微動一動,此時正靈魂出竅地想,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

他躲了賀洋一個月,結果老天爺就讓他這幾天寸步離不開家。

等賀洋把葉言抱到主卧的大床上,夜已經深了。

卧室裏很安靜,葉言心想賀洋本來也就找他吃個飯,結果一整晚不僅沒吃東西,還得抱着他上樓下樓開車繳費,連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

他本來就心懷愧疚,此時更覺得過意不去,小聲說道:“……辛苦你了。”

賀洋擡起頭,看着葉言乖乖躺在自己床上就安心了,他坐下來,柔聲說:“最近為什麽不回家?”

葉言說:“忙。”

見葉言又一副本人什麽都不想說的樣子,賀洋主動說:“剛才那位,是我的前男友,但我跟他分手已經八年了。”

葉言是有點在意剛才和賀洋講話的omega,那個omega軍官應該快要發情期了,檸檬味的信息素已經很濃郁,而且,對方的眼神就像是長在了賀洋身上,每分每秒都在看賀洋。

那種微妙的感覺讓葉言有了第六感,此人一定和賀洋關系不一般。

“高中我們是同班同學,高考完了談了三個月左右就因為性格實在太不合分了。分手以後,八年沒見面了。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和你說的。”

“哦……他應該,還挺在意你的。”葉言委婉地說。他覺得高步遠應該是還喜歡賀洋的,因為高步遠最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滿了委屈和埋怨。

就像是被搶走了心愛的東西。

葉言有了些醋意,他看了賀洋一眼,自己的眼神也變得委屈。

“他怎麽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決定和他分手那一刻,就已經沒有任何和他複合的打算了。”賀洋認真解釋,“還有什麽要問我的嗎?不管你問我什麽,我都會告訴你。”

想起老婆那日醉酒猶猶豫豫不敢問他,最後還是問了葉知空,賀洋發現自己和葉言的溝通還是存在問題,便想主動和他談一談。

葉言因為緊張而紅了臉,他想問賀洋和高步遠分手之後還喜歡過什麽人,有沒有一個信息素是玫瑰味的可愛omega,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不是自己。

但他張嘴的時候,話鋒已經變得更加委婉。因為期待,所以更怕希望落空,每句話都小心翼翼。

“那……你和他分手之後呢。”

“我只有這一段戀愛經歷,然後就和你結婚了。”賀洋會錯了意,用手摸了摸葉言的頭發,“我下去看看我燒的湯,好像已經開鍋了,你今晚還沒吃東西。”

和高步遠分手之後,賀洋往後四年就投身于學習和工作。

直到他在四年前,跟随葉知空一起去了葉言學校的音樂節,看到了葉知空長大了的弟弟。

他好些年沒見到葉言,沒想到葉言已經長成了蹁跹少年。

只是遠遠的一眼,賀洋就被驚豔了。

他心想,這也太漂亮了,抱在懷裏,應該會很軟吧?

那天音樂節結束,葉知空還把葉言領到賀洋身邊,讓葉言叫他哥哥。

葉言那時候和現在一樣腼腆,而且更加青澀,他纖細的手腕從寬大的牛仔衣下露出了半截,手指非常纖細漂亮。

他說,哥哥好。

賀洋頓時覺得這不應該是他朋友的弟弟,而應該是他的老婆。

後來皇帝賜婚,他給葉言的無名指套上了戒指,美夢成真。

聯姻和尋常的情侶戀愛結婚過程不太一樣。賀洋總覺得開始就表白有些冒昧和荒唐,所以一直在用行動表示他對葉言的喜歡。

他以為自己表現的足夠明顯了。

但葉言還是半信半疑。

賀洋一走,葉言雙手就插進了自己的頭發裏,心想賀洋既然只有這一段經歷,那他四年前在采訪裏說的“玫瑰味小可愛”會是十六歲的自己嗎?

賀洋他,真的喜歡我嗎?

賀洋炖了土豆排骨湯,飯好後他把葉言抱到了餐桌旁邊,給葉言倒了一杯水。

葉言一直低着頭喝湯,擡頭正巧對上賀洋的眼睛,賀洋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藏着一束光,坦誠且溫柔。這個人不像大家想象的那麽高冷。明明又會照顧人。

“小言,我也有問題想要問你。”

葉言握着勺子,乖乖看向賀洋說:“什麽問題啊。”

“你是不是讨厭和我親密接觸?”

實在找不到老婆離家出走一個月不回家的原因,賀洋心想或許因為應激症,老婆不太喜歡和alpha親親抱抱,而一個月前他親親抱抱的頻率又太高?

“我親你,抱你,摸你,咬你的時候,你覺得很讨厭?”

賀洋說的一本正經,而葉言覺得自己都快拿不住這個勺子了。

他心想這人說這些話,怎麽能臉不紅心不跳呢。

他是不讨厭的。

但因為應激症的原因,他偶爾會生理性的表現抗拒,但結婚這麽久,大多數時候他都會覺得舒服。

ao信息素匹配度百分之九十九,即便被尖硬的牙齒叼着腺體注入信息素,也是舒服大于疼痛。

“我只是因為應激症的原因,有時候會不舒服,沒有很讨厭。”

賀洋放下心:“我知道了。學校那邊我給你請假。你好好在家休息幾天,傷筋動骨需要養。”

葉言點點頭,心想幸好今天畫完了圖,不然就要錯過比賽了。

“還有,這個給你。”

賀洋拿出了一盒小熊巧克力放到桌前,葉言一愣,這是他最喜歡的巧克力牌子。

賀洋看到葉言眼裏的喜歡,也輕輕彎起嘴角,他俯身親了葉言的臉頰,沉聲在葉言耳邊說道:“以後,不許随便離家出走,我擔心你走丢。”

作者有話要說: 兩噸的脆脆鯊和兩克的皮皮蝦表白,皮皮蝦拒絕她,她發出鯊叫,跳海自殺,不小心把皮皮蝦壓死了……

mua!謝謝各位支持,下章有kiss

月底啦,各位有多餘的營養液可以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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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遇見一個自己

那是一雙清淺的、極淡的眼眸。

似瀑布兩頭懸挂的霧色,亦似隆冬夜幕飄零的星火。

他側目望去,看着發瘋的走屍與昏死的少女,皺了皺眉。

随後他伸出了手指,有些不确定地向着那具兇神惡煞的走屍點了過去。

燭火漸滅,一片寂靜。

片刻後,少年立起身體,看着地上那攤四分五裂的爛肉,蓋棺定論道:“真弱。”

随後他望向了那瀕死的少女,他皺了皺眉,先前的一幕幕浮光掠影般出現,他只覺得腦袋有些痛,似是在看一道難解的題,随後他擡起食指,落到了她的眉間。

那根手指猶帶血污,有些髒,卻一絲不顫。

……

秋風徐至,月起于東,銀輝拂山照崗,巍峨的殿樓如覆雪霜。

他來到殿門口時,門外的人早已逃散殆盡。

他看了看自己屍斑漸退的手,眉頭微鎖,嘴唇顫抖,低聲呢喃:

“寧……長久?”

這世上真有同名同姓之人?

還是……這就是我的名字?

他拾起門檻上的那枚銅錢,輕輕捏起,視線透過銅幣的中空望去。

秋葉搖影,明月隔着夜霧,一片婆娑。

明月之間,他仿佛看到了一座虛無缥缈的道觀,許多記憶的碎片慢慢混入腦海,一時間卻無法完整拼湊。

“我……到底是誰?”

他靜靜立着,夜風吹動道袍,如鳥振起翅膀,于夜風中遲遲未歸。

……

寧小齡醒來已是三天之後的事情。

驅邪法事之後,寧擒水暴死,次日黎明,宋側才敢帶人前來收屍,他震驚地發現,那老道人已成了一堆爛肉白骨,他的兩個徒弟卻似都還活着。

畢竟大難不死,他便安排人将他們送回了那座荒廢的院子裏。

此刻小爐上煮着湯藥,濃郁的藥味伴着大量的白霧咕嘟咕嘟地冒着。

寧小齡睜開眼時,恰好看見寧長久拈起爐蓋,盯着裏面沸騰的藥物,皺着眉頭。

寧小齡看了看四周,朱漆木床,簾幕半垂,案幾古架之間挂着紅通通的花燈籠。

“這是……”

她想要支起身子,卻覺得手腳癱軟,一點也使不上勁,腦袋裏更像是有上千只螞蟻噬咬,稍一思考,便覺得頭疼欲裂。

她裹着被子,身子蜷得更緊了些,似是回想起了什麽場景,她瞳孔微縮,身子顫抖起來,冰涼的手腳怎麽都暖不熱。

她小心翼翼地擡起頭,聞着濃郁的藥味,愈發覺得不切都不真實。

“師父呢?”她輕聲問。

寧長久言簡意赅:“死了。”

寧小齡閉上了眼,那些灌入身體的惡靈和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猶在耳畔,她一個激靈,猛然睜眼,竭力平靜道:“那我們怎麽活下來的?”

寧長久道:“興許是運氣好。”

寧小齡自然不信這個說法,但她沒有問下去,她總覺得,師兄哪裏怪怪的……

寧長久将手中的蒲扇擱到一邊,把藥斟入碗中,遞了過去:“好了,喝藥。”

寧小齡喝過藥後,身子微暖,終于有了些力氣,她回憶起寧長久方才的倒藥手法,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這是什麽藥呀。”她随口問了一句。

寧長久道:“宋側送來的,我看過,沒什麽問題,是鎮寒暖身,滋潤紫府之物。”

寧小齡哦了一聲,将空藥碗擱在身邊的木櫃上,手躲回了被子,嬌小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像是一只小狐貍。

“師兄……謝謝你。”她小聲道。

寧長久問:“謝我什麽?”

寧小齡仰起臉,認真道:“當時你擋在我前面,我記得的,我平日裏那般對你,你真……不記恨。”

寧長久道:“其實……我好像忘了很多事情,又想起了很多事情。”

寧小齡一怔,問道:“想起了什麽?”

寧長久輕輕嘆息,聲音如沉入谷底的風:“我想起了師父殺了我。”

寧小齡眉頭微蹙,那一夜的場景如夢魇般籠罩在她的記憶裏,當時寧擒水利用那張所謂的“護身寶符”,分明是要他們做替死鬼,不知之後發生了什麽,兩個人竟都活了下來。

這般刻骨銘心的記憶,師兄怎麽可能忘,難道是對于寧擒水,還存着師徒情分的僥幸?

怎麽會有這樣的呆子?

寧長久沒有繼續說下去,他搖了搖頭,道:“你好生休養,我出去走走。”

寧小齡低着頭,嗯了一聲。

屋門大開,涼風吹拂眉眼,不多時,一場秋雨便灑落庭院,淅淅瀝瀝。

寧長久搬了張椅子,坐在檐下,望着秋雨,那些雨絲在他眼中是無數垂天而下的、銀白的線。

他忽然擡起了手,維持在某個高度,一動不動。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寧小齡穿着白色的單衣,卷簾而出時恰好看到這幕,她心中微驚,貓着身子,腳步無聲地退回了房間裏。

之後的兩日格外平靜,宋側命人日常送藥與吃食,待到他們病好,再給他們一筆銀子,然後送出皇城。

寧長久似是沒什麽傷勢,而寧小齡卻不是傷筋動骨那般簡單,她渾身的經脈都有些脹裂,若非之前偷偷修行,有靈氣護養,此刻決然無法行走,而她賴以修行的紫府,在那一夜時,也差點被直接攪爛,恢複起來需要很長時間。

夜裏,寧小齡一如既往地趴在床上,寧長久為她的肩背小心翼翼地敷好了藥。

寧長久坐在床沿,收拾着膏藥。

寧小齡忽然道:“等你傷好之後,師父私藏的錢,都分了吧,師兄照顧我不易,理當多拿一些。”

寧長久道:“你都拿去吧,我不需要。”

寧小齡抿了抿唇,忽然揉了揉太陽穴:“我腦袋有些疼,想不起放哪了哎。”

寧長久道:“羅盤之下一筆,竈臺之後一筆,自左而右第五根房梁上一筆,床榻下暗格中一筆。”

油燈搖晃着焰火,少女低着頭,額前的頭發遮着眉眼,她按揉着手臂,沒什麽神情。

兩兩沉默。

又是寧小齡率先打破平靜:“都怨我,明知道那老東西心懷不軌,還是那麽不謹慎,那張符我應該檢查一下的。”

寧長久點點頭,道:“最難堤防的,永遠是背後的刀。”

寧小齡側過腦袋,睜着水汪汪的眼睛,問:“師兄永遠不會害我吧?”

寧長久一怔,自然道:“當然不會。”

寧小齡輕輕點頭,似是自我勸慰:“嗯,師兄永遠不會怪我,害我……可,可是……”

寧長久平靜地注視着她,等待着她問下去。

寧小齡忽然仰起腦袋,那原本秀氣可愛的小臉此刻顯得清瘦而蒼白,少女眸光閃動,警覺又畏懼,她張了張嘴,終于說出了那似凍結在喉嚨口的話語:

“可是……你到底是誰呢?”

噼得一聲,衣袖邊,一朵油花猝然炸開。

第 3 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0:08:23 字數:7545

與尋找了好久的黑色奧迪錯身而過,可想而知季天雨有多挫敗。

連續七天,每天的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她都準時到遇見那輛黑色奧迪的地方去等待,可偏偏事與願違,無論她等了多久、盼了多久、祈禱了多久,那輛黑色奧迪是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怎麽會這樣?”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季雨真想仰天長嘯,握在手裏的名貴小皮包都快讓她給捏爛了。

“氣死我了啦!買東西去!”

走進轉角的一家超級市場後,失望的季天雨決定借由買東西來發洩自己的情緒。

推着采購車,她幾乎可以說是看到東西就往采購車裏丢,從吃的東西到民生用品,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采購車裏已堆得像小山一般高了。

“買了這麽多東西,何媽一定很高興,因為她起碼一個月不用上超市采購了。”季天雨向來是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十分鐘後,她已把找不到黑色奧迪的事給忘得精光了。

“嗯……還有什麽要買的嗎?”

季天雨偏頭思索着,美麗的臉蛋上泛着迷人的淡淡紅暈,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誘人。

“大哥喜歡吃這個,大嫂喜歡吃那個,還有何媽和方伯……”

她眼睛突地一亮。“差點把大嫂的弟弟給忘了.那小鬼好像很喜歡吃牛小排,好吧!買幾塊回去好了,肯定樂死他。”

就這樣,她笑眯眯的推着采購車逛了整個超市一圈後,超市裏所有的人幾乎全被季天雨逼人的美貌給吸引了。

季天雨這天穿着一襲剪裁合身的細肩帶七分裙,肩帶的兩邊各繡有一只蝴蝶,飄揚的裙擺綴着美麗的荷葉邊,一身淺淺的粉藍将她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加粉嫩、迷人,腳下則踩着一雙複古高跟鞋,優雅美麗的身影讓衆人移不開眼。

而,在衆人為她的美貌贊嘆的同時,一雙飽含興味的鸷眸早在她出現在超市的那一刻起,便肆無忌憚的盯上她這個美麗的獵物。

挑選着物品的季天雨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有一雙銳利的眼在暗處盯視着她,那目光太過犀利、太富侵略性,仿佛恨不得将她的衣服剝光似的,她忍不住咬着唇,猛地一轉身,飛揚的長發在空中揚起一道美麗的弧度。

“奇怪?沒人呀!”伸手将發絲撥回腦後,季天雨四處張望着,水眸骨碌碌的轉動着,一下子看左、一下子看右,可看來看去,還是沒發現那個盯着她看的人。

“唉,都被那輛黑色奧迪搞到神經錯亂了,真是……”

可她才推着采購車走沒幾步,那股被人盯視的感覺又來了,季天雨咬着唇站在原地,突然感覺自己像只被盯住的獵物,而那

雙掠奪的眸正虎視眈眈的躲在暗處觑着她的一舉一動,仿如她的一切早已被掌控,只等待最佳時機将她一舉捕獲…….“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響遍整座超市。

“小姐,你怎麽了?”

“小姐,你沒事吧?”

尴尬的杵在原地,季天雨簡直是羞得恨不得一頭鑽進地洞裏。

她總不好承認她是因為太過害怕,所以才忍不住尖叫出聲吧!

“沒、沒——”一語未竟,皮包裏的手機已在此時響了起來。

“我手機響了。”她羞紅着臉拿出電話,急急忙忙推着采購車躲到角落裏。

“喂。”無數“關愛”的目光仍不時的朝她望過來,季天雨是又羞又急,恨不得能馬上消失。“品瑷,是你呀!找我有事嗎?見面啊?好啊!我現在在……”停頓了一會兒,她瞟了一眼采購車裏的商品。“我在XX超市,好,我們待會兒見。”

切斷通訊後,季天雨小心翼翼的擡起頭,見來往的人們終于不再将好奇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她才大大的松了口氣。

“真是丢臉死了,還是趕快離開好了。”

推着采購車走沒幾步,眼前出現的一排鋁箔包裝飲料立刻吸引了季天雨全部的注意力。

“哇啊!Qoo、Qoo耶!”

興奮的季天雨立刻突破重重人群,推着采購車沖了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将一大堆的加往采購車裏塞,全然無視一旁人群好笑的目光,美麗的水眸裏盡是興奮與激動。

“嘿嘿嘿,這種口味的最好喝了,多買一些。”轉瞬間,采購車裏原本堆得像小山一般高的物品便讓一片紫色包裝的Qoo海給覆蓋,而那美麗人兒仍不停地将飲料往車上放,眼底嘴角全是笑意,全然沒發現遠處那雙鸷眸在看到她稚氣純真的舉動後,眸底掠過了有趣與興味,性感的唇更是揚起了一抹微笑。

“嘿嘿嘿,買了這麽多東西真是過瘾啊!付帳去吧!”

偏偏,倒媚的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季天雨身材本就嬌小,采購車裏又堆了太多的東西,她吃力地推着采購車,一個不小心便一頭撞進一旁的罐裝奶粉堆裏,眼看着一罐罐重量可觀的奶粉罐就要朝她砸了下來——“阿--”

尖叫聲中,一雙強而有力的手臂在千鈞一發之際用力的将吓呆了的季天雨拉開,将她護在懷裏。

原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會被那堆奶粉罐給壓死,卻沒想到自己如此幸運的逃過了一劫,半晌後,季天雨膽戰心驚的睜開雙眼,眼見原本被堆得老高的奶粉罐已經散落一地,自己則完好無缺,她真是不敢相信。

“咦?居然沒事?我怎麽從來不知道我這麽幸運啊?”呆呆的瞪着地上的奶粉,季天雨仍有些恍惚。

“你沒事吧?”

在她仍茫然發呆的同時,低沉的男性嗓音自她耳邊傳來,季天雨呆愣的眨眨眼,詫異的回頭,立刻瞠大眼,錯愕的驚呼。

“是你!”

她萬萬也想不到,這一次救她的,就是那日在“藝術畫廊”

裏,與她争買同一幅畫作而起争執的可惡男人!

正所謂:冤家路窄,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

呆愣的瞪着此刻眼前正緊緊盯着她的男人,季天雨聰明的腦袋仍然轉不過來。

“你、你怎麽會……”

“在這裏?”段晨悠替她說完,唇邊揚起了抹令人無法捉摸的詭笑,視線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她。“我來買東西,正好看見你将那些東西撞翻。”

他淡淡的往地上那片狼藉瞟了一眼,說得很含蓄,卻聽得季天雨連耳根都漲紅了。

一想到剛才自己的窘樣全讓他看見了,她就忍不住呻吟出聲。

“那是意外。”她紅着臉辯駁,一雙白玉般的小手尴尬的緊握着,踩着高跟鞋的雙腳更是幾乎要站不住。

就在此時,超市的女經理氣急敗壞地朝她走了過來。

“小姐,你怎麽把我們的奶粉罐都給撞倒了?”

自知理虧,季天雨咬着唇,懊惱的道:“對不起,我幫你們撿。”

才小心翼翼的伸手将一罐掉進她采購車裏的奶粉拿開,卻見到那些被她視為心肝寶貝的Qoo被壓得又扁又歪,她立刻尖叫出聲:“可惡,你們的奶粉把我的Qoo給壓爛了啦!”

季天雨俨然一副她才是受害者的哀戚模樣。

超市的女經理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小姐,你車子裏的這些Qoo也是我們的,不只如此,還有這些泡面、餅幹、醬油、胡椒粉、面紙以及垃圾袋,全部都是我們超市的,我都不緊張了,你在緊張什麽?”

季天雨理直氣壯的吼回去:“可是要花錢買的人是我啊!”

那超市女經理也不是省油的燈。“那這些奶粉全被你撞壞了,就請你也花錢買回去!”

買你個大頭鬼!”季天雨忍無可忍的怒吼。“那些奶粉罐頂多是髒了,哪裏被我撞壞了?小姐,你怎麽睜眼說瞎話啊?倘若來這裏的客人每個都不小心碰倒你們的東西,你是不是要他們全都買回去啊?”

終究是美人吃香,站在一旁看着她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理論着的人們立刻交頭接耳的讨論了起來。

“是呀!這位小姐說得沒錯,這些奶粉罐又沒撞壞,頂多是髒了,倘若來這裏買東西的客人也不小心的碰倒你們的商品,你們就要人賠,那以後誰還敢來你們這裏買東西啊?”

一群人立刻竊竊私語的讨論起來。

那超市的女經理簡直是氣壞了,她扭曲着一張臉瞪向季天雨。

“算找們超市倒楣,這些東西我們也不賣你了,請你立刻離開!”

季天雨愣了一會兒,立刻火大的将手裏的那罐奶粉砸回采購車,好死不死的,正好砸爛一瓶無辜的躺在采購車裏的Qoo。

“走就走,希罕啊!以後請我來我也絕對不來了,哼!”哼了好大一聲後,她才怒氣沖沖的走出超市。

“什麽東西嘛!希罕啊?了不起啊?哼!王八蛋!”

實在顧不得什麽淑女、氣質和教養了,氣昏頭的季天雨把她知道的所有難聽的粗話全罵出口,一張美麗臉蛋氣得宛如紅面關公,她暴跳如雷,龇牙咧嘴、火冒三丈。

“咦,不對呀!他呢?”

季天雨焦急的轉過頭,未料正好一頭撞上那個跟在她身後走出來的段晨悠。

“哎喲!好痛啊!”撫額擡頭,季天雨愣了一下。“咦?你幹嘛跟在我後頭出來啊?算了,反正我也正好要找你。”段晨悠揚唇,帥氣的将手插入口袋,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居高臨下地欣賞她千變萬化的逗人表情。

“找我有事?”

季天雨放下揉着額頭的手,冷冷的笑着。

“你少來了,你會不知道我找你為了什麽嗎?”想到她就有氣。“你那天實在太卑鄙了啦!居然就那樣騙走我的畫,你是男人耶!堂堂一個大男人怎麽可以跟我這個小女人争呢?”

段晨悠的目光掃過她迷人的身段,鸷眸驀地變深。

“相信我,我非常清楚你是個女人。”

被他那帶有掠奪意味的目光一看,季天雨已頭猛地一悸,她雙頰赧紅、口幹舌燥服狽的避開他灼熱的注視。

“咳!總之,希望你可以把那幅畫轉讓給我,我真的好喜歡它。”

她羞怯的模樣讓段晨悠看得入迷。

“我不是給你名片了?你可以來找我。”

她當然知道可以去找他,可是她思前想後之後,就是覺得如此冒昧的去找他好像有點奇怪,更何況他們之間好像還有種奇異的感覺,就是那種感覺,才會讓她根本不敢去找他。

“呃……我不小心弄丢了。”她随口瞎掰。

“沒關系,我再給你一張。”段晨悠揚起了抹性感的笑容,視線刻意在她赧紅的雙頰上停留了一會兒,才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片來。

“我叫段晨悠。”他笑着自我介紹。

季天雨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接過。

也不如是有意還是無意,在她伸出手的同時,他修長的手指

像是不經意似的輕輕滑過了她輕顫的指尖,讓她本就紊亂的心又是一陣小鹿亂撞。

“你随時可以來找我。”

季天雨擡頭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別開臉,她設理他不再叫她“小妹妹”了,而這是否代表著什麽、意味著什麽?

“你呢?你叫什麽名宇?”他笑着開口。

“我叫——”

季天雨紅著臉開口,偏一句活還沒說完,身後已傳來了一陣尖銳的女聲。

“讨厭,悠呀!你怎麽把人家一個人丢在超市裏呀?是你自己說要陪人家來買東西的,可我才不過一轉身,你就溜到外先來了,害人家找你找了好久。”

女人有張豔麗絕倫的臉孔,身材火辣、前衛大膽,她一走過來,立刻家只八爪色似的黏在段晨悠身上。

季天雨一看,眼睛差點瞪凸出來,她發現這女人的胸前極為“波濤洶湧”,少說也有口ECuP。

低頭瞄了眼自己“單薄”的胸前,想起那天段晨悠嘲弄的眼神,季天雨滿腔的怒火猛地發作了。

難怪他那一天會叫她“小妹妹”,跟挂在他身上的那個女人比起來,她的确是“小妹妹!”

沒發覺她的怒氣,段晨悠慢條斯理的伸出手,季天雨以為

--其實是希望,希望他會推開那個女人,未料他非但沒推開她,反而摟緊了她,當場讓季天雨的怒火狂升。

“我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莉娜,這位是——”段晨悠看向她。

“你叫什麽名字?”

季天雨瞪著他好半晌,怒極反笑。“我為什麽要告坼你?我們又不認識,今天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你對我而言只是個陌

生人,既然是陌生人,我怎麽可以随便把我的名字告訴你呢?”

段晨悠身邊的莉娜打從一看到季天雨的那一刻起,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敵意,因為即使她再如何的不願承認,季天雨的美仍是有目共睹的,她美得剔透、美得奪人呼吸、美得不夠真實,跟她一比,她當場就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莉娜跺着腳賴進段晨悠懷裏撒嬌。

“悠呀!你從哪裏認識這麽一個野丫頭呀?說話如此沒禮貌,分明沒把你看在眼裏嘛!”

季天雨當場冷笑三聲。“拜托一下好不好?他又不是我的誰,我幹嘛要把他看在眼裏呀?”她往莉娜壯觀的胸前瞟了一眼,立刻嘲諷的轉向段晨悠,淡淡一哼。“色欲薰心。”說完,她也不理會他們的反應,高傲的将皮包甩上肩,便轉身走了。

直到她轉身走過轉角,段晨悠鷹般的黑眸都沒離開過她。

與好友汪品瑗會合後,季天雨仍是滿肚子怒火。

“怎麽啦?我的大小姐,從剛剛到現在我就沒看你笑過,是誰惹到我們的季大小姐啦?你那張嘴翹得可以吊豬肉了,拜托你笑一笑好不好?”

季天雨氣呼呼地坐在駕駛座旁,臉色依然很臭。

“不想笑啦!”

汪品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俐落的打了方向燈,轉了個彎。

“不笑就不笑嘛,你可以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在氣什麽?

我記得剛才打電話給你的時候你心情還不錯呀!怎麽才多久的時間,你就氣成這樣?到底是誰惹到你啦?”

季天而終于忍不住地将事情經過告訴她,一邊說還一邊生的比手畫腳,看得汪品瑗覺好笑極了。

“原來是這樣呀!不過你也真厲害耶!人家那個女經理也沒錯呀!是你先打翻人家的東西在先,結果居然連賠錢也沒,我可真是佩服你。不過,人美也是有差啦!人長得美比較吃香嘛!

我看你就算出去吃飯不付錢,人家老板的眼睛也不會眨一下的。”

季天雨惱火的轉過頭。“誰在跟你說那個女經理啊!我是說那個——”

汪品瑗似笑非笑的瞅着她。“哪個啊?”

季天雨臉色倏地變紅。“讨厭,你故意的!”

汪品瑗終于忍不住地趴在方向盤上大笑。

“我真是快給你笑死了,哈哈哈……”

季天雨則快給她吓死了。“拜托你別笑了好不好?你現在可是在開車耶!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哪!”見她終于不再大笑,季天雨才大大的松了口氣。“我敢打賭你未來的老公以後絕對不敢讓你開車,他要是看到你這樣,沒吓得臉色發白、口吐白沫我就輸你!”

汪品瑗這才止住笑。“我約你出來就是要提醒你,下個禮拜我結婚,你這個伴娘可千萬記住別遲到喲!如果你敢遲到,我絕對不饒你,聽到了嗎?”

季天而這才猛然記起這件事,“哇,你要不說我還真給忘了呢!”

注品瑗當場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季天雨,你真是夠了!

兩個月前我就已經事先告訴過你了,而且幾乎每個禮拜都會打電話提醒你一次,下個禮拜你要是敢給我出狀況,我肯定跟你絕交!”

季天雨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我知道,我盡量好不好?可是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有點健忘呀!可能今天聽聽,明天就忘了嘛!不過你放心好了,我已經記在手機的行事歷裏了,時間到了手機會提醒我的。”

汪品瑗這才滿意的點頭。“好吧!這次就信你。到哪兒吃飯?”

季天雨俏皮的朝她眨眨眼。“當然是老地方。”

才剛剛轉進一個路口,一道黑色的車影立刻映入眼簾季天雨與汪品瑗聊得正開心,她笑眯眯的轉過頭看着對街的商店,之後才猛地心頭一震,飛快的回過頭,瞪着那輛她找了将近一個月的黑色奧迪!

“我的天哪!我不是在作夢吧?”季天雨不敢置信的掩唇驚呼。

汪品瑗納悶的瞟了她一眼,“怎麽啦?瞧你一副看到鬼的樣子。”

季天雨瞠大眼,慢慢的轉過頭看着汪品瑗。

“不是看到鬼,是黑色奧迪、黑色奧迪啊!品瑗。”

“看到那輛黑色奧迪,汪品瑗眸底的椰榆立刻逸去,由興奮取而代之。

身為季天雨的閨中密友,汪品瑗自然清楚那個預言,看到那輛黑色奧迪,她簡直比季天雨還要興奮。

“怎麽樣,追不追?”

季天雨差點尖叫出聲。“當然追,我怎麽可能放過它!”

“很好,坐穩了。”

汪品瑗抿唇笑道,俐落的轉動方向盤,往那輛黑色奧迪的方向追了過去,坐在一旁的季天雨則是緊張死了。

“拜托拜托,這次可別再追丢了,上次那個司機手腳慢死了,明明可以追到的,卻讓我眼睜睜的看着它從我眼前消失,你不知道當時的我憤怒得想宰了那個司機!”

汪品瑗忍不住大笑。“想像得到。”

“所以你這次可別給我追丢了。”季天雨整個人都快要貼到擋風玻璃上了。“那邊那邊……別跟丢啊!跟近一點,免得又遇到紅燈,那我豈不是又要錯過了?”

汪品瑗被她吼得有點煩了。“別吵!”她狠狠瞪了她一眼。

“開車的人是我,你別在我耳邊鬼吼鬼叫的好嗎?當心姑娘我一個不高興就不跟了!”

季天雨雖覺委屈,還是乖乖的坐了回椅子上。

“好啦!好啦!我坐着不吵你總可以了吧!”她緊緊的盯着前方的黑色奧迪。“你就不曉得,這輛黑色奧迪我找了好久了,上個禮拜好不容易讓我遇到,偏讓個蠢司機搞砸了一切,我當然會緊張呀!品瑗,你可要跟好啊!我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中了。”

汪品瑗好笑地搖搖頭。“放心啦!我不會耽誤你的幸福的,看我的!”

她正打算好好的大展身手的時候,一輛冒失的轎車卻在此時從小巷子裏沖了出來,不偏不倚的撞上了她的愛車,汪品瑗猛地緊急煞車,她回過神來後,立刻尖叫出聲。

“不會吧!我的寶貝愛車!”

汪品瑗憤怒得尖叫,坐在駛座旁的季天雨也心痛得大叫。

“不要啊!我的黑色奧迪!”

第二次尋車之旅,依舊無疾而終。

看來,季天雨的幸福,還真是前途坎坷!

第 4 章 木葉隐村

“隊長……從這個少年的身上發現了這些。”一名木葉的忍者将從暈倒的羽生身上搜查到的兩樣東西送到了負責本次行動的忍者眼前。

一樣是一個染血的護額,另一個就是羽生無比重視的紙條了。

隊長僅僅在看到這兩樣東西的同時,神色就變得無比嚴肅了起來,他對着自己的部下立刻命令道,“任務終止,馬上帶着這個少年,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村子。”

“可是隊長,我們的任務是……”

“執行命令,片刻不停!”

“是!”

從羽生攜帶的東西上,隊長猜到了某種可能性,于是他馬上中止了現在正在進行的任務,帶着他火速的趕回了村子。

他的命令毋庸置疑得到了最好的執行,從邊境線返回木葉忍村,這一支忍者小隊僅僅耗費了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而在這個過程裏,羽生一直處于昏迷之中。

木葉村是一個有着相當規模的鎮子,盡管是火之國忍者的大本營,但與想象中大門緊閉、戒備森嚴、出入嚴謹的的軍事營寨不一樣的是,它的大門自始至終都是光明正大的敞開着的。

哪怕是在戰争期間,忍者村子依然是要承接外來業務。接待四方來客,接受他們的各種委托,在解決問題之後獲取酬勞,相當程度上這是一個忍者村子的經濟來源。

離着門口不遠的位置擺着一張桌子,幾個忍者就坐在那裏,他們負責的就是與外界的來人的溝通和接待,并對進入村子的人進行審查。

就在這一天的早上,帶着羽生的小隊以最快的速度沖到了村子裏面。

“喂,你們!”這種擅闖村子的行為,立刻引起了門口忍者的警覺與敵意,然而沒等他制止的話語出口,這支小隊已經沖到村子深處了。

“緊急任務!”隊長只留下了這麽一句說明。

守門的忍者氣急敗壞,只能留下一個人守門,另一個人迅速的跟了上去……如果不是他們記得這幾人是前兩天出去執行任務的忍者的話,他們早就直接發動攻擊了。

就在這隊人剛剛抵達門口的時候,已經有忍者将消息傳遞了上去——在昨天發生羽生不就之後,那支小隊就通過隐秘的方式向村子傳遞了消息。

可以說木葉的掌權者,此時正焦急地等待着他們的到來。

“猿飛大人,小隊已經抵達了村子,馬上就會來到這裏了。”傳遞消息的人,向着眼前的年輕人彙報道。

此時,木葉的高層都集中到了這個房間裏,主要是猿飛日斬、水戶門炎、轉寝小春、志村團藏等二代火影的弟子,目前他們是這個村子的實際控制者。

“已經到了?人沒什麽問題吧?”猿飛日斬迫不及待的問道。

“似乎是受了重傷。”

“叫醫療忍者過來。”聽到報信者的進一步說明,猿飛馬上這麽吩咐道。

“是。”這個忍者剛想轉身出去,不想卻又被叫住了。

“慢着,把山中一并叫過來。”這句話卻不是猿飛的吩咐了,而是一種保持着靜默的志村團藏的命令。

“……是,團藏大人。”

猿飛默默地看了團藏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很快的,他們吩咐的人就來到了這裏,再接着,羽生也被送達了。

“能把他叫醒嗎?”

提前抵達的醫療忍者馬上上前,一通緊急處理之後,羽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周圍出奇的安靜了下來。

“這裏是……”羽生下意識的開口問道,眼前影影幢幢,他有點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但緊接着,他想起了暈倒前最後的記憶……終究還是落到岩隐手裏了嗎?

“火之國的木葉隐村。”

得到的回答出乎羽生的預料。

“木葉?”

他使勁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終于看清了站在眼前的人的模樣,有點眼熟,但……太過年輕了。

“一天之前,我們的忍者找到了你,并且從你身上找到了這兩樣東西……你能告訴我們它們是怎麽得來的嗎?”猿飛日斬指着二代目火影的護額與密信對着羽生問道。

羽生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如此說道,“根據與某個人物的約定,我來這裏向你們的村子傳遞一個消息……兩天之前,我遇到一個來自木葉村、自稱叫做千手扉間的忍者,他委托我來到這裏,向一個名叫猿飛日斬的人傳遞一個消息。”

他的邏輯很清晰,馬上根據猿飛的說法就确定了自己碰到二代目火影是兩天之前的事情。

只是哪怕采取這種最平淡的說法,羽生話語裏透露出的情報也未免太富有沖擊力了一些,在他的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所有人的視線都死死地盯到了他的身上。

火影音訊全無的消息早就在村子裏彌漫開了,然而誰又能想到他們再次聽到的有關火影的情報,居然是由一個與村子無關的外來者帶來的,村子自身的情報系統這些天來都在全力搜索二代火影,然而卻一無所獲……兩相對比,這未免顯得有些荒誕了,可正是因為這件事顯得太過荒誕了,反而讓人覺得它是真實的。

大約在五天之前,正是二代目火影帶着自己的弟子去到了雷之國,準備與雲隐的雷影進行結盟,然而在結盟儀式上他們遭到了雲隐叛忍的突襲,二代目雷影當場身死,以火影為首的木葉衆人雖然當時得以逃脫,但面對着大量精英忍者的追擊,他們在意識到無法全身而退的情況下,火影本人以其犧牲精神,主動擔當誘餌,為部下和弟子們争取了逃亡的時機……同時将村子的未來托付在了年輕人的身上。

随後弟子們得以逃脫,而火影本人卻音訊全無。到了五天之後的現在,盡管大家已經對火影的下落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真的當這個結果擺到所有人的眼前的時候,它卻不是那種能夠被輕易接受下來的事情。

火影的弟子,就是此時站在羽生面前的猿飛等人。火影的遺物,就在猿飛的手中。

“少年人,不要緊張,把你知道的有關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告訴我們……我就是那個叫猿飛的忍者。”猿飛日斬對着羽生說道。

眼前的大陣仗,羽生有所意料,他接下來的說明不得不慎之又慎,因為在來到了木葉之後,他的命運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第 3 章 長相思(私)

長相思(私)

在W國,雲緣克服了最初的人生地不熟,逐漸嶄露頭角,身邊追求者不斷,可雲媛不想談戀愛,心裏也總有一個身影,揮之不去。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

由于同在一個城市,曾米時常約丁笑然去散心,丁笑然之所以答應,是因為恍惚間,可以從曾米身上看到雲媛的影子。次數多了,周圍的朋友都以為曾米是丁笑然的女友。一次周末,曾米沒有來,同學調侃丁笑然,你女友呢,丁笑然這才後知後覺,覺得自己既對不起曾米,也對不起雲媛。當晚,一個人去了酒吧喝得爛醉,朦胧間,又看到了雲媛,他激動地抓住了雲媛的手,任由雲媛把自己帶到一間酒店,可雲媛一開口,他又瞬間明白了,眼前的人不是她,原來,雲媛的模樣聲音早已刻骨銘心,他又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丁笑然的頭很痛,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同樣□□的還有一旁的曾米,可昨晚發生了什麽他卻完全想不起來,心中自責懊惱,卻也明白,現在,他和雲媛再也沒有可能了,淚水一滴一滴滑落。

之後,丁笑然确實是個無可指摘的男友,過節送禮、約會從不遲到、主動買單、沒有其他桃花,但他卻從不接吻、擁抱,也失去了笑容,整個人了無生氣。終于,曾米又一次把丁笑然灌醉,打扮成雲媛的模樣,主動吻了丁笑然,丁笑然突然紅了眼,眼中放光,顫抖地摸着曾米的臉,可轉瞬間眼裏的光又暗淡了下去,喃喃道:“不是她,她不喜歡我……”倒頭睡着了。第二天醒來,房間裏只有丁笑然一人,還有一封信——

丁笑然,我走了,這幾年,我累了,我努力扮成她的樣子,但依然沒有結果。我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

從小,從我們第一次見面成為鄰居開始,我就喜歡你,你自小就那麽優秀,我這般努力學習,只為和你站在一起,可你從來都只把我當朋友。我安慰自己,你也不喜歡其他女孩,我們做了這麽多年的鄰居同學,最後,肯定是我們走在一起。我原以為,我對你僅僅只是喜歡,直到那次偷看了你的日記、知曉你暗戀雲媛。那次的赈災捐款是我偷的。你知道,我的家庭不幸福,媽媽只是電力公司的普通職員,爸爸是賭棍,整日酗酒,常常家暴媽媽,還偷媽媽的錢繼續賭博,我沒有辦法,只能去偷錢彌補家裏的窟窿。那次,我提前得知了學校要停電就攔下了去通知的媽媽的同事,策劃了偷錢,但看到你那樣難受,就又把錢還給了你。我以為你和雲媛家庭相差太大,又有你爸爸的事情,不會走到一起,可沒想到你這樣堅定,于是就把你爸爸的事情散播了出去,讓雲媛以為,你接近她只是為了報複。之後的露營事件也是我策劃的,我想讓雲家散盡家財同時毀了雲媛,所以才會食物中毒拉住你,可沒想到,我在你心裏竟如此微不足道。高考後的表白,雲媛說的是,人生若只若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想必她心裏是有你的。

我不是什麽好人,原生家庭帶給了我不可磨滅的創傷,我原以為,我們家庭背景相似,又一同長大,才是本該在一起的一對,就算有一個雲媛,只要她離開了,日久生情我們也是可以在一起的,可是,這麽幾年,我種種方法都嘗試了,真的累了。

她之所以不接受你,是因為搭上了一條人命。去找她吧。祝福你和她的話我說不出,再見吧,再也不見。

丁笑然很震驚,但更多的是欣喜。曾米去了Y國的一所大學做交換生,從此斷了聯系。研究生丁笑然成功申請到了雲媛所在的大學。當他出現在雲媛面前時,頓時紅了眼眶,雲媛還是那麽美,只是更清瘦了,他們就這麽呆呆地看着彼此,仿佛時間都靜止了。不知過了多久,丁笑然走到雲媛跟前,輕聲問道,“我可以追求你嗎?”雲媛噙着淚點了頭。

第 6 章 不要怪朕

“如果我們在這個地方就能輕而易舉的拿下他們。”雨媚指着地圖上的一角,信心十足的說道。

天昊也點了點頭,這個地勢的确不錯,可是敵人的熟悉地形是不會輕易給自己這個機會的,到時候只會全軍覆沒。

“還真讨論起來了。”羽言語言中帶着一點點不悅。

一大早雨媚和天昊就在自己的寝宮裏面讨論的熱火朝天,自己都來回好幾次了,兩人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這個女人。難道就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難道不知道她是誰的女人?

“我說的事情就會做到,還望皇上不要阻擾。”雨媚淡淡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溫度。

現在雨媚的腦海了除了複仇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即使自己愛羽言愛的無法自拔,也要處理完當下事情才能考慮自己的幸福。

“好,朕是不會阻擾的,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随時出發。”羽言有佛袖而去了,這個該死的女人,自己好心的關系她,一定要把自己氣出來。

“雨媚,你不應該對大哥這個态度的。大哥沒有錯,你不要責怪大哥。”看着羽言離去的背影,天昊向雨媚解釋道。

雨媚豈能不知道呢?自己并不是在怪羽言,只是不想羽言的存在讓自己分心,自己怕萬一情不自禁,有了牽挂,就再也不能專注的報仇了。

“別提他了,我自有打算,我們繼續讨論。”雨媚淡淡了瞄了一下羽言的背影,接着對天昊淡淡說道。

天昊看了看兩人,不由得嘆息道,為什麽老天要這般的折磨一對兩情相悅的人呢?然後就不能讓他們幸福美滿的生活在一起?

“天昊,我們明天出征你有什麽問題麽?”雨媚看着地圖,開啓微微薄唇,臉上看不見一絲波瀾。

天昊注視了雨媚好久好久,确定雨媚不是開玩笑,這才嚴肅道:“只要你沒問題,我就沒問題。”

“那好,你先下去準備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吧。”雨媚輕聲說道,眼神變得淩厲起來。

這次自己要上戰場了,以前總是期待上戰場,總是幻想着自己有一天穿上戰袍,拿着劍上陣殺敵,這一刻終于來臨了。為什麽自己一點喜悅都沒有呢?反應變得憂愁不已。

“雨媚你真的決定了麽?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天昊還是忍不住想要問雨媚,如果有一絲餘地,自己都會奮不顧身的找出那一絲餘地。

即使自己跟在她身邊,還是會有很多危險,戰場誰都不能保護誰。關鍵還得靠自己,還得看自己。

“你了解我得性格。當爹爹逝去的那一刻,一切都注定了。”雨媚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三人從小一起長大,每個人的脾氣都非常的了解。

天昊沒有說什麽,端起酒杯笑着說道:“那為我們一起出征而幹杯吧。”

嬌嫩的手微微倒了一杯酒,接着舉起那傾城的笑容在整個寝宮綻放着,兩人紛紛望着對方笑着。

“小姐,小姐,你吩咐我的事情已經辦好了,東西都準備好了。”小紅匆忙的沖了進來。

“每次都慌手慌腳的,就不能争氣一回給我看?”雨媚放下酒杯,微微在小紅腦袋小敲了敲。

“喲!小姐,你為什麽打我?”小紅輕叫着,滿臉哀怨的看着雨媚,自己又做錯了什麽事情?

天昊坐在一旁,倒着酒,接着一飲而盡笑着看着主仆兩人的嬉鬧。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大家是那麽的無憂無慮,那麽的開心快樂。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打你是讓你長記性,你一個人留在宮裏一定要好好的照顧自己,我回來之後一定要看到你好好的,少了一根頭發我就狠狠的懲罰你,知不知道?”雨媚惡狠狠的說道。

聽到雨媚這般說,小紅立刻跪倒在地急忙說:“小姐,你不要抛下我,不要不要我。小紅我會很多的,就讓我陪在你身邊把,沒有我你會不習慣的。”

雨媚扶起小紅,耐心道:“小紅,我這次不是去游山玩水,是上戰場,我在練功的時候誰叫你在睡覺。看吧,不能跟我一起去了,以後想要緊緊的跟着我就要好好的習武知道不?”

“小姐,是小紅錯了,小姐,都是小紅不好,嗚嗚…..小姐,小紅答應你,等你回來小紅的武功一定非常的好。”小紅抱着雨媚哭泣着。

“你啊,愛哭鬼!”雨媚輕輕的拍着小紅的背部,小心的安撫着。

把愛哭的小紅打發了,天昊也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雨媚正看着地圖出神。根本就察覺不到身後有人,慢慢的靠靜。

“雨媚,真的留不住你麽?”羽言緊緊的抱住雨媚,表情是那麽的憂傷。

雨媚嘆了嘆氣道:“對不起!我必須要去。”

“你這次去又有多大把握?我已經失去一位愛将了,不能再失去心愛的女人。”羽言聲音沙啞,身子有一絲顫抖。

雨媚感覺到羽言的害怕,感覺到羽言的擔心,回抱着羽言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我會完好無損的回來的。”

“答應我,不管結果如何都要活着回來見我。”羽言緊緊的抱着雨媚,雖然知道雨媚不會照自己的話去做,但是還是說了。

雨媚點了點頭,其實他早就知道答案,既然他希望自己回答那就給她滿意的答案吧。

吻不停的在雨媚身上落下,這次雨媚不在羞澀,激情的回應着羽言。兩人在床上不停的纏綿,仿佛要表達什麽。

“雨媚,不要怪朕,朕真的想不到什麽好對策。也許只有你才能做到,才能辦到。”羽言看着懷中熟睡的人兒淡淡說道。

如果羽言堅持反對,雨媚是怎麽都不會得逞的,但是羽言反複琢磨,最終還是覺得雨媚是不二人選。

雨媚對自己固然重要,但是江山權力對自己更加重要,如果二選一,自己會毫無猶豫的選擇後者。

表面熟睡的雨媚,其實并沒有睡着,羽言的一字一句雨媚都聽的一清二楚,雨媚心裏雖然非常的不舒服。但是卻沒有責怪羽言,即使羽言不同意,自己也非去不可。

只是,為什麽自己心裏這麽的失落呢?這麽的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