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定論

“大人,正如我在奏議上所說,武侯除了有武力,也要有武德。這武德就是智、信、仁、勇、嚴。”

“嚴,不單是要嚴于約束部下,做到紀律嚴明,更要做到嚴于律己。楊弘,你剛剛回京立即車架擾民,這就是嚴嗎?一個統帥,連自己都做不到嚴于律己,又怎麽能讓部下信服,嚴于律身?”

“勇者,徇義不懼,果毅剛決。楊弘,這次西北作戰,你統領先鋒大營,落入狄族包圍後,卻舍下一幹部屬,獨自帶出太子逃出來。請問,這就是你的勇嗎?”

“仁者,仁義。楊弘恃強淩弱,強行拆開福康公主與我大哥,并請求皇室将福康公主嫁給他弟弟。這樣的人,也稱得上仁義?”

“信者,信用。獎功罰過,言出必行。楊弘,你回來之後,華服美酒,奴仆成群。這次西北戰争,死了那麽多人,請問你還記得他們嗎?賞功罰過,莫非就是賞自己,罰別人?”

“智者,智慧,智謀。這次西北作戰,你不能察明敵情,陷太子于險地,導致先鋒營覆滅。最後更拖累中軍,若不是最後兵行險者,刺傷狄皇,現在的西北大捷,只怕變成西北大敗了!”

方雲轉過身來,面向三位主審,大聲道:

“三位大人,楊身為武将,不嚴,不勇,不仁,不信,不智!這樣的人,不修武德,怎麽能成為武侯。武侯之位,責任重大,非賢能之人,不足委任。還請三位大人三思!”

太子猛然睜開眼睛,和楊弘飛快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是心中一凜。

這次西北大捷,戰果輝煌,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注意不到,這次大捷之前,曾經有過一次小敗。這位方家的次子,連這個都注意到了,顯然上奏大理寺之前,備足了功課。

“方雲,你區區一個士子,既沒有統過兵,也沒有打過仗。對于軍事,一竅不通,完全是紙上談兵。兵法有雲,勝敗乃兵家常事。我從軍十年,立下戰功赫赫,敗少勝多。你一個小小士子,又懂什麽?這次西北作戰,狄皇與狄荒衆強者,統領百萬精銳大軍,埋伏西北。這樣的陣容,就算武侯親征,也要吃虧。以一次小小失敗,換取一次大捷,又算得了什麽?況且,本座以一己之力,刺傷狄皇,這不就是勇?險中取勝,這就不是智?身先士卒,這不就是嚴嗎?”

楊弘衣袖一振,冷聲道。他得太子提醒,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下來。微一思忖,便扣中了“智”字。這次西北大捷,是他封侯的最大資本。方雲對他的攻擊,其他的都是可大可小,唯有這一條,不能忽視。

“此子心機深機,為将五德以智為首。他卻故意把智排在最後面,用心險惡!若是任由他發展,必成我的大敵。這次武封冊立過後,得想個辦法,除掉他!”

楊弘對方雲一張唇舌,起了極大的忌憚,也暗暗生出了殺心。

“荒謬,行刺成功,不過是偶然罷了。當時的情況,若不是有軍中衆多強者配合又豈能成功?所謂可一而不可再。一次偶然的成功,怎麽又能與智、勇、嚴相提并論。方雲建議,太子少保如果真的如此,那麽請朝廷派太子少保,深入狄荒,索性殺了狄皇,以絕後患。太子少保,武功高絕,想來,這種事情也不過舉手之勞。方雲,祝少保馬到成功。成功之日,方雲親自到城門外迎接!”

楊弘只覺胸口狠狠挨了一下,他空有通天的手段,但在這個方家十五歲的次子面前,卻完全沒有用武之地。那種滋味非常的難受。

“方雲,本座也懶得與你分說。戰場之上的事情,瞬息萬變。不是你從未上過戰場的,小小士子能夠明白的。西北大捷,乃是鐵铮铮的事實,不管你巧舌如簧,多麽能說,也無法改變。本座十五從軍,大小戰役數千,除最開始從軍時,有過敗跡外,其餘,幾乎上是戰無不勝,功無不克,鮮少敗跡。這一點,功勞薄上,白紙黑字,記得分明。”

“武将,以武力定國安邊,這才是根本。只要能夠攻取戰勝,這就是武德。至于智、信、仁、勇、嚴五字,那也只是儒家的說法,作不得數。”楊弘冷冷道。

大理寺,身材微胖的中年主簿,手腕一抖,差點驚得掉了手裏的毛筆。

大堂上,三位主審李居正,張牧清,劉守正也是駭然色變,楊弘一番話不要緊,卻把這場三堂會審,變成了兵家與儒家的争執。這種争執一旦公開化,到時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滿朝的文武官員,包括三公和武穆在內,都被會牽扯進來,演變成一場朝廷的風暴。

太子心中微微點頭。楊弘窺破了關鍵,他若是再糾纏武德,再争上了十天半個月,他也說不過方家這位次子。唯有将争論,引向文武之争,把事情鬧大了,這件事情才能不了了之。

在衆人聞聲色變的時候,只有一個人還保持着冷靜的頭腦。

“太子少保既然說攻取戰勝就是武德,又說自己戰功赫赫,且一再以我是士子,沒有功名為由,避而不談。那我有個提議。”

方雲突然道。

“哼,你又想耍什麽手段?”楊弘寒聲道。

“方雲,你旦說無妨。”

三日的三堂會審下來,三名主審對于這位方家幼子的才辨,機智,都有了深刻的印象。不敢拿他當少年人對待。

“武德,武德。既然德字與武相伴,那麽我們不妨回歸到‘武’。這次西北大捷,是少保封侯的關鍵。我們不妨将此次西北戰争,築成沙盤。進行沙盤推演。楊弘,你不是說,自己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嗎?那就來進攻我這個紙上談兵的士子吧。只有你能戰勝,我就認輸。另外,這次大理寺武侯彈劾是由我發起,只要你能戰勝,我就撤銷。依舊讓朝廷封你的武侯,如何?”

方雲此話一出,滿堂震動。

“這個方雲,居然要挑戰楊弘!”太子猛然從太師椅裏坐起,神色變幻不定。

“方家這個幼子,到底又想耍什麽陰謀?”楊弘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方雲是不是有什麽陷阱。無論怎麽看,方雲都絕對不像一個冒失的人。但楊弘也有自己的驕傲,方雲的這個提議,他根本無法拒絕。而且,三堂會審越拖下去,越對他不利。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楊弘眯着眼,狠聲道。

“大人,不知道可不可以?”方雲扭頭堂上道。

就在這個時候,大理寺內,突然憑空生出一團紫雲,一個帶着無盡威嚴和皇者氣息的聲音,從紫雲中生出:“準奏!”

第 97 章 第一戰役

“你們自己認為,你們未來的出路在哪裏?”沉楓的目光逐一掃過剩餘的千名村民,緩緩地道。

“大,大俠您何出此意?”駝背村長大着膽子,上前一步,問道。

“或許對于你們這些生活在宛如世外桃源般村落的人們來說,無論外界發生了什麽翻天覆地的變化,都不會與你們有着什麽關系。你們所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能夠安身立命的合适環境,及能夠維持溫飽和生活的底線而已。”

“是,是的。”

“可是,相信你們前幾天已經看到而且親身體驗過了那群禽獸般強盜的野蠻。我可以告訴你們,這群野獸并不僅僅只是這一批,他們還有着太多的後援分布在其他的地方。當他們的後援來到這時,恐怕就是這個村子毀滅的到來。村民們,你們能夠忍受這樣一種的結局嗎?”

死一般的一片寂靜。

“不能!我們不能!”幾乎是同時的異口同聲,全體村民們共同吼出了心聲。

沉楓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番話既不具備說服性,也沒有什麽真正可以鼓動人心的魔力,但目前确是已經成功地煽動起了這群純樸無知的村民們心頭的火焰,現在,則只是一個引導方向的問題了。

“既然不能束手待斃,那麽我們就應該主動出擊!”沉楓這時很巧妙地将人稱詞稍微轉換,就俨然成了他們其中的一員。

“我們前去攻打萊斯特!”

“什麽?”村民們這下可受到了極大的轟動,紛紛私語起來。

“只有攻下了萊斯特,以此為作基地,憑着堅實的城牆作為依靠,才能保證在将來免受戰火的毒害。”

“什麽?”

“瘋了嗎?”

“以我們不到千人的平民,去攻打有近萬駐軍的大城萊斯特?瘋了!真是瘋了!”

“人數上相差十倍,裝備訓練上更是沒得比,這怎麽可以呢?”

“先生,您的要求我們恐怕不能接受!”駝背村長沉默了半刻,終于代表全體村民,下了這樣一個決斷。

沉楓毫不驚奇,點了點頭,道:“村長,可否請您和幾位村中的長老進一步說話。”

幾名老人相互交換了幾下眼色,反複恒量了眼前的情勢可能導致的利弊得失,駝背村長終于沉重地垂下了那顆白發蒼蒼的腦袋。

幾名老人自一坐下開始就緊閉住雙唇,似乎打定主意不預與沉楓進行交流溝通。

“先生,雖然您剛才說的話确實可能有道理,但是在我們看來,我們看不出對我們村的村民們會有着什麽好處?”一名黑衣老人開口道。

“如果你們不照我的計劃去做,又會有什麽後果?”沉楓淡淡地笑着。

“剛才我說的并不是駭人聽聞的話。亂世已起,即使是你們這種地處偏僻的小村落也無可避免地将遭受戰火的洗禮。事實你們前天已經看到了。我只不過是替你們指出一條出路。要想不死,就只有去攻占萊斯特!”

“憑我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村民?你簡直就是要我們去送死嘛!”

“手無縛雞之力?”沉楓冷笑着。”算來那天你們殺的人也不能算少了!若是以這種借口來敷衍,恐怕行不通吧!”

“那裝備呢?總不可能讓我們扛着木棒柴刀去和穿着盔甲躲在厚實牆壁後的士兵們作戰吧!”

“這個你們放心!我自有安排!到時裝備自然會有的!”沉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們不能冒這個險!”一個突兀地聲音竄了出來。“我們絕不能離開這塊祖先們傳下來的安身立命的土地!”

“那你們就留在這等死了?”沉楓冷冷一笑。

“我們村裏的村民們會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的村落的!要是那些禽獸再敢來!一定讓他們後悔來到這片土地!”一名老得看起來站都站不直的禿頂老人,顫微微地立起身子道。

“我們村子裏的事,用不着外人來管!”那禿頂老人嘀咕着。

沉楓勃然變色。

可能是覺得那老人的話實在太過份了吧!駝背村長站出來打圓場道:“多謝大俠對我們的關心了!我們實是不願離開這片祖先遺留下的土地。我們會盡自己的力量來守護它的。如果實在守不住的話,我們——到時候再離開村子逃難去!”

“誰要你們抛棄這塊土地的!”沉楓實是大感頭疼。因為他發覺與這些人的溝通交流太過困難了。這些老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固執啊!“我只是給你們提出的一處戰略上的預想而已。只要你們能攻下萊斯特,憑着城市中心對農村的強大吸引力,及萊斯特本身的強大武力,自然而然就控制了萊斯特附近的所有村落。到時候附近的村落還不是任你們取舍嗎?你們誰高興,自己搬回這裏來,那又關我何事!”

“即使攻下了萊斯特,我也是不久之後便即将離開的。如此一來,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如果說對你們有害處的話,那我為什麽要巴巴地來害你們。倘若我真有此意,只要幾天前按定不出手,你們村裏的人早已死完了!”

“我言盡于此了!你們自己好好想想吧!三天後我就會離開這裏,你們的死活再與我無關!”沉楓硬梆梆地甩下這句話,憤然離座而去。

* * *

“這群老家夥,實在太過氣人了!”沉楓躺在鳳翎溫暖的香懷裏,尚自咕嘟着。

“少爺,那些長老們也是為村子着想。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他們吧!”鳳翎纖細地手指靈巧地擠壓着沉楓後背的肌肉,笑道。

“哼!”沉楓不置可否地冷哼了一聲。

“大俠!大俠!”駝背村長慌慌張張地撞開虛掩的房門,一頭撞了進來。

“怎麽?”沉楓虛閉着眼睛,懶洋洋地道。

“早上,早上,有人早上外出打柴時,在附近發現了有軍隊出沒的痕跡。不知是那群強盜的同黨還是路過的。看那腳印,應該有上千人吧!”

“上千人!”沉楓募地睜開眼睛,眼中神光凜然。

“上千人的軍隊!絕不是你們村落所能抗衡的。你們村子就算全部加起來也不過千餘人而已。如何能與經過訓練擁有裝備的正規軍隊相抗。我建議——你們還是離開村子逃命去吧!”

“大俠!”駝背村長恭敬地道。“早上,我們村裏的長老會和部分年輕人的代表進行了商議。決定将整個村子的未來前途全部交給您了!希望您能幫助我們走出強盜籠罩的陰影,重新恢複原先平靜的生活。”

沉楓緩緩閉上了眼睛,過了半天才重新張開。淡淡道:“以目下村子的實力,去對抗千人的軍隊是不現實的。只有依我所說,以攻代守。拿下萊斯特,才能保障最基本的安全。”

“先生,我們全村千餘名村民的性命,全都交到您的手上了。希望您能好好珍惜。這畢竟是上千條人命啦!”駝背村長垂下頭,恭敬地道。

“我會的!”沉楓難得溫柔地輕輕笑着。只是在眼中的深處,卻閃動着說不出的詭秘。

* * *

夜,深沉如水。

幾名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因為太過疲倦,差點打起瞌睡來。

華麗的城主府門在瞬間化為粉碎,巨大的震動響聲将裏間幾名喝得醉熏熏的軍官都趕了出來探聽動靜。

“什麽聲音這麽大的聲響?咦,是誰?”

在慘淡的月色下,本應忠實守門的幾名衛兵,此時卻蜷在木門的破碎片堆間。一名氣宇不凡的男子正背負雙手,站在大門的當中,冷冷地看着他們。在他的身邊,一名身材嬌小玲珑的女子親熱地依偎在他的身旁。

“什麽人?”為首的那名軍官大聲喝斥道。

“你們印光城的城主在這裏嗎?”男子冷冷道。

“城主大人何等尊貴之軀,豈能待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破爛城裏?你是什麽人?”

“那就好!”男子嘴裏冰冷地吐出三個字。

“你們可以去死了!”

手上白光一閃,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幾名軍官就已經倒下了一大半。還有幾個見情勢不對的,拔腿就逃,但還未沖出幾步,就被男子身邊的那名少女給攔住了去路。

“閃開!”軍官在情急慌亂之下,也顧不到考慮什麽細節,抓起身上的腰刀,當頭就向少女砍下。

“唉!”少女輕輕發出一聲低低的幽嘆。”為什麽你們要來惹我呢?”

如春蔥般柔嫩的凝脂玉手輕輕一揮,淡淡而朦胧的一層蔚藍色光波随着少女的玉手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首當其沖過來的幾名軍官就在沒有絲毫的感覺中突兀地倒下。

“好!”男子此時已經一個不留地成功将城主府內的所有活口宰殺了個幹淨,身上卻半點亦血跡未沾,正緩步地走了過來。“鳳翎,你真是上天的寵兒!擁有這種足以令天下所有魔法師都為之嫉妒不已的體質。真難以想象你修習魔法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卻有着足以匹敵魔導師的實力,施放魔法根本不須凝神念咒,縱然戰鬥經驗還不足,但假以時日,必可登上天下第一魔法師的寶座。”

鳳翎輕輕地垂下螓首,羞澀地道:“少爺,您誇獎了!”

“可惜南宮小星那神出鬼沒的家夥一聽說要打仗就沒興趣逃掉了!不然你倒是可以從他身上學到點東西。雖然是個瘋子!但那些瘋狂的想法中還是有幾處可取之處的,對你修習魔法不無小補。”

沉楓微微一笑,擡頭看了看天色,淡淡道:“夜色已經深了。我們也應該開始我們下一步的計劃了。那群家夥現在也不知道準備好了沒有。”

“少爺!”鳳翎突然道。”您對這次的計劃真的充滿了把握麽?還是只是拿村子裏的人的性命來冒險呢?”

沉楓微笑着盯了鳳翎半響,突然用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淡淡地一笑:“鳳翎,你說呢?”

* * *

軍營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一片的朦胧。由于處在萊斯特城內,高厚的城牆足以使任何人感到放心,而且周圍又未有任何足以構成威脅的敵人存在。所以軍營裏的士兵們大多喝得爛醉如泥,連守衛的士兵都不會剩下幾個。

沒有人注意到,一股濃厚的桐油味随着微風飄了過來。

站在軍營的不遠處,眺望了半天,沉楓朝着幾後幾條黑影冷冷地下了命令。“點火!”

幾道火箭掠過黑暗的長空,劃起一條長長的火流星。落到軍營裏,引發了四灑在軍營四周的桐油,熊熊的火舌沖天而起,将萊斯特城的半邊天,俱都染成了紅色。

“萬一那些士兵逃出來了怎麽辦?”一個跟随在沉楓身旁一起行動的村民膽怯地問道。

“他們不可能逃出來!”沉楓淡淡地道。

“為什麽?”

“因為我一早就在他們附近的水井裏下了毒。一種毒不死人,但一段時間後卻會讓人全身酥軟無力的毒。所以他們死定了!”

“那,周圍的百姓萬一不慎飲用到了井水豈不是糟糕!”

沉楓轉過頭,深深地望了那名村民一眼。銳利的目光直盯得那村民心頭發毛,情不自禁地後退了兩步,暗叫自己多嘴。

“你說得對!是我疏乎了。”沉楓淡淡道。話雖如此說,但從話的語氣,卻是半點也沒有意料之外的意思,反倒是一切都應在其掌握中的鎮然。

“他們也該來了!”遙望着被火光映得通紅且隐約可見的模糊城牆,沉楓淡淡道。

當第一眼望到沖天的火光之時,也許還沒有什麽。但随之而來遠處隐隐的殺伐聲和慘叫聲,即便是傻子,也該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負責守護城牆的千餘士兵們,大多不由發了慌。

因為如果連軍營處八千多士兵都無法解決的敵人,自然更是他們千人對付不了的了。而且,由于禍亂竟是從城內部而起,他們最有力的憑仗,高厚的城牆也因此變得毫無用處。

現在,他們的亂哄哄的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敵人究竟是怎樣混進城來的?

如果是全副武裝的正規軍大隊,想要混進城來,那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但附近的農夫卻就是占上了這點便宜,混入了百來號人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清脆的馬蹄聲起,在城外遠處的黑暗中,出現了零零碎碎的數百名騎兵。那恺甲上的标志,正是以前的萊斯特軍隊所有的。

“我們的軍隊回來啦!”不知是誰在城中大吼大叫。消息比風還傳得快,不到一個時辰之內,萊斯特大軍反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萊斯特城。

雖然對軍隊雙方都沒有什麽好感。但萊斯特的軍人畢竟是自己人,而且尚有不少家庭尚有家人在軍中未歸。人們的憎惡選擇取向自然是不必再多想的了。

“殺了印光狗!迎接我們自己的軍隊回來啊!”這個暢議也不知是誰首先叫起的。居然在極短時間內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響應。年青力壯的男子從家中架出粗棍和菜刀,地痞流氓在這次暴動中充作先鋒,浩浩蕩蕩地朝着城內各處殺去。

”搶軍械庫去!”這個提議不知是被誰最先提出來的。于是城中的軍械庫就成了人們最先攻擊的對象。

守庫的士兵,大多數在聽到震天的殺聲時就溜了。僅剩的幾個,見到數千人的隊伍殺氣騰騰地沖殺過來,卻也足以被吓得軟了腿。根本沒有任何阻力,軍械庫就被攻下了。

取得了兵器的人們,膽色更是大增,一路沖殺向印光城的殘兵們,就近日來的怒氣一古腦兒地到處發洩着。

沉楓先前安排分散在各處的農民軍,此時極大地起到了煽風點火的作用。

雖然這支隊伍根本還沒有膽色去挑戰在城頭的千名軍隊,但四面八方傳來的殺氣騰騰的呼喊聲,卻足已對士兵們起着攝膽的作用了。黑蒙蒙中震耳欲聾的殺伐聲從後方片片陣陣的傳來。有些膽子小的士兵已經扔下了手上的兵器,脫掉軍服,一頭紮進了黑暗之中了。

那些預計中争奪城門戰的大規模流血局面并未出現。除了頭上幾根稀稀落落的羽箭,幾乎沒有遇到什麽有力的抵抗,前萊斯特軍隊和農軍的聯合軍就沖進了萊斯特城。

這一切,甚至比沉楓的預料計劃還要順利得多。

萊斯特攻城戰,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 * *

這場沉楓生平首次領導的戰役,如果僅從結果上來看,可以說是接近與完美。聯合軍真正戰死的人數不到百人,沒費什麽大的力氣就攻下了一座中型城市萊斯特城。

但這僅僅是只能從表面來來看而已。後世的史學家卻對此戰役的評價頗多垢病。若不是印光城留在萊斯特內的駐軍将領實在太過無能,若不是守軍因為大意而放棄了警惕性,若不是城內軍營周圍的衛兵根本不盡責….如果這一系列的可能性條件只要缺了那麽一條,未來的帝王的這場生平首次表演就會成為不自量力的代名詞了。

糟糕的計劃,孤身涉險的沖動,這一系列的重大戰略失誤。為什麽還能取得勝利呢?這大概只能說是天意的運氣吧!

另外,在這次“意外”的大火和戰場的混亂中,估計萊斯特城內有三千到四千名平民喪身。(其他大部分不是被火燒死,而是死于慌亂中的自我踐踏和流氓的趁亂搶劫。)近萬個家庭在這次事件中失去了財産。

當然,這最後的一切,都被歸結到了印光城侵略軍的頭上。這是戰敗者所應背負的罪名。戰争,歷來如此!

沉楓就這樣輕易地成為了這座城市的主宰者。

第 94 章 悲傷與絕望

人,越來越少了。動靜,越來越小了。

殺紅了眼的暴徒們,猛地發現他們只剩下一百多人了,他們手裏的槍也沒剩下多少子彈了……

瘋狂驟然褪盡,理智恢複的時候,從來沒有過的恐懼,緊緊攥住了這些幸存暴徒的心髒!

他們痛得無法呼吸,他們吓得直接失禁!

他們在幹什麽呀?

他們是在跟死神作戰麽?

他們想要殺死死神麽?

何其可笑!何其愚蠢!何其荒謬!

“跑啊……”不知是誰歇斯底裏的喊了一聲,僥幸活着的暴徒們立刻四散逃竄,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有多遠逃多遠!

逃出滬都師大,逃出大學城,逃出滬都市……

如果可能,他們寧願付出一切代價,逃出地球!

田末同樣殺紅眼的雙眸一凝,就要追出去,把那些逃跑的人渣斬盡殺絕。

可是他猛地感應到一股特別的氣息,讓他心驚肉跳,讓他肝膽欲裂……

一轉頭,只見田老大靠在一根歪斜的水泥立柱上,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握着一把大灰鷹手槍,緩緩滑落坐地。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樣了……”田末渾身毛骨悚然,魂飛魄散的沖過去,丢掉手裏的重劍,把田老大抱起來。

只見田老大的左胸,鮮血潺潺,從他指縫中流出。

“為什麽啊?為什麽啊?天啊……是誰打中了你……”

田末掀掉風雪鏡,淚如雨下的嘶吼着。

他看得很清楚,田老大……“自己”,心髒中槍了!

一顆罪惡的子彈,從“自己”胸口射進去,從後背穿出。

子彈射穿心髒,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了……

可以确定,這顆子彈不是田末發射出去的。殺場太混亂了,他的神識根本不會去分辨殺來的人是誰了,他空着的手抓住子彈反殺回去,定然是直接将目标爆頭,而不會去攻擊心髒部位。

毫無疑問,場面那麽亂,“自己”一定是被流彈射中的。

看着田家三少的驚慌失措,看着皮俠客的流淚哭泣,感受着他的他手摁在自己胸膛,輸出一股雄渾的力量壓迫他心髒創口,讓他失血的速度減緩下來,田老大有些惶惑,有些糾結……

喪屍皮俠客把他抱在懷裏,他手中還握着大灰鷹,槍膛裏還剩下三顆子彈……他連發出去,能把這個喪屍英雄殺死嗎?

“為什麽……對我這麽好?看到我,你應該猜到,這場殺局……是我策劃的……死了那麽多人……你應該……立刻殺了我……”

斷斷續續的,田老大問出心中的疑惑。

他的槍口,頂在毫無防範的皮俠客左胸上,但是一時間,他下不了扣扳機的決心……喪屍的心髒受創,應該不會死的哦……于是他悄悄的挪挪手,把大灰鷹的槍管挪出來,對準了皮俠客的頭。

“我為什麽要殺你?不管你做什麽我都不會殺你……殺你就是殺我自己……天哪!為什麽會這樣!”田末嘴唇抽搐着,眼睛抽搐着,、整張臉、整個人都抽搐着,嚎啕大哭。

“我……不明白……”田老大感覺很冷。

皮俠客是喪屍,恢複到現在他的體溫比常人還是要低好幾度,田老大在他懷裏感受不到任何溫暖。“你不明白……好……我告訴你,其實我就是你!我就是馬彪雜碎被我斷臂之前的你!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是在我前世,馬彪在那個時候把我們殺死了!我重生了,我的靈魂依附在田三少身上,而你

竟然還活着,我重生到自己沒有死的時間點……你明白了嗎?”

田老大黯淡的眼眸,驟然發出異樣的光芒:“有……有這種事?”田末嗚咽道:“蠢貨,你就是不相信有這種事,所以你不寫最賺錢的玄幻小說、不寫穿越重生小說……十五歲的時候,太平鎮來了個漂亮的實習老師,教歷史,她給你上第一堂歷史課的當天晚上,你夢到她

掉水裏了,你下水救她,一時激動就……那麽哆嗦了一下……”“我說得對嗎蠢貨……在縣城上高中,女班長王蘭,在你十七歲生日送了一支寶華金筆給你,你暗戀她,卻一直沒有勇氣表白……畢業之前,王蘭車禍死了,你半夜跑到她墳前,把那支筆埋進她墳裏對嗎……

蠢貨,我不是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田老大的槍口緩緩放下,裂開嘴:“呵呵……這兩件事情,我從沒跟任何人說,跟心怡也沒說……你還真的是我啊……這太詭異了啊……呵呵……有意思……”

“你還笑……蠢貨,你就快死了知道嗎!我斬斷了馬彪雜碎的手,以為我拯救了自己……怎麽也沒想到,你會為了殺我而死……”

田老大嘆了一口氣:“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告訴你,你信嗎?你會允許一個變成喪屍的自己存在嗎……我死活無所謂,可是薛牧雪、周小蕊……她們讓我為她們活……”

“明白了……從我一劍刺入你心髒的那一刻……其實,你已經不再是我了……你是一個獨立的、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責任、有自己的感情的重生者了……我們不再是同一個人……最多,算兄弟?”“兄弟……我們是兄弟嗎?”田末慘笑。“好吧,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和田家三少,還真的是兄弟。我從淡水基地逃出來,回了一趟家,咱娘還活着,在太平鎮好好的活着,而且馬上就要來滬都了……咱爹

也回來了,你知道咱爹是什麽人嗎?他叫田未央,是田家家主田雲的私生子,被田家老二田之轅陷害坐了二十年的牢……”

田老大出神:“爹……田未央……他長什麽樣?”“他長得……跟你差不多……一樣的個頭,一樣的平凡,頭發有些白了……他很精明很睿智,是京都大學的高材生……末世一來,他就從監獄跑出來,直接去找咱娘,還救了全村的人……”

第 110 章 下

瓊林宴 下

衆人請安過後, 便依着品級、位分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孟璋面帶笑意環顧一圈,便朝張德保點點頭, 張德保會意,立即高聲唱道:“傳——鼓——”

這時,衆人才注意到,康華殿的兩旁皆豎立着約莫一人高的大鼓,随着張德保的唱聲,十來個赤着上身的精裝漢子恭敬走進大殿,給貴人們請安過後, 便一人站至一面鼓旁,又有太監們搬來一面十二扇的屏風,照舊是十二個畫師進殿, 候立在側。

諸妃們皆未見過此等場景,都擡了擡眸子翹首以盼。

就連錦妃都壓低了聲音湊到謝若暻旁邊道:“幸好今日我來了, 否則還瞧不見這樣新鮮的玩意兒呢。”

“就知道你愛湊熱鬧。”錦妃今日原本是不願來,想借着身子不适的由頭推了, 謝若暻覺得她天天悶在臨華宮, 人都消瘦了不少, 這才想了法子将她喚來。

“擊——恩榮鼓——”張德保雙手握于腹前,站直了身子,朗聲道。

“咚——咚——咚——”随着他話音落下, 十數鼓手們立刻卯足了勁兒擊起來, 整個殿內都回響着富有節點的鼓聲, 畫師們也開始在屏風上入畫。

此乃瓊林宴一貫的傳統, 每一次瓊林宴, 皆會召集大靖畫藝最為精湛的十二位畫師,将瓊林盛會入畫屏風, 此後這屏風是留是賞,就全看帝王心思了。

席間,衆朝臣皆是竊竊私語,其中不乏那些有心思的,若是看中了那個新秀,大可在宴上請求聖上賜婚,也算成全了一樁美事。

孟璋在禦座之上将玉杯湊至唇邊,清冽的酒香順着喉嚨浸入五髒六腑,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下手邊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明眸皓齒,穿了貴妃的朝服,又點了正妝,瞧着就分外豔麗,惹得孟璋晃了神。

“張德保。”孟璋偏了偏頭喚道:“将這盤葡萄送去給貴妃。”

“是。”張德保弓身應了,連忙捧了葡萄過去,這才發現,貴妃桌上的葡萄竟是用了小半,也難為聖上能瞧得如此仔細。

孟璋的舉動自是落在衆人眼中,無不驚嘆貴妃的得寵,連這樣的時候聖上都不忘關注她。

只是落在威遠侯眼中便覺分外紮眼,要知道他女兒臉上可是餘腫未消,果然,他一擡頭便對上何婕妤有些委屈的目光,只得恨恨飲了口酒。

這時,畫師們的畫漸漸收尾,鼓聲也漸弱。

待一切事成後,畫師與鼓手皆退出殿中,衆人知曉,瓊林宴的重頭戲就要來了。

使人将屏風搬下後,張德保雙手捧出一副金鑼,鑼錘上還以紅色絲綢紮了花,孟璋緩緩直起身子,朗聲笑道:“褚翊聽令。”

褚翊周身一凜,便恭敬上前,垂首道:“臣褚翊,謹聽聖令。”

孟璋略微考校幾句,便滿意點頭:“不錯,便任從六品翰林院修撰。”

這一職位不高不低,算是循了舊例,也在褚翊意料之中,因此也算是平靜上前,接過張德保手中金錘,敲擊在鑼盤上,聲音悠揚清脆。

接着便是卓華,待孟璋點到他名字時,起身整了整衣袍,才昂首闊步邁至殿中,高聲道:“臣卓華,叩見聖上。”

孟璋t淡淡點頭,也是循例問了幾個問題,只是這卓華雖能答上,言語間卻有些偏激,便沉聲道:“卓華,便任翰林院編修罷。”

這一吩咐也算不上意外,只是孟璋又加了一句道:“平日裏多修些文史,定定性子。”

此話一出,卓華先是有些惶恐,随後又忍不住有些氣惱,只是不管怎樣,也只得乖乖謝恩。

最後便是謝琰,與之前不同的是,孟璋面上明顯帶了幾絲笑意,喚道:“玄安。”

“回聖上,臣在。”謝琰幾步上前,恭敬低眉垂首而立。

“不錯。”孟璋笑道:“氣質俊雅,頗有林下風致,不愧是謝家的兒郎。”

“聖上謬贊,臣愧不敢當。”謝琰不緊不慢,跪下平靜道。

孟璋上下打量他一番,總覺得氣質有些似曾相識,略一回想,才想起來,這不就是當初的王玠麽,天資卓絕的世家子,向來便是如此。

“你便任正六品,天子侍講,如何?”孟璋唇角微微勾起。

“臣,謝聖上隆恩!”謝琰面上仍舊一派風平浪靜,身子卻恭敬跪倒在地謝恩。

人群中,卓華忍不住投去嫉恨的目光,依着名次來說,這天子侍講的好事,無論如何也輪不到謝琰。

誰不知道,天子侍講是離皇帝與太子最近的職位,多少宰相、閣老皆是從這個位置上起來的。

嫉恨之下,卓華忍不住小聲冷哼道:“還真是有個好阿姊。”

周圍有聽見這話的,皆是不着痕跡悄悄挪地離他遠了些。

酒過三巡,孟璋才悠然從禦座起身,悠然道了句散。

衆人皆是起身,跪送帝王,只是這時,卻見孟璋輕輕朝謝若暻伸出手,一派愉悅道:“貴妃,過來。”

謝若暻微微詫異,卻依言走至孟璋身前,将纖細白嫩的柔夷搭在孟璋手中。

孟璋滿意一笑,收緊手掌,便攜着謝若暻步出康華殿。

殿內,皇後面上依舊是瞧不出什麽不悅,反倒面帶笑意地飲下一杯酒,才輕輕将酒盞放下,對衆妃說了句:“今日你們也辛苦了,都散了吧”

說罷,便扶着含章的手,輕輕從後側退場。

皇後都已發話,後妃們也不待久留,錦妃倒是與端修儀相攜離去,其中怕是只有何婕妤不甘不願地瞧了自己阿父一眼,才轉身離開。

殿外,孟璋從唇中呼出一口清冽的酒香,有些失神地瞧着殿外的景象。今夜因着瓊林宴,整個康華殿外的林子都系上了紅燈籠,一片燈火通明。

許是天公作美,即使是十月的天,夜間也不覺得冷,反而涼風一吹分外舒适。趁着這般好光景,孟璋便牽了謝若暻的手,緩緩在宮道上走着。

張德保見狀,識相地領着一幹宮人遠遠墜在後面。

“今日可還滿意?”孟璋難得放柔了嗓音。

“聖上何意?還請恕妾愚鈍。”謝若暻微微彎了眸子,眼睛中卻有星光閃爍。

孟璋低低一笑,知道她這是在裝傻,也不在意,點明了道:“玄安如今是天子侍講,後面便可順理成章升為太子太傅。”

謝若暻沒想到他是這個意思,可惜,太子太傅可不是謝琰要走的路,便刻意抿了唇笑道:“這太子都尚未出世,聖上便已想的如此長遠?”

“所以。”孟璋沉吟道:“昭昭何時給朕一個太子?”

說罷,便一把将人抱起,上了禦辇,一路往望舒殿而去。

同夜,建京謝宅,謝琰宴請了十數之人,若是謝若暻在,便能瞧出來,這些文武官員,皆是那張名單上之人。

待諸位同僚退下後,謝琰才揉了揉額角,緩緩走至院中,被夜風一吹,整個人都精神了些。

見狀,管家謝山才遞上一個包袱,恭敬道:“家主,這是沛伯命人快馬加鞭送來的,說是賀您入朝之喜。”

如今謝琰已入朝為官,自然順理成章接了謝氏家主之位。聞言,謝琰伸手接過包袱,聲若冷玉道:“有勞山叔,您早些歇着吧。”

謝山依言退下,謝琰這才轉道書房,輕輕在書案後做了良久,才将包袱打開,其中放着一個匣子。

謝琰手指輕輕放上去,摩挲一番,才摁住幾個地方輕輕用力。“咔噠”一聲,盒子應聲而開,其中擺着一枚古樸溫潤的玉佩并一張賀字。

那張賀字,那筆跡行雲流水,落筆卻如雲煙,稍稍一瞧,謝琰便知是誰的筆跡。

伸手将那玉佩拿過,在手上摩挲片刻,仿佛應正心中所想,果然在背面不起眼出,摸到個鐵畫銀鈎的“謝”字。

謝琰眼中險些要溢出淚來,這是他阿父的随身玉佩,也是歷代謝氏家主的信物。

玉佩握在謝琰手中散發出淡淡的溫意,他心下暗嘆:“子玉阿兄,真是難為你了。”

幾日前的汝南大營。

“如何?東西可送去謝宅?”王玠端坐于書案之後,任一抹月色傾灑在他身上。

“回主子,早已送到。”流雲回道:“可要給宮中遞個消息?”

那東西有多難找,沒人比他更明白,主子更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才将其拿到。

“不必。”王玠口吻輕柔,有些眷戀地看着夜幕上的那輪圓月:“如此,便足矣。”

翌日望舒殿

謝若暻懶懶從榻上坐起,錦被從身上話落,露出一身暧昧的痕跡,直将以檀看的臉紅心跳。

“聖上上朝去了?”謝若暻從榻上起身,随口問了句。

“回娘娘,天将亮便離開了。”丹素笑道,随即服侍謝若暻更衣。

恰逢柳拂風一臉難色進來道:“娘娘,拂風要離開一段時日了。”

另一邊乾盛殿

孟璋剛結束早朝,輕輕端起手邊茶盞抿了一口,才聽張德保彙報昨日瓊林宴之事。

“您與娘娘走後,那卓華許是頗多不服,話裏話外盡是指摘謝琰是靠着貴妃娘娘才能得了如此官位。”

觑了孟璋一眼,見他不無不悅,張德保才硬着頭皮繼續道:“他還說,貴妃娘娘妖媚惑主,連皇後娘娘都不曾與聖上并肩,她一個小小妃子不知規勸就罷了,竟敢順勢應了,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

“砰!”孟璋将杯盞重重放在案上,面上卻依舊看不出喜怒,只淡聲問道:“還說什麽了?”

張德保将頭低的更低:“還說貴妃不過是個身份高點兒的…妾,也敢如此插手政務。”

第 99 章 引誘

月娘就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林大磊故作神秘的不說,看了看今日的天氣,覺得還算不錯,陰天沒有烈日照射,還有涼風微微吹着,倒還算舒服。

“我看你這幾日實在是辛苦,又總是提心吊膽的,便想帶你出去玩玩,正巧這幾日家裏也沒有什麽事情了,我們便當散散心罷。”林大磊上下打量了一下月娘,思襯着道,“不如你換上你那件百褶如意的月白裙,待會兒我們去山上,風吹起來,也會感覺涼爽一些。”

家裏确實有些悶,但是這是林大磊第一次要求自己穿什麽樣的衣服,月娘自然不會駁了他,想着那件裙子确實挺薄的,風吹起來也定是飄飄欲仙的感覺,站在山上也一定很好看,便進屋裏換去了。

她上身配了件煙籠淡梅的紗衣,鬓間戴了一朵小巧的玉蘭花,襯得她的面龐更加的嬌嫩可人,林大磊看着就點了點頭,一副很滿意的樣子。

大熱天的很少有人出來玩,大多都在家裏或者地裏做着事,所以他們二人一路上也沒有遇見什麽人,十分順利的到達了上次來過的地方。

上次來玩的時候,還是冬日,這裏披着厚厚的銀裝,裏面什麽情形,自然看不到。現在卻是不一樣了,蔥綠的延綿數裏,望不盡盡頭,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翠綠之中,甚至都會誤以為自己也是這裏面的其中一份子,這感覺實在是奇妙!

山上的風自然比山下大些,吹在身上十分的清涼,旁邊的樹葉枝桠搖擺着,月娘覺得自己也随着它們一同搖擺着,真舒服!

林大磊就站在月娘的身後,目光緊緊追随着她,見她身上的紗裙随風輕揚着,站在一片蔥綠之中,竟有幾分的不真實,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山林中幻化出來的仙子呢!

林大磊上前幾步,從後面把她擁進懷裏,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和她一起望着山下的風景,輕聲問道:“這裏是不是很好,很涼爽?你喜歡這裏嗎?”

他的聲音太輕,但月娘還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發出來的時候震得自己的頭皮都有些癢,她咯咯的笑着,怕他聽不見,大聲的回答道:“我喜歡啊,很喜歡這裏,以後我們經常過來吧。”

站在山上俯瞰着山下的風景,好像心裏的那些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現在她的心裏除了歡快,就只有一個林大磊。

林大磊聽見她說喜歡,眸子閃過一絲狡猾和得意,他手中微微使勁,把月娘轉過來面對自己,額頭相抵,風從兩人之間穿過,月娘嬌羞的不敢擡眼看向林大磊,卻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目光,一直在盯着自己。

林大磊瞧着月娘嬌嫩的面龐越來越紅,忍不住在她粉嫩的唇瓣上啄了一下,一下好像還不夠,又啄了一下。

但見月娘白嫩的耳朵都跟着紅了起來,林大磊牽起月娘的手往樹林深處走了一小段。月娘跟着他走了幾步才從方才的嬌羞情緒中走出來,奇怪的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還要往裏面走嗎?”

不是說裏面有狼嗎?月娘心裏嘀咕着,林大磊沒有回答,待到一片密集的草叢中時,方才停了下來,回身望着月娘,兩只眼睛晶亮晶亮的,裏面似有期盼還有渴望,像是在盯着自己食物的狼一般……

月娘終于感覺到他今日不同尋常的氣息,急忙後退了三步,又一把被林大磊拽進了懷裏,緊緊地抱着。

林大磊就把腦袋埋進月娘的肩窩裏,悶聲的哀求着:“月娘……我想了許久了,一開始的時候天氣還冷,我怕你凍着,後來又有許多事情忙,也怕你會生氣不情願,現在天氣熱了,必不會冷着你,我就想……試一試……”

說完他不敢擡頭看向月娘,只埋在她肩上蹭來蹭去,無聲的哀求着。

月娘面皮薄,他怕她待會兒自己察覺到了會生氣,但是只要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哀求她,她就會心軟下來。

月娘怔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明白,她疑惑地望着周圍,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她眼睛有點發直,記得冬日裏她與林大磊曾在此處碰見過裴三娘和陳時……

“你……你個混蛋……你是故意騙我來此的……”月娘紅着臉在林大磊懷裏掙紮着,這個混蛋,現在愈發的混了,她還真的以為只是來吹吹風散散心情的,沒想到這個家夥心裏卻別有用心,打着那樣的注意,實在是可惡至極!

林大磊把月娘緊緊擁在懷中不松手,不管她怎麽掙紮,聽見她罵他,他也只輕輕笑:“如今經常被你罵混蛋,現在就連我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了。”

聽見他這般說,月娘暗罵他臉皮厚,氣得也顧不得什麽風度賢淑之類的了,張嘴一口咬在了林大磊的肩膀上,饒是如此,也沒有舍得使勁全力,對于林大磊來說,不僅一點也不疼,反而給彼此加了“調料”。

“娘子,你在勾引我……”林大磊以牙還牙的也咬在了月娘的香肩上,不過力道比她輕多了,從她領口慢慢向上吸吮着,最後張嘴把她白嫩的耳垂含在了嘴裏。

月娘的身子猛地一個顫栗,林大磊沉重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耳邊,然後再進入到她的脖子裏,讓她感到片刻的失神,腦子一會兒清明,一會兒渾濁,氣息不穩的還一會兒才想起來辯駁:“我……我才沒有……”

林大磊低低地笑着,轉而吻上她的眼睛,月娘被迫的閉着眼向後仰着身子,手緊緊地攀住林大磊的脖子,他的吻下移,含住她的櫻唇,輕咬碾磨,直到她的嘴唇變得紅腫起來方才放過它,探了進去。

津液太過美妙,林大磊流連其中,月娘被他吻的七葷八素的,腦子一片糊,耳邊還傳來鳥鳴聲,待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躺在了草地上,兩邊是漫過膝蓋的草叢,把他們二人遮擋在其中。

來時剛剛換上的紗衣已被半褪了下來,露出裏面鵝黃色繡梅花的肚兜來,翠綠的草叢映襯着月娘的香肩如玉般光滑柔嫩,因為林大磊動情的吸吮輕咬,出現了或青或紫的痕跡,看得林大磊的眼睛更紅了。

月娘輕輕喘息着回神,突然感覺一只大手緩緩地向下移去,另一只手伸到自己的腰下方,一個使勁,自己就被林大磊輕擡了起來。屁股離地,裙子裏面的底褲很順利的褪了下來,只留外面一件薄薄的紗裙,十分的沒有安全感。

沒有安全感的月娘無助的蹬了蹬腿,有風吹進裙子裏來,這讓月娘感覺十分難堪,她咬着嘴唇,眼裏淚汪汪起來。

林大磊擠進她的雙腿之間,俯身吻着她,嘴裏不斷地喊着:“月娘……我的寶貝……給我生個孩子,生個漂亮的女兒…….嗯?乖……別動,我在這……不怕的……”

月娘的心漸漸安定下來,她睜着眼睛望着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現在變得湛藍無比,只是太陽還是未出,這樣也好,不然讓她覺得自己的難堪在烈日之下無所遁形,反而擾了林大磊這般好的興致了。

林大磊的興致真的很好,先不說月娘的模樣有多誘人,但是此時此地,這樣的一場激烈情.事,使得月娘的反應更加敏感起來。待月娘随着他的撫摸和親吻逐漸動了情,他才緩緩的進去了。

“萬一有人看見了……”月娘喘息着仍不忘擔憂此時的情況有多特殊。

她媚眼如絲,眉心微蹙,被林大磊吻的紅腫的小嘴微微張着,溢出最撩人心魄的呻.吟聲,相較于開始時的緊張的恐懼,她現在已經能夠完全接受林大磊了,這種感覺,比平時刺激許多,也更加的敏感,兩人的感官俱都達到了極致。

“你放心,不會有人的,就算有人過來,我也能聽得見,這個地方我觀察過了,很少有人注意到的……”

林大磊笑着安撫她,擡起身子輕輕退了出來,對上月娘迷惑不解的小模樣,實在是可愛極了,他雙手捧住身下人的小臉,使勁的親了一口,在月娘還未反應過來之時,手上一個使勁,就把她像是烙餅一般翻了過去,背對着自己。

月娘驚慌的抓緊了身下的青草,抽抽噎噎的害怕道:“三石……三石…..你這是做什麽……我看不見你了……”

第 96 章 異女翎鳳

沉楓現在所休息的地方,是全村中最大最舒服最漂亮的一所房子。這座房子本是村長一家的,但當沉楓“休息”進來後,村長一家便盡快地全數搬了出去。在全村人的眼裏,沉楓已無疑是天神與魔鬼的化身,他們已迫不及待地要将他高高供奉起來了。

月已将圓了,屋子裏卻很黑暗,因為窗戶是緊閉着的,窗紙也厚而粗糙,連月光都無法透進少許。

沉楓一個人靜靜的躺在黑暗裏,睡得十分的香甜。在他那比獵犬還靈敏的警覺性之下,即使已經熟睡了,但周圍有任何風吹草動也瞞不過他的六識神通。

随着輕輕的吱啦聲,房門被輕輕地撥開了。月光随著照進來,一個穿著寬袍的苗條人影在月光中一閃,門立刻又被關起,人影随之也被黑暗靜靜吞沒。

沉楓的眼皮,突然輕輕地跳動了一下。

夜很靜,她甚至連腳步聲都沒有發出來,彷佛是提著鞋,赤著腳走來的。但是沉楓卻可以感覺到她已漸漸走近了床頭,衣物摩擦瑣瑣的聲音輕微地響起,感覺到那件寬袍正從她光滑的胴體上滑落。

寬袍下面一定什麽都沒有了。

她輕輕地掂着腳步,走到沉楓的床前,悄悄地爬上了沉楓的床頭,掀開被窩–“你幹什麽?”再不能裝睡下去的沉楓右手一翻,卡住了她的脖子,立起身來,冷冷地看着掌下的獵物。

“我–”一個怯生生的清脆女聲,遲疑着,在黑暗中響起。

“你是誰?”

“我–您不記得我了!”

沉楓皺起了眉頭。

手一揮,緊閉的窗戶在瞬間彈開。純潔的月光照在那張白晰嬌美的俏臉上,卻有着種說不出的慘白色的凄美。

“是你!”沉楓終于認出來了。這張俏臉,白間他确實曾經見到過。正是那個被軍官抱在馬上的那名少女。

“是的,是,是我。”少女鼓起勇氣,但聲音仍是細若蟻語,低不可聞。

羊脂白玉般的玉體在月光的照射下盡現無餘,小巧的玉乳随着呼吸間胸膛的微微起伏而跳動。

沉楓微微皺了皺眉頭。将一條薄薄的毯子扔到了少女身上,勉強遮住她重要部位的春光外洩。”你來作什麽?”

“我–”少女的俏臉紅得近乎火紅透明。螓首微微垂下,以低得不能再低的聲音道:“我是來報答您的。”

“我唯一的親人,我的父母,今天被那群禽獸給殺害了。而您殺了他們為我父母報了仇。我實在沒有什麽能報答您的東西,只有,只有以這清白的身子來侍奉您。希望能表達我的一點感激。”

沉楓有點哭笑不得。

“不用了!不用了!你的–心意我算是領了!但我實在不需要你如此‘報答’。

你還是下去吧!”雙手連揮,示意少女趕緊出去。

“您,您不要我嗎?”少女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明亮的大眼睛眨了兩眨,幾顆晶瑩的淚珠從長長的睫毛間滾落出來。”您是不是覺得我樣子生得醜,夠不上您的枕席呢?”

“不,不是的!”一向能夠以沉着冷靜來分析問題的沉楓,在這種事情上,卻也只有手足無措。

“你怎麽會醜呢?”雖然這少女在容貌上比不上南宮玉瑚、蘭雅絲、彤璧等一幹天香國色的絕代佳人,但也極是美貌。與姬氏姐妹相比亦可毫不遜色。

看着少女梨花帶雨微泣的模樣,沉楓大感頭疼。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已經有妻子了。而且你,我,唉,反正就是不行!”

“奴婢怎麽敢癡心妄想。”少女擡起那張沾滿淚水的清秀俏臉。”奴婢只求以後能夠服侍在您的身旁,終身為您鋪床折被,報答您的大恩已是于願足矣。怎麽敢妄想高升,與夫人相提并論。”

沉楓面色古怪,大感頭疼。他這才發現,原來不但被人追着報仇是一件讓人頭疼惱火的事,就連被人強迫接受報恩的那種滋味也不比被人追着報仇多得多少。

“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少女拉開遮住身體的薄毯,完美迷人的曲線,玲珑浮凸白玉般的軀體,令人為之眩目的誘人軀體就再次暴露在沉楓的目光之下。輕輕一搖晃,整個嬌軀便主動倒入了沉楓的懷中。兩條如雪藕般的修長玉臂,卻如靈蛇般主動纏上了沉楓的後頸。

還未待沉楓反應過來,少女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嘴已主動迎上了沉楓,嘤咛一聲,便将沉楓準備待出的話堵回了肚裏邊。軟溫滑膩的丁香小舌在沉楓的口中主動的纏繞挑引着,處子特有的香澤絲絲浸人心肺,引得沉楓一陣意亂情迷。

對少女火般的熱情感到一絲詫異,但沉楓很快被眼前火熱的美女所迷惑,肌膚相觸的滑膩感,和彼此肉體摩擦中傳來陣陣連續的刺激,使得沉楓最後的堤線終于崩潰。

大嘴嚴嚴實實地蓋住少女櫻桃小口,貪婪地吮吻著芬芳馥郁的唇瓣,吮吸着少女檀口中的香甜的津液,雙手則在雪白嬌嫩的白晰嬌軀上游動。随着沉楓那對魔手恰到好處的上下其手,未曾經歷人事的少女嬌軀一陣輕顫,美目生水,櫻口中發出一陣陣低低迷人的嬌喘呻吟。

房間內響起了陣陣美妙的低吟聲,高漲的欲情在兩人間來回激蕩,一發不可收拾。

“你叫什麽名字?”激情過後,沉楓摟住少女粉嫩的肩頭,在那吹彈得破的玉頰上輕輕一吻,笑道。

少女勉力張開那對霧氣迷蒙的眸子,深情地看着面前這個取走她少女第一次的男人,把螓首靠在沉楓的胸膛上,輕聲道:“我叫鳳翎。”

沉楓舒服地躺在床上,四肢像個“大”字形地自由寫意地攤開,享受着少女鳳翎恰到好處的按摩。

難怪那些什麽貴族都喜歡收些什麽随身的女奴,享受這一套确實舒服至極。

“您,您覺得奴婢服侍得還可以嗎?”

“什麽您啊您的!”沉楓猿臂一伸,将鳳翎勾到懷中,在那雪白嫩滑的香腮上親了一口,笑道:“現在都已經成了我的人了,怎麽還用這種敬畏的稱呼呢?”

“那我該叫您什麽?”鳳翎怯生生地道。

“就叫我少爺吧!”沉楓沉吟了一下,笑道。

“好!”鳳翎喜道。”我以後都稱呼您作少爺。”

“以後?”沉楓心中格登一跳。

“是,是啊!難道–難道少爺您不要我嗎?還是嫌棄鳳翎模樣生得醜,不配跟在您身邊。”鳳翎又是一副淚眼汪汪的樣子。

沉楓大感頭疼。收下這樣一個嬌俏可愛的女婢,對任何男人來說,自然都是一件美事。但是以後到了玉瑚面前–卻是不好交代。玉瑚倒也罷了,她多半不會因此而生氣,但是那蘭雅絲在一旁煽風點火,冷言嘲語的,那卻才是真正令人頭痛的事。

沉楓心念電轉,口中卻笑道:“傻丫頭,您怎麽會這麽想呢?像你這樣既漂亮,又可愛的小姑娘,誰都會喜歡的。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只是–我以後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而且那些事情都危險極了。萬一他們不小心傷害到了你,我怎麽舍得呢?這叫少爺我怎麽放心把你這樣一個不懂絲毫武功魔法的小姑娘帶在身邊呢?”

鳳翎低低地垂下螓首。”奴婢只是擔心,怕是少爺不要我了。”

聽着鳳翎的話蘊涵着言不盡的情深意重,沉楓也不禁一陣感動,将鳳翎纖弱的身子在懷中摟得緊緊的。愛憐地道:”傻丫頭,你怎麽會這麽想,少爺怎麽會不要你了呢?”

“可是少爺嫌我是累贅。”鳳翎的低語中有着說不出的幽怨。她突然擡起頭來, “這樣吧!少爺您教我一兩手武功防身,這樣少爺您就不必擔心我的安全了。我也可以跟在您的身旁了。”

說起武功,沉楓就更有道理了。連連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事。你現在大概已經有十六七歲,早已過了練武的黃金年齡。沒有紮下絲毫的武學根基,從現在才起步,無論如何勤奮,都是事倍功半,只要遇上個真正的高手,給人宰了那也是遲早的事,那就不如不去學了。”

沉楓這話倒絕非诳偏鳳翎。事實确是如此。雖然他自己也是十七八歲才開始武學起步。但因為珊娜麗紗在孕中修行的一門奇功,将大部分功力都轉嫁到了他身上,尚未出生,卻就已經有了十數年功力,已可抵得過自幼修行的武學基礎了。而且後來從廣心處看到的《破天邪說》将他身內各處經脈予以改造。《補天心訣》的徹底改頭換面那更是不必殆說。他因屢逢奇遇才能有如今的成就。若是常人,那卻是絕不可能違背武學常規的。

聽了沉楓的解釋,鳳翎先是有些黯然。但是突然又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語氣異常堅定地問道:“少爺,萬一奴婢也是那種不同于常人的異常呢?”

沉楓有些好笑,溫柔地摸了摸鳳翎的頭,道:“哦?那你倒向我證明一下,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異常’?”

鳳翎從沉楓的懷中掙脫出來,披上一件外衣,将沉楓放在枕邊的那邊王者之劍拿了起來。

“你幹什麽?”沉楓對王者之劍是異常的敏感,略略一皺眉頭。

鳳翎的臉色突然變得肅然,王者之劍一揮,寒光一閃,雪白粉嫩的玉臂上,已經多了一條長長的大口子,正潺潺地向外流出鮮血。

“你幹什麽?”沉楓吃了一驚,趕緊扯下一片布條,準備給鳳翎包紮上。

鳳翎将沉楓的手輕輕推開,雖然勉強克制下痛疼,但額頭上的香汗卻是無法抑制地潺潺而下。鳳翎勉強堆出一個甜蜜的笑容,向沉楓道:“少爺,不用包紮了。馬上就好了。不信您看!”

沉楓轉過目光,果然只在傾刻間,玉臂傷口處的鮮血已經不再流出,而且在傷口處,那一道深深的傷口似乎正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地愈合着。

沉楓倒吸了一口冷氣,喃喃道:“這是怎麽回事?”

“奴婢也不清楚。”鳳翎甜美的聲音随之響起。”奴婢只依稀記得,自小能夠記事起,就擁有了這種異于常人的體質。不但任何外傷都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傷口自動愈合。而且還能夠控制一些不可思議的能力。”

“哦?”沉楓饒有興趣地道。”你表演來試試看!”

少女豎起一根春蔥也似的玉指,一點紅光在玉指尖端燃起。

“火系魔法?”

“魔法?什麽是魔法?”鳳翎偏歪着小腦袋,詫異地問道。

“你連魔法是什麽都不知道?那你這是跟誰學的?”沉楓愕道。

“沒跟誰學啊!鳳翎,鳳翎自己也不知道是打什麽時候起,就莫名其妙地有了這些能力。”

“這些?”沉楓眨了眨眼睛。

纖細雪嫩的手指從窗口穿出,淡淡的月色灑在指尖,濺起爛碎的一點銀光,指尖與耷拉在窗外的一支枯黃的樹枝輕輕一觸,神奇的一幕就在這瞬間展開。業已枯黃幹萎的樹枝在鳳翎纖指的神奇下恢複了綠色的生機,新鮮的嫩皮代替了幹枯的老皮,幾片絕不應該在此時出現的綠葉也稀稀地從枝頭冒出。

“這,生命魔法?不!不是!那–這,這怎麽可能?”沉楓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是什麽魔法?風火水地四系的魔法都不可能有–但生命系,異類的生命系魔法也–”

“少爺!到底什麽是魔法呀?”鳳翎低低地喚道。

沉楓苦笑了一聲。眼前的這番景象已絕非他所能理解的了。”這些本事難道都是你與生俱來的?”

“恩!”鳳翎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還有些什麽本事,一并說出來吧!”

接下來,鳳蛉在沉楓面前表現了一系列不可思議的本領。沉楓所能認出的,大概只有與水、火、土三系魔法相近的法術。更使沉楓驚駭的,是鳳翎竟然能控制金屬的變形流動。瞬間将金屬融化為液體再重新組合成另外一種形狀。這小丫頭竟然能夠對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都有着絕對的駕馭能力。

看着鳳翎神奇的表演,沉楓心頭突然微微一顫,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在腦海深處一閃而逝。似乎在那瞬間抓到了什麽,但卻又完全得不到半點的印象。

長長地呼吸了一口,平定了不安的心情,沉楓一整臉色,道:“鳳翎,你可以肯定你确是打自記事就具有這種體質嗎?”

鳳翎肯定地點了點頭。

“那–”沉吟了半刻,沉楓緩緩問道:“你是否有印象曾經吃過什麽奇特的植物或稀奇古怪的東西呢?”

“沒有啊!”

“那你父母是否也–”沉楓話到一半突然想起了那對農夫夫婦業已被軍官砍死了。若他們也有這種體質當然不會死了。于是改口道:“那你父母在生你之前是否又吃過什麽–”

“少爺–”鳳翎遲疑着,似乎支支吾吾地難以出口。

“怎麽啦?”沉楓奇道。

“鳳翎,鳳翎并不是爹娘的親生女兒。是他們一次外出時在附近的山裏撿回來的。”

“咦?”沉楓濃眉一挑,興趣被提了上來。

“據爹說。是一次爹和娘到深山裏去采草藥。結果在山口發現了被衣服包得厚厚實實的鳳翎。爹娘他們自己沒有兒女,又心軟,所以就把我拾回來了。”

“那應該與你的身世有關!”沉楓猛的一擊掌。”你的體質非常古怪。絕非平常。鳳翎,你的出身必定非凡!”

“鳳翎只不過是個被親生父母抛棄了的野孩子。”鳳翎輕輕地垂下了螓首。

“沒那麽簡單!”沉楓若有所思地道。

“如果你堅持要跟在我身邊的話,就留下吧!我倒是真正可以傳授你幾手魔法。像你這樣千百年不世出的奇葩,若默默無聞地淹沒一生。那才是糟蹋呢!”沉楓笑着。

第 100 章 100 夜色下的較量

第100章 100 夜色下的較量

“到底是怎麽回事?鬧什麽?”慕寒川冷冷地喝斥道。

“慕老板,你在這裏也好……反正我是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今天我就跟她拼了。”

溫穎委屈地哭着,

“冰冰,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對我有了誤會,不管怎麽樣,一定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

“屁,就是你……你這個賤人,派那個群演李冬明,帶着一群記者去酒店偷拍我。現在好了,醜聞滿天飛了,導演打電話取消了我的片約,現在女主角已經換人了……我完了,我全毀在你手上了。”

“你在說什麽?什麽酒店?”溫穎完全迷茫了。

“情侶酒店!你別給我裝算,李冬明已經向我招認了,是你指使的。我到底哪裏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我?”

李若冰氣得暴跳如雷。

她本來有一條光明的大道,本來還會憑着這一個女主角繼續紅上半天邊。

她的人生本來就是一片光明,現在全毀了。

情侶酒店?

溫穎腦裏驚雷閃過,她轉過頭,錯愕地看着葉綿綿。

此葉,葉綿綿微笑地看着她。

她瞬間秒懂了,她被葉綿綿給算計了……

腦子裏一片混亂,明知道是對方陷害了她,她還無計可施。

許久,她才看向李若冰,“你為什麽會情侶酒店?”

“我,我私底下跟濤哥見個面而已……我跟濤哥的事情,就你一個人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我懂了,你是不是喜歡濤哥?你以為你毀了我,就能夠得到他嗎?”

此時,溫穎也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李若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公司花了這麽大的人力物力來打造你,培養你。花了重金給你做宣傳,還指望着你能給公司賺回本錢的。沒有想到,你自己私生活不檢點,竟然跟……跟一個有婦之夫鬼混!你這分明就是自毀前程,我身為公司的職員,身為你的經濟人,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夠大紅大紫,這樣才能夠為公司賺錢。我又怎麽會派人去偷拍你?你好好動頭腦想想,你平時都跟誰積了怨……”

溫穎氣極了,為了自己的退路,她極力地否認……一時間義義憤填膺,說出來的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李若冰雖然長得很漂亮,但腦子也是簡單。

想着自己的前程毀于一旦,又聽得李冬明說是溫穎指使的,當時就失去了理智。

此時,竟然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行了,李若冰,你可以走了,以後沒事不要再來慕家……”

慕寒川使了一個眼色,保安立即上前,将李若冰推了出去。

此時,溫穎還坐在沙發上,哭唧唧,那模樣好不可憐。

她委屈地對慕寒川道,“寒哥哥,這份工作,我不怕苦不怕累。平時也是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那些藝人,只要能夠為了公司好,能夠把工作做好,我受點氣也就忍了。可偏偏她們還要這樣污辱我,我真的好難受。他們知道我在深城孤身一人,沒有了姐姐的癖護,我就被人随便欺負……”

看她這哭唧唧的模樣,葉綿綿只是內心冷笑了一聲。

紀喬希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轉過頭看了紀喬希一眼,兩個人這便走了出來。

此時,李若冰的車子已經遠去了。

幾名保安小聲地議論着……

“這個李若冰要完了,你看你看,她開房的照片滿天飛了。”

“哎,真沒有想到,這麽漂亮的姑娘竟然骨子裏這麽下賤,連四十多歲的男人也不放過。”

“現在這些女藝人,為了錢什麽都肯做。”

紀喬希拉着葉綿綿站在車庫,小聲道,“我們得把行車記錄儀給弄壞了,不然的話,要是被慕寒川發現就慘了。”

“我知道,明天再說,這麽晚了會被他發現的……”

“我去,今天真是爽歪歪了,看着這賤人被打……綿綿,你越來越厲害了,我牆都不服,就服你。”

葉綿綿嘴角卻是泛起一絲苦澀的笑。

若是生活平靜,誰願意與人為仇。

不過,如果不能為自己站出來的話,那以後會被她欺負得狠。

今天,也是算給了溫穎一個教訓。

“綿綿,我走了,回頭有事情打我的電話。”

“嗯,你路上小心,到家了告訴我一聲。”

紀喬希揮了揮手,消失在夜色之中。

葉綿綿在夜色之中站了一會,這才回到大廳。

此時,客廳裏空無一人。

溫穎大約是已經回了房間。而慕寒川卻是不知去向了。

葉綿綿回到主卧室,扔下包包,脫了外套走進了浴室。

美美地泡了一個熱水澡……

她閉上眼睛,想着明天怎麽把行事記錄儀給弄壞掉。

她不能讓慕寒川知道是她在背後做了手腳。

洗完澡,她換好睡衣爬上床,關了燈,在黑暗中躺了一會。

正在迷糊之中,突然一雙手從被子裏伸了進來,随從身後将她抱了起來。

她心中一驚,便是整個人都清醒了。

下意識地地踢騰着起來。

他有力的長腿,将她生生地給限制住了……

“別動!”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際響起。

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耳際。

下一瞬間,他的大手又在摸索着她的睡衣。

“慕寒川,你幹嘛……”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摸索着反倒是欺身壓了過來,将她結結實實地欺在了身下。

葉綿綿明顯感覺到他眼神裏洶湧的渴望。

“慕寒川,疼……”

“老實交待,為什麽要暗算溫穎?”

他低沉的聲線就這麽在她的耳際響起了……

第 99 章 力量潮汐

濃濃的蕭殺之氣,充斥着整個院落。

地面上的冰渣,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融化、消失,空中寒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滾滾熱浪。突然之間,這座庭院就從冰窟變成了火山口,熱浪逼人。

擡頭看去,院落內只見漫天落葉,不見洪淵的蹤跡。剩下的六個黑衣人,緊緊地靠在一起,一個比一個緊張,渾身大汗淋漓。不知不覺間,形勢突然逆轉了過來,突然遇刺的洪淵反倒更像是一個殺手,無影無蹤,一擊必殺。

在空中飄蕩的樹葉越來越多,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多了一重隐約的血光,看上去,更加的詭異和兇險。

六個黑衣人實力全都非同一般,經驗豐富,明明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但就是不知危險到底在哪裏,感應不到洪淵的真身。手裏的長劍四下亂劈,把一片片樹葉攪成了碎片,但危險的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突然消失不見的洪淵,似乎就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令人心驚肉跳。

開啓第一個竅門,讓洪淵正式踏入了靈武境,脫離了一個凡人的範疇。

掠奪一個黑衣殺手的力量,強行開啓的第二個竅門,讓他瞬間力量再上一個臺階。哪怕化身一片普普通通的樹葉,體內翻滾炙熱的血氣也散發出滾滾熱浪,讓剩下的六個黑衣人如芒刺背,手裏的長劍越是瘋狂亂劈,體內的力量就消耗得越快。

前所未有的恐慌,就像死亡瘟疫一樣突然傳播,讓剩下的六個黑衣人無比緊張。

化身一片樹葉,久久沒有現身的洪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一片樹葉,一晃一晃地從一個黑衣人身邊飄落。離地面只剩半寸,眼看就要落在地面上之際,這片看起來毫無威脅的樹葉突然間血光一閃,消失多時的洪淵猛然現身,冷冷地一拳砸出。

“小心!”

“出劍,快!”

連同黑衣首領在內,另外五個黑衣人失聲厲喝,齊齊飛身撲了過來。可惜,沒等他們的長劍近身,洪淵就再次消失不見。留在地面上的,只有一具令人毛骨悚然的幹屍,以及一把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情感波動的聲音。

“第二個!”

洪淵的身體消失不見,聲音卻在院子內久久地回蕩。無形的熱浪,陡然加劇,剩下的五個黑衣人就像困在一口熊熊燃燒的大鼎內,感覺身體越來越燙,體內的鮮血都快要燃燒起來。

又一個竅門,強行開啓!

洪淵腹部開啓的竅門,增加到了三個,越戰越勇。原本殺氣騰騰的七絕劍則剛好相反,迅速失去了兩個高手,剩下的五個黑衣人也是士氣大跌。

突然加劇的熱浪,掀起更多的樹葉,力量大增的洪淵這一次沒有繼續慢慢等待,迅速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很快,地面上就又多了一具屍體。

“第三個!”

“第四個!”

……

洪淵的聲音,不時冷冰冰地響起,把九天落葉訣的威力展現到極致,令人無從防備。

湘南武府的這門絕殺,在林寒手上只是令人心驚而已,到了洪淵手上,這才展現出真正的威能。雖然才參悟不久,但看上去似乎已經修煉多年,出神入化。沒過多久,庭院內就只剩下兩個黑衣人。洪淵腹部的竅門,則增加到了六個。

“一人一邊,走!”

黑衣人首領一聲厲喝,滿臉的恐懼。一劍斬落一片近身的樹葉後,轉身就走,心裏對湘南武府的探子痛恨不已。

今晚的行動,徹底失敗!

如果早知道洪淵也突破到了靈武境,并且領悟了九天落葉訣,誰敢就這樣直接殺上門來?

這已經不是刺殺,而是送死,飛蛾一樣送上門來!從神魔狩獵場歸來的洪淵,已經不是大半個月前在生死臺上的那個武狀元,靈武二重以下,恐怕已經沒有任何人是他的一招之敵!

“走?你們還走得了麽?”

冷冰冰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樹葉突然加速,正在向西面突圍的黑衣人突然腳步一頓,緊跟着,鮮血從喉嚨井噴而出。剎那之間,他感應到了危險,卻來不及反應,喉嚨就被一片樹葉割破了。直到身體轟然倒地,氣絕身亡的那一刻,仍然滿臉的難以置信,死不瞑目。

回頭看一眼這個黑衣人的屍體,黑衣人首領魂飛魄散,本能地再次加速,正準備飛身躍上高高的圍牆,突然間一聲悶哼,身體被震飛出去,似乎一頭撞上了一座大山。神出鬼沒的洪淵,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現身擋在了面前。

“殺!”

洪淵一步跨出,猛地一拳砸在黑衣人首領的胸膛上,在後者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将他的身體打爆。

“第八個竅門,開啓吧!”

洪淵昂頭一聲長嘯,默念暴血真經打爆黑衣人首領的身體後,體內的力量再進一層,一鼓作氣沖擊身體的極限。轟隆一聲,身體一震,腹部爆發出一股磅礴的力量,第八個竅門如願開啓,力量水漲船高。

接着,稍微停頓後,力量繼續攀升。腹部呼隆隆作響,如平原上的春雷一樣聲音越來越大,八個竅門一起跳動。在響聲最高的時候,八個竅門的跳動幅度和頻率達到了一致,形成了共鳴。八個竅門的力量瞬間連成了一體,重重疊加,如大海潮汐一樣聲勢浩大。一拳砸出去,力量高達将近一千二百鼎!

力量潮汐!

斬殺七個湘南武府的靈武境殺手後,洪淵不僅開啓了八個竅門,還一鼓作氣點燃了第一輪力量潮汐。心念一動,八個竅門的力量就疊加在一起,排山倒海,四肢百骸猶如一股洪流沖過。和燎原七重浪相比,有些相似,但更加兇猛!

“好,點燃了力量潮汐,比我預想的還要快。洪淵,開啓腹部十八個竅門,點燃三輪力量潮汐,你就可以踏上靈武一重巅峰,真正橫掃靈武二重以下的武者。那時候,才不懼邪魔外道的捕殺,不至于輕而易舉地被人抓起來煉制成人肉靈丹!”

血蝠王的聲音突然在洪淵腦海裏響起,這一次,似乎就連他也有了幾分激動。

三輪力量潮汐?

洪淵有些神往,正準備趁機向血蝠王請教,突然間心有感應,一雙耳朵豎了起來。外面,一股強大的氣息在靠近,隐隐約約的,給人一股無法抗衡的感覺,顯然是一尊極其厲害的高手!

湘南武府的援兵,這麽快就到了?

洪淵深深地吸一口氣,迅速冷靜下來,嚴陣以待。

第 110 章

因為範錦華的身份特殊,上級領導特地趕來公安局開會。

刑偵支隊的領導,市局領導,政府領導,一一到達會議室。

大家的眉頭緊鎖,臉拉攏着,全都是一副不爽到極點的表情。

待最高領導的到來,這次關于範錦華的會議徹底開始。

“在開會之前我說兩句,因為這次我們要探讨的對象身份有些特殊,我希望到會的所有人全部交出手機。”局長坐在前面說道。

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紛紛掏出自己的手機,扔到紙箱子裏面。

“好,下面我們先來說一下這個人的身份。”

局長對着自己的助理點下頭。

助理在電腦上敲打幾下,身後的多媒體大屏幕上出現範錦華的樣子。

“姓名:範錦華。”

“年齡:32歲。”

“家庭地址:不祥。”

“家庭成員:不祥。”

“政治面貌:黨員,後因違反黨紀被開除。”

“此人曾服役于我國最嚴密的一支特種部隊,後因為多次觸犯部隊規定被開除軍籍,從此他便在人間消失,直到兩年前出現在A市,經過我們的調查發現他在A市某出租公司工作,是一名出租車駕駛員。”

“一年前在家中殺死兩人,逃竄,後前往S市,幾個月前在S市的北山發生開槍射殺六人事件,初步懷疑他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要嫌疑對象。”

“如今他卻來到K市,在皇家酒店又一次槍殺一人,刀殺一人,還有一人是被扭斷脖頸窒息而死,可見此人非常殘暴,而且殺人的手法很老練。”

“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得到全市,全省的重視,他的身後到底有沒有人在指示?他消失的那幾年到底去了什麽地方?還有就是,他為什麽會暈倒在酒店房間?很明顯這些都是我們接下來要調查的問題。”

局長指着一張一張現場照片,對着在做的所有人講述起範錦華。

大家聽完後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從警這麽多年,第一次遇到如此厲害的人。

特種兵都知道,特種兵之中的特種兵那可沒有人知道。

“我說兩句啊。”一旁的市長示意大家安靜一下。

“這件事我們已經聯系他曾經服役的部隊,他們應該很快就會派人來和他進行談話,在這期間務必要确保對他的控制,我重點還是要說一下“特種兵”這三個字,他們有超強的應變能力,手铐對于他們來說就是分分鐘就能打開的事情,看守他的警員務必要做到二十四小時堅守。”

“一旦給他機會,他很可能會制造出更大的事件。”

“我們的警員可以配備手槍,麻醉槍,不到逼不得已絕對不要開槍,我們必須要從他的嘴裏撬出更有價值的情報。”

市長說完之後,局長又補充幾句,随後讓刑偵支隊的人來做進一步的調查結果。

“通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此人被開除之後偷渡到境外,在某傭兵組織服役過。”

“還有呢?”

“報告,沒有了,我們目前只掌握這些。”

“就這些?”局長皺着眉頭不可思議的質問道。在他看來,如此精明能幹的刑偵支隊,怎麽可能只有這麽一點資料,而且這還是從全國彙集過來的。

範錦華的身份成了一個謎團,都知道他是殺人犯,但是有一點刑偵支隊支隊長說的很對:“我們還有一份資料顯示,所有死在他手裏的人,都是我們的A級在逃通緝犯,無一例外。”

“啊?”

“難道這是大片看多了?要出來當正義使者?”

“噓。”

大家紛紛小聲議論起來。

不得不說,當聽到支隊長說他殺得都是A級通緝犯的那一刻,很多人對範錦華改變一些看法,他雖然殘暴,但從來沒有用在一個普通人的身上,或者說他殺的都是該殺之人。

但這裏是中國,一個有法律的國家,一個人的生死應該有法律來定奪,而非內心的正義。

範錦華安靜的躺在醫院,在自己的病床旁邊站着四名持槍特警,還有兩名刑事警察。

簡直就是無死角的監控他。

範錦華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微微睜開眼睛。

“他醒了,他醒了。”警員立刻喊道。

四名特警馬上舉起手中的突擊步槍對向他。

範錦華想要伸出手去摸一下自己的頭,發現兩個手全都被帶上手铐,想要活動一下雙腿,竟然也被手铐固定着。

這時他才發現站在自己身旁的這幾個身穿警服的人。

看到這一幕,範錦華深吸一口氣,腦子裏拼命的回憶自己在酒店的情況。

王傑出現,女人鼓掌,然後自己被重擊倒地。

“現在該下一個任務了。”

“現在該下一個任務了。”

王傑的這句話不停的在腦海中回蕩,難道下一個任務就是送自己進監獄?這算什麽任務?看看自己被槍斃還能不能活下來?

範錦華的眼神不停在晃動。

“範錦華,我們是K市重案組的,你現在因為涉嫌殺人被逮捕,希望你不要動歪心思。”警員謹慎的湊到範錦華面前大聲說道。

範錦華挑下眉毛,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一旁。

醫生和護士推開房門,來到範錦華的面前,為他檢查一下身體。

範錦華看到醫生的眉毛時,渾身一怔,這雙眼睛是王傑的眼睛,眉毛也是王傑的眉毛。

王傑用手翻了下範錦華的眼睛。

範錦華被翻開眼皮的時候,看到他手心裏面的一行小字。

“這是考驗,淡定一點,不要魯莽。”

檢查完之後扭頭對着警察回答道:“他目前可能還不太清楚,在休息一下吧。”說完後帶着護士向病房口走去。

“醫生,他什麽時候可以出院?”警員追上去問道。

王傑皺下眉毛:“今天肯定不行,明天應該差不多。”

“好,謝謝您啊。”

“不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王傑說完警員轉身回到範錦華的面前,範錦華透過警員之間的縫隙看到在對自己眨眼間的護士。

酒店裏面的那個女人……

“我說,你這麽厲害怎麽不上天呢?殺了這麽多人,你是想幹嗎?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幹的?”其中一名年輕一點的警員,迫不及待的對範錦華發出審問,心想如果自己拿下他,那立功嘉獎絕對是沒跑。

061:戰友相見

第 98 章 ∶怕死的新人

在會議過後的随後的幾天裏,期間何飛去了趟1號車廂,但也并很快他就從裏面出來了,沒有人知道他在裏面幹了什麽。

當然,就好像商量好似的,輪回者們都分別挑在不同的時間段單獨進入過1號車廂,但是無論是誰,出來的時候其表情都很淡定,當然,張虎除外…

休息期第8天,當張虎得意洋洋的從1號車廂裏出來後,剛想推門走進自己的房間,然而下一刻一旁的房門便打開了,接着,他就看到了從門裏走出來的鄭璇。

看到鄭璇後,張虎先是微微一愣,随後就忍不住對其問道“難道…”

而一直看着他的鄭璇則是平靜的點了點頭…

…………

休息期第9天,下午15.30分,張虎正坐在4號車廂的座位上抽着煙…

就在張虎一邊噴雲吐霧一邊看着手表上的時間之時,3號車廂聯通4號車廂的鏈接門卻呲啦一聲打開了,不過聽到聲音的張虎則連頭都沒擡的就随口說道“我說何飛,我之前不是告訴你了嗎?這迎接新人的事就讓我一個人來幹吧,我可不想在經歷一次你發瘋救人的刺激畫面了,我的心髒可在也受不了那種刺激了。”

不過張虎的話卻半天沒人回應,這時,感到不太對勁的的他才擡起頭看向了面前的來人,而入目之下,眼前的人卻不是何飛,竟然是戴着金絲眼鏡并且一臉平靜的趙平!

看到來人居然是平常存在感很低的趙平,張虎看向他的表情便有些疑惑,不過接下來,趙平先是擡起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然後對張虎平靜的說道“請問能否讓我與你一起去迎接這次的新人呢?”

…………

半小時後…

“轟隆…轟隆…”

地獄列車的行進速度逐漸越來越慢,最終,列車在一個四周全是黑暗的站臺前停了下來。

“呲啦!”

伴随着列車們的打開,下一刻,張虎與身後的趙平兩個人就出現在了車門旁,而就在張虎剛要張嘴說話的時候,其身後的趙平卻搶在他開口前說道“我明白,我僅僅只是看。”

張虎點了點頭,随後他就将目光看向了前方不遠處在列車燈光的照耀下,站臺前的那三個倒黴蛋…

當然,就在張虎看向那三個人時,而那三個人也注意到從車裏走出的張虎與趙平二人,站臺前的這三個人分別為兩女一男,其中那個男的則是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模樣,個子并不高,目測也就是一米六幾左右,提這個公文包帶着和眼睛,頭發是地中海也就是有些禿頂,下身穿着一條西褲腳上則是擦得蹭亮的皮鞋,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整體上看,這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副标準的天朝領導的打扮。

至于禿頂男人身後的那兩個女人也各不相同,左邊的那個女人看樣子年齡應該約為30多歲,穿着一件藍色的女士制服,至于另一側的那個女的卻年輕一些,穿着一身比較時尚的連衣裙,年齡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樣子,

不過此刻,這三個人無論是誰,都統統是一副驚恐的表情看着前方車門前的張虎二人。

張虎在打量完三人後,緊接着他那滿是胡渣子的嘴角就露出了一絲獰笑,搭配他現在的這幅兇狠的造型帶給前方的那三個人的心靈沖擊力可謂是相當的大,就在張虎獰笑的同時,前方的那兩個女的就猛然打了個哆嗦,随後就雙雙躲到了那名禿頂中年男人的身後。

然而此時的禿頂男人卻也是被張虎那副兇狠的獰笑給吓得不輕,不過看到那兩個女人都躲到了他身後時,他那種男人的的氣魄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随後他便硬着頭皮向前走了一步,然後對着張虎用看似嚴肅實則有些心虛的口吻說道“喂!那邊的那個光頭,你是哪個單位的?這地鐵站的領導我可都很熟悉,你別吓唬我們,之前追我們的那個白衣女鬼其實就是你們地鐵站的人扮的吧,這太過分了,現在還把燈都關了,你們這是犯罪!快告訴我怎麽離開這裏!”

禿頂男人的話說完後,本來在獰笑的張虎卻忽然一愣,然後他就突然裂開嘴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把他當成地鐵站的工作人員了…

“哈哈哈哈哈…!”

看着前方的那個光頭居然在聽到自己的話後瞬間放聲大笑,禿頂男人的心裏頓時又虛了一分,随後他就忍不住說道“你…你笑什麽!?”

禿頂男人說完後,張虎便停止了笑容,緊接着他就用略帶玩味的口吻對着前方的禿頂男人說道“敢問您老是哪位啊?”

張虎的問題說出口後,禿頂男人随即就擺出了一副領導應有的架子,同時又用上級命令下級的口吻對張虎說道“我就是XX市的市委書記劉方坤,還不趕緊告訴我們怎麽出去!”

禿頂男人…不…是市委書記劉方坤的話說完後,張虎先是看了看一旁一直面無表情并且一言不發的趙平,然後他就重新回過頭對其說道“呦呵!還他嗎真是個大官!居然還是個市委書記!”

不過下一秒,張虎的表情卻在瞬間從之前的嘲諷轉換成了一臉的兇狠,然後便惡狠狠的對他們三人說道“少他嗎廢話,我管你是誰,先看看你們兜裏的車票吧,然後我再告訴你們,一旦收到這個詛咒發來的車票,就要登上現在我所處的這趟列車,否則就等着死吧!”

張虎的這句話頓時将那三個人給吓得不輕,随後他們就紛紛将手插入自己的兜裏,果然也各自發現了那張屬于自己的那張車票,而在看了半天後,三人都沉默不語,不過其中一個躲在劉方坤身後的那名30多歲的女人卻在看着車票時先是猶豫了片刻,随後她就出言對張虎問道“這…這位大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聽到女人的問題後,張虎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是真的,另外之前把你們追到這裏的那個鬼也是真的,事到如今別的廢話我不多說,我就只說一句話,那就是如果你們不在15分鐘內登上這趟列車的話,那麽15分鐘後你們就面臨的就不是之前的那一個白衣女鬼了,而是數不清的鬼之海洋,到時候你們必死無疑!信不信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說到這裏,張虎不再廢話,在掏出一根煙點燃後便靠在車門旁吸了起來。

此刻,站臺前的三人則陷入了一陣雜亂的争論之中…

“什麽?徐慧,你真的相信他說的話?”

“劉書記,憑我的感覺,之前追我們的那個白衣女鬼絕對不是假的,如果要是人扮的,那麽她怎麽可能會在空中漂浮而且還飄的那麽快?另外你見過人扮演的假鬼的身體是半透明的嗎?所以無論如何我建議咱還是相信那個個光頭的話吧,假如咱們不上車,那…那萬一真像那個光頭所說的那樣一會出現一大群鬼咱該怎麽辦?”

那名被劉方坤稱之為徐慧的藍衣女人在說出了她的建議後,下一刻,劉方坤就陷入了動搖之中,是的,俗話說官當得越大越惜命,雖然他依舊對張虎的話感到懷疑,但是他卻不敢賭,畢竟之前的碰到的那個女鬼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假的,萬一…萬一那個光頭說的是真的呢?15分鐘後如果真要出現更多的鬼該怎麽辦?

想到這裏,劉方坤最終呼了口氣,接着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随後便咬了咬牙對另外二女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咱就上車,就算是騙局,我就不信他們敢把我這個市委書記怎麽樣,動了我,除非他們想吃槍子了!”

說完之後,劉方坤不在猶豫,下一秒他竟然直接朝着張虎與趙平所在的方向走來!

“我擦來…真看不出來,這家夥別看張着一副腐敗的身材,沒想到居然還真的信我說的話了,膽子還挺肥啊,我本來是想看看這家夥一會面對鬼潮時會不會尿褲子呢!”

看到劉方坤居然真的走了過來後,張虎的表情頓時有些驚訝,随後就對着身旁的趙平說出了上面那句話。

自從車門打開後就一直保持沉默的趙平在聽到張虎的話之後,他反而是先搖了搖頭,接着他終于張嘴對張虎說出了一句很有深意的話來…

“他膽子可不肥,因為當人怕死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你說什麽他都會信的。”

趙平在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在吱聲,至于張虎則是在沉默了片刻後緊接着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是的,像劉方坤這種已經爬到市委書記如此高位的人,他們自然而然的會把自己看的高人一等,畢竟這裏可是天朝,所謂的人民公仆僅僅也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既然把自己看得比誰都重要那麽自己的命自然也比較珍貴,所以在如此詭異莫名的環境下,他自然會選擇與張虎這些人類接觸而不是和那些一看就是鬼的靈異的東西接觸,退一步說,就算這是一場騙局,張虎最終綁架了他,但只要能活着,這也比什麽都重要。

因為…劉方坤不敢拿自己的命冒險!

話歸正題,當看到劉方坤朝着列車的方向走去後,一旁的徐慧自然也趕緊跟了過去,不過就在她走了幾步後,卻又忽然轉過身對身後的另一名年輕女人問道“咦?張莉,你怎麽還不趕緊跟上,劉書記都過去了,你還呆在這裏幹嘛?”

那名被稱之為張莉的的女人此刻臉色有些蒼白,能看出來現在的她非常害怕,在聽到徐慧的話後,她先是伸出手指了指前方車門前的張虎二人,然後便小聲的說道“徐姐,萬一…萬一列車裏的人都不是好人呢?”

徐慧在聽到張莉所說的這句話後,她頓時就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不過緊接着她就對其用極為嚴肅的口吻說道“你先別管他們是不是好人,先上車再說,你以為繼續留在這裏你就能出的去嗎?你也知道之前我們都試過好多次了,無論怎麽跑最終都會重新回到這個站臺,而且手機也一絲信號都沒有,退一步說就算沒有那個光頭所說的什麽鬼的海洋,你不上車的話也早晚都會被困死在這裏!”

徐慧的話說完後張莉猶豫了,不過一旁的徐慧卻可不打算在給他考慮的時間,下一刻她就拉住了張莉的胳膊,然後拽着她一起向車門走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