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4 章 濃霧

“據說在極荒古域之中經驗沒有任何用處,因為極荒古域每一次進入都會和上次不同,這是一片善變之地,無論你來過多少次極荒古域,這裏都是陌生的。”黃元忽然開口說道。

其他修士聞言看向黃元,雖然各個門派都想盡辦法前往八荒,但關于極荒古域的傳說卻着實不多,至少他們這個等級的丹士是接觸不到的。黃元的這個說法對于他們來說還很新鮮。

其實若不是這次的極古禁制只能進入金丹丹士和少數玄丹修士的話,以他們的修為是沒有資格來到八荒的。

他們用了四個時辰的時間,在極荒古域外圍轉了大半圈的時候,十二名丹士忽然齊齊停住身形。

因為在遠處,天空盡頭,有道猶如高牆般的霧氣,氤氲在那裏不知道有幾百丈高。

這霧氣有什麽古怪誰都不知道,畢竟諸人都是第一次來極荒古域,就算曾經來過,善變的八荒也未必是他們曾經見識過的。

越是不明底細,越是要小心謹慎。

一衆丹士齊齊看向許華山和塔婪,這兩人修為最高隐隐成為諸人的領袖,尤其是許華山,身上很有領袖氣質,諸人此時都在等着他們兩個的判斷。

許華山沉吟片刻後道:“你們在這裏等我,我試探一下這霧氣如何。”

許華山丢下一句話,一襲青袍滾滾如龍,朝着那霧氣靠近過去。

衆人齊齊看着許華山的背影,這許華山如此還真有大家風範,這樣能夠身先士卒的人,衆人追随着他都會覺得安心,畢竟這樣的人不會背後捅刀子。能夠背後捅刀子的一般都是那些吊在隊尾的膽小鬼。

方蕩此時就站在諸人最後,方蕩一邊飛行,一邊服氣,恢複在穿越上古禁制的時候消耗的大量丹力。

此時方蕩心中忽然生出一種異樣來,當即看向黃元。

方蕩在側後面只能看到黃元的三分之一面孔,不過,方蕩依舊就見黃元那張醜臉上噙着一絲淡淡的意味不明的笑意。

方蕩心中警覺,總覺得這黃元有什麽不妥之處。

此時許華山緩緩靠近那杵天巨牆般的霧氣,眼瞅着許華山到了那霧氣數百米之外,許華山顯然還是非常謹慎,略微猶豫了下後,許華山就停住了身形,手中放出一道青光,直射霧氣,看樣子是想要将霧氣破開,看看內中究竟是什麽情況。

青光忽的沒入霧氣之中,那霧氣臃腫至極、懶惰至極,并且密度極大的樣子,好似一塊肥肉一般,輕輕搖擺一下就變一動不動,顯然那青光未能将霧氣破開分毫。

不少丹士都在心中道了一聲古怪。

許華山身形微動,顯然是想要靠近一點,繼續觀瞧,忽然之間,那杵天巨牆般的霧氣陡然崩塌,就如同高山雪崩一般轟的一下,霧牆崩塌,許華山雖然第一時間倒退遁逃,卻毫無用處,轉眼之間就被垮塌下來的大霧包裹起來。

眼瞅着大霧滾滾不斷擴散,明明他們在數裏之外,應該不受影響,但黃元第一個身形急退,方蕩恍然也急速倒退,一衆丹士慌忙退走。

一直後退了數裏那霧氣才被甩在後面,而他們方才的立足之處已經化為一片迷蒙霧海。

所有的丹士此時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這霧實在是太過邪門。

就在此時他們身前的霧氣猛的一震,猛的波動起來,忽的一聲,一道青芒從霧氣之中鑽出。

這是青袍許華山,衆人心中一喜,但随即一個個面色駭然,就見飛出來的确實是許華山,不過許華山被腐蝕得肉爛骨酥,一張臉只剩下骷髅,即便如此,衆人似乎還能看到許華山的驚悚表情。

“救我……救我……救我……”許華山發出叫人驚悚的痛呼,裹挾着滾滾霧氣朝着衆人急撲過來,衆人都準備救援了。

塔婪忽然猛的一揮掌,一只金色巨手猛的拍出,嘭的一聲,将徐華山本就腐爛的身軀拍個粉碎,化為一碰爛泥倒飛入霧海之中,消失不見。

衆人大驚之後大怒,許華山這是為他們衆人探路,落得如此下場他們應該想辦法施救,怎能如此落井下石?

毛峰當即喝道:“塔婪,你做什麽?”不少丹士不由得站在毛峰身後。

塔婪一張肥臉上滿是陰郁的表情,看着那做霧海卻沒有回答。

王川子卻站在塔婪身側看口道:“你們有誰見到那堆血肉之中有許華山的玄丹了?”

衆人聞言一愣,随即各個心驚。

相較于肉殼,金丹才是修士的根本,又有第二金身的說法,丹士的神魂等等全都存于第二金身之中,一具沒有金丹的身軀,卻還能開口說話,內中藏匿的肯定不是原主人。

也就是說,剛才撲過來大叫救我的家夥不一定是什麽東西。

現在想想,那糜爛的身軀裹挾着團團霧氣,若真的被他撲上來的話……

此時衆人背脊上一片冷汗。

極荒古域,着實不是什麽善地,那可是五品玄丹丹士,轉眼間就骨消肉爛。

現在再看那懶洋洋的霧氣,衆人心中一片冰涼,八荒果然名不虛傳,他們現在還在八荒外圍,若真的走入極荒古域中間的話,得碰到多麽可怕的東西?

哪怕是玄丹修士,生死也只在一瞬間。

所有的丹士心中猶如壓上了一塊大石頭,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出師未捷,這可絕對不是什麽好預兆。

面對那連玄丹丹士都能夠吞噬掉的霧氣,一時間所有的丹士全都沒了主意。

此時黃元開口道:“将我們衆人的金丹彙聚在一起,或許能夠逼開那些霧氣!”

這話說出來衆人都是不屑,這些霧氣吞噬掉許華山的身軀和玄丹簡直毫不費力,面對這些霧氣他們藏起自己的金丹還來不及,焉能将自己的金丹暴露在霧氣之中?

黃元見諸人都不聽自己的,當即冷笑連連,那張醜臉上都是不屑,似乎在看一群蠢蛋。

旁人不信,方蕩卻信了幾分,方蕩的《煉毒天經》中沒有關于這毒霧的任何記載,甚至方蕩都沒有感覺到那毒霧有任何毒性,一般情況下,如果那霧氣真的有毒的話,方蕩理應會第一個感覺到,就算他感覺不到,奇毒內丹也絕對不會沒有任何反應,但是現在,那懶洋洋的氤氲在空中的霧氣完全沒有傳遞出任何有毒的氣息。

方蕩相信黃元最重要的原因,是黃元明顯在許華山碰觸霧氣之前就知道許華山必死,顯然黃元對于這霧氣一定有相當的了解。

不過,方蕩心中也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黃元為何眼睜睜的看着許華山被崩塌的霧氣碾死,按理說到了這裏大家應該通力合作才對,許華山現在這個時候死對于他們來說沒有半點好處可言,那畢竟是一個五品玄丹丹士。

在許華山準備碰觸霧氣的時候,方蕩可是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黃元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殺機,雖然那殺機可以說微不可查,但方蕩确實是感覺到了。

除非這個黃元本身就包藏什麽禍心,亦或者黃元本身就和許華山有仇。

現在看黃元那張臉,方蕩甚至可以百分百肯定,那張臉原本的模樣絕對不是滿臉爛瘡,黃元肯定沒用真面目示人。

一個藏頭露尾的毒修,絕對不能小觑,方蕩從黃元身上聯想到了自己,他方蕩心中在打什麽念頭只有他方蕩自己知道。

“我覺得小黃說得或許有道理,我們可以試一試。”

黃元聞言眼角微微一抽,本來有人贊同他的言語他還是很高興的,但小黃兩個字叫他萬分不爽,若是龜老那樣的存在稱呼他一聲小黃,倒也罷了,關鍵是說這話的那個家夥是蕭葉那小王八蛋。

“小黃也是你能叫的?”黃元勃然大怒。

蕭葉則冷笑一聲道:“小黃,小黃,小黃,怎樣,我怎麽就叫不得?對了,我以後還要養一只狗,就給他起名叫做小黃,我天天叫,日日叫,怎地?”

不得不說蕭葉這個家夥不得罪人似乎就覺得人生沒有意義,黃元那張醜臉上滿是猙獰,眼看着就要出手擊殺蕭葉。

此時周圍丹士連忙勸阻,若是在莫問城或者龜老那裏,他們還願意看看熱鬧,但是現在他們絲毫沒有半點看熱鬧的心思,尤其是堂堂的五品玄丹丹士,在他們心中已經建立起一些威信的許華山轉眼就死在他們眼前的情況下,他們現在面臨着巨大的危機,在這危機之下,保存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內鬥什麽的實在是太傻了。

不過,其他丹士明顯不理解蕭葉為何會站在黃元的一邊,用金丹去抵禦那些毒氣明顯是一件送死的事情。

方蕩疑惑的看着蕭葉,此時塔婪開口道:“我也信你一次,若是不行回到了凡間後,我碾碎了你的金丹。”

塔婪現在在這裏修為最高,說話最有權威。

十名丹士不管願不願意,齊齊将金丹懸在頭頂上,這裏除了黃元是乙級金丹,塔婪是玄丹外,其餘的全都是甲級金丹,

此時衆人齊齊看向方蕩,衆人都将金丹放出,唯獨方蕩一直都沒有放出金丹來,這叫衆人心生疑慮。

“萬湯,你為何不放出金丹?”塔婪看向方蕩,聲音嗡嗡作響着就被吐出口。

第 412 章 好戲開鑼

“快幫忙給太子妃穿衣啊!你愣着做什麽?這麽冷的天兒,再這麽凍下去,非得要凍出病來不可!”高公公在一旁見如意遲遲沒有動作,當即催促道。

“好,好!”如意這才如夢初醒,慌亂不已的拿着布巾大概給古月彤擦拭了一下身子。便将取來的新衣裳往她身上套。但因為慌亂,她半天也套不上去。

高公公瞧着她這幅沒出息的樣兒,登時冷哼一聲,又叫過來幾個宮女幫着如意一起收拾,這才替古月彤穿好了衣裳,如意還替她整了整散亂的雲鬓。

“好了,前面與侍衛一路守着,不會有人發現,你們快帶太子妃回去,咱家在這裏善後!”高公公囑咐道。

如意點點頭,當即與另外幾個宮人一起,攙扶着昏迷不醒的古月彤往東宮趕去。

高公公則是留下來收拾地上的殘局,以及,清點今晚出現在這裏的宮人名單,這些昨夜不幸出現在此的宮人們。已經被禦林軍連夜看管了起來。

等處理好一切,高公公才返回了乾清宮。

宮人們已經幫皇帝洗了澡,此時沉沉睡去了,寝殿內的宮燈全都熄滅了。

高公公進去探視了一圈,便悄悄退出來在門外站定。

這裏平靜的,就好像白天什麽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

而太子妃的寝宮裏,卻依舊忙的人仰馬翻。

古月彤被擡回來以後,整個人依舊是昏迷不醒,如意做主。命宮人們在浴池裏放滿了熱水,自己一個人幫着把古月華扔進浴池裏清洗她身上的那些痕跡。

一邊洗,一邊哭,如意真不知道明日等古月彤清醒過來以後。記起這一切的時候會是個什麽反應。

這裏的一切與夫人當初所設想的都不一樣!

華兒……

正在傷心着的如意不知道怎的,忽然就想起當時皇帝壓在古月彤身上之時,動情所喊的那句話。

華兒,這是二小姐的昵稱。

難道皇帝對二小姐……

可為什麽倒黴的卻是她們家太子妃!

如意恨恨的打了一下池水,飛濺出來的熱水灑了她滿頭滿臉,可是她依舊氣恨難平。

當初世子總是說,二小姐是大小姐的克星,有她在,大小姐就不會有好日子過,如今看來果然是這樣!

是她們小姐瞎了眼了,以為二小姐可以利用,哪裏知道就是因為她,她們太子妃才會遭遇如此的恥辱!

不等古月彤清醒過來,如意就先對古月華恨之入骨了。

……

時間倒回到天黑之前。

趙靖西賴在古月華房裏。陪着她用了午膳,甚至連晚膳都用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在他臨走之前,古月華交代給他一個人任務。

“今日我沒料到皇上會宣我入宮,侯府裏,我做了一番布置。”古月華瞧着趙靖西道:“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了,你想個法子跟外頭的人聯系上,我要知道消息。”

趙靖西目光炯炯的望了古月華一眼,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喂!你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古月華推了他一下。

下一刻,趙靖西瞅準了沒有人在房裏,猛的湊過去在古月華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然後在古月華發怒以前退走,笑道:“好!這事兒包我身上,你就安心的呆在這裏養傷吧!等我好消息。”

“具體的情況,你問琥珀。”古月華沉聲道。

“好!”趙靖西笑着點頭。

“你,路上消息些。”古月華低下頭來道。

“你這是在囑咐我?”趙靖西眼睛亮晶晶的。還想再偷香竊玉,然而他瞧了瞧古月華警惕的神色,終于還是作罷。

“是!你快去吧!”古月華道。

趙靖西點點頭,深深的凝視她一眼,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古月華瞧着他離開,嘴角卻是上翹,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還好,今日雖然驚險,但最終結果圓滿。

……

夜幕深沉,趙靖西出了皇宮,動用消息網,直接就聯絡到了琥珀。

京城妓院玉香樓的對面茶樓包廂裏,趙靖西靜靜而立。

不一會兒,有兩人推門而入,一看到他,那兩人面上登時出現一絲驚喜來:“王爺,你怎麽會在這裏?”

“華兒交代給你們什麽事情?”趙靖西瞧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琥珀與雲朵,沉聲問道。

“王爺,二小姐她沒有事情吧?”雲朵不答反問。

趙靖西登時點點頭:“她舊傷複發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

“那就太好了!”雲朵登時松了一口氣,今日早晨趙靖西進不了皇宮的事情她們也知道,所以一直都懸着一顆心,直到此刻才放下了心來。

琥珀則是出聲道:“小姐命屬下,在古世子身邊安插的有人,今日,正是收網之際。”

“哦?華兒是要對付古潇安?”趙靖西聞言,立刻挑起了眉頭。

“是的!”琥珀點點頭,道:“世子在府裏面百般與小姐作對,這也就罷了,他還見天兒的玩弄女人,二小姐對他不爽已經很久,今日便是對付他之時。”

“你們的計劃是什麽?”趙靖西聽了這話,點點頭,問道。

“小姐的計劃是……”琥珀說着,湊近了趙靖西的耳朵旁。

趙靖西越聽,眼睛越亮。

……

今日雖然是大年初一,但是街上依舊很是熱鬧,尤其是歌樓妓院所屬的街道,白天悄沒聲息的,一到晚上就燈火輝煌,客似雲來。

錦安候府,松濤苑裏。

“小安子,我們今日一定要出府去麽?”當夜幕降臨之際,松濤苑的主卧裏忽然傳出一陣低低的說話聲來。

古潇安被禁足已經有好久了,久的他都快要忘記外頭的街道長什麽模樣了。幾日前他剛挨了打,修養了幾天,頭臉上的紅腫淤青總算慢慢的消散下去,這身體一好,人的心裏面就容易滋生出別人念頭來,所謂飽暖思淫欲,說的就是這個。

這日,他身邊的小厮趙安一直在勸說他出府去逛逛,古潇安立刻便被勾起了心思。

“世子!奴才都已經按着您的吩咐給趙公子,還有林公子遞了口信過去,您要是不去的話,豈不是失信于人?”趙安當即擡頭反問了一句。

“是啊!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記了?”古潇安聽了這話,眼睛登時一亮,但是下一刻他便愁眉苦臉道:“可是,我要怎麽出府才好?”一想起這事兒,他臉上的激動,興奮全都統統消失了。

“世子,你還擔心這個啊?”趙安聽了這話,瞧了趙靖西一眼,笑道:“今兒個二小姐被宣召入宮,後來侯爺也去了,不知道那宮裏頭今兒個發生了何事,二小姐沒回來,侯爺回來以後,整個人縮在書房裏一直都沒露面,這時候根本就沒人管世子您啊!”

“話是這樣沒錯,可不還有徐姨娘的麽?”古潇安聽了這話,眉頭緊緊一皺,道:“你覺得她會放我出去?”

“她一個姨娘,就算是執掌了中饋,卻又哪裏敢真的與世子您對上?上一次那是在二小姐院子裏,牽扯到了二小姐她沒有法子,但是今日這事兒不一樣!”趙安繼續低低的蠱惑道:“咱們又不走前門,從後門溜出就行了,誰還管那麽多?”

此言一出,趙靖西立刻搖了搖頭:“不好,要是被趙公子還有林公子知道我是從後門溜出去的,還穿着小厮的衣裳,他們不還得要笑掉大牙?”

趙安沒想到自己費了這麽大一番口舌,古潇安卻還是不敢出門,他嘆息一口氣,道:“世子,這再過一個時辰,玉香樓裏面的蝶舞姑娘就要登臺表演了,她的舞姿,可以說是整個京城,哦不,整個大元國最好的!多少達官貴人千金一擲都難以見她一面!再有一個時辰就開始了,世子,奴才能求您一件事情麽?”

古潇安早已經被他剛剛的形容深深的迷住了,倘若真的有一個絕世美女在玉香樓裏面表演,他怎麽能錯過呢?

他咽了一下唾沫,眼中露出渴望的神情來。

“世子,奴才能求您一件事情麽?”趙安見古潇安呆呆的坐在那裏,不由的伸出手來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做什麽?“古潇安這才反應了過來。

“世子,奴才的話您聽到了麽?”

“聽到了,你求我什麽?”古潇安皺着眉頭問。

趙安連忙懇求道:“世子,倘若您今日真的不打算出去的話,那麽能否允許奴才偷偷的溜出去?”

“你想去玉香樓?”古潇安聽了這話,立刻将猜到了趙安的心思,登時嗤笑出聲:“進樓的話,至少要五兩銀子的吧?你有麽?”話雖然這麽說,可是他卻難掩心中酸溜溜的感覺。

趙安脖子一梗,道:“奴才在府裏服侍世子這麽多年,積攢下來的體己也有這麽多吧?進個樓還是可以的!”

“瞧你這出息的樣兒!”古潇安嘲諷了一陣兒,忽然道:“現在有一個機會,你不必浪費這五兩銀子,就可以進去玉香樓,你可願意?”

“什麽機會?”趙安聽了這話,眼睛一亮,立刻湊了過去。

“你想法子,引開後門守衛的侍衛,讓你家世子我混出去。”古潇安壓低了聲音道:“到時候你跟着本世子一起進玉香樓,就什麽銀子也不用出。”

“好嘞!就等世子您這句話了!”趙安聽了這話,立刻眉飛色舞道:“您現在趕快更衣,奴才拿着您的替換衣裳,等下出了府,咱們找個僻靜地方換上就行!”說着,拿出一套小厮的衣裳來。

古潇安看了看那套衣裳,眼睛裏登時露出一絲厭惡來。

趙安見了他的眼神,不由的嘆息一口氣道:“世子,奴才知道您不想這樣,可是,您被侯爺禁了足,您想正大光明的出府去,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連這松濤苑,你也……”

“行了!不要多說了!我換上就是!”古潇安打斷趙安的話。心裏面想見美人兒的欲望終于蓋過了要穿小厮衣裳的恥辱。

“世子,要不要小的幫忙?”趙安目光閃了閃,殷切無比道。

“不用了,你退下吧!我這又不是第一次混出府去了!”古潇安擺擺手,道。

趙安點了點頭,當下便悄悄退了下去。

……

一個時辰之後,古潇安便換了衣裳悄悄的溜出了錦安候府。

在侯府後門不遠處的一個僻靜巷子裏,趙安給他把着風,古潇安迅速的褪下身上的衣裳,換上了前些時日錦安候夫人命府中針線房為她所做的衣裳。

衣裳嶄新,一絲褶皺沒有,然而張羅給他做衣裳的母親卻已經生病了。還被發配到了京郊的青雲庵。

古潇安深深的在心裏面嘆息一口氣。

好在,母親最遲明日就能返回京都,這一次,他一定要想法子讓母親留下來!

至于仇恨,日後再慢慢想法子報就是!

在古潇安臉上露出陰霾表情之時,趙安已經快手快腳的将古潇安換下來的衣裳包進包袱裏背起來,一邊掏出玉佩往古潇安身上挂,一邊笑眯眯道:“世子,咱們走吧!”

古潇安點點頭,道:“好。”

兩個人悄悄溜出這個巷子,轉身朝着玉香樓所在的長街走去。

很快的,這個消息便傳到了琥珀耳中,她忙對着雲朵等吩咐道:“快!叫幾個人盯着!”

“是!”雲朵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下。

趙靖西站在二樓窗子前,朝着對面玉香樓的大門口望了一眼,對着走進來的琥珀沉聲道:“這次真的不用我來出面?”

“王爺,你放心吧!屬下都安排好了,今夜酒樓裏跳舞的歌姬是咱們的人,皇後娘家侄兒謝煜也已經被請來了這裏,一切都按着計劃而行,王爺出面反而不妥,您已經與古家二小姐訂了親,倘若讓錦安候查出來您也攙和了進去,恐怕會對王爺的婚事有所影響。”琥珀低着頭解釋道。

趙靖西聽了這話,不由的瞧了琥珀一眼。

琥珀低垂着頭站着。

“好吧!那這一次,我就站在這裏看着,不插手。”良久之後,趙靖西嘆息一口氣,道。

他心裏有一股很不爽的感覺,明明上次青雲山上遇險一事,就是古潇安背地裏搗的鬼,證據确鑿,但因為皇帝莫名其妙的袒護,才讓他逃過這一劫,這次古月華告訴他,要對古潇安動手,趙靖西躍躍欲試的出了皇宮,本想親自動手狠狠的将之懲治一番,沒想到卻被琥珀告知只用在一旁看着,他如何能受得了這個?

“王爺,二小姐讓您不要參與,她是有自己的思量的。”琥珀瞧出了趙靖西心中的不快,當下便解釋道:“總之,王爺你要相信她!”

“這還用你來說?我自然是信她的。”趙靖西聽了這話,挑了挑眉,道。

琥珀微微一笑。

“不過,不能親自動手狠狠的将古潇安教訓一頓,這真的很有些遺憾。”趙靖西嘆息一口自,道。

“王爺放心,總有機會的。”琥珀輕聲道。

趙靖西轉過了頭,繼續盯着玉香樓的大門處去瞧。

那裏人來人往,燈火輝煌處不少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迎風而立,沖着來往之客頻頻媚笑,這裏,與別家妓院并沒有什麽不同。

趙靖西只看了一眼便有些不耐煩,待要收回目光之時,他卻瞧見左側長街上的行人忽然都紛紛避開了,就連嘈雜聲都是靜了一靜。以歡估才。

随後,一頂四人擡的彩蓬轎子便在玉香樓門前停了下來。轎子後頭,跟了好幾個身手矯健的侍從。

“來了!”琥珀站在趙靖西身後,瞧着長街對面微微一笑。

趙靖西擡頭瞧了琥珀一眼,便又低下頭去。

只見那轎子在玉香樓前停穩了之後,那用金絲所繡的芙蓉錦簾便被兩個丫鬟小心翼翼的從裏面掀開,一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緩緩的從馬車裏走了下來。

那公子細眉細眼,下巴尖尖,眉宇之間透着一股輕浮之色,一看就是好色之徒,他一下馬車,玉香樓裏的老鸨子便連忙恭敬的将之請進了樓裏,那殷勤的模樣,就跟見着了皇帝似的,就差跪下來山呼萬歲了。

而正要進樓的一些酒客也都紛紛上前來與之打招呼。這位公子受歡迎的程度簡直可以媲美朝中幾位皇子了。但他卻高傲的很,基本不與人答話,昂着腦袋便大步走進了玉香樓。

趙靖西靜靜的盯着那公子瞧了兩眼,淡然道:“謝煜果然來了,不過,他這個人一向喜歡流連花叢,今夜他會來此,本也不是什麽稀奇之事,你們還需要策劃一番?”

“非也!非也!”琥珀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王爺有所不知,這位謝煜公子前些天因為在隔壁街的牡丹閣裏與人争風吃醋,打死了朝中某位五品官員的獨子,但是因為有皇後娘娘這個姑姑在背後撐腰,這件事情最後才不了了之。那死了兒子的官員家屬到最後不過是得了一些銀子作為賠償,因了此事謝家将之一直幽禁在家中,要不是屬下使了一些手段,今晚上,他是絕對不可能來此的。”

趙靖西聽了這話,目光登時一閃:“你的意思是,華兒她準備依樣畫葫蘆,讓古潇安也被那謝煜打上一頓?可是他之前才弄出了那檔子事,這次想必不會再如此膽大包天了吧?”

第 411 章 你想學我也不教!

第411章 你想學我也不教!

砰!

當洪陽的肩頭,撞擊在那貪狼的胸膛上時,肩頭中暗藏着的內勁,也是一鼓作氣的爆發了開來,兇猛的力道貫徹,悶聲響起,那貪狼的身軀節節敗退。

噔噔噔!

連續十數步,貪狼總算是借助着一棵大樹,勉為其難的停了下來。

“哼…”

只感覺胸口沉悶,喉嚨一甜,即便是貪狼及時壓制住了那沖動,但還是有着一抹血絲,自他的嘴角洋溢而出。

洪陽那一擊,看似無力随意,實際上,卻是堪比千鈞,若非貪狼抗擊打能力足夠,就方才一頂,恐怕他不死也要半殘了。

親身感受過洪陽進攻時的驚人爆發力,此時,貪狼看待後者的目光,也是不由浮現出驚異凝重之色,他濃眉緊皺面露思索,似是還不能理解,洪陽這瘦瘦弱弱的身體中,怎麽會有那般可怕的力量。

他是變态麽?

而洪陽一招将貪狼擊退後,卻是一點都不驚奇,他沖着貪狼探出大手,搖了搖一根食指,目露戲谑的出聲道:“第一招。”

“猖狂小兒,倒是我小看你了。看招!”

貪狼回過神來,聽到洪陽的聲音,他不由面紅耳赤,感覺受到了極大的羞辱,當下也是勃然大怒,重喝一聲,便再次朝洪陽出手了。

這一次,他不敢再對洪陽大意。

于是乎,他出手的力量、速度,以及警戒心,幾乎都是保持着極高的狀态。

這第二招,如果還在洪陽手中吃虧,那他殺手榜前十的名頭未免也太讓人恥笑了吧?

眨眼間,貪狼再次沖到了洪陽面前。

“去死!”貪狼獰聲大喝。

同時,他那砂鍋大的鐵拳,也是又一次毫不留情的罩着洪陽頭顱襲去,為了提高必殺率,貪狼還擡起了大腿,膝蓋上頂,竟是要頂洪陽的褲裆。

卑鄙!

感受到身下的涼風,洪陽皺眉,身子一側,躲開了貪狼的膝蓋攻擊,其頭顱也是微微昂起,堪稱離奇的躲開了那大拳。

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這…”

貪狼見此一幕,忍不住大驚失色。

而洪陽在這一瞬,漆黑的眸子中,卻是忽然閃過一抹冰冷的寒芒。

他出手。

砰!

一記手肘正中貪狼胸口,強悍的力道爆發,讓後者的臉色頓時鐵青了下來,但其身影卻是沒有如預料般的橫飛出去。

因為在他飛出去之前,洪陽大手已經抓住了他的頭發,緊跟着一拳招呼在貪狼的面龐之上。

“噗!”

這一次,貪狼終于是被擊飛了出去,同時還在半空中,吐出一口血水和幾顆蛀牙。

嘭!

貪狼落地,險些是跌落這金秋山。

“和我耍陰招?我玩陰的時候,你估計還在非洲摸雞屎吃豬糞呢。”

洪陽淡淡的掃了那貪狼一眼,一臉的嘲諷笑意:“第三招,咱們還剩下兩招。”

聽着洪陽這平靜的嘲笑聲,貪狼心如刀絞。

一開始,他還以為洪陽是個軟柿子,雖說在他接到這單子的時候,就聽說洪陽已經解決過不少高手,但他看到後者的模樣,還是忍不住把他當弱者。

很快,貪狼發現洪陽是個長成柿子模樣的鐵球,堅硬的很,砸過來的時候老疼老疼了…

“沒想到,你這小子還真是有些能耐。”

貪狼扯了扯嘴角,緩緩的站起身來,手掌一翻,一柄凜人修長的軍刺,也是浮現在他手中。

“你可能不知道,我殺人,已經足足三年沒動過軍刺了。”

貪狼眼神凝重的望着洪陽,臉上的陰冷之色,在那軍刺微微散發的光芒照耀下,顯得有些猙獰。

“我…”

洪陽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麽接話,因為前幾天,他才剛剛動用過軍刀殺人。

“還剩七招,我定要讓你人頭落地!”

貪狼暴吼一聲,大手緊握軍刺,第三次朝着洪陽猛沖而來。

這一次,他已經是将渾身力量催發到了極致,出手的速度,也是俨然達到了他的人生新高,殺意磅礴,顯然是不敢在有所怠慢。

洪陽笑:“還剩兩招,你就該倒下了。”

電光石火間,貪狼再次沖到洪陽面前,獰笑一聲,軍刺在空中拉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直接朝着洪陽脖子砍來。

洪陽躲開。

而那貪狼,明顯也是事先料到洪陽會躲,這時候他的另外一只手,也是不知道從哪摸出又一柄軍刺,毫不猶豫的朝着洪陽腹部刺來。

“還有家夥?”

洪陽皺眉,面對這情況也是不敢大意,急忙伸手抓住那貪狼的手腕,一拉一扯,直接是将那筆直的攻勢,用極其精妙的方式給轉移了方向。

嗤啦!

軍刺割破了洪陽身上的衣服,卻是沒有傷及洪陽半分。

貪狼心頭大驚。

砰砰!

沒等他回神,洪陽忽然襲來兩拳,似慢實快,勁道極為的詭異,好像很弱又好像很強,沉沉的落在貪狼胸口上。

貪狼的胸口,已經是第三次受到重創了。

不出意外,在洪陽這兩拳之下,貪狼面容劇變,其高大的身影就如斷線之筝,猛地倒飛了出去。

似是洪陽有意,貪狼最後撞擊在一棵楓樹之上,楓葉嘩啦啦的掉落,而貪狼的身影,也是勉強的沒能掉下這金秋山。

“噗嗤!”

落地後,貪狼手捂胸口,一口夾雜着內髒碎片的鮮血破嘴而出,此時他的臉色,也是已經慘白悲壯,其中還充滿了駭色。

貪狼擡頭,目光震撼的看着洪陽,咬牙問道:“你練得是什麽格鬥術?為何這般詭異?”

“你想學啊?”

洪陽挑眉看着貪狼,笑問道。

貪狼沉默了片刻,最後很認真的點頭道:“如此詭異強悍的格鬥術,身為一個殺手,自然是想學!”

“你想學,我也不會教你。”

洪陽摸了摸鼻子,也不管貪狼那僵硬的臉色,幾步走到他面前,大腳踩下,令其高大的身軀不能動彈。微微俯身,洪陽笑眯眯的望着貪狼,咧嘴笑道:“剛剛說過了,五招之內把你打倒,我就會問你雇主是誰。結果正好用了五招,那麽請問…你的雇主是誰?”

第 411 章 :黑月

北冥的海畔,黑色的海水将浪花推過來。

持續吹刮的勁風拂過葉婵宮的身子,吹不起半縷發絲。她只似一個水中的月影。

幼年的小白虎身子很軟,她嬌小得像一只貍花貓,尖圓的耳朵絨絨的,看上去很是幼美。她的瞳孔是夜空似的黑色,眼白卻似水潤青玉,神秘而威嚴。

她微厚的足墊輕輕踩在崖石上,威風凜凜的脖頸間纏着細細的骨鏈,此刻她雙水靈而漂亮的眼睛正盯着葉婵宮,牙齒微呲,露出玉白色的虎牙,似不太情願。

尚在鹓扶神國之際,那顆鹓扶隕星的到來,葉婵宮還是提前一段時間察覺到了的。

她知道神國将要關閉,于是她最後給了白藏選擇,她讓白藏臣服于自己,做她的劍,而她将來也會重新歸還白藏自由,否則,她會直接放棄塵封的權柄,将白藏就地處死。

白藏沒有做出回答,她知道等到神國關閉,自己就有機會逃出去。

于是葉婵宮也沒有做任何的猶豫。

龍骨的鎖鏈宛若一節節鐵釘,頃刻收緊,刺入了她的血肉裏,白藏從未感受到的痛苦在一瞬間迸發,那是比死亡還要殘忍的東西,她感覺自己的每一節骨頭都在斷裂,每一片指甲蓋都在翻開,有一柄柄帶着鋸齒的刀切割開了皮肉,而她的靈魂承受着絞痛,像布一樣被擰起了。

白藏養尊處優上千年,她體內的兇性雖未磨滅,終究不比當年。劇痛中,死亡遲遲沒有到來,她顫栗着,連想要大喊求死都無法做到。

她原本自己作為神明是不可能死去的,但她和舉父的差距太大了……

況且,她也低估了死牢。

跌下了白藏的王座時,她的神格也下跌了,已無法壓制住死牢的絞殺,哪怕僥幸存活,也只會殘存神魂,永世不得翻身。

面容柔美的葉婵宮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

龍骨死牢可以将她的神軀毀滅,但葉婵宮是不願意浪費在這個注定成為廢人的少女神明身上的,這也是她先前一直沒有動此大刑的原因。

龍骨一節節邁入她的身體裏。

葉婵宮冷冰冰的話語時不時響起。

“人間凡民尚且明白兔死狗烹的道理,你身為神主還妄想着黑日降臨之後,自己能保持尊貴麽?”

“凡靈皆是荠麥稻谷,你們不過是稻田裏的草人罷了……”

“白藏,你和朱雀原君他們不同,他們天生是神,而你只是殺出來的古妖,你至此堅定信念所求為何呢?是尊嚴麽?還是對暗主的君臣之忠?”

白藏忍受着神魂扭曲的劇痛,她不知道血肉的撕裂是不是幻覺,骨髓的銳痛卻是無比真實的,她感覺有人在血淋淋地拔她的牙齒,挖她的眼睛,将她的頭發一把把揪下來,将她的皮囊從血肉上撕剝而下,再将血肉撥開,揪出其中的經絡!

“葉婵宮!”

白藏長大了嘴,發出了不成人聲的痛苦嘶吼。

她後面的話語被劇痛吞噬,只剩下啊啊啊的慘叫。

葉婵宮淡淡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我今日難得這麽多話,是因為我也在慌亂,我也在懼怕,對吧?”

“你說得并沒有錯。”葉婵宮話語徐然,動人的聲音裏難得摻雜了些遺憾的情緒,道:“殺死你需要廢掉極為尊貴的龍骨死牢,我想殺你,但不願廢此神器,你現在還有機會,你再忍耐一會兒……我可就控制不住它了。”

白藏大聲地慘叫着,眼睛血紅,死牢裏,她似要将人間所有酷刑所帶來的幻痛都承受一遍才能迎來死亡。

葉婵宮靜靜地盯着她。

在死牢龍骨進入最後一階段時,她主動退了一小步。

“我與你做一個交易吧。”

“跟在我身邊十二年。”

“十二年後,我把‘塵封’還給你,并将你送回故國。”

……

白藏最終屈服了下來。

先前的疼痛雖是真實的,但她的身軀上并無傷痕,唯有脖頸間鮮血淋漓,龍骨停止折磨之後,從她肌膚下一點點滲透出來。

她躺在地上,連屈動一根手指都無法做到。

葉婵宮與她結下了印。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奴紋,品階之高堪稱神級,後世所有的奴紋,都是她的冰山一角。

這是當年帝俊在無聊之時鼓搗出來的,也不知道發明這個東西做什麽,最後又是給誰用了……

白藏全身心地臣服之後,葉婵宮順利地将這枚奴紋與她的神魂勾連。

她無需動念,只要白藏妄圖拂逆她的意思,無論她身處天涯海角,都能讓白藏生不如死。

此刻她的指令已經下達。

但白藏對于這個恨之入骨的女子,心中依舊留存着一份尊嚴……

于是葉婵宮輕妙地擡起了手臂。

白貓哀吟了一聲,尊嚴被頃刻擊潰,她在崖灘上滿地打滾,爪子亂撓,露出了雪白的肚皮。

白藏哀哀求饒之後,葉婵宮才放過了她,她松開了鎖鏈,遞到了白藏的嘴邊,讓她自己叼着。

白藏張開嘴,默默叼住了鎖鏈,以一個自己牽着自己的姿勢,跳躍着離開了北冥海畔。

沒有了貓,獨坐海邊的就只剩下葉婵宮一人了,她望着遼闊的大海和上方湧動的雲,澄澈的目光中浮現出了一抹茫然。

天行無常四個字,哪怕對于她而言,亦感受深刻。

方才的她還在神國之中,此刻的耳畔卻是濤聲不絕了……

她算盡了人間事,卻沒有算到來自天空中的,被抛棄了的鹓扶星辰。

或者說,她沒有想到暗主對于星辰竟有這般恐怖的操控力……它的本體究竟是什麽?究竟來自何處呢?

在神國關閉的那刻,她選擇将真身投影到了北冥。

沒有了神國力量的加持,她曼妙婀娜的身子再度變得小巧玲珑,一身玄青色的道袍便極不合身了。

神禦與五帝此刻應也離開了神國,正在滿世界尋找自己……

但她暫時并不打算見他們。

……

北冥的海上,參與圍殺的四人各顯神通,四散奔走。

巨鲲吞着劍聖沉入海底,冰海被煮沸之時,鲲依舊受到了波及,它再度浮出水面的時候,背脊已經被徹底燒爛,骨頭都裂了大半。

斷臂的劍聖從它的殘軀中飄出。

鲲最後看了他一眼,閉上了渾濁的魚目,就此死去,落向海底。

劍聖孤獨一人,在茫茫空寂的大海上繼續向北而行,不知要去到哪裏。

這一切大事的狂瀾并未将風聲吹到南州。

南州依舊是秋風宜人,星火絢美的夜。

寧長久,陸嫁嫁,邵小黎一同仰着頭,只看到月亮被黑暗吞沒,并不知道這背後所代表的究竟是什麽,唯能感受到它所昭示的不祥。

“是天狗吞月麽?”陸嫁嫁回神之後立刻問:“天星之圖推演有誤,天狗吞月提前發生了?”

寧長久搖了搖頭,道:“不像,天狗吞月通常有過程,但它沒有……我們看到的時候,月亮就不見了。”

“那究竟發生了什麽?”陸嫁嫁不得其解。

寧長久道沒有回答,他知道,此刻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是月光消失,鹓扶神國也會随之關閉……此刻,師尊甚至無法回不可觀,她應在人間了。

寧長久說起了另一件事:“當初我與襄兒的婚書上,朱雀的刻印是四個字‘銜月擘雲’,取自仙人之詩句‘馬踏日輪紅露卷,鳳銜月角擘雲飛’……”

陸嫁嫁越來越聰慧,她很快明白了過來,“馬踏日輪紅露卷……說得是天骥?”

“很有可能。”寧長久點了點頭,道:“或許,朱雀在提醒我們什麽……當然,也有可能只是我想多了。”

此時子夜已過,泉鱗月已經結束,母星即将掠過天骥星。

這之後會發生什麽,于他們而言還是未知的。

邵小黎憂心忡忡地看着這一切,只覺得自己既插不上話,又幫不上忙,很是沒用。

“不要多想了,繼續趕路,早些回去說不定能幫上忙。”寧長久說。

他收回了視線,将心中難抑的擔憂強行封住。

陸嫁嫁亦垂下頭,應了一聲。

劍光重新照亮夜色,寧長久孤身一劍,陸嫁嫁則載着邵小黎,三人飛入了荒莽的山林裏,南荒的峰石皆被壓在了腳下。

周圍荒無人煙。

及至南荒之中時,他們皆已精疲力盡,暫時停下休息。

那是靈氣最充沛之地,只是一個多月前,他與柳珺卓大戰于此,将這千峰盡毀,此刻看上去唯有一片廢墟。

寧長久不确定柳珺卓與柳希婉這對姐妹是否還在此處修行,他猶豫之後還是領着陸嫁嫁過去了,畢竟早晚都是要見面的,而他們也要在此休養半日,以防接下來的路上會遇到什麽突如其來的截殺。

陸嫁嫁聽說了她們的事,神色沒什麽波動,倒是邵小黎,一路上始終抿着薄薄的唇,心裏好像一直在打着鼓,緊張兮兮的。

走入千峰之中,眼前殘破的景象令人震撼。

“你與那女人打出了這麽大的動靜?”陸嫁嫁看着群峰間的狼藉,有些吃驚。

寧長久道:“柳珺卓怎麽說也是五道巅峰的強者,我勝她并不輕松。”

邵小黎在一旁道:“是啊,師父打起女孩子,可真是頗為熟稔呢。”

寧長久與陸嫁嫁皆一怔。

陸嫁嫁神色微異,問:“小黎,你……晚上是不是聽到什麽了?”

“啊?沒有啊……我說的是以前與司命姐姐為敵時候的事。”邵小黎眨了眨眼,道:“師娘,怎麽這麽問?”

陸嫁嫁佯作平靜,清冷威嚴道:“這樣啊,沒什麽。”

寧長久輕咳了兩聲,随意道:“走吧,進去看看吧。”

陸嫁嫁一路前行,看着齑粉般堆積的石頭,問:“你們打得這般激烈,不會又打出什麽感情吧?”

寧長久誠懇道:“不要多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殺死劍聖。”

邵小黎點頭,自信滿滿道:“殺死劍聖之後,師父就可以将劍閣一鍋端了,順勢成為劍閣閣主,到時候什麽大師姐二師姐小師妹的,一個也跑不掉的。”

寧長久一愣,微吸一口涼氣。

陸嫁嫁聞言,眼眸眯起,盯着寧長久,道:“你真這麽想的?”

寧長久嘆了口氣,敲了敲小黎的頭,道:“孽徒其心可誅,少挑撥我與你師娘的感情!”

話語間,他的太陰之目已經打開,擴張了出去。

那座山峰上還留存着柳珺卓與柳希婉修行的痕跡,但她們已經離開了,許是近日走的。

寧長久也不知是該遺憾還是慶幸。

他帶着陸嫁嫁與邵小黎回到了那片山崖上。

夕陽西下,夜色到來時,月亮依舊沒有跟着升起。

它被無名的黑色緊緊籠罩,給人以諸多的不安。

夜間沒有了月亮,光便黯淡了許多。

三人于靈氣充沛的崖上歇息,一邊打坐調息,一邊各自想着事情。

陸嫁嫁與邵小黎尋了處靈氣之潭沐浴了一番,她們并未帶多餘的衣物,所以邵小黎回來時換掉了紅裙,穿上了陸嫁嫁的白裳。

邵小黎系好腰帶,甩了甩寬松的衣袖,硬着頭皮道:“師娘的衣服真漂亮,小黎穿倒也合适。”

陸嫁嫁溫柔地看着她,笑而不語。

兩人這番裝束很是典雅大方,披着星光走來時,倒真像是一對姐妹了。

等到她們回來,寧長久已短暫了調息了一番,他睜開眼,身子雖是無垢,但身心疲憊,所以也去靈氣池塘中泡了一會兒。

陸嫁嫁在崖洞裏看到了許多沒有署名的畫作。

那些畫作很是簡陋,頗能激起人作畫的自信心。

“這些是那兩位柳姑娘留這裏的麽?”陸嫁嫁有些好奇。

邵小黎觀察了一會兒,道:“怎麽可能呢?我把稀飯潑牆上,讓血羽君來啄,估計也比這個畫得好,我覺得這應該是很多年前原始人留下的圖騰吧……”

陸嫁嫁沉思片刻,雖覺得這圖案有些新,卻也附和:“嗯,有些道理。”

邵小黎轉過頭,注視着陸嫁嫁。

陸嫁嫁好奇地摸了摸臉頰,道:“怎麽了?”

邵小黎道:“這些畫作太醜了……我要看師娘洗洗眼睛。”

陸嫁嫁輕嗔一聲,道:“小黎自己照鏡子就好了。”

邵小黎不依,她本着讨好師娘的心,去給她揉肩捶背起來,“師娘載了我一路,應是累了吧。”

陸嫁嫁輕輕笑了笑,卻按住了她的手,微笑道:“好了,你這般讨好我,不就是想搶走你師父?可別想着我輕易放過你。”

邵小黎與她的手握着,倒也沒有說話。

陸嫁嫁道:“對了,當初在斷界城中,寧長久可有背後說過我什麽?”

邵小黎立刻正襟危坐起來。

“我要聽真話。”陸嫁嫁補充了一句。

邵小黎想了一會兒,道:“說過許多次的,都是昏迷的時候喊的……師父是很愛師娘的,小黎,很羨慕。”

“這樣啊……”陸嫁嫁也沒再多問什麽。

她立起身子,道:“時間不早了,趁着有空,我多教你些劍術,皆是我這些年思悟所得,之後趕路途中你好好琢磨一番,小腦袋裏也多想些正事。”

邵小黎連忙點頭。

等到寧長久沐浴回來時,陸嫁嫁已将數劍的心法口訣和運氣方式教給了邵小黎。

邵小黎一邊參悟,一邊道:“這些劍法中,有許多師父的痕跡啊。”

“嗯,我的許多劍法都是他言傳身教的。”陸嫁嫁道。

邵小黎琢磨着這個成語,更羨慕了。

寧長久回到崖上,兩人不再說話,皆看向了他。

陸嫁嫁檀口微張,話語未出,卻聽寧長久提前開口了,他想明白了許多事:“遮蔽月亮的應是鹓扶星,鹓扶星遠不如月亮大,但月亮本身是不會發光的……它不需要包裹住月亮,只需要擋住太陽射過去的光就可以了,所以我們看不到月光了。”

陸嫁嫁聽得匪夷所思:“鹓扶星……若是暗主之偉力能驅動星辰,它又怎麽會進不來這個世界。”

寧長久想過這個問題,并給出了他的回答:“暗主很有可能也有權柄,而那個權柄與星辰相關。其次……我做過一個夢,夢裏有人告訴我,暗主是鬼。鬼看見一間燭火明亮的屋子,可能會敲門吓唬,會投石問路,但燭火與佛光熄滅之前,鬼是不敢進入屋中的。”

這個世界或許有讓暗主這樣的鬼也懼怕的燭火和佛光。

邵小黎問:“那該怎麽辦?有辦法把鹓扶星的塵埃拂去麽?”

寧長久無奈道:“人們常把月比作明鑒,比作冰輪,但那終究不是鏡子啊……如果我有一柄足夠大的弓,或許可以試試。”

“足夠大?”邵小黎問:“那要多大?”

寧長久擡起了手,姿勢似丈量世界。

“最好是一把橫跨整個世界的弓。”他說。

邵小黎有些絕望,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寧長久說完之後,也搖了搖頭,道:“如今雪瓷不知如何了,師尊或許也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待我們去找她。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啊……”

陸嫁嫁問:“那回到中土之後,我們先去哪裏?”

寧長久道:“我們先回古靈宗看看小齡,然後小黎留下來照看宗門,嫁嫁去尋雪瓷,我去一趟南溟,若無大事發生,我會盡快來與你會和的。”

陸嫁嫁倒是沒什麽異議,道:“缥缈樓瀕臨南溟,樓主俞晴曾觊觎過幽冥古國的力量,你遇見了要小心些。”

“嗯,放心就好。”寧長久道:“天榜排名,她也只比柳珺卓高了一名,等到神國建成,她絕非我的對手。”

“嗯,你心裏有數就好。”陸嫁嫁輕柔道。

邵小黎看着寧長久,似有些遲疑。

寧長久注意到了少女的異樣,問:“小黎,怎麽了?”

邵小黎乖巧地跪坐在寧長久的身邊,道:“我知道師父很擔心師祖,也很擔心我們,但你也不要太過操心呀。”

寧長久淡淡道:“放心,為師向來遇大事有靜氣,從容不迫的。”

邵小黎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由陸嫁嫁開口了:

“那……夫君大人既然這般冷靜從容,泰然自若,為何……會穿錯我的衣裳?”

寧長久徹底回過了神。

他看着陸嫁嫁與邵小黎直勾勾的視線,緩慢地低下了頭,注視着披在身上的白裳。

“……”

他先前感覺衣襟有些寬松,還以為是自己因思勞而清瘦……

“你們怎麽不早告訴我。”他卷了卷衣袖,有些丢人。

一邊,邵小黎與陸嫁嫁終于忍不住了,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

聽着她們的笑聲,寧長久沉重的心情倒是緩解了些,他起身回到洞窟裏換了衣裳,回來之後邵小黎猶在笑着,道:“師父今夜真是格外漂亮呀。”

陸嫁嫁也捏着嗓音,英氣飛揚道:“寧姑娘真是傾國傾城,有沒有興趣入贅我們陸家呀?”

“你們……哎……”

寧長久被嘲笑着,他本着欺軟怕硬的原則,将邵小黎抓來象征性地懲罰了一下,正了正師門規矩。

夜風吹過山崖,三人貼靠着坐在懸崖邊緣,望着天上的星星,一同小憩了會。

半個時辰後,他們将再度踏上趕往中土的路。

……

與之一同眺望星空的還有五師兄。

五師兄也明白了月亮被遮蔽的來龍去脈。

這确實是意料之外的事。

若是師尊他們還在觀中,他們應該能通過不可觀去影響月囚,然後将遮蔽月囚的塵埃驅散,但……

五師兄看着自己天碑的文稿,看着沉眠的村莊和自己的兩袖清風,只能感嘆百無一用是書生了。

接着,五師兄意識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當初白藏的所有作為都被師尊計算得死死的,最後于鹓扶神國一錘定音,但換個角度想,這有沒有可能是暗主以白藏為餌,騙師尊三清歸一,君臨鹓扶國,然後他再将鹓扶星毀去,以其半數塵埃蔽月,再以半數砸入北冥,救下他的傀儡柯問舟……

所以當初師尊設計殺死鹓扶之後,暗主有所察覺,卻無動于衷。

難道說,所有人都低估了它的智慧,它實則是在進行更大的謀劃麽?

五師兄心思寒冷,只希望是自己想錯了。

五師兄獨自立在不可觀門口,孤獨難言,他眺望着黑月,最後咬着牙轉身,拎了把掃帚出來。

比起天碑計劃,顯然是月亮更重要一些。

“師尊啊,你當初就不該救我,你把愚公那老爺子救活,估計也能比我有用些。”

他嘆了口氣,卷起袖子,剛起掃帚,為了不可觀今後還能正常運行,獨自一人前去清灰。

……

……

(感謝書友龍與少年打賞的大俠!感謝書友仲夏的雪打賞的四個舵主!!謝謝大力支持呀!萬分感激~麽麽噠。)

第 399 章 升堂

第399章 升堂

範縣令這邊的心情也是很不爽,他這是今年犯太歲了嗎,怎麽自己管轄的區域老是出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是天災就是人禍。

這一次更狠,七王爺看重的蘇毅的家裏人,殺了同村的小姑娘,再一牽二扯,扯到了自己的遠房親戚黃家頭上。

這黃家雖然是他的遠房親戚,但因為都在一個地方,所以平日裏範縣令和黃員外沒少來往,這事兒要是被傳進了七王爺的耳朵裏,自己這個官怕是要做到頭了!

正當範縣令決定壯士斷腕的時候,門外沖進來一個人,他看清楚來人之後更是不開心,“黃仁,你這個時候來找我做什麽,還不滾出去,有什麽話等到升堂的時候再慢慢說!”

“哎呀表舅,我要說的事情現在就必須說,等到升堂的時候可就什麽都完了!”

黃仁直接大咧咧的走到範縣令面前,将手裏的匣子遞給他,“這一千兩銀子是我爹特地叫我帶過來給你的,放心,不是賄賂,就是晚輩孝敬長輩的一點心意,僅此而已,表舅不必擔心!”

要是以往黃仁這麽說,範縣令就把錢收下來了,畢竟平常沒事兒的時候,黃家确實給過自己不少錢打通仕途等等,但現在,升堂在即,就算是晚輩孝敬也不能收,收了平白叫人說閑話,可比呢

範縣令推開黃仁手裏的匣子,冷聲說道:“行了,你少在這裏給我跑馬屁,到底想說什麽,趁現在!”

“行吧。”

黃仁面露委屈,“表舅,您是真的不知道這蘇家人多可惡,我們買的是泉寶,他們給送了個不知道啥晦氣玩意來家裏……

而且人不是我們殺的,就是,就是想買回來當丫鬟,給夭折的弟弟做童養媳,以後好有個人給他守寡不是

誰曾想送過來的是屍體啊,我爹怕事情鬧大,就知道将錯就錯,安葬了那個小妮子!壓根不是那死老太婆說的那樣,賣回去活埋陪葬……”

範縣令越聽越頭疼,眼神卻也更冷了。

“是與不是,你們家做的事兒都足夠喪盡天良了,黃仁,我可聽說本來這事都冷下去了,是你非要去抓人家泉寶回家當丫鬟,才又惹起來的,你說說,是不是想死!”

“表舅,我,我只是覺得家裏吃虧了,去泉寶家耍威風罷了,沒說真要把她搶走帶走……”黃仁臉色局促,顯然嘴裏沒一句實話。

範縣令臭着臉說道:“不管你是什麽想法,但我需要警告你,泉寶已經被王爺請功,頂多三五個月京城就會有聖旨下來,冊封為縣主!到時候人家算半個皇親國戚,惹了他們家,你幾百個腦袋都不夠掉的,聽明白了嗎”

“明,明白,那現在……”

黃仁期待的看着範縣令,可沒想到範縣令卻是冷冷一笑。

“現在,你最好就是祈禱真如自己所說一樣,只是耍耍威風,更沒打算殺人!尤其是別留下什麽把柄給蘇家人抓到,不然神仙來了都保不了你!”

“升堂!”

一句話落下,範縣令大聲朝着外頭喊,緊接着便聽到了威武威武的喊聲。

第 411 章 遭遇強敵

好在墨墨靠得還不算太近,靈珠兒出手又快!不然得話……被卷入了這“禦海騰洋水地獄”中…….她真有可能丢了性命!在這種極端的環境下,猶如木星的液态層一般!任何事物都會被絞碎成稀爛!

墨墨瘋狂的往外跑,一直逃出了足足五十公裏外,才算退到了安全區域……卻不見黃丫的蹤影!腦瓜子“嗡”的一家夥!

黃丫?黃丫去哪兒了?她四處尋找,左右張望,沒發現黃丫的影子!這家夥……她不會?

無數因果邏輯在墨墨的腦子裏推理着…….要說黃丫擔心自己安危,偷偷的跟上了,然後被卷入了水地獄中,這不可能啊!因為黃丫根本就不會駕馭淨心蓮。她只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

可要說……是被狂風巨浪給吞噬了,這也沒道理。黃丫原來所在的位置,離九幽碧空島的戰鬥核心非常遠,足有55公裏之遙!即使有風有雨,也不至于把她吹翻掉進海裏!她又不是普通的黃鼠狼,而是懂北冥水法的500年大仙啊!

那麽原因……似乎只能有一條!就是黃丫……被人給擄走了!

淨心蓮雖然是最低級的飛行法器,但也有一些最基本的功能,就是鎖定住坐标後,即使有外力吹動,也會飛回原來的位置!那黃丫相當于被固定在某一處,除了被擄走外,決然沒有其他的可能了!

墨墨的心懸在了嗓子眼,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廣袤恐怖的水地獄周遭,肯定還有其他的“來客”,諸多大能齊聚于此,都是來拿紫晶玉蚌珠的!

此刻的墨墨,後悔至極!自己管水脈的閑事兒幹嘛?那倆人願意掐掐呗!自己幹嘛要離開黃丫?要說……江哥和黃丫,才是自己最親最近的人。什麽靈珠兒,北冥宗,水脈,跟自己又有多大關系呢?這金丹靈尊初期的小大能,眼眶發酸發紅……潸然的落下淚來。

周圍還有隐藏的危險!墨墨陷入了巨大的矛盾中,一方面想趕緊跑!遠離是非之地,可是…..丢掉了黃丫還有甄師叔,光自己跑了,這算怎麽回事呢?

正在她傷心落淚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冷笑:“呵呵!這誰家的小誰啊?在這兒哭什麽喪呢?”

墨墨驚顫扭回頭,但見一白色道裙的中年女子,容貌妖冶,體态豐腴,一臉詭笑,腳踏一團紅珊瑚般的飛行馭器,懸于自己身後!

對方的修為,已然有金丹靈尊後期的造化!而且,那衣服上的條紋脈絡清晰的告訴墨墨…….她和那個老頭,不但同系,而且同宗!

“您是…….?”墨墨神經高度緊張!面對強者……當然不能像靈珠兒師叔祖那般豪橫。

“咯咯,我是誰……你沒資格問,你們北冥宗的人也太不講道理了,不知道什麽叫先來後到嗎?瞪眼就打人,不愧是北極熊的門下!霸道慣了!”妖冶女子臉色一冷,一對兒圓溜溜的眼珠子狠呆呆的盯着墨墨。

“呃呃呃……這裏面有誤會,動手的是我師叔祖,剛才我也想去阻攔的,無奈師叔祖出手太快,我直接被水元真氣給沖出了圈外,咱們水脈同為一家,不能自相殘殺,如若…..其他宗脈的人,也來取紫晶玉蚌珠,豈不是坐山觀虎鬥,得鹬蚌相争之利?”

墨墨幹淨利索的陳述了自己的想法和立場。沒成想……這豐腴女子呵呵冷笑,露出了嘴裏那一抹白森森的獠牙。

也就是這驚鴻一瞥,讓墨墨的心咯噔了一下,但凡動物的獠牙,主要指犬齒,而眼前這位妖冶女子,則每一顆牙都是參差相間的……俱為釘尖狀!此等牙口兒……只有鱷魚或者鯊魚才有!哺乳動物絕然沒有這樣的!

“小嘴真能叭叭呀!闖了禍,把自己洗脫的一幹二淨,還拿什麽同為一家之類的話忽悠本座!既為一家,那本座就替北冥武神好好教訓教訓你們了!”

沒等墨墨往下說,那妖冶女子直接擡起了手中的鬼頭刀朝她劈斬過來!

刀鋒帶動真元,天地瞬間猶分兩界!蒼茫的大海像被玻璃魚缸一分為二!墨墨身法敏捷,躲過了這一擊,吓得一身冷汗!

這家夥的手段,雖不比那白胡子老頭聲勢浩大,也沒有江哥的那般氣勢雄渾。但刁鑽陰狠,威力極為恐怖!直接能将大海斬為兩截兒!從海水的湧動拍打上……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一道透明的“玻璃界痕”!這界痕,能持續兩三秒,之後……又海水互通。

墨墨立刻祭出了北冥龍壁,以水元真氣抵擋!然而……金丹靈尊初期的水元真氣,根本擋不住妖冶女子的“界刀”!一下下刀鋒劈斬下,北冥龍壁破碎,真元渙散,墨墨大驚失色,又使出了驚嘯門的絕學“大海無量”,浩瀚的水龍拔海而出!

然而……令她瞠目結舌的是,雄渾無量的驚嘯水龍,剛剛鑽湧到一半,那妖冶女子動都沒動!水龍便像是高樓坍塌一般,潰散奔流,重歸大海,似乎…….在這妖冶女子面前,北冥宗的功法,全被壓制住了,根本發揮不出一絲的威能來!

若是和不同脈系的弟子鬥,不同屬性的功法還不存在壓制一說,頂多是相克!但大家都是水脈修為,那就只能拼造化實力了!技巧方面可迂回的空間并不大!故而……金丹靈尊大圓滿的高手,打你一個初期的新人,完全戳戳有餘!

更加上墨墨本就不怎麽會打架,三招兩式的應付還行,主要靠的是北鬥派功法翻江倒海,現在連翻江倒海也不行了!手中更沒有武器,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那妖冶女子試探了兩下後,心中暗笑……北冥宗的這金丹靈尊初期,水平真是不敢恭維!就靠水法在撐門面,水法被壓制住了,就沒咒念了!戰鬥經驗幾乎為0!真不知道她咋混到金丹靈尊初期的?手上……更是連個法器都沒有!倒是那個飛行馭器還不錯,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

公允的來講,騰洋系的這些派主們,也并非多羅斑奴那種兇殘歹毒之輩,更絕非金靈赤練神那樣的十惡不赦之徒!

如果這妖冶女子,真想要墨墨命的話,第一招就結果她了,之所以跟她“玩”兩回合,也是在探探北冥宗弟子們的底,結果令她很失望!這北冥金丹靈尊初期的修者,表現出的戰鬥素養,還不如那些三難聖獸呢?

此刻的墨墨,只能逃了,駕馭着鬼鬼鳳凰羽風緊扯呼!然而,背後一道極細的水彈襲來,猶如金靈赤練神的白骨釘一般,直直擊中了墨墨的後心!她慘叫一聲,差點從鬼鬼鳳凰羽上跌落!

然而……和致命一擊有所不同的是,墨墨雖然被吓得不輕,但這一擊,卻并不是很疼,只是相當于被人在後背搗了一拳!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就讓墨墨恐怖至極了!

打在她後心上的那顆水彈,就像是珊瑚的培養母體一般…….,黏糊糊猶如一大坨瀝青,瘋狂的鑽出了無數道珊瑚枝條,錯綜蔓延,層層疊疊,宛如一條條鐵鏈,将墨墨五花大綁,桎梏了起來!

那顏色鮮豔的珊瑚枷鎖上,還帶着細密的小刺,好似荊棘一般,刺穿了墨墨的皮膚,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兩眼發黑,意識快速的渙散!面前的海平面,也開始左右45度的晃了起來…….

這珊瑚鎖鏈有毒……墨墨腦海中殘留的理智在無助的提醒自己,之後……她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那妖冶女子站在墨墨身後百米之外,微微冷笑:“丫頭片子,你先睡會兒吧,等教訓完你那師叔祖,再讓你們一塊滾蛋!”

原本,她想快馬加鞭的沖進兩系惡戰的“水地獄”中,助師兄一臂之力,共同打退那嚣張至極的北冥靈珠兒,然而剛一側身,餘光掃見,不對勁兒!那小貓……似乎有異動!

但見那人形狀态的北冥小貓,原本烏黑的短發,開始瘋長!很快蔓延到了腰部,而且……頭發顏色也一绺绺的發紅,不到幾秒鐘的工夫,那一頭黑發,已然全變成了鮮豔的火紅!

緊接着…..小貓腳下的紅色羽毛飛行馭器,“轟”一家夥燃燒了起來,猶如汽油被點燃,火苗子直沖5-6米高!燒得自己的珊瑚羅剎鎖“噼裏啪啦”的幹涸碎裂!

更令妖冶女子瞠目震驚的是!在那熊熊燃燒的火光的背後,一頭碩大的怪鳥幻象呈現了出來!那怪鳥……樣子很像是鳳凰!卻有九個腦袋!

第 403 章 登陸極荒

蕭葉現在就是一塊臭肉,衆人實在懶得跟他多說一句廢話,那青袍丹士還有身材巨胖的丹士兩個此時肩負起了帶領衆人的重任,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兩個修為最高,另外一方面,則是他們兩個比較靠譜,尤其是那一臉冷峻的青袍丹士看上去就叫人有安全感。

“在前往極荒古域之前,諸位先說說自己的修為,還有自己的擅長,相信龜老不會随随便便找人來湊數,諸位應該都身懷絕技才對,我們彼此了解之後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才能攜手共度。眼前乃是生死大關,希望諸位不要藏私。”青袍男子開口說話,聲音猶如玉珠落盤,清脆響亮,中正平和,叮當脆響,卻不混亂,叫人再生好感。

“先從我開始,我叫許華山,五品玄丹甲級修士,鴻洞派,不用說諸位也應該知道我最擅長的是入地走穴。”青袍男子開口幾句話就建立了威信。鴻洞派在上幽界中乃是中等偏上的門派,資歷雄厚,口碑也不錯,門中弟子的人品基本上都靠得住。

随後有人驚訝的小聲嘀咕原來他就是鴻洞許華山,諸門争魁的時候,他在五品玄丹修士之中曾經大放異彩……,顯然這位許華山不是無名之輩。

諸門争魁方蕩也聽說過,是丹宮成立之後設立的一慶典,上幽界中所有的門派都要參加,通過鬥法來選出金丹、玄丹之中的魁首弟子,只要能夠跻身前十就能夠得到丹宮的獎賞,同時這場争魁大賽也是一派實力的展現,對于那些無門無派的丹士門有着很強的誘惑力,不少無門無派的丹士通過争魁大賽來确定自己加入那個門派。

“俺叫塔婪,五品玄丹乙級,開山派的,想必龜老是叫我來給你們開山破路的。”那肥大無比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子開口說道,聲音嗡嗡作響,還帶着袅袅回音,不知道在他的喉嚨裏做了多少轉折。

“蕭葉,金丹甲級!無門無派,擅長的就太多了,天上地下沒有我不會的,龜老叫我來應該是覺得你們成事不足,少了我不行吧。”蕭葉一臉惆悵的搖着扇子說道,一副我來拯救天地的模樣。

尼瑪!

四周的丹士們第一時間将這孫子過濾掉。

“毛峰,六品金丹甲級……”

“王川子,六品金丹甲級……”

諸人一路介紹下來,果然每一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方向,龜老選人确實不會無的放矢。并且……這裏面修為最差的也是金丹甲級,而他方蕩的金丹……

“陳娥,六品金丹甲級,無門無派,我擅長冰魄針。”陳娥的回答相當簡潔。

蕭葉誇張的贊嘆道:“啧啧,娥者美也,好名字,姑娘的冰魄針不知道有何用處?”

陳娥直接對此時表情猶如鬥牛犬一般的蕭葉完全無視。

方蕩微微皺眉,這陳娥顯然還是藏私了,在他看來,陳娥最擅長的未必就是冰魄針,畢竟方蕩這裏還有兩枚,冰魄針雖然也很強,但現在陳娥手中恐怕不成套了,實力大打折扣,而陳娥最擅長的應該是隐形匿跡的手段,她的那一對耳墜大有名堂。

以其度他,眼前這些家夥應該都不會說真話,至少不會将自己最強大的手段直接告訴衆人,畢竟那是一個丹士立身存命的根本。

終于輪到方蕩了,方蕩幹咳一聲,道:“萬湯,金丹……丙級,無門無派,善毒。”

聽到方蕩說金丹丙級的時候,諸多丹士都是一愣,修為這麽低?這是跑來送死麽?不,一個丙級金丹修士跑到極荒古域來,不光是送死,還會拖他們的後後腿。

但方蕩說出善毒兩個字後,四周丹士齊齊一愣,随後都不由得和方蕩拉開一些距離。

此時他們倒是明白為何龜老會安排一個丙級金丹丹士來極荒古域,或許正如萬湯所言,他确實善毒,他們此次要采摘的是上幽十毒之一血毒花,他們确實需要對毒物有一定了解的家夥。

其中一個丹士死死的盯着方蕩,仔細打量方蕩,這叫方蕩心生感應,不由得看了這丹士一眼,那丹士一張臉上膿瘡遍布,奇形怪狀,方蕩隐隐覺得自己遇到了同行。

用毒的丹士走到那裏都不受歡迎,聽到方蕩善毒,一直都對其他的丹士不怎麽關心的陳娥不由得多看了方蕩一眼,方蕩親眼看到陳娥手掌不自然的活動了一下。

說起來,雖然早知道陳娥沒死,不然天罰早就落在他的頭上了,但方蕩還是很詫異,自己的毒竟然沒有要了陳娥的性命,顯然陳娥或許在冰魄針還有那對耳環法寶之外,還有什麽了不得的手段。

終于輪到了最後一位丹士,“黃元,六品金丹乙級,化土門弟子,擅長八門毒水。”黃元說着一雙黃褐色的眼珠看向方蕩,內中充滿挑釁的情緒。

一聽到化土門弟子四周的丹士紛紛心驚,和長相古怪猶如被潑了一臉蛤蟆毒一樣的黃元拉開距離,化土門的名聲可不怎麽好,毒修的本就不受歡迎,有毒修的地方就意味着有危險,甚至連呼吸都要小心謹慎。而化土門兇名卓著,比火毒仙宮的名頭還要響亮些,因為火毒仙宮在毒門中算是正派,而化土門則是實打實的邪派。

上幽界有一句俗語,叫做寧舍金丹不予化土,就是說寧可破碎金丹也不老藥留給化土門,化土門收集丹士的金丹之後會百般煉制,叫你生不如死,畢竟金丹之中一般都藏着丹士的全部神念。

方蕩剛才說自己善毒的時候,就是黃元在用目光看着方蕩,此時黃元充滿挑釁的目光使得方蕩雙目微微一眯。

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用毒的也不會覺得自己會比別人差多少。

黃元嘴角裂開,眼中都是兇殘光芒,桀桀一笑,收起目光。

陳娥的注意力也落在了黃元身上。

此時衆人心中都道了一聲果然,或許修毒的丹士一時間找不到等級太高的,所以十二人中修為最低的兩個都是毒修,一個乙級金丹一個丙級金丹。

諸人各自介紹完了,雖然每個人說的話都不盡不實,但彼此之間多少有了一個了解,畢竟他們說的自己擅長的大方向是不會錯的,除了蕭葉之外。

一會遇到了問題,自然會有人挺身而出。

他們一行十二人此時朝着懸浮在漆黑虛空中的極荒古域慢慢靠近。

一路飛行,衆人都相當小心,生怕突然從旁邊鑽出什麽東西來,不過這一路上卻順暢無比,間中并未發生什麽事情,只不過,望着山跑死馬,那極荒古域看上去就在眼前,實際上他們用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時間才來到極荒古域真正的外圍,距離極荒古域也就是數裏之遙。

但到了這裏他們明顯感覺到極荒古域外面包裹着一層粘稠的外殼,這外殼不歡迎任何人。

“這或許就是極古禁制了!”許華山開口說道。

衆人齊齊點頭。

那兩個女魚妖說過,這極古禁制此次只能進入金丹丹士和少數玄丹丹士,他們進入其中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衆人嘗試着緩緩前行,說來也奇怪,金丹修士們修為越低,受到的阻力越小,而許華山還有塔婪這兩位玄丹修士受到的阻力極大,不過兩人也能勉強跟上隊伍,只不過越往前走臉色越難看。

其實走得更加艱難的并不是他們兩個,而是一直吊在隊尾的方蕩。

方蕩擁有兩顆金丹一顆金丹一顆玄丹,受到的阻力大得超乎想象,偏偏方蕩還不能暴露出來,只能将自己的面目用毒麻痹了,咬着牙硬着頭皮向前。

好在這層外殼并不算太厚重,十幾分鐘吼,衆人登上極荒古域。

極荒古域正如在遠處看着的那般,枯黃一片,到處都是岩石還有黃沙,似乎這裏除了這些外什麽都沒有了一樣。這片大陸極為廣袤,一望無邊,看樣子就像是懸浮在虛空之中的一塊雞蛋皮。

方蕩俯下身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去捏,不出所料,這石頭堅硬得超乎想象。

方蕩覺得恐怕自己動用五品玄丹才能将這石頭毀掉。

極荒古域乃是八荒之一,能夠從混沌初開之時一直到現在依舊懸浮在虛空,定然有其原因。

方蕩一行繞着極荒古域的邊緣行走,并不深入,此次的任務也不是深入極荒古域,極荒古域越往深處限制越大,他們這樣的修為也就只能貼邊轉轉,一旦朝着極荒古域中心走去的話,就肯定再也回不來了,那裏是連元嬰修士都能吞噬的地方。

他們的任務目标血毒花應該就在極荒古域外圍,不然這個任務就不會交給他門了。

一行十二人一路在極荒古域外圍行進,和他們想象之中的不大一樣,這極荒古域看上去實在是太過荒涼了,他們在極荒古域中走了許久,就從未見到任何活物,這叫他們對極荒古域的危險産生了一些懷疑。

這裏的一切都實在是太平靜了,除了荒蕪就是荒蕪。

第 402 章 :小星星的預言

而且,嘴上說着跟江盈惠沒有關系,卻要她去查探江盈惠的身體,這就是說,這事還是跟江盈惠有關系嘛。

“鎮國公夫人生性謹慎,你去鎮國公府中,她定會想法看你的真容。”宋伯遠像是沒有回答江芙蕖的話,說完這句,他便淡淡地看了江芙蕖一眼。

江芙蕖瞬間明白了宋伯遠的意思,“你是說讓我易容再過去?”

“江盈惠不會認出你來的。”宋伯遠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篤定,他從懷中掏出一小疊銀票,遞給江芙蕖。

江芙蕖略往那銀票上看了一眼,見到上面的數字,她愣了一下,上次已經見到明洛奚的土豪之舉已經夠震驚了,沒想到今日又被宋伯遠閃了一下眼睛。

這小疊銀票粗粗看着有二三十張,應該是同面值,最上面的面值顯示五千兩,宋伯遠真有錢啊!

“為何要給銀錢與我,難道這是宋公子給我的公務費?”江芙蕖沒有接,這宋伯遠會好心好意送東西嘛,上次買件衣服就是陪他去查案。

宋伯遠也沒有收回來,“九江城水患,江盈惠在府中辦善仁會集會募資,這些銀錢,你拿去,到時便能順利進去。”

九江城水患?!!!江芙蕖頭一次沒有關注江盈惠的動向,她急急問道,“水患情況如何,那城中的百姓可有傷亡。”

阿月阿銀他們兄妹二人還在九江城呢,這水患一發,他們兩個孩子能去哪裏生存?想到阿月那羸弱的身子,江芙蕖耳邊又響起她有些稚嫩的話。

“上京城中好玩嗎,我還未去過上京城呢?”

“死傷二百多人,上千人流離失所。”宋伯遠似乎并不疑惑江芙蕖為何有此一問,回答地很是詳細,完了還補充說了一句,“官中有派人去緊急應援,鎮國公最遲三日後也會動身前去安撫災民。”

鎮國公,江芙蕖對這個人并不熟悉,關于他,她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當年榮華景上門求娶江盈惠之事,鎮國公是知情的,而且他并沒有阻止榮華景。

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是個好官嗎?江芙蕖心中有些擔憂,可也毫無辦法,那兩兄妹自小獨立生活,阿月病成那樣,阿銀都能撐住,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若是在那裏有你認識的人,我可以幫你找到他們。”宋伯遠就像是能看到江芙蕖的心思,居然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真的嗎?”江芙蕖心中轉憂為喜,甚至沒來得及掩飾住自己的情緒,就那麽看向宋伯遠。

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臉,江芙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的情緒淡了許多,嘴角似笑非笑,“宋公子,我去九江城的事情,你竟然也是知道的?莫不是這一路上京,你都跟在我身後?”

九江城一片水域,人躲在哪裏,宋伯遠還會游水啊。

“這是偶然,我說過,江姑娘務須太過介懷。”看着江芙蕖面上淡淡的諷刺,宋伯遠不知為何,竟然有種想要開口的解釋,可是他做的事情,并不能跟江芙蕖說,他垂下眸子,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是啊,都是偶然。”宋伯遠不說,江芙蕖也絲毫沒辦法,既然宋伯遠已經知道了阿銀阿月,她也懶得掩飾了,左右這一路上,她對宋伯遠來說,只怕是沒什麽秘密的,那白塔城的事情,宋伯遠不會也知道吧?

“我想拜托宋公子,幫我去打聽一下阿月和阿銀兩兄妹的消息,若是他們得不到妥善的安排,便把他們接到仙府醫館來吧。”

阿月的天賦在,學什麽都快,江芙蕖覺得,既然上天給這個機會,那就幹脆收一個徒弟吧,反正回去的時間渺渺無期,而且,等到她回去以後,這個仙府醫館還不知道交給誰呢。

本來是打算交給司硯的,可是如今看司硯和白蛉兩個人情投意合的樣子,江芙蕖覺得,還是不要擋着司硯去做白塔城夫人的路了。

江芙蕖心中百轉千回,待回過神,她隐約聽見宋伯遠說了句什麽,可又沒聽真切,“怎麽,宋公子,這個忙可以幫我嗎?”

“有何不可。”宋伯遠點點頭,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江芙蕖,“你……”

“我怎麽了?”江芙蕖有些疑惑地打量着自己,難道自己有哪裏不對,找了半天,她都沒找到,便擡起頭坦然看着宋伯遠,“宋公子是不是還有什麽事要跟我說?盡管說便是。”

“江子青。”宋伯遠輕輕說了這三個字。

江芙蕖腦中卻是恍然了一下,她差點忘了,江子青這次去西南,是督查水利,如今九江城發大水,那江子青……他不會惹上事了吧。

這,這個,他不會是因為她才去的西南,然後惹上這事的吧,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江芙蕖腦子裏轉地飛快,她的眼睛胡亂瞟着,忽然瞥見司硯端着藥盆從院門口走過,她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來。

小星星那天跟她說,這些藥草,她最多三日後就要用到,我的天,那些藥草做什麽的,沒有比她更清楚的了,就是些常用藥,小星星難道早知道九江城要發大水?然後這些藥草其實是要給九江城準備的?

“宋公子,你這銀票,不用給我了,我知道要怎麽做了。”江芙蕖朝宋伯遠搖搖頭,她的眼中勉強挂着笑,“我是仙府醫館的大夫,水患之地,定是需要大量藥材的,仙府醫館這點東西還是捐出去,想必比銀錢更合适。”

宋伯遠本以為江芙蕖會多問幾句關于江子青的事情,誰知道她卻忽然說起這事來,他心中有些訝然,可也更加确定,眼前這個江芙蕖,只怕并不是之前的江芙蕖。

他依稀記得,曾經的江大小姐,總是跟在江子青身後,與他的感情親厚,非同一般,怎麽可能因為記憶缺失就把他忽略地這麽徹底?

第 399 章 篝火晚會

在一處隐蔽的小樹叢裏,趙丫丫躲在那裏面,将自己的身體完全的隐秘在了其中,如果不是進到裏面看的話,絕對發現不了她的。

“騙人的,肯定是騙人的,我就不信真的這麽神奇,看你能不能找到我。”趙丫丫嘴裏犯着嘀咕,好對那心靈石也是抱有懷疑的态度,不相信真的會有那麽神奇的事情,簡直就像是玄幻裏寫的那樣的嘛。現在都什麽年代了,怎麽還會有那種玄乎的事情。趙丫丫年紀小,受到的完全是現代式的教育,自然是科學論的堅實信任者。

“出來吧丫丫,別躲在裏面了。”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不是唐钰的聲音又是誰的。

趙丫丫一楞,圓溜溜的眼睛轉了轉:“怎麽會,這麽快就找到我了?真的有這麽神奇麽?”

“快點出來吧,裏面有很多蟲子,小心被蟲子咬了。”唐钰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聽到蟲子趙丫丫再也呆不住了,馬上走了出去,唐钰六人就站在那裏等着趙丫丫出來。看到趙丫丫走了出來,郭陌陌她們也是用有些異樣的眼神看了看唐钰。剛才唐钰跟大家做一個試驗來證明心靈石的神奇作用,所以讓趙丫丫拿着一顆心靈石去躲起來,十分鐘後唐钰再去尋找。唐钰足足等了十五分鐘才出發尋找,結果一路直接找到了這裏,像是早就知道趙丫丫躲在這裏一般。

這也充分的證明了唐钰的話,心靈石真的有如此神奇的功效。而且趙丫丫躲的也比較遠比較隐蔽,來的時候郭陌陌她們都不認為趙丫丫會躲在這裏面。

“不可能啊好人哥哥,你怎麽可能這麽快找到我的,你一定是一路跟蹤我的對不對?”趙丫丫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你問她們吧。”唐钰道。

郭陌陌道:“丫丫,唐钰沒有跟蹤你,她是等你躲起來了十五分鐘才出發找你的,而且直接找到了這裏,其他地方他看都沒有看一眼。”

“啊,那就是說這心靈石真的這麽神奇啊,太匪夷所思了吧?”趙丫丫瞪大着眼睛,滿是驚訝。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告訴你,這個世界鬼是真實存在的那樣。

“是啊,很匪夷所思,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竟然還會有如此神奇的東西。”郭陌陌點了點頭道。

林菲菲道:“或許,就這是大自然的神奇之處吧。有些東西,确實不能用常理和科學去解釋。不然的話,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多的未解之迷呢。”

鄧力咧了咧嘴,撓了撓頭道:“我小時候經常聽爺爺他們講一些鬼故事,一些離奇的故事,這樣說起來,是不是這個世界還有可能存在鬼?”

對這個問題,唐钰只能搖了搖頭道:“這個世界上到底有沒有鬼我真的不知道,只能說有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事事無絕對,什麽事情都不能一概而論的定死。世界,總是充滿着神秘的。”

“呵呵,钰哥聽你的一席話,我感覺受益很多啊。”鄧力一笑道。

趙丫丫走到了唐钰的身邊,伸出了手來道:“不行不行,心靈石的神奇能力只有你能感覺到,我們都感覺不到,你一個人說了不算。所以,你将心靈石給我,然後讓我感覺一下是不是有這麽神奇的能力。”

“給你,你也難感覺出來的。”唐钰搖頭道。

“切,我才不信呢。”趙丫丫道。

唐钰一臉認真道:“我是說真的,想要感應心靈石需要非常敏銳的心靈感應,你沒有學過很難進入那種狀态。既然有那種感覺,你也捕捉不到的。所以對你來說,你根本不知道什麽才是心靈石發出來的感應,除非這種感應非常強烈的時候。不然,你也是沒有辦法去感受的。”

“越說越玄乎了。”趙丫丫搖了搖頭,道:“算了,那這顆心靈石我要了。呵呵,以後我要是有危險的話,好人哥哥你就可以第一時間趕過來救我了。”

“嗯你要吧,我本來也打算給你的。”唐钰點頭道,拿出了其他的幾顆子石,分別給了郭陌陌她們四人,六顆子石很快就只剩下了一顆了。鄧力到是有些眼饞的看着唐钰手中那最後一顆心靈,對這種神奇的東西他自然也是有些向往,只不過不好意思開口要罷了。

唐钰自然看出了鄧力的心思,道:“這個給你用處不大,這最後一顆我要自己留着。”

“呵呵,我就只是看看,沒想要。”鄧力收回了目光,讪讪一笑道。

開心的時光總是顯得過的那麽快,還沒有沿着晚山水庫走上一圈,就已經是黃昏了。太陽,也已經落到了山下了。當然,這主要是因為晚山村四面環山,所以在晚山村裏的黃昏顯然比外面要早上一些。落日應紅霞,天邊的火燒雲連綿如海,非常的炫麗璀璨,奪人眼球。山裏的黃昏,确實很有幾分意境,這是城市裏無法比拟的。

站在這晚山水庫邊上,還真有一種‘落霞與孤鹜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的人間美景感。

連綿的山林,也被晚霞照耀的娈娈生輝,如是天上灑下了仙氣氤氲一般。

“哇快看那邊,是彩虹啊,太漂亮了,真的是彩虹诶,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彩虹诶。”趙丫丫忽然尖叫了起來,衆人也是尋聲看了過去,只見西南角的天邊上赫然的挂着一條彩虹,非常的漂亮,非常的清晰。

郭陌陌林菲菲她們,也是一臉驚異的看着那彩虹,有些如癡如醉的感覺。

趙丫丫不停的拿單反拍着照片,留下這美好的一刻。可惜,美好的東西總是短暫的,彩虹也是如昙花一現一般,前後也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就完全的消失了。

“嗚就沒有了,好可惜啊,我還沒有看夠呢。”趙丫丫一臉的惋惜,轉而又轉向了鄧力道:“奇怪啊,這大晴天的,怎麽會有彩虹呢?”

“呵呵這裏大晴天的,不見得別的地方就是大晴天的。那彩虹看似很近,其實在很遠的地方,那邊應該是下雨了。呵呵,我們晚山村裏,可以經常看到彩虹呢。特別是下雨後,基本上都能看到彩虹。”鄧力解釋道。

“哦,是這樣哦。嗚嗚,可惜啊,現在都不下雨啊,不然的話就可以看下彩虹了。”趙丫丫道。

唐钰看了看天色道:“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那些釣魚的都走了,我們也回去吧。”郭陌陌點頭道。

這玩的第一天,總的還說還是玩的非常的盡興開心的,有種別樣的感覺。

當唐钰他們回到晚山村,天色也差不多全暗下來了,村裏家家亮起了燈,甚至還開了路燈,将路上也照亮了。晚上的村裏,絕對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

“看,神仙姐姐他們回來了,我們快點去通知村長。”

唐钰發現這次他們回來,好像比之前更受歡迎了。路上遇到的人,都是對他們笑呵呵的,而且客氣的很。這客氣的程度,甚至達到了一點恭敬的感覺。特別是那些小孩子們,一見到他們回來了,就馬上歡快的路向了村長家裏了,顯然應該是村長交待過的。

還沒等唐钰他們回到家裏,村長鄧先鋒就一臉笑呵呵的疾步走了過來:“唐少你們回來了,今天晚上我準備了一個篝火晚會,歡迎下唐少你們光臨我們晚山村,還請唐少你們務必賞個臉,這也是我們晚山村全村人的心思。”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鄧先鋒一再的示好和熱情,唐钰雖然不受用,但也不太好意思拒絕。此時,到是有些為難。只能用征詢的目光看向了郭陌陌她們,看看她們的意思。

郭陌陌眉頭微蹙,似是在考慮。

這時,鄧姑姑和鄧姑父兩人走了過來道:“小唐你們回來了,今天我沒有給你們準備晚餐,村長太熱情了,非要說晚餐他來準備,而且還叫上了我們,所以我們也只能由村長去準備了。沒想到,村長給你們準備的是篝火晚會,這可是代表我們晚山村最高的歡迎禮儀,我們全晚山村都會參加的。”

“哦,是這樣。”唐钰這才有些釋然,點了點頭道:“好吧,那就多謝村長的盛情款待了。”

趙丫丫眨了眨眼睛道:“全村的人一起吃飯嗎?這是要吃大鍋飯?”

“呵呵,也可以這麽說吧。也不是全村所有人吧,基本上是一家派一個人來吃。我們晚山村有近百戶,所以一共也就是百來人吧。不過,吃完飯後還有個篝火晚會,這個會是我們整個晚山村的人一起參加的,我們也準備了一些節目,都是我們晚山村傳下來的一些風俗東西,希望可以讓你們晚上娛樂一下。”鄧先鋒解釋道。

“啊,這樣的篝火晚會啊,聽起來就蠻有趣的樣子,我最喜歡熱鬧了。”趙丫丫有些興奮的道。

篝火晚會城市裏也會有,不過那種都變味了,并不是真正的篝火晚會。晚山村這種原汁原味的東西,還是值得人去期待的。

“呵呵,應該是還蠻有趣的吧。”鄧先鋒一笑道。

衆人跟着鄧先鋒來到了晚山村的禮堂裏,此時禮堂裏擺滿了桌子,桌子上都坐滿了人,都是各家的代表,到是好不熱鬧。

“呵呵,以前我們只有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會舉行一次篝火晚會。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每年最期待的事情,就是一年一次的篝火晚會了。當然,全村的大篝火晚會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有。不過,我們自己也會經常的玩小的篝火晚會,現在想起來,都還挺有趣的。”鄧力道。

唐钰一笑,看來村長為了讨好自己等下,還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了。

“哇,那你們以前的生活好豐富啊,太讓人羨慕了。”趙丫丫道。

鄧力一笑道:“我還羨慕你們城裏人呢。”

(本章完)

第 398 章 岑小萍的死訊

第398章 岑小萍的死訊

伍映雪見狀,跺跺腳說道:“那老太太你好自為之吧,這事兒我們家是不會參與的!我只想帶着孩子安安靜靜過日子!”

“明白。”鄒靈摩挲了一下如同老樹皮那般的手,殺人兇手蘇金,陪葬老封建黃家,還有幫兇蘇銀蘇玉以及她自個兒,都得有個了斷才行,就沒必要為了這些破事,髒了大房的臉面了!

橫豎已經斷親,現在漣漪泛起,也不會連累了泉寶一家。

清泉村又炸開鍋了,繼賣孩子,斷親,瘟疫等等一系列波折之後,官府來人将剛蓋好茅草屋的蘇銀兩口子都抓了去,一下子惹得全村沸騰。

仔細問過之後才得知,居然是鄒靈去官府自首,說他們家和岑小萍的死脫不了幹系,一個個都是謀殺的幫兇,希望縣令大人能夠秉公執法,将他們全家判了,以求心安雲雲。

這可吓傻了清泉村的所有人,趕緊撿起掉在地上的‘下巴’紛紛議論起來。

“小萍丫頭不是為了撐起這個家,自己賣進大戶人家然後跟着去京城享福了嗎前幾天我才聽岑老太太說的,說前段時間小萍丫頭又寄銀子回來給她了,足足五兩銀子呢,夠咱們普通人家吃小半年了!”

岑奶奶孤家寡人獨居,五兩銀子夠她吃一年,當然這前提是不生什麽大病,況且岑小萍是陸陸續續寄銀子回來的,每兩個月就寄回給泉寶,再由泉寶一家轉交給岑奶奶。

村裏人聽完這話也紛紛附和:“誰說不是呢,難道還要說是泉寶家大發善心,然後每兩個月給岑老太太這個外人五兩銀子不成,又不是岑小萍幫泉寶家做了什麽事兒,幹活自己掙的!”

诶,還真有人猜對了這每個月給岑奶奶的銀錢,恰好不好的,确實是岑小萍努力賺來,然後再讓泉寶幫忙轉交的,至于賺錢的法子,就只有泉寶和岑小萍兩個人知道了。

“可如果不是真的,為什麽好端端要抓蘇銀和容氏呢官差都說了是鄒老太擊鼓自首,這難道還有假的”

“行了行了,咱們一個個在這兒猜有什麽用,還是趕緊去衙門看看熱鬧吧,誰跟我一塊拼驢車,兩文錢一個人,我抱着你,你坐着我那種。”節省一個人的車費最要緊啊。

半個清泉村的人都嚷嚷着要去官府看熱鬧,但這哪裏是什麽鬼熱鬧哦,大族老頭一次覺得日子過得如此慢,他這個代理村長,真是一天都做不下去了,趕緊到過年然後選出一個新村長吧,沒活路了!

話雖這麽說,但大族老還是得緊趕着慢趕着,按照官差的吩咐去找了岑奶奶,把人請去官府聽審判。

而岑奶奶一開始聽到孫女的死訊,壓根就不相信,最後又聽到大族老說是真的,便開始哭了,哭着哭着暈了過去,半道兒上又醒,醒了又哭,哭了又暈……

總之就村裏到縣城這一段小路,岑奶奶足足暈了三次,才徹底接受孫女已經死了的消息,其實她早就知道孫女死了,只是泉寶這小丫頭願意騙騙她這個瞎老婆子,她年紀大,只願意順着相信泉寶的話。

或許在另一個世界,孫女是父母雙全,家世富貴,受盡寵愛的好孩子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