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再遇陳衍玄

因為我酷愛吃桂花糕,所以這莊子上中了不少,一陣微風襲來,隐約聞到一些花香,我一直認為桂花是含蓄卻又濃烈的話,簡而言之就是悶騷,站在樹下反而聞不到多麽濃烈的花香,若是站在院子外面或是屋子裏,隔了一些距離,那花香反而更加清新脫俗。

周氏兄弟見我注視那最後一個人,兩人對視一眼卻什麽都沒有說,而是同時向後踏出一步,像是給我讓出了一條路來。

我疑惑的看向兩人,發覺兩人皆是擡臉看向房頂,那樣子十足的此地無銀,我忍不住向前踏了一步,忽然覺得這樣不好,畢竟這個人究竟是做什麽我還不知道,若是…!

可此時再将踏出去的步子收回,卻又感覺實在是太丢人,畢竟這周氏兄弟我還是第一次見面,雖然有父親的教導,他們對我一定會忠心,可我畢竟也是熟讀兵書的,自然之道軍令和心甘情願的區別。

“小姐留步!”

我心裏一驚,居然是個女子,可為何一身男子打扮?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麽了?”

“奴婢還是不要與小姐見面的好,奴婢是這莊子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對小姐越有利!”

我雖然疑惑,這一次卻沒有繼續前行,既然這個女子都這樣說了,我也不是那種為了好奇心不顧後果的人,可即便我不靠近,也總要讓我看到容貌吧,不然以後見到我怎麽知道她是自己人呢!

“可否…可否擡起頭來我讓看看!”

感覺那個女子的肩膀猛地抖了一下,我擡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周氏兄弟,忍不住問道:“如此看來,你是不會同我一起進城了是嗎?”

那女子忽然匍匐在地上,頭更是低到了地上,我不在強求,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快要日落西山的時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就這麽帶着周氏兄弟上馬出來莊子。

周莽和周戰果然是父親挑選出來親自tiaojiao的人,這黑風的速度有多快只怕沒人比我清楚,可這兩個人卻僅憑自己的輕功就這樣一路山悄悄的尾随,竟然沒有落下半分。

城門一裏處原本有一處茶棚,這是供那些進京的人歇腳喝茶的地方,沒想到在我快馬加鞭趕着這裏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隊一隊的兵将,勒住缰繩我有意放緩速遞,就在講過那些必将的時候,果然聽到了一些讓我覺得吃驚的消息。

“聽說了嗎?那七皇子果然是讓妖精附身了!”

“別胡扯,這怎麽可能!”

“你還別不信,我有一個鐵哥們就在太子府裏當差,我聽他說,有一個仙人給了太子一副陣圖,說是用黑狗血繪制,而後在在陣眼處處死一個處子,就能将那妖怪困住了!”

我心裏一驚,竟忍不住在為那個混蛋擔憂起來,左手的馬鞭高高揚起在空中淩空畫了一個弧形,這是在召喚周莽的手勢,高高舉起的手還未來及收回,周莽就已經出現在馬前,單手抓住馬缰繩,十分自然地擡頭看我。

我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那些人又說了。

“哎!聽說沒有,太子請了那麽多能人異士,卻還是讓那個附在七皇子身上的妖怪跑了!”

心裏再次一頓,還沒來及的松一口氣,就聽到一聲暴喝:“還不快走!太子說了三日內找不到慕容小姐,所有人都別想活!”

頭上的帷帽此時已經不能保證我不被發現了,可除了帷帽我用什麽遮擋容貌都會被人注視,這該怎麽辦!

“小姐,既然您要回城,只要不是被押解回去,遲早還是會被發現的,早一些要早一些的好處。”

周莽估計是看到了我的小心,轉頭單手撫摸黑風的鬓毛,我吃驚的眼睛都快掉出來了,于是就這麽看着周莽領着馬繼續前行。

與那些兵将擦身而過的時候我才忽然想起我召喚周莽的原因,于是再次勒住缰繩,而後目不轉睛的周莽,一字一頓的說道:“他們說的七皇子,你可認識!”

周莽隐晦的看了一眼周圍,而後就在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卻突然走到馬腹的位置,伸出一只手臂像是想要照顧我下馬一樣,我疑惑卻還是按照周莽的安排進行,不想我的右手才碰到周漢的手臂,就聽到一聲低沉的詢問:“小姐可是要小的去救人!”

頓了一下,我最後還是咬唇點了點頭,雖然臉頰已經開始變熱,可我還是不住地告訴自己,畢竟那厮也幫過我,額,見死不救…,好像也不太地道。

周莽疑惑的擡頭看我,一雙眸子清澈而透亮卻什麽都沒有問,轉頭向着什麽位置打了一個手勢,而後一個起落就已經在十米之外,我就這麽眼睜睜的看着周莽由城牆之上悄無聲息的進城,而後徹底消失。

再次打馬,其實周莽說的也沒錯,既然我已經打算回去,早些讓這些人知道,其實要比晚了好,畢竟父親還需要後方糧草支持,若是那太子生氣了,吃虧的唯有我爹。

煩躁的一鞭子打在馬背上,我此時已經完全忘了我騎的是誰,這一鞭子下去幾乎是将黑風徹底惹怒了,結果正如周莽說的,早知道比晚知道好,那瘋馬一昂踢差一點沒把我掀翻,不過也正是黑風的突然發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自然也有人認出了黑風的身份。

那家夥一邊撂蹄一邊狂奔,還沒到城門處,那裏就已經空空如也,唯有兩個不能逃跑的守兵站在原地,咬牙堅持着,九月的天氣竟然還是滿頭大汗,仔細打量就能發現那兩人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我忍不住想起早晨出城時得場面,心裏滿是愧疚的想着等我回府,一定要讓徐伯或者許大哥好好地去探望一下那個被黑風一蹄子踢到城門上的小兵。

黑風的脾氣可不是說說就能完事的,我一路驚叫着讓人躲開,一路小心的勒着缰繩,幾乎筋疲力盡的時候,有個人卻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整個街道的人都被禦林軍隔得遠遠地,我忽然忍不住落淚,這一次看到陳衍玄的時候居然沒有太大的怒火,而是有些小小的感激,還好這人來了,不然黑風一定會闖禍的。

“下馬!”

陳衍玄倒是十分的淡定,沒有任何人保護就這麽緩步走到黑風面前,我疑惑看着黑風越來越小的掙紮,而後呆愣愣的看着陳衍玄居然只用了一只手就将黑風制服了。

暗暗的捏了一把黑風的肩膀,這家夥會不會是被陳衍玄的美迷住了,不然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妥協了呢。

“太子若是有事大可以這樣就說,你我之間沒有要背着人的地方!”

我擡頭看着不遠處黑壓壓的人群,開玩笑要是當這麽多人的面跟你來個什麽密談我還要不要嫁人了。

“你确定不下來,要知道我可是剛剛收到線報,是關于你父親的,你就不想知道?”

那厮從袖中拿出一塊絹帛來,就這麽揚了一下而後迅速收回,我雖然擔心父親,要知道父親的本事我可是都知道了,陳衍玄顯然并不太了解我的性格。

“太子願說便說,若是太子不願說,慕容灼又豈能強人所難不是嗎?”

開玩笑我派去的人此時應該已經能夠追上父親了,我就不相信以我父親的智謀還能出事!

緩緩的梳理着黑風的鬓毛,這匹馬哪哪都好,就是脾氣不好,不過此時卻像是一個做錯了似的孩子,額,摸着摸着我就開始郁悶起來,這馬難道也會勢利眼?

“灼兒這是在為昨日的事情生氣嗎?”

那陳衍玄的一張臉笑得十分古怪,估計是是這厮出門沒有看黃歷,于是就在這時事情竟然又有了意外的轉變。

一個黑衣侍從容的越過那些禦林軍,緩緩地向着太子靠近,我挑眉看着那人。

雖然這些人我都沒有見過,可這個時候還敢過來的人一定不是什麽閑雜人等,而他過來的理由嗎,一定也十分的充足。

“太子!”

那人躬身施禮,卻只說了這麽兩個字,我立刻來了興致,其實我早已有些着急,翠竹從一早開始就一直沒有消息,而那個陳衍弘此時究竟是不是又死了一次我也不知道,可陳衍玄在這裏,我即便已經急的坐立不安卻依然不能表現出來。

“說!”

陳衍玄即便再怎麽沉穩,确也不過是一個二十四五歲的人,雖然也已經當了父親,不過好像聽說他一直沒有冊立正妃,這不由得我不多想,可這個人最近的一些行事手段實在是讓我不敢茍同。

“太子,陛下醒了!”

“什麽?”

陳衍玄的臉色一變,而後皺眉轉頭看我,看得我心裏沒來由的一驚,好像陳衍玄看我的那一眼似乎是要将我吃掉一樣,緊張的狠狠蹬了蹬馬镫,若是下一刻那陳衍玄使什麽花樣,我一定一馬當先有多快跑多快!

“灼兒,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思!你父親的性格你也了解,幾十萬的兵士,他自然不會說走就走!你若是突然不見了!那這幾十萬人只怕就要餓肚子了!”

第 105 章 離開

看着白豈常帶着戲谑的眼神,林采蘋的手握緊說道“前輩你的境界如此之高,只要是說想要招侍妾不知有多少貌美的金丹期女修,甚至是元嬰期的女修來獻身與你,為何還想要我這個修為低下貌不驚人的女修呢。”白豈常已經用手将林采蘋困在牆角,林采蘋也知道逃不出去只能應對,聽完林采蘋的回答白豈常輕笑一聲,“我就是看上你這個小丫頭了,怎麽,你願不願意。這也就是我了,若是別的老怪物,哪裏還管你願不願意直接就擄走當爐鼎了,讓你當侍妾都是對你好的了。”林采蘋的拳頭攥的更緊了,她知道白豈常的話一句不錯,如果遇到修為遠高過自己的,就算是被擄走當做被肆意采補的爐鼎也是常有的事。

“前輩你說的是,以你的修為就算是強行帶走我,我也根本毫無反抗能力。不過我的心你帶不走,你能一時強行帶我走,但不能一世都讓我動彈不得,只要我有一絲力量,哪怕我自爆神魂讓自己魂飛魄散,也不會讓你得到我!”白豈常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不管他是真心還是故意調戲林采蘋,像林采蘋這樣寧死也不肯屈從的還是頭一次見到,一時之間反倒不知該說些什麽了,“你寧願魂飛魄散,連輪回轉世都不能也不願意為一個高階的修士當侍妾?當真是一件稀罕事,你們女修能有這樣的出路已經是不錯了,你竟然如此不識擡舉。”

“是我不識擡舉,我的命運不能自己決定,但是我的命我自己能夠決定。前輩既然你想得到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心甘情願當你的侍妾,就算是當你的爐鼎被采補而死我也情願。”白豈常一聽來了興趣,“什麽事,你說說看,在這一界中還沒有我做不到的事,就算是你讓我将你提升到元嬰期我都可以,說吧,什麽事情。”白豈常對于林采蘋的事情信心滿滿,林采蘋看着白豈常信心滿滿的雙眼,心知只要自己說出此後一聲的命運也就都注定了,不過只要能達成自己的心願一切都值得,“前輩既然你知道我的名字,不知你還知不知道青蓮教殺我全家,此仇不共戴天,只要你能滅了青蓮教上下,我就是你的人了,您的境界如此之高一切都是舉手之勞吧。”

原本以為所有修士的願望都是提升自己的修為ie,沒想到這林采蘋竟然為了報仇願意搭上自己的一切,青蓮教,白豈常聽到這個名字後反而松開了手,轉身不再看向林采蘋走到桌子處坐下不再說話,林采蘋上前問道“怎麽?前輩,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林采蘋什麽要求都可以,除了這個,青蓮教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怎麽,前輩你也是一個大能,連一個小小的青蓮教都鏟除不了嗎?”白豈常難得皺了一下眉頭說道“青蓮教在人間界短短數十年發展如此迅速卻沒有什麽太大的阻礙你知道為何?”聯想起驅邪聯盟的難處,林采蘋脫口而出“是因為那青蓮教的護派大陣難以破解,此界懂得陣法的修士太少所以難以清剿。”

白起常聽了之後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幾聲“林采蘋你怎麽如此天真,你以為各大門派中就沒有卧虎藏龍的高人?這小小的陣法又怎麽能夠困住他們,今日為了點醒你,我也不妨告訴你。正是因為這人間界中的大能全都商定好絕不插手這些小輩之間的事,哪怕只要有一個出手這人間界恐怕都要四分五裂,到那時就不是一整個門派覆滅那麽簡單了。你如果想報仇,殺幾個小喽??簿塗梢粵耍?绻?胍?銮嗔?淌峭蛲虿豢贍艿摹d憔退闶強嘈奚鍁?暌膊豢贍艿醬锬歉鼍辰绲摹!?p> “不報仇,這怎麽可以,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給我的家人報仇,這條路就算再艱難,希望再渺茫我也要堅持下去,。”看着林采蘋如此堅持的樣子,白豈常也是有些無奈,“我這人不喜歡以大欺小,你這小丫頭的要求我做不到,我也不強迫你,你自己錯失一個天賜良機可不要後悔啊,對了還有我的事情不要告訴其他人,不然我可絕不手下留情。”白豈常也知道林采蘋不會說出去,就算是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三公子哪裏有一點仙人的風範。白豈常沒有騙自己的道理,這事情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那青蓮教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高人,就連這人間界中如同白豈常這樣的大能都要畏懼三分,自己的仇如何能報,不過就算是再艱難也一定要堅持。

實力要一點一點增加,仇也要一點一點報,自己的傷勢恢複的差不多了,還得到紅靈陰珠與那夜叉的本體也算是大有收獲,林采蘋想着是時候離開了,早日回到丹道派也好安心修煉。林采蘋來到白老爺處,白老爺正在院子中練習林采蘋交予的五行拳,倒也有模有樣了,“蘭兒,你來的正好,你的這個五行拳,還真的是一個高深的拳法,我練習多日,可還是總覺得不得要領,不過就算是只是形式上的拳法,也覺得通體舒暢,真是神奇啊。”見到白老爺神采飛揚,林采蘋卻是要說別離的話,不過這一天總會到來的,林采蘋深吸一口氣說道“義父,今日我是來向您辭行的。”

白老爺吃了一驚,“蘭兒,你為何要離開,這白府中還有什麽你不滿意的地方嗎?”林采蘋連連擺手“不,不是,這白府中一切都好,就好像我的第二個家一樣。只是我現在武功已經恢複,那賊人殺我全家這大仇不能不報,我離開是要去找那賊人報仇,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義父您要保重啊。”白老爺聽完林采蘋的話憂心忡忡,“蘭兒之前你不是已經被那賊人打傷,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現在就算你去,你能報的了仇嗎?”“現在不行,不代表以後不行,總有一天我會報了大仇,到那時我再回來報您的大恩大德。”

第 110 章 你是真的欠揍!

第110章 你是真的欠揍!

第110章 你是真的欠揍!

洪陽忽然發現,這王亮是個奇葩。

這世上最狂傲的姿态,也莫過于任由別人如何,都不屑回應了。很顯然,王亮對洪陽現在就是這種姿态,這讓後者不由笑出聲來。

“我發現你是個奇葩啊。”洪陽看着王亮,谛笑皆非。

“要麽滾開,要麽閉嘴,你還沒資格讓我和你說話。”王亮微微昂着頭,斜睨着洪陽說道,他希望可以通過這種身份對比的模式,讓趙蓉蓉及時‘回頭是岸’。

只是,洪陽似乎沒有王亮想象中的好解決,他摸了摸鼻子,饒有興致的看着王亮道:“還你一句話,要麽滾開,要麽被我揍到滾開…你選哪個?”

“你說什麽?”

王亮聞言錯愕,終于正視洪陽,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小子,你确定你沒有說胡話?知道我是誰嗎?你不怕死?”

“你是真的欠揍。”洪陽搖頭。

“你特麽的才欠揍!”

王亮突然火冒三丈,擡起大手就往洪陽面龐扇去。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卻并非是從洪陽身上傳出,反觀那王亮,倒是莫名其妙的側倒在了地面上,左邊臉上出現了一只血掌印。

王亮有點懵,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是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感受過的。

他擡頭,捂着臉紅着眼,瞪着洪陽還不敢相信事實 :“你…你這個窮小子,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有一百種方式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我發現你還是個弱智。”洪陽撇了撇嘴,抓起王亮就是一套組合拳。

“你是誰是吧?”

“你爸是誰是吧?”

“你媽是誰是吧?”

“你媽和誰睡過你也要說?”

“……”

劈頭蓋臉,一邊打一邊罵,毫不留情。

在那一旁看着的白素和趙蓉蓉,一開始對王亮是非常惡心的,可現在,瞧着後者沒幾分鐘就變成一個豬頭的模樣,她們不覺又有些可憐王亮。

聽聽,這拳拳到肉的聲音。

聽聽,這王亮痛不欲生的哀嚎聲。

他一定是真的疼…

“洪陽,算了吧?再打下去就要出事啦!”到最後,還是白素擔心出事,出聲制止了洪陽,這大庭廣衆的,要是把人給打死了那就糟糕了啊。

洪陽這才放開王亮,重重的吐了口氣,滿是無語:“這世界是怎麽了?弱智到這種程度,那也是沒誰了。”

“臭小子,你給我等着,我要你不得好死!”

王亮摸滾打爬的逃跑,幾十米開外後,轉頭又是對洪陽一陣亂吼,那血紅的眼神仿佛是在告訴全世界,他很憤怒。

洪陽撇嘴不以為意,想他死的人多了去,只是至今還沒有成功過的。

“洪陽,你沒事吧?我看看,手有沒有受傷?”白素則是抓住了洪陽的拳頭,上面滿是王亮身上染來的鮮血,擦幹淨才發現,洪陽連皮都沒破。

“素素,你也太敏感了吧?洪陽這家夥實力深的很,就王亮這種貨色,恐怕來十個也只有被吊打的份。”趙蓉蓉不禁出聲道,她也挺無語的,素素這節奏,是真的要在洪陽這裏沉淪了啊。

“嘿,我說波波蓉,你這也太沒良心了吧?我為了你得罪人,結果你還反過來在這說風涼話了?哎喲我的心,好痛…”洪陽一臉傷心。

“裝模作樣。”

趙蓉蓉瞥了洪陽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又沒說你不好,就這個事情上,我的确應該要謝謝你,你要是想聽,我說給你聽就是。”

“……”洪陽錯愕,沒想到這波波蓉,倒也還是非分明。

“這個王亮不簡單,看起來是很糟糕,但王家在羊城也算是準一流家族,比之卓家還要更勝一籌,今天你把他打的這麽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趙蓉蓉嘆了口氣道:“你自己小心點吧,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說人情太見外了,你和白素姐是閨蜜,幫你點小忙都是應該的,你要是心裏實在過意不去…要不就找個時間開個房和我探讨一下人生?”

洪陽打量了趙蓉蓉兩眼,鄭重點頭道:“恩,就沖你的身材,我一定給好評!”

“你去死吧!惡心!”

趙蓉蓉聽完大怒,擡腳就要踢洪陽。

只是以洪陽的身手,趙蓉蓉怎麽可能踢到?于是兩人又追逐了一番,趙蓉蓉始終沒能得逞,也是逐漸放棄了想法,和白素打了聲招呼先走了。

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疲倦和失落。

白素默默的看着,搖頭嘆息:“蓉蓉從小就嫉惡如仇,最見不慣恃強淩弱的人,今天那個叫王亮的人來騷擾她,她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估計也是對這個社會感到心累了吧。”

洪陽笑笑不說話,這世界永遠都是這樣,不論是任何生物,只要有智慧,那便都是遵循弱肉強食的法則,趙蓉蓉現在不接受,只能說是領悟還不夠深刻。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得按照這個世界的規矩來。”

洪陽微微嘆了口氣,旋即又看向白素,咧嘴笑道:“白素姐,波波蓉都已經回家了,咱們要不也回家?”

“啊?”

白素一怔,俏臉泛紅有些意外:“你、你今天不回家嗎?”

“咳咳,我的意思是先送你回家,然後我再回家,當然了,你要是想要我陪你一起睡個覺洗個澡,那我也是很樂意的。”洪陽假裝矜持道。

白素看了看洪陽,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淺笑,低着頭應了一聲:“那…我們回家吧。”

說完,她便擡起腳步,往廣場外的停車場方向行去了。

而洪陽則是呆滞了幾秒鐘,我們回家…白素姐這意思是,晚上讓他在她家睡?我勒個去去啊,一時之間,洪陽感覺既是激動,又是神傷的。

“希望一個星期後,白素姐不會欺騙我感情,繼續拖着吧…”

洪陽嘟囔了兩聲跟上,或者二十多年還是處男,時不時還要被蕭筱嘲笑幾句,這樣的生活洪陽受夠了,甚至他很多時候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男人。

“恩,必須得加快節奏了,今晚就先看看,白素姐到底是不是真的來了親戚!”

第 111 章 :襄兒的魔鬼訓練

老宅的院子裏,雪地狼藉,晶瑩的雪面上反射着月光,如秋暮冬初的紅草灘。

寧長久換上了一件幹淨的新衣後,與趙襄兒相隔着幾丈而站,兩人皆解去了身上的劍,只以拳腳相搏。

寧小齡搬了個凳子坐在院子的屋檐下,給他們看管着紅傘與刀劍,她搓了搓手,雙手交握在胸前,對于不能看他們雙修的失望感随着兩人劍拔弩張的站姿也消失了,只剩下了強烈的期待。

寧長久抱拳道:“趙姑娘不必手下留情。”

趙襄兒揉了揉自己的筋骨,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放心。”

早就想揍你了。

寧長久也深吸了一口氣,認認真真地盯着趙襄兒的拳腳,回想着先前她殺屠戶,斬骨妖,戰白夫人時的拳腳路子,心中預想着堤防的路線。

此刻神色認真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決定将是未來一個月噩夢的開始。

某一刻,寧長久的瞳孔忽地一縮,他的耳畔,響起了骨頭爆裂般的清脆響聲,而眼前的視野裏,趙襄兒消失了。

她沒有壓抑自己的境界,在身子發動的那刻,靈力一下子充斥了全身,哪怕是發絲的末梢,都湧起了一片淡淡的雷絲,身子貫通的瞬間,她的身影已如彈丸般彈射了出去,寬松的白裙頃刻緊貼前身,衣袂向後飄舞飛揚,激蕩的長發更似一片漆黑的閃電,于此同時,她左拳收至腰間,右拳毫無花哨地直打面門。

寧長久原本想側掌去接,先以卷草之勢化去勁道,再将她雙手擒拿,可他的掌一觸及趙襄兒的手臂,便被她身上炸出的靈氣震得掌心微麻,而那趙襄兒的雙手在要迎上他之時,陡然變招,肩臂一轉,腰肢一擰,緊繃的左腳瞬發,帶起滿地白雪,直攻寧長久的腰間。

寧長久先前便有預料,只是他的拳臂被趙襄兒收拳的動作往前一帶,連同身子也向前一傾,此刻趙襄兒掃腿而過,他只來得及後退半步,伸臂去攔,想震開她的勁道之後拿住她的腳踝。

而兩者相撞之後,寧長久手臂幾乎是骨裂般的痛意,那一腳貼着他的手臂,撞上了他的腰身,直接将他撞得倒飛了幾步,而趙襄兒得勢不饒人,身形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對着他的胸口又是一腳,寧長久錯臂格擋,卻被結結實實地一腳踹中心口,身子再退。

他還未來得及調息,趙襄兒的拳頭又來了,那一拳沒有再攻面門,而是身子微繞,一拳側打腰身,寧長久勉強接住兩拳之後,動作慢了一些,卻被趙襄兒直接抓住機會,擒拿住了手臂,她小臂上筋骨纏絲一般擰起,力量瞬間炸出,将寧長久的手臂一扳一按間,身體也已繞到了他的後背,将手擰按到他的背上,然後一指劍點中了他的後頸。

幾個過招之間,趙襄兒幹脆利落,将寧長久正面擊敗。

一旁的寧小齡看得驚心動魄,她知道襄兒姐姐的境界要高出一大截,但是在她心裏,師兄也頗為厲害,怎麽也能過幾輪招,不曾想,這不到兩招便被襄兒姐姐拿住了。

寧長久手臂被擒拿,後頸被指劍點住,他只得身子前傾,一腿發力向後踹去,與此同時筋骨似振羽一般,骨骼間的靈力驟然發勁,想要擺脫趙襄兒的雙手,而在他的腳剛一起勢時,趙襄兒便已察覺,腳尖踢中了他的小腿,然後用力一踩,屈膝撞上,直撞得寧長久膝蓋一彎,單膝跪在雪地裏。

趙襄兒按住了他的身子,心中壓抑的怒氣噴薄,本着為民除害拳打登徒浪子的心态,對着他的後背猛地一拳,寧長久的身子被撞飛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個滾之後砸進了雪堆裏。

趙襄兒拍了拍自己的手,傲然道:“還喂拳嗎?”

寧長久松了松自己發麻的手臂,從雪地裏站起身子,他看着趙襄兒氣定神閑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不僅是力不如人,在拳腳的技上與趙襄兒也相去甚遠,他拍了拍肩膀上的雪,道:“既然請趙姑娘喂拳,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趙襄兒道:“那我不留力了。”

寧長久按照記憶中的武譜擺出了一個拳架,神色更加凝重了些:“盡管出手便是。”

趙襄兒點點頭:“若是受不住了讨饒便可,語氣記得軟些,千萬別嘴硬。”

寧長久眉頭微鎖,回想着方才趙襄兒的出拳速度,想着招架的方式,口中道:“若是我不慎贏了一招半式,殿下也莫要惱羞成怒。”

趙襄兒冷哼道:“不知死活。”

她原本不想下多重的手,但寧長久此言一出,她身上的殺氣一瞬間暴漲了,與方才一般,黑發白裙無聲震蕩,身形一閃,如拖長的電光,殘影驚破,一拳又至。

寧長久勉強看清了這拳,這拳的路數與先前的第一拳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他心思一沉,只是“故技重施”這四個字還未在識海成型,那一拳卻似破開了空間一拳,原本還有些遠的距離在一瞬間拉近,寧長久瞳孔驟縮,想要避其鋒芒,身子的動作卻始終慢了些,那拳已轟上他的額頭,打得他身子後仰。

趙襄兒面色冷漠,道:“油嘴滑舌無半點真誠,先前竟敢還拿劍指我,先罰你十拳。”

話音裏,趙襄兒拳如影至,寧長久先前凝聚的身影已被第一拳打散,其後一步慢步步慢,所有的拳頭走勢都被趙襄兒牽着鼻子走,而他本身對于拳法也談不上多熟悉,偶爾想出的幾個陰損招式也在趙襄兒密不透風的攻勢之下無處施展。

趙襄兒膚色如雪,拳尖的骨節更是玲珑剔透,看上去好似一碰便碎的玉器,但落到實處之後,卻帶着足以打得鋼鐵塌陷的力道,一蓬蓬充沛至極的力量在兩人拳腳相接之後炸開,周遭的空間都震開了一圈一圈的漣漪,而每一次碰撞之後,寧長久的身子都被逼退數步。

一進一退之間,寧長久的防守之勢終于在趙襄兒直打胸口的一拳中崩潰了,趙襄兒抓住時機,拆解了他所有的補救之勢,小巧的拳頭一記記擊鼓般重錘他的胸口,打得他連連後退,最終如沙袋一般砸出去,砰得一聲撞上了院子的牆壁,身子凹陷牆中,過了一會才滑了出來。

趙襄兒暫且收拳,冷冷問道:“夠麽?”

寧長久背靠牆壁,搖晃起身,抹去了嘴角的血,道:“再來。”

趙襄兒冷笑一聲,身子再至,雙手格開了寧長久的阻擋,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衫,猛得一推,将他再次砸入了牆壁之中,不待寧長久反應,趙襄兒對着他想要探出牆壁的面前又是一拳,打得他鼻子滲血,再次陷入牆中。

趙襄兒如同制作标本一般,無論寧長久哪個部位想要掙脫牆壁,都被她無情地砸了回去。

又出了數十拳之後,趙襄兒似也有些倦了,她将深陷在牆體中的寧長久一把拽出,然後手肘切入他的胸前,再次将他撞入。

寧長久臉上都是血,他睜着發腫的眼睛,看着趙襄兒,猶然堅毅。

趙襄兒蹙了蹙眉,咬唇道:“逞什麽能?”

說着再次将他拽出摔到了地上,一腳踹中他的腰部,将他整個人踢得倒滑出去,如一面鏟子,沿路鏟起了高高的雪。

此刻寧長久已被打得幾乎沒有反抗之力,他渾身酸痛,心髒的跳動已經加速,一聲聲的膨脹與收縮之間,似乎隐藏着什麽聲音,如同嬰兒的啼哭。

那一抹靈性的察覺被趙襄兒的拳腳再次打斷,他整個人被高高舉起,猛地掄進了剛才他身體鏟起的雪中,趙襄兒一腳踩上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問道:“夠不夠?”

寧長久胸口如壓着一塊巨石,別說說話,他此刻連喘氣都尤為艱難,但他依舊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伸手猛地一擰,但兩人境界相差太大,趙襄兒身子明明那般嬌小,在他的勁力中卻紋絲不動,猶如一座泰然而居的高山。

趙襄兒深吸了一口氣,對于這個不肯求饒的少年也有些心煩,她腳尖擰了擰他的胸口,擰得他痛意如絞,她回想起了今日寧長久和自己的對話,那張似笑非笑有些欠打的臉讓她不自覺地卷起了袖子。

哪怕已經做好了還要挨一頓毒打的寧長久,看到她卷袖子的動作心中也涼上了一截。

接着,院子裏一向以鐵骨铮铮自居的寧長久,嘴巴也被撬開了,最初的幾聲慘叫很悶,到後面越發慘烈,弄得寧小齡都不忍卒聽,她看着師兄的慘狀,心中痛惜,但也并未阻攔,畢竟這應該也是師兄的……修行方式?

嗯,師兄的修行方式可真特別。

她關上了門。

院子裏,寧長久在趙襄兒的幫助下,又上天入地滑行撞擊了一番,最後寧長久傷痕累累地倒在雪地裏,身子骨無一不痛,已經無力擺出任何拳勢,連假裝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而趙襄兒卻是打得香汗淋漓,手腳依舊火熱,她端詳着躺屍般的寧長久,揣測着他還能承受幾拳,躍躍欲試。

在趙襄兒炙熱的目光裏,寧長久終于抵抗不住,舉起手表示要暫時休戰。

屋子裏寧小齡聽到了外面沒什麽動靜之後,才打開門縫看了一眼,見趙襄兒正在拉師兄起來,她才松了口氣。

趙襄兒抓起一捧雪,擦了擦他臉上的血,譏諷道:“你這麽弱還敢與我訂三年之約?到時候萬人矚目時被我踩着臉很好看?嗯……你不會就好這口吧?”

寧長久想要反駁,卻已被打得說不出一個字,只是虛弱地哼了幾聲。

趙襄兒一把揪起他,忽然餘光一晃,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寧長久的身上摔到了地上。

趙襄兒微微蹙眉,她手指一勾,靈力纏絲般覆上那落入雪地中的物件裏,将其憑空浮起,勾到了掌心。

那是一根……銀簪。

趙襄兒問:“你身上怎麽有這種東西?哪個女人的?”

寧長久睜着發腫的眼睛看了一眼,雖沒看清,但隐約想起是那日借的陸嫁嫁的簪子,當時陸嫁嫁并未開口讨要,他便也忘了還了,一直收在身邊,想着等過完除夕回到宗門再還給她。

站在門縫後的寧小齡也想了起來,她還未來得及替師兄辯解,便見趙襄兒将那銀簪握在手中,微笑道:“哦,我想起來了,這是陸姑娘的東西,沒想到你這個剛才還自稱正人君子的人,不僅偷了人家的貼身之物,還貼身私藏了起來,沒想到你竟有這種癖好,真是正人君子得很呀。”

寧小齡看着趙襄兒兇巴巴的樣子,知道師兄又要倒黴了,連忙把那線門合上,鑽回了被子裏,捂上了耳朵。

寧長久想要辯解,但是此刻哪裏說得出話來,趙襄兒把玩了一會那根銀簪,然後将他按在地上又揍了一頓,就當是作為他擁有這種奇怪的收集癖的懲罰。

接着,他便被趙襄兒抓着衣領,拖進了屋子裏,燒了半缸子水,讓寧小齡替他治療一下傷勢,自己則去隔壁屋子修煉去了。

寧小齡擰幹了熱毛巾,替他擦着身上的傷口,眼淚汪汪道:“師兄,要不以後別練了吧,襄兒姐姐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把師兄打壞了怎麽辦?”

寧長久躺在床榻上,渾身肌肉是撕裂般的痛意,而這種劇痛的刺激下,他能敏銳得感知到,紫府的深處,似有什麽東西不安地跳動着,它就像是一只不停啄着蛋殼的小雞,而趙襄兒每一拳落在身上,實際上都是在叩擊門扉。

只是他的那條修道之門就像是一塊完整的鐵板,看不見一線的縫隙,堅固得令人絕望。

寧小齡擦着他背上的傷口,寧長久則擰着眉毛,聲音微弱道:“明天繼續。”

寧小齡哭喪着臉:“要是師兄給襄兒姐姐打死了,我怎麽給你報仇啊?”

寧長久道:“放心,死不了……”

寧小齡道:“師兄可真是堅強,要是我,肯定沒挨兩拳就求饒了。”

寧長久心中嘆氣,若不是他知道趙襄兒不可能對自己下死手,我也絕對沒有底氣去承受她這麽多拳,也不知道那小身體裏哪來的這麽大拳勁,尤其是她後來抓着在簪子的幾拳,打得他氣海翻江倒海,險些直接昏迷過去。

寧長久眉毛顫着,因為才睡醒不久,身子并無太多困意,于是那疼痛的感知便更清醒地刺激着他,這種疼痛不同以往,當日與那頭雪狐戰時,刀鋒刺穿胸膛,穿背而過,渾身痙攣般的痛意比如今更甚許多倍,但是他都沒有此刻這般無力感,那種無力感所衍生出來的,則是恐懼。

他心底泛起了恐懼。

他如今的氣海就像是一座無底的深淵,如今清醒的感知裏,他似立在深淵的邊緣,他能分明感知到,那深淵之中藏着心跳聲。

好像随時有什麽要沖出黑暗,将自己吞噬,取而代之。

他厭惡這種感覺,精神虛弱之時甚至有将氣海紫府皆盡撕碎的沖動。

“師兄?”寧小齡看他一直閉眼皺眉,精神很是不對,連忙喊了他一聲。

原本在深淵邊緣徘徊的意識被一把拉了回來,寧長久大汗淋漓,驀然睜開眼,看到了寧小齡寫滿了擔憂的俏臉,暗暗松了口氣。

他越發确定,自己的氣海深處,有什麽東西在引誘着他。

他固守了心意,暫時填補了心境上的缺陷。

不久之後,俱疲的身心依舊壓得他昏睡過去,只是他并未睡得太久,半個時辰後他便再次醒來。

他醒來之後,模糊地記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裏他望見了一輪通紅的太陽,那輪太陽的中央,焰火細紋般勾錯着無數複雜而筆直的線條,隐約間是一座雄城的巨大縮影。

通紅的落日裹挾着無限巨大的城池向他壓來,但夢中的他并不害怕,他的潛意識裏覺得,這輪巨大紅日,便應該匍匐在自己的腳下,臣服顫抖。

而這種睥睨天下的豪情很快被打破。

醒來之後,一身幹淨白裙的趙襄兒雙手環胸,背倚大門,手中轉着那根銀簪字,微笑着看着他,問道:“休息好了嗎?繼續。”

“?”寧長久一驚,他以為趙襄兒在開玩笑,但沒過多久,他又被她拖了起來,寧小齡象征性地阻攔了一番,然後抹了把幹燥的面頰,将師兄送了出去。

趙襄兒看着他,認真道:“我覺得這樣喂拳短時間內很難有太大的突破。”

寧長久心驚膽戰地看着她:“你想幹嘛?”

趙襄兒皺眉道:“不是你讓我喂拳?你這是什麽表情?想反悔?”

寧長久正了正神色,問道:“趙姑娘有什麽提議?”

趙襄兒颔首道:“鍛體煉魄講究重壓,既然你如今距離入玄只有一線,那絕不可以有任何時間上的松懈,從現在起,每隔半個時辰,我都給你喂一次拳,喂拳之時,你只許提一口氣,一口氣裏能擋幾拳便是幾拳,一口氣盡後便開始下一輪,聽明白了嗎?”

寧長久感受着筋骨間撕裂的痛意,抹去了心中那抹退意,下定決定道:“都聽趙姑娘吩咐就是了。”

趙襄兒對于他的毅力還算滿意,道:“若是實在受不住,可與我說。”

寧長久問:“怎麽說?”

趙襄兒微笑道:“喊三聲殿下饒命就成。”

寧長久也冷笑。

趙襄兒看着他那抹笑意,毫無征兆的一拳便砸了過去。

寧長久勉強抵擋了幾招之後,便再也無法抵禦攻勢,只能被動地防守,身子在一輪輪的轟擊之下節節後退,一遍遍被砸入牆裏或按在地上,迎面便是一頓酣暢淋漓的毒打。

這段日子就這樣“平靜”地度過着。

那白夫人與他們好像有一種莫名的默契,兩邊都沒有貿然出手,時間這樣一天天地過去了,趙襄兒在每日的修行和幫寧長久喂拳之外,也感受到了一縷不安,她看着那輪高懸的紅月,知道自己的不安來自那裏,所以她每日都會在庭院中默立一會,掂量自己的身體恢複到什麽程度,才能将這輪紅月斬破。

……

這些天,寧長久換了許多身衣服,而趙襄兒的“喂拳”時間和喂拳方式也越來越不講究。

譬如吃飯的時候,寧長久抱怨了兩句今日飯太硬,然後在寧小齡口中得知今日是趙襄兒下廚之後,剛剛挨揍完好不容易吃上一口吃飯的他,便被趙襄兒以切磋之名又拉進了院子裏,一頓毒打。

從此之後寧長久除了每日挨打之外,還多了一樣任務,下廚做飯。

而寧長久在休憩時,與趙襄兒談論起一些劍理,兩者有争執之處,趙襄兒也時常建議實踐出真知,等到她拽着寧長久鼻青臉腫回來之後,寧長久對于她闡述的劍理便連連稱贊精妙無雙了。

而對于這些時,寧長久都一件件地默默記在心裏,想着總有一日要讨回場子。這鬥志固然激勵着他,卻也有負面的影響。

有時候寧長久睡覺之際會夢呓出了一些“真實想法”,這些想法不慎被趙襄兒聽見之後,自己便會被硬拖起來,拉去院子裏切磋武藝。

而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但與此同時,寧長久的身體确實不斷地恢複着,從起初被打得毫無抵抗之力,到十天之後,便能拆解數招再被打倒了,他時常想着若是境界相同,自己到底與他誰勝誰負。

這個想法被趙襄兒識破了,她便答應與他進行一場同境的較量。

而這場較量并未持續太久,第五招的時候,寧長久的拳頭不慎打到了不該打的地方,他手臂僵硬了一會,然後看到了趙襄兒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她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渾身的力量壓了上去。

那一天,寧小齡在屋子裏聽到了史無前例的慘叫聲。

而那天,不知趙襄兒是不是對于自己下手過重心中愧疚,竟然親自照顧了他一會。

趙襄兒坐在一邊,問道:“你會記恨我嗎?”

寧長久虛弱道:“我讓你喂的拳,這事反倒是辛苦你的。”

趙襄兒沉默了一會,問道:“那你睡覺的時候為什麽要說那些?”

寧長久皺眉道:“我……說什麽了?”

趙襄兒道:“你經常喊我名字,若非記恨于我,為什麽要時常喊我姓名?”

寧長久抿了抿嘴唇,又問:“我還說其他的沒有?”

趙襄兒清冷道:“你還想說什麽?”

寧長久沒有說話。

趙襄兒猶豫了一會,說道:“以後若是還想夢裏喊我名字,記得把我姓氏帶上,別讓人誤會。”

“……”寧長久忽然覺得有些頭疼。

而說完這句之後,趙襄兒不知為何有些沒由來的惱怒,她揪住了寧長久的耳朵,一把将他從床上拉起:“喂拳。”

寧長久生無可戀地跟了出去。

而更讓他絕望的是,趙襄兒不知從何處尋來了兩把桃木劍,她扔給了他一把:“你不是不擅長拳腳嗎?換把劍試試?”

寧長久吸了口涼氣:“殿下,這刀劍無眼的……”

趙襄兒揮了揮這柄桃木劍,還算滿意,冷冷道:“看劍。”

寧長久的慘叫聲又一日刷新歷史,倒不是他真劍術太低,而是他如今的身子根本施展不開靈妙的劍法。

時間就這樣艱難地過去着,寧長久每日睡醒之後,便要與她切磋拳法或者劍術,他時常想,這到底是她給自己喂拳,還是自己給她當沙袋。

只是,哪怕這般錘鍛,他那道入玄的瓶頸,依舊遲遲無法撼破,久而久之,連趙襄兒都不得其解,懷疑他的身體是不是給人下過咒了,為何這般反常。

接近一個月時,某一天,寧小齡正照顧着卧傷在床的師兄,寧長久卻忽然睜開了眼。

“有些不對。”寧長久道。

寧小齡問道:“嗯?師兄怎麽了?哪裏不對?”

寧長久認真道:“趙襄兒已經一個半時辰沒有揍我了。”

寧小齡噗嗤笑道:“師兄還挨打上瘾了不?”

寧長久緩緩搖頭,問道:“她去哪了?”

寧小齡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知道啊,今天早上起來她就囑咐我好好照顧師兄,然後就沒有看到她哎,應該是去……”

說着說着,寧小齡的語速也慢了下來。

她與寧長久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神色中看到了驚慌。

……

黃泉之畔,趙襄兒臨水而立,而她的對岸,一張老舊的輪椅上,白夫人安靜地坐着,她的身後,低着頭的少年推着輪椅,将她帶到了黃泉的岸邊。

……

……

(有些晚……7K字!)

第 101 章 再回雲城

“出來吧!南宮小星!”沉楓高傲的頭顱一動也不動,淡淡地朝着前方的空氣道。

“哈哈!你的感覺倒真是越來越好了!看來六識神通果然是名不虛傳!”在一陣陰冷的笑聲中,南宮小星在沉楓的背後慢慢地現出身形。

“你要不要試試能否在我背後偷襲成功?”沉楓頭也不回,微微一笑道。

“我正有此意!”南宮小星陰陰一笑,粉紅色的光芒在雙手之間亮起,宛如是一顆小小的紅色的小太陽般,照得讓人睜不開眼。

沉楓仍是一動不動,倒是在一旁的鳳翎反而因此緊張起來。

南宮小星細小的眼睛中精光綻射,沉楓雖然背向着他,但即使是從後背空門大開來看,似乎仍是無懈可擊。南宮小星反而因此不敢輕易出手。

“這幾天你躲到什麽地方去了?”冷冷地輕哼一聲,譏笑着南宮小星的膽怯,沉楓冷冷道。

“我的事應該不需要你的關心吧!我想你真正值得關心的,應該是這個吧!”南宮小星揚了揚手,右掌心中,晶瑩的光亮一閃。

“這是什麽?”

“傳訊用的水晶球!”

“你!”沉楓臉色一變。南宮小星明明有此物,卻遲遲拖到現在才拿出來。對于急切想了解帝都內情況的沉楓,自然是大感惱火了。

南宮小星伸出骨瘦如柴的右手,在水晶球上慢慢地梭摩了一陣,水晶球上開始向外散發出了淡淡的白色光芒,而且越來越亮。随着白光的閃耀,大半天之後,才在水晶球的鏡面中顯出了華亞黑袍的身影。

“呃,華姨,好久不見了!”由于是同一個父親的原因,沉楓也順理成章地同着雪兒一樣地稱呼着華亞。

華亞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還未開口訴事,眉宇間那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愁色,在沉楓面前已是形于諸外。

“華姨,林姨她怎麽會突然突然——是否與——”沉楓吞吞吐吐地問道。

華亞輕輕搖了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大嫂的去世是由于天年而終的原因。”

???

看着沉楓滿臉不敢相信的驚色,華亞解釋道:“大嫂近年來身體一直不好,只是為了這喏大一個帝國的骨架卻一直在支撐着,即使大嫂她根本不喜歡這些讨厭的政務,但正也是因為這些太多的政務消盡了她的心血。近些年來她實際上一直是在勉力支撐。我和大姐讀曾經勸過她放棄休息,但——唉!而且前段時間——雪兒又鬧出一件事來。”說罷連連搖頭。

沉楓眉心微微一跳。”雪兒又出了什麽事?”

華亞略一遲疑,終于道:“沒什麽。”不過那言不由衷的神色,卻是任誰也可以看得出她的言不盡實。

“你不用再回帝都來了!”華亞道。”即使是我,也準備在不久之後離開帝都,回到自己領地,整頓軍隊,準備未來的戰争了。”

“大姐會堅持留在帝都,并負責照顧雪兒。”

“雪兒真的沒什麽事?”沉楓懷疑地道。“您讓南宮小星來給我傳訊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我回帝都見雪兒嗎?”

“現在真的沒事了!”華亞支支吾吾地将話題移開。

看到華亞說話閃爍其詞,吞吞吐吐的樣子,沉楓哪還會不清楚她的言不由衷,但思維轉及雪兒身上,沉楓心頭,頓時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個傳訊水晶球你就随身帶着吧!便于我和你随時聯系。只要魔導師以上的人物,輸入相應的魔力,就可以啓動傳送信息的功能了!”

南宮小星手一抖,水晶球便晃悠悠地飛起來,落到沉楓的手上。

“真的不用我回帝都了嗎?”沉楓注視着華亞,不動聲色地道。

“不用了!”華亞答道。”不僅是我,除了大姐和喀麗絲麥隆仍鎮守帝都外,四哥、徐君和伊達也會在不久之後動身返回各自領地。在面對着這場即将又重新席卷整個大陸的未來戰争,誰都不敢說能穩操勝券,每個人都是不敢掉以輕心的。”

無奈地苦笑了笑。”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下,甚至無法分清誰是敵友。往日的陣營很可能會重新被劃分。”

“對了!懷恩也被徐君帶回西北去了。我們怎麽留都留他不住!看來他已經——”

“哦。”沉楓不置可否,随意地應了一聲。

“還有一件事得告訴你。據我手中掌握的情報網所傳來的消息。南宮玉瑚和蘭雅絲似乎在路途中出事了!”

“什麽?”沉楓聳然動容。

“是在臨近你家鄉的地方,幻州的天都之鑒失蹤的。同時日輪教正在那裏召開一場盛大的法會。事情應該是與他們脫不了幹系。”

“日輪教!”沉楓深深的黑瞳裏閃着尖利的光芒。”如果玉瑚她們掉了一根頭發,我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如果沒有其他事就到此為止吧!有重要事情再聯系!”話音剛落,華亞黑袍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水晶球的映象中了。

“帝都!”沉楓若有所思,喃喃地自語道。

* * *

天下十七大州,以弭藏山脈作為分界線,将影月大陸斜腰劃斬成北九南八的局面。西南東南華亞與藍天化各兩州,而南大陸中部則由剩下的四州橫亘在廣闊的平原之上。

“少爺!我們又到了一座新的城市了。”

“雲城!我又回來了!”沉楓張望着周圍似曾熟悉的環境,感慨地道。

想起城主和雅西潔對自己的照顧,即使是沉楓,也不由得心頭一陣沸騰。

“似乎也該是去拜訪他們一下的時候了。”沉楓自言自語道。

“不知殿下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雲城城主單膝跪倒,恭恭敬敬地道。

沉楓眉頭微微一皺:這件事城主怎麽又知道了?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在這段不算長的時間之內就能傳到這裏來,城主他的消息來源也未免太靈通了點吧!

不過這僅僅是在心裏想。沉楓伸手将城主攙起,笑道:“城主還是像以前那般稱呼我吧!若是什麽殿下不殿下的,那倒反顯得生疏了。”

“這——”城主遲疑了起來。

“難道城主與晚輩之間的交情還不如那俗世的禮法約束嗎?”沉楓故意道。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城主也笑了起來。

“賢侄,我替你介紹一位客人。相信你一定有興趣的。他可也是對你聞名已久的了。”城主将沉楓引進大廳,笑道。

一名錦衣男子自椅子上立起身來。這家夥倒是生得相貌堂堂,方面大耳的,只不過實在胖得有點過份,渾身的肥肉一抖一抖的,估計體重至少超過二百五十斤。整個一個大肉球,看起來連走路都十分艱難。

“這位是——”沉楓以目向城主示問道。

“曾從小女口中聞得公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雄姿英發,不同凡響啊!”男子谄笑着道。

“令愛是?”沉楓微微一愕,道。

“說起來都不是外人,這位是我的大舅子!”城主呵呵笑道。”廣林!”

“廣林?”沉楓眨了眨眼睛。”那廣心小姐?”

“廣心正是小女!”

沉楓确實沒想到像廣心那樣的絕世美女竟會有着這樣的一個父親。雖然廣林還說得上相貌堂堂,但這體形——與廣心那般弱不經風的人兒相比,也實在太過荒謬了吧!

這趟的接風酒席吃得勉勉強強,席間廣林不住地向沉楓讨好嫌媚,使得沉楓非常懷疑,這樣一個滿身銅臭無恥的家夥,是怎麽生出廣心那樣的一個女兒來的。加上雅西潔大小姐見到沉楓的再度興奮之情,使得沉楓大有措手不及的頭痛之感。

“什麽人?”沉楓倒在華麗的大床上合衣而眠,一抹白影自他窗前一晃而掠過。

自窗口一掠而出,破空聲已是逐漸遠去,只留下前方一個如黃豆大小的白色。

“為什麽每次都會在城主府裏遇到這種事!”沉楓搖了搖頭。這白影的輕功造詣極高,破空聲低而細微,府內的侍衛也未被驚動。若非沉楓這等六識神通者,還真難以覺察得出。身形騰起,已朝着白影追去。

難道又是她?沉楓心中微微一動,不禁想到了那只有一面之緣的神秘白衣少女水曉韻。

不可能!幾乎是在念頭生起的同時,便就被沉楓否決了。此時沉楓早已清楚水曉韻是華亞的弟子。既然華亞與自己前不久才作聯系,她根本沒有必要早來找自己。

募然,白影停下步,緩緩地轉過身來。那竟是一個身穿白色綢椴長袍,長發在腦後高高地挽起一個發髻,上裹著一方淡黃儒巾的中年男子。

一雙修長的雙眉斜飛入鬓,颔下蓄着五柳黑髯,像貌軒昂而飄逸,冠玉般的面龐上流動着一種奇特難以形容的淡淡光采。縱然年紀已經步入中年,但那股神秘的魅力,和潇灑的翩翩風度,仍足可以勝任任何一個少女的夢中情人。

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卻深不可測,仿佛一下可以把人吸住似的,帶着難以言喻的神秘魅力,像一個深深的黑洞,足以讓任何接觸到那雙眼神的人陷入永遠的萬劫不複。

不知道為什麽,在目睹這張面孔的時候,沉楓心底竟隐隐有着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是在哪裏見到過一點他的影子。但沉楓卻又完全可以肯定,在他的記憶裏,并不存在這張面孔。

心下正在思索着,那神秘男子卻突然手微微一擡,淡藍色的光圈以他的食指尖端為中心電般飛速擴大,一個手掌大小的藍色光球迅速在指端凝聚成形,手輕輕一抖,光球帶着淡藍色的光芒劃出一道軌跡,兀地向着沉楓擊來!

微微一愕,雖然抱着滿腹的不解,但沉楓地還是本能地出手還擊。般若之力在瞬間被調起,左掌在胸前輕輕一晃,身前的空氣一陣不規則地波動開來,如同起了淡淡的漣漪,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圓圈滴溜溜地亂轉,将光球的來勢盡力卸下。同時,右手則集中了大部分的功力,一吞一吐,兩種巨大而屬性截然相反的力量在右掌心裏切磋摩擦中,傾刻已膨脹形成狂猛的氣流,劃作憤怒的狂龍般,向着白袍男子襲去!所過之處,周圍一切的物體,都在這股無堅不摧的龍卷風中被絞得粉碎。即使堅硬若磨盤大小的青石塊,亦如同脆弱的樹葉遭遇,紛紛被絞成了細小的碎片!

這兩股巨大的力量在瞬間已相互碰撞,白袍男子在反震之力下順勢滑開了小半步,連沉楓亦不由上身微微一晃。

雖然般若之力的力量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但在沉楓敏銳的六識和對自身真力控制的感覺之下,沉楓清晰地感受到,在般若之力臨身的那剎那,白袍男子的真力突然出現了一陣極其不規則的變動,以幾個層次的跳動,先後分三波化去了般若之力的部分力道。

至于剩下的六成力道,其實憑着白袍男子的功力,已根本對他造不成什麽傷害了。但他還是主動滑開卸去,其實如論起來,這才是真正的武學正宗之道。當然,沉楓有深厚的般若之力護身,自然也不可能受到傷害。但是相對之下,白袍男子這一手就漂亮得多了。

足下輕輕地點了一下,白袍男子雄軀微顫,在沉楓的視力上還未反應過來,他的身子已經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劃過十餘米的空間,鬼魅般出現在沉楓身前,一拳擊到!

沉楓心下雖微有訝意。這白袍人看似并未對自己有惡意,但自出現至今半句話卻也未發,只是一味悶打。心下雖然思索着,身子卻仿佛憑空被無形的巨手一拎,猛地拔高數丈,借着月光反折在身上金屬飾物的剎那,人已憑空幻化在白袍男子身側,揮臂向白袍男子橫掃而去。

“功力試過了,便要試試身手了嗎?”沉楓一邊揮拳撒出,一邊随意地問道。

“很好!”白袍男子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淡然道。從開始至今,終于首度開口。聲音渾厚,有着一種說不出的磁性好聽。

沉楓此時只是難受得想吐。方才他已經見識過了,這白袍男子有一套怪異之極的借力打力之法,尤擅卸、移對方的內勁,在“四兩撥千斤”的造詣上已已臻出神入化,如臂使指,揮灑自如的化境。

沉楓的每一拳都似乎打在水裏,滑不溜手,每攻出的一拳,均有打不着對手的感覺,就像以空手捉泥鳅,明明到手也抓不牢拿不穩。這種每挾一擊的千斤巨力,卻打在空處的的感受,直可讓人空虛得想噴血。但收起般若之力,化實為虛之時,對方的力量也随之加強,由虛轉實。讓沉楓大感頭疼。

沉楓明知這白袍男子的功力低上自己一籌,自己對上他也有八成的勝算,但卻就是使不出力,發不出勁。一身真力,卻就此被扼殺在将發未發之間。

當然,沉楓若全力發動般若之力,憑着力量等級的絕對差,自然可以在數招之內取勝。不過,這對雙方來說,都不是想要的。

沉楓心頭的訝意越來越盛:這白袍男子也不知是從哪裏竄出來的,卻偏偏有着一身駭人之極的武功。在自己生平所見諸武學強者而言,尤在厲銘、藍天化等人之上,即使是那不可一世的魔教教主斡勒翰,恐怕也得輸上他那麽一小小的一段。

天下之大,高人何其多。卧虎藏龍之輩可說是不盡其數。誰又敢輕易妄言!沉楓心頭感慨着。

“不打了!”白袍男子說停就停,抽身飄身後退開來。接着身形微微一晃,就此消失在沉楓面前。

沉楓負手而立,朝着白袍男子消失的方向盯了一陣,才慢慢地向着自己的房間歸去。

“不愧是我女兒看上的男人,果然不錯!只是不知,除了身手,其他方面又怎麽樣呢?”在目睹沉楓的離去,白袍的男子,又重新自黑暗中緩緩踱步而出。全身上下,不沾半點煙火氣息,說不出的飄逸儒雅。

第 115 章 救命稻草(第二卷末章,求推薦票支持)

至于為何出手相救,那是因為,白猿覺得…..這只紅貓雖然沒有主動救自己,但自己能夠死中得活…修為大增,還獲得這柄削鐵如泥的寶劍,都是因為他!

若不是他誤打誤撞,闖出了這一份機緣,自己的“人生”就戛然而止了,故而……也把江明當成了貴人,所以…這裏有一層報恩的意思。

只是這恩報的似乎晚了點,白猿心中十分內疚,要是早一些揮劍砍這老貍貓,紅貓小夥也不至于這麽慘!

墨墨傷心的哭着,悲痛欲絕…….不像是做樣子,江明絕望的看着她,雖然也很難過,但…..總還是覺得老天爺對他不薄,臨死…..還有這麽一個紅顏知己陪在身邊。要知道,在他以前的人生中,除了他媽,可沒一個女人對他如此“上心”過。

白猿看着江明,眨眨眼,心裏犯起了嘀咕,要說這紅貓……生命力可真頑強啊!都傷到這個程度了,按理說早就死了,為啥…..眼珠子還能動呢?他都不喘氣了,依舊能保持意識,這可真有意思,說不定,還真能給救活了。

當初這白猿傷的也不輕,但和江明的情況不一樣,它主要是外力擠壓,外加老鱷龜帶着倒鈎的刺剝皮,肋骨雖然斷裂,但最起碼心肺沒有被刺穿,吃了小皮子的內丹,以及剩下的王八蛋後,運息氣脈調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這紅貓,都被紮的透心涼了,居然還沒死!真是奇怪!

“老妹兒啊,你不要哭了,瞅你老公這情況,或許…..還有救,”白猿扶着下巴,嘬着牙花子說。

一聽這話,墨墨身子猛一顫,也不在乎別人是不是誤會她和江明的關系了,扭過身子給白猿前腿跪下,哀求道:“這位大哥,你救救他,我求求你,救救他。”

從話語中……墨墨聽出來這白猿不像是壞人,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的跪地哀求。

白猿沉吟道:“內個啥,我在山裏,還藏了一根千年老參,我現在取來!至于…..能不能把他救活,就看他的命了。”

說罷,白猿“嗖”的一下,像是射出的箭一樣從山頂跳了下去,它和貓咪可不一樣,貓咪們是走着上來的,而白猿…..則完全是攀壁而上,什麽深澗險壑對于它來說,完全是如履平地!

墨墨依偎在江明身邊,用小爪子摟着他,嘤嘤的哭泣着,在這個可怕的世界裏,只有江哥能給她安全感……

江明痛苦而幸福着…..只是心裏詫異,墨墨為啥不跟他說人話來?一個勁的抽泣間……吐露的完全是貓語,還有一點,就是…..墨墨似乎也能聽的懂畜生界的語言了,剛才她和白猿對話,交流毫無障礙。

實際上……這都是老貍王“禍害”的結果,這王八蛋壞……一會兒哄一會兒吓,逼着墨墨跳“九宮獸格”(一種攝靈的陣法),想先于江明把這白貓的修為給榨取出來,看看有啥蹊跷?結果…..墨墨在入陣後被降了“神格”,徹底淪落成了和江明一樣的境地。

這靈獸跟靈獸之間,除了修為不同外,閱歷的側重點也不一樣,黃丫的老叔老耗子,雖然道行修為不深,但人家是家鼠,流竄于人口密集的區域,鄉裏也好,村裏也罷,見過的事,聽過的事多,知道有化畜這麽回事,尤教授更是“人”精兒,沒啥他不懂的。

但這老貍王,雖然也是貓,但它的主要生活範圍是在山裏,故而…..對人事并不是很了解,直到自己修成了人形,占了主人的位置,這才體體面面的感受了一下什麽叫人生?

它所研究的方向,都是捕食設置陷阱,挖坑攫取靈力,故而……對陣法這方面特別有研究,反而對一些人世間的“歪魔邪道”并不了解,單純的跟黃丫一樣,以為人就是人,畜生就是畜生,之間的界限明着哩!

但不管怎麽講,墨墨被它囚禁,還是着了“道”了,被降了神格,縱然吸收了大量的靈力,連老貍王本尊都被榨成了油渣子,一切……也無法挽回了。

江明垂死茍延着,那70多只處于昏迷狀态的貓,為他續着命,一只接一只的死去,争取了大量的時間……半個多小時後,那白猿終于回來了!

它手裏拿着一根胡蘿蔔般粗的老參,交給了墨墨,讓她咬碎,然後喂給江明……這老參真是有年頭了,“胡子”都白了。

墨墨顫抖的抓住“救命稻草”,拼命的啃着,咬成碎渣,然後嘴對嘴,喂給江明吃…….

雖然不是人類的嘴唇相接觸,但江明被墨墨的芳澤一碰觸,整個腮幫子都麻了,心髒猛的一突突,這藥效…..怕是比老參都管用!自己這輩子的初吻,總算是交出去了,卻不成想…..竟然是和墨墨,在貓的狀态下。

那老參,是白猿私藏的救命的東西,有起死回生之效,雖不至于形容的那麽誇張,但在沒死前吃了它,還是有極大概率活下來的,當時…..它們兩口子在将軍墳裏惡戰老鱷龜,白猿受傷後,它老婆想過回去拿這個東西,但……時間不允許了。

咽下了墨墨唾液雜糅的老參,江明感覺胃裏像是灌了一碗熱湯,體腔內的器官全都動了起來,像迫不及待……苦等援軍的殘兵一樣,渴望着能盡早汲取這股子氣息,心脈也加快了,血液舒暢的流通。

這股子“藥勁”兒,和“太歲血清”起到了相輔相成的效果,江明殘破的肺得到了修補,微微的氣流灌了進來,江明腦子嗡嗡的,那種蹲坑時間長,猛然站起來的昏迷感席卷全腦。

但他知道…..這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自己這次……可能不用死了。

他剛緩過勁兒來,就沖墨墨說:“墨墨,你….你為啥,不會說人話了?”

“我…我……我也不知道,”墨墨眼眶挂着淚,傷心的又哭了。

白猿見江明真的活過來了,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老參這種東西,一旦被咬過,那就是廢了,別特麽的廢了一根老參,結果…..這紅貓小夥還救不活,那就坑了!白瞎了這個天材地寶。

“呃呃呃,這應該就沒事了,剩下那半截兒,你兩口子慢慢啃,對恢複身體大有幫助,也算是我…..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白猿說道。

江明有些懵逼,救命之恩…..自己沒救過這白猿啊,說實話,這白猿…..江明以為早就死了,冷不丁的冒出來,把他還吓一跳。

“大哥,小弟我…..這輩子不忘您的救命之恩,只是……我,沒救過大哥呀,”江明有些詫異的問。

“呵!”白猿一笑:“你這孩子,倒是實誠,你并沒主動救過我,但是無意間…..卻救了我一命。”

白猿把江明和墨墨離開後發生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這下他倆才豁然開朗。

“這寶劍,也是因為你我才得到,真是絕世的神兵!”白猿到了這個時候,還掩蓋不住自己得到神物的興奮之情。

“寶劍贈與英雄,紅粉賜予佳人,這是天道,大哥得此寶劍,并非我之功,乃是老天爺安排的……”

“哈哈哈哈!謝謝老弟了!”

江明嘴也甜,不失時機的恭維着白猿,把這家夥樂的更是春風得意!

“對了老弟,剛才…..我用手托着你,給你運功的時候,發現你腦袋後面有個東西,不太尋常,大哥給你看看,”白猿說道。

“哦…..這個,是一個朋友借給我的內丹,”江明解釋道。

“內丹?內丹也能随便借?”白猿眨眼吧嗒着嘴,感覺很不可思議。

……

俗話說,禍之福之所倚,福之禍之所伏,江明在妙法峰上點燃了“篝火”,不但引來了救兵白猿,更是引起了一個可怕的東西的注意。

ps:第二卷最後一章了,留個小的懸念,明天正式開始第三卷。

第 101 章 ∶死亡游戲

看到這裏,衆人知道任務開始發布了,于是所有人全都屏氣凝神的将眼睛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屏幕上,一時間,整個1號車廂內格外的安靜…

接着,屏幕開始緩緩亮起,而在亮過後的屏幕卻慢慢的變成了一陣陣雪花,伴随着一陣呲啦呲啦的聲音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詭異感,然而不到30秒,雪花覆蓋的屏幕又重新變成了黑色,緊接着出現了一副畫面…

首先屏幕裏出現的鏡頭是一個類似于西方中世紀城堡內的大廳畫面,因為衆人觀察到畫面裏出現了很多油畫以及以及西方風格的雕塑,并且還可以确定這個大廳非常的大,那是因為四周很寬廣,其中大廳的最中間還有一條樓梯應該是通往樓上用的…

接着整個畫面就忽然變成了一片雪花,而下一瞬間畫面卻又重新變得清晰,而這一次出現在衆人眼裏的卻是一個面容極度恐慌的女人的臉,這張臉占據了屏幕的一大半,緊接着這個女子就朝身後的一條很寬但遠處卻又很黑的走廊深處跑去…從而也使得女人距離鏡頭也越來越遠最終消失在走廊深處的黑暗中…

但是就在女人的身影從畫面裏消失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屏幕裏依舊維持着這幅走廊的畫面,不過就在屏幕前的一衆人感到有些奇怪的時候,下一刻衆人逐漸發現…一個完全看不清模樣的黑影居然從鏡頭的下方移動了過去,随後也和之前的那個女人一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就在黑影剛剛消失在走廊盡頭的那一刻,持續了很久的畫面卻毫無征兆的猛地閃了兩下,而這次當畫面重新固定後鏡頭前的場景竟然是一個屠宰場!看到這幅畫面後,鏡頭前的所有人全都被吓了一跳,甚至坐第三排的張莉已經叫了出來并一把抱住了身旁同樣冷汗直流的徐慧!

屠宰場或許不可怕,但可怕的是…畫面裏的這個屠宰場是一個屠宰人類用的屠宰場!

這幅屠宰場的畫面比較陰暗,偌大的空間內只有三四個蠟燭在燃燒着,并且似乎隐約散發着紅色的光芒,與四周的黑暗綜合後形成一副極為詭異的紅黑混合的陰暗場景,但是真正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卻是蠟燭四周的那些數以百計的人類屍體!

視線中地面上堆積或是散布着大量的包含男女老幼各個年齡段的凄慘屍體,之所以說是凄慘,那是因為這些屍體的樣子五花八門,有從腰間斷成兩半的屍體,也有被噼成兩半的屍體,有被砍掉腦袋的無頭屍體,還有被開膛破肚并且內髒躺了一地的屍體,更有整張人皮都被剝下來的血肉模糊的屍體,甚至…甚至畫面左側的一個全是血跡的柱子上則綁着一個整個人都被剮的只剩下一些碎肉依附在上面的人類骷髅!

另外從上方所垂下的鐵鏈上也吊着很多具面容扭曲并且死不瞑目的人類屍體,整個畫面幾乎都鮮血的海洋,這完全就是是一副讓人作嘔并且恐懼到極點的血腥死亡地獄!!!

不過下一刻,之前一直沒有任何聲音畫面裏卻忽然傳出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緊接着從畫面的邊緣處出現了一個身高極為高大但卻看不清身體的黑色身影,然後那個黑色的身影就抓着早先的那個逃跑的女人的頭發将其強行拖到了屠宰場的中心位置,随後黑影就左手抓着躺在地上的女人的頭發,右手卻從一個布滿屍體碎肉的桌子上拿起來一個很長的類似于長矛的長型棍子…

接下來,黑色身影就在女人那極為凄厲的尖叫聲中将那根棍子對這女人的嘴巴狠狠插了進去!并且最終長棍從女人的下體穿出!!!

“啊啊啊啊!!!”

畫面裏的女人發出了一聲讓人難以置信的凄厲慘叫聲!同時,鏡頭前的張莉與徐慧以及劉方坤三個新人也随即在看到這幅畫面後集體叫了出來!

被完全穿成串的女人其身體在木棍上抽搐了約十幾秒之後…最終兩眼圓睜的死了…下一刻,那個黑影就單手舉起了那個串有女人屍體的木棍,然後就狠狠的将木棍插在了地上,随後,黑影則向另一個方向走去從而逐漸從畫面裏消失…在黑影消失後,畫面裏的鏡頭卻又猛的全部都集中到了那個已經被插在地上女人屍體的臉上,這是一張極為猙獰的臉,也是一張由于死亡時太過痛苦而嚴重扭曲的極致的臉!!!

這個女人的臉就是整部視頻裏最後的一個畫面,因為十幾秒後屏幕就逐漸變成了滿屏的雪花…然後又逐漸慢慢的轉換成了之前的黑色,最終…黑色的屏幕上則出現了幾行血紅色的字∶

任務劇情∶《死亡游戲》

任務地點∶格林古堡。

任務目标∶輪回者需要在格林古堡裏與裏面的鬼進行一場有趣的捉迷藏游戲,而一旦被鬼抓到便代表出局,出局者會極為凄慘的死亡,不過輪回者只需在天亮之前不被鬼抓到就會獲得這場游戲的最終勝利。

提示∶任務期間輪回者不得逃離古堡,否則會被抹殺,另外本場靈異任務裏的鬼沒有很特別的特殊能力,任務時間為從夜晚22.00點至淩晨5.00點,時間到後輪回者将會自動被傳送至詛咒空間,并且在本場靈異任務中輪回者無法使用任何道具。

任務難度∶普通級。

注∶完成任務後的輪回乘客将獲得2點生存值。

這幾行紅字在屏幕上停留了約一分鐘後,随即整個屏幕一暗,接着徹底和之前一樣變成了黑色…随後整個車廂的燈光便又恢複如常。

就在靈異任務發布完畢後,車廂內的氣氛便陷入了一種從未有過凝重之中,此時坐在第一排的劉方坤正滿頭冷汗并且渾身打着哆嗦的在那裏發呆,至于第三排的互相抱在一起的兩女…徐慧此刻還好,僅僅是面色有些蒼白,不過一直抱着徐慧張莉則早已哭的涕不成聲…

“嗚嗚嗚…徐姐,我們難道真的到進入之前視頻裏的那個什麽城堡裏嗎?嗚嗚…那裏有個殘忍殺人的惡鬼啊,我不想去啊…嗚嗚嗚嗚…”

聽着身旁張莉的哭聲,徐慧本就有些蒼白的臉先是莫名抽搐了一下,因為不光張莉怕,她何嘗又不怕?回想起之前視頻裏的那些恐怖場景以及最後那個女人的死亡下場,她緊接着打了個哆嗦,不過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麽,于是她就對張莉安慰道“別哭了,或許沒你想的那麽可怕,因為我們還有隊長他們呢。”

張莉最終停止了哭泣,然後就與徐慧一起,将希望的目光投向了坐在第一排與第二排的鄭璇以及其他老隊員身上。

其實自從在看完這段視頻以及所發布的任務信息後,不論是鄭璇這個隊長亦或是何飛這夥老隊員們都個個面無表情,并且也紛紛沉默不語了半天,因為別看詛咒給這場靈異任務所打的标簽是普通級,但有一些細節卻讓他們這夥人的心裏一片冰涼!

——那就是任務提示裏的…本場靈異任務中無法使用任何道具!

是的,就這一點,就目前的輪回者來說,本來就九死一生的靈異任務,如果連道具都禁止使用,那麽存活的可能性豈不是更加的希望渺茫?這真的是普通級的靈異任務嗎?

想到這裏,這一次趙平卻是第一個發言的,看到衆人皆是沉默,他先是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随後就神情淡定的說道“無法使用道具?恩…表面上看起來很吓人,但是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就因為這場靈異任務裏的鬼能力比較弱,所以任務為了平衡難度才故意這麽設置的呢?”

趙平的這句話說完後,其餘人則才頓時猛然發現了這個問題,那就是提示裏同時也注有這場靈異任務裏的鬼沒有特殊能力的提示,但這僅僅是最表面上的提示,因為提示僅僅是提示,其實很多真正有價值的線索都需要靠輪回者自己在靈異任務中發掘。

思考到這裏,何飛緊接着就對這趙平點了點頭,示意他說的很有道理,随後他就面向鄭璇說道“通過視頻與任務信息來看,這次靈異任務的時間很短啊,僅僅只有一夜的時間,7小時聽起來雖然不長,不過如果在實際任務中的話應該不會那麽輕松的吧?”

何飛的話說完後,鄭璇則先是用鄙視的目光撇了一眼她身旁正不停打着哆嗦的劉方坤,然會回過頭對何飛回答道“恩,你說的很對,根據靈異任務的慣例,所需時間越長的靈異任務雖說依舊會很危險,但是那種任務裏的鬼還做不到無時無刻都在襲擊你,就比如上一場的靈異任務期限為10天,但是鬼卻被規則限制住了無法立即攻擊我們,而這一次卻不一樣,就像即将到來的這種時限不到一天甚至更短的靈異任務則不同了,雖說不敢肯定鬼是否會一直襲擊你,但是其危險性卻高了很多。”

鄭璇在說完這段話後便頓了一頓,随後她又繼續說道“其實在看完視頻與任務信息後,我就一直在思考并分析這個問題,還有為何不讓用道具等等,不過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幾乎可以确定的答案。”

鄭璇的話說出後,這也讓車廂內的其他人精神一震,随後就紛紛将目光集中在了鄭璇的身上。

何飛也自然衆望所歸的代替其餘人對鄭璇問道“是什麽?”

“那就是這場靈異任務應該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麽難,完全符合普通等級的難度,而且就算我們無法使用道具,這場靈異任務依舊也是實打實的普通級,但是…就因為這場任務裏的鬼其能力或許有限,所以…這場靈異任務或許會死很多人…”

未完待續…

第 101 章 任意球

雖然不敢說用盡全力踢滿全場,但是那李翺在散步歇息的配合之下,也可以是正兒八經的踢滿全場的。

所以說如今羅南等人的計策,那可是完全失敗了。

此時李翺所到之處,猶如摧枯拉朽,沒過多久便将那帝國大學的後防線,搞得是天翻地覆。

任憑張博騰等人如何防禦,可就是無法攔住那李翺的腳步。

之間那李翺一會兒助攻,一會兒直插,一會兒斜傳,一會兒撞牆配合,反正是各種技巧都用了出來。

随後不但是李翺連進三球,就連那蘇亞也靠着李翺的喂餅,完成了帽子戲法。

如今随着李翺上半場的兩個進球,下半場的三個進球,和那蘇亞的三個進球,如今已經是八兵零,大比分領先了帝國大學。

而帝國大學羅南等人萬萬沒有料到,他們如今居然會輸的這麽慘。

雖然說如今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十分鐘的時間,但是他們深知在這十分鐘時間之內,除非是天神下凡,否則任何人都不可能在這十分鐘以內。完成八個球的逆襲。

因為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事情,而如今那青雲大學一見自己已經是八比零領先了對手并沒有,并未轉攻為守,反而他們的進攻更加犀利了。

因為他們如今是想将比分提升至兩位數,以才羞辱帝國大學。

這時那羅南也立即沖着場上的李翺等人怒聲吼道:“你們這些球員,難道你們真的沒有臉面嗎?難道你們真的想被青雲大學踢成兩位數嗎?你們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比賽一刻沒有結束,我們都不能服輸”

聽到了自己哥哥的話後,那羅平也是心中這麽想的。

雖然說羅平先前脾氣暴躁,而且做事也不惜手段,但是他在足球場上的奮鬥心志還是特別成熟的。

所以他和那羅南所說的一樣,哪怕比賽只剩下一分鐘,他也絕不會放棄的。

雖然說知道如今自己現在想要扳平比分,可謂是難上加難,但是那羅平依然是沒有絲毫的放棄,他依然跟着雙胞胎兄弟三人,組成的三叉戟,不停地向着青雲大學進攻。

只可惜青雲大學如今在那李翺的帶領下,雙方立即展開了對攻,如今在雙方的中場,那攻勢可謂是一場激烈。

雙方你來我往,球權全不斷轉換,由于沒有鷹眼的配合,因此那場上的主裁判,也是被這些人家混戰搞的是眼花缭亂。

因為他擔心在這混戰當中,再有人因此受傷,所以說那裁判也是緊緊的盯着衆人的動作。

而這時那李翺再度一個搶斷,立即便将帝國大學球員的腳下斷過了一球,這是那羅平和雙胞胎兄弟二人知道,只要李翺拿球,那麽他們的後防線就是形同虛設的。

此他們再來立即呼嘯着朝李翺沖了過來,李翺此時一見自己周邊并沒有協防的隊員,所以說便将主意打到了身旁的裁判身上。

此時那李翺個瞬身,立即便将球帶到了裁判身後,随即有來了一個反向過人,直接用裁判當做自己的協防隊友,擋住了那羅平和雙胞胎兄弟三人的進攻。

見到如今李翺居然是将裁判當成了協防隊友,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可頓時令四周的觀衆大吃一驚啊。

因為他們可從來沒有見過有球員,居然能夠利用場上的裁判來過人的,而如今李翺卻是正兒八經的完成了這一個舉動。

而且那李翺也并沒有任何做出觸犯裁判的舉動,反而是裁判因為不能阻礙球員的進球,所以要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也正好為李翺提供了機會,而此時李翺已經是靠着裁判,躲避了那羅平、和雙胞胎兄弟三人的進。

同時火速地朝着對方的禁區內沖了過去,而此時那對方門将,已經是被李翺如今多次的單刀吓的是驚慌失措。

雖然說禁區前面還有三名後衛嚴防死守,但是那名守門員也深知,如今這三人的聯防對于你李翺來說,根本就是形同虛設。

和沒有人防守他是一樣的,如今一邊繼續盤帶,一邊又運用這些球員的身體,來擋住了那守門員的視線,随後立即一腳勁射,那足球當即便朝球門的左上角沖了過去。

而這時由于那羅平的阻擋動作,稍微嚴重了一些,一個不留神,當即便将李翺給踹翻倒地。

不過此時李翺的球已經是成功入網了,此時裁判眼見羅平在禁區內犯規,因此立即判罰了判罰了點球。

如今令帝國大學球員不敢相信的是,李翺居然是在被犯規的同時,還能夠造成點球,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令帝國大學球員的希望,再度破裂了。

因為他們現在的比分,已經達到了九比零,如果讓李翺這次的點球再進的話,那麽他們帝國大學,可就真的要被那青雲大學以雙位數的比分羞辱啦。

可是如今裁判并不理會他們帝國大學的哀求,依然是判了李敖的點球,這頓時令帝國大學的球員心中惱怒不已。

而這時那場外的莫斯随即心中暗暗說道:“如今再也不能讓你李翺進球了,如果李翺再進球的話,那麽自己的帝國大學,可就真的十分丢臉了,于是莫斯立即發動了場內的群衆,對當值裁判進行施壓。

這是時那大賽的舉辦方,礙于場邊觀衆的迫切壓力,無奈之下只能是跟裁判商量了一下,将點球改成了任意球。

而此時那帝國大學球員,也随即心中松了一口氣,因為如果是任意球的話,那麽他們便可以在球門前面組成人牆,或多或少也可以阻止那李翺的進球。

而李翺如今深知裁判将點球改判成任意球,明顯就是那帝國大學一手操縱的,所以說那李翺立即朝場外觀衆怒視而去。

正好看到了那始作俑者的莫斯,李翺遠遠沒有料到,這莫斯居然敢這般攪亂公平的比賽,而此時那莫斯也看到了李翺正在怒視自己,因此極便沖李翺大聲罵道:“李翺你這個狗雜碎,王八蛋,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大一新生,如今居然敢羞辱我們帝國大學,我告訴你,如果你這個球敢進的話,我一定将你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第 100 章 人生何處不相逢

“……姓姚還是姓方?我猜你定是姓方!”

這一句話宛如定身法術,登時便将紅箋一動不動地定在了那裏。停了片刻她才澀聲問道:“你是誰?”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緊跟着又追問了一句:“我認識你嗎?”

那男人慢慢放松了壓制住紅箋的手,語氣中隐隐透着些許笑意:“我猜中了?你別亂動,算了,不和你開玩笑了,老實些叫我把燈點起來,你個小兔崽子抓得我疼死了。”

說話間他放開了紅箋。

如此熟稔的口氣,透着久別重逢的喜悅,這人是誰?自己認識的人中誰會在煉魔大牢裏出現,誰又會和自己開這種玩笑?秦寶閑?明顯不是,大師伯井白溪,也不可能。

紅箋慢慢地活動了一下酸麻的手臂,心念電轉,将自己認識的人梳理了一遍,耳聽那男人“咔咔”輕敲火石,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她腦海中,她試探着叫道:“……前輩?”

床上的男人沒有作聲,兩手的敲擊聲卻停頓了一下。

紅箋心中頓時更覺篤定,不錯,除了他,誰還會有這麽大的本事叫煉魔大牢的長老們都覺着頭疼,誰會和自己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她一時又驚又喜,連聲道:“前輩,是不是你?你沒有死?”

那人低聲咒罵了一句,怒道:“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嗎?”手裏火石“當”的一聲響,火星迸起,引燃了火絨。

雖然一時失言惹了那人不快,紅箋卻不以為意,這就是變相地承認了。

她在黑暗中笑逐顏開,說道:“咱們分開不久無盡海異動,我猜定是前輩在結嬰,擔心得很,後來大長老和宗主他們回來,解除了後山的禁令,我還以為……當時難過了好長時間。這麽多年沒見,你怎麽能一下子便猜到方才進來的人是我?”

好像憋了很久的話,此時一股腦叽叽喳喳都說了出來,此時的紅箋才表現的像是一個小姑娘。兩年多的憤懑孤寂,突然有了宣洩之處,繃得快要斷了的心弦也不由地放松下來。

紅箋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麽會對這個相識于多年前且只見過幾次面的人如此信賴,也許因為是這人的神識秘法、萬流歸宗和法器“福疆”才成就了今天的自己,也許只是直覺使然,雖然他和季有雲長的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在她的心目中早便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那人聽到紅箋說了這麽多話,嗤笑了一聲:“是麽,那到也不枉我摸一下就能認出你來。”

他點亮了床頭的油燈,牢房裏逐漸亮堂起來。

牢房裏占地最大的就是紅箋身前的這張大床,床上枕頭被褥齊全,布置得在紅箋看來簡直可以稱得上奢華。

床上歪坐着一人,正似笑非笑地望着紅箋,這和季有雲相似的五官,截然不同的神情,不是她十三歲時在丹崖山亂石灘認識的那個神秘人又是哪個?

紅箋一個大大的笑容剛對着他露出來,便凝固在臉上。她的目光駭然落在了那個人的下體,被子掀開,露出兩條赤裸的腿,自膝蓋往下空蕩蕩的,竟是已被利刃砍斷。

紅箋腦袋裏“嗡”的一聲,失聲驚道:“這,這,誰幹的?”

那男人渾不在意地笑了笑,晃了晃上身,叫肩上的鏈子響給紅箋聽,說道:“還會有誰,抓了我回來,怕我再跑掉。”

紅箋這才發現,自方才黑暗中便響個不停的鐵鏈子竟是穿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男人不聞紅箋說話,借着燈光見她滿臉糊的都是方才的鼻血,十分狼狽好笑,只有一雙大眼睛漸漸蓄滿了淚水,好像馬上便要哭出來。

他沒想到十多年不見,這小姑娘不但未忘掉自己,反而親近更勝往昔,身體的殘缺已經這麽久了,他自己都已習慣,突然有一個人在為這個而難過,說一點兒不感動自不可能,不過他只是指了指床沿,叫紅箋坐下來,輕描淡寫地道:“別大驚小怪的,說說你自己吧,怎麽會在這裏?”

紅箋遲疑了一下,貼着床沿慢慢坐下來,低頭飛快地抹了下眼睛。

她忍不住又去看那男人的一雙斷腿,年頭太長,斷處已經幹癟發黑,靠近自己的這只上面抓痕宛然,顯然這男人方才和自己開玩笑,強拉着自己的手去摸的是他的這條斷肢。

紅箋心裏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滋味,伸出手去輕輕又摸了摸那些痕跡,歉疚地道:“前輩,對不起,我不知道方才你是在同我開玩笑。”

那男人不耐煩地道:“行了,這有什麽好哭的,我是出不去,否則重續斷肢也不是什麽難事,至于關在這裏,反正也不能走動,有沒有腳又有什麽區別?”

紅箋長籲了口氣,她這時才勉強平複下因突然見到這男人而急劇起伏的情緒,想起方才他問起自己怎麽會在這裏,便将別後的經歷從頭至尾說給他聽。

不同于給盧雁長等人掐頭去尾的說故事,紅箋這次原原本本毫不隐瞞,她說到寰華殿化神收徒,季有雲現身,忍不住擡眼去看那男人的表情。

他跟季有雲長得如此像法,若說兩人沒有淵源互不相識,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那男人皺着眉聽得很認真,只在最後聽着季有雲要收紅箋為徒,卻被紅箋當衆拒絕時臉上才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

紅箋按捺住了好奇,接着講自己被闫長青收為弟子,講姚真和簡繪。

她想起方才對方在黑暗中問她是姓姚還是姓方,不由問他:“前輩當初也找了姚師姐是不是?”她陷入回憶,語氣有些悵然,“你給我看的那顆月華丹是姚真拿給你的吧,她死了。”

那男人“哦”了一聲,手指一下下輕輕敲擊着床榻,不知在思忖些什麽,臉上表情看上去顯得有些漠然。

紅箋見他不欲多言,便接着講下去,講她所練的萬流歸宗在宗門秘境裏如何進階,而她亦因簡繪自爆突破練氣六進七的壁壘,直說了一個時辰才說到自己怎麽殺掉了景勵,而後被鞏大先生等人扔到了這大牢裏來。

“前輩,後來我又見到了那季有雲一次,他不但重提要收我為徒的事,還十分确定的說‘天幕’必會再次開啓,而他将會找到‘蜃景神殿’,成為超越商傾醉的存在。前輩,你和他……”

“怎麽不說下去?我和他長得很像是不是?我叫季有風,他叫季有雲,我比他早生了兩年,是那個混賬的親哥哥。”那男人坐了這麽長時間,不知是累了還是怎麽,手按着床慢慢躺倒,深邃的眼睛向着紅箋望過來。

紅箋雖是早有猜測,聽到這男人親口承認心中仍覺一悸,她自幼和弟弟方峥相依為命,深覺兄弟姐妹之間便是應該信任友愛,手足情深。像大師伯井白溪的叔叔那般拿親人生死開玩笑她都覺着很難接受,更加沒有想到還有像眼前的季氏兄弟這樣親手殘害同胞的。

“找到‘蜃景神殿’?哼,野心到是挺大,也要他有這個命數。”季有風語帶嘲諷又補充了一句,提起弟弟季有雲令他失去了初見紅箋的好心情,他阖上眼睛,不再說話。

紅箋坐在床榻邊上,借着油燈的光亮細細打量眼前的季有風,在心中将此時的他和十幾年前丹崖山亂石灘上的那個人作着比對。

這位金靈根前輩就像是一把寒意四射的神兵利器,不管他是身陷囚籠鐵鎖加身,還是失去了雙腳不能挪動,都叫人不敢輕慢。也只有這個時候,他卸下了防備安靜地躺在那裏,才好像一下子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紅箋單手托着腮,百無聊賴盯着他的眉眼。

季有風的眉毛既長又黑,更加襯得眼窩沉陷,當年給紅箋留下印象最深的就是他的這雙眼睛,那麽得深邃,好似掩着星辰大海,叫人甘心沉迷其中,而紅箋在近處看過那季有雲,雖然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五官,眼神卻叫人只覺着妖異。

她想:“咦,當年我怎麽會覺着前輩的年紀很大了呢?大約是那時候他的大胡子擋住了半張臉,又穿了那麽一件灰撲撲的鬥篷,鬼鬼祟祟顯得吧。其實他這會兒刮幹淨了胡子,看上去還好。至少比季有雲顯得年輕。十年未見,他皮膚的顏色可有些吓人了,氣色也不怎麽好,他有多大年紀?十年前就是金丹大圓滿,那還是不知道已經被關了多久,季有雲已經是元嬰了,這麽算起來前輩他少說也應該有個四五百歲了。”

她這裏胡思亂想,季有風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兩人目光相對,跟着紅箋便聽到牢房外邊離遠傳來了腳步聲。

紅箋的耳音極好,一下子就聽出是沖着這邊過來的。

她警惕地回頭望向門口,聽着來人走到牢房外邊,隔着厚厚的石門,語氣恭敬地道:“大先生,您的藥來了。裏面的人伸手接一下吧。”

第 100 章 魔師隕落

在絕望之下,蘭雅絲連防守都已經完全抛棄,玄功默運之下,古劍劍身光芒大盛,雪白的劍罡順着劍身延伸出三尺之長,風雷迸發,全力向羅什孽磐卷去,同時拼命閉起雙目,向窗口撞去。只求上天能出現奇跡,讓她僥幸得脫。

奇跡都是由人創造的!蘭雅絲之所以能僥幸逃脫,并不是上天的奇跡,而是羅什孽磐的奇跡。羅什孽磐出乎意料地再未出手攔劫。雖然無法理解是為什麽,但對蘭雅絲來說,卻不啻是個天大的幸運。

趁着些微的空隙時間,蘭雅絲已成功地逃遁而去。

一口氣狂奔出數十裏,累得香汗淋漓的蘭雅絲才終于停下來稍稍松了口氣。

“誰?是誰?”已成驚弓之鳥的蘭雅絲感覺到些許的響動,顫聲問道。

風吹動樹葉的嘩嘩作響。

一條灰影自一棵大樹背後轉了出來。

“吓死我了!盛龐豐,原來是你!”

“當然是我!”盛龐豐面無表情地麻木道:“若非我在窗外發出輕微的響動吸引了那老妖怪的注意力,你未必能逃脫得掉。”

“那我還真該多謝你了!”蘭雅絲笑道。”怎麽,你就不去救你家主母嗎?”

“哼!我還不想白白地陪上自己的性命!”

“若不是你我之間有協議,我連你都沒打算救的!”

盛龐豐冷冷地哼了一聲,半響,才道:“我總覺得那個老妖怪沒那麽簡單,竟會輕松地就讓我們給逃掉了。其中可能有問題。”

想起羅什孽磐那簡直已經達至化境的魔功,蘭雅絲至今心有餘,嬌媚地拍了拍高聳的酥胸,道:“你別吓我!你的意思該不會是那老妖怪現在正躲在一旁監視着我們吧!”

“很有可能!”盛龐豐稍稍地垂下了頭顱。

“呵呵,小朋友,你的感覺不錯啊!”羅什孽磐那渾厚深沉仿若自天外傳來的“慈愛“聲音此時在兩人耳中卻無異于招魂懾魄的魔音,吓得兩人魂飛天外。

“老妖怪,你出來!有膽就出來啊!”蘭雅絲銀牙一咬,斷然道。

“本尊在這裏!”羅什孽磐悠悠自叢林中現出身形。

“你們兩人是逃不掉!岚小姐,同本尊回去吧!自有你的好處!至于這位小朋友,我對他也很感興趣呢。”

“和他拼了!”蘭雅絲玉手緊握劍柄,回頭瞟了盛龐豐一眼。

盛龐豐微微點了點頭。以實際行動來表明他的意見。

青光暴漲,古劍在蘭雅絲手中分出千萬縷細絲,漫天撒向前方的羅什孽磐。盛龐豐則自知武功比起兩人還差得太遠,只得圍住羅什孽磐游戰,冷不防靠近了就去一擊,但大部分時候,卻都是為羅什孽磐的護身罡氣所反彈而出。

蘭雅絲獨力支撐,實際上也根本挺不了多久。不過所幸羅什孽磐這次再未用上精神力量影響六識攻擊,也未主動進攻。只是以守代攻,準備慢慢磨盡蘭雅絲的氣力,再一舉成擒。

“難道今天我竟要葬身于此地嗎?”蘭雅絲每揮出一劍,心頭的恐懼感卻在逐漸劇增中,愈來愈無法克制那種虛脫的無力感。

羅什孽磐大袖一揮,拂開蘭雅絲攻來的一劍。這是他首次的出手。但卻并未趁勢進攻,反而後退兩步,雙目中神光暴射,盯向密林後方的深處。

“誰?給本尊滾出來!”

“嘻嘻,我們只是過路的。沒什麽別的意思。你們繼續,繼續!”一個蓬松松的腦袋自遠方一顆樹上倒垂了下來,搖了搖,嘻嘻地笑道。

一個略帶點責備的少年口音幾乎在同時響起。”師父!”

羅什孽磐冷冷一笑,雙手合什,瞬間轉為寶相森嚴,森然道:“日輪教法尊上師羅什孽磐在此,尚請隐身高人現身一敘。”

“高人倒是不敢當的。我們只是過路的。唉唉,徒兒,你幹什麽?別推我呀!”一條青影自樹上重重地跌了下來。

青袍老人慢慢地自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朝樹上憤憤然嚷道:“喂!徒兒,你怎麽可以這麽野蠻呢?好歹我也算是你師父嘛!怎麽可以這麽蠻橫地推我下來?”

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自樹上跳了下來,“師父,救人如救火!那邊那兩位似乎情況十分危急,很需要人幫助。路見不平自應拔刀相助,你怎麽可以——”

“好好!夠了!別在我耳邊念了!我看你八成是看那邊那小妞長得漂亮,才有異性沒人性的。居然對師父這麽狠!”

少年嫩臉一紅,重重地啐了一聲。但眼光卻情不自禁地向蘭雅絲這邊瞧了過來。同時蘭雅絲好奇且帶點驚喜的目光也向那邊望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在中途相聚,目睹到蘭雅絲的絕世姿容,少年臉上紅暈更盛,背轉過臉去,再也不敢與蘭雅絲的目光相觸。

這邊三人卻是靜靜地看着師徒二人的鬧劇。不過趁這段時間,蘭雅絲和盛龐豐又重新會合到了一塊,慢慢地向那師徒二人靠攏,力求離羅什孽磐越遠越好。

羅什孽磐的目光始終緊鎖住那名邋遢至極的青袍老人,袍子上堆積起來似乎幾個月沒洗的泥垢且不去說。在青袍的最下擺,有着一圈幾乎已快看不清楚的金邊,那是魔法師的标志。

影月大陸上沒有青袍服飾的魔法師。

羅什孽磐盯着青袍老人,一字一句地道:“閣下究竟是什麽人?”

“我嘛,一個過路的啊!”青袍老人嘻嘻一笑,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摸出了一個小酒罐,狠狠地灌上了一大口。”還有就是一個老酒鬼而已。”

“閣下尊姓大名啊?”

青袍老人眨巴着混灼的小眼睛,轉了幾轉,才道:“老酒鬼班比,那是我的徒弟,魯本南!”

* * *

大戰過後已經恢複往日繁榮的萊斯特,在清晨就已經變得了極為擁擠。大街上人來來往,熱心的小販已開始在街上大聲地叫賣,轟轟的熱鬧聲和人群的擁動,撒出了一幅相當傳神的升平圖畫。

“少爺,您真的确定要離開這嗎?”

“恩。”沉楓微微地點了點頭。

“可是,少爺,這座城市實際上已經是屬于您所有的了。您為什麽要急着離開這兒呢?以此為基地發展您的勢力不是更好嗎?”

“是嗎?鳳翎,你真的是這麽認為的嗎?”

“少爺?”鳳翎歪着小腦袋,疑惑地望向沉楓。

“對于他們來說,我始終是個外來者。那群愚昧的村民一直對我心懷戒心。而萊斯特人則因為我殺了太多他們的軍人而必定私下對我不滿。現在對我的尊敬,不過是懾于我的力量而表面作出的罷了。”

“少爺您就是因此而離開嗎?”

“正是!”沉楓面上泛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把萊斯特就這樣交給他們去亂來吧!缺乏管理經驗的一群平民和軍隊的殘兵敗将。我倒是想看看他們真能做出點什麽事來!而且普羅思留在那裏的,我相信他會幫我打點好一切的。兩方勢力的不均衡和由于此次戰鬥而彼此摩擦産生的矛盾。我相信,不到半年的時間,他們肯定會想念起有我在的日子的。”

“更重要的是!我現在最急切的是想趕往帝都,去了解女皇林珊神秘駕崩的原因。”

“帝都,那裏才應該是天下争霸的中心!”沉楓眼中,洋溢着一片朦胧。

* * *

“哦!”羅什孽磐淡淡一笑,白袍無風自動。周圍的氣流開始緩緩以他為中心旋轉起來,巨大的龍卷風包圍着羅什孽磐,飛沙走石中他的身影也變得模糊起來。連站在旁方遠處的蘭雅絲和盛龐豐也感覺到了這股強大力量的存在。

雖然只是輕輕的一揮手,但羅什孽磐的表情卻在那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巨大的旋風,挾着似乎可以吞天噬地的猛烈氣勢,呼嘯着朝着對面的班比撲了過去。旋風帶起周圍的空氣形成一個巨大的旋渦,範圍越旋越大,最終将班比那蒼老的身影完全掩埋在它的懷抱之中。

“師父!”魯本南驚叫着出聲來,情不自禁地頂風上前了一步。

“退開!”班比也完全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荒誕神色,老臉上顯出異常的緊張。大量的能量在雙手之間凝結集中。一絲藍色的光芒在他的瞳孔中閃動着,只是清楚他的魯本南才知道,那是他聚集起力量極限的表現。

在狂風的旋渦之間,到處閃現着猛烈的火花。空氣中開始彌散着雷電元素的懾威。終于,巨大的龍卷風爆裂開來,洶湧而出的雷電咆哮随着劇烈的爆炸和閃光立即激射而出,全力地反卷向羅什孽磐。

“魔法師嗎?”羅什孽磐幹瘦的黑臉上掠過一片激動的紅暈。”也好!我就也用魔法陪你玩玩!”

異常集中的風火雷電在兩對幹瘦的手掌間如魔術般玩弄迸射而出,兩副同樣蒼老而幹瘦的身軀在激動和刺激下不安地扭動,憤怒和痛苦的叫喊聲伴随着周圍一顆顆參天古樹倒下和巨大石塊在撞擊飛旋中掉落的聲音,構成了激烈的對抗進行曲。

魔法構成的火焰牆逼退了寒冰徹骨的冰牆。熱風随着飓風進犯,烈炎暴風橫掃開曠的森林,。樹葉飛砂走石鋪天蓋地地狂飛亂旋。邪異的黑暗系魔法順着兩個一般怪裏怪氣的老妖怪的召喚一湧而出,有毒的氣體向四周迅速地擴散開,參天入雲的古樹在詭秘的綠黑色光纖四處亂竄纏繞下瞬時就枯萎倒塌。由濃黑色煙霧組成的奇形怪物和從地底爬起的骷髅相互搏鬥着。地、水、風、火的鬥争撼動了整座古老森林。古老的森林的身軀開始有了裂縫,大地在痛苦地咆哮和扭曲着,地面的裂痕越來越大,石塊從天空中的旋風中不停的掉落下來,使得其他的三人抱頭到處地鼠竄。

緊接着,在一聲混合了恐懼及痛苦的慘叫聲中,兩人其中一名搖搖欲墜,倒了下來,嘴角湧出血沫,胸前綻放出大片的血花。

“果然——厲害!”羅什孽磐喘着粗氣,黑黝的瘦臉上一片脫力之後的蒼白,望着對面已經身受重傷即将倒下的班比。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當年蓮源帝國的國師帕拉托菲!只是想不到當年的魔法大宗師今日居然會落得今天如此的狼狽!”

“師父!”魯本南狂吼一聲,就要向着班比沖去。

“退後!滾!”班比嘶着嗓子,朝魯本南狠狠地瞪了一眼,狂嚎着。沾滿鮮血的兩手在胸前比劃出一個複雜詭秘的圖形。

“如果有天,則讓天覆!如果存地,就讓地滅!燃燒存在的一切精神和物質,将吾之敵人,置于頂點之中心,然後——發動!”

耀目的白光在随着班比奇特的咒語頌念聲在胸前閃爆開來,班比身外也因此而鍍起了一圈圈耀眼的光波,随後化作耀目的沖擊震力,掃往前方可能籠罩範圍內的每寸空間,

“犧牲魔法!”羅什孽磐臉色大變。

“無所不在的燦爛之光啊,請以你最偉大的光芒來籠罩你虔誠的信徒吧!光系究級防禦魔法——太陽盾環!”

“空間魔法,移動!”

可怕的爆裂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剛才班比所立足的地方已經被包裹在一片白光的劇烈爆炸之中了。

白光逐漸隐沒,現出的是班比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身軀,而羅什孽磐則已經不知何時遁逃而去了。

“師父“魯本南第一個沖上前來,将班比花白的腦袋摟在懷裏。眼裏閃動着點點的水光。”師父,您怎麽了!”

“咳咳,阿,阿南,我不行了!”

“不,師父,您不會有事的!”

“阿南,你聽我說。我——”

“師父,你別說了。好好休息一下就會好的!”

“別說了!”蘭雅絲在一旁突然插口道。”你難道沒聽到你師父剛才的話嗎!還是安安靜靜下來聽你師父的話吧!難道你連他可能是最後的話都不想聽了嗎?”

魯本南轉過頭,望了蘭雅絲一眼,用衣袖抹了一把淚,果然不再多話。

“咳,咳,阿南,枉你跟我學了這麽久的魔法。難道連使用犧牲魔法後的後果都不知道嗎?”

“師父,您為什麽要這樣做啊!”

“那,那家夥實在太厲害了。我怕你們會遭他的毒手。恐怕是我生平所見最可怕之第一人。雖然若僅論魔法他或許還比…比不上華..華亞,但,咳咳,我相信他絕對技還不止于此。咳咳….“

“師,師父!”

“不,不要替…替我報仇!你..你與..與他的差..差距實在太大..大了!”

“不!師父!”魯本南悲憤地泣道。

“好..好好過…“話還未說完,班比頭顱一歪,就此永遠地倒在了魯本南的懷裏。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