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5 章 藏寶洞遺族

“我的眼睛?”少年不解的歪了歪頭,似乎并不曾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任何不對,反而笑着看向卿瑤音。

“你的眼睛好漂亮,竟然是紅色的……”少年發自內心的贊嘆道,而卿瑤音卻心中一驚,紅色的眼睛……

不是黑色的?

“你說我的眼睛是紅色的?”卿瑤音聲音之中夾雜着一絲顫抖。

紅色的眼睛,她只有在紅蓮和小北的身上看到過,紅色究竟代表什麽,她已經不想要去猜想。

而對方無比認真的肯定,徹底讓卿瑤音呆立在原地,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自己失去意識的那一段時間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次清醒過後,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已經變了,變得讓卿瑤音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離開這裏。”冷靜下來之後,卿瑤音盤腿坐在原地,不斷思索任何事情的可能性,其中最多的還是玉琴池對自己動了什麽手腳。

可玉佩又在何處,小北還被自己放在玉佩了,要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小北出了任何事情,她又該如何自處,未來的路又該如何去走。

“出去?為什麽要出去啊。”對方歪了歪頭,似乎并不清楚為何卿瑤音會如何發問,下一刻卻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忘記了,你是從外面來的當然要離開,只是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我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應該怎麽離開這裏。”說罷,對方做了一個十分無奈的表情,随後便開始将剛才丢在一旁的獵物,撥皮準備。

直到此時卿瑤音這才肯定,自己之所以會看到周圍一片漆黑的,是因為這根本就是在洞中,根本就不會有陽光照射下來,所以他的眼睛才會是那樣……

所有一切在這一瞬間全部都能夠解釋清楚,可最重要的一點直到現在卿瑤音還沒有搞清楚,為何自己會出現在藏寶洞之中,不是說想要進入這裏必須要要用這裏的遺族将秘境打開嗎!!

疑問在心中積攢的越來越多,卿瑤音只感覺自己的頭都快要爆炸而來,而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暴怒的情緒逐漸浮上她的心頭。@&@!

失去了玉佩,等于變相的失去了治療之氣,卿瑤音無法确定身體之中剩餘的治療之氣究竟還能阻擋那些毒多久……

更無法想象如果那些被壓制了許久的毒,在頃刻之間爆發出來會是怎樣的後果。

大屯鎮之中,百裏池淵面色凝重的坐在卿瑤音房間之中,望着手中玉佩不斷出神。

這塊玉佩平日裏,不管是卿瑤音洗澡還是睡覺,都不會将它取下,為何會遺落在竹林之中。

她究竟去了哪裏,煩躁的情緒讓百裏池淵越發暴怒,身體之中原本平靜了許久的玄力,在頃刻之間飛速運轉起來。*&)

每運轉一周天,百裏池淵的修為就增加一倍,眨眼的功夫,百裏池淵的修為便已經到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地步,而這樣的事情還在繼續。

“你要是想死,出去。”一身湛藍色勁裝的杜衡斜靠在小院之中,眼神嘲諷的望着百裏池淵。

“這裏屬于本尊,就算是要出去,也是你出去。”不爽的睜開雙眼,暴虐的望着神情冷漠的男子。

“你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像是一個神族。”杜衡毫不在意的開口道,一雙泛着綠光的眸子上下打量着對方。

不管從哪一個方面來看,這個男人都像是一個實力強大的魔族,暴虐殘忍,身上有着極重的煞氣血腥味。

簡直就是一個發展之中的魔頭,但就是這樣一個人身上,卻有着魔族最讨厭的味道,只有極其純淨神族才會有的味道。

雖對方還不曾徹底覺醒,但是這種味道已經開始出現。

“你從哪裏看都不像是一個人……”百裏池淵嘲諷的勾了勾嘴角,神族?他從不曾感覺這個身份究竟有什麽好的,從不曾感覺。

對于百裏池淵言語之中的暗喻,杜衡并不在意,而是挑釁的看了對方一眼道:“應該有人跟你說過,沒事最好不要動用你的修為,你每動用一次,每運功一周天,你的修為就會翻倍一次,這是你覺醒的前兆,你現在不過是肉體凡胎,根本就不能夠承受覺醒帶來的龐大力量,我勸你,還是當一個廢人的好,如果你不想活着找到卿瑤音的話。”

覺醒了神魂,卻沒有找到自己的神體,就算對方覺醒了又如何,等待他的不過還是爆體而亡。

神族就是這樣喜歡假惺惺,喜歡一些冠冕堂皇的東西,就算把神魂送入輪回又如何,只要對方想要徹底覺醒最後都會回到他們身邊,再一次成為他們的棋子,呵……

“你知道的似乎太多了。”自己最深的秘密被戳破,百裏池淵臉色一度極其難看,而對方卻只是斜靠在小院之中放聲大笑。

“我知道的還有更多,甚至比你知道的還要多,你想要聽嗎?”杜衡擡頭,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

他當然會知道啊,這些看似美好,但其實卻肮髒到了一種極致的事情啊,他在沒有那麽清楚了。

“能夠得到神魂輪回機會的人不多,你是聖子?還是那位高層?又或者你是神皇?他們送你的神魂進入輪回之中,然後卻将你的神體保存起來,你想要拿回從前的一切,就必須回到神墓之中拿回屬于你的身體,但是一旦你這樣做,你就會徹底作為一個普通人經歷過的一切,甚至搞不好你連全部的記憶都會忘記,徹底成為一張白紙,到時候你的一切,都是他們填充的,是一個很完美的計劃不是嗎?”

杜衡一邊說一邊放聲大笑,眼淚不斷從他的眼眶之中湧出。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回去,但是你如果不回去,你就只能夠當一個廢人,不然你随時都有可能爆體而亡,是爆體而亡,還是回去做一一個修為極高地位極高的傀儡,這似乎是一個很難選擇的問題。”杜衡嘲諷一笑,上下掃視着百裏池淵,似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嘲笑其他。

第 432 章 蚩尤大尊

青霞睜開眼睛,發現自己依偎在劉辛的胸膛,而在他的胸前,赫然是一簇跳動的火焰。那個她長久以來魂牽夢繞的火焰形标記,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可是睜開眼,卻又渺渺無蹤。

如今,它就在眼前跳動,那麽真切,那麽觸手可及。青霞顫抖地伸出手,靠近那簇火焰,她纖細的手指,竟然感覺到一絲暖流,一直淌到心底。

“這不會又是夢吧?”幽幽的聲音傳入劉辛耳畔:“你是劉大哥,還是蕭逸?”

劉辛伸手在小青的臉頰輕輕一摸:“我當然是劉大哥,不過,我的前世叫做蕭逸。”

“這是真是嗎!”小青望着劉辛,摸着那塊熟悉的火焰,然後,就幸福地暈過去。

将小青又往懷裏緊了緊,劉辛向瞠目結舌的文殊普賢瞥了一眼。見他們正在那裏發呆,不知是為劉辛吸收無明業火而震驚,還是為他們這對戀人烈火中永生而震撼,大概,在他們的一生之中,并未見過這樣的場面。

劉辛一言不發地祭起金梭,将無當聖母招入其中,然後,向遠處疾馳而去。能如此輕易地突圍,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文殊普賢這才醒過神,向彌勒佛和張天師說了一句:“追!”然後,率先尾随金梭而去。彌勒佛和張天師對視一眼,會心一笑,也跟随上去。

劉辛在金梭內訊號人間界所在的那個金色光點,然後,全力催動混沌之力。金梭顫動幾下,然後消失不見。

文殊普賢停住身形,望着前方的空間,哪裏,正有一個波動,像水波一樣漸漸擴散,消失。

彌勒佛也趕上來,他誇張地撩起衣襟,擦擦油光發亮的大腦袋:“怎麽不追了,這小子跑得還真快,累死我了。”

“破碎虛空,這小子的法寶不賴。”張天師雄渾的聲音也傳過來:“大肚佛,看到剛才那一幕,和尚有什麽感想,是不是有點想還俗,哇哈哈——”

看到他們這對活寶還有心思窮開心,文殊普賢更加郁悶:“走,我們還是回去禀報天尊吧,剩下的事,就不是我們所能左右的。”

此刻,劉辛已經出現在人間界,這次并沒有出現在陰森的地府,而是直接出現在一座雪峰上面。這是劉辛上次來人間界的時候,選擇的一個着陸點。

收起金梭,劉辛發現小青已經醒了,但是,仍然賴在自己的懷裏,不肯下來,畢竟有無當聖母在眼前,劉辛也頗覺尴尬。

無當聖母微微一笑:“我先去小北極查看情況。”說完,就向遠處疾馳而去。

劉辛抱着小青,坐在雪山之巅,放眼望去,四周一片潔白,心中也無比純淨。似乎這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相依相偎。

“原來,天空是這麽藍。”小青幽幽地說道,她第一次感覺,生命原來如此美好。

……

一天之後,劉辛和小青也進入小北極,站在這片蔥茏的綠洲上,劉辛感慨不已:“想不到再次踏上這裏,已經轉眼千年,修道的歲月,還真是飛快。”

“哈哈哈,小子,我可是度日如年啊!”那個劉辛雖然只聽到過一次,但是卻永遠記在腦子裏的聲音忽然響起。聽得出,聲音中充滿興奮。

劉辛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黑袍人,他的身形高大魁偉,臉上棱角分明,十分俊朗。最引人注目的是,在頭上,竟然還有兩只彎角,如同兩彎新月,遙相呼應。

雖然頭上長角,卻絲毫沒有破壞他英武的形象。此刻,他的雙目放出熾烈的光芒,正投射到劉辛的身上,劉辛立刻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晚輩劉辛,見過蚩尤大尊。”劉辛規規矩矩地見禮。

“不必多禮,千年時間,你就能達到目前的境界,已經很難得,大大超出我的預想。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應該已經見過盤古大神。”蚩尤落到劉辛的面前,在他的後面,則跟着笑吟吟的無當聖母。

劉辛點點頭:“晚輩有幸見過盤古大神,這混沌之力,就是在那裏才徹底轉化而成。”

“好,幾萬年的苦難,終于馬上就要過去,仙界,又可以回到仙界去馳騁縱橫!”蚩尤身上忽然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那是絕世強者曾經的驕傲,任何人都不能輕侮。

蚩尤心情激蕩之下,伸手向劉辛肩頭拍去,不料,手掌竟然從劉辛的身體穿過。

“啊——”小青不由失聲驚呼,這種景象,實在太過詭異,蚩尤大尊就像是魂體一般,虛無缥缈。

“大尊,這是——”劉辛也有些愕然,難道,蚩尤大尊和女娲娘娘一樣,也都是肉身失去,需要借助九轉還陽丹?

“當年被原始、接引、準提他們幾個老家夥圍攻,我的肉身、元神都徹底崩潰,只有一絲神念逃出來,雖然歷經數萬年,卻難有一點恢複,所以,你們看到的,都是虛幻。”蚩尤大尊雖然說的是自己被打得慘敗,但卻是一臉傲然。确實,獨自一人挑戰數位大尊,能有幾人?

劉辛感覺有些難以理解:“大尊,肉身和元神全部毀掉,怎麽還能生存?”這一點,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目前理解的範圍。

“其實,大尊是不能夠被殺死的,除非,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徹底毀滅。”蚩尤大尊語出驚人:“你現在的境界雖然接近大尊,但是,修為沒到,所以有很多東西你還體會不到。大尊并非是修煉的盡頭,大尊也有自己的追求,那就是成為盤古大神一樣的存在。”

蚩尤現在雖然只是一絲神念,但是,連小青都能感覺到他強大的自信。修道的路途,遙遠漫長,非大毅力者,不能成事。

劉辛心中不由一凜,這一天滋生的兒女情長迅速消褪。他忍不住回頭望了小青一眼,見她也正向自己微笑點頭,想來心有戚戚焉。

“大尊,為什麽說成為大尊,就可以不死不滅?”劉辛還是沒有明白其中的道理。

“對于大尊來說,除了肉身元神之外,最主要的就是神念。其實,像現在仙界的這些大尊,也都是初窺神念的奧秘。大尊之間,其實也是有差別的,這個差別,就在于神念的強弱,領悟的天地至理越多,神念也就會越強大。”

蚩尤給劉辛揭示了一個全新的境界,劉辛模模糊糊的似乎懂得一些,卻又不慎明了,于是又問道:“神念究竟是什麽,不會就是神識吧?”

“當然不同,神念就相當于另一個自我,一個和天地融合的自我,等你到了這一步,自然就可以理解。”蚩尤大尊也不好解釋,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劉辛點點頭:“雖然還不明白,但是我起碼知道,大尊為什麽不會滅亡,因為,他本身已經是天地法則的一部分,現在需要我做什麽?”

“哈哈,那幾個老家夥以前并不知道我竟然會躲在人間界,但是你們這次來,一定已經驚動他們,我們的動作也該快一些,畢竟,已經耽誤了一天的時間。”蚩尤大尊望了小青一眼,竟然眨了兩下眼睛,叫小青臉上飛紅。

原來大尊也有人情味,劉辛頓時覺得和蚩尤之間的距離縮短許多,但是,蚩尤接下來的話卻又叫他大吃一驚:“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身上的混沌之力轉嫁給我。”

劉辛的大腦一時有些短路:把混沌之力全部給他,我豈不是變成廢人?雖然他對蚩尤大尊很尊敬,但是要他這樣舍己為人,劉辛還是不情願。

“小子,放心,我是有借有還。”蚩尤大尊爽朗地大笑起來:“你我本源相同,我先借用你的混沌之力,徹底修複肉身和元神;等我複原之後,再将混沌之力還給你。”

劉辛也漸漸有些開竅,臉上也露出笑意:“大尊,你吓了我一跳,晚輩實話實說,要是把千年修為都給您,我還真舍不得。”

“小子,瞧你那點出息,我一個堂堂大尊,難道還要你的那點東西不成。不過,你小子不玩虛的,我喜歡。”蚩尤絲毫沒有不悅的樣子,反倒對劉辛越發欣賞。

“大尊,還是抓緊時間開始吧。”無當聖母在蚩尤的身後催促道,夜長夢多,那幾個大尊雖然搜索不到蚩尤的神念,但是,卻可以捕捉到劉辛的氣息,只要順藤摸瓜,找到這裏也并不是沒有可能。

“好,劉辛,你只要将混沌之力釋放出來就可以,咱們之間,屬性相同,修煉的功法相同,本源相近,可以省去許多麻煩。”蚩尤大尊忽然盤膝坐在草地上面,向劉辛下達命令。

劉辛也不敢怠慢,運起體內的混沌之力,向蚩尤大尊的身上發射出去。一開始,他也不敢完全發力,而是密切關注着蚩尤身上的變化。

“小子,不用保留,讓混沌之力來得更猛烈吧。”蚩尤大尊也按捺不住心頭的興奮,數萬年的期盼,今天就要成真,他怎能不激動。

劉辛答應一聲,澎湃的混沌之力如同奔湧的江河,傾瀉而出,毫無保留地投入蚩尤大尊的身上。

只見蚩尤大尊的身體漸漸變成了黑色,然後,又轉成金色,像劉辛一樣,也變成三丈金身。唯一的差別,就是他的頭上還頂着兩只金色的彎角。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強大的神識飛速掠過,然後,馬上又回轉過來,鎖定了幾個人。衆人心頭一沉:不該來的人來啦!

第 435 章 睚眦荒域

睚眦荒域到處都是滾滾亂石。

怪石林立,有些高可參天,有的連綿如山,有的密立成林,行走其間猶如踏入一片陸離世界。

這睚眦荒域的空氣中總是有灰燼在飄蕩,使得天空看上去霧蒙蒙的,呼吸不暢,越發叫人感到壓抑,尤其是那種每一次呼吸都會吸入許多灰燼的感覺,是的一衆丹士們不由自主的就開始屏住呼吸,運轉內丹來啓動內息。

方蕩伸手接過一塊略大一點的灰燼,在指尖上一撚,便污濁了手指。

這種灰燼對于方蕩來說并不陌生,在火毒城中經常能夠見到這樣的灰燼,那是丹爐爐火燒灼不休蒸騰起來的,這裏的灰燼是怎麽來的,方蕩卻無從預估。

方蕩一路跟在諸人身後,側耳傾聽,此時已經大致上、将眼前這十個丹士的名字和門派搞清楚了。

除了九華門的寶象和飄渺宗的雲渺外,其餘的八名丹士分別是天子門的鄭躍、王一字,一丹宮的賈元君、解大,遁天宮的李雲暖、葉客心,潛心堡的雲水、潘志。正好一個門派兩名丹士。

其中李雲暖和葉客心是一對道侶。李雲暖的模樣看上去就是一位少婦,說不上多麽好看,但面目端正,膚色白皙,嘴唇微肉,一張面孔中總是挂着生人勿近的清冷,但越是這樣的女子,越是容易激起男子的獸欲。

李雲暖和看起來長不大卻有着傲人身材的雲渺剛好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李雲暖當然不錯,但雲渺也不差。

不少丹士的目光總是在李雲暖還有雲渺身上亂掃。

沒辦法,眼前的光棍實在太多了。

還有,潛心堡的雲水和潘志兩個雖然都是男子,卻似乎并不是同門的關系那麽簡單。

雲水面目清秀,略帶陰柔,一襲月白長袍襯得他潇灑無比,而潘志頗具陽剛之氣,面目棱角分明,一雙眼眼睛虎虎放光,身上筋肉結實,一看就孔武有力。

方蕩也是在觀察了好一會後,才終于下了定論,雲水和潘志兩者之間竟然是道侶關系。

在上幽界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只要有一方願意改變金丹的屬性,完全可以化為雌類,随後龍陽合和,斷袖而美。

這種事情,對于方蕩來說,想一想都覺得有些惡寒,不過方蕩并不似石頭右衛那般厭惡這種丹士,在方蕩看來,究竟和什麽人結為道侶究竟還是自己的選擇,雖然方蕩絕對不會接受這種選擇,但方蕩也不會阻礙別人的選擇。尤其是在這極度缺乏女丹士的上幽界。方蕩相信,有許多結為同性道侶的丹士恐怕也是為了能夠更進一步,做出的不得已的行為。

還有在幾人的言語之中,方蕩知道一丹宮和天子門之間似乎有些仇怨,彼此之間很少對話,一旦對話,必定是針鋒相對,不過,方蕩能夠感覺到雙方的克制,這裏畢竟是睚眦荒域,不是上幽界的雲海,如他們這樣門派不強大的丹士們只有合作才能生存。

方蕩對于這些人的門派并不了解,石頭右衛聽到了這些門派的名字後也是想了許久,才想起了天子門和潛心堡,至于一丹宮和遁天宮等就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在石頭右衛的印象中,天子門和潛心堡這兩個門派完全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存在,按照石頭右衛的說法,這樣的門派一般只有幾十個丹士,在上幽界中的門派裏是吊尾車般的存在。

若是在以往,火毒仙宮的弟子根本看都不會看這些門派的弟子一眼。哪怕雙方修為差不多,兩者之間也不是一個等次的存在。門派高低,就如同出身家世,有些時候雖然心中不服,卻也無可奈何。

一路前行,方蕩一邊四處觀望一邊傾聽前面丹士們的對話,收集着一切能夠收集的信息。

此時遠遠的有一朵黃色的浮塵飄來,這浮塵遠遠看去似乎不大,但到了眼前後,卻才知道乃是一個龐然大物,緩緩推進,雖然是浮塵模樣,但卻似乎相當沉重,緩緩的前進發出轟隆隆的鳴吼,翻滾着将大片怪石吞噬下去。

“千萬不要陷入這種浮塵中。”雲渺仙子用她那獨有的帶着幾分嬰兒氣的聲音開口說道。

“怎麽?這些浮塵很厲害?”一丹宮的賈元君開口問道。

賈元君對雲渺最是上心,時不時的想要在雲渺面前表現些什麽,雖然其他幾個丹士也是如此,但都不如賈元君那般近乎沒有底線般的貼上雲渺,沒話找話的雲渺交談,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厚顏無恥了。

雲渺仙子那張猶如嬰兒般的面容上嘴角微微一翹,粉紅色的嘴唇似乎都在閃爍着星光般的光澤,“等這片浮塵過去,你就知道了。”

方蕩等人紛紛停下腳步,目光投注在這片浮塵上。

方蕩在衆人身後,此時雙目蒙上一層白膜,随後方蕩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驚,沉默不語。

浮塵猶如一塊巨大的凝膠,緩緩翻滾着向前流去,所過之處,堅硬的石頭竟然被剝下厚厚的一層皮來,原本一米直徑的大石此時只剩下六十厘米。

石頭上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小小凹槽,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密密的耙子耙出來的。

此時一衆丹士臉上神情都變得不太好。

睚眦荒域之中的石頭相當堅硬,比雲海上幽之中的石頭還要堅硬很多,一般的金丹丹士很難破壞石頭,只有玄丹丹士才能做到,那浮塵能夠将石頭打磨成這個樣子,顯見內中極有古怪,若是他們這些藍丹綠丹丹士落在這浮塵之中,雖然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傷害,但肯定會消耗不少的力量。

所有的丹士都看向雲渺,雲渺既然知道這浮塵的危險,想必也就知道這浮塵為何如此危險。

雲渺收起了之前的淡淡笑意,面色略顯凝重:“這些并非是浮塵,而是一只只小蟲,他們小得肉眼都無法看到,他們擁有極強的啃噬力,或許你們覺得自己是綠丹丹士,這些浮塵對你們來說沒有什麽危險,但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若是你們之中的任何人落進這片浮塵之中,浮塵之中的細小生命就會開始啃噬你,你或許以為自己的護身光、氣可以保護自己,但在這些叫做蜉蝣鬼的小家夥面前,什麽護身光、氣全都沒有任何用處。”

“他們會不斷的累積在你的身上,吞噬你身上的一切力量,直到将你的所有的力量消耗幹淨,然後他們才會離開。”

雲渺的話語使得衆人心中對于那些浮塵般的蜉蝣鬼生出一絲忌憚來,但要說真的有多麽忌憚卻也并不是,畢竟那浮塵游動的速度比較慢,只要不是腦袋發熱直接沖進去的話,想必不會有什麽問題,況且,進去了就想辦法立即沖出來就是,難道他們也是石頭任由這些蜉蝣鬼随意啃噬不成?

方蕩卻又看了那些浮塵一眼,心中生出一些計較來。

“聽說這些浮塵核心處的蜉蝣鬼巢乃是八荒中的後天之寶,可惜,憑咱們沒這個本事将其弄到手。”雲渺嘆息一聲後就繼續前行。

八荒處處是寶,關鍵看你有沒有本事能夠将寶貝拿到手,對于這一點,一衆丹士都相當明白,所以也不會對那蜉蝣鬼巢生出什麽觊觎之心來。

其實只要是這種成群結隊的東西,他們的巢都是寶貝,得到了他們的巢穴就等于得到了這些東西,但要想将他們的巢穴祭煉成自己的寶貝,卻是千難萬難之事。

一衆丹士繼續前行,方蕩看了一眼身後漸漸遠去的黃色浮塵,随後也繼續前行。

一行人走了約莫一刻鐘的時間,走在最前面的寶象還有雲渺忽然放慢了速度,方蕩等人齊齊警醒,以最快的速度靠攏在一起。

随後方蕩就看到了一處煙塵依舊滾滾彌漫的戰場。

這裏顯然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巨石上留下巨大的坑洞和漆黑的爆炸痕跡,這些痕跡一路向前,石頭地面猶如被被什麽巨獸貼着爬過一般,留下觸目驚心的粗糙痕跡。

一衆丹士齊齊心驚,這裏顯然在不久前剛剛發生一場惡戰,看痕跡有法寶攻擊的痕跡,顯然是丹士出手,按理說他們距離這場戰鬥應該不遠,這樣規模的争鬥他們怎麽可能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這就好像是一個炮竹在眼前炸裂,卻一點聲音都沒有,這種感覺會叫人生出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的感覺。

一直走在最前面的丹士寶象此時小心謹慎的加速疾飛,沿着那争鬥的痕跡一路追蹤過去。

一直追蹤了十餘裏,争鬥的痕跡戛然而止,地面上出現了斑斑血痕,一件破碎的法寶被丢在地上,閃爍着最後的淡淡熒光,随後便如燭火板熄滅。

“這是巨木門丹士血手的法寶木猿!”一丹宮的解大似乎對于巨木門的血手比較了解,略微辨識一下那法寶碎片上的紋理,便驚聲叫道。

“巨木門的血手?他的修為應該已經到了綠丹後期,沒想到竟然折損在這裏。”天子門的王一字伸手就将那木猿攝起,王一字出手确實太快,其餘的丹士動作稍慢一線,最終這件破碎的法寶就落入這丹士手中。

一丹宮的解大還有賈元君臉色微微一黑,嘴角撇了撇終究沒有說些什麽,解大心中有些自責,距離上他離木木猿碎片還要更近一點,不過他剛才光顧心驚,卻忘記了收寶,着實不該!

其餘的丹士面色不好看一下後,也就罷了,畢竟人家手快,他們手慢,技不如人也沒什麽好說的。

一件法寶固然好,但終究不容易直接弄到手,所以一件破碎的法寶碎片也是不錯的,當成材料回收,回到上幽雲海中重新祭煉就又是一件寶貝。

其實對于那些大門大派來說,這些法寶碎片意義不大,畢竟這些門派中材料不缺,但對于一丹宮、天子門等門派來說,法寶碎片都是寶貝。

他們一路走在最後,未免沒有收集丹士們損壞的法寶碎片的想法。

說白了,他們就是在等着吃一些大門大派殘留下來的食物殘渣的,說起來不好聽,但這是最安全,最妥當的道路。

“不知道血手碰到了什麽東西。”

一直沉默的寶象四處張望一番之後開口道:“巨木門這次來了八名丹士,血手似乎沒有理由落單。”

寶象說完,十名丹士們紛紛朝着四周望去,臉上露出凝重而謹慎的神情,其實他們心中也很清楚,這一路上的争鬥痕跡絕對不是一兩個丹士在出手,換言之,恐怕巨木門的八名丹士都已經隕落了。

他們一行距離巨木門的弟子應該不算太遠,就算半路上看那片浮塵吞噬巨石,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也就是說,巨木門的八名丹士在短短的時間內就都被殺死,屍骨無存,看着一路争鬥的痕跡,很明顯,巨木門的弟子們都在拼命反抗,并非是驟然遭到偷襲全軍覆沒。

能夠在短短時間內就将巨木門的八名弟子鯨吞下去,對方該有多麽強大?

一衆丹士在原地又轉了一圈之後,繼續上路,相較于之前的談笑風生,這一次,所有的丹士明顯變得沉默許多,原本方蕩跟在後面,還能聽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但現在,這些丹士除了賈元君還偶爾在雲渺面前表現一下外,其餘的丹士明顯不再說與當下無關的事情。

畢竟他們面臨的生死壓力,在這睚眦荒域中,當真是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複。而且,從這裏開始,他們前面為他們開道的丹士恐怕已經沒有了,也就是說,原本走在後面的他們現在變成了最前列,這種感覺,非常不好。

其實說到修為,眼前的這些丹士單個拿出來未必就比巨木門的那八個丹士差,但巨木門是一個門派,他們是七個門派,一根粗繩子和七根無法撚在一起的細繩子,彼此之間的差距就不必多說了。

一行人一路向前,走了約兩三個時辰,因為一路上緊繃着精神,所以一衆丹士竟然都有些疲勞,若在平時,這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寶象提議衆人停下來休整,畢竟在這睚眦荒域之中無論如何都應該保證最充足的戰鬥力,以面對随時都可能到來的危險。

一衆丹士都是久經戰陣知道什麽時候應該休息,此時落在一塊塊巨石縫隙中,開始各自調息,其實身體上的疲勞還遠遠沒有達到,但心理上的壓力卻層層累加,他們此時調理的主要還是心神上的那種緊繃的情緒。

方蕩沒有休息,方蕩不是沒有壓力,只不過,這種壓力對于方蕩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這得益于方蕩的童年,幼小的他面臨的就是這種随時随地都會出現的生命威脅,為了保護弟弟妹妹,他時時刻刻都緊繃着自己的神經。

衆丹士看到方蕩沒有休息,而是躍上一塊巨石朝着四周眺望,心中紛紛不屑,這種垃圾金丹丹士能夠進入上幽界不知道在凡間的時候用了多少取巧的手段,此時竟然連該做什麽都不知道,想必用不了多久這家夥就會埋骨在睚眦荒域。

方蕩站在最高的巨石上,從這裏朝着四周眺望,但卻看不出多遠,這睚眦荒域天空中總是蒙着一層灰燼,從進入這一界開始,方蕩就沒有見到過清透的天空,在這種灰燼之中,就算方蕩目力再好,也看不出十裏之外,就算方蕩運轉五賊觀法,穿透層層灰燼,也不過能看到二十裏而已。

在方蕩的五賊觀法之中,這睚眦荒域就像是一個絮亂的世界,到處都是縱橫的各種氣脈,在凡間也好,上幽界也罷,氣脈都是相當溫和的,彼此之間都是相對獨立,并且彼此并不糾纏,但是到了這裏,氣脈之間的的争鬥無時無刻不在進行,一道道氣脈彼此吞噬,不斷壯大,但壯大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崩塌掉,重新化為一道道氣脈,再繼續彼此吞噬,這樣的過程就像是一個永遠無解的輪回,那些氣脈沉淪其中不可自拔,方蕩隐隐感覺這些氣脈想要成就什麽,想要做些什麽,可惜,不知為何,他們永遠都做不到。

一衆丹士們調息得差不多,紛紛站起的時候,方蕩也收回目光,遠處忽然有一道光芒閃爍了一下,方蕩眯眼望去,那光芒閃爍的地方距離這裏實在太遠,方蕩看不到那裏的情形。

方蕩皺了皺眉,此時寶象等人已經再次出行,他們前行的方向并非那光芒閃爍的位置,方蕩想了想後,終究還是壓下好奇心,跟在大隊伍後面。

衆人往前行了三十多裏,這一路上同樣沒有什麽危險,但三十多裏之後,四周空氣之中的灰燼越發多了起來,猶如身處大霧之中,一行人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這個時候,不少丹士紛紛取出一顆顆的丹珠開始記錄這裏的情形,将四周的一切映照下來,這些拿回門派之後都是寶貴的資産,雖然八荒中的情形總是在變化,但知道一些總比什麽都不知道要好得多。身為前人就得為後人鋪路。

眼瞅灰燼越來越多,能見度越來越低,一衆丹士行走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前面的寶象忽然再次駐足,其餘的所有的早就将神經繃緊但丹士紛紛彙聚過去,低聲詢問。

“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