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1 章 死因不簡單

“這事兒才剛剛發生,宮裏怎麽就得到消息了?”錦安候吃驚道。

古月華面色沉重的瞧他一眼,低低道:“爹,母親出事的消息一出,您立刻就派人請了徐太醫與梁太醫,如今他們還沒到呢!倒是高公公先來了。這可真是令人意外啊!”

“是令人意外。”錦安候面色沉了下來,面無表情的瞧了一眼那位侍衛,沉聲問道:“兩位太醫到了沒有?”

“回侯爺話,兩位太醫是與高公公一起來前來的。”那侍衛似是才想起:“屬下剛剛只顧着禀告高公公了,倒是忘了這一點。”

“蠢貨!”錦安候聽了這話,立刻怒道:“你可知道你少說這一句,要造成多大的誤會?還不快退下!請高公公與兩位太醫進來?”

“是!侯爺!”侍衛應了一聲,轉身便退下。

“等等!”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出聲喊住了他。

“二小姐,你有什麽吩咐?”侍衛詫然回頭,有些不解的望了古月華兩眼。

古月華沉聲問道:“你們出去的時候,可曾對高公公禀報過,說夫人病逝的事情?”

“回二小姐話,不曾!”侍衛沉聲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擺擺手道:“好了。你退下吧!”

等侍衛離開,她才轉過頭去,對着錦安候道:“爹,那前去請太醫的侍衛,應該不會将母親病逝的消息說給高公公聽吧?”

錦安候立刻搖頭,道:“這卻不一定,華兒,你不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結了,還是等高公公進來以後。如何說吧!”

“好。”古月華當即點點頭。

不一會兒,公公與徐梁兩位太醫便從院外大踏步走了進來。一進門高公公便拱手道:“侯爺,沒想到竟然發生了如此令人悲痛的事情,侯爺。請節哀!”

“公公怎會突然到此?”錦安候連忙迎了上去,古月華也連忙跟上去,沖着二人請了個安。

高公公的視線一下子便轉移到了古月華的身上,見她眼角有着未幹的淚痕,連忙勸道:“古二小姐,雖然令堂去世了,但是小姐你也要保重身體呀!切莫太悲傷了。”

“多謝公公關心,月華沒事的。”古月華低低道。

錦安候連忙上走前來:“高公公,這院子不吉利,請移步書房說話。”

然而高公公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居高臨下的瞧了錦安候一眼,沉聲道:“侯爺,別。皇上命令奴才特地的出宮調查錦安候夫人的死因,真相沒有查明白之前。咱家不能離開。”

“是麽?”錦安候聽了這話,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他擡眸瞧了徐梁兩位太醫一眼,沉聲問道:“兩位太醫,我府上前去請二位的侍衛,是如何禀報的?”

徐太醫聽了此話,忙答道:“回侯爺話,前來請在下的侍衛只是說,夫人有了問題,要老夫趕快過去,卻沒說別的。”

梁太醫也連忙答道:“前去請在下的侍衛所說的話,與徐太醫所說的一般無二!”

錦安候這才将目光轉向高公公,笑意卻不達眼底:“高公公,請問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夫人過世的消息的?是何人所禀?何人所報?”

高公公不慌不忙的答道:“侯爺,敢問尊夫人到底是去世了沒有?”

“是,內人是今日早晨醒來才發現過世的。”錦安候沉聲道:“可是。她過世的消息,本候也只是才知道而已!而且她的死因有些蹊跷,高公公竟然這麽快就得知了消息,這可真是令人感到驚奇啊!本候這一院子的奴仆都在此,唯一一個派出去的侍衛卻根本沒有說過此事,請問你是如何得知的?”

“侯爺何須如此咄咄逼人?”高公公慢悠悠道:“咱家如何得知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趕快調查清楚令夫人的死因,好讓咱家回宮去向皇上禀報啊!”

“我咄咄逼人?”錦安候聽了這話,簡直是不可之置信,她擡眸瞧了錦安候一眼,面色沉重道:“高公公,您今日不講明情況,請恕本候只能請你打道回府,即使皇上怪罪,本候也必須得要問個清楚明白!”

高公公聽了這話,不由的吃驚望了錦安候一眼,然而下一刻,他便輕輕的笑了起來:“侯爺,您這話說的可就不好聽了,令夫人的病,從去年可是拖到了現在,一直都在床上躺着,侯爺您出去大街上打聽打聽,無論是誰都知道,令夫人熬不了多長時間了!而且徐太醫與梁太醫也都是說過此話的對不對?”

徐梁兩位太醫聽了這話,忙配合的點點頭。

高公公笑的越發的開心:“在這麽個情況下,誰都知道侯府請太醫上門,不是令夫人病重,就是已經過世,而咱家自從進門之後,便看見古二小姐一雙哭紅的眼睛,而且還有那些奴仆們臉上來不及擦拭的淚痕,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情況麽?咱家原本只是想随着兩位太醫上門來探視一番的,誰知道一來就遇見了這麽個情況,咱家心裏想什麽,便說了出來,這難道也招惹了侯爺的猜忌?”

這一番解釋,合情合理。

不得不承認,高公公的應變能力的确很強,他能在段時間內就找到證據替自己開脫,難怪這個人能在皇上面前呆上那麽長時間!

古月華在一旁沒有吭聲,但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原來是這樣,那是本候錯怪公公了。請海涵。”錦安候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下來。

高公公呵呵一笑,道:“侯爺,這事兒原本就不怪您,是咱家沒有解釋清楚。”

錦安候點點頭,道:“高公公請,咱們去書房裏略坐一坐,讓兩位太醫為內人診一下脈吧!”

“這是為何?”高公公有些遲疑道:“莫非,是咱家猜錯了?其實尊夫人并未去世?哎呀,這可真是罪過啊!”

“不,我夫人的确是過世了。”錦安候一臉沉痛道:“只不過,她的死狀有些蹊跷,所以,本候想請兩位太醫幫忙瞧瞧……”

“蹊跷?”高公公眉頭挑了挑,道:“那咱家可要看看去!到時候回宮皇上問起來,咱家也有話說不是?”土吐布弟。

古月華忍不住在一旁開口道:“高公公,倘若你是奉皇上之命來慰問的,那麽你已經慰問過了,可以回去了麽?倘若你想參與兩位太醫的調查,請問你是能幫上忙呢?還是皇上這樣吩咐過了?”說着,她頓了頓,意味深長道:“我不認為,皇上高高在上,坐在金銮殿上,就能猜測出我母親的死因有些蹊跷,而派高公公你前來調查!”

“古二小姐好厲的一張嘴。”高公公笑眯眯的轉過頭來瞧了古月華一眼,皮笑肉不笑道:“皇上當然沒有吩咐過,咱家只是出于對侯爺的敬佩,所以才選擇留下來幫忙的,難道古二小姐不願意?”

“高公公,這是我們侯府自己的家事,您的好意,我們敬謝不敏。”古月華語氣淡淡道。

無論高公公今日出于什麽目的來此,都不會是好事情,古月華才不願意讓他見到丁氏呢!這個人,她是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錦安候見古月華将話說的客氣,生硬,生怕她被高公公給記恨上,忙在一旁打圓場道:“高公公,真是對不住了,這孩子還沒從她母親去世的打擊中清醒過來,不希望外人打攪她,因此說話沖了些,但是絕對沒有惡意,還請您海涵。”

“侯爺,不礙事,古二小姐這是真性情,咱家不會跟她計較。”高公公低低一笑,道。

錦安候瞧了瞧身後那兩位默不作聲做雕塑狀的太醫,轉身無奈道:“高公公,您請回去吧!今日突生噩耗,本候與家人都在悲痛之中,沒有能力來招待客人,您還是……”

“侯爺,既然您話都說到這裏了,那咱家的确是沒什麽好可留的,告辭。”高公公不陰不陽的道了一句,轉身離開的時候,卻是轉頭來瞧了古月華一眼。

這小丫頭片子,嘴巴居然這麽利!等下回去要如何向皇上禀報,才能顯得沒有私心呢?

不好,這丫頭現在算是皇上的心頭肉,無論他說什麽都是沒作用的,反而還會招惹仇恨,罷了,先記下,等日後有機會了再說吧!

高公公在心裏面想的明白,慢慢便将自己心中的那口氣壓了下去。

等他一離開,錦安候便連忙對着徐太醫等人道:“兩位太醫,你們快進來瞧瞧吧!我的夫人,她死的不正常!”

徐梁兩位太醫聽了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來,忙跟在錦安候身後,走進了屋子裏。

古月華卻沒有進去,她呆在了院子裏。

一來,她對那屋子裏的一切實在是沒興趣看第二眼,第二,進去以後瞧見丁氏的屍首,她又要做戲哭一場,而這,也是她不願意的。這外頭清清靜靜的,倒是适合來思考問題。

首先,丁氏明明還能再堅持幾個月,一直到她出嫁以後才會死,可偏偏現在就死了?而且死因還不正常,若說是下毒,那到底是誰下的毒,幕後黑手又是誰?他或者是她,抱的是什麽目的?

還沒等她想明白其中的一個,屋子裏便傳出了動靜。

古月華當即轉過了身,便看見自己的父親錦安候急匆匆的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她忙問道:“爹,發生什麽事情了?”

“華兒,徐太醫說你母親沒有中毒,她的身體一切正常!”錦安候沉聲道:“而且,她眼睛下面的烏青,還有嘴唇的青紫,都沒了。”

“什麽?竟然會是這樣?”古月華萬萬沒料想到,竟然會聽到這個結果,她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是真的。”就在這時,徐太醫緩緩的從屋子裏面走了出來,面色平靜的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道:“在下與梁太醫都替夫人診斷過了,她并未中毒。身體是因為病情的緣故才死亡的,不信二小姐自己可以進去瞧瞧。”

古月華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徐太醫兩眼,直到在這位年老醫者的眼睛裏瞧出了幾分同情之色,她才忽然轉頭,猛的奔進了那間她并不想進去的屋子裏。

屋內依舊充斥着一股子藥味,還有一股淡淡的死亡氣息,奔進屋子以後,古月華的腳步不由的放慢了一些,好一會兒,她才走到床前,眼睛落在丁氏身上。

果然,那眼下的烏青之色與嘴唇的紫黑色全都消散了下去,丁氏的嘴唇,甚至有一點發白。這樣才應該是她應有的死亡狀态。

古月華不用試銀針,都知道,丁氏身上已經沒有毒素了,不然,徐梁兩位太醫也不會得出沒有中毒的結論來。

等出了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古月華的身上,錦安候有些擔憂,有些忐忑的問道:“華兒,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古月華聽了這話,忽然擡起頭來沖着錦安候微微一笑,道:“剛剛是我看錯了,母親她沒有中毒,只是,這件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我才會誤以為是中毒了。”

“二小姐想明白了就好。”徐太醫微微一笑,轉頭對着錦安候道:“侯爺,請節哀,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請容許在下告退。”

“兩位太醫請便。”錦安候連忙道。

錦安候喊出了兩個侍衛親自将兩位太醫送出了侯府。

等他們一離開,古月華的臉色猛然沉了下來,她将剛剛奉命去找藥渣的那個婢女叫了過來,就着她找出的那一堆藥渣仔細的查看起來。

錦安候吩咐了管家趕快布置靈堂,回來卻見古月華依舊在查,不由吃驚問道:“華兒,事情不是都清楚了麽?你怎麽還在調查?”

“爹,你剛剛不也看見了麽?母親嘴唇是紫黑的顏色!”古月華鄭重其事道:“莫名其妙的消失,必定是有緣故的!您沒覺得高公公很奇怪麽?他來了以後羅裏吧嗦的說了那麽多,最後卻還是離開了,他似乎是在拖延時間!”

錦安候聽到這話,登時吃了一驚,忙道:“華兒,你的意思是說,倘若剛剛高公公沒有來,而徐梁兩位太醫進去驗看的話,是有可能調查出你母親到底有沒有中毒?”

“沒錯!正是這樣!”古月華斬釘截鐵道:“我相信母親她死的不簡單!”

第 443 章 開天!

這話一出,五名異界超脫境強者頓時勃然大怒。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獲得少量命魂石碎片!”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淩霄這一句話,讓五名強者暴怒的同時,系統的提示音也是悄然而至。

“你簡直是狂妄到沒邊了!”短發強者當即怒吼出聲。

一字眉強者目光冷冽無比,他的眼神如同是無比鋒銳的神兵利器一般,在淩霄身上看來看去,仿佛是在想着待會要怎麽将淩霄大卸八塊一般。

剩下三名強者同樣沒有說話,但是濃重的殺意卻是破體而出,從他們身上彌漫開來。

現場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十來度,如果有普通人在現場,很有可能會當場被活活吓死!

這樣濃重的殺意,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的!

“我給你們一條活路,跪下來求我!”淩霄冰冷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別說是五名異界強者了,就連一旁的朱老都是有些錯愕了。

聽淩霄這口氣,似乎斬殺五名超脫境強者如同手到擒來一般簡單。

但是包括朱老在內的六人看來,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然而,淩霄臉上的表情,卻是告訴了在場所有人,他并不是在開玩笑!

“殺!”短發強者口中吐出一個冰冷的殺字。

瞬間,五人體內命魂之力瘋狂轟鳴,猶如響雷一般,轟然響徹全場。

淩霄見狀,同樣調動起了體內的所有命魂之力。

不僅如此,他還将戰體催動到極致,熾盛白色的光芒将淩霄徹底籠罩在內。

一股難以言喻的強大波動,頓時從淩霄身上透體而出。

下一刻,五名異界強者五道命魂之力同時轟擊向淩霄。

不僅如此,他們的身影也是緊随其後,徑直沖向淩霄!

他們速度快到極致,仿佛随時都能沖到淩霄身前,将淩霄撕成碎片一般。

對此,淩霄只是冷哼一聲,只見他以掌為刀,低喝一聲:“開天!”

滅神之刃第一式誅魂,第二式誅魂,第三式裂地,這第四式就是開天!

在淩霄低喝出聲的瞬間,一道如同能撕碎世間萬物,斬滅日月星辰的刀芒從在掌指尖驟然凝聚成型!

無盡的鋒銳氣息,在刀芒身上散發出來,讓人心生寒意。

開天名副其實,倒是真有幾分開天般的威能!

五名強者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驚異的神色,不僅如此,他們心中更是一陣心悸,仿佛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一般。

不過,五人轉念一想,同為超脫境一階五打一,他們又怎麽會輸?

旋即,他們的速度不僅沒有降低,反而還提升了自身了速度。

嗖!

刀芒從淩霄掌指尖激射而出,斬向前方的五道命魂之力攻擊。

刺啦!

刀芒斬在五道命魂之力上,後者頓時一分為二,被斬成了兩截!

而刀芒卻是絲毫無損,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斬向了五名異界強者!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 443 章 歸途

“抓住他,千刀萬剮!”身上傷痕累累的孔度一雙猩紅的眼睛中幾乎要噴出血來。

在他身後是五名虛舟島的丹士。

在孔度腳下,是那頭身形巨大堪比一座延綿大山的巨怪,巨怪那雙紅日般的眼睛此時已經熄滅,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這巨怪的腦袋上,被巨力生生劈開,內中鮮紅的粉嫩的流淌滿地,猶如溫泉胡泊般冒着騰騰熱氣,朝着四方蔓延。

孔度他們此次八荒探寶本來順利無比,僅用了不到一天的時間就已經完成了即定的任務,得到了一塊先天之寶,最重要的是他們得到了先天之寶的同時竟然一個都沒有受傷,這種情況在歷屆八荒探寶中都非常少見,按照原本的道路,他們應該早早的回到丹宮仙尊那裏,等待回到上幽雲海,回到門派之後享受英雄一般的待遇。

但他們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說了一句話,然後他貪念就毀了他們。

他們觊觎方蕩口中的仙人古墓,從而铤而走險。

孔度估算過自己能夠碰到的一切麻煩,就是沒有估算到自己會栽在這個叫做方蕩的垃圾金丹丹士手中。

丢了先天之寶,毀掉了虛空舟、死了門中五名弟子,他們受傷無數,這些其實都算不得什麽,因為他們既然敢到八荒中來,就做好了埋骨在這裏的準備,這些問題對于他們來說都有心裏準備,但他們不能接受自己被一名垃圾金丹丹士給耍弄,并且被他将先天之寶當面劫走,這是一種羞辱,一種叫他們從此以後再擡不起頭來的羞辱,如果他們不能追殺方蕩,将先天之寶給搶奪回來,他們将抱憾終生,這将成為他們人生中一個最大的污點,一個無法邁過去的坎兒!

可以說,方蕩僅靠口頭上的一句話,就将他們陷入此等萬劫不複的境地之中。

恨,恨,恨!

孔度恨不得抓住方蕩一口口咬死他!

“那該死的兔崽子手中還有一件內中空間極大的空間之寶,能夠将那塊巨大的先天之寶收入其中,這寶貝,甚至比先天之寶更重要,先天之寶可以找不回來,那寶貝必須落入咱們手中!”孔度牙縫之中擠出這麽幾句話來。

方蕩竟然擁有能夠承載先天之寶的空間之寶,才是孔度等人的最大意外,若非有這個意外,就算方蕩在關鍵時刻引來巨怪,他們也不至于這麽狼狽。

孔度身後的五名丹士一個個也都各個帶傷,好在他們此行準備比較充分,療傷的丹藥随身攜帶足夠分量,補充修為的丹藥也是極多,所以即便受傷,此刻也不嚴重了。

“師兄,這次為了誅殺這頭巨怪,你将用來鎮守虛舟島的靈光巨斧符用了,這可是赤丹丹士灌注在符中的全力一擊,這寶貝是用來鎮守島中樞紐的,本不是用在八荒之行的,是師兄你偷偷帶出來的,其實師兄你就算不動用此寶,也能獨自逃離的,現在這寶貝被你動用,此次回去之後,師兄你……”

孔度一擺手道:“不必再說了,我知道,島中這樣的符只剩下六枚了,這一道符用了,島中的力量就薄弱一分,但不用這寶貝,我固然能逃,但咱們至少得多死三五個,這一道符……這一道符終究是死物,我帶着你們出來,自然要盡量多保你們活命回去,若是此行我們能夠将方蕩手中的那件空間之寶帶回去,将先天之寶也帶回去,想來,應該能夠将功抵過,至少能少受一點責罰!其實只要不是挖了我這顆藍丹,怎樣都無所謂!”

其餘五名丹士臉上神情都變得有有些黯然,虛舟島作為上幽界十大派之一,規矩森嚴,孔度妄動門中至寶,回去後,就是挖丹之罪,或許真的只有将方蕩手中的空間之寶帶回門中,才能折抵一二,正如孔度所言,只要不被挖丹,怎麽樣都是好結局。

一衆丹士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冰冷堅硬,其中一個開口道:“師兄,我們幾個拼了命也要将将方蕩那小子抓住!”

孔度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道:“咱們身後就是丹宮尊者所在之處,方蕩只要還活着,就肯定得從我們這裏走過去,現在,所有的人散開,發現了方蕩就傳音示警!”

其餘幾名丹士紛紛點頭,随後各自飛走,在方圓百裏的長線上化為一個個點,猶如一根挂着鈴铛的線,只要方蕩經過這裏,鈴铛就會響,到時候他們虛舟島的六名丹士将一起出手,活捉方蕩!

孔度懸在原地沒動,他的臉上顯現出一絲憂慮,時間剩下不多了,若是方蕩在十個時辰內還不能回來的話,他們就得随着丹宮仙尊回到上幽雲海了。

要真是這樣,他……他就不回虛舟島了,他能做的,就只有鑽進莫問城或者其他的雲中城,恐怕從此一生一世都不能再從雲中城中出來了!

說到底,他一步步拼命修煉,不是為了被門派挖丹而死的,好死不如賴活着,他總得活着才成。

其實對于門派來說,有些時候對于他們這種犯了極重的挖丹大罪的罪人,只要不是那種出賣門派的,往往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等到他們鑽進丹宮打造的避難所雲中城池後才下令誅殺。

畢竟修行不易,門中諸位長老包括島主都有恻隐之心,一方面罪不容恕非殺不可,另外一方面卻不忍誅殺,那麽只要你不是傻傻的非得回去求死,就是輕易死不掉的。

孔度吐出一口氣來,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方蕩的修為太低了,就算有石頭右衛在,也依舊太低太低了,在這睚眦荒域中,方蕩就像是一頭掉進鱷魚池中的白嫩嫩的小豬仔,轉眼間就會化為一片血腥的浪花消失無蹤,他的道侶雲秋恐怕要再找其他的道侶雙修了!

想到這裏,想到雲秋和他之間的百年道侶生涯,彼此之間曾經許下的共赴大道的諾言,孔度心中一片苦澀。

“狗日的畜牲,你可不能死在這睚眦荒域之中啊,你得活着回來,死在我的手上才行!”

孔度心中默默祈禱着,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着,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緊張着。

每一道從這裏經過的身影,都叫孔度心中一緊,随後卻透着叫人疲憊的失望。

八個時辰。

六個時辰。

三個時辰。

兩個時辰。

一個時辰。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其他五名丹士出現在孔度的身後,他們的臉上一個個透着難以言喻的失望甚至可以說是絕望。

所有人都知道,方蕩回不來了!

“不如我們看看誰家得了先天之寶,直接去搶一個回來!”一名丹士試探着開口說道。

孔度嘴巴抿成一條線,一雙眼睛之中是絕望之後的淡然。

“算了,就算得了一件先天之寶,也沒什麽用處了,況且,說不定咱們之中還得再留下幾個在這裏。”孔度話語平淡,身形一起,朝着丹宮仙尊所在之處飛去。

其餘的五名丹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神情都不好看,但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追在孔度身後。

孔度一邊飛一邊道:“一會回到了上幽界,咱們就分道揚镳,若是有緣,或許還會再見,對了回去跟島主說一下,孔度有生之年必定想盡辦法贖我之罪!”

孔度身後的幾名丹士知道孔度的想法,一個個此時連出口安慰的話語都不知從何說起。

孔度一行回到丹宮仙尊所在之處的時候,這裏已經彙聚了五十多名丹士,而時間已經過得差不多了。

也就是說,此此八荒探寶睚眦荒域一行,至少有一半人将性命丢在了這裏。

孔度用最後的希望眼神掃過這些丹士,随後是更加深邃的絕望。

這些幸存的丹士一個個臉色之中絕大部分都帶着歡喜,顯然他們此行應該是得了不少好處,雖然他們也有不少同門死在這座睚眦荒域,但對于丹士們來說,生死本就是尋常事,早有準備後接受起來比較容易,遺忘得也就比較快。

那些眉飛色舞的丹士中,上幽十大門派中的風雲齋的幾名丹士尤其歡喜,他們此時用一件圓盤法寶馱着一塊比孔度他們之前得到的先天之寶還要大的先天之寶,一個個眉飛色舞,周圍各派丹士看了盡皆豔慕非常。

孔度等人看到這個場面,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來,若非遇到了那個狗崽子,此時他們也應該如此意氣風發,一想到這裏,孔度就想起了方蕩的那張臉,還有方蕩臨走之時留下的那個該死的欠抽笑容,孔度額角上禁不住蹦起幾根血管來。

丹宮仙君身前漂浮着一顆圓珠,圓珠之中是一個沙漏,時間随着沙子一起不停流逝着。

而對于孔度來說,沙漏中流逝的應該是他最後的自由時間。

眼瞅着最後的幾顆沙子在沙漏之中晃動着,時間已經走到了最後。

雲渺還有寶象一行原本六人此時就只剩下雲渺和寶象兩個,兩人眼神之中孕着一絲喜意,顯然他們的收獲應該也不差,只不過,不知道他們究竟收獲了些什麽。至少從表面看起來,兩人身上并未多攜帶什麽在睚眦八荒中收獲的東西。

寶象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雲渺笑了笑,略微點頭,随後兩人雙手就牽在了一起。

不知道兩人原本就是道侶還是在剛剛才結成一對。

他們兩個和其他丹士一樣,一起望着那個沙漏,眼睜睜的看着沙漏之中的最後幾顆流沙晃動着朝着沙漏底部跌落。

就在此時,遠處一道身影狂奔而來,那身影一邊狂奔一邊高聲叫道:“等等我,等等我……”

丹宮仙尊還有在場的所有的丹士齊齊朝着那身影望去。

孔度雙目猛的一亮,朝着那身影望去,但随即孔度雙目再次回到了灰暗的狀态。

而寶象還有雲渺兩個則微微皺眉,兩人眼中都齊齊閃過莫測的殺機,與此同時,兩人緊握的雙手悄無聲息的分開了,并且兩人之間的距離,也稍稍離遠了一點。

“這家夥怎麽還活着?最該死的明明就是他才對!”寶象口中疑惑的道,似乎是在問旁邊的雲渺,又像是在問自己,不過顯然無論是雲渺還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就見那一路疾馳而來的丹士一身衣袍已經破爛,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痕,在他身後還有一頭披鱗帶甲的怪獸緊追,那怪獸一張口就噴出一團火來,燒得前面狂奔的丹士不由得跳起老高。

這丹士那狼狽無比的模樣使得這邊丹士齊齊發笑,眼瞅着那怪獸就要追上前面的丹士,丹宮仙尊手指一彈,一到流光飛出,叮的一聲敲在那怪獸額頭,怪獸被直接砸了個跟鬥,随後怪獸才看到這邊這麽多的丹士聚集在一起,嘶吼幾聲後,悻悻的扭頭退走。

此時沙漏中的流沙已經跌入瓶底,那丹士卻還有數裏距離,所有的丹士齊齊望向丹宮仙尊。

“看我幹什麽?我就願意等等,你們有意見?”丹宮仙尊冷哼一聲,四周的丹士自然不會說些什麽,只不過在心中腹诽幾句罷了,之前仙尊還說過三天時間一分都不多等的!。

那丹士一路狂奔回來,幾乎是一頭撞進了這邊的丹士中,被一名丹士伸手一托這才站穩。

與此同時,丹宮仙尊袍袖一拂,袍袖中飛出數十顆光珠來,這些光珠飛到了這些丹士頭頂上,緊接着衆丹士覺得自己的身形一下被猛地拉伸伸長,随後嗖的一下消失在原地。

此時八荒中的極荒古域,一名眼神飄忽的丹士和其他丹士一起被丹宮仙尊袖中的光珠攏住,嗖的一下消失在極荒古域中。

一衆丹士回到了不明城,在他們身邊有一道道光芒閃爍,原本有五百多名丹士一起前往八荒,他們這邊一百多名丹士回來了五十多位,其他前往八荒各個荒域的也差不多,不過前往極荒古域的丹士最慘,他們此行去了八十三人,現在回來的只有十一名,據說他們不少丹士和妖族撞在一起,雙方本就彼此仇視,即便是在極荒古域中也不能放棄仇恨,所以厮殺起來,不過妖族數量遠比人族多,雖然丹士們也殺了不少妖族,但自己也付出了極為昂貴的代價。

總體上算下來,十個丹士中只活着回來三個,這一趟八荒探寶付出的代價比前幾屆要高一點。

一衆丹士回到了上幽界,此時都露出輕松地神情來,大有一種終于回到家中的感覺。

對于一衆丹士來說,八荒古地還是太兇險了,在這裏他們才能真正放松的喘口氣,當然也僅限于現在而已,接下來他們面對的是更加艱難的局面,那些沒有收獲的丹士,或者收獲比較少的丹士往往會在離開不明城後化為悍匪,搶奪這些寶物。甚至現在在不明城外,應該也已經彙聚了不少丹士,伺機搶奪。

不過那些大門大派都會派門中弟子來接應,即便是小門小派也會有長老之類的人物親自前來,震懾那些想要撿便宜的丹士。

不管怎麽說,現在是休息的時候,在這裏有丹宮庇護,沒有誰敢在丹宮的範圍內下手,至少在這裏是絕對安全的。

此時一衆丹士你一堆我一堆的聚集在一起,彼此低聲交談。

賈元君身材模樣都不算出衆,此時混在人群中,不聲不響。

此時賈元君身後傳來聲音:“元君老弟,沒想到最終竟然是你回來了。”

正在觀瞧無聲無息離去的虛舟島丹士的賈元君聞言一驚,扭頭望去,就九華門的見寶象站在他的身後,在寶象身邊不遠處則是飄渺宗的雲渺。

見到雲渺,賈元君雙目不由得一亮,那張只能算比較普通的臉上露出一絲觊觎之色,不過這種觊觎轉瞬就消失無蹤,賈元君沒有理會正跟他說話的寶象,而是對着雲渺一拱手。

雲渺臉上并沒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表情,但也稱不上是親近,神情淡然的點了點頭。

雲渺沒有注意到賈元君臉上的那種表情變換,但寶象卻看得清楚,寶象心中重重的冷哼一聲。

當初賈元君就總是在雲渺面前大獻殷切,幾乎達到了不要臉的地步,所以在寶象看來,最該死的就是他了。

賈元君此時才回答寶象的問題,“我也沒想到我能在那片灰燼之海中活下來。”即便回答問題,賈雲君的一雙眼睛依舊還停留在雲渺身上。

寶象對于賈元君的無視眉頭微微皺了皺,此時賈元君忽然想起了什麽,猛的扭頭看向寶象看向四周:“我師弟解大呢?他不是應該和你在一起麽?”

寶象眼中神情微微一顫,随後露出惋惜的神情來,開口道:“解兄弟運氣不好,在我們離開了那片灰燼後便遇到了一群妖族,我們和妖族一場混戰,解兄弟就折損在了那些妖族手中。”

賈元君聞言神情不由得一僵,臉上露出悲戚之色,不過大家進入八荒早就做好了再也回不來的準備,賈元君也不過難過一會,不久就恢複過來,近乎不要臉的笑着朝雲渺行去。

第 442 章 八荒吞石鳥

八荒非善地!

“原來我已經被吃掉了!”

方蕩從未想到得出這樣的結論的時候,自己會如此平靜。

如同空中飛行的蟲兒被鳥兒從身後一口吃掉般,方蕩甚至什麽都不知道就成了別人的口中餐!

方蕩此時明白,在他身後的那些參差不齊的石頭根本就是一顆顆閉合在一起的牙齒!

腳下不斷晃動的油滑地面則應該是舌頭,而此時他面前深邃的甬道則是通往這怪物腸胃裏面的食道。

一種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方蕩沒有慌張,或者說還沒有來得及慌張,腳下那濕滑微微顫動的舌頭猛的卷動起來,猝不及防下方蕩猛的被卷中,随後就被舌頭一掃朝着那漆黑的冒着滾滾腥氣的洞穴飛去,方蕩大驚,天天吃東西那裏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雖然不知道這東西的胃裏是什麽樣子,但方蕩覺得自己一旦跌進去,後果一定糟糕至極!

方蕩手臂中千葉盲草劍猛的飛出,叮的一聲斬擊在那卷住方蕩的濕滑舌頭上,這舌頭猶如金鐵,甚至比外面的那些石頭還要堅硬,好在方蕩現在已經是藍丹境界,修為不凡,若是以往的玄丹境界的話,想要叫這個舌頭受傷要費好大的力氣才成。也幸好這是舌頭,應該是這怪物身上最軟嫩的所在。

方蕩這一劍斬下去,那舌頭被直接斬下去一塊血肉。

随即方蕩眼前驟然一亮,身後的洞穴之中噴出洶湧的氣流,直接将方蕩給生生噴吐出去。

這氣流力量極大,即便是方蕩這種藍丹境界的修為都被噴得在空中打轉不休。雷鳴般的痛呼咆哮灌滿了方蕩的雙耳,震得方蕩腦袋中一片麻木。

幾個起旋轉後振奮精神的方蕩剛剛要穩住身形,卻咚的一聲重重的撞在了堅硬的石頭上。

方蕩嘴角濺出一線鮮血,就在此時方蕩耳邊再次炸響一道嘹亮尖利的怒吼,風聲如電,方蕩就感覺一股淩厲厚重的氣息撲面而來,方蕩就地一滾,那淩厲的氣息猛的擦着方蕩的左肋砸在地上,方蕩身後地面轟然炸開,方蕩被炸得身子猶如大浪中的小舟一樣,被生生掀飛。

亂石飛濺中,方蕩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鳥喙!

方蕩瞳孔收縮,那鳥喙并不長,相較來說反而太短了,有些像是鹦鹉的鳥喙,不,甚至比鹦鹉的鳥喙更短更粗,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憨粗的大鼻子。

正是這憨粗的鳥喙砸在了他身邊的地上,将睚眦荒域中堅硬無比的石頭地面生生炸出一個巨大的深坑來。

這鳥的力量顯然極大,并且那鳥喙極為堅硬,遠超睚眦荒域中的堅硬無比的石頭。

真要是被這鳥喙砸一下的話,方蕩估計自己得直接變成肉泥!

方蕩連忙在地上一滾,竄出數十米,不過咚的一聲後背再次撞在了石頭上,方蕩所在的地方的空間似乎很狹小。

那大鳥竟然沒有追擊方蕩,反倒是一臉戲谑陰毒的神情看着方蕩,方蕩此時才将這大鳥的全貌看清楚,同時也終于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處!

這大鳥渾身上下是烏黑的短毛,只有頭頂上有一根赤紅色的長長羽毛,在空中不停顫動,倒也精彩。

只不過,從整體上看去,這大鳥就像是一只被剝了羽毛的火雞,一雙大眼睛非常大,占據了整個腦袋的三分之二,剩下的就是那個如同鼻子一樣的大鳥喙。

這東西乍一看上去一點都不兇,相反還有些很萌的感覺,光溜溜的頂着一根毛,大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是剛剛誕生的雞仔。

不過這東西相對于方蕩來說未免太大了些,并且和雞仔或者說和鳥不同的是,這家夥的鳥喙張開後是鋒銳的鋸齒狀咬合,看上去就像是一圈鋒銳無比的牙齒。

而方蕩此時處于一個石頭搭建的大巢中,想必就是這怪鳥的巢穴。

這鳥巢之中不光有石頭,還有一些鏽跡斑斑的東西,一看就不是天然生成的,方蕩略微辨識後才看出來,這是一件件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法寶!

這些法寶散落在石頭之中,有些掉落在縫隙裏,方蕩看在眼中當真有種明珠投暗的感覺。

顯然這怪鳥不光要吃他方蕩,在此之前不知道還吃了多少丹士。

怪鳥吐出一口鮮血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變得淩厲起來,只不過,這雙眼睛再怎麽淩厲也依舊給人一種萌萌的感覺。

方蕩此時後背靠着石頭上,那怪鳥雙眼睛滿是戲谑的神情,那樣子就像是一只貓在逼視走投無路的小老鼠。

怪鳥嘎的一聲怪叫,一陣風浪從怪鳥喉嚨中噴射出來,方蕩退無可退,想要躲閃卻因為彼此距離太近,直接就被風氣噴中,方蕩就感到整個身軀猶如被巨錘擂中,忽悠一下飛了起來,随後咚的一聲撞在石頭上,在這一刻,方蕩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碎掉了。

風浪過後,方蕩已經被牢牢鑲嵌在猶如蛛網般綻裂開來的石頭上。

方蕩就像是被砸入石頭中的鐵塊,動彈不得。

不過方蕩并不認為那怪鳥光靠吼出來的風氣就能将他鑲嵌進這一界堅硬無比的石頭中,方蕩驚詫不解的時候,石頭右衛語氣有些驚恐的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這怪鳥是什麽東西了!”

石頭右衛接着叫道:“八荒吞石鳥!這怪鳥以吞噬石頭中的精華為生!并不是他将你吹進了石頭中,而是你身後的石頭精華被他吞噬,石頭變脆變軟了,所以你才陷入石頭中。”

石頭右衛本身就是石頭,所以對于這種能夠汲取石頭中的精華的怪鳥有着天然的恐懼,就好似遇到了自己的天敵一樣!

方蕩嘴中濺血,渾身上下骨斷肉酥,動彈不得,“說這些沒用的,你倒是說說有沒有辦法弄死它!”

石頭右衛用手敲着自己的腦袋發出咚咚聲響道:“你的力量實在是太弱了,要想戰勝它起碼也得綠丹修為,想辦法快逃吧!”

“我數三個數,你就把我放出去,我拖住這家夥,你趁機快逃!”石頭右衛聲音說不出的堅定!

方蕩神念掃了石頭右衛一眼,随後大大的搖頭。

這塊愣石頭就知道那自己的名去拼,怪不得是石頭變的,腦子着實一根筋。石頭右衛本身就是石頭,若是他跟這八荒吞石鳥争鬥的話,怪鳥豈不是轉眼就将他給吸幹淨了?這和給八荒吞石鳥加餐有什麽區別?

方蕩運轉奇毒內丹,身上骨頭咯嘣嘣的爆響,斷碎的骨頭彼此拼合,同時酥爛的皮肉也重新生長,方蕩晃動手臂身軀,身周圍的石頭簌簌碎裂跌落。

那八荒吞石鳥咯咯一笑,臉上戲虐的神情變得更加濃重,猶如在看戲一般盯着方蕩,顯然它是在玩兒,這八荒吞石鳥将方蕩當成了消遣,它要慢慢玩死方蕩!

八荒吞石鳥并不想馬上弄死方蕩,就那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方蕩,等着方蕩恢複狀态。

既然八荒吞石鳥并不想驟下殺手,方蕩也樂得慢慢恢複受損的身軀,同時腦中急轉,尋找活命的一線機會。

八荒吞石鳥将舌頭伸出,它的舌頭上現在還缺了一小塊,正是被方蕩千葉盲草劍挖下去的那一塊。

随後八荒吞石鳥對着腳下的石頭張嘴一吸,八荒吞石鳥腳下的石頭以極快的速度崩解,原本這些石頭都油光铮亮,此時這塊石頭迅速的變成枯褐色,最終崩解為數不清的沙粒灰塵,被風卷走。

八荒吞石鳥舌頭上缺少的那塊便開始迅速生長,片刻就恢複如常。

這個畫面使得方蕩越發頭疼起來,因為睚眦荒域到處都是石頭,只要有石頭在,這八荒吞石鳥就等于立于不敗之地,任何損傷都能靠着石頭來彌補回來。

“咦?這八荒吞石鳥似乎不大對,你看他的肚子!”

方蕩聞言望去,就見八荒吞石鳥的肚腹出高高鼓起,似乎裏面有一顆蛋。

“懷孕了?”

石頭右衛點了點頭道:“應該是的!這樣就糟糕了,這家夥估計會變得更加暴躁。”

似乎看到方蕩将目光盯在自己的肚子上,八荒吞石鳥那圓滾滾的大眼睛戲谑的神情立時變得淩厲起來,并且原本在身前支着的肚子也不由得往回收了收。

方蕩感受到了濃重的殺機,剛才那八荒吞石鳥還抱着戲耍的态度,此時八荒吞石鳥已經打定主意要馬上殺了方蕩了。

顯然這八荒吞石鳥對于方蕩注意到它的肚子非常不高興。每一個母親都有着天然的保護胎兒的使命感,絕對不允許有任何傷害胎兒的可能存在!

基于母性的本能,這八荒吞石鳥第一時間變得兇厲起來。

方蕩和八荒吞石鳥之間的的距離有三十米左右,這樣的距離,八荒吞石鳥輕輕一躍嗖的一下就到了方蕩近前,這一次,朝着方蕩攻擊過來的不再是八荒吞石鳥的巨大的鳥喙的正面撞擊,而是八荒吞石鳥張得大大的嘴巴,這是要将方蕩一口吃下去!

眼瞅着那巨大的如同一圈鋸齒牙齒般的鳥喙猛的朝着方蕩籠罩過來,方蕩甚至能順着八荒吞石鳥的喉嚨一路看下去,看到八荒吞石鳥的腸胃。

方蕩雙目微微一凝,眼神他用樣也變得淩厲起來!

咔的一聲巨響,八荒吞石鳥那鳥喙上鋒銳堅硬的猶如牙齒般的鋸齒全部崩碎,甚至八荒吞石鳥的那短粗巨大的鳥喙也出現一道裂痕。

八荒吞石鳥恐怕一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咬到這麽堅硬的東西上,關鍵時刻,方蕩沒有将石頭右衛丢出來,而是将那塊巨大的先天之寶丢了出來,八荒吞石鳥一口就咬到了這寶貝上。

就如同正在吃飯的人猝不及防下咬到了石子上,牙齒一下就崩掉了。

先天之寶的堅硬程度非比尋常,至少不是八荒吞石鳥能夠将其咬碎的。

先天之寶一下就将八荒吞石鳥的嘴巴給生生撐起。

一道身影在先天之寶上一點,随後就上了八荒吞石鳥的有一根通紅血羽的腦袋上,随後這身影祭起一到金光,朝着八荒吞石鳥的腦袋狠狠的砸了下去!

人皇尺砸在八荒吞石鳥的腦地上,蹦起了無數金色的花火,然而出乎方蕩的意料之外,方蕩本以為自己這蓄力一擊能夠叫八荒吞石鳥的腦袋腦漿四射,卻只将八荒吞石鳥的腦袋砸出一個小坑來,略微破了點皮,看起來人皇尺就算再猛砸幾十下也無法将八荒吞石鳥的腦袋砸碎。

“這八荒吞石鳥汲取石頭精華為生,本身極端堅硬,你那寶貝雖然了得,但卻也不過是人級上等,要想打殺這八荒吞石鳥至少也得是地級中品寶貝!你現在的修為永遠殺不了它!快放我出去,趁着這個機會你快跑!”石頭右位高聲叫道。

這怪鳥憑的堅硬!

雖然這一尺沒有将八荒吞石鳥給生生砸死,但卻也将八荒吞石鳥給砸懵了,那兩個巨大的水汪汪的眼睛變得失神起來,身形也搖搖擺擺晃動不休,随時都會跌倒在地。

方蕩深吸一口氣,腳下湧起一道道的黑色,化為周身上下的黑色線條。

這些黑色的線條有如海帶般在方蕩的皮膚上狂舞,轉瞬間,方蕩渾身上下一片漆黑,方蕩的身周都開始被黑色籠罩,此時的方蕩就像是一個黑色的斑點,光線都陷入到他這漆黑的斑點中。

啪的一聲。

方蕩的漆黑的雙手一下拍在了這八荒吞石鳥的腦袋上,拍在了方蕩剛才砸出的那個小坑上。

大量的毒順着方蕩的雙手開始不斷泵入被砸懵的八荒吞石鳥的腦袋中。

慢慢的八荒吞石鳥的頭頂都變成了漆黑色,那根誇張的紅色羽毛都開始逐漸變得漆黑起來。

随着劇毒不斷泵入,原本就被方蕩砸懵來回搖擺的八荒吞石鳥此時終于無法站穩,那雙鳥爪來回晃動幾下後,終于抓不穩地面,無法保持平衡,八荒吞石鳥便咚的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不過八荒吞石鳥随後激靈一下張大了雙眼,雙翅朝着腦袋上亂掃過去。

八荒吞石鳥的雙翅上只有一層薄薄的灰褐色短毛,并沒有一根羽毛,所以八荒吞石鳥的雙翅猶如揮舞的鐮刀一般。

方蕩伏低身子,以藍丹境界的奇毒內丹來将自己身上的毒性拼命灌注進八荒吞石鳥腦袋中。

奇毒內丹中存儲的毒性如同奔湧的大河般灌注進吞石鳥的腦袋中,此時此刻毒性已經将八荒吞石鳥的腦袋染黑了一半,并且開始急速腐爛八荒吞石鳥的腦子和皮膚骨骼。以至于八荒吞石鳥的那雙碩大的眼珠都開始冒起煙氣和沸水般的氣泡來。

八荒吞石鳥發出嘤嘤大叫,那鐮刀般揮舞的翅膀艱難的揮動幾下後無力的垂在兩邊,此時的它拼命地想要掙紮起來,卻因為大腦受損,一切命令都無法傳遞到想要傳遞的地方,想要動腿卻翅膀動了起來。

終于,這只八荒吞石鳥意識到自己這次恐怕是栽了。

八荒吞石鳥嘤嘤叫了兩聲,随後身軀開始顫抖起來,是那種劇烈的抖動,方蕩站在八荒吞石鳥的腦袋上此時正在心中大驚,因為他身上的毒性幾乎已經全部送入了八荒吞石鳥的身軀中,方蕩此時并不比八荒吞石鳥好多少,過度的消耗,是的方蕩身上漆黑的顏色褪得一幹二淨,方蕩的那張臉都變得蒼白起來!

這樣的劇毒,并且還是直接灌進八荒吞石鳥的腦仁裏,竟然還是沒能将這八荒吞石鳥給毒殺,這八荒吞石鳥的生命實在是太堅韌了,堅韌到了不是他這個層次的丹士能夠殺死的地步!并且方蕩能夠感覺到,他灌注進八荒吞石鳥腦袋裏面的毒性正在不斷的擴散,雖然也在腐壞八荒鳥的身軀各器官,但同時毒性被八荒吞石鳥的龐大的身軀不斷中和消耗着。

方蕩此時已經萌生退意,因為他知道,自己恐怕是真的無法殺掉這八荒吞石鳥,哪怕這八荒吞石鳥此時已經中毒動彈不得。

然而,八荒吞石鳥并不知道方蕩已經是強弩之末,還以為方蕩會繼續不斷地将毒性灌入他的腦袋中,并且這種毒性不光會侵害到它還會傷害到它的孩子!

當八荒吞石鳥的這種抖動積蓄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八荒吞石鳥隆起的肚子猛的一漲一縮,嘭的一聲,一枚灰褐色的蛋從八荒吞石鳥的屁股中猛的噴射出去,轉眼就沒了蹤影。

就算八荒吞石鳥本身火毒并不害怕方蕩灌注的毒性,但他的肚子之中的那枚蛋卻是萬萬不能受到毒性侵襲,畢竟蛋中的胎兒還遠遠沒有八荒吞石鳥那般強大。

眼瞅着那枚蛋就消失在天空盡頭,方蕩本來對八荒吞石鳥的蛋并不感興趣,石頭右衛卻興奮無比的嘶聲叫道:“宮主,快快快,蛋蛋蛋,那那那,那枚蛋,快将那枚蛋收了!”

石頭右衛興奮的話語都結巴了。

方蕩雖然不知道石頭右衛為什麽忽然之間跟打了春藥一樣,但方蕩能夠知道,至少這枚蛋應該有着很重要的作用。

此時的方蕩身上的毒性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而它腳下的大鳥此時腦袋漆黑,但毒素正順着八荒吞石鳥的脖子不斷向下蔓延,并且逐步開始變淡。

方蕩一口氣吞了三顆丹藥,收了崩壞了八荒吞石鳥滿口牙齒的先天之寶,方蕩還不忘記将鳥巢的石頭縫隙中那些鏽跡斑斑的法寶們收了一部分,這些法寶就算本身已經喪失了靈性,作為材料,也有相當的價值!

做完這些,方蕩才朝着那枚鳥蛋追了過去。

八荒吞石鳥顯然非常懼怕方蕩去追自己的蛋,身形也跟着方蕩一躍而起,不過,這是八荒吞石鳥最後的力量,躍起不高就一頭栽在地上,八荒吞石鳥發出驚悚的叫聲,以至于方蕩飛出去十餘裏後依舊感到背脊發毛!

終于,方蕩找到了那枚蛋!

這枚蛋上已經出現了一些裂痕,方蕩沒有時間多看,直接将這八荒吞石鳥收入天書天地,緊接着辨識方向,繼續繞着那灰燼雲浪狂奔不止。

轉眼間方蕩就消失在這片蒙蒙灰燼之中。

第 444 章 英雄聯盟

屠男?

洪淵臉色凝重,記住了這個名字。

自稱屠男的楚紅圖越走越近,一股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感應不到什麽力量波動和殺氣,但心中危險的感覺就是迅速飙升。

“你也是來殺我的?是誰,派你來的?”

洪淵深呼吸,強行冷靜下來。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已經不到十米,對高手來說,只是一個箭步的距離。

楚紅圖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危險了,洪淵沒有絲毫求援的準備,沒打算把龍仙仙召來。如果自己不是對手,龍仙仙也一樣,來了也是白搭,只會讓她也白白送命。

“殺人,需要理由麽?”

楚紅圖再次踏前一步,嘴角上翹笑了笑,“再說了,你不是懸賞五千玄石,歡迎任何人來刺殺你麽?怎麽,怕了?”

“不需要理由,來吧!”

洪淵挺直腰身,直面楚紅圖的威壓,兩人對看一眼,不約而同的迎面而上,齊齊一掌拍出。

第一招,雙方都只是試探,各自都留有幾分餘力,看不出高低。

第二招,接踵而至,同樣一掌拍出以硬碰硬。

這一次,洪淵明顯落了下風。楚紅圖紋絲不動,連戴在頭上的大鬥笠都不曾晃一晃,洪淵卻是接連倒退三步,虎口發麻。

“不錯,竟然能硬接我三成功力,再來!”

楚紅圖的聲音,讓洪淵心驚肉跳。

僅僅三成功力就如此厲害,那豈不是都快和黑蟒公子黑血不相上下了?

全力出手,誰能應對?

啵……

強勁的掌風,驟然襲來,容不得洪淵多想,只能舉手倉促招架。楚紅圖身體還是紋絲不動,似乎只是随手一掌拍出,洪淵卻倒退了七步,體內翻江倒海氣血上湧。

“再來!”

洪淵強行壓下翻湧的氣血,飛身再次撲上去,右臂突然青光閃爍,祭出定山臂這件寶物。

再厲害的高手,一旦被定山臂定住,那也是任由宰殺的魚肉!

楚紅圖也撲了上來,臉色平靜,似乎一點都不知道定山臂的厲害。然而,就在洪淵以為要得手的瞬間,自稱屠男的楚紅圖驟然加速沖到了面前,右手五指叉開,突然抓住洪淵的手腕往前一拽再反推回去,定山臂的攻擊就落空了,青光遠遠地偏到了一邊。

厲害!

洪淵心頭凜然,抽身疾退,再次擡起右臂,奪目的青光再次亮起。

洪淵退,楚紅圖順勢貼着跟了上去。一掌拍出,洪淵身體晃了晃,定山臂再次攻擊落空,青光擦着楚紅圖的右腿掠過。

“洪淵,這家夥實力比你強太多了,別讓他近身!”

血蝠王的聲音突然響起。

洪淵猛然鼓蕩體內的玄武氣旋,一步跨出到了十米外,霍然轉身擡起右臂。但還來不及啓動定山臂,楚紅圖就跟着來到了面前,如影如随。洪淵去到哪裏,楚紅圖就跟到哪裏,一味近身肉搏,力量和速度都徹底把洪淵壓制住,讓後者定山臂、黃泉鐘乃至是天火的威力都施展不出來。

在一般的玄武七重高手面前,洪淵都絲毫不懼,速度和力量也不見遜色多少,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在楚紅圖面前,實力被全方面的壓制,只能被動招架。每一招,每一式都無法淋漓盡致地施展出來,有一種有力也無處使的感覺。

這種被人全面壓制的感覺,讓洪淵突然想起了一個人,黑蟒公子黑血。

和黑蟒公子黑血一樣,楚紅圖也不見祭出什麽大殺器,也沒有施展什麽神通,就是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一拳一掌,就讓人難受之極。僅僅動用兩三成的功力,就可以碾殺大部分的玄武七重高手!

噗噗噗的悶響,接連響起。

在楚紅圖的緊逼下,洪淵只能一次次以硬碰硬。楚紅圖的攻擊越來越快,到了最後,別說祭出黃泉鐘和定山臂,就連流沙飄葉訣都來不及施展。短短的幾個呼吸內,兩人就硬碰七八次,頭頂大鬥笠的楚紅圖若無其事,洪淵卻內髒都快爆裂了,身上的皮膚隐隐有滲出鮮血的跡象。楚紅圖的攻擊,短暫而兇猛。

“不錯,天火老人的傳人,果然有些本事,就是境界還是低了點。”

再一次撼動洪淵的身體後,楚紅圖笑了笑,突然停了下來。體內的殺氣,潮水般消散。

洪淵大口喘氣,胸膛急劇一起一落,知道自己遠不是對方的對手。感覺到楚紅圖體內殺氣的消退,暗暗松了一口氣,又有些疑惑,“為什麽不殺了我?”

“我為什麽要殺你?”

楚紅圖刀削般的臉龐,露出了一抹笑容,突然伸出手來,“屠男,你還是像其他兄弟一樣,直接叫我屠男吧!”

“洪淵!”

洪淵也伸出手來,兩人的大手握在了一起。

楚紅圖來歷神秘,但不知為何,洪淵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什麽敵意,這是直覺。剛才的較量,對方也明顯手下留情!

“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神通就是身體本身,很多時候有再好的寶物也用不上。高手對戰,短暫而兇猛,身體不夠強悍,在修煉之路上絕對走不遠。洪淵,你要記住了。連自己的身體都練不好,又怎麽奢望把一件大殺器的威能真正展現出來!”

屠男上下打量洪淵一眼,有些贊賞,有些遺憾。

洪淵的行事風格,他一直看在眼裏頗為喜歡。可惜,想要和他并肩作戰,洪淵的修為還是差了點。

“明白,謝謝指教!”洪淵拱拱手。

這個道理,他很早以前就明白了。只是,後來遇到威能驚人的黃泉鐘、天火之心和定山臂後,一時之間有些過于依賴這些寶物,差點忘了修煉的根本。

“洪淵,聽說過英雄聯盟嗎?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屠男開門見山,親自試探洪淵的實力後說明來意。

“沒有。”

洪淵搖了搖頭,接着說道:“加入所謂的這個英雄聯盟,有什麽好處?”

“哈哈哈,好處沒什麽,壞處很多。”

見洪淵直來直去,直接問有什麽好處,屠男哈哈一笑,他喜歡的就是這種現實、直接和爽快,最不爽的就是那些口是心非,一句話就能說清楚卻非得雞腸一樣繞來繞去的人,“英雄聯盟,是落日府暗中對抗古青州四大霸主的聯盟。每一個成員,要麽是落日府雄霸一方的一郡之主,要麽是逍遙自在的流浪高手各有特長,每一個都是英雄。加入我們英雄聯盟,好處沒有,壞處就多得數不過來了。要對抗黑蟒府那樣的龐然大物确保落日府的獨立,要防備古青州頂尖殺手的刺殺,要和黑蟒戰隊那樣的精銳戰隊厮殺,争奪天外世界的資源……”

“夠了,有這些壞處就已經夠了,我願意加入!”

洪淵眼前一亮,斬釘截鐵。

光是抗衡黑蟒府這一條,就足夠打動他了。對別人來說,這是壞處,随時都會惹來殺身之禍,對洪淵來說,卻是求之不得!

三年內,他必須要突破到玄武七重,還要有抗衡黑蟒府的勢力!

取代女魔頭肖煙煙成為北海之主,洪淵就是希望組建自己的勢力抗衡黑蟒府這個巨無霸,以此有一天光明正大挑戰黑蟒公子黑血迎回楚惜月。現在,有一個勢力龐大英雄彙聚的英雄聯盟可以依靠,為什麽不好好利用?

“英雄戰隊第一小隊隊長屠男,洪淵兄弟,歡迎你的加入!”

屠男摘下頭上的大鬥笠,一本正經地歡迎洪淵的加入,兩人的大手再次用力握在一起!

剛剛成為北海之主的洪淵,踏上了一個真正波瀾壯闊的舞臺!

很多年後,有人問屠男,他是怎麽邀請到洪淵的。屠男說,他告訴洪淵,英雄聯盟很壞,加進來有很多壞處,然後,洪淵就加進來了。

第 442 章 我又不是抖M

當聽到新田多磨慢悠悠的說出“我又不是什麽魔鬼”的時候,彥真輝居然有點忍不住想笑。

他跟田村社長這個老家夥互相吹捧了一陣,看到徒弟去撈個人,半天都沒回來,就忍不住有些擔心,跟田村一起過來看看情況,正好就看到新田多磨蹲在地上,威脅着一個看起來狼狽到了極點的年輕男人。

“那個不成器的家夥,就是挪用了我們組織資金的上井野。”田村社長輕輕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把組織裏的財務交給上井野來管理,田村幸信也是支持的,畢竟在他看來,上井野哲平這家夥,除了會花言巧語,其實沒什麽別的本事,就連膽子也很小,這種人一般來說都不敢亂來。

但誰又能想到,就是在田村幸信眼裏但小怕事的家夥,居然敢挪用組織的資金?

呵呵!

真是膽兒肥了,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彥真輝想了想,在門口停下了。

他注意到,房間裏唯一的一個女人,就站在上井野哲平身邊,一臉關切的模樣,應該就是自己徒弟喜歡的那個青梅竹馬的姐姐——上原洋子了。

原來是一場單相思嗎?

不過居然會喜歡上上井野哲平這種一看就沒什麽擔當的男人,這位姐姐看人的眼光,好像也不怎麽樣嘛。

說來話長,其實這一切也都是趕巧了。

新田吐着煙圈,一臉雲淡風輕:“畢竟我新田多磨也不是什麽惡魔,不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總不能拿着兄弟們填肚子的錢在外面跟女人鬼混,然後就讓我的兄弟們餓着肚子對吧?所以呢,我給你想了個辦法。”

新田多磨在彥真輝面前是個逗逼,有的時候也會幹些蠢事,但在自己組織內,作為黑龍會若頭,威懾力還是很足的。

上井野哲平害怕得連頭都不敢擡,悶聲悶氣道:“新田大哥,我都照你說的做,求求你放過我吧!”

“不用這麽害怕,我又不會殺了你,頂多也就是讓你斷手斷腳而已,誰讓你敢挪用我們黑龍會的資金呢?”

上原洋子看到上井野哲平恐懼害怕的樣子,就忍不住想要上去保護他。

但這一次,新田多磨直接把她攔住了,然後對地上的上井野哲平道:“我呢,認識一位媽媽桑,出手向來也比較大方,願意到她手下工作的,在簽訂合同的時候就可以拿到一大筆錢。”

上井野哲平立刻點頭:“我願意。”

“先聽我說完,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麽沒禮貌?”

新田多磨慢悠悠的,但卻讓上井野哲平渾身都在顫抖。

“不過那位媽媽桑,手底下可不簽男人呢。”

上井野哲平立刻醒悟過來,三兩下爬到上原洋子腳下,一把抱住了對方的左腿:“洋子,求求你,幫幫我吧,只要在那位媽媽上手下工作,我的錢就能還上了,這樣他們就不會砍掉我的手腳了,洋子,你不想看到我變成一個殘疾吧?”

就算對上井野哲平愛到了極點,上原洋子也忍不住火冒三丈起來。

過去那個在自己面前總是威風凜凜的戀人哪裏去了?

他難道不清楚,新田多磨說的到底是什麽嗎?

他居然讓自己的女朋友去賣身?

但她對上井野哲平還存了一絲僥幸心理,以為對方只是沒有聽清楚新田的潛臺詞,忍不住提醒道:“哲平,他是在威脅你,讓我去賣身啊!我可是你的女朋友!”

“洋子,求求你了,我知道這樣是我不對,可是如果我不把錢還上的話,他們真的會殺了我的。不就是賣身嗎,我不會介意的,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好了,你都願意主動去當陪酒女了,為什麽就不願意為了我,再稍微多犧牲一點點呢。”

房間外面的彥真輝早就已經是目瞪口呆。

這特麽也能算是個男人?

而且還能找到女朋友?

還跟好幾個女人保持着暧昧關系?

他看向田村幸信,卻見老家夥只是搖頭嘆氣:“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沒擔當了。”

上原洋子這下終于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

她願意去當陪酒女,的确是想幫上井野哲平還錢!可只要守好底線,頂多也就是讓別人稍微占點便宜,摸幾下而已,跟上井野哲平的要求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看着腳下抱着自己小腿,哭的眼淚鼻涕橫流的家夥,上原洋子的內心終于湧起了強烈的厭惡。

這就是自己看上的男朋友?

以前總是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架勢。

真遇到事情來了,居然是這麽的懦弱!

他甚至還讓自己的女朋友去賣身,給他還錢?

笑話!

我上原洋子又不是抖M!

曾經那麽真摯的感情,在這一刻徹底幻滅了。

上原洋子終于看清了男朋友的真面目,厭惡的躲開了。

“上井野哲平,我們完了!分手吧!”

“不!不要啊!洋子,求求你,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是啊!沒有我你活不下去,所以你就讓我去陪其他男人嗎?門都沒有!”

說罷,上原洋子一把拉着木村透就往門外走:“小透,我們走,我再也不想留在這裏了。”

上原洋子氣呼呼的從房間裏沖出來,木村透被她拉着,腳步有些踉跄。

“洋子姐姐,你慢點。”

但上原洋子正在氣頭上,哪顧得上其他。

木村透只好在洋子姐姐拉扯下,匆匆對師父和田村幸信鞠了一躬,然後快速離開了。

田村幸信臉上帶着微笑道:“這位上原小姐,倒是個性情中人,也算得上是重情重義。”

彥真輝跟着點頭:“是啊,就是眼瞎。”

田村幸信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想不到真輝君倒有毒舌的一面,今天算是見識了。”

彥真輝可不像上原洋子那樣腦子裏空空的,他很清楚,這一次黑龍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了上原洋子,損失的那筆錢,怕是很難再要回來了。

“田村社長,你們損失的資金怎麽辦?雖然是我請求你們放了上原小姐,但也不能讓你們平白無故蒙受損失。”

老好人模樣的田村幸信目光一閃:“真輝君,可不要忘了我們到底是什麽人,哪怕是石頭縫,我們也能給它榨出油來,何況是這麽個大活人在這兒呢。”

新田多磨也正好從房間裏出來,接話道:“大不了把上井野送到暹羅做個變性手術,呵呵呵……”

老家夥也看了新田多磨一眼,跟着呵呵笑了起來。

彥真輝不由打了個寒噤,媽蛋,超恐怖的啊!

第 440 章 七寶璎珞

第440章 七寶璎珞

泉寶正松了口氣,準備帶着白露冬至回驿館的時候,李執劍匆匆忙忙的跑過來跪下了,“多謝泉寶小神醫救我妻兒一條性命,如果不是你幫忙正了胎位,恐怕她們母女真的是要兇多吉少了,此大恩我無以為報……”

“我只是做了點舉手之勞的小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執劍哥哥要真是想謝謝我的話,那就認真考慮一下随行護衛我去嶺南的事情吧,當然,最後要是不答應,那我也不會怪你,現在還是趕緊回去陪一陪夜娘嫂嫂和孩子吧。”

泉寶從空間裏面取出來一串七寶璎珞,放在李執劍的手裏,

“這是開過光的法器,能夠保佑夜娘嫂嫂和孩子平安無事,就當是我給小妹妹的見面禮啦!哦對了,至于夜娘嫂嫂六月生子的事兒,我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是因為夜娘嫂嫂孕期吃得太好,寶寶長得太快了的原因,并不是夜娘嫂嫂做了出格的事情背叛了你,你們夫妻二人不要因為這個事吵架哦……”

胎兒長太快提前出生的事情不是沒有,但少見,可如果非要說起來的話,那麽,紅蓮三太子哪吒就是最好的例子,懷胎三年才出來呢,可見提前出生或者晚一些出生,都是有可能的,并不全然是背叛的問題。

只可惜這世界沒有哪吒的傳說,唔

要不下一個話本,先不寫西游記了,寫哪吒傳奇吧老少皆宜,是個不錯的選題。就這麽定了!

泉寶想做的事情一貫急切,這會兒敲定了哪吒的故事框架,立馬就湧現出了開頭的切入點該怎麽寫,便想回驿站了。

李執劍捧着七寶璎珞,一個大男人眼眶濕噠噠的,“你對我們夫妻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報答的!”

天知道,如果不是遇上了泉寶,沒有泉寶在這兒的話,夜娘和孩子的情況該多麽惡劣,雖然泉寶說是舉手之勞,但卻挽救了他這個小家,讓他避免了妻離子散的厄運。

泉寶不想多說,這種煽情的場合不适合她,随便說了幾句就帶着白露和冬至,驅趕着馬車回驿館了,本來累了一天是想躺會兒的,可因為幫忙接生夜娘,她身上沾了不少血。

那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一直往鼻腔裏面鑽,叫她難受極了,只好等回驿館打了水洗澡,洗幹淨了再睡。

李執劍這邊,他和夜娘都無父無母,生孩子的事情上上下下都要他一個大老爺們來打點,不過還好,自小跟在慕容七身邊,也是見慣了場面的。

他不動聲色給陳穩婆包了一錠銀子作為酬勞,但陳穩婆卻拒絕了,而是意有所指的打聽起了泉寶,

“公子人逢喜事,老身也跟着歡喜,但比起酬勞,老身更想用這筆錢和公子買個消息……不知公子可否告知老身,方才那個小娃娃是哪家醫者的千金,老身想要上門尋訪一二……”

李執劍面不改色道:“泉寶不是醫者千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小孩,陳婆婆還是莫要打聽了,再問,我也沒辦法把她的身份透露給您,慢走。”

第 453 章 金花火樹

黑話說的好,害人要趁早,你想坑別人,就要提前下功夫,多做準備!這樣才有殺傷力!

若是只憑借一時的爆發,全身是鐵,能碾幾根釘?但要是早早的就多設陷阱,多挖坑,一人之力,亦可抵擋千軍萬馬!

凡事能想在前頭,也是一種能力!

原本江明在九層天道上埋下的圖谶,是層層守護飛雪殿下的神殿的。随着戰事的發展,他随機應變,結合碧游宗天道樹幹“回”字樓型的特點,發揮出了特殊的效用!

那“回”字的一層層天道上,在密集複雜如電路板般的圖谶旋繞下,形成了一套類似于“電磁鐵”的場能構造,一旦玄陣激活,将會産生巨大的磁能,直接把金五行的真元給吸上來,猶如垃圾場清理廢鐵垃圾一般!

這裏面……沒什麽太深奧的玄學原理,就是最簡單的……初中就學過的洛倫茲力,通電的金屬,将會産生磁場!如果金屬做成線圈的形态,那磁力效果會更強!

數萬枚金脈玄陣圖谶的排列,随着主人的心意,俨然繞成了一組組複雜的線圈兒…….

對于人類來說,這套系統太過膚淺簡單,但對于獸修們來講,卻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鴻溝!

這就是不怕流氓素質差,就怕流氓有文化!将人類的學識和獸修的玄學機理合二為一,衍生創造,将會産生逆天“無恥”到極點的威能!

然而……僅靠江明自身的實力,就算他再強,也不可能把四個金五行頂尖高手的“血”給抽光!這體量太大了!那就需要……整個碧游宗幸存的兄弟姐妹們,一起來幫忙了!

金脈之所以不懼木脈,是因為木脈的陽木巽雷之能,對于人家金脈的五行來說,根本産生不了殺傷力,電流通過金屬,也就是走一走罷了,能有多大的破壞呢?

但此一刻,木脈碧游宗兄弟姐妹們的集體陽木雷力,電磁轉化,讓金虎玄陣中的“電磁鐵”充滿了強悍到極點的磁能!直接把四位金脈高手的金五行真元,抽上了天!

而江明,則是相當于穿插在電磁鐵線圈中央的那根金屬棒,在加強磁場能的同時,也起到了一個引導的作用!這些金脈高手想不到的是,這一身北冥紫袍的年輕人,功法的根基,也是金脈!而且……是最正宗,最嫡傳的金脈!血統比他們高貴的多!

這一套吸星大法玩的太絕!江明本身沒有多少金脈真元,這一回…..可算是吃飽了!

金虎刀法中,有一招拔地而起,然後又從天而降的招式。飓風旋轉間,威猛無匹!也被江明利用在了這裏。當浩瀚沸騰的金水,塗炭碧游宗一層廣場時,江明直接引導着金脈真元拔地而起,塑形成“減震彈簧”的模樣,在原本就已經很恐怖的圖谶“回”字形電磁鐵中央,又插入了一組“線圈金龍芯兒”,以戰養戰,産生的抽吸力就更變态到難以想象了!

力道……以指數的形式增長,完全超出了四位金脈大能的控制力,連他們自己,也如爛麻袋片一樣被卷上了天!就不要說那些真元改變形态,變化出的無數把刀劍了!

在江明的恐怖磁場系統中,那些金脈真元變化出的刀劍,完全就是吸附上來的鐵粉渣渣!

碧游宗兩位金丹靈尊大圓滿的派主,碧空上人,靈寶真人,還有金丹靈尊後期的紫衫天女,率領幸存的近七八百名碧游弟子,合力發動陽木雷力,這産生的雷能是何等的恐怖,完全帶動了這套複雜龐大的“粒子加速器”!

南宮烈縱然老謀深算,頗具帥才,但也無法理解這裏面的“深奧玄理”,還困惑的以為,是少年天子要殺他們呢!又或者說……眼前這位紫袍青年人,完全就是天子的分身!

浩瀚無盡的金脈真元,被江明吸納接收,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擁有感!

修煉就是這麽回事兒!你光有駕馭能力是一方面,擁有足夠多的真元也是很重要的。

就好比,你的功法系統是“發動機”,根骨修為是“油箱”,而五行真元,則是儲備的“汽油”!

江明的“發動機”,經過千錘百煉,已經沒有問題了!足夠強悍!造化修為,又被禦海系和玉飛雪一通點化,深不可測!現在……又源源不斷的灌入了“汽油”,那産生的實力疊加,真是前所未有的!

自從出道以來,江明一直在學習,卻沒有機會去醞釀和收集所謂的金脈真元!因為這玩意兒…..需要靠時間去汲取和累積,想獲得,絕非朝夕之功!自然,他也無法和那些修行幾千年的老家夥們比!

這一下子可好,一次性把自身金五行油箱灌滿,還富富有餘!這些“血”抽出來,寧可沖廁所,也不能再讓它們回歸這些魔頭的身上!故而…..江明将四位金脈大能的金五行真元,自己吃飽後,任意揮霍,揚撒,從碧游神樹九重天之上,直接衍射發撒了出去!

一時間,蒼茫的東南海域上空,金光大現,乾能噬天!深夜的天空一下子被照的金黃刺眼,一如……在那霍家村磷礦山上,江明醒來前的那一刻。

和那一次相比,這次的金光乾能更加恐怖!簡直就像……在東南海域上空進行了核試驗,刺眼的強光猶如中午的太陽,令人無法直視,持久不散!而這一切,都發生在深夜時分!

一是光線足,二是時間長!四位金脈高人所儲備的上萬年浩瀚真元,那是何等的“無窮無盡”!位于龍三角的碧游神樹,霎時成了人間最耀眼的燈塔,幾乎照亮了方圓上百萬平方千米的天地海域!住在東南沿海的人們都詫異,怎麽這會兒……天居然亮了?

坐視自己的“家産”被賊人抽空,卻又無力奪回,大把大把的“鈔票”被點了天燈……看風景,這等撕心裂肺的摧殘,是身心上無法承受的!

四位金脈大佬,自出道以來,哪裏吃過這虧?他們還不了解江明的性格,江明一旦想害人,那絕對是“絕戶招兒”,不存在讓你二次翻盤的機會。

東南海域範圍內,除了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龍三角魔鬼區,更有舉世聞名的鯨落之地,馬裏亞納海溝!

此處海溝,是大陸板塊的俯沖地帶,地質運動非常活躍,也是地球表面的最深處,深度可達一萬一千多米,那地方的壓強和深海運動,絕對是地獄般的體驗!

九重天多道工序的萃取抽離,讓四個金脈大佬的真元盡喪,已然成了虛脫的“空殼”!充盈飽滿的江明,可以輕松的駕馭他們,自神樹之頂飛出後,金虎擒龍功扯拽牽引,從天而降,直落馬裏亞納海溝深處!

浩瀚的大海上,旋繞出了一個巨大的海眼漩渦,直通地獄之淵,四位金脈大佬有心掙脫,卻無力回天,只能任由紫陽真人将他們押解進永久的封印之地……

紫靈神功的核心技術,并不是呼風喚雨,亦非騰洋那般的翻江倒海,而是精研于深海運動,對于高強水壓環境下的造詣極為深厚!

故而……江明在這水下世界如魚得水,猶潛龍入海,下潛越深,他越覺得得心應手,紫靈神功的長處,越能發揮出來!

然而……其他幾個金脈大佬可倒了血黴,恐怖的水壓,是他們無法承受的!以前真元充沛之時,還可以輕松的抵禦水脈功法的壓強,現在…..虛脫的就是個空殼,根本受不了這恐怖的自然偉力!

第 441 章 新田多磨有妙計

其實吧,上原洋子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

一來她是從小沒有經歷過什麽苦難,家境雖然普通,但她的父母對她還是挺溺愛的,讓她對“叛逆”的不良充滿了向往。

二來嘛,就跟我們看《古惑仔》的時候一樣,我們以為那些江湖義氣特別酷,但那只是因為距離太遙遠,自己腦補出來的東西而已。

如果換了其他人,敢在自己的地盤上吵起來,那就是不給黑龍會面子,不過現在嘛,新田倒存了看笑話的心思。

其實別說木村透了,哪怕新田多磨這個旁觀者,也有些無法理解上原洋子的想法。

就上井野那小子,他到底是怎麽做到在一群女人裏面左右逢源的?就他那看似嚣張,實際上唯唯諾諾的性格?

想到這個,新田多磨就恨得牙癢癢,為什麽我這樣真正的極道大佬,黑龍會若頭,反而會沒有女人啊!

不行,一定要幫助木村那小子,揭穿上井野的真面目!

于是新田多磨拿出手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給了手下,很快上井野哲平就被押送了過來。

相較于上原洋子,上井野哲平的狀态更差,他全身髒兮兮的,還散發着淡淡的臭味,臉上也能看到幾道明顯的傷痕。

新田多磨用力一推,上井野哲平就跌跌撞撞地闖進了房間。

還在跟木村透大眼瞪小眼的上原洋子立刻顧不得自己的青梅竹馬小弟弟了,直接迎上了上井野哲平。

“哲平,你怎麽樣了?”

她絲毫也不顧上井野哲平身上的味道,眼中已經流出了關心的淚水。

上井野哲平語氣虛弱:“洋子,他們沒把你怎麽樣吧?我以為我就要失去你了,你知道的,沒有你,我不行的。”

“嗯!我知道。”上原洋子被上井野哲平的情話哄得暈頭轉向,抱着上井野哲平就大哭起來。

新田多磨無奈地看了一眼木村透,丢了個眼神過去:‘你不是說她是你的女人嗎?怎麽跟另外個男人這麽情真意切的?’

木村透也是怒其不争,明知道上井野哲平是個渣男,為什麽洋子姐姐就是看不出來呢?

“洋子姐姐!”

“洋子姐姐!”

連續叫了好幾次,上原洋子只顧着和上井野哲平抱頭痛哭,又哪裏還顧得上他?

還是新田多磨心狠手辣,跳起來一腳把上井野哲平踹倒在地,上原洋子也連帶着被帶倒。

“喂,上井野,你這混賬,挪用我們組裏的資金,你打算怎麽還啊?”

身為極道組織的成員,上井野哲平又如何不知道新田多磨的狠辣,當即縮在地上團成一團,嘴裏求饒:“新田大哥,求求你放過我吧,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把錢還上的。”

新田多磨蹲在上井野哲平身邊,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抽着上井野哲平的腦袋:“你還?你拿什麽來還?就你整天只知道跟女人鬼混,你上哪把錢還回來?”

被巴掌抽腦袋,疼是疼了點,但也不至于要命。但上井野哲平卻叫得跟被剁手砍腳了一樣凄慘,看得上原洋子心疼到了極點。

她可比上井野哲平有勇氣多了,直接從地上爬起來,撲過去一把撞開新田多磨:“不要再打他了,我也會想辦法幫他還錢的,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他了。”

新田多磨有點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整了整自己的西裝,又看了一眼猶如護崽老母雞的上原洋子,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上井野哲平這家夥,何德何能,能讓一個女人對他如此死心塌地。

尤其是看到上井野哲平縮在上原洋子背後,新田多磨就氣不打一處來。

“喂!女人,你知道那家夥挪用了我們多少資金嗎?”

“錢多錢少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去賺!”上原洋子咬了咬牙,“我喝酒很厲害的,我可以去當陪酒女,寬限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定會想辦法賺夠錢還給你們的。”

她背對着上井野哲平,沒有看到對方的表情,但新田多磨卻看得清清楚楚,上井野哲平可根本就沒有自己去賺辛苦錢的想法。

“不好意思,你在這裏空口白牙,說什麽都沒用。”

“我……我可以找人擔保。”上原洋子目光轉來轉去,最後重新落到了木村透身上,“小透,既然你有這個面子,讓他們放過我,那肯定也有辦法讓他們放過哲平,算姐姐求你了,幫姐姐這一次,好不好?”

木村透張大的嘴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記憶裏的那個姐姐,居然會變成這樣。

“洋子姐姐,我只是不想看你跳進火坑,所以才請了師父出面說情,沒想到你居然會這樣。”

上井野哲平陡然聽到女朋友被釋放,立刻緊張起來,抓着上原洋子的衣角:“洋子,不要離開我啊,沒有你我不行的。”

“哲平,你放心吧,我們兩個一起想辦法,總能把困難解決掉的。”

新田看了一眼木村透,見這家夥一臉傷心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掉進了臭水溝。

趁着上原洋子倆人說話的功夫,新田輕輕拍了拍木村透的背,低聲道:“接下來看我的,保證讓你得償所願。”

等等,得償所願?

我有什麽得償所願的?

只要你們放了洋子姐姐,其他的我才不在乎呢。

但看到新田多磨一臉我懂你的表情,木村透就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新田多磨用力咳嗽一聲,打斷了再次抱頭痛哭的兩人,一腳把上井野哲平重新踹倒在了地上:“上井野,我們組裏的情況,你應該非常清楚,你把我們組裏的錢挪用了,其他兄弟們連肚子都填不飽,你覺得他們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嗎?”

“新田大哥,我保證,我真的會還錢。”

“你保證有個屁用啊,難道讓弟兄們拿你的保證去填肚子嗎?”

“那……那怎麽辦?”

“嘿?你這混賬東西,居然還好意思問我怎麽辦,你也跟着我們混了這麽長時間了,咱們道上的規矩,你自己也應該懂,要是不想缺胳膊少腿,最好是在十天之內,給我把所有的錢都還上。”

“不……不行的,那麽多錢,我還不上的。”

“呵呵,拿着兄弟們的錢,跑出去跟女人鬼混的時候,你怎麽沒想過這些錢你還不上呢?”新田多磨咬着香煙,用力拍着上井野哲平的臉,“不過誰讓我自己識人不明,把我們組裏的財務交到你的手裏,也算我自己眼瞎,我也有一部分責任,這樣吧,我給你出個主意好不好?”

第 453 章 :三千世界鴉殺盡

西國的盡頭被晚陽的輪廓填充着。

司命與陸嫁嫁悄然隐去,寧長久與趙襄兒回到三千世界看日落時,世界寂靜得好似只有他們兩人。

三千世界是被橘紅色光盈滿的泡沫。

他們飄浮其中,身體感受不到重量,像是水中徜徉的鯨類,優雅地起伏着。

趙襄兒披着長發,此刻,她換去了羲和的凰裙,穿上了那襲‘千褶香’。

這是她偏愛的衣裳。

名貴舞裙半露玉背,單薄地貼着肌膚,上身是細細繡着金花的白裳,雪白的緞帶簡約地束着纖細腰肢,其下是山茶花般層疊的裙擺,柔軟的面料交錯着鋪開,将優雅與端莊融為一體。

這是當初趙襄兒手持蒼鸾與寧長久比劍時的衣裳,彼時的她立在殿中,婉約提劍,好似盛裝華服的絕代歌姬。

今日少女連繡鞋都未穿,只裹着極薄的冰絲長襪,她輕輕踩踏虛空,動作輕盈似歌姬撩動琴弦的指。

寧長久的白衣與之一同飄舞,他牽着她的柔軟的手,看着少女的側顏,總能出神良久。

兩人的身影悠悠停下。

“這裏就是三千世界的中心了。”

趙襄兒正對着巨大的落日,如此說。

世界在落日的映襯下宛若一個宏大的王國,他們身處其間,則顯得無比渺小。

趙襄兒念頭微動,一朵雲飄了過來,他們一同坐在雲上。

寧長久看着這個神秘而無垠的世界,問:“這是朱雀以權柄打造的世界麽?”

趙襄兒搖了搖頭,道:“起初我也以為這是朱雀以權柄捏造的世界,但我現在愈發覺得,它就是我的。”

寧長久看着她,問:“這是襄兒的能力麽?”

趙襄兒道:“也許是能力的一部分吧。”

“一部分?”

“嗯,最近與你相逢,接觸,我想起了越來越多的事。”趙襄兒緩緩回憶了起來,“很多很多年前,你說我身體裏孕育出了真正的力量,只是當時的我還未能掌握它。”

寧長久搖頭道:“我記不清了。”

他的轉世次數遠超過趙襄兒,記憶的磨損要嚴重很多,縱使兩人的相逢是一把鑰匙,也未必可以打開所有鏽跡斑斑的鎖。

趙襄兒遺憾而愧疚道:“然而,直到我最後輸給朱雀,似乎也沒能覺醒真正的力量。”

寧長久笑道:“前世的襄兒可真柔弱呀。”

趙襄兒咬着牙,道:“雖然你說的是實話,但這裏是三千世界,你說話可要當心點了。”

寧長久微笑道:“殿下,你繼續說。”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道:“總之,我感覺這份力量,與真正的空間權柄有關。”

“空間?”

“嗯。”

空間的權柄有許多種,九嬰猰貐也掌握着空間,但那種空間是絕對的空間,與趙襄兒所說的似乎不同。

她所認知到的空間,是一個玄之又玄的,與時間一同構築的相對時空。

“你覺得神主的權柄是根據什麽形成的?”趙襄兒忽地問起此事。

寧長久與陸嫁嫁讨論過此事,他回答道:“我猜想是根據那位神主最強烈的渴望,譬如六耳猕猴的權柄是鏡子,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弱小,要成為舉父那般強大的神明,唯一的捷徑只有複制,于是暗主賜予了它‘鏡子’。”

趙襄兒颔首道:“我也有類似的想法,我覺得這很有可能是權柄形成的主因。”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她,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趙襄兒亦注視着他,“朱雀的權柄是‘世界’。”

寧長久神色微動,“她渴望世界?”

世界……

寧長久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想要的是三千世界?”

趙襄兒重新望向了夕陽,三千世界在夕陽中顯得溫和。

“當初我輸給了朱雀,朱雀想得到我有關于‘三千世界’的能力,但出于種種原因,她無法篡奪。”趙襄兒說出了她的猜想:

“這些年,她似乎一直在渴望這份力量,所以她與師尊做了交易,讓師尊以‘生命’權柄将我複生,又以九羽作為我的後天靈,她希望以朱雀幻境激發我的潛能,讓我親自覺醒三千世界之力,然後再讓九羽将這份力量搶奪過去。”

寧長久微笑道:“但朱雀顯然低估了這一世襄兒的力量。”

趙襄兒搖晃着腿兒,螓首輕動,道:“是師尊救了我,要不然走出朱雀幻境的,可能就是九羽,而不是我了。”

三千世界的風吹來,少女的千褶香在風中搖晃。

寧長久靜靜地看着她,道:“沒關系,襄兒只要神魂不滅,我總能找回你的。”

趙襄兒抿了抿唇,看着他,幽幽道:“你邀我來看夕陽,一直看我做什麽?”

寧長久道:“夕陽固然很美,可風景總是在對比之後失色的。”

趙襄兒雷厲風行地從身邊抓起一團雲,揉棉花般将其揉起,握在手中晃了晃,道:“再敢拿花言巧語哄我,我就将這個塞進你嘴巴裏!”

“哪裏是花言巧語。”寧長久無辜道。

“我才不相信你。”趙襄兒冷冷道:“先前在金烏神國,你怎麽欺負我的?我都二十歲了哎,你還打我……哼,和前世一樣,真是一脈相承。”

寧長久驚訝道:“我前世就這樣了嗎?”

趙襄兒手指作板栗狀敲他的額頭,道:“難道你對你的道德還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期望嗎?”

寧長久道:“我記得我前世待襄兒很好的啊。”

趙襄兒已經開始揉起拳頭了,她才不管好不好。

寧長久識趣地投降。

巨大的夕陽在遠處緩緩沉落。

兩人不自覺地追憶起了往事。

他們從老狐貍出世說起,說到皇城的日暮殘陽,說到三年之約,孤舟上的魚,梧桐上的鳥,一切都恍然還在昨日。

“其實,我記憶最深的是那天……我們從山頂看日出下來,趙國下起了大雨。”

“嗯,襄兒的朱雀紋身很美。”

“……我是說我們一起行俠仗義的事哎。”

“我也記得呀,你讓我喊你姑姑。”寧長久說。

“……你怎麽記憶點都這麽奇怪呀!”趙襄兒揮舞着小拳頭,兇巴巴地看着她。

寧長久眸光悠悠,笑道:“我什麽都記得啊,那天下着大雨,我抱着你在雨裏跑,說要去找雲的邊緣,那是大雨下不到的地方,後來我們沒有找到,便一起跑回了皇城。”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那時她與寧長久躺在宮殿柔軟的地毯上,渾身被雨水盡頭,又澀又冷,心中卻是暖的,也是那一刻,她決定要嫁給他。

“我們當時還簽下了忤逆之約,說好要一起對抗命運。”趙襄兒回憶道。

“嗯,你那時候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白裳。”

“……”趙襄兒瞪着他,咬牙切齒道:“你記性确實不錯。”

寧長久驕傲道:“當然,我們當時還下棋了……”

趙襄兒用拳頭堵住了他的話語。

千褶香裙外,雲絮四散,趙襄兒将他摁在雲上,分着腿坐在他的腰間,居高臨下地威脅着他,寧長久在未婚妻的拳頭下乖乖服軟,不再提那些舊事。

遠處,夕陽只剩下小半個圓弧了。

趙襄兒忽然捂住額頭,眉尖細細蹙起。

隐隐約約間,她似乎覺得,過去也發生過類似的場景。

少年熟悉的聲音隔着時空遙遠飄來。

“羲和是最太陽神國乃至整個人間最名貴的器。”

“器?我……是容器嗎?”

“當然不是,羲和是女相,相這一詞本就有心胸寬廣之意,羲和更當是包羅萬象的。”

“嗯?你到底在說什麽呀?是那所謂的三千世界嗎?我一點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呀。”

“它的存在是體現在方方面面的,我能感受到……”

“……”趙襄兒揉着額頭,呢喃道:“名貴之器?”

寧長久起身,環住了她的腰肢,擔憂道:“襄兒怎麽了?”

趙襄兒道:“沒什麽,總想起一些前塵往事而已。”

寧長久問:“襄兒是為此困擾麽?”

趙襄兒搖首,道:“沒有的,嗯……只當是在看他人的故事吧。”

寧長久看着她,平靜道:“嗯,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趙襄兒也看着他,他們靠得很近,鼻息相萦。

“太陽要落山了。”趙襄兒忽而輕聲。

寧長久握着她柔軟的手,五指相扣在一起,他輕輕開口:“一年前……”

趙襄兒卻伸出了另一只手,以指抵住了他的唇,直截了當道:“願珠聯璧合?”

寧長久微微一笑,将她另一只手也握在一起,微笑道:“永結同心。”

趙襄兒臉上的溫柔之色卻淡去了些,“永結同心?”

寧長久告饒道:“襄兒明日再算舊賬吧。”

“哼,反正你也跑不了。”趙襄兒暫時饒過,不追究婚書上‘永結同心’四字一事。

兩人十指相扣,張開了手。

身下的雲消失了。

三千世界裏,他們就這樣自由地下墜。

狂風随着高速下墜湧起,少年的衣裳與少女的裙擺一同翩然飛舞,皎潔美好。

他們的面頰幾乎相貼,長發也似揉在一起的海藻。

他們從世界中心墜下,落到花草間,然後墜入花的世界,花的世界裏別有洞天,亦是無垠而完整的,他們便又墜入沙塵的世界裏。

十指相扣的兩人時而翻轉着,趙襄兒執意要在上面,寧長久拗不過她,便平靜地仰面朝天,看着近在眼前的眼眸。

這是一場筆直而無止境的墜落。

這種無拘無束的墜落裏,他們感受到了難喻的自由。

趙襄兒看着少年好看的臉頰上清澈的眼眸,注視片刻,竟有一種自己是在墜入對方眼底的感覺。

她的臉頰亦微微發熱,這些溫度又被迎面而來的風悄悄帶走。

世界在餘光中高速地移動着,好似線條組成的。

花朵、沙塵、水花、樹葉……萬物的經絡中都藏着世界,這是真正的無底洞。

“以前,朱雀對我說,務必要完璧歸趙。”趙襄兒迎着風,檀口微張,道:“當時我以為,那是因為神女務必白璧無瑕。”

寧長久問:“那現在呢?”

趙襄兒回答:“我覺得她是在害怕。”

“害怕?”

“嗯。”

“朱雀在害怕什麽呢?”

“我哪裏知道呀……”趙襄兒道:“不過,或許有什麽秘密,要我們真正在一起才能揭開。”

寧長久微笑道:“所以說,我是鑰匙,襄兒是鎖芯嗎?”

趙襄兒淡淡一哂:“你哪裏配比作鑰匙呀?鑰匙與鎖可都是互為唯一的,而你……哼。”

太陽徹底墜下,橘紅色的光不再寵溺地撫摸他們,黑色的夜溫涼地籠罩了下來。

他們停在一條溪谷旁的花海裏,那是三千世界裏虛假的花海,揉碎之後便化作飛揚的雲氣。

他們一同躺在其中,仰望着無窮高的夜空。

趙襄兒從花海中起身,她走到溪水旁,撩起了繁複的裙擺,指尖沒入肌膚與雪白薄襪的縫隙裏,纖足輕擡間将其剝去。

少女的小腳完整地承着月光,玲珑剔透。

她好似不是太陽的女神,而是月光的精靈。

寧長久從身後擁住了她,少女發的清香在鼻尖萦繞着,她輕輕揮手,薄襪入水,如雪融其中,逐流而去。

花海溪畔,少年少女耳鬓厮磨着。

“襄兒,今夜,就由我們揭開這個秘密吧。”寧長久輕聲說。

千褶香裙背後的蝴蝶結,就此松開。

……

趙襄兒閉上了眼眸,她緩緩地躺下,身上似有溪流淌過。

時光也靜靜地繞過他們的身側。

趙襄兒看到,許多年前的太陽神國裏,尚且清稚的她似誕生沒有多久,她跪在一顆巨大的火球前,身邊立着一個少年。

“我也是從這裏降生的嗎?”少女問。

“嗯,這是我們的蛋殼。”少年看着太陽,說。

少女的手觸碰着太陽的表層,毫發無損,只覺得溫暖:“那我們是兄妹嗎?”

“不是。”少年回答:“我們不是伴生的,我們只是同為太陽的子民而已。”

少女哦了一聲,她歪着頭看着太陽。

“我感覺,它賦予了我什麽。”少女輕輕說:“那……像是一朵花。”

“花?”少年有些疑惑。

“嗯。”她點頭。

少年沒有追問,只是道:“這個世界上,只有兩樣力量,是真正強大的。”

“什麽力量?”

“時間與空間。”少年說。

少女并未聽懂,她只是默默記下。

“與我走吧。”少年伸出手。

“走?去哪裏呢?”少女問。

“去構築屬于我們的神國,追尋屬于我們的力量,我們是太陽的子民,亦是光明的神明,我們将永遠在一起,永遠地前行,這是無止境的約定,直到光芒消逝的盡頭。”

“永遠在一起?”跪坐在太陽之前的少女回過頭,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好。”

永遠在一起……

千褶香鋪在花海上,流水在耳畔鳴響。

少女仰起頭,鋪開了發,她纖薄的唇顫着,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星空宛若流螢。

寧長久溫柔地擁着她。

前世的記憶與今生的感知就這樣一道占據了她。

雪白的花海間,有幾朵染上了鮮紅的顏色。

這一刻,趙襄兒口中‘名貴的器’成了真實,換而言之……那也該名為三千世界!

亦或者說,是三千世界能力的體現之一。

當年的自己或許就是因為這樣的感知,才篤定少女的身體裏藏着有關于終極的空間權柄的力量。

寧長久的‘金烏’飛入了三千世界裏,深深地沒入其中。

這是金烏從未有過的感覺。

這明明是一個單一的世界,但金烏每一次進入,卻都有截然不同的感覺,仿佛一個單一世界裏,藏着大大小小三千個绮麗的洞天世界。

金烏飛入第一個世界裏。

那是一個火熱的世界,世界中流竄着無止境的火,火焰将金烏緊緊地纏裹,每一道焰芒皆像是少女熱情的手,牽着他飛往深處,火焰凝成的道路越來越窄,巧笑嫣然的少女雙手負後,立在道路的盡頭,露出了純淨的笑。

金烏遠去,再度進入世界時,火焰消失不見,他像是擠入了一個小巧的溫泉裏,泉水中似有溪流圍繞着他淌過,也似有小魚前來嬉戲似地啄食,少女披着薄薄的浴衣坐在泉眼邊,雙足滌水,靜靜等待。

金烏再度離開世界,轉眼複又進入。

他在三千世界中穿梭着。

那是真正絕美的世界。

這一次,他似有來到了流霜飛舞的秋夜,前方亮着篝火,少女靜靜地坐在篝火旁,呵着手,微笑着看他。

每一個少女皆是趙襄兒的模樣,她們就在三千世界的盡頭等待着。

金烏振動着翅膀去尋她,到世界的深處時,溫潤的世界便會抗拒他的進入,三千世界的四壁随之收攏,變得緊窄難行,而少女又總會伸出手抓住他,他們牽着的手像是漩渦賦予的強大吸力,讓金烏可以突破障礙來到她的面前,三千世界就在這樣緩緩的蠕動裏推送着他們前進,送往最後的秘密之地。

三千世界裏衆香曼妙,它随着少女的身形翻覆、颠倒,以豔麗的姿态面對着塵世,金烏來來往往飛進飛出,與其說那是金烏神雀,不若說是一只銜着花蜜的蜂。

它飛得越快,世界也就變化得越快。

那些世界裏,有的宛若木棉開滿的松軟泥地,有的宛若雪蠶織出的繭房,有的宛若凝為實質的白雲世界,有的宛若軟化了的玉石王國……

這種美莫說是千年,哪怕相擁萬年也無法看見。

“原來,這也是三千世界呀。”寧長久看着少女的眼眸,她的眼眸中似也藏着一個星火動人的世界。

少女也飽覽着三千世界的美,少年的金烏将這種美凝作真實的情感,描幕了出來。

她對這樣的美亦是相見恨晚的,于是那薄而翹的唇也變作了樂器,發出了青春動人的哼吟。

“嗯,三千世界。”趙襄兒望着夜空,道:“也或許不止,那是三千千,三千千千的世界,你,可以數一數。”

寧長久柔和道:“難怪朱雀要你完璧歸趙,當時的你并不知道三千世界的存在,而一旦我們真正成親,你便能發現三千世界存在的佐證,并恢複一部分記憶。這不是朱雀想看到的,她想要讓九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将你取而代之。”

趙襄兒道:“再見到朱雀,我不會輸了。”

寧長久道:“我也不會再讓你獨自一人面對危險了。”

趙襄兒問:“如果三千世界的力量是空間權柄的終極,那它能實現的,究竟是什麽呢?”

寧長久道:“等你真正覺醒那份力量時,許就明白了。”

趙襄兒輕輕嗯了一聲,道:“讓金烏再飛得快一些。”

寧長久問:“襄兒的世界撐得住麽?”

趙襄兒傲然道:“世界是不朽的,只怕金烏頹敗。”

“好。”寧長久應了一聲,同樣自信道:“襄兒也可以随時告饒,拯救你脆弱的世界。”

趙襄兒道:“哼,少說大話。”

“襄兒嚴陣以待了?”

“嗯,不必有惜花之情。”

三千世界對他徹底張開了懷抱。

白雪潰散,溪流洶湧,金烏的身影穿梭在溫柔的世界裏,像是在尋找最後的歸宿。

這是跨越千年時光的重逢。

星光籠罩着此間,陸嫁嫁與司命在遠處擡首望去,她們可以感受到,原本沉寂的三千世界似随着某位少女的心意而生動了起來。

這是漫長的夜晚。

時光緩緩流逝。

星河在上空旋轉,能夠眺望星河的時而是趙襄兒,時而是寧長久。

他們像是在進行最後的決戰,究竟是三千世界被金烏殺盡,還是金烏率先力竭,他們也不知道答案。

長夜裏,似有狂風卷過的蒲公英花田,花瓣盡數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的地平線上噴薄出了光。

好似窗簾卷起,光芒宣洩而入。

三千世界承着無數的光。

光芒占據了它們。

陸嫁嫁與司命,寧長久與趙襄兒,他們在不同的地方,朦胧地遙望着同一場日出。

獨屬于他們的長夜終将過去,但未來還遠,總蘊着無限的可能。

這是與君共寝時守望的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