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2 章 絕境!

第472章 絕境!

毋庸置疑,這是一則非常糟糕的消息,但,現實就是如此。

雇傭兵能夠在中東這般戰亂地中生存着,斷然不是傻子,百人戰死後,他們也絕對會心生警惕,采用最穩妥的方式來對付洪陽。

那便是拖着。

原始山林,乃毒蛇猛獸栖居地,就是特種精英長時間待着,都是會精疲力盡危險萬分,何況這些人質現在的情況如此糟糕。

但洪陽若是帶他們出去,恐怕還沒見到外面的太陽,便被槍林雨彈洗禮了。

出去死,不出去也死,不就是絕境麽?

倘若洪陽抛棄這些人,那倒是完全可以帶着安雅,長途跋涉的越過山脈,到另一端方向出去,但這種事情洪陽如果做的出來,也不會到這深山來了。

“現在,唯一生存的希望,就是等正義軍的人來支援。”

洪陽皺着眉頭道:“只是兩軍交戰,勝負難分,正義軍就是贏,少說也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一個星期…”

聽到洪陽的這話,那些能聽懂的華夏人,頓時騷動一片,一張張面龐上,盡是慌亂和恐懼。

就他們現在的身體情況,支撐一個星期,那無疑是非常艱難的。

很多人,或許連三天都撐不下去了,并且一個星期後,正義軍也不一定就能支援過來…

現場頓時一片騷亂。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忽然厲聲大喝:“都安靜點!如果不是因為這三位英雄,我們早就已經死了!”

他是個華夏人。

用華夏語說完後,他又用一口流利的本地語言,對衆多本地人質嘶吼了一番,倒是有效制止了氣氛的讧亂。

“也只能這樣了。”

蕭筱抿着嘴沉吟片刻,說道:“那我們這些天,就先在這山林中待着吧,明早天亮,我去找一些草藥,讓小妖去殺一些野獸回來,盡量堅持一番。”

“小妖去殺野獸?”洪陽挑眉。

“就當是給她的歷練吧。”

蕭筱輕笑着道:“她身上,血腥味還是太淡了一些,再說了,若是要你去獵殺野獸,小妖能保護這麽多人?”

“倒也是。”

洪陽點頭,不再多說。

也幸虧有蕭筱、小妖兩女在,若是他一個人,還正是忙不暇接。如此,燃眉之急倒也解開了,只是一個星期下去,會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就讓人預料不及了。

這樣的模式,長久下去也斷然是不行的,畢竟是山林中,就算可以吃飽喝足,長時間的警戒狀态,也能把人精神玩崩潰了。

“但願…”

洪陽眺望上空,輕聲喃喃:“正義軍可以勝利吧。”

……

羊城,杜家。

孫有為斜躺在小院中的一棵大樹分枝上,透過茂密的枝葉,他虛眯雙眼的望着空中的明月,嘴角的笑意,頗為惬意。

最近,他的生活很滋潤,每天在杜家,都如同一個小祖宗一般,美人、美酒,令人樂不思蜀。

“差點都把正事忘了啊。”

苦笑一聲,孫有為自語道:“那洪陽也真是沒勁,我正準備出手了呢,你倒好,直接跑中東去…唉,希望你能活着回來吧。”

“若是死了,那我來羊城這一趟,也就是白費功夫了。”

“……”

“孫少。”

正當孫有為不停自語的時候,杜天成那沉悶的聲音忽然傳來。

“杜叔叔,這麽晚還不睡啊。”杜奇掃了下方的杜天成一眼,卻并沒有要下來的意思,淡聲道。

“還早,不急着睡。”

杜天成笑呵呵的說道:“李家李尋河,過來找你。”

“李尋河?”孫有為愕然。

“他是李若曦的堂兄,李若曦是洪陽的妻子。”

杜天成解釋道:“那李尋河和李若曦素來不合,洪陽剛走沒幾天,便是登門來找你,想來,是想和孫少合作。”

“唔…”

孫有為低吟片刻,随後饒有興致的點頭:“好吧,那我和他會會,呵呵,李若曦的堂哥?有點意思。”

……

時間如梭,悄然流逝。

一轉眼,洪陽帶着諸多人質退入山林,已經是過去一天一夜了。

在這一天時間中,蕭筱出去找來不少草藥,小妖出去獵殺野獸,一邊歷練一邊解決夥食問題,倒是都挺順利。

這樣的順利,也是讓洪陽更确定的知道,那些雇傭兵并沒有再進入山林。

顯然,這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不過,在蕭筱的草藥和洪陽的醫術配合下,近千之多的人質,身體狀況也都紛紛有所緩和,野獸之肉飽腹,不出意外,堅持一個星期倒是可以。

他們能做的,也唯獨是等待了…

夜,寂靜如水。

洪陽獨自一人斜躺在一棵大樹上,雙手抱胸,眼眸虛眯,似醒非醒,俨然是在權當守護者。

蕭筱則是在另外一頭守護着諸多人質,小妖負責定時巡邏,三人合作,雖說勞累一些,但勉強還能吃得消。

“戰亂啊…”

洪陽暗自嘆息,戰争,讓人痛苦。

“洪陽。”

安雅的聲音響起。

洪陽一怔,睜開雙眼低頭望去,只見安雅那極美的身影,正亭亭玉立在下方,由上至下的視角導致,洪陽能在黑暗中,隐隐看到一道雪白溝壑…

“非禮勿視。”

洪陽急忙撇開目光,疑惑道:“怎麽了?”

安雅自然發覺了洪陽的目光,只是她并沒有說什麽,俏臉微微一紅,便是過去了。

“看你一個人站崗無聊,過來陪陪你。”安雅說道。

洪陽看了她兩眼,不得不說,安雅的恢複速度也非常不錯,經過一天的調整,她現在的氣色,看起來明顯是好多了。

雖說渾身和衆人一般髒兮兮的,但那一抹安靜的氣質,美豔的面龐,卻還是極其吸引人。

“确實有點無聊。”

輕笑一聲,洪陽笑着道:“那就留着陪我吧。”

安雅笑,嘴角的那抹弧度,猶如天仙。

她仰望着洪陽,美眸閃了閃,忽然紅着臉開口:“我…我能不能上來坐一坐?這樣仰着頭看你,有些累。”

洪陽錯愕,什麽意思?這樹極高,安雅只是一介普通女子,要上來的話,肯定是要坐他懷裏才能夠安全,她這是主動要求,坐他腿上?

第 463 章 有那個必要

“都告訴過你了,讓你小心點。”卿瑤音把客棧老板娘的警告告訴百裏池淵後,百裏池淵好笑的看着這個被吓得縮在自己小女人,“你看你,吓得什麽一樣,要不讓摘星去和她睡吧。”

“我不要!我可是一個未婚純情少男呢!萬一傳出去對我的名聲可不好。”摘星已經躺到床上了,翻了個身,假裝打起了呼嚕。

“我看你就是懶!”百裏池淵一巴掌拍在摘星的屁股上,“讓你起來就起來,少廢話,滾到旁邊去。”

“有那個必要嗎?”摘星翻了個身,姿勢性感妖嬈的盯着百裏池淵,“反正你們夫妻倆是要睡一張床的,不如我們仨睡一個房間裏吧。”

摘星看百裏池淵強忍着不發火的樣子,更忍不住要坑他一頓,就裝作吃驚的樣子,“不會吧!你們……不累嗎?好好休息才行啊。”

卿瑤音被摘星說的臉都紅了,“好了,我不要和他睡了。”關上門去了旁邊房間。

婦人選的是靠牆的床,抱着她的引兒早早的就睡了,呼嚕聲此起彼伏,卿瑤音睡不着,坐在床上,看窗外的景色。

今夜除了有一點冷并沒有別的。而且百鬼夜行,自己用肉眼是什麽也看不見的。

其實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多少鬼都和自己擦肩而過了,更何況這次是鬼們有規律的集行,集體從陰曹地府來人間看一看,走走逛逛的,還要被人害怕,鬼也是很無辜的啊!

“哈哈。”想着想着卿瑤音居然忍不住笑了,還笑出了聲,半天也停不下來。

“睡不着嗎?”婦人突然醒了,直勾勾的看着卿瑤音,卿瑤音這才觀察到婦人的瞳孔很大,巴掌臉,要是好好打扮也是個美人。

“打算睡了。”卿瑤音不習慣和比較陌生的人聊天,拉過被子假裝要睡覺。

“要看看嗎?”婦人坐起來,給她的寶寶蓋上被子,爬到卿瑤音的床上來。

“看,看什麽?”卿瑤音被婦人吓到了,心生不滿,也太沒禮貌了吧,突然就爬到別人的床上,卿瑤音順着夫人敞開的衣服看到了婦人的胸,平平的,像個男人。@&@!

“嘿嘿。”婦人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拿紅繩子拴着,做出鐘擺運動的動作。“哇,你不會是想催眠我吧?”卿瑤音心直口快,趕緊往後面退,自己雖然沒有美色,但誰知道對方是不是個變态,而且自己可是個富婆……想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衣服口袋。

婦人拿起玉佩,玉佩樣子眼熟,中間是空的四邊形,她把玉佩放到眼睛上,“喏,用這個,可以看見陰間的東西。”

卿瑤音頓時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可是越恐怖,自己越興奮,手肘忍不住抖了起來。

百鬼夜行,會看見自己去世的親人嗎?他們還好嗎?他們會來上面做什麽的呢?

“我想看。”卿瑤音接過玉佩,激動的手抖,婦人在一旁補充,“可以看見的話,鬼差也要向你要點東西,給他什麽都行,只要是你的。”*&)

卿瑤音猶豫了,“那你給了他們什麽?”

“肉。”婦人疲憊的倚在窗前,“每年的這個時候我都會來看孩子他爸,都已經死了好多年啦,每年都來。”

“咯噔”,心裏奇怪的想法得到了解釋,原來她的丈夫已經死了很久了,看來百裏池淵說得對,她肯定認識幕府山莊的路,只是想要有人陪着罷了。

“那我想想,我有什麽可以給呢?”卿瑤音陷入了沉思,明明知道這不會是個好東西,還是想試一次。卿瑤音承認,自己是想母親了,這次是個機會,說不定還能再見一次。太多年了,太想念了。

“可以下去看嗎?”

“小姑娘挺膽大的啊。可以是可以,不過要瞞着那個老板娘,她不會允許的。”

“我不怕,而且我會輕功。”卿瑤音微微一笑,推開窗子,就跳了下去。

腳尖輕輕的碰到青石磚地面的那一刻,卿瑤音承認自己還是有點小害怕的,因為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過鬼,最多只是遠遠的一瞥,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他們會不會滿臉鮮血,斷胳膊少腿之類的……

“早知道把百裏池淵叫着一起來了。”卿瑤音嘆了口氣,坐在路邊,把玉佩舉到了眼睛邊。

空氣中突然多了很多白色的霧氣,先前是肉眼看不見的,突然就憑空出現了。溫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冷的直打哆嗦。

“摘星說的門……”卿瑤音走了幾步路,突然看見幾個人拿着叉子面對面的站着。

兩個人的臉上就好像塗了顏料一般,一黑一白,看起來兇巴巴的。

“古代的執法大隊嗎。”卿瑤音受不了自己這個越害怕越喜歡逗自己笑的特異功能了,果然,執法大隊看向卿瑤音,給她比了個手勢,示意她離開。

“我有這個的!”卿瑤音舉着玉佩,敲了敲它。她認為玉佩這種靈物,好歹也算是個通行證之類的吧,鬼差不會認不得。

執法大隊面無表情的轉過臉,不一會,有很多很多人突然從一個方向朝着卿瑤音走來。卿瑤音才發現執法大隊是站在門一樣的東西前面。“這就是鬼門關了吧。”

執法大隊微微彎腰,退向兩旁,人群擁擠着,你擠我我擠你的朝卿瑤音走來。卿瑤音頓時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怎麽辦!有種領導閱兵的感覺!好緊張!

卿瑤音手太酸了,放下玉佩揉了揉眼睛,周圍一切都消失了,只是溫度似乎一下子降了不少。

卿瑤音重新舉起玉佩,一下子被吓了一跳,一個青面的小孩子仰着頭,扒着她的腿,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我,我沒吃的。”卿瑤音小心翼翼的從小孩兒手中扯回自己的褲腳,小孩兒失望的低着頭往前走了。

經過觀察,卿瑤音發現鬼們大多身形佝偻,胳膊比正常人長很多,一看就是鬼模鬼樣的。

“好好記下來,回去給百裏池淵吹個牛。”卿瑤音放松下來了,跟着鬼的大部隊走走看看。

不少零散鬼走到路邊的店鋪和客棧,用嘴不停的啃噬木門,希望能打開大門,或許他們身前是店裏的常客,死了也想再進去吃一頓或者睡一晚。

剛剛那個小孩子倚在自己身上卿瑤音沒有感到一絲重量,所以鬼都是沒有體重的,也不能接觸到實物,但是,眼前的一個鬼,居然撓起了客棧的門,還把它撓開了!最驚悚的是,這個客棧就是他們住的!

卿瑤音無奈撫額:難怪這個客棧沒有人住,安全狀況堪憂。

其實客棧的門應該是不牢,被風吹開的。卿瑤音鬼使神差的跟着那只小人鬼,進了客棧,她倒想看看,這個小小的鬼能做出什麽事。

小小鬼看起來很眼熟,而且年紀非常小,不過四五來歲,尚是蹒跚學步的年紀,路都走不穩。小小鬼一直拿後腦勺對着卿瑤音,卿瑤音也不敢走到前面去看看樣子,生怕吓到人家。

“吱”“吱吱”。

“哪兒來的老鼠啊!”老板娘居然沒睡,舉着個雞毛撣子沖出來,卿瑤音也不知道心虛什麽,趕緊躲到桌子下面。

第 464 章 陳鋒到場

《滅神之刃》中的四式,被淩霄接連施展而出。

下一刻,淩霄以鵬爪為刀,四道猶如有着斬仙誅神之能的刀芒,驟然出現!

淩霄的速度太快了,再加上長須老者心中萌生了些許退意。

一時之間,長須老者竟然有些沒反應過來。

随即一聲刺啦的聲音,就傳入三人的耳朵之中。

這是刀芒切入遮天大手,發出的聲音!

吧嗒!

吧嗒!

血液從空中滴落到地面上,發出聲響。

而現場兩名超脫境三階強者,竟然見到這一幕,同時呆住了。

陳鋒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模樣,錯愕地看向淩霄。

之前他見到淩霄逼退長須老者的那一幕,心中就是對淩霄贊許有加。

而現在,他都不知道該說淩霄什麽好了。

一個超脫境一階武者,竟然主動攻擊超脫境三階強者,并且還真的傷到了超脫境三階強者!

這樣的事情,親眼發生在他的面前,直接就讓他震驚到語塞。

而長須老者則是有些精神恍惚,他竟然被一名超脫境一階的武者,給傷到了!

盡管不是重傷,但是對于長須老者而言,卻是奇恥大辱般的事情!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獲得少量命魂石碎片!”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淩霄腦海之中,系統提示音再次響起。

“找死!”長須老者口中發出一聲憤怒到極點的怒吼。

旋即,只見他一指探出,這一指仿佛跨越了空間和時間的禁锢,驟然間就出現在的眼前。

這一指雖然來的十分迅捷,但是化身為金翅大鵬的淩霄,速度依然占據着優勢。

雖然僅僅只比長須老者快上一丁點,但是這就足夠了!

淩霄心中一驚,他的身影立刻往旁邊一閃,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道攻擊。

轟隆!

一聲巨響傳出,只見被長須老者攻擊到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直徑足有十米的大坑來!

陳鋒也是反應過來了,大喝一聲:“你真以為我華夏無人嗎!”

他的大喝,如同雷鳴一般轟然炸響。

與此同時,陳鋒的身影,也是朝着長須老者極速飛去,雙手握拳命魂之力澎湃而出。

長須老者見狀,哪怕心中再是想要殺死淩霄,卻也不得不放下這個念頭了。

“這樣也好,将你引入我的陣法之中,看你還能蹦跶到幾時。

至于這個小子,遲早會死在我的手中!”長須老者心中暗道。

旋即,只見他的身影朝着遠處飛遁而去。

陳鋒見狀,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可不知道前方還有陣法等着他。

他只知道長須老者此時受了傷,如果能就此将其斬殺,那麽天泉市便能就此平定了。

淩霄見兩人飛遁而出,不由得皺了皺眉,總覺得有種不好的感覺。

想了片刻,他就不再思索了。

既然覺得不安,那就跟上看看就知道了。

淩霄手握命魂石吸收着裏面的能量,朝着兩人的方向跟了上去。

第 460 章 小城

第四百五十六章 小城

韓立只覺四周一片灰霧蒙蒙,接着身下突然一空,忍不住朝前一個跌跄,腳步先是一虛,繼而重新落實。

他只覺得自己仿佛穿越了一層迷蒙煙瘴,不知不覺中,整個人就出現在了另一處空間中。

他揉了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模糊的視線才慢慢恢複,看清了腳下石板地面上的青苔。

直起身後,韓立往身旁一看,發現只有自己一人,金童,渠靈及陸雨晴都沒有跟進來,不由眉頭一蹙,輕嘆了口氣。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與自己失散這麽多年的噬金仙金童,竟會在這種情況下重逢,雖然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卻在危急關頭挺身而出救了自己一命,讓他心頭沒來由的一暖。

畢竟來到真仙界後,與人界靈界一樣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除了當年初入靈寰界時的小狐貍柳樂兒,這麽多年來,他再也未感受到如此被人真正關心的感覺了。

當然,這也與他過去一直将金童當做自己半個孩子來看待有關吧。

顯然在這兩千餘年裏,金童應該也得到了某種機緣,實力大增,竟可以與一名金仙後期的強者對峙如此之久,但韓立心裏清楚,其絕非渠靈的對手,此女手段不少,對于法則之力的操控更遠非自己可比,還有那只詭異的玄天葫蘆。

如今也只能寄托于金童能夠轉危為安了,哪怕是暫時的投降屈從也好,從此前的情形來看,金童之前似乎便是被這渠靈收作了靈寵。

倘若金童有個三長兩短,等他日自己進階金仙之後,定會找上門去,讓渠靈此女付出應有的代價。

至于陸雨晴此女,不知從何時起,他總覺得此女有些怪異,具體是哪裏,他一時也說不上來。

不過此女與自己不過萍水相逢,此次進入冥寒仙府也算是合作關系,所以說不上有多少交情,此番招惹上渠靈,雖然主要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但此女既然選擇跟随自己,以便能尋求更大的機緣,此類風險自然也是無法避免的。

如今自己莫名其妙被吸入了這裏,面對渠靈的怒火,只能讓其自求多福吧。

韓立将心中念頭暫時抛在一邊,目光轉動,朝着四周掃視而去。

這一看之下,他發現自己正處在一座老宅庭院當中,四周圍盡是頹圮的院牆和坍塌的房屋,上面生滿了墨綠色青苔和雜草,也不知已經荒廢了多久。

不過,當其目光轉向庭院後方時,他的眉頭卻不禁一挑,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之色。

只見身後那座并不算太高大的房舍右上角,一塊塊屋脊瓦片懸浮高空,呈現出崩散之狀,看起來,就像是被什麽無形力量給禁锢住了一樣,似乎仍保持着崩毀時的狀态。

韓立心念一動,雙目之中藍光一閃,神識外放而出,朝其上探查了過去。

半晌後,他身形無聲無息的高躍而起,落在了屋脊之上,伸手輕輕一抓,就将一塊懸浮在空中的黑色瓦片拿了出來,而其餘瓦礫和屋脊碎石依舊保持原狀,不受任何影響。

驚奇之餘,站在屋脊高處的韓立,目光朝着院落之外望了過去,目之所見盡是些傾倒坍塌的屋舍建築,密密麻麻的殘垣斷壁,一直向着四面方綿延開數十裏開外。

在這些建築之中,到處可見如這座院落一樣的古怪景象,那些殘損的亭臺樓閣雖然崩裂成了無數碎片,但卻沒有散落一地,就仿佛被定格在了崩塌的瞬間,保持着煙塵四起懸而未落的狀态。

韓立略一沉吟後,雙目緩緩阖上,磅礴如海的神識之力随即朝着周圍擴散開來。

此處區域與之前那片紅土荒原不同,神識不受任何禁锢,能夠随意探查。

然而,只是片刻之後,他的雙目就突然睜了開來,瞳孔之中藍色光芒盡數斂去,神色卻變得有些古怪起來。

“這究竟是……”他沉吟半晌,卻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片區域面積之小,實在出乎他的意料,他的神識只是稍稍延展開來,就已經将此處通掃一遍,方圓不過百裏,神念盡頭處,全是些空間壁障。

按常理來說,他能夠進入此處,便說明這裏與外界絕非完全隔離,至少應該是有空間薄弱之處存在,只要找到了這處所在,他便能必要時破開空間壁障,回到了原來的區域。

然而,方才一番神識探查,他卻并未發現有任何空間波動較大,或是空間壁障不太穩固的地方存在。

韓立眉頭緊蹙,單手一掐法訣,背後一陣金光噴湧而出,真言寶輪從中緩緩浮現。

随着其手中動作變化,真言寶輪上的十數團半透明的時間道紋接連亮起,懸立正中的那枚巨大金目便随之轉動起來,從中射出一道道猶如實質的金色光線。

既然以神識無法探查出禁制法陣或者隐藏空間入口,韓立便只好動用真實之眼探查起來。

他飛身來到半空中,催動着金色巨目,将視線落在了自己最開始出現的那片庭院中央。

金色光線之下,庭院石板上空空如也,沒有絲毫異樣。

韓立視線緩緩移動,從地面石板來到院中石桌,繼而移動到牆邊枯樹,再到兩院偏房,皆是一片平和,沒有絲毫變化。

直到真實之眼的視線,移動到那座維持着崩塌狀态的房屋上時,鹘鸸庵脅牌鹆艘凰勘浠,那裏崩塌的屋頂竟然在一片翻湧金光下,恢複了原狀。

“咦,奇怪!莫非這間房屋竟然蘊含有時間法則之力?”韓立眉頭頓時上挑,驚訝不已。

不等他上前查看仔細,才堪堪修複的房屋虛影,就開始頻頻閃動,影像始終無法穩定。

韓立收起真言寶輪,落身在了大殿前,先是将整個大殿外側查看了一番,又進入大殿內仔細搜索了一陣,并未發現是什麽蘊含有時間法則之力的事物。

“這就怪了,難道是因為其中蘊含的時間法則之力太過薄弱,所以無法探查?應該不至于吧。”韓立心中疑窦叢生,喃喃自語道。

沉吟片刻後,他雙目之中精光一閃,真言寶輪再次浮現而出,身形飄飛而起,離開了這座院落,朝着其他區域飛掠而去。

從高空俯瞰下去,這片區域的建築雖然破敗,但整體分布十分規整,與世俗都城中的市坊格局基本一致,故而韓立便根據城中縱橫交錯的道路,對整座城池分區進行探查。

從東邊的wài wéi坊間開始,他一路往西而去,沿途中對一些保持坍塌狀态的建築進行了較為細致的查看,每次以真實之眼查看時,其都能模模糊糊地映出原本完好時候的影像,但也都和之前那座府邸一樣,無法穩定。

好似這整座城市中,處處都有微弱的時間法則波動,但都達不到能讓人感知到的程度。

不到半日時間,韓立就将東南西北四大區域的坊市查了個遍,結果皆是一無所獲。

等到了傍晚,天邊的那輪日頭逐漸變得火紅一片,開始朝着西山下落了下去。

城南,一處荒草叢生的府邸園林中,伫立着一座九層高的黑色木塔,塔身上多有燒焦痕跡,嚴重傾斜向了一方,看起來就好似随時會坍塌一樣。

韓立一手扶着塔尖上的鐵架,站在塔頂的黑色瓦片上,眺望向遠方的落日。

在其身旁,站着身穿一襲黃袍的蟹道人,神色平靜,;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蟹道友,這城中布局,可有什麽門道?”韓立目光微斂,開口問道。

“此城區域分布,雖然暗合九宮數術,但也只是尋常城池構築的規制,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沒有什麽特別之處。至于暗地裏是否有什麽特殊布置,光是這樣看,也看不出來什麽。”蟹道人搖了搖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蟹道友你,代為查探一番,看看是否有什麽隐藏起來的機關法陣?”韓立聞言,思量片刻後說道。

蟹道人默然點了點頭,身形從木塔之上一閃而逝,消失無蹤了。

韓立看着落日的餘晖逐漸消失,雙目忽然一閃,整個人化作一道青光,爆射了出去。

然而,才不過瞬息之後,高空中就忽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

只見城池邊緣的虛空之中,一道青光驟然一閃,一個青色身影被一層無形壁障重重一彈,跌落了下來。

身影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韓立了。

不過,不瞪其墜落在地,身上青光就驟然一亮,又朝着另一個方向直沖而去……

時間一晃,已經過去數日。

這片廢墟城池正中的一座私宅園林中,有一片野草茂盛的青翠密林,林中四處散布着一座座與g rén等高的嶙峋怪石,顏色幽暗,表面生滿了滑膩的青苔。

林間的蜿蜒小路上,一青一黃兩道人影并肩而行,朝着密林中央走來。

“城中密室禁制不少,但大多數都十分粗淺,根本沒有值得探尋的價值。只有此處不太一樣,不管是林中布置,還是那處密紋,都顯得非同尋常。”蟹道人一邊引路,一邊說道。

“能讓蟹道友稱上一聲非同尋常,那此處就極有可能是秘境出口了……”韓立聞言,眼中閃過一抹期待之色。

第 460 章 在路上

第460章 在路上

泉寶看了一眼白露布滿繭子的稚嫩小手,再看看自己的,還沒自己一半有肉呢,是白露太瘦了,還是自己太胖該減肥了

小奶娃這個念頭浮起又連忙搖搖頭,才不是呢才不是呢,阿娘說寶寶這是嬰兒肥,所以不用減肥噠!

而且寂寞哥哥說了,肉肉的女孩子才健康,瘦不拉幾看起來像幾十天沒吃過飯的,有啥好看噠!

泉寶這般想着,給白露說了一句‘再養養吧’,再養養等回了阿爹阿娘身邊,再考慮白露應該學些什麽。

通往嶺南的官道上,幾輛馬車身後跟着一批人馬不緊不慢的走着,轉眼過去了十日,也到入冬的時節了。

越靠近南方就越熱,泉寶前些天才翻出來的什錦色嵌絨襖子,剛穿上沒半日就又要一點點往下脫了,不脫捂着汗,要多難受多難受。

“小泉寶,你要不還是把衣服穿上吧,要是着涼了,這路上不好尋大夫。”蘇興武得到了白露的求助,一夾馬肚子就趕上了馬車,湊近窗邊對泉寶勸了起來。

泉寶是鴻蒙靈泉化身,自然不可能生病,她熱都要熱死了,怎麽可能再穿這個絨襖子,“興武叔叔,就是白露小題大做了,我沒事兒的!你看你們做護衛的,不也穿上了短打我在馬車裏更熱嘞!”

“是這樣的,越靠近南方,這冬日就越熱,今年是大暖冬。”蘇興武無法辯駁,只得被泉寶牽着鼻子走,偃旗息鼓的往後退去。

打發了蘇興武,泉寶又脫了一件衣裳,現在身上只剩下一件裏衣和夏日的薄褂子了,涼快得很,反觀白露和冬至裹得嚴嚴實實,生怕溫差太大生病了一樣,連額頭冒出了一絲汗珠都舍不得脫下衣服,看着泉寶都覺得熱了,直接上手幫白露脫衣服。

“白露,你還是快把衣裳脫下來吧,瞧瞧這多熱呀!要是捂出痱子可不好哩!”說着泉寶剝下了白露的衣服,再看白露,臉上因為炎熱天氣出現的潮紅,已經消失了大半,顯然是覺得涼快了。

“小姐,咱們出門在外還是要多穿些的,興武叔剛剛不也說了,路上不好找大夫……”白露說着又要撿起扔一旁的衣服。

泉寶:“我就是大夫,還要找誰做大夫”

“可是……”

“行啦行啦,好無聊呀,我們來唱歌吧!白露,我想學你前些天在河邊洗衣服唱的那首歌,月亮彎彎~雲朵軟軟~~”泉寶作勢還來了兩嗓子,結果破音了,趕緊清清嗓子道:“就這首!”

白露掩嘴失笑,“好呀,奴婢教您,跟奴婢唱哦。月亮彎彎~~~雲朵啊~軟軟~~小白船在天上看着小孩兒~~”

泉寶笑彎了眼睛,跟着唱了起來,只可惜她實在沒有唱歌天賦,五音不全的稚嫩歌聲,吓得隊伍裏的馬匹差點驚了,但很快又被白露軟和的歌聲安撫下來,整個行車隊伍的人聽到白露這嗓子,都認不出露出了陶醉的表情。

但下一秒。

泉寶扯着嗓子:“月亮彎啊彎啊彎啊彎!!!!!”

正在喝茶的慕容七皺眉,心吋:不會唱別瞎唱,擾民!

第 472 章

主仆兩個忙活了半天,終于将趙恬扒光扔進了帳子裏。

古月彤瞧也不瞧趙恬一眼,轉身便朝着外頭走去。棠兒忙在身後追問道:“娘娘,您去哪裏?”

“去沐浴!”古月彤頭也不回的應道。

“那,娘娘,奴婢陪您一起去!”棠兒連忙說道。

這一次。古月彤終于回過頭來瞧了她一眼,沉聲道:“不用了,你就好好的呆在這裏看着太子。我很快就回來。”說着,便轉身走了出去。

棠兒聽了這話,轉過頭去瞧了一眼床上昏睡過去的趙恬,立刻有些害怕的往外走了幾步,仿佛趙恬會突然蹦起來,将她抓過去淩虐似的。

過了好一會兒,古月彤才穿着裏衣,披着濕漉漉的頭發從外頭走了進來。

棠兒登時松了一口氣,忙走過去道:“娘娘,奴婢幫您絞幹頭發!”

古月彤點點頭,走過去在梳妝臺前坐了下來,任由堂兒拿了巾帕替她擦拭頭發,卻是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太子怎麽樣?有沒有醒過來?”

棠兒聽了這話。登時低下頭去,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回太子妃娘娘,殿下一直都昏睡着沒有醒來過,只不過,他一直在夢呓,嘴裏喊着的,似乎是娘娘您的閨名。”

“是麽?”古月彤聽了這話,卻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她還提醒堂兒道:“手上動作快點。”

“是。娘娘!”棠兒當即應了一聲。

等頭發絞幹,古月彤便将棠兒打發下去,慢慢走向了那張她曾經孤枕難眠了半年之久的大床。可是今夜,那上頭卻躺了一個她根本不愛了的男人。

古月彤面無表情的瞧了趙恕一眼。慢慢走過去,掀開被子一角,躺在了離趙恕最遠的地方。

……

隔天,太子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身邊已經空無一人,他掀開被子正要起床,便發現自己身上什麽衣裳也沒穿。

再擡頭一看,這竟然是古月彤的寝宮!

難道昨晚,他們……

趙恬心中一驚,不過很快他便鎮定了起來,臉上也浮現出一絲笑容來,古月彤是他的妻子,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不過,昨晚他喝醉了。什麽都不記得,動作會不會太粗魯?彤兒還不能接受自己,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會不會很傷心?

想着,趙恬便一疊聲的呼喚起來,很快,便有宮人上前來,幫着服侍他更衣。

“太子妃呢?她在哪裏?”趙恬急匆匆的開口問道。

宮人低聲答道:“回太子殿下,太子妃此刻正在外頭等待殿下您起床,早膳已經備好……”

“她在外頭做什麽?想見本宮就進來啊?難道還害羞不成?”趙恬聞言,登時挑了一下眉頭,随即不知道扯着了那根神經,他忽然伸手在腦袋上撫摸了一下道:“本宮這腦袋,怎麽有點疼呢?”

棠兒也是替太子更衣的宮人之一,看到太子如此動作,她的目光閃了閃。卻是笑着解釋道:“殿下,您一定是昨夜喝多了酒,所以才會覺得頭疼,放心,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哦,原來是這樣。”趙恬聽了這話,立刻點了點頭,卻又疑惑道:“可是,本宮從前喝醉了酒之後,從沒有頭疼過啊?”

“這大概,是殿下昨夜太過操勞的緣故吧。”棠兒低下頭去,低低說道。

趙恬聽了這話,眼睛登時一亮,忙點頭道:“不錯!一定是因為這個緣故!”說着,嘆息一口氣,道:“下次,本殿下可不能這麽孟浪了,要是傷着了太子妃,那可怎麽辦?”土雙聖才。

棠兒聽了這話,低着頭咧開嘴角無聲的笑了一下。

這太子,還真夠好騙的!

她這邊正在感慨,那邊太子見自己已經收拾妥當,便迫不及待的走出內殿,去了外頭。

古月彤正坐在偏廳飯桌旁,等着太子。她今日穿了一身海棠色宮裝,臉上的妝容很是清淡,肌膚白淨,眼若秋波,坐在那裏,硬生生将窗外的海棠樹比下去一大截。再嬌豔的海棠花,也比不上她一絲的美麗。

趙恬瞧的不由的呆了一下,他還從未覺得過古月彤竟然也這麽好看!

好看的,令他幾乎都忘記了那個自己曾經念念不忘的古月華。

“殿下,快來用膳吧!您今兒個起晚了,待會兒可要趕快回去,否則的話,皇上會怪罪的。”古月彤站起身來沖着趙恬福了福身,語笑嫣然道。

趙恬根本就不舍得将眼睛從她身上移開,聞言忙點點頭道:“好!本宮聽你的!”說着,走過去在古月彤的身邊坐了下來。

飯後,趙恬硬是陪着古月彤說了幾句話,這才匆匆離開,去了禦書房。

等大殿裏再無旁人之時,古月彤臉上的笑容便一下子淡了下來。

棠兒在一旁嘆息一口氣道:“娘娘,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古月彤聞言沒有啃聲,只是臉上的表情越發的陰郁了。

棠兒便住了嘴,沒有在勸。

良久之後,古月彤忽然開口問道:“鄭然呢?太子不是說他已經将他帶進來了麽?你去将他帶上來見本宮!”

棠兒聽了這話,反應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明白過來古月彤所說的鄭然,就是昨日裏被李側妃與林側妃争奪,最後慘遭毒打的那個小太監,聞言她連忙點點頭道:“是,娘娘,奴婢這就去。”說着,便轉身退了下去。

古月彤面色陰沉的往殿外瞧了一眼,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她的臉色很是難看。

沒過一會兒鄭然便被兩個太監攙扶着從外頭走了進來,随即,一股刺?的膏藥味兒便竄入古月彤的?子裏,她立刻以手掩?,狠狠的皺了一下眉頭。

而鄭然一見到她,面上卻忽然迸發出巨大的喜悅來,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眸裏似乎一瞬間便有了光芒,他努力的掙脫兩個攙扶的太監,軟軟的跪在地上顫聲道:“奴才鄭然,參見太子妃娘娘!”

古月彤沖着左右揮一揮手,淡然道:“你們都退下去吧!”

“是,娘娘。”宮人們齊聲應了,轉身全都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一旁的棠兒瞧了瞧古月彤的臉色,也悄悄退了下去,不過古月彤并沒有攔她。

當屋子裏只剩下鄭然一個人的時候,古月彤才面無表情的瞧他一眼,淡然道:“你不好好在宮外伺候我大哥,跑進宮裏來做什麽?說吧,我大哥給你分派了什麽任務?”

不知道為何,古月彤對古潇安派來的人極其反感。

盡管,她知道古潇安這麽做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她壓根就接受不了這些!

“娘娘,世子只是命奴才全心全意服侍娘娘,并未分派什麽任務啊?”鄭然聽了這話,卻是愣了一下,半年不見,這小夥子的面容上已經帶上了幾絲陰柔的味道,但是他一開口,古月彤便受不了了,當下皺眉道:“你騙人!你可是我大哥身邊最得力的親信,若不是派你入宮有很重要的目的,他怎麽可能下那麽狠的心,将你送進宮裏來?”

“娘娘!奴婢覺得,這一次您真的誤會奴才了。”鄭然聽了這話,忽然擡起頭來瞧了古月彤一眼,淡然道:“奴才之所以會成為太監,是自願的!不關世子什麽事。”

“什麽?你自願,成為一個太監?”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震驚的目瞪口呆。

鄭然點點頭,答道:“事情,還是要從娘娘您大婚前去見廉親王的那一次說起……”

他一五一十的将那日的情況簡單的與古月彤說了一遍,然後定定擡眸瞧一眼這位他等待了大半年才見到的大小姐,沉聲道:“當日,世子為了保住那件事情不洩露,原本是要殺了奴才的,可是,奴才自請入宮,願意以太監的身份服侍在娘娘身邊,世子便留下了奴才這條命,原本半年之前便要送奴才入宮的,沒想到卻發生了玉香樓那樣的事情,這一拖就拖到了現在……”

古月彤聽完這些,終于擡眸正視了鄭然一眼,淡然道:“可是這次你入宮,我大哥必然交代給你不少的任務,是吧?不然,他不可能送你入宮的!”

鄭然聽了這話,卻是忽然低下了頭去。

古月彤見狀,嘴角登時露出一個冷笑來,說的那麽好聽,到頭來,還不是要聽從古潇安的話,做他的內應?

可就在這時,鄭然開口了。

“娘娘,奴才承認,世子在送奴才入宮之時,的确是命令奴才一定要将太子妃的動向一一向他禀報,奴才為了進宮,也的确是答應了他這些,可是,奴才可以拿性命擔保,奴才絕對不會将娘娘的事情向世子洩露一個字去!”

“哦?當真?”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若有所思的瞧了鄭然一眼。

“自然是真的!”鄭然毫不猶豫道:“奴才這條命,原本就該死的,可是奴才茍殘延喘活了下來,此生唯一的目的,就是好好的侍奉娘娘您,為您肝腦塗地,在所不惜!至于其他的人,則根本就不在奴才眼裏,奴才欠世子的恩情前半生已經報答了,後半生,只想一心服侍太子妃您!”

古月彤聽了這番話,大受震動,神色也不由的冷凝下來,她定定的瞧了鄭然一眼,結果,卻看見了這個奴才眼中的認真與執着。

他說這番話,不是開玩笑的,而是當真要好好服侍她……

等弄明白這一切,古月彤面上當即浮現出一絲笑容來,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本宮留你下來也未嘗不可,只是……”

“娘娘放心!奴才自從踏入這宮門開始,便與世子再無瓜葛!”鄭然不假思索道:“世子身邊的鄭然,早就死了!”

“好!”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點了點頭:“你能這麽想,那就再好不過的了,以後,你就留在本宮身邊好了,但是若讓本宮發現你與旁人有一絲絲的瓜葛,小心你的狗命!”

“奴才明白!”鄭然連忙答道。

古月彤轉頭沖着外頭喊道:“棠兒!”

“娘娘,娘娘有什麽吩咐?”棠兒忙從外頭走進來,低聲開口詢問。

“你帶鄭然下去,拿最好的創傷藥給他用,命宮人好好照看着,明白麽?”古月彤沉聲道。

“奴婢遵命!”棠兒連忙應道,說着,走出去喊了兩個宮人進來,将鄭然扶了下去。

古月彤坐在那裏,面上慢慢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如今她的身邊,急需要忠心侍主的奴才,這個鄭然的出現,無語是最恰當的。

這件事情很快便在東宮裏面傳揚開了,李側妃與林側妃争搶不到的那個小太監,竟然被太子給送到太子妃寝宮裏去了!而太子妃,竟然還收留了他……

一時之間,衆人議論紛紛,毫無意外的是,沉寂了這麽久的太子妃,這下子又成了衆嫔妃妒忌,議論的焦點了。

……

侯府。

古潇安在丁氏靈堂裏與錦安候大吵了一架,之後,便被限制了行動,只能呆在靈堂裏,哪裏也不能去。

但是,這只是錦安候一廂情願的看法,事實上,古潇安根本就不懼怕那些守衛在院子外頭的侍衛,每次他要出門,那些人拔出刀來抵擋,他就挺起胸膛毫不猶豫的往刀口上撞,侍衛們又不敢真的殺了他,便只好收回長刀,古潇安便趁機竄了出去。

他那日當着錦安候的面兒說過這錦安候府以後是他的,這并非是一句空話!

可惜的是,錦安候與古月華都沒有将這當成一回事。因為,隔天,侯府裏便開始忙碌起來,根本沒有人去注意這個不孝子的行動。

古月華也只不過是派人暗中監視他一下罷了。

與趙靖西商議妥當了以後,隔天,錦安候便吩咐侯府家丁開始一樣樣的将古月華的嫁妝與聘禮搬出庫房,裝上馬車送往靖王府,那些聘禮,光是馬車就裝了足足幾十輛,從侯府裏出來運往靖王府之時,引的京城裏所有的老百姓都來觀望,場面不可謂不可熱鬧。

這些嫁妝裏,有為數不少的東西都是丁敏淑當年的嫁妝,她雖然是以妾的身份嫁入侯府的,但是當年的丁老侯爺卻仍然給了很厚重的嫁妝,與同時嫁入侯府的丁敏慧不相上下,這些年,那些東西一直都是丁氏把持着,一直到現在她死去,徐姨娘才将那些東西清點了出來。

而丁氏自己的東西,則是給了古月彤一部分,餘下的都是留給古潇安的,古月華卻是沒有份的。

送嫁妝的隊伍一直從早上忙到中午,東西也才只送過去了一半而已。

誰也沒有注意到,正午時分,古潇安悄悄溜出了侯府後門。

等到下午十分,古月華坐在屋子裏,在琥珀的指點下,繡完做給趙靖西那套衣裳的最後幾針之時,院外忽然便有丫鬟神色慌張的進來禀報道:“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這一聲呼喊,直接導致古月華手上的針在手指尖上刺了一下,白玉般的手指尖上,立刻冒出一朵血花來。

“小姐!不要緊吧?”琉璃連忙走過去,拿着帕子幫古月華擦拭掉手上的血跡,替她包紮。

琥珀則是一臉不爽的盯着前來禀報的小丫頭,無語道:“這都什麽時候了,你跑來這裏說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快說啊?啞巴了?”

“是,琥珀姐姐!”小丫頭被訓,登時吓了一大跳,忙解釋道:“咱們送嫁妝的隊伍一直都好好的,可是剛剛,世子忽然在大街上鬧了起來,他攔着送嫁隊伍不讓走,說那些東西都是已故夫人的。”

“又是世子!他怎麽就不能消停一會兒?“琥珀聽了這話,登時咬牙切?起來。

古月華則是沉聲問道:“世子是在什麽地方鬧騰的?”

“回小姐話,是在朱雀大街……”小丫鬟低聲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心中登時了然,朱雀大街距離侯府有一段距離,但是又還不到靖王府,整條街上的人流也多一些。古潇安選擇在那個地方鬧事,就是想将事情鬧大,而且,侯府與靖王府都拿他沒辦法!

“小姐,現在怎麽辦?”琥珀躍躍欲試道:“要不要屬下躲在人群裏,偷襲一下世子?他實在是太壞了!”

古月華則是搖搖頭,轉頭對着那瑟瑟發抖的小丫頭問道:“你過來禀報的時候,侯爺知道這件事情麽?”

“回二小姐話,侯爺知道的,已經帶着人趕過去了。”小丫鬟低聲禀報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臉色猛然一變,忙起身道:“不好!爹的脾氣太火爆了,而世子卻是故意鬧事的,這兩個人聚集在一起,必定會發生大事!我要去阻止他們!”說着,便轉身預備往外走去。

“小姐!您不能去!”琥珀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苦口婆心勸道:“您明日就出嫁了,這個時候露面不好啊?”

“那怎麽辦?誰能去阻止世子?”古月華不耐煩道。

琥珀與琉璃都沉默了起來。

好半響之後,琉璃擡眸問道:“小姐,要不這事兒還是通知王爺吧?”

第 463 章 又輕敵了

最後,鬼面具還是咬牙切齒的答應了秦凡的條件。

而且反正聽到這家夥答應的話之後,秦凡對這家夥沒有絲毫的防備,立刻就熄了火,把這家夥從祭壇上面接了下來。

然後就直接将手上的兔子推到了這家夥的手上。

接過了秦凡遞給自己的肉,那家夥也沒有在乎什麽幹淨不幹淨,直接就一口塞進嘴巴裏面。

看見這家夥狼吞虎咽的樣子,秦凡不由自主皺了皺眉頭。

就算餓了三天,一個修真者也不可能會有如此狼狽。

難道,這家夥對于食物真的有這麽渴求嗎?

秦凡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這家夥的動作。

慢慢的吃飽喝足之後,鬼面具也發現秦凡的目光一直都在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嘴巴。

“我必須要保證每天吃,保證每天攝入足夠的能量,以前抓的那些強者,在被我吸走了靈氣之後,差不多肉都被我吃了。”

秦凡聽到這話之後,挑了挑眉。

這家夥實在太殘忍了一些,居然連人肉都能下口。

倒不是說人肉不能吃,只不過是人類的心裏面或多或少的都會接受不了而已。

好在秦凡在前世已經見慣了某些東西,所以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東西你也吃了,是不是應該把方法給我了。”

秦凡看這鬼面具的時候,眼神十分的危險,現在就是在用自己的氣勢壓的鬼面具喘不過氣。

現在,就讓鬼面具見識到自己真正的厲害。

就在這三天之前,本來秦凡還處于築基境界第二階段巅峰,有了這三天的沖刺,自然也就水到渠成的突破到了築基境界的第三層。

現在的秦凡不說是秒掉面前的這家夥了,但是至少可以不把這家夥放在眼裏了。

築基境界以上,一層就是一道天塹鴻溝,想要逾越幾乎是不可能的。

雖然秦凡自己感受起來,鬼面具好像和自己處于同一個階段。

但是秦凡修煉的畢竟是諸神鍛體功法,就光是段體階段,都要比平常的功法多上三層,所以他現在的實力幾乎就是同階段無敵。

“放心吧,我明白了。”

感受到秦凡這家夥的氣勢之後,鬼面具的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但為了不不讓秦凡這家夥看出來端倪,又強壓下自己心頭的震驚。

“話說,你突破的可真快呀。”

鬼面具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當中感慨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畢竟前幾天還是他居高臨下的看着秦凡,還是他主宰着秦凡的生死。

現在好了,還沒有多少工夫,現在它就已經變成了下面的這個。

秦凡聽到這家夥十分違心的誇獎之後,只是扯動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十分敷衍的笑了笑。

如果不提升自己的實力,現在死的可能就是他了。

“你坐好,我把東西傳給你。”

秦凡聞言直接盤坐在地上,沒有任何的猶豫,好像是對面前的這個鬼面具十分的相信。

當然,他并沒有心大到這個地步。

現在做的這些動作,只不過是表面現象而已。

就是想讓這家夥有一種自己非常相信他的錯覺,然後才能放心大膽的對自己下狠手。

看着秦凡沒有任何猶豫的坐在地上,鬼面具先是震驚了一下,随後好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思,面色上面有些難看。

也跟着秦凡的動作盤坐在地上,雙手覆蓋在他的太陽穴上。

秦凡感覺自己的太陽穴被一雙手掌覆蓋,感受到了強烈的不适,随後就感覺到,一個個的文字,從那雙溫暖的手掌當中緩緩傳入了自己的腦袋當中。

此時的精神識海當中,出現了一張羊皮紙,而且已經轉了起來。

秦凡整個人都已經進入了自己的精神海,看準了羊皮紙的緩緩顯現,十分好奇的想要将羊皮紙展開。

“先別動,現在把羊皮紙展開的話,你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還沒等秦凡動手展開精神識海當中的羊皮紙,外界正在傳輸信息的鬼面具就率先開口了。

聽到鬼面具開口,秦凡第一反應就是懷疑。

但是畢竟是這家夥把東西傳給自己的,他也是十分聽話的,沒有繼續動作。

眼看着面前的羊皮紙變得越來越凝實,秦凡才算是相信了剛才鬼面具所說的話。

“大概還要持續多長時間?”

秦凡現在整個人都像是被困在自己的精神識海當中,這種感覺讓他十分的不适應,所以他現在急于出去,直接開口問出這個問題。

鬼面具也知道秦凡這家夥發現了端倪,嘴角勾起來了輕蔑的笑容,緩緩的對着此時被困在自己身體當中的秦凡說道:“不出意外的話,你可能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秦凡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随後想要讓自己的意識強行回到身體當中。

但是不論怎麽努力,自己的意識都像是被困在識海當中一樣,動彈不得。

“你到底做了什麽?”

秦凡語氣當中包含着怒氣。

他沒想到,自己實力都已經提升到這個高度了,居然還要被這個家夥算計。

秦凡開始對自己的精神識海發起一陣一陣的沖鋒。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可能又輕敵了。

他在進入自己的精神識海之前,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後招,但是眼下自己已經被困在了精神海當中,想要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後招自然也就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你現在的意識雖然被困在了自己的精神識海,但是身體上面的疼痛,我相信你還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聽到外面讓人全身發寒的話語,秦凡陡然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随後全身痙攣,全身一陣一陣的抽痛。

這種疼痛讓人絕望,蔓延全身,讓人沒有任何反抗的理由。

秦凡不知道外面的那個人到底是做了什麽手腳,但是感覺自己正處在無邊的黑暗當中,根本就看不見任何的希望。

終于,精神識海當中的羊皮紙緩緩的展開。

其實鬼面具也沒有騙秦凡,他真的把操控那些傀儡的方法告訴了秦凡,不過是多加了一點料而已。

第 460 章 锲而不舍

北條元就當然不是怕彥真輝,只是有些忌憚他背後的人而已。

如果九條財閥已經落在他的手裏,北條元就自然不會擔心,只是畢竟現在老不死的還在呢,他也不過只是未來繼承人的親生父親,可以在九條財閥拉攏一些人為自己所用而已。

但在真正品嘗過權力的味道之後,九條元就已經無法拒絕那樣的甘美,他不想出現任何意外!尤其是在兒子被老不死的禁足之後,九條元就開始恐慌了起來。

老不死的可以收養自己的兒子為繼子,繼承九條家,當然也可以廢黜九條楓,重新在分家中挑選一個老實聽話的孩子培養。

北條元就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所以他要反擊!

首先就是對九條楓威脅最大的存在,九條家本家嫡系的大小姐九條紗矢華,只要她還在一天,讓九條元就寝食難安!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財閥內已經有一些聲音,希望大小姐能夠重新執掌財閥,因為在九條紗矢華執掌期間,九條財閥迎來了難得的逆勢高速增長。

在目前整個島國經濟增長幾乎完全停滞的情況下,九條紗矢華乾綱獨斷,加強跟上國的合作,取得了相當不錯的成就。

盡管財閥內部的反對派認為,九條紗矢華這樣的做法,完全是把九條財閥當成了上國的狗,可財閥實力的增加,卻是實實在在的。

好在九條紗矢華是女兒身,有不少老頑固還是堅持認為,女孩子是無法繼承家業的,否則北條元就現在也不可能拉攏到這麽多支持者了。

就好像現在坐在長桌邊的遠藤零時和大造寺壽,他們就曾經是九條紗矢華的支持者,只是在自己的威脅、拉攏之下,他們也不可避免的倒向了自己。

但這還不夠!

北條元就想要除掉九條紗矢華,而且這樣的想法,一天比一天強烈。

就連元老派也有不少人認為,九條紗矢華的存在,是九條財閥的不安定因素,需要盡快排除,更是讓北條元就下定了決心。

但彥真輝的存在,成為了除掉九條紗矢華的最大障礙。

好在北條元就最近熟讀兵書,總算從兵書戰策中,找到了應付的方法。

指使人傳播流言,否認古河勇人的努力,就是北條元就指使的。

在他看來,古河勇人看似跟九條財閥毫無關系,但只要他那邊遇到麻煩,以彥真輝的性格,絕對不會不聞不問,等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彥真輝的注意力自然會被吸引,而他就有了出手的機會!

把這件事交給遠藤零時和大造寺壽來辦,也是一種試探,是這兩人的投名狀。

見遠藤零時和大造寺壽都很乖覺,北條元就大為滿意,揮揮手讓女仆送客了。

遠藤零時和大造寺壽慢悠悠走出莊園,回頭看了一眼那龐大的圍牆和鐵門,還有大門上附庸風雅的“翠林園”三個字,不由得微微撇了撇嘴。

“遠藤桑,這樣真的好嗎?難道不通知一下大小姐?”

“不用。”

“可是我擔心啊,北條元就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萬一大小姐那邊出現意外。”

“北條元就不過是個自以為是的蠢貨,明明被別人當成了棋子還不自知,居然妄想掌控整個財閥?何況大小姐的安全問題,自然不用我們來操心,當主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呵呵,神仙打架,一個凡人在中間跳來跳去,這不是自取滅亡麽。”

大造寺壽嘆了一口氣:“九條財閥最近這些年一直在動蕩,生在這樣的家族中,大小姐也是太不容易了。”

遠藤零時立刻笑罵道:“你呀,就別在這唉聲嘆氣了,知不知道,現在很多人都說你嘆氣的時候,完全就是鱷魚的眼淚。”

“遠藤桑,你這樣說可真是太傷人了,我可是你最信任的助手啊!”

開了幾句玩笑,鱷魚恢複了正色:“那遠藤桑覺得,我們應該從哪裏開始入手?”

“你覺得呢?”

“如果讓我選的話,平野敬一怎麽樣?”

“平野敬一嗎?為人如何?”

“自視甚高,性好魚色,私生活極為混亂,不過本事嘛,倒還的确有一些的,不過像這種人,我擔心他不會聽話呀。”

遠藤零時冷笑道:“我們也不需要他聽話呀,就選他吧。”

數日之後,經過一番辛苦的奔波,承受了不知多少冷言冷語的嘲諷,長谷川泰三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

據說導演平野敬一先生目前正準備籌拍一部新電影,雖然已經內定了男女主角,不過其他幾個次要角色,還沒有定下來。

長谷川泰三決定去試一試。

平野敬一今年剛剛四十出頭,在導演圈子裏,屬于年富力強的類型,他已經拍過十多部電影,其中有兩部電影的票房成績相當不錯。

雖然在長谷川泰三看來,平野敬一的電影完全就是窩裏橫的典型,在島國票房成績還算不錯,但上國電影圈根本就瞧不上他的電影。

但現在古河勇人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加上受到流言蜚語的影響,想要得到一個新角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長谷川泰三打了幾次電話,都被平野敬一毫不留情的推掉了。

不過長谷川泰三可不打算就這麽放棄,島國人可是很會死纏爛打的!

通過自己的人脈,長谷川泰三打聽到,平野敬一很喜歡去一家私人會所,長谷川泰三決定直接去跟平野敬一面談。

在平野敬一常去的那家私人會所當了好幾天伏地魔,終于等到了平野敬一。

平野敬一從自己的車上下來,左手摟着一名少女組合成員,右手摟着一位知名偶像,臉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他穿着相當随性,松松垮垮的襯衫紐扣大開,露出有些幹瘦的胸膛,兩位被媒體譽為清純少女的偶像女星歪倒在他懷裏,不停嬌滴滴地說着些什麽。

長谷川泰三從側邊跳出來的時候,把正在親吻左邊少女組合的平野敬一吓了一跳。

“你想要幹什麽?”

“平野桑你好,我是長谷川泰三,古河勇人的經紀人,這是我的名片。”長谷川泰三點頭哈腰地打着招呼,同時雙手遞上名片。

聽到對方是個經紀人,平野敬一的立刻放松了下來,輕輕拍了拍同樣露出笑容的兩位少女:“哦?找我有什麽事嗎?”

說話的同時,平野敬一低頭俯視着長谷川泰三,絲毫沒有接名片的意思。

第 472 章 :葉婵宮的微笑

(今日狀态不太好,時間不足,錯別字及語病先更後改)

清秋之風掠過永生界,古鏡如月高懸,灑下銀泱泱的一片,如夢似幻的景裏,寧長久與葉婵宮并肩而立,一同賞着這輪秋月。

人間亦是中秋。

寧長久可以想見,嫁嫁襄兒她們一定也在擡頭望月。他們望的不是一片月,所寄的卻是同一片心。早晚有一天,這片心會跨越永生界的隔閡,聯系在一起。

葉婵宮看着鏡子。

鏡子懸得很高,照出的人影亦有些模糊。

“原來已經過去這麽多年了。”

葉婵宮望着月亮,輕聲自語,吞食火種飛升時猶在昨日,可恍然回首,卻已是千年光陰。

只是月光從百萬丈的高空落下,越過層層隔閡,依舊不失其澄澈之華,可人世拂塵千年,驀然時回身望去,來時的路上已盡是煙雲。

走過的是煙雲,過眼的亦是煙雲。

她是常曦,是姮娥,是葉婵宮,是月桂的神靈顯化,是月的神女真仙,可她也很清楚,她依托于月而存在,但月卻無需依托她而存在,她再神通廣大,也只是一顆星辰上應運而生的生命,月自古如此,今後亦然。

兩人一同賞了許久的月,沒有說話。

大片的金色蝴蝶飛過視線,似烏雲蔽月,遮住了散落的月華,寧長久才微微回神。

“我們現在所處的星辰,與十五億年前相比,已不是同一顆星星了。”葉婵宮說:“月亮亦不是同一片月。”

寧長久道:“但我們依舊用着十五億年前的文字,依舊傳承了那個時代神明的代號,這是生生不息的火,哪怕有一日,太陽熄滅了,我們也能迸發出比太陽更偉大的光芒來。”

葉婵宮看着他,道:“若有一日,太陽熄滅了,那月亮也就會永遠寒冷。”

寧長久也看向了她。

蝴蝶繞着月亮飛舞,光芒從翅膀的縫隙間灑落,葉婵宮的容顏宛若畫紙,承着這些斑駁流動的光,精雕細刻的眉目在這一刻仿佛透明。

“師尊冷麽?”寧長久問。

葉婵宮低下頭,她知道,自己只要回答冷,他們就會擁抱在一起,這是三千年前他們約定俗成的事。

葉婵宮輕輕撫着自己的胸口,那是婚書所貼之處

她想要回答,可檀口微張後卻又答非所問了,“當初我們成婚時,似也這般賞月。”

蝴蝶飛過了月亮,月光重新落下,它隔在兩人之間,像是一道薄薄的紗。

寧長久眉目微動,他也想起來了,那時候大婚,他偷偷跑出來見洛神,姮娥不久之後也來了,還帶了兩床被子,三人在橋下煮着咒,裹着被子,一同遙望明月。

大婚之日跑去見別的女人……這是人做出的事麽?真是喪盡天良啊……

寧長久默默地進行了自我批評。

寧長久無顏回憶此事,他只是道:“下次成婚時,希望我們還能這般賞月。”

他們之間的月光開始流動,若景物有靈,它們似也想喻情于人。

葉婵宮螓首半垂,片刻後別過來,淡淡地看着他,道:“我以師徒待你,你呢?整日在想些什麽,又打算以何報我?”

寧長久還未回味過她話中的意思,葉婵宮便拂袖離去。

寧長久想要去追,天空中的古鏡卻失去了束縛,徑直落下,恰好砸到了寧長久的頭頂,他痛哼了一聲,暈暈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

寧長久醒來時,中秋已經過去,他躺在床榻上,摸着尚有些痛的腦袋,掙紮着起身,發現葉婵宮正坐在床邊。

他感受着腦袋的隐痛,想要質問師尊,葉婵宮卻已先開口:“你怎麽這般不小心?”

“?”寧長久道:“師尊,不是你故意謀害我麽!你怎麽惡人先……”

“嗯?”葉婵宮看着他,問:“惡人什麽?”

寧長久看着紗裙如雪的纖秀少女,師尊恬淡的氣質自帶威懾力。

寧長久揉了揉腦袋,有氣無力地威脅道:“惡人……自有惡人磨……”

“惡人自有惡人磨?”葉婵宮睫羽微擡,似在思着這句話的意思,她輕柔發問:“如何磨呢?似玉兔搗藥那樣麽?”

寧長久震驚,“師尊……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葉婵宮容顏如常,輕輕道:“你知道我都知道的。”

師尊表現得淡然,他倒越是羞愧起來了。

葉婵宮寬慰道:“紅塵之事皆為尋常,這些事或許有意義,但于我而言沒有什麽意義,你不必介懷。”

沒意義你還看!

寧長久心中默默駁斥,他看着師尊始終不食煙火的模樣,心跳卻加快了些,他故作平靜地開始了另一番歪理邪說:

“我們從畫中看一朵花,嗅不到它的芬芳,不能說花本身沒有芬芳,只是因為你看它時隔着花,自以為了解了它的全貌,實則對它的美好一竅不通。觀畫中花如此,生命亦是如此,在沒有真正嗅到花香前,我們如何能斷言喜愛與否呢?”

“嗯,你說得有些道理,所以你的意思是……”葉婵宮當然能聽懂他的話,她輕輕點頭,并将寧長久的話直白地複述了出來:“你又想欺師滅祖了?”

“……”被一擊命中要害,寧長久被噎得說不出話,他看着師尊手中拿着的月光之碗,問:“師尊,你到底是來做什麽的?”

葉婵宮道:“你是病人,我自然是來探望你的。”

寧長久道:“我還以為是師尊嫌我傷得太淺,特地再來補上兩刀。”

葉婵宮說:“為師好心為你熬藥,你便這般想?”

寧長久問:“熬藥……師尊熬的是什麽呀?永生界竟還有藥?”

葉婵宮說:“這是永生之森的葉。”

永生之森……便是那些神塔般的參天巨木了。

“聽上去似乎是世所罕見的奇藥。”寧長久伸手去接藥,說:“多謝師尊。”

葉婵宮搖首,将碗放在一邊,道:“此藥無半點藥效。”

“……那師尊是在做什麽?”

“只是我時常看你們這麽做,我想試一試,煎藥熬煮,在床邊待人蘇醒是何種感覺。”葉婵宮說:“就像你方才說的,畫中觀花總不若身臨其境。”

“這樣啊……”寧長久明白,她又是在扮演。他看着她的唇,道:“師尊不必如此的,一切維系本心就好了。”

葉婵宮輕輕嗯了一聲。

寧長久問:“當年……師尊為何決定收我為徒?”

葉婵宮道:“因為當年的我沒有預料到,你入我師門,竟是這般師門不幸之事。”

寧長久抿緊了唇,心想師尊說話怎麽也這般刻薄了,他釋然一笑,道:“師尊确實越來越有人情味了,如今這般會講玩笑話。”

葉婵宮靜靜地看着他。

寧長久看着葉婵宮的眼神,心中一凜,意識到,師尊說的很有可能是真心話……

寧長久很是沮喪,默默移開了視線。

葉婵宮卻忽地問:“若當時,你我角色颠倒,你會收我為徒麽?”

寧長久想了想,義正言辭道:“弟子豈敢有此妄念?”

葉婵宮柔和道:“但說無妨,哪怕是想收為童養媳也無關緊要的。”

寧長久驚嘆于師尊對自己的了解。

他說:“總之,不管是什麽,我不會刺師尊一劍。”

葉婵宮道:“不會刺一劍……又是這等模棱兩可的話術麽?”

“額……”寧長久嘆了口氣,道:“這次真的是師尊想多了!”

葉婵宮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熬煮的金色樹葉。

“好生歇着,少說話了。”葉婵宮說:“你為古鏡所傷,雖非為師有意為之,可除了我,也無人可照看你了,接下來幾天,為師會好好照顧你的。”

寧長久本想說自己并無大礙,但他看着葉婵宮的臉,忽然明白,師尊似乎是想扮演病人與親人的角色,她在月上遙望紅塵數千載,如觀畫中花,從未真正感受過它的清香。

這是她一直在嘗試的事。

她不想像月亮那樣,在夜色中悄然而來,于黎明時悄然而去,她想相伴的,也不僅僅是人間自黃昏到日出的夢境。

“嗯,有勞師尊照料了。”寧長久微微笑着,說。

……

接下來的幾日裏,葉婵宮每日皆來看他,在床邊聊着話。

他們很是默契,一個裝病,一個假裝照顧,配合着這場過家家酒。

葉婵宮美麗而強大,是将塵世千年命運之線握在掌心的仙子,可她在許多瑣碎小事上,卻又笨拙得像是個足不出深閨的小姑娘。

近日,他們在一起時,所聊的多是一些上一世的故事。

清晨,道殿裏,葉婵宮坐在鏡前,寧長久為她梳着發。

經過了長時間的訓練,寧長久梳理兔耳發髻的技藝也越來越精湛了,葉婵宮的發被小心翼翼地盤起,一圈圈地向上繞着,看上去極為可愛。

“師尊……好像并非真正的寡言少語之人。”寧長久說。

相反,他覺得師尊有時候甚至還有些有趣的壞心思,那些小心思展露在話語裏,更是時常讓寧長久說不出話。

葉婵宮說:“人本就無需刻意寡言少語,也無需刻意熱絡多言。”

寧長久說:“那師尊前一世閉關二十四載不出,與弟子一言不發,又是何緣由?”

“你這是興師問罪麽?”葉婵宮問。

“弟子豈敢?”寧長久說:“只是好奇而已。”

葉婵宮靜思,緩緩道:“前一世的我,應是想斬斷塵緣吧。”

寧長久沒有再細問此事,他思怵片刻,問起了另一樁很是關心的事,“師尊收攏許多修羅入大河鎮,究竟是要做什麽?”

葉婵宮說:“你曾與我說過,在斷界城時,你遇到過鹓扶神國的,名為夜除的天君。他曾經耗費百年做了一個塔,那塔名義上是占星所用,實際上卻是飛升之器,甚至重創了當時的罪君。”

“嗯,夜除是個有理想的神。”寧長久說。

葉婵宮道:“我修建不可觀,與他做的事,是有異曲同工之處的。”

寧長久微驚:“不可觀亦是飛升之器?”

葉婵宮輕輕搖頭,道:“不可觀是殺人兵器,原本的計劃中,舉觀飛升,那場飛升,便是連同‘觀’的本身的。”

說到這裏,葉婵宮不知想到了什麽,神色微黯。

她緩緩起身,離開了梳妝鏡,越過萬道白紗,向着道殿之外走去。

寧長久跟在她的身邊。

微風拂面而來,葉婵宮伸手,風并未溜走,而是在她的指尖萦繞。

“原來如此……”葉婵宮說:“我似乎有些明白,七年之後,前世之我的想法了。”

“什麽想法?”寧長久問。

葉婵宮還未完全想清,所以并未作答,她看着寧長久,問:“你的病如何了?”

寧長久回想着這幾天師尊對他的照顧……

寧長久睡覺時,師尊喜歡坐在窗邊看外面的世界,冷風從窗外吹來,寧長久沒有靈氣禦寒,瑟瑟發抖,又不願打擾師尊觀景雅興,一直沒有開口。

早上喝那毫無用處的藥時,師尊偶爾也會錯将沸水直接端來,燙得寧長久說不出話,寧長久知道她并非故意,只是還不習慣這種生活的瑣碎,故而也不忍苛責。

兩人聊天之時,師尊憑借着對自己的了解,時常用一些看似輕飄飄的話語将他氣的不輕。

寧長久嘆了口氣,感慨道:“多虧了師尊對我病情無微不至的照顧,弟子才能這般堅強。”

葉婵宮很是聰慧,這等雙關語哪能瞞得過她,“你是說……對你的照顧,還是對你病的照顧?”

寧長久道:“師尊何必明知故問?答案便在言行之間了。”

“我們是道觀,可不是和尚廟,少與為師打機鋒。”葉婵宮道:“我想聽你的回答。”

寧長久不堪葉婵宮眼眸的注視,道:“當然是對我的照顧,弟子心中唯有感恩。”

葉婵宮點頭,對此答案表示滿意。

寧長久問:“師尊何時生病?”

“什麽?”葉婵宮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聽明白:“我……怎會生病?”

寧長久道:“人總會生病的。”

葉婵宮道:“我還是不明白。”

寧長久說:“生病之後,我就可以照顧師尊了。”

……

人要怎麽樣才能生病呢?

葉婵宮并不明白。

總之,葉婵宮嘗試着想要生一場病。

她穿着薄衫立在道殿門前,任由涼風吹拂半日,不思不慮,最終只得到了心思禪靜,并無其餘體悟。

她又以手段模拟出了水,于白紗之間以冷水沐浴,亦只覺得玉軀澄淨,無蕪雜之念,更無絲毫‘病’的感覺。

于是,她又開始尋找病的跡象。

人在生病時,會發熱,會咳嗽,會頭暈腦脹。

于是她開始用道法模拟這樣的狀态,試圖尋到一絲生病的感覺。

但葉婵宮又發現,生病時,有的人會發熱有的人則會發寒,那熱與寒到底哪一種才是病時真正該有的征兆呢?還是他們是并存的呢?

冰與火在人間有共存之法,可在身軀裏又如何共存呢?

葉婵宮不解其意。

她發現,自己雖然坐觀人間數千載,但對于病之一事,卻依舊只是一知半解,此事亦如花中畫中觀花,只知其形不解其意……或許這也是飛升需要書寫天碑的原因吧。

只是,飛升者領悟了知識,卻要離開這個世界。

這些真理被一個又一個的個體掌握,然後被他們帶離。

為何要如此呢?

難道說,飛升需要天碑,表面上是在鼓勵人們追求真理,但實際上,卻是想将擁有真理的人驅逐出這個世界麽?

知識難道會毀滅世界麽?不該如此的呀?

葉婵宮裹着被子,靜靜地想着這些,失神良久,直到寧長久走進來時,葉婵宮才回神,意識到自己是在嘗試生病。

寧長久憐惜地看着她,道:“師尊,前些日子我只是随口一言,不要放在心上啊。”

葉婵宮搖了搖頭,道:“我只是覺得你說得對,人都會病,不知病如何真正體悟蒼生?”

寧長久在床榻邊坐下,看着她的眼睛,認真說:“若是如此,我也只能陪着師尊一起生病了。”

“一起生病?”葉婵宮不解。

“嗯。”寧長久道:“師尊以後做什麽,我都随你一同做,吹涼風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師尊用冷水沐浴時……嗯……總之,師尊別再這樣了,救濟窮人需要的是一顆良善之心,而不是非要讓自己變成窮人。”

葉婵宮裹着薄被靜坐着,思考着寧長久的話語。

寧長久輕輕拿去了她敷在自己額上的毛巾。

葉婵宮微微失落,道:“這便是天人之隔麽?”

寧長久看着她,卻也搖頭,道:“我忽然發現,師尊其實已經病了?”

“已經病了?”葉婵宮疑惑,她用手拭了拭自己的額頭、脖頸,輕輕搖頭:“我沒病。”

“不,你有病。”寧長久斬釘截鐵道:“尋常之人哪裏會像你一樣,整日心心念念着生病?師尊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就是病的征兆了,師尊……你病了。”

葉婵宮的手一點點捏緊裙擺,她自言自語道:“我病了麽?”

寧長久點頭。

葉婵宮問:“病總有病名病理,我這又是什麽病呢?”

寧長久回答:“心病。”

“心病?”葉婵宮清冷的眉目微顫,“心病該如何醫治呢?”

寧長久道:“自古便有老話,心病還須心藥醫。”

葉婵宮當然聽說過這句話,但過去,她始終覺得,這不過是一句安慰人的話語。

“心藥……心藥又為何藥?”葉婵宮問。

寧長久看着她,忽地笑了起來,道:“心藥當然是在心口。”

心口……

葉婵宮眉目低垂,柔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心口,少女姿容姣好,月紗包裹的曲線浮凸美麗,人們望之,只能想到春時花繁的山亦或者是月之緣模糊的輪廓,她的存在,便是人間詩詞句裏所有美好意象的集合體。

葉婵宮撫摸着自己的心口,心髒的跳動聲如她一般,亦是不疾不徐的。

她從身軀中一點點迸發而出,傳達到自己的指尖,心像是在掌心跳動。

很快,葉婵宮明白了寧長久真正的意思。

心藥……

葉婵宮以纖指微微挑開衣襟,探入其中,捏住了婚書的一角。

那婚書始終被她存放于此,嚴絲合縫地緊貼着玉 肌的曲線,仿佛貼在心口的紙。

葉婵宮用薄薄的指甲挑起了婚書的邊緣,将其掀起了些,然後将婚書撕下,從衣襟中抽出、展平。她的動作太過柔和,于是那封火紅的婚書竟也帶上了意外的軟糯之感。

葉婵宮取出婚書,道:“這便是藥方麽?”

寧長久道:“只有師尊自己知道。”

葉婵宮低首,娥眉颦蹙。

許久後,她終于靜然開口:

“嗯,你說得對,這些……都只有我自己知道。”

葉婵宮将婚書的一角捏緊,她說:“我其實一直分不清親與愛,亦不知什麽是情感,我一生至此,大多數時間都是孤獨一人度過的,但……自當初太初六神圍剿,你從血海中殺出,将我抱回太陽神國療傷時起,我便一直跟在你身邊,有人殺你,我便殺了它,你在永生界裏,我便想方設法救你出來,哪怕是前一世,我明知二十四載不會與你有一言,也将你帶回了道觀,看你長大。”

寧長久安靜地聽着她的話語,他在她的身邊坐下,第一次在葉婵宮的臉上捕捉到了一抹稍縱即逝的茫然。

葉婵宮說:“如月繞着母星旋轉,如母星繞着太陽旋轉……人的情感比之更加無跡可尋。”

寧長久問:“所以說,師尊這些年,一直想明白這份情感是什麽麽?”

葉婵宮輕輕點頭。

寧長久道:“所以師尊也在一直很努力地表達自己麽?”

葉婵宮再次颔首。

寧長久攤開手,道:“那将藥方予我,我替師尊看病。”

葉婵宮卻搖首,她拿起婚書,道:“這不是藥方。”

“嗯?”

“這是診金。”她說。

寧長久笑了起來。

葉婵宮将婚書緩緩遞給了他,道:“當年,我來到母星上時,明白了一件事。”

“什麽事?”

“我發現,人在這顆星辰上,無論站在哪裏,都只能看到月亮的同一個面,無法見到它的全貌。”葉婵宮輕聲說:“我亦是如此,無論我如何表達自我,人們所能見的,也只是月的十之又六。這是月亮展現給人間的十之又六,是狀似單薄殘缺的,卻已是我的全部了。”

“這是……我的全部。”

葉婵宮松開了握住婚書的手,呢喃道。

寧長久看着她,不确定道:“師尊……你笑了。”

葉婵宮也微愣,她以指摸了摸唇角,發現自己的唇角不知何時輕輕挑起了一個弧度。

她似在笑。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微笑。

……

(感謝書友倒懸山見異思劍打賞的大俠!謝謝書友支持~)

第 460 章 最大的財富

妖族的其他幾位大聖盡皆驚訝不已:齊天大聖在衆人之中修為最高,卻不是這個燭龍的一合之将,這家夥的修為,實在太恐怖了吧!

燭龍的口中也叫嚣不已:“無名小輩,米粒之光,也敢人前賣弄,實在是自取其辱,哈哈哈——”

劉辛見了他的狂态,微微搖頭:這厮修煉了不知多少萬年,卻還是如此心高氣傲,看來,難以跨入真正的大尊之境。

而且就在剛才,毒龍鞭纏住妖族大聖的時候,劉辛注意到辮子上面曾經金光一閃,聯想到妖族大聖修煉的八九玄功,劉辛估計,妖族大聖肯定安然無恙。

果然,就在燭龍嚣張的時候,忽然覺得身後一陣刺痛,同時,也傳來應龍的示警之聲:“老二,小心!”

燭龍連忙扭頭一看,只見妖族大聖飄立自己的身後,手裏的金箍棒正使勁戳脊梁骨:“猴子,你沒死?”

妖族大聖心中也暗暗驚訝:這厮皮糙肉厚,連我的金箍棒也戳不穿,要是換做他人,早就被捅成透心涼。

不過,面上卻是嘻嘻一笑:“老泥鳅,捆住老孫的一根猴毛,就把你高興得差點颠餡,還真是沒出息。”

“可惱!”燭龍大吼一聲,手中的毒龍鞭卷起一陣黑霧,将妖族大聖裹在重重鞭影之中。妖族大聖也不示弱,金箍棒耍得風車相仿,和燭龍戰成一團。

翻來覆去打了半個時辰,兩個人誰也奈何不得對方。妖族大聖變化莫測,而燭龍的身體異常堅韌,金箍棒打在上面,只是一條白印,戳在上面,就是一個白點。

一旁的劉辛暗暗焦急:這打到什麽時候是個頭呢,及時換成自己,估計也就是這樣一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目光一掃,看到身邊的張果老,劉辛低聲向他說道:“張老,實在不行,你出手吧,馬上就能解決戰鬥,咱們耽誤不起。”

看到張果老點頭,劉辛就騰身飛起,沖進戰團。正好,金箍棒和毒龍鞭又糾纏在一起,劉辛的如意金棍猛然架在中間,大聲喝道:“且住,大聖哥哥,你就不要戲耍他了,叫別人也上來活動活動。”

妖族大聖以為劉辛要出戰,決定給他點面子,撤回金箍棒:“老泥鳅,今天就饒過你,以後少來花果山撒野。”

燭龍和妖族大聖鬥了半晌,打得實在有些郁悶,一下沒打到對方,卻被戳了幾百棍子,雖然挺住,但是卻疼痛難忍。聽到猴子抽身,自然高興。不過,嘴上并不肯服輸:“臭猴子,等我一個一個收拾你們。”

妖族大聖呸了一口,然後返回,卻發現劉辛也跟着他溜達回來,不由奇道:“兄弟,你怎麽也跑回來,誰去迎敵?”

“八仙中的張老要舒活一下筋骨。”劉辛不慌不忙地答道。

雖然八仙的名頭也比較響亮,但是,主要是呂洞賓和鐵拐李,至于張果老,則一直被人們認為是老好人。妖族大聖不免疑惑地看了他幾眼,見張果老手撚銀須,神态自若地飄過去,心中不免打鼓,低聲向劉辛道:“兄弟,這老頭能行嗎?”

劉辛點點頭:“放心,只要不是大尊,一律拿下。”

燭龍也正打量着張果老,只見他儒冠青衣,相貌也十分儒雅,手裏拿着一個簡板,跟說書的老先生差不多。不過,既然敢上來讨戰,應該不弱,于是大聲喝問:“來者何人?”

“八仙中的張果老。”張果老一邊說話,手中的簡板還輕輕敲擊幾下。

“沒聽說過,小老頭,你敲那個也沒用,省點力氣吧。”燭龍晃晃大腦袋,滿頭黑發亂舞。張果老的簡板上發出的音攻,對他來說,跟蚊子哼哼差不多。

八仙成名都是在這幾千年以內,所以燭龍确實不知道他們的名頭,就算知道,他也絕不會把張果老放在心上。

張果老倒也聽話,還真就慢吞吞地将簡板收起。然後又取出一物,捧在手中,卻是一個書卷模樣的東西,另外一只手,還拿着一管筆。妖族大聖身邊的大鵬王眼中忽然射出無比怨毒的寒光,盯在張果老的身上,只是,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倒戰場上面,并無人留意。

“老頭,你這是上來打仗的啊,笑死俺也!”燭龍忍不住狂笑起來。

張果老雪白的眉毛挑了幾下:“燭龍,我知道你修行不易,要是速速離開,還可活命。”

燭龍将手裏的毒龍鞭一甩,啪啪作響:“老兒,我倒是要勸勸你,偌大年紀,還是離戰場遠點,找個無人之地,好好養老。”

“年齡可是我最大的本錢。”張果老悠然道:“既然你不聽我的勸告,就莫怪我老人家心狠手辣。”

說罷,一展手中的生死卷,另一只手上的朱筆向燭龍戳去。燭龍大喝一聲“找死”,手中的毒龍鞭化作一片黑影,掃向張果老。

張果老手中的朱筆一引,生死卷上面立刻騰起一片黑霧,将燭龍罩住,動彈不得。張果老的朱筆落在生死卷上面,口中念念有詞:“鐵卷開,生死判,朱筆落,萬事休。”

“生死卷!老二,快用天地之燭!”應龍的尖利的聲音響起,燭龍哪裏還敢怠慢,現在,他的毒龍鞭已經開始化為灰燼,而且,拿着毒龍鞭的那只手,也已經開始分解成最細微的灰燼。按照這種速度,用不上半分鐘,他的身體就會徹底消亡。

燭龍張開嘴,一根蠟燭出現在他長長的舌頭上,蠟燭瑩白如玉,上面,跳動着豆粒大小的紅色火焰,它是那麽微弱,似乎輕輕一口氣,就可以将它吹滅。

可是,忽然間,燭光如同太陽光一般散開,竟然将生死卷發出的黑霧阻擋片刻。而就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燭龍也逃離了黑霧的籠罩範圍。

他心有餘悸地望着張果老:他怎麽有這麽逆天的東西?

雖然失去一臂,但是,僥幸逃脫性命,燭龍已經算是萬幸。若非他的天地之燭是一件先天異寶,今日絕無幸理。

張果老望着又驚又懼的燭龍,笑吟吟的說道:“我說過,年齡就是最大的優勢,現在你相信了吧。”

燭龍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退到應龍身邊:“老大,看你的了。”

應龍瞪了他一眼:“你以為,我能躲過生死卷嗎?”不過,他的心中卻對這個生死卷充滿渴望:他也同樣擁有漫長的年齡,同樣可以發揮生死卷的最大威力,不過,想要弄到手上,只怕不容易。

張果老又将目光投到應龍身上:“下一個,該輪到你了。”

“老兒,休要得意,你的生死卷,不能主動來判定他人的生死。”應龍口中說着,卻向李天王傳音:“撤退!先用天羅地網困住他們。”

李天王不敢怠慢,手中令旗一揮,後面的天兵開始迅速湧入那個黑色的空洞。

與此同時,劉辛的金梭也騰空而出,将鐵拐李和張果老吸到裏面,然後,向空洞處疾馳。

“哪裏走!”應龍大吼一聲,雙手忽然出現一黑一白兩個圓球,向金梭轟去。這是他拿手的絕技——陰陽雷,威力絕對可以翻天覆地。

轟轟兩聲巨響,陰陽雷在金梭上爆裂,一股混沌之氣彌散開來,将整個金梭包裹在其中,看不真切。

劉辛的大笑聲從裏面傳出:“多謝相送,哈哈……”

随後,只見金光一閃,金梭迅捷無比的從黑色的空洞飛出。應龍暴跳如雷,連聲尖嘯。實在是郁悶,他的陰陽雷竟然給劉辛的金梭助推。

李天王也不由扼腕嘆息:“想不到有三老壓陣,還是叫這個小子跑了!”

“跑了最好,我們正好一舉拿下花果山!”忽然,一個聲音傳進他的耳際,李天王連忙躬身施禮:“拜見金星天帝,您怎麽也來了?”

只見太白金星笑容可掬地出現在李天王的身邊,身後,還跟着金銀兩位童子。如今,這老頭精神更加健旺,面色紅潤如嬰兒一般,身上則是一件金光閃閃的仙衣,最大的變化,就是頭上還多了一個顯眼的金冠。

“各位在前線浴血,我當然在天宮裏面也坐不住了。”在穩固住自己的地位之後,太白金星又恢複成以前那個和藹可親的模樣。他在天宮混了那麽多年,堪稱老油條,知道什麽時候該施展強硬的鐵腕,什麽時候又該用懷柔的手腕。

李天王一臉忠心耿耿、感恩戴德的模樣:“金星天帝體恤下屬,我等萬死不辭。”

太白金星笑着揮揮手,然後來到應龍和燭龍面前:“二位辛苦,這裏有仙露瓊漿,燭老可以服用一滴,斷手立刻就可以複原。”

身後的金童取出一個玉瓶,恭恭敬敬地遞給燭龍。燭龍也不客氣,接過玉瓶,向口中猛倒,結果,卻只有一滴,落入口中。

“小氣!”燭龍哼了一聲,仙力運轉,那個被生死卷消融的斷臂立刻長出來,除了眼色比原來的白嫩一些之外,并無異樣。

燭龍活動了幾下,覺得十分靈便。于是忿忿地說道:“只可惜俺的毒龍鞭,被那個老頭化掉,先下去沖殺一頓出出氣。”

太白金星呵呵笑道:“燭老這手臂剛剛長出,還不能太用力,修養幾日比較好。應老,咱們倆人一起聯手,下去斬妖降魔,一舉平定花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