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6 章 果不其然!

第456章 果不其然!

洪陽很期待,也無比好奇。

和唐敏相識,也算是有一段時間了,兩人在一起過兩次,每一次,洪陽都是能夠得到顯着的實力提升,甚至,就是身上有重傷時,所有的傷勢也是能夠盡數痊愈。

那種效果,簡直是比任何的靈丹妙藥,還要更加的令人垂涎。

“究竟是不是因為她,很快就揭曉了!”

咖啡廳。

此時唐敏還是坐在沙發上,并不着急去找洪陽。

一對寶石般的眸子中,仿佛是藏着一個星空,又有着一些妖嬈之色,仿佛誰站在她面前,都是能夠被她給看穿心事一般。

這樣的眼神,讓秋妙白不太舒服。

“你…你這樣看着我幹什麽呀?”抿了抿嘴,秋妙白不由問出聲來。

“沒什麽。”

唐敏莞爾一笑,道:“就是以前都沒在洪陽身邊見過你,對你有點好奇罷了。”

提及洪陽,秋妙白臉色頓時又不好看了。

她沒好氣的說道:“我和他是剛認識的,他偷了我三千塊錢,到現在還沒還給我。”

“他偷你錢?”唐敏愕然。

“是啊,你還不知道吧?”

秋妙白忽的靈光一閃,盡情的開始诋毀洪陽,道:“我跟你講啊,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流氓,惡心的很!”

“……”

唐敏一陣無言,不由發笑:“看起來,你好像對他有着不小的怨氣。”

“哼,就是打不過他,不然我非得把他打殘了不可!”秋妙白憤恨的說道。

“好吧。”

唐敏似是沒什麽好說的了,提着包包起身道:“我也去一下廁所。”

說完,她直接走了。

留下秋妙白一人,望着唐敏離去的背影,半天不能回過神來。

她能感覺到,方才唐敏看她的眼神,并非是因為好奇什麽,反而是更像一種打量。

仿佛,她身上有着什麽寶貝一般…

“這女人,奇奇怪怪的。”

撇了撇嘴,秋妙白也就沒多想,她不認為她會和唐敏有太多的交集,畢竟兩人所生活的層次,根本就是不一樣的。

頂樓,總統套房門口,洪陽蹲着抽了好幾支香煙,适才等到唐敏的身影出現。

“你怎麽現在才上來?”

看到唐敏,洪陽滿臉的不爽,這女人真是一點默契都沒有。

“你才剛走,我就跟着走,那丫頭要是跟着我一起怎麽辦?”

唐敏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随即又頗有興致的問道:“小弟弟,你也有夠厲害的啊,這麽個小女孩,哪裏拐騙來的?”

“還小女孩呢,老道的很!”

洪陽無語道:“行了行了,先不管她,咱們先辦正事。”

“什麽正事?”唐敏望着洪陽,滿臉的奇怪。

“噶——”

洪陽一愣,随即怒了:“你耍我呢吧?”

“咯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就這樣猴急了?”唐敏嬌笑,卻是也沒過多的啰嗦,摸出房卡就打開了房門。

洪陽有點尴尬,他是猴急了。

這種猴急,他是真的控制不住,他也堅定不移的認為,即便是在李若曦那裏,他都不見得會這麽猴急。

雖說兩人還沒成,但洪陽有着這般自信,若是連這點定力都沒有,那他也不會擁有今天的實力。

可在唐敏這裏,他還真就沒有半點定力,兩人之間,宛如是有着一種冥冥之中的相吸…

砰!

當房門被砸上,兩人瘋狂。

約莫一個小時後,兩人的瘋狂總算是緩緩平息了下來。

洪陽一咬牙,翻身便是站起身來,跑到窗戶旁深吸了幾口氣,随即就地打起了一套拳法。

一套拳法打完後,他劍眉緊皺。

“果然…”

果不其然,一套拳法之後,洪陽清晰的感覺到,他那處于內勁巅峰的實力,又是得到了一番提升。

這種提升,雖說不及前面兩次那般幅度驚人,卻至少,也是能夠讓他明顯察覺到進步…

“怎麽了?”

唐敏玉手拖着那精美的下巴,笑吟吟的望着洪陽,如妖精一般的笑問道。

洪陽沉吟片刻,沒說話,跑到唐敏那邊再來一次…

又過去一個小時左右,洪陽又急匆匆的像個瘋子,跑到窗戶旁的空曠場地上,動作娴熟老練的打了一套拳法。

“又提升了一些…”

打完拳法後,洪陽細細感受回味了一番,發現本身的實力,再次有了新的進步。

形象點來說,那便是他距離氣功之境,更靠近了一步,如若這種進步每天都有,那他達到氣功之境,想來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僅僅,用了一個小時,而在這個小時裏面,他所做的事情,還是大多數人認知中,極其虧損精氣的事情…

“再來!”

洪陽再去找唐敏。

幾度瘋狂,當第三次結束,第三次感受到實力的提升時,洪陽皺着眉頭,站在窗旁,忽然變得十分安靜。

他那眉宇間,困惑之色湧動不休。

實在是匪夷所思!

前後三次,每一次結束後,他都及時的去打拳感受實力,每一次,都能夠感覺到清晰的提升,三次籠統的疊加,洪陽更是發現,總共增加的實力,竟是和前兩次極其吻合。

也就是說,前兩次的實力提升,和今天是一樣的!

那麽…

洪陽猛然看向唐敏,一雙虎目中,暴掠出凜人尖銳的寒芒,其整個人的身體和情緒,也都是瞬間變得極其警惕:“你是誰?”

“你絕對不是普通人!”洪陽萬分肯定的說道。

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

洪陽死死的望着唐敏,那謹慎的眼神,就宛如是在看待一個妖女,不敢有片刻的松懈,也是充滿了質問之意。

而唐敏也正身姿妖嬈的躺在床上,美眸平靜的和洪陽對視着,面不改色,嘴角噙着一抹淡雅的笑意,似是對洪陽的反應,一點都不意外般。

洪陽知道,這一切詭異的情況,都是源自于唐敏。

而唐敏,對于這一切,也都是心知肚明,她可以給他一個答案…

不知道過去多久。

唐敏美眸眨了眨,終于是願意打破這房間中的死寂氣氛。她輕笑道:“看來,有些事情,我是不說不行了?”

第 456 章 ?風水輪流轉(63/100)

“這是怎麽回事?”

自來也靠近到了那個大號木頭疙瘩的周圍之後,對着已經早早在這展開了“調查研究”的兩隊木葉暗部忍者這樣開口問道。

他從遠處就發現了這些忍者的身影,而理所當然的,對方也提前發現了自來也的到來……畢竟這裏是火之國,自來也在移動的時候沒有必要那麽藏頭露尾。

大家都是木葉的忍者,自來也又是那樣的身份,且暗部又是三代火影的嫡系,所以雙方自然沒可能起什麽沖突。

“自來也大人,這是先前木葉發生的戰鬥所造成的痕跡……的一小部分。”暗部忍者說道。

不過哪怕面對自來也,盡管很多細節之處暗部忍者無法言明,他們只能給出一些大致上的介紹……

他們也是應該給出這樣的解釋的。

然而這種“大略介紹”都讓自來也有些懵圈,“木葉的戰鬥?是從村子那邊一路打到這種地方來的?”

這裏距離木葉太遠了,然而如果說是一路打過來的話,那周圍的痕跡絕不應該是現在這樣——這麽個大家夥在這裏,然而此地只有一個坑,坑前拖行的痕跡也十分有限,而周圍根本沒有發生過戰鬥。

“事實上,這東西是被人扔到這邊來的……自來的大人,別問,問就是天外隕石、自然災害。”因為涉及到千手的封口令,暗部忍者無法向自來也進行事态的說明,一切只能讓自來也回到木葉之後自行了解。

只要他回到了木葉,很快偏機密的情報他都是能夠即刻得知的。

而且暗部忍者們也沒什麽好解釋的,眼下這種狀況他們自己也有些懵。

“那你們是要詳細調查之後,再把這東西運回村子嗎?”自來也沒有勉強暗部忍者,而是接着又這樣問道。

“并不是,而且恰恰相反,我們得到的命令是将這東西就地焚毀,不過……它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塊木頭,然而實際上燃點好像有點高。”說着,暗部忍者又小聲嘀咕了一句,“鬼知道為什麽村子附近的這些東西能夠燒的那麽旺。”

暗部忍者,被迫營業,進行吐槽。

“那我也來幫幫忙吧。”

自來也還是比較擅長火遁的,他跟幾位能夠使用火遁的暗部忍者一起努力,燒了好一會之後,才把這個大號木頭架子給點燃了起來。

暗部忍者得看着這東西燒成灰之後才能撤退,這是他們的任務,而自來也則在放了一把火之後就繼續趕回木葉,他現在越發擔心村子那邊的狀況了。

然後,等到他靠近木葉之後,先一步看到了一片被火焰燒過的山林,先不說這一大片黑,首先木葉外圍的地形就不是這樣的,而且植被密度也絕沒有現在這樣誇張。

盡管這一大片茂密的“叢林”現在已經變成了木炭。總之,如果這些東西真的能繼續燒的話,那感覺木葉至少幾年內都不缺木炭了。

更遠處,大量的土遁忍者正在幫着把半掩埋起來的小半圈木葉圍牆給刨出來,他們把多餘的泥土運到前面的坑裏填埋,同時或者把圍牆扶正,或者拆毀原本的圍牆之後再建造新的。

但這些都比不過那個依然聳立在原地的土遁巨像更能給人以震撼,自來也眨了眨眼睛……嗯,這是個女神像,別看個頭大,但總的來說還挺精致,身形比例、衣料褶皺、面部神态,各種細節都很足,這得算是很好看的那種“雕像”了。

不對,自來也馬上打斷了自己的“職業思維”,管那玩意好看不好看有什麽用,現在關鍵的是木葉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每當看到這種跟忍者的畫風很違和、又特別誇張的東西的時候,自來也的腦海裏總是禁不住的浮現出某個人的身影。

然而這種思維定式是一種偏見,不能在一點證據都沒有的情況下就胡猜測、亂冤枉人……一切都要以事實為準。

自來也收斂心神,立刻開足馬力沖向了木葉大門。

這時候也有一部分木葉忍者開始試着拆毀這個大手辦了,然而問題在于這東西也不怎麽好拆……要知道羽生可是以自己的絕大部分仙術查克拉凝練出的這玩意,作品品質還是有些保證的。

就是特別的硬。

…………

木葉此時正在處理千手造成的餘波,清除激進派的事情不用多說,大部分參與行動的千手已經在當夜被解決,極個別的“漏網之魚”也正在被追蹤着。

其他方面,比如安撫民衆,為之前的騷亂找一個合适的理由……這種輿論控制的工作,是宣傳口的職責。

剩下的就是處理戰鬥造成的各種破壞了。

而現在,已經沒人能庇護的住千手了。

如果繩樹落入暗部之手的話,沒有任何人能保全他……凡事得講道理,木葉是忍者的村子,而繩樹是反叛的“頭目”,比如綱手,要用什麽辦法把自己的弟弟摘出來?

目前只有唯一一種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武力訴求”。

另一方面,在這場騷亂之中也有一部分忍者開始有感于自己的力量不足了,如果更有力量的話,那他就阻止更多的災禍……比如,小水門。

他意識到了人類的力量是有極限的,所以……不是,他意識到了普通忍者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一個忍者想要得到充分的成長,僅僅憑借從學校裏學到的知識是不夠的。

起碼他需要一個好老師。

“學習忍術嗎?羽生大人确實實力很強,說不定他已經是木葉實力最強的忍者了,不過最近他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而且……我這不是說羽生大人的壞話,不過羽生大人在教男孩子的時候,總是缺乏耐心,而且手段異常殘暴。

你是不知道,有個叫卡卡西的只有三四歲的小朋友,嘶……

總之羽生大人比較喜歡女弟子,你可以考慮一下女裝……為了知識和力量,付出一點血小小的代價也是值得的。”玖辛奈正在對着波風水門進行着關于羽生的某些科普。

雖然說了不是在講壞話,但很明顯她在敗壞羽生大人的名聲。

“呵……呵呵,我覺得羽生大人不是你想的那種人,你肯定有些誤會。”一向開朗的波風水門,此時也不得不幹笑了起來。

盡管玖辛奈給他指明了一條康莊大道,但是他選擇拒絕——他居然一點也不珍惜女孩子的好意。

水門從小思想就偏成熟,小學畢業之後他就更不好騙了。

“好像确實也不太好,”玖辛奈又想了想,然後說道,“水門,你比較擅長體術,速度方面也很有優勢,這樣吧,我先把你介紹給旗木朔茂大人,朔茂大人的實力也非常強,而且……總之他肯定比羽生大人靠譜。”

這孩子還是比較疼人的,沒有再繼續宣揚羽生的惡名。

“而且我還知道羽生大人手裏有一個很厲害的忍術,但是他自己學不會,所以就一直擱在秘庫裏吃灰……我看看能不能幫忙拿出來。

如果水門你自己有這方面的要求的話,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成功,但事先肯定會被折騰個半死;可是如果是我的話,說不定撒個嬌就能把東西拿到手。”

“玖辛奈,無論如何,真是太謝謝你了。”

這種事情,水門并沒有進行無意義的客套,他很痛快的就答應了下來,然後望向玖辛奈的視線變得更加柔和了起來——

确認過眼神,這是個會吃軟飯的人。

第 456 章 霸氣威武的錦安候 (2)

登時吃了一驚,她不可置信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你竟然,連他毒害結發之妻的事情都知道?”

“姐姐,這不是重點!”古月華沒想到自己一激動竟然連這個都講了出來,卻是勸道:“當時那件事情鬧騰的風風雨雨的,誰不知道?只不過只有我知道他是為了你才這麽做的,但我有沒有将這件事情抖露出去?”

古月彤搖搖頭,道:“你沒有。”

“那就對了。”古月華嘆息一口氣,鄭重的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姐姐,這件事情你回去以後也好好的想一想吧!若是為了榮華富貴,或者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地位,那你大可不必冒這個兇險,因為這些你現在已經擁有了!想一想,你的內心深處,到底需要的是什麽?”

第 445 章 阻擊戰

絕大部分仙人都發現了天空中的兩個怪物,全都戒備起來。就在這個時侯,猛聽一聲大喊從那只牛王的口中發出:“各路仙人聽真,我們清涼山特來遠道歡迎!”

随後,就看到牛王和馬王身上金光閃爍,在雄壯的牛叫馬嘶之中,閃電寒冰齊下。

金色的閃電長達幾十米,劃破蒼穹,然後迅猛無比地落到地面的仙人堆裏。馬王的口中則噴出一道道寒氣,落到地上,就凝結成直徑十幾米的冰柱。那些仙人因為都坐在地上休整,所以密度極大,立刻,就有上千修為稍差一點的,在閃電中化為灰燼,或者,被冰封起來,然後凍成碎塊。

很快,仙人們就紛紛升空,四散開來,牛王馬王造成的殺傷力驟減。醒過神來的仙人們也開始圍住牛王馬王,進行轟擊。

各式武器紛紛招呼到牛王馬王身上,不過,對他們根本就沒有太大的影響,就是平時一些威力不俗的法寶,也只能在牛王馬王身上掀起一圈金色的漣漪罷了。

十二生肖王的威力,絕對毋庸置疑。此刻,負責指揮牛王的是雲中子,反正他躲在裏面,外面的人也發現不了,先打個痛快再說。

其實,他到不是戰争狂,為了殺人。主要是想試驗一下十二生肖王那個真正的作戰威力。

他大呼小叫地指揮着那五千下屬:“放電,往人多的地方放——仙石不行了,趕緊換,不是沒人給你們裝備十個嗎——不能光用大招,太浪費仙石,蹄子尾巴什麽的,也都是攻擊的利器……”

而負責指揮馬王的,則是李長庚,他也是第一次打得這麽痛快:不用擔心被對方打到,完全可以肆無忌憚地攻擊對方,能不爽嗎?

牛王和馬王的攻擊方式,也有物理性打擊,它們強悍的身體,就是最好的武器。百米長的龐然大物橫沖直撞過去,就是大羅金仙也得避讓。

仙人的百萬大軍,就被這兩個大家夥攪得亂成一團,死傷的人數急速上升。更多的仙人都殺得紅眼,圍着牛王和馬王,拼命攻擊,他們堅信,對方的仙力總有耗盡的時候。那個時候,這兩個大家夥,就會任人宰割。

當然,也有數黃花魚的,溜邊瞧熱鬧。比如說,張三豐和東方朔就是其中的兩位大員。這哥倆指指點點,口中嘻嘻哈哈,頗有些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意思。

這時候,一個矮胖子也湊過來,向兩個人嚷道:“你們不去出力,反倒在這說風涼話,實在可惱。要說也不能在這說,走,跟我走。”

二人一看,來者胖胖呼呼,一團和氣,因為胖,所以身材顯得越發矮小。頭上戴着一頂方巾,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袍子,渾身充滿市儈之氣。

張三豐有點瞧不起這人:“跟你上哪去,難道你想把我們送去領賞。告訴你,我們願意打就打,不願意打就瞧熱鬧,誰能把我們怎麽着?”

這家夥嘿嘿一笑:“我是笑你們太笨,跟我一起落到下面的沙灘上,然後找個地方一趟,擡頭看熱鬧,別人要是問起來,就說被打成重傷,豈不是一舉兩得。”

張三豐和東方朔對視一眼:嘿嘿,原來是同道中人。張三豐這才笑嘻嘻地問道:“老兄高見,不知尊姓大名?”因為仙人太多,所以,也多有不認識的。

矮胖子拱拱手:“在下求仙使者徐福。二位,咱們下去慢慢聊吧。”

張三豐和東方朔還真聽說過徐福這人,他本是秦朝時候的一位方士,為秦始皇尋找仙藥,找到之後,自己卻先吃了,這才得以飛升,平時,沒什麽大本事,就是靠着一張油嘴滑舌混飯吃。不過,正所謂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他們看徐福,卻是對眼了。

于是,三個無良的家夥相挽着飛到下面,一個個竟然真就躺在沙灘上,悠然自得的瞧起熱鬧。幸虧何足道在後面率領中軍,不然,鼻子非氣歪不可。

牛王和馬王在天上轉了半個時辰,仙人聯軍的死傷人數就已經過萬,不過,他們對于這兩個強悍的家夥,絲毫沒有對策。只能如同一群蒼蠅般,繞在牛王馬王的周圍,進行不疼不癢的攻擊。

終于,後面幾條人影飛速掠過來,正是佛界的八大菩薩。只聽觀音菩薩平靜的聲音響起:“諸位道友,請先行退開,待我等施法。”

衆仙人一見,也都識趣地紛紛避讓。眨眼間,只有牛王和馬王停留在半空。觀音菩薩口中輕道:“幾位菩薩,我們一起出手。”

說完,觀音菩薩、普賢菩薩、文殊菩薩、地藏王菩薩四位直奔牛王;而靈吉菩薩、大勢至菩薩、日光菩薩、月光菩薩等四人則瞄住馬王,分別展開了攻擊。

只見觀音菩薩手中取出楊柳枝,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三滴亮晶晶的甘露揮灑出去,落到牛王的身上。

眨眼間,在牛王金色的身體表面,就罩上一層薄薄的白色薄膜,牛王如同陷入泥潭一般,動作漸漸開始呆滞起來,不像先前那樣靈活。

地藏王菩薩則取出一個金輪,上面密密麻麻,貼滿了符箓。只見他整一整頭上的毗盧帽,然後雙手托住金輪。

金輪飛速旋轉起來,上面的金光越來越盛,竟然亮過太陽。而且,還有一種玄妙的聲音從金輪之中傳出。聲音莊嚴弘正,似乎有某種魔力,靠近一些的仙人,忽然覺得元神都沉浸其中,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對身體的支配,紛紛向下掉落。

沙灘上的張三豐怪叫一聲:“不好,要挨砸!”徐福的臉上則露出憂色,眉頭也漸漸皺起來。

東方朔則爬起來:“我可不想當人肉沙包,咱們先避避風頭吧。不好,那個牛王要掉下來了,砸一下可受不了啊!”

此刻,牛王裏面的雲中子也不免有些焦頭爛額,五千妖兵都受到地藏王金輪的影響,停止對牛王的控制。牛王的身體強悍,但是,卻擋不住聲音的侵入,這種情況,卻是雲中子事先沒有預料到的。

到了此刻,他也顧不得隐藏實力。于是,運轉體內的仙力,張口暴喝一聲“敕”。聲音如滾滾雷鳴,在牛王體內炸響。

五千妖兵都如遭當頭棒喝,立刻清醒過來,重新在雲中子的指揮下,開始輸送仙力。一道巨大的金色閃電,向那四位菩薩劈去。

文殊普賢幻出一道障壁,将閃電攔下。地藏王菩薩則詫異道:“這個牛王裏面還藏着道家的高人,剛才這一聲道宗真言術,顯然也是進入大尊之境的人才能發出,這樣的修為,在仙人之中也是有數的。”

觀音菩薩點點頭,她的心中,已經隐隐猜到一人,畢竟,她和雲中子原來就是同門,彼此間還是十分熟悉的。

文殊普賢也十分詫異:“難道是他?有可能,雲師兄就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心裏根本就沒有什麽是非善惡之分,肯定是被劉辛拐騙。”

于是,文殊菩薩向牛王的口中傳音:“裏面可是雲中子師兄,請出來一見?”

雲中子發燙的頭腦也清醒過來:不好,掉底了,有這幾個家夥在,今天也讨不到什麽便宜,還是撤吧。想到這裏,連忙下達撤退的命令。

不料,五千妖兵發動仙力之後,牛王只是緩緩地飄動一小段距離,然後就停滞不前,如同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牽引它一般。

雲中子大驚,雖然不能完全了解外面的情況,但是以他對幾人的熟悉程度,知道肯定是觀音菩薩施法。因為只有她的甘露,極為特殊,并非任何靈材制成,而是完全由信徒的念力所化,無形無跡,無處不在,所以才會有這種威力。

這種純粹是精神力組成的法器,最是叫人頭疼,雲中子一時也束手無策,牛王就硬生生被困在空中。

裏面的人都感覺到不妙:這樣耗下去,仙石早晚有耗盡的時候,到時候不用人家動手,從高空掉下去,估計就會粉身碎骨。畢竟,失去了仙力的保護,十二生肖王的外皮,是十分脆弱的。

在遠離冤魂海戰場的一處地方,紅胡子和共工盤膝而坐。這裏是他們開辟出來的一個空間,兩位大尊可以清晰地查探整個戰場上的情況。

對于這場神魔大戰,他們十分關注,尤其是這第一戰。一開始,紅胡子看到牛王和馬王揚威,興奮得大呼小叫。

等到佛界的八大菩薩現身,牛王被困,他又氣得破口大罵:“他奶奶的,如來這個假慈悲的家夥,把手下像樣的都派去,這不是欺負我們巫族沒人嗎,不行,我得過去管管!”

“你還是省省吧,我們在這邊看着,那幾個老家夥也同樣在關注,我們還是遵照事先的約定,不能出手。”共工倒是比紅胡子冷靜一些,不過,他的心裏也早就罵翻天了。

而在玉虛宮,元始天尊的臉上則蕩漾着淡淡的笑意。同樣,在西天靈山雷音寺,如來也微微點首,對于手下的表現,他十分滿意。

第 456 章 角力

自己在修煉成人形前,究竟是什麽動物?雖然是一個非常隐私的話題,但并不代表彼此間不清楚!

英俊帥氣的龍鼎天,他的獸形是一只梅花鹿,而金靈赤練神,人如其命,原形乃是一條赤鏈蛇!

雖然說……毒蛇這種東西挺危險的,似乎誰也怕它,但和梅花鹿之間,并不存在血脈等級壓制!真正被毒蛇壓制的,是老鼠,兔子之流。

故而龍鼎天也說不出來自己為什麽會怕他?要說…..從修行等級上來講,梅花鹿的天資那是和白鶴一個級別的,可以說天生就帶着三分仙骨,又怎麽會怕你一條天天趴在地上的賤種!

心裏怎麽想是一回事,表面上龍鼎天則是傲骨淩風,一臉冷峻!

他代表着土脈的尊嚴,可以敗給水脈的朋友們,但絕對不能敗給金脈的雜碎!這位麒麟宗未來的繼承人,內心世界還是很有正義感的!

“龍派主,多有得罪了!”金靈赤練神倒是挺有禮貌,還微微彎腰鞠躬施禮。

“承讓!”

龍鼎天剛一抱拳,金靈赤練神的金殇劍已然拔出刺了過來!

龍鼎天立刻也是抽出麒麟劍回擋接招兒,兩大金丹靈尊資質的法器碰撞在了一起,“轟”的一聲驚天巨響,金土漫天,浩瀚的強能,震得整個太極演武島都劇烈的顫了顫!

雙方對撞産生的沖擊波,直接把外圍屏蔽的結界撐得膨脹了一大截兒!彼此間也是各自彈飛,相隔數百米之遠!

若是光看粗略的表象,看不出個所以然,兩人拼力道,棋逢對手,将遇良才!

但若是細心觀察,則能發現,就是這簡單的一撞,孰強孰弱,已然泾渭分明!

力是相互的,金靈赤練神被彈飛,動作優雅從容,猶如在半空中飄逸一般!而龍鼎天則不然,他全身肌肉繃緊,時刻保持着鼎力的狀态,即使在落地後,依舊是全力支撐的架勢!明顯雙方拿出的“底牌”程度不同!

金靈赤練神還沒怎麽出力,而龍鼎天則是已經拼盡了全力!

這讓在“雅間”觀戰臺上的幾位“識貨”的大佬頗感唏噓!碧海飛血蓮,目光如炬,眉頭緊皺,已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替龍鼎天捏了一把汗!

靈珠兒更是替“老公”擔心,粉嫩的小拳頭握得咯咯直響,她看出來了!這…..王八羔子金靈赤練神,吃了藥了還是咋的?力量怎麽比“老公”的還大!

五行宗脈中,各自擅長的特點是不一樣的,要說比力氣,沒有哪個宗脈敢和土脈的比!

力道這一項,從來都是土脈的特長,力拔山兮氣蓋世,這是土脈弟子入門的基本功!

那龍鼎天就更不用說了!可以說,放眼天下,除了宗主王神們的力道,能比龍鼎天的更強悍,其餘派主之流,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而金脈的特長則是犀利和速度!以極快的劍法和攻勢取勝,就像金靈赤練神的絕學白骨釘一樣,速度極快,于陣法中神出鬼沒,打中你以後……直接以骨為壤,衍生骨刺,四下開花,讓你頃刻間喪失行動能力!

但今天,這金脈的金靈赤練神,竟然一上來就跟龍鼎天比力氣!以己之短,鬥他人之長!并沒有使用自己的看門本領……白骨釘!

龍鼎天一開始也覺得驚詫,這小子竟然敢和自己硬杠力道,便也樂于奉陪。結果…..彼此對撞,直接震得他肝膽俱顫,骨痛筋麻!彈飛落地之後,虎口撕裂,已然滲出了鮮血來!

這讓龍鼎天嚴重的懷疑人生!眼前這家夥……真的是金靈赤練神麽?他怎麽可能會有這麽大的力?也別說他,就是三四個力量系的派主大佬合力發功,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虎口給震裂呀!

龍鼎天站穩身形,手下意識的捏了下袍袖,把血擦抹在上面,防止滴落下來讓旁人看見,那就太丢臉了。

金靈赤練神一臉笑眯眯的看着他,再次騰躍飛起,揮起金殇劍朝龍鼎天劈來!

動作并不犀利,但目的性很明确,還想和龍鼎天撞一撞力道,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這一次龍鼎天不再做任何保留,直接拿出了艮元系麒麟宗的絕學,盤古噬天!要以畢生洪荒之力,對撞金靈赤練神這一劍!

無窮無盡的土脈真元灌入了麒麟劍劍體,龍鼎天巋然屹立……如泰山之巅,浩瀚的巨能凝聚化形,真好似整個東岳一般!除非金靈赤練神能把泰山給劈開,不然的話,力道反噬,進攻者将承受整個泰山的重量,直接被反壓成齑粉!

此一招,其實相當于陷阱,除非對方的力量足夠逆天,把泰山踩平,不然的話,二力合為一力反噬狂壓,來犯者定然死無葬身之地!

見龍鼎天把這招兒都用上了,靈珠兒倒抽一口涼氣!今天不是金靈赤練神死,便是自己的“老公”玉碎當場!

雖然高度緊張,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金靈赤練神,能接下龍鼎天這一招兒!

戰場上,一切都是瞬息萬變!哪裏給你更多的思考時間?電光火石間,金殇劍和麒麟劍對撞在了一起,登時爆發出了毀天滅地的奇能!刺眼的金光直接橫掃了一切,猶如太陽的核心,令人根本無法直視!

而靈珠兒,則是雙眼死死的盯着太極演武島,于刺眼的絕對死白中,捕捉“老公”的身影!

那斑駁點點,好似太陽黑子一般的碎渣,都是太極演武島被炸裂崩飛的山體和大地,根本看不見金靈赤練神和龍鼎天的身影,他們完全被淹沒在浩能的包裹中!

與此同時,北冥龍山下的九幽之淵內,“砰砰砰……!”崩飛出了幾十道數百米高的粗壯水柱,猶如瀑布倒懸,群龍出海一般!激蕩的水花,好似下了一場暴雨,噼裏啪啦的竟然迸濺到了北冥廣場上!

所有人都看傻了!這…..這怎麽可能?二者對撞,産生的偉力,竟然都影響到了九幽之淵,這太誇張了吧!

所謂演武切磋,雙方各施奇能,難免會影響破壞周遭,故而…..才把他們圈定在太極演武島這樣的結界平臺內。彼此間産生的能量,全部由八卦法陣“鬥轉星移”,輸送到北冥九幽之淵內消化!

而之前的比武切磋,不管雙發打得多麽激烈!釋放了多麽恐怖的浩能,都沒說……能在九幽之淵的湖面上,激蕩起哪怕一絲的波瀾。

然而這一回,竟然直接炸出了數十道倒懸瀑布般的水柱,直沖天際,水花兒…..竟然都迸濺到了北冥廣場上,這等威能到底有多麽恐怖?北冥廣場上各宗的門人弟子,根本無法估量!

就連…..在碧海金玉臺上觀戰的諸位殿下王神都是大吃一驚!

這…..已經超出了金丹靈尊的能熵範疇,完全是金丹聖尊比武切磋才有的量級!

那一直沉吟不語的北冥武神,淡定的眸光中閃過了一絲殺氣!玉飛雪的嘴角也是微微一挑,閃露出了一抹獠牙。

待到太極演武島上煙消雲散,塵埃落定時。人們再看,但見龍鼎天和金靈赤練神,二者還保持着法器對撞那一刻的姿勢!金靈赤練神手持金殇劍懸空劈砍,龍鼎天則手持麒麟劍橫擋阻攔,一上一下,雙方擺着固定的姿勢紋絲不動,猶如石雕一般!

這一剎那,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凝滞了!從表現上…..看不出到底誰贏了?然而…..一兩秒後,但見那龍鼎天就像是古墓中重見天日的壁畫一般,湮滅飛散,化作了一片片細密的飛灰,被小風一吹,消散在了空氣中,屍骨無存…….

半空,只剩下了那手持金殇劍的金靈赤練神!

他倒退飛回,歸于本位,一臉得意洋洋的微笑!

所有人都感到窒息的壓抑!這…..呈現出的結果,令人們無法用理智去理解!好像……龍鼎天每一寸的血肉骨骼,全部被金靈赤練神給打散,酥碎瓦解,一絲一毫都沒有完整的存留!

如果用江明或墨墨的視角來看,那就是構造龍鼎天的分子……都被打散了!

靈珠兒登時暈死了過去,紫靈上人趕緊上前抱扶住師姐。

整個北冥廣場上雅雀無聲,所有人都恐懼的看向金靈赤練神,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如何變得這麽恐怖強悍的!簡直無法想象和理解!

大家都下意識的往碧海金玉臺的方向挪了挪,此一刻,也只有這些殿下王神們,能給他們足夠的安全感。

八方海武聖嘴角一揚,眸光中閃出了一絲狡黠,似乎……眼前的結果,早就是他預料到的。但是…..老狐貍還要故作驚詫狀,唏噓愕然道:“方天海!你…..你?怎可如此?”

金靈赤練神表情冷淡,沖八方海武聖躬身施禮,回禀道:“師伯在上,容外脈弟子解釋,方才…..弟子實屬不得已而為之,若弟子不發全力,定被龍鼎天的泰山壓頂反噬!為保性命,只得勉力為之,不成想……龍師兄竟會殒命于此,真非吾所願也!”

第 443 章 極限

第四百三十九章 極限

韓立見此情形,口中一聲冷哼。!

但見其身形略一模糊,就帶着一連串殘影的爆射向青色蟠龍,手掌擎着急速旋轉的重水真輪,上面烏光盤旋,朝着熊山腰斬而去。

“喝!”

熊山口中暴喝一聲,周身黑甲上頓時有一片模糊的暗紅劍芒飛射而出,瞬間就青色蟠龍的劍氣龍牙斬得粉碎。

其擡起手臂,手中長劍一揮,重重斬在了重水真輪上。

只聽“铮”的一聲銳響。

整個青蟠劍陣分崩離析,所有飛劍四散飛射而去,熊山的身影從中倒飛而出,掠去百餘丈後,懸停在了高空中。

“怎麽,想跟我比誰的飛劍更多?”他望向韓立,譏諷一笑道。

說罷,他單手一揚,将手中長劍抛出,雙手掐出一個古怪法訣,口中默默吟誦一番後,雙手霍然張開,朝着虛空一招。

其身上黑甲上暗紅紋路再次一閃,其胸前甲片位置上,浮現出了一個形如古篆“”字的古怪紋路。

此紋一出,一種難以言狀的莽古蒼涼氣息,頓時從熊山身上散發出來。

韓立見狀,心中不由一緊,連忙以心神聯系蟹道人,告知他必要的時候聯手出擊。

整片天空突然變得極度安靜,連風聲似乎都凝固住了。

“铮铮铮”

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忽然響起,顯得十分突兀和尖銳。

韓立移目望去,就見之前一直懸停不動的劍海藏劍,此刻竟然重新活動了起來。

與之前的狀況有所不同,這一次劍海中的所有飛劍全都動了起來,脫離了劍海上空的範圍,在一層暗紅色的劍芒籠罩下,如同一頭蘇醒過來的遠古巨獸,朝着韓立這邊探了過來。

“你就嘗嘗這萬劍剮身的滋味吧!”熊山臉上浮現出一抹猙獰之色,暴喝道。

“去”

随着其一聲令下,高空中的劍鳴之聲頓時大作,成千上萬柄各式飛劍傾巢而出,鋪天蓋地而來,既像洪流奔湧,又像蝗蟲過境。

韓立神色驟然一變,如此龐大數量的劍海,如此鋒銳的漫天劍芒,不論是他的真言寶輪還是重水真輪,都決計不可能抵擋得住。

他只是稍作思量,就已在心中打定了注意:

逃!

歸根到底,他之所以來此,所為的本就是拿回自己的本命法寶青竹蜂雲劍而已,既然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又何必再繼續與之厮殺下去?

且不去想此事一過,熊山必定會成長為他的心腹大敵,先逃得此處再說。

心中計定之後,韓立馬上收回所有法寶,雙手一掐法訣,周身之外開始有霹靂之聲響起,一座金色雷陣很快成型,即将發動。

然而事不随願,為了節省雷陣發動的時間,他沒有使用雷鵬之力,而是直接動用了辟邪神雷,卻終究還是晚了那麽一分。

“嗤啦”一聲!

一道暗紅劍光當空劈下,才剛成型的金色雷陣,轟然潰散開來。

霎時間,密密麻麻的各色飛劍奔湧而下,瞬間就将韓立吞沒了進去。

韓立神色微變,卻沒有驚慌失措,一道銀光自其袖間飛射而出,化作一枚銀色鈴铛飛入了高空,搖動不停。

一圈圈密集的銀色光波從其四周浮現而出,朝着周圍擴散而開,撐起了一個數十丈大小的銀波區域。

與此同時,他張口一噴,七枚星環飛射而出,星環閃電般滴溜溜一轉,彼此嵌套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個更大的圓環,遮擋在他的頭頂上方。

耀眼的星光從七曜星環之中散發而出,形成一片星辰光幕覆蓋下來,上面無數星辰圖案閃動,與銀波區域一起,将他護在了中央。

才堪堪放出這兩件法寶之時,萬劍洪流已經洶湧而至,來到了他的身前。

一時間,他的頭頂和四周,均被密集的劍鋒包圍,銀色鈴铛響聲不斷,撐出的銀波區域卻仍是被一寸寸壓縮,一點點消磨,不斷朝着韓立身邊縮小。

七曜星環上散發的星辰光幕上,發出陣陣尖銳聲響,一顆顆星辰光點接連熄滅,光芒也變得越發黯淡起來。

韓立眉頭緊蹙,雙手再一揮動,重水真輪和真言寶輪一前一後,同時浮現在他身側。

只見其雙手一掐法訣,在重水真輪上重重一拍,真輪表面烏光大顫,水之道紋光芒疾閃,一股磅礴無比的水氣從中狂湧而出,化作一頭烏黑水龍,沖入了萬劍之中。

重水黑龍身軀龐大,恍若一條黑色大江洶湧而過,很快就在萬劍當中沖出一條空檔地帶,韓立身形一動,立即朝着空檔區域飛射而去。

“作此困獸之鬥還有何意義?”熊山冷笑一聲,說道。

說罷,他面無表情地擡手抹了一把臉頰,手上頓時變得殷紅一片。

強行以秘術催動萬劍鐵券,并非全無代價,他的眼角鼻孔和耳內,早已各有一條血線,如蚯蚓一般蜿蜒淌下。

不過對他來說,只要能夠殺了韓立,拿回那七十二口飛劍,這一切就都值得了。

“給我合!”熊山口中一聲暴喝!

但見萬劍叢中被重水黑龍堪堪分開的那條通道,兩旁的無數劍鋒驟然一凝,如兩座高牆一般合攏而來,擠壓向了韓立。

“铮铮”

一陣尖銳異響不斷傳來,兩邊劍牆上暗紅血芒變得愈加密集起來。

韓立還未飛出百丈,前方的劍陣就已經重新合攏,那頭重水黑龍也在重重壓迫下崩散開來,化作點點水氣重新流回重水真輪中。

重新陷入萬劍叢林之中,他的處境更加不妙,不論是銀色鈴铛還是七曜星環,能夠提供給他的庇護都已經沒剩下多少。

用不了多久,這兩樣法寶必然在不斷加劇的劍芒重壓下崩潰。

“咔咔咔”

伴随着一陣細微的聲響從頭頂上方傳來,那層星辰光幕上正抵着數百柄飛劍的劍尖,上面已經浮現了一層纖如發絲的細紋,眼看就要撐不住崩碎開來。

韓立目光微凝,手掌一招,七曜星環上光芒一閃,所有星辰光芒瞬間一斂,朝着他身上飛了回來。

與此同時,那枚銀色鈴铛也微微一顫,在半空中一個飛旋,回到了他的身上。

下一刻,其渾身紫金光芒閃爍,一枚枚紫金鱗片層層翻出,覆蓋住了他的全身,在其兩側肩膀上各有一顆頭顱浮現而出,身下兩肋則也各有兩只鱗片覆蓋的臂膀長了出來。

緊接着,韓立單手一招,将重水真輪召回,同時探出一只手掌如盾牌一般持在身前,另外五條手臂則各握住了一柄青竹蜂雲劍。

在其體內,久未動用過的玄武血脈也激發而出,化作一副嵌有古樸符紋的墨綠铠甲,護住了他的軀幹。

韓立與人對戰,本就以肉身見長,如今修煉了玄仙功法,又又諸多手段加持,他的身軀之強悍就已經不弱于許多防禦類靈寶了。

真言寶輪光芒一閃,回到他的體內,立即開始急速逆轉。

韓立身形一閃,不再做防禦之态,而是以攻為守,不退反進的直接殺入了萬劍洪流之中。

他身影如電,帶着一連串肉眼難辨的模糊殘影,在劍海之中飛快穿梭。

其六條手臂如風車一般輪轉,五柄青竹蜂雲劍上金色電光狂閃,每每劈砍而出,便有數十丈長的電光迸射,直将靠近的飛劍盡數打散。

整個劍海之中,金色光芒四處閃動,轟鳴聲不斷,一時間竟然奈何韓立不得。

韓立自己心中明白,眼下這種狀況不可能持續太久,畢竟同時動用如此多的手段消耗實在太過恐怖,一旦自己法力無以為繼,那就必死無疑了。

他之所以如此不管不顧地沖殺,并非是喪失理智的歇斯底裏,而只是為了給蟹道人恢複拖延些時間。

之前,他發動雷電之陣時,本欲讓蟹道人再出手一次,來争取些時間。

結果蟹道人動手之際,才發現自己這副融合而來的傀儡身軀竟然掉了鏈子,有些支撐不住,根本發動不了大規模的術法神通。

約莫一刻鐘後,韓立身影在半空中穿梭的速度變得越來越慢,其身上的青色铠甲也早已經密布劍痕,六條手臂上更是鱗片崩裂,血痕累累。

顯然,以韓立的肉身之強橫,也有些快要抵達極限了。

“蟹道友,還沒好嗎?”韓立心中急切喊道。

“還差一些,再拖延半刻鐘就好……”蟹道人以心神聯系道。

韓立聞言,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卻也沒有多說什麽,只得咬牙堅持。

然而,熊山卻不願再給他半點時間了。

這倒不是因為他看穿了韓立的意圖,而是因為他這邊也快支撐不下去了。

他的七竅鮮血汩汩流出,根本擦拭不及,頭腦也變得有些昏沉起來。

“受死吧……”熊山強自振奮了一下精神,口中發出一聲暴喝,五官也略顯扭曲。

聲音未落,其整個人身形一個模糊,變作一道血紅光芒,與自己的本命飛劍融為一體,化為一道巨大的血色劍芒,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奔韓立所在爆射而去。

血色劍芒速度快極,瞬間就穿入了劍海之中,所過之處所有飛劍紛紛避讓,直接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任其穿梭到了韓立身前。

第 448 章 狼王狂刀

趁亂伏殺三個狼人小隊高手後,洪淵意猶未盡,身體晃了晃,要施展虛空步追上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面前,伸手按住洪淵的肩膀。

屠男從魔狼群中沖了出來,臉色凝重,“洪淵,有高手來了,走!”

屠男感覺敏銳,來不及多說什麽,幾乎是拽着洪淵離去,直接飛身從懸崖上跳下去。

兩人前腳剛走,一個身高将近三米的巨漢就手持雙刀從密林中沖了出來,身形一個起落就跨出百米,速度驚人。相貌奇特,眼眶深深地凹下去,嘴巴突出,渾身長着一層濃密的毛發,俨然一頭真正的人狼。

“嗷……”

來遲半步的巨漢勃然大怒,昂頭一聲咆哮,狼嚎般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

“參見狂刀大隊長!”

幾個狼人小隊的戰士,轉身走了回來,惶恐不安地跪倒在巨漢面前。

“你們隊長阿格魯呢?”巨漢目露兇光,幸存下來的幾個狼人戰士心頭一陣哆嗦。

有人遲疑了一會,鼓起勇氣擡起頭來,“阿格魯他……,他死了!”

“廢物,十三個布下了困獸戰陣都困不住對方一個人,你們隊長都戰死了,你們還活着幹什麽?”

巨漢臉色猙獰,刀光一冷,身體旋風般一轉,五個跪在面前的狼人戰士就齊齊人頭落地。昂頭再次一聲咆哮,飛身從懸崖上跳下,在屠男和洪淵身後窮追不舍。将近三米高的身體,比一頭蠻牛還要強壯,腳步沉重,奔跑起來卻比風還快,迅速拉近雙方的距離。

洪淵霍然回首,一股凜冽的殺氣滾滾而來。

跟在身後的不是一個武者,俨然一頭不折不扣的兇獸!

“洪淵,繼續跑,別停!”

屠男在前面飛奔,逐漸加快了速度,臉色冰冷,“這是百獸府的一個大高手,人稱狼王狂刀,是百獸府狼人大隊的大隊長,修為比我差了一點,但也早就是一尊玄武七重巅峰的高手!”

“屠男,我們兩個聯手,殺了他!”洪淵跟上去,跟着屠男翻山越嶺。身後,狼王狂刀陰魂不散一路追了上來。

“洪淵,你不怕?”

屠男稍微放慢腳步,和洪淵并肩而走。

一尊玄武七重巅峰的大高手啊,一般的玄武七重高手都要聞風而逃,難以想象,洪淵竟然面無懼色。

“怕,以我現在的修為,十個一起上都不是對手。不過,有你在就不同了。”洪淵笑笑,接着說道:“屠男,你先把他打得半死,其它的交給我。”

屠男翻翻白眼,有些無言。

除了狼王狂刀外,還有許許多多的高手遠遠追了上來,稍微耽誤,兩人就要陷入重圍。

聯盟內一些富有經驗的高手,這時候都無比緊張了,沒想到,洪淵竟然還有說有笑。修為差了點,連玄武七重都還沒突破,不過,這份心境和從容,已經超過了不知多少高手。這樣的性格,說好聽點是從容自信,說得不好聽就是狂妄!不過,屠男喜歡!

他喜歡的,就是洪淵在生死關頭的這份從容和自信,這是踏上玄武七重巅峰乃至有朝一日成為一尊玄武大君的前提。

嗷……

狼王狂刀咆哮連連,在後面窮追不舍。

這震耳的狼嚎聲,不僅宣洩他心中的憤怒,讓人震撼心驚,還為身後的衆多追兵指明的方向。嘯叫聲此起彼伏,和狼王狂刀的怒吼遙相呼應,有人繞路沖到了前面堵截。

屠男臉色微變,突然停下,然後,轉身向狼王狂刀撲去。

如果只有他一個人,他肆無顧忌,不懼追兵的圍追堵截。但要把洪淵安全帶到英雄聯盟總部江山樓,這就不一樣了。不把狼王狂刀這個尾巴幹掉,看樣子很難徹底突圍。

洪淵的身影,突然間晃了晃消失不見。

屠男主攻,他則默契地潛伏起來,暗中尋找出擊的良機。這是面對超強的高手時,唯一的辦法。

“小子,怎麽不跑了?哈哈哈哈,殺!”

看見屠男被逼得轉身迎戰,一直窮追不舍的狼王狂刀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魁梧的身體陡然高高躍起,雙刀齊齊爆發出耀眼的三尺刀芒,狠狠向赤手空拳的屠男劈下去。

屠男不為所動,還是邁着恒定的步伐向前沖,似乎壓根不知狼王狂刀手中雙刀的厲害。等後者手中雙刀快要近身的時候,這才突然摘下頭上的大鬥笠,脫手而出,正好撞上狼王狂刀手裏的雙刀。鬥笠絲毫無損,統領百獸府狼人大隊的狼王狂刀,手腕卻是突然一麻,兩把鋒利的利刃齊齊脫手飛了出去。

“屠男,你……,你是屠男?”

狼王狂刀大驚失色,轉身就跑。

屠男摘下頭上的大鬥笠後,他這才猛然發現,自己一路追趕的竟然是赫赫有名的英雄戰隊高手屠男。剎那間,心驚膽戰,終于明白那支狼人小隊為什麽布下困獸戰陣都白費功夫了。

同樣是玄武七重巅峰,實力也有可能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英雄戰隊第一小隊的隊長屠男,無疑就是一個遠超同境界武者的頂尖高手。

身為百獸府狼人大隊的隊長,狼王狂刀自然知道屠男的厲害。

高手,只能讓高手來應對。

屠男的對手,是百獸府精銳戰隊百獸戰隊的隊長,是和黑蟒公子黑血齊名的百獸公子那種級別的人物!

剛剛還窮兇極惡緊追不舍的狼王狂刀,突然間如喪考妣亡命狂奔。可惜,他速度很快,屠男的速度更快。

一只大手,狠狠地拍在狼王狂刀背上。

狼王狂刀身體一頓,結結實實地挨下了一掌,身體順着慣性繼續往前沖。沖出三步後,張嘴噴出大口鮮血沖出五步後,腳步一個踉跄,然後,魁梧的身體轟然倒地。和狼人小隊長阿格魯一樣,僅僅挨了屠男一掌就身受重傷。

十米外,一片茂密的草叢突然間無風自動。

洪淵猛然鼓蕩體內的玄武氣旋,祭出了打神鞭,正要暗中向狼王狂刀動手,身體突然間無比冰冷。千米外,一座光禿禿的山崗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一個鄰家少女般文靜、矮小瘦弱的少年。這個少年一出現,其他追兵就遠遠的站着不動不再上前,方圓千米內蕩漾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晦澀波動。

“百獸公子孤雁年?”

屠男也是臉色大變,放棄了追擊,緩緩地轉過身看着出現在山崗上的文靜少年。

第 457 章 :戲中的人與墓

“冥猙消失了?”

司命注視着寧長久,寒聲問道。

木桌上的菜肴尚泛着熱氣,煙火炸開的聲音還在樓外回響,可她們之間,空氣卻已逐漸凝結了,女子們都從寧長久的眼眸中感知到了不祥的意味。

寧長久确認再三,道:“六十四座高峰上,無一有信號傳來。”

衆人面面相觑。

柳希婉問:“會不會是遺漏了哪座山峰?”

柳珺卓立刻道:“不會,我們已經比照了世界各處的輿圖,七十二洞天亦有照觀山川的能力,山岳不是人,不可能憑空藏住。”

陸嫁嫁思考着她們的話語,問:“會不會冥猙神國根本不在高山之上?”

寧長久也作了否定:“冥猙神國居于高山,師尊與惡都說過這點,按理說不會有錯。”

陸嫁嫁又問:“惡不是全知者麽?它也不知冥猙神國最終的方位嗎?”

寧長久道:“惡被困在天榜太久,身軀也在逐漸枯萎,他的全知主要源于漫長的歲月,并非真正的全知。”

陸嫁嫁握着劍,沉靜不言。

所有人都知道,冥猙的神國已經開啓了。

冥猙是現存國主中最強的一個,如今神主一個接着一個被殺死,它應也知道自己早已窮途末路,它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哪怕是暗主也無法左右。

無法及時找到它,将一切遏制,那隐藏的冥猙神國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隐患,若它驟然暴亂,那不待他們阻止,人間萬民便會像車輪下的花朵一樣,毫無抵抗地被大量碾碎。

甚至,這一切可能已經在發生了。

葉婵宮高座不可觀,尚在全心全意地修複着世界,她相信寧長久,相信他們能一個接着一個找到神主,将其殺死,故而也沒有将目光投向細部。

變故到來,令他們擔憂的事終于發生。

衆人冷寂的沉默并不能凍結時間,時間一刻不停地流逝着着,拖得越久于他們而言便越是不利。

寧長久閉上眼,從識海中搜尋着所有可能的線索。

與衆神主交手的一幕幕從腦海中閃過去。

不知為何,畫面最終定格在了罪君那雙詭異的眼睛裏。

象征着罪惡的魔鬼張開翼膜俯瞰大地,古奧的話語在虛境響起,下方的山與海随着惡魔的低語而起伏。

寧長久忽然想到一件小事——罪君讨厭海水。

這件小事卻剎那點亮了識海。

他霍然睜開眼,望向了同樣望着他的衆人,說:

“山峰一定只在陸地上嗎?”

……

時間推回至兩個時辰前。

夜色已籠罩了北國的大地,子夜尚未到來,除夕的燈火在寒冷的空氣裏飄忽着。

穿着棉裳的邵小黎躺在雪地裏,意識模糊,痛感從骨髓中發散出來,侵吞着意識,雪從衣裳的縫隙湧來,針一般碾過毫無防備的軀體,冷顫感在越漸麻木的身軀中激過去。

她的胸脯還在微微起伏着,眼眸中的星空卻越來越模糊,她隐約間看到了最閃耀的那顆……那是洛神星麽?

邵小黎不知道,只是覺得自己一點力氣也沒了,她多希望這滿地白雪是冥殿裏的棉被,躺下就能睡覺。

一只手伸了過來。

短發模樣的四師姐對她遞出了手。

邵小黎艱難地給予了回應。

四師姐将她從雪地裏拉起,邵小黎晃晃悠悠許久才站穩。

“師姐……”邵小黎輕輕喚了一聲。

“嗯。”四師姐簡單應了一聲。

邵小黎小聲問:“師姐是不是對我很失望啊。”

司離問:“為什麽失望?”

邵小黎道:“師姐陪我練了這麽久,我的實力卻還是這番樣子,挨打不記打……”

司離想要安慰,卻改不了那平淡的語調:“你做得已經很好了,你的神魂早在第一世的末尾變得薄弱,現在能修到這般境界已經超出了預期。”

邵小黎抿緊了唇,小巧的靴子踩在雪地裏,棉布裙在風中晃着。

邵小黎輕聲道:“但我對自己很失望啊。”

司離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這個平日裏看着機靈乖巧的小姑娘,在這兩三個月的比試裏,哪怕打得渾身麻木不能動彈也沒有求饒過。而她此刻修的是體魄,所以哪怕遍體鱗傷也無法用靈力去修補,只能強忍着等劇痛過去。

司離不會安慰人,只是問:“要師姐背你嗎?”

邵小黎看着她腰間的兵器匣,問:“那兵器匣放哪裏?”

司離想了想,給出了完美的解決方案:“我背你,你背兵器匣。”

邵小黎看着那大大的兵器匣,喉嚨微緊,拒絕了師姐的好意,“不勞煩師姐了,我自己走就好了。”

司離扶着她向着兩人的小屋走去。

邵小黎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雪地裏,鵝毛大雪還在不停地飄下。

邵小黎每次遙望天空的時候,都能感受到深深的孤獨。她最近一直在追尋孤獨,可孤獨沒有給她真正的力量,反而讓無數的負面情緒在心中滋長,她只能靠着痛意将這些壓回去。

回到木屋裏,邵小黎平躺在床榻上,司離為她簡單地敷藥。

“今天是除夕。”司離說。

“嗯。”邵小黎應了一聲。

“小師弟沒來看你,你傷心麽?”司離問。

“當然傷心啊。”邵小黎咬着牙,忍着痛意,道:“不過師父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等今夜殺掉了冥猙,他一定會來看小黎的。”

司離嗯了一聲。

木屋的氣氛有些安靜,司離原本是不愛說話的,可她總覺得這個特殊的日子該聊些什麽。

“對于很多人來說,除夕也是生辰之日。”司離說。

邵小黎有些疑惑地側過頭,看着四師姐背光的剪影,問:“為什麽呀?”

司離解釋道:“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出生的,比如我……那我們什麽時候長一歲呢?便是除夕夜過後了。所以今天過後,師姐就又大一歲了。”

邵小黎下颌微點:“這樣子啊……”

小黎八卦的心又按奈不住地竄了起來,她小心翼翼問:“聽說四師姐和五師兄原本是兄妹?”

司離動作微停,片刻後才道:“我們的魂魄是師尊收集起來,以生命的權柄修複的,能完整修複的收為了內門弟子,無法完整的修複的便生活在大河鎮中,也為不可觀的構造添磚加瓦着。而當時……”

司離回憶了一會兒,道:“據師尊說,我與五師弟的魂魄是連在一起的,就像是一個雙胞胎的胚胎,而師弟醒的更早一些,所以就當做是兄妹了。”

邵小黎好奇道:“師姐與師兄前世是情侶麽?”

司離搖了搖頭,道:“不,我們是死敵。師弟前世的妻子是司掌大海的神祇之一,她死在了我與共工的神戰裏,最後……說不定是我和他同歸于盡了。”

邵小黎抿緊了唇,知道自己大過年的又問了不好的問題。

司離感知到了她的情緒,難得地笑了笑,道:“沒關系的,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們都不再是我們了,糾結前塵往事又有什麽意義呢?不過……當時的我在覺醒記憶後确實有些耿耿于懷,于是拜師時我跪得很快,就成了師姐了。”

邵小黎艱難地豎起大拇指,道:“師姐可真會變通呀!”

司離将藥收好,将擰幹了熱水的白布鋪在邵小黎秀美的背上,漂漂亮亮的少女将嘴唇咬得緊緊的,在熱量中感受到了痛意與快感雜糅的知覺,她的雙臂則微微遮擋着身子兩側。

司離收拾好了藥,重新坐回了邵小黎的床邊。

司離看着少女窈窕的背影,幫她攏了攏鋪開的黑發,道:“我覺得現在的小黎很好,比當年的洛神要好。”

邵小黎道:“師姐都沒有給我講過洛神的故事。”

司離道:“你要想聽故事,就問師尊去,等師尊修複好了世界,應有很多空閑時間的。”

邵小黎鼓了鼓腮,并不想去問。

她看着師姐,道:“對了,師姐,既然你教我的是鞭子,那我什麽時候才可以握鞭子呀?”

司離道:“當然是等你可以握起鞭子的時候。”

邵小黎又問:“那我什麽時候可以握起鞭子呢?”

司離道:“這是師尊的表述,我只是複述。或許……等你覺得自己可以的時候,你就可以了。”

這句話顯然是廢話,但邵小黎還是若有所思地點頭了。

大雪在外面飄着,不結實的門窗支啦支啦地發出聲響,藏在燈罩間的火焰平穩地燃燒,邵小黎躺在堅硬地床板上,順着門的縫隙看雪花飄來飄去,不知在想着什麽。

“小黎一定會變得很厲害的。”司離生硬而真摯地說。

“嗯!”邵小黎不再自我否定,勇敢地點頭。

她從床榻上爬起來,抓起被子遮着胸脯,然後在被子的遮掩下穿起了衣裳。

司離問:“你做什麽?傷還沒好,別亂動。”

邵小黎提議道:“今天除夕哎,我們去城裏吧。”

“城裏?”

不可觀中清修慣了的司離對此倒沒什麽興趣,但她看着邵小黎閃爍着燈火的眼眸,卻是點了點頭。

“可我沒有錢。”司離難得地有些窘迫。

邵小黎認真道:“沒關系的,小黎有錢!”

司離有些好奇:“小黎哪來的錢?”

邵小黎道:“因為我以前的差事很掙錢呀……”

“小黎以前是做什麽的?”

“嗯……女王。”邵小黎勉強端起了些自己做女王時的架子,表明自己是有職業素養的:“是我勤政賺來的,不是中飽私囊!”

司離聞言,倒是展顏一笑,道:“那師姐不就成國師了嗎?”

邵小黎看着司離冷冰冰臉上泛起的笑容,怔了一會兒。

司離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問:“我的笑很假麽?我……我和師尊學的。”

邵小黎連忙搖頭,道:“師姐是青出于藍而寒于水!”

……

北國最繁榮的城市是靠近洛河渡口的,那是北國與中土的交接處,停了許多商船。

邵小黎與司離來到了城市裏。

街面上的雪掃過一遍了,大都堆在兩邊,房屋與街道的橫截面是清晰的,迎着天空的那面确實清一色的雪白。

兩位少女的小靴子踩過了細雪的平面,小巧的鞋印延伸進了萬家燈火裏。

邵小黎一邊與師姐說着寧家大院的故事,說着時而聰明時而又傻傻的陸嫁嫁,說着明明很厲害卻又經常被迫害的司命姐姐,說着自己視為一生之敵的寧小齡,也說着看上去随随和和形容平淡,實則道心堅定的寧長久。

邵小黎希望用這些小故事與師姐換其他師兄姐的八卦。

但司離看上去比嫁嫁更傻,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麽。

邵小黎表示理解,畢竟在她的眼中,大師姐的形象是為人低調不愛慕虛榮……

大師姐……

提起大師姐,邵小黎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麽事。

兩人在下雪的街道上逛着,走馬觀燈似地看着他們的表演,邵小黎為師姐買了一些小的裝飾品,司離表示不喜歡這些,只收下了可以墜在劍上的流蘇。

街道的轉角處,兩人停下了腳步,不約而同地眺望起了星星。

繁華的城市與天上的星星融入一幅畫卷裏,總會有別開生面的美感。

北國中也有修道子弟,有兩位看上去頗為英俊的白衣弟子望見了仰望星空的她們,他們自認為修道者的身份是高貴的,于是假裝不經意地讨論劍法,然後祭出飛劍,在她們的上空飛來飛去,希望吸引她們的注意和崇拜。

司離看向邵小黎,問:“這是在耍雜技嗎?”

邵小黎猶豫道:“好像不是。”

司離便果斷擡手,空中的兩柄劍随着她的動作瞬間碎成了上萬截。

不遠處的兩個弟子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司離看向他們,問:“要賠麽?”

兩個弟子只覺得撞見了鬼,落荒而逃。

小小的插曲後,邵小黎挽着司離的手,邀她一同去樓裏看戲。

“看戲有什麽意思?”司離對此不解,道:“看他們在上面哭哭啼啼地背話本嗎?”

邵小黎笑着說:“放心啦,今天過年唉,怎麽可能會演哭哭啼啼的話本呢?故事一定是好的結局的,放心好了!”

司離道:“結局好不好都是假的,有什麽意思呀?”

邵小黎勉強解釋道:“戲裏是別人的人生,我們去看別人的人生,對于自己興許會有什麽啓發。”

司離便也勉強答應了。

走上了樓,樓裏已擠滿了人,兩人用靈力遮蔽了身影,一同坐在房梁上,眺望戲臺。

戲已經開場一會兒了,但她們還是能看懂前因後果的。

今夜這場戲确實是一個美好的故事。

講的大致是一個落魄書生進京趕考,但因為官場的黑幕被人換了卷子,不幸落榜,求訴無門,又被京城的小混混欺負,丢光了盤纏,他想要在一個破廟自殺的時候,破廟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個女子,女子救下了他。

那個女子生得端莊漂亮,是典型的大家閨秀,她安慰着書生,又借着神仙手段降夢于那些舞弊的大官,讓他們夜夜驚憂,最後不得不根據夢的指示将那書生召回,另尋渠道提拔,許了官職。

書生很高興,要與她成親,她說要先見過他的父母,于是他連忙帶着女子一同回鄉,鄉裏大旱,稻田都枯死了,整個村莊都在挨餓,女子便去找了龍王讓他行雲布雨,田裏收成不好,女子又去找了谷神降下祥瑞,有大山擋住了村子,女子便讓他閉上眼,然後自己以力拔山兮氣蓋世地将山岳搬走,待到書生睜眼,她便又是小家碧玉的模樣。

後來書生問她,她是不是妖怪變的,女子也問,如果自己是妖怪變的,他還會不會與她成親,書生點頭說,你救了我,救了我的村子,你慈悲為懷,無論是什麽變的,都是他心中真正的神仙。

于是女子也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原來她是玉帝陛下的女兒之一。一切皆大歡喜,兩人就這樣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

等到戲演完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子夜了。

人們散場時大都是帶着笑容的,或許許多人今夜的夢裏,也會出現一位仙女。

邵小黎看着司離,發現司離臉上并無什麽表情,她好奇道:“師姐怎麽了?是故事太俗套了嗎?這本來就是逗人歡樂的,不需要多麽嚴謹。”

司離輕聲道:“故事明明沒有結束啊,為什麽他們都走了?”

邵小黎問:“怎麽沒有結束……都結束了啊。”

司離道:“真正的結局難道不是書生夢醒,然後吊死在廟裏嗎?”

看着師姐寧靜水靈的眼眸,邵小黎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她問:“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這只是書生的一場夢啊……”司離緩緩道:“你看,那位神仙女子是玉帝的女兒,她面對幹旱可以找到龍王,面對收成差的稻田可以找到谷神,面對大山可以将大山搬走……可她面對腐敗的官員時,卻只能用托夢恐吓的把戲,哪有這樣的神仙呢?”

邵小黎默默地聽着,眸光閃動。

司離坐在房梁上,晃着雙腿,輕輕嘆息道:“那個書生在臨死的時候還存有一線希望,希望有個仙女能救他一把,可哪有仙女會去救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書生見識到了京城官員的腐敗,那是一個盤根錯節的龐然大物,他無力對抗,也想不到辦法對抗,于是哪怕是他想象的可以搬山倒海的仙女,在面對醜惡的人時也這般無力。”

邵小黎順着她的話語想着,覺得她說的是對的,眼前演繹的一切似只是一場幻夢,夢醒後依舊是風雪破廟,次日有人打開廟門,便能見到一具挂在房梁上的書生的屍體。

“原來是這樣啊……”邵小黎輕聲說。

司離掩唇,問:“我是不是破壞氣氛了?”

“沒有的。”邵小黎強顏歡笑道:“師尊說,我們要擁抱真實嘛。”

司離看着她的臉,道:“你的笑……是和師尊學的嗎?”

邵小黎臉上的笑容凝結了,惱道:“怎麽師姐也不尊重師尊呀!”

司離更無辜了,小聲辯解道:“我……我沒有啊。”

邵小黎看着她有些窘迫的樣子,道:“好了,師姐。嗯……師姐生辰快樂呀。”

司離擡起頭,看着少女嬌俏的臉,也道:“師妹除夕快樂。”

兩人相視一笑,一同回到了街道上。

時間越來越接近子夜。

她們在街道上走着,邵小黎忽然問:“師姐,你現在有辦法聯系到師尊嗎?”

司離搖了搖頭,道:“師尊在觀測世界,神念不受幹擾,除非小師弟那樣的大羁絆者,否則無法在人間與師尊交流的。”

“這樣啊……”邵小黎應道。

“怎麽了?為何忽然問這個。”司離問。

邵小黎搖頭,“沒什麽啊。”

司離不信,道:“小黎,你看上去怎麽愁眉苦臉的?”

邵小黎摸了摸臉頰,問:“有麽?”

司離道:“雖然你沒有表現出來,但我能感受到的。”

邵小黎猶豫了會,還是如實說道:“我一直在想剛剛看的戲。”

司離有些內疚:“那個結局是我自己臆想的,寫戲本的人或許不是這個意思的,小黎不必為一場戲太過哀傷。”

邵小黎腳步微停,輕輕搖首,道:“不是的,我只是在想,我們會不會也是戲本中的人物呢。”

司離駐足,蹙眉道:“小黎,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邵小黎卻仰起頭,看着星空,順着自己的話頭将心事涓涓地說出了:

“如果我們是戲本裏的人物,那我們每個人其實都在慢慢走向消亡……每一個轟轟烈烈的節點都是對于我們的消耗。我們在話本的推進中一點點崩解。就像那個書生,無論他是與仙女成親了,還是吊死在破廟裏了,其實都沒有什麽差別。戲臺下的人們為美好的結尾而歡欣,為悲傷的結尾而落淚,人們哭過笑過後還有自己的生活,但戲本卻永遠沒有下一頁了。故事會永遠停在看似圓滿的那個地方,其中的角色卻再沒有了未來。沒有未來是最大的悲劇。”

司離看着邵小黎寧靜的眼眸,星空在她眼裏變得扁平,像是一個個漩渦。

“可我們不是戲本的人物呀,我們還有很長的未來。”司離這樣說。

“嗯……只是我喜歡把自己想象成故事裏的人。”邵小黎低下頭,不再仰望星空,她看着裙擺間時不時冒尖的靴子,輕聲說:“如果我是故事裏的人,那麽哪怕我們打敗了暗主大魔王,最後依舊會歸于平淡的吧……歸于平淡就是對于故事與角色最終的消亡啊。”

“平淡……也很好啊。”司離不知該怎麽勸慰。

邵小黎卻搖頭道:“可比之雪瓷嫁嫁襄兒姐姐她們,我太平凡了呀。如果人生真的是故事的話,那我或許只能找一個轟轟烈烈的節點作為墳墓,這樣才能顯得稍稍不平凡一點。”

司離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問:“小黎,你是不是瞞着師姐什麽?”

話音已落,時間來到了子時。

邵小黎閉上眼,神念連接着洛河,感知着遙遠的北冥,終于将猜想坐實了。

她輕輕點頭,道:“我感知到冥猙的存在了。”

司離瞳孔微縮:“在哪裏?”

“在北冥。”邵小黎說道:“敵人在海裏!”

“海裏……”司離知道冥猙喜歡高山,但她這才後知後覺……原來世間最高的山,早已沉入了海底!*

她們相當于是被困在北國了,無論是去不可觀找師尊,還是去找寧長久,都至少要一天的時間,什麽都來不及做了。

邵小黎閉上眼,讀取着洛河傳遞的信息,道:“我還能感受到冥猙的權柄……”

“什麽?”司離問。

“災難!”邵小黎回答:“它要發動災難。”

難字的尾音裏,大地開始震顫。

邵小黎望向了遠方,很可惜,她是在臨近子夜,神國即将開啓時才有的預感,來不及傳達給任何人。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

前一世的結尾,她立在魔神的屍骸上,拄着戰刀,殺紅了洛河之水,直到面對着夕陽死去時,亦沒有等到他來。

這一世,相似的場景似乎又要發生了……

自己能等到他來嗎?還是說歷史要再一次重演呢?

邵小黎沒有一丁點信心。

但浪潮即将升起,那是屬于她的轟轟烈烈的節點,亦有可能是埋葬她的墳墓,總是那是可以預見的、不可逆的未來了。

“師姐!”邵小黎看向司離,說道:“我擁有洛河的權柄,說不定可以拖住災難!”

司離也回過了神,她絕不是喜歡廢話的人,她一招手,兵器匣從遠處飛來,十八般武器有條不紊地插于其間。

她看着邵小黎,道:“那走吧,我們去救世。”

“好,我們去救世!”邵小黎捏緊了拳。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大街上,向着北冥的方向狂掠過去,路過她們的木屋時,邵小黎身影停了停,她拐入屋中,以極快的速度換了一身她許久未穿的紅裙。

紅裙在白雪中豔麗招展。

……

……

(*:第一次提到是一百六十八章)

第 456 章 :消失的冥猙

司命踩在雪地裏,白雪淹沒的足好似晶瑩生長的花。

這是一座雪山,山峰極高,刺破雲霄直抵蒼穹。

時間轉眼已是十二月末,司命立在山頂上眺望着群峰間的寒霧,伸出指,在峰頂留下了一道符文。

寧長久與陸嫁嫁也踏着白雪從後方走來,他們在山頂的不同位置皆留下了一道符。三道符一同連成陣法,若有神國在上頭開啓,靈氣的波動便會為符所感應,将信息同步傳達到寧長久的識海裏。

這是他們封鎖的第四十五座高峰了。

昆侖天柱雖毀,人間雖歷經了幾番災難,但世界太過遼闊,依舊存在着許多人未能踏足的蠻荒之地,這些蠻荒之處藏着諸多秘境洞府,甚至還蟄伏着許多上古兇神。

這些巨峰拔地的蠻荒之處,應是将來與冥猙的決戰之地。

“冥猙在現存神主中的實力雖然出衆,但此刻的我們,真的需要這般大動幹戈地針對他嗎?”司命吹散了指尖的靈氣,問。

寧長久道:“當初斷界城,你追殺我的時候,應也是這麽想的吧?”

司命冰眸銳利,淡淡道:“提那些舊事做什麽?”

寧長久笑道:“只是提醒一下雪兒,遇敵托大的下場。”

司命冷哼不答,雙臂于胸下環着,望上去确也很是托大。

陸嫁嫁立在崖畔,感知着稀薄寒冷的空氣,她伸出手,淩空一抓。

山腰間一座潭水的冰面忽然碎了,裂紋在冰面上游走,随後,呼嘯聲由遠及近地傳來,下方的寒霧破碎,陸嫁嫁睜開眼眸時,劍光同時于眸底亮起。

她伸出手,隔空一抓,一柄鏽跡斑駁的鐵劍嗡然一聲停在身前。

陸嫁嫁熟練地淩空彈指,覆蓋在劍胚上的鏽紅色瞬間剝落殆盡,露出了其間表面光滑的劍胚。

“第五十一柄。”陸嫁嫁記了一下數,随後神念一動,劍化作流光,消散在她的身側。

司命道:“這樣一柄一柄搜尋也太慢了,你不是有劍閣之令麽,無法號令群劍麽?”

寧長久解釋道:“太陽神國的八十一劍,并不在劍閣的掌控之中。”

司命點了點頭,她問:“接下來去哪裏?下一座山麽?”

寧長久大致推算了一番,人間留存的,尚可稱為高峰的山共有六十四座,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他們已封鎖了大半,今夜過後,便是朱雀月了,再有一個月的時間,對于神主的殺伐便将再度開啓。

“先回趟劍閣吧。”寧長久說:“我畢竟是新任劍閣之主,接任至今還沒回去看過,說來也不太像話。”

司命道:“柳希婉那小丫頭你不是召之即來的麽?何必特意回去看?”

寧長久回答道:“主要是有些擔心大家……真實的世界即将徹底展現,這對于大家的沖擊是巨大的,劍閣雖然在人間威望無雙,但劍聖畢竟故去,若劍閣長期群龍無首,恐怕也難以服衆。”

陸嫁嫁亦點頭道:“我也覺得該回去一趟了。”

這樣說着,陸嫁嫁不由地想起了谕劍天宗,她對于自己從小長大的宗門一直有着深深的情感,不似司命這個古靈宗宗主,若非他人提醒,她都不記得自己這個古靈宗主身份了。

這是十二月的末梢,峰頂再度飄起了雪。

三人在雪地中仰望着清澈的夜空,靜靜等待着這個月的過去,臨近子夜之時,他們一同望向了西國的方向。

若朱雀神國開啓,趙襄兒将會給他們回應。

西國一片安靜。

很顯然,暗主已經洞悉了朱雀叛徒的身份,并未耗費力氣去開啓神國。

寧長久并不覺得奇怪,一切的發生依舊在預定的計劃之內。

一月,人間的雪越下越大。

晨光刺破雪霧之時,寧長久等人來到了劍閣。

劍閣亦落在中土中央的附近,依山而建,從外面看,它更像是一座廟,但劍閣之內卻是別有洞天之景。

劍閣已不再是十四位弟子,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劍閣開始廣收門徒,劍坪之上也可以看到許多清稚而陌生的身影,這些弟子大都是幫助重建八十一城時發現的絕好的胚子,一同被帶入了劍閣修行。

當下的修道之路已沒有了境界阻礙,所以這些孩子們修行的速度也快得令人吃驚。

“以前在劍宗的時候,十六歲通仙已是難得的天才,時代變得可真快呀。”陸嫁嫁走在雪地裏,遙看着劍坪上的劍光,感慨道。

寧長久道:“只是五道之前的道路平坦了,之後的路一樣崎岖難行,修得正果從不是唾手可得的事。”

寧長久從劍坪上收回視線,正欲走入劍閣,一個穿着棉襖,臉頰痛得發紅的小女孩卻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這般面生,是要擅闖劍閣嗎?”

小女孩握着劍,小心翼翼地盯着他們。

寧長久疑惑道:“小姑娘滿十歲了麽?劍閣何時要小女孩來守門了?”

小女孩揉着凍紅的臉蛋,理直氣壯道:“我今年八歲了!我……我是代姐姐守門的,姐姐走的時候與我說,誰守門都一樣,反正沒人敢闖劍閣,我想看師兄師姐們練劍,便要了這差事。”

寧長久覺得這話有些道理,問:“哪位姐姐與你說的。”

小女孩警惕道:“我才不告訴你,姐姐可是位冰山美人,不喜歡別人随便說她的名字。”

寧長久問:“那你叫什麽?”

小女孩認真道:“洛小佩。”

“你的根骨很不錯。”寧長久誇了一句,問:“那洛小姑娘,我們要怎麽樣才能進門呢?”

洛小佩頗為緊張地盯着他們,不得不說,這個白衣裳的年輕人長得很是俊秀,旁邊兩位女子更是傾國傾城的美,像是妖精變的,讓人不敢多看一眼。

洛小佩下意識後退兩步,腳跟磕到了門檻上,她精神微震,想起師姐的囑咐,道:“要有二師姐發的令牌,才能進去。”

“二師姐?”寧長久問:“是柳珺卓麽?”

洛小佩惱道:“小聲點,不許直呼師姐姓名,這是對師姐不敬,是要挨罰的。”

寧長久好奇道:“你們喊她師姐?這輩分不太對吧?”

洛小佩解釋道:“師姐說,我們都是她代師收徒,所以名義上,她還是我們的師姐。”

寧長久點頭,心中暗怵,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內,自己竟不知不覺多了這麽多弟子。

他看着那個一臉緊張的小女孩,道:“你還未真正入玄,難以用靈氣護體,先回屋歇息吧,這麽冷的天在外面會凍壞身子的。”

說着,寧長久掏出了劍閣閣主之令,遞給她。

洛小佩皺着眉,一臉疑惑地接過了那塊令牌,橫看豎看,最後用力搖頭道:“不是這樣的令牌,你們可騙不過我……總之沒有令牌不許進去,要不然我會挨罰的。”

寧長久嘆了口氣,他原本可以悄無聲息進門的,可看着這小女孩一臉執着的樣子,他若忽然消失,恐怕她會急的坐在地上哭起來吧……

司命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眼神中也都透着無奈。

寧長久拿回了令牌,道:“現在的劍閣戒律這般森嚴了嗎?都要罰你這樣的小姑娘了?”

洛小佩搖了搖頭,小心翼翼道:“沒有,師姐對我們很好的……只是十四師姐對我說,雖然我們的師兄師姐都很好,但師父可兇可兇了,據說師父以前是大魔頭,後來雖然改邪歸正了,但殘月之夜還是會變成大灰狼,專門吃掉那些觸發門規的弟子。”

洛小佩張開手臂,攔着他們,目光透露着央求之色。

寧長久與身旁的兩位女子對視了一眼。

寧長久看着小姑娘,道:“所以說,你說的那位冰山美人,正是你十四師姐?是她讓你在這裏值守的嗎?”

洛小佩輕輕捂嘴,以為是自己說漏了。

寧長久嘆了口氣,問:“你師姐還說過什麽關于你們師父的事?有勞洛小劍仙與我說說。”

洛小佩以為他是被師父的故事吓住了,她也緩過神,意識到了自家劍閣在中土至高無上的地位,于是她雙手叉腰給自己壯膽,有板有眼地複述起了十四師姐給她講的師父的故事。

陸嫁嫁與司命在一旁饒有興致地聽着。

“師父不僅是大魔狼,而且尤其喜歡吃女孩子,師姐說,一個姓陸的劍宗仙子姐姐和一個姓司的壞姐姐已經被吃掉了!總之是很吓人的。而且,月圓之夜,師父還會變身為大猿猴。”

“額,剛剛不還是大灰狼嗎?”

“那是殘月之夜,我現在說的是月圓之夜!”

“哦……你們師父真厲害,能變這麽多。”

“那當然,據師姐說,師父有七七七十二種變化呢!總之什麽都能變,還能跟着天氣和心情變,很吓人很吓人的!”洛小佩壓低了聲音,稚嫩的眼眸閃着光,內心似也很害怕。

“七七七十二……”寧長久不确定這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算數不好,他感慨道:“你們師父真是大壞蛋啊。”

洛小佩聞言卻連忙擺手,道:“師父是好人,雖然他很吓人,但也只吃大壞蛋,所以我們要做好孩子!”

洛小佩正與他說着話,身後有清冷的嗓音淡淡飄來。

“小佩,在與誰說話呢?”

來者正是裁着淩亂短發,裹着黑色大氅的柳希婉。

柳希婉個子雖然不高,但身段苗條。黑發黑氅之下,這位小師姐的模樣頗為冷豔。

洛小佩心中一凜,道:“師姐,有人來闖門……不對,還沒有闖,是沒有令牌想進門。”

“那不就是想闖門麽?”柳希婉淡淡道:“誰這麽大膽?”

她走到了門後,來到了洛小佩的身邊,擡起頭,對上了寧長久面帶微笑的臉,然後怔住了。

洛小佩還在一旁小聲地告着狀。

柳希婉麻木地聽着。

洛小佩說完之後,驚訝地發現,周圍都安靜了下來。一向不茍言笑的小柳師姐,此刻神色看上去無比複雜。

“師姐,怎麽了?這是壞人嗎?”洛小佩小心翼翼地問。

柳希婉也不知如何解釋,在三人的注視之下,她慢慢低下頭,深深行了一禮。

“見……見過師父。”柳希婉咬着唇,極不情願道。

洛小佩震住了,她從沒見過師姐這幅模樣,平日裏師姐都是冷傲不茍言笑的,怎麽……等等!師……師父?!

洛小佩嘴巴一下子張大了,任由如刀的冷風灌進去。

她盯着寧長久,許久才眨了眨眼。

“嗯,我就是大魔狼。”寧長久看着這位小徒弟,做了最後的确認。

……

柳希婉再不複那高傲冰冷的神采,一路微低着頭,強撐着氣質,引着寧長久等人來到了洞天之中。

洛小佩被安頓去屋中休息,柳希婉将一個小暖爐遞給她。

“師姐,怎麽師父和你說得不一樣呀?”洛小佩很小聲地問。

柳希婉偷偷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寧長久不在看自己,便小聲道:“因為還沒有到月亮升起的時候……”

“希婉,說什麽呢?”寧長久望向了她。

“啊……沒什麽。”柳希婉立刻與洛小佩拉開了距離,小跑到寧長久身邊,道:“師父大人,我這就引你去內閣。”

在洛小佩驚疑不定的目光裏,她眼中的冰山美人師姐帶着師父與兩位疑似師娘的人物去了洞天深處。

柳希婉離開的時候,洛小佩還擔憂地提醒師姐,讓她保護好自己,別被吃掉了。

洞天深處。

那是七十二洞天之末,是曾經柯問舟所居之地。

這裏的陳設已被打掃整理了一番,老劍聖用的舊物都藏于寶閣之中擺好,一柄柄佩劍旁皆訴說着故事。

“小希婉在劍閣中的威望可真高啊。”寧長久微笑着看她。

柳希婉伸手胡亂理着頭發,道:“誰讓你不知道回來……劍閣群龍無首,閣主連個形象都沒法塑造。”

寧長久道:“所以我就被塑造成了大魔狼,大猿猴?”

陸嫁嫁也道:“所以我被吃掉了?”

司命接踵而至:“所以我是壞女人?”

“嗯,是的!”

寧長久與陸嫁嫁倒是同時點頭。

“你們……哼。”司命捏緊拳頭,賭氣地在一旁坐下。

“好了好了,被抓現行是我失策了,你要罰就罰。”柳希婉低着頭,認錯态度很不誠懇,“但我有個要求,就是……能不能把二師姐也連坐了?”

“嗯?”寧長久疑惑道:“你和柳珺卓不是情同姐妹麽?又鬧什麽矛盾了?”

柳希婉道:“之前被你幾次呼來喝去,被師姐嘲笑了小半個月……以前還能和大師姐告狀,現在大師姐也鎮不住二師姐了,寧長久,你得鎮鎮她呀,要不然這劍閣得姓柳了。”

話音未落,柳珺卓的聲音也傳來了。

“希婉,你在說什麽呢?”

雪白上裳,黑色下裙的柳珺卓立在門口,她佩着古劍,紮着簡約的長馬尾,清麗的眉目間英氣逼人。

“沒……沒什麽。”柳希婉沒想到師姐來這麽早。

柳珺卓看着她,無奈道:“原來當初是你給大師姐告的狀啊?”

縱使寧長久願意饒過她,奈何這位十四師姐埋雷太多,神仙難救。

柳珺卓也并未急着解決私人恩怨,而是與寧長久他們坐下,聊起近況以及一些問題。

寧長久認真地聽着。

如今八十一城已大抵修複了雛形,确保挨家挨戶皆有屋子過冬。

修道者構建房屋的速度是匪夷所思的,他們在明确了圖紙和架構之後,以神念催動材料,一間房屋便可在神念的驅動下高速拼接,宛若将凡人造屋子的速度快放無數倍。

在過去,修道者幾乎默認了要避世,唯有心無雜念才能将道修得更好,但此刻,許多修道者也開始反思修行者與凡人的關系,思考除了斬妖除魔之外,他們能不能為人間做更多的事。

在此之前,高高在上的修道者成為匠人,幫助造房子是不可想象的。

而關于世界修複之戰的內容也同劍聖、聖人波瀾壯闊的故事一同傳達下去了,雖然依舊有許多修道者對此将信将疑,甚至幹脆認為是陰謀,但無論如何,這對于人間的頂尖修士而言,是黑暗中開辟出的嶄新道路,在不需要他們犧牲的情況下,大部分人是願意相信的。

“所以說,如今只等師尊将世界修複了麽?”寧長久問。

柳珺卓先是颔首,旋即又取出了一疊紙遞過去,道:“這些是各大宗門的內門心訣,待到世界修複後,心訣恐怕要重新修繕,劍閣弟子只修劍,不精于此,到時候應要麻煩你了。”

寧長久接過了厚厚一沓紙,陸續翻看了幾張,點頭道:“嗯,交給我吧。”

柳珺卓看着他,片刻後猶豫道:“多謝……閣主。”

“這本就是我該做的。”寧長久收好了紙張,道:“對了,你直接喊我名字就好,我們是朋友,不必如此相稱。”

“嗯,是賭友。”一旁的柳希婉管不住嘴巴,持續作死。

柳珺卓瞪了她一眼,又轉過頭,道:“沒關系,劍閣就該有劍閣的規矩,師父既然傳位于你,你便是我們的師父,我們的閣主。”

寧長久也不勉強她。

他又問了問劍閣的近況和弟子們的修行,得知一切無恙後才放下心來。

“第一次回來,需要我出面做什麽麽?”寧長久問。

柳珺卓想着柳希婉胡編亂造的謠言,揉了揉額頭,道:“不必了,師父大人您保持神秘感就好。”

寧長久笑了笑,又道:“那位叫洛小佩的小姑娘資質不錯,可以好好培養。”

柳珺卓稍一回憶,道:“她是我帶回來的……那時候災難發生沒多久,大家缺糧,我見她餓着肚子,還将僅有的半個饅頭掰了一半給她朋友,便知她心性不錯,征得她父母同意後便帶過來了。”

寧長久問:“這般根骨好心性好的弟子,就用來看門麽?”

“看門?”柳珺卓疑惑不解,随後她明白了什麽,扭過頭,一臉怒容:“柳希婉!”

柳希婉已經吓得退到了牆根上,“我……我那是鍛煉一下她。”

寧長久笑道:“不打擾你們姐妹了,你們好好交流,我将這些內門心法修訂好之後交給你。”

柳珺卓點頭,有禮有節道:“有勞師父了。”

柳希婉楚楚可憐地盯着寧長久,寧長久幸災樂禍地看着她,無視她的求助,走出門去,留她獨自一人面對柳珺卓的怒火。

……

這是一月,冬寒更深,近日的大雪更是沒完沒了地下着。

但因為朱雀神國沒有開啓,所以這個月也過得很平靜。

寧長久平日裏會将一至十四位劍閣弟子召集起來,将畢生所學劍法傾囊相授。起初周貞月對于這位突如其來的老仇人新閣主很不适應,但寧長久态度極好,對他們也無半點架子,過了幾日,周貞月也習慣了很多,甚至約着柳珺卓一同私下去尋他,給他道歉。

寧長久也與八大神宗的幾位宗主見過,打消他們疑慮的同時也闡述了一番今後的計劃。

先前赤線神國的崩塌衆人都看在眼裏,接下來冥猙的頭顱應是神國時代結束最好的證明了。

剩餘的時間裏,寧長久則和司命陸嫁嫁一同去封鎖高山、尋找剩餘的劍,趕路的途中寧長久也沒有歇着,無時不刻不在修改着各大宗門的心法。

一月中下旬的時候,六十四座高山盡數被封鎖,所有零散的劍也被尋回。

因為劍閣居中坐落,所以前往六十四峰中最遠的,也不過一個時辰。等到冥猙神國開啓,襄兒可以借助三千世界之力立刻抵達那座峰,将冥猙牽制,他們也可立刻趕到,将其擊殺。

一切似乎仍在計劃中。

一月末那天正是除夕。寧長久将修訂好的心法與識海中的‘真實世界’進行對照,然後讓柳珺卓一一寄回給各大宗門。

識海中的真實世界是心魔劫時詩贈給他的。

當時的寧長久不知道其中的意義,如今才明白,原來這就是詩保存的‘真實’。

這天晚上,新建好的八十一城外煙花絢爛,人們在燈火絢爛的街道上喜悅着災難過去,祈禱着來年的平安。

寧長久、陸嫁嫁、司命一同坐在高樓上,遠眺着萬家燈火,回憶着去年衣裳街觀看煙火的歲月。

柳希婉抱着一罐大大的酒走上來,柳珺卓跟在她的身旁,笑着說要邀大家共飲。

寧長久沒有飲酒。

他閉上眼,識海鎖定着所有的高峰,靜靜地等待着子夜,等待着冥猙神國的開啓。

子夜到了。

衆人心中有數,同樣安靜了下來,一齊望向了他。

寧長久睜開眼,嘴唇逐漸抿起,猶若刀鋒。

循序漸進的計劃第一次出現了巨大偏差!

朱雀月已經過去,冥猙神國按理已經開啓。可識海連接的六十四座高峰上,符印安靜,皆沒有冥猙神國開啓的痕跡。

第 444 章 殺!

“咦?這是怎麽回事?”

滬都全球聯盟統帥部裏,集中在這裏的統帥們,紛紛不安起來。剛才還好好的視頻,現在一片模糊,好像突然有一團迷霧,遮住了直播泰安廣場大戰的攝像頭……大戰還沒有開啓啊,丁野一夥才剛剛現身而已,俯瞰泰安廣場的攝像頭就

出故障了?

但是陳偉統帥布置在太安城其他地方的攝像頭卻全部正常,沒理由關鍵時刻,只有泰安廣場極其周邊的攝像頭出狀況?

“陣法!他們現在一定是在鬥陣法,屏蔽了外界的視覺,所以我們看不到……”薛中華很肯定的說。

他比任何人,都要焦急,關切這場大戰。要知道,薛中華的妻子喬欣欣、女兒薛牧雪、周小蕊……不算田末這個統帥們的女婿,他一家三口人,加上如今被列為薛家重要繼承人的薛帆,都置身在這場你死我活的殺

局裏。華智教授老神在在地撚着短須,一席話給大家吃下一顆定心丸:“是丁野提出來要把這場大戰全球現場直播,谪仙聯盟動用陣法的話,也不會屏蔽視頻……這只能是咱們皮

俠客戰隊,向谪仙聯盟做出的陣法攻擊……諸位放心好了,田末這小子,什麽時候吃過虧?”

大佬們覺得華智教授說得在理,稍稍安下心來。

薛中華望了秦懷德一眼,說:“秦兄,咱們得做好最壞打算,你立刻率毀滅者戰隊部署到預定地點,等統帥部最後指令。”田末與統帥部制定的“毀滅者”計劃,就是一旦皮俠客戰隊敗給谪仙聯盟,就由秦懷德,率領一千架十級超級機甲,将太安城極其周邊一切生靈全部毀滅,就是一只螞蟻都

不放過……

不必管皮俠客戰隊成員是被谪仙聯盟殺了還是捉了,總之就是要不惜代價全殲丁野一夥。

“好!”秦懷德早已躍躍欲試。他的兒子秦觀海作為機甲兵總參謀長,跟在田末身邊,實際上早就是漢唐機甲兵的一線作戰總司令,秦懷德這個機甲兵統帥反而成了一個擺設,這麽久以來從未親率機甲

兵上過戰場。

現在,秦懷德一方面是想率領“毀滅者”機甲戰隊轟轟烈烈跟谪仙聯盟幹一仗,另一方面又祈禱他用不着打這一仗……秦懷德最得意的兒子、并且也已經是秦家第一順位繼承人的秦觀海,是皮俠客戰隊僅次于田末的二號人物,若是秦懷德最終不得不出手,那就意味着他和秦家失去這個兒

子了……

“我的法陣最多只能支持三分鐘!”李晶晶借用秦威提供的陣法材料和莊星辰給的許多仙寶,布置的這個誘殺谪仙聯盟的法陣,威力比她在漢王宮、仙女宮和雲霧山田家布置的防禦陣法高很多。但是,也禁

不住十幾個谪仙困獸猶鬥的攻擊。

什麽樣的野獸最兇猛?那就是困獸!最重要的是,李晶晶預先布置的法陣,現在多了一項欺壓寧某人布置的困殺陣的擔當,這需要李晶晶付出神識去維系陣法的運轉。被十幾個谪仙不要命的狂攻數下,她便

知道,她的神識最多只能堅持三分鐘來維系陣法的運轉,到時候她沒有親手參戰,神識也會遭到重創。

“三分鐘……夠了!”田末知道李晶晶的戰力,要被她運轉法陣的神識消耗拖住,他們這邊,相當于少了一個主力隊員。

舉目望去,丁野不要命的祭出一把鬼頭大刀狂砍李晶晶的法陣,而他身後的蕭牧,則是在繼續吹奏着梵音魔笛……

既然李晶晶的法陣不能夠屏蔽聲音,那麽他的梵音魔笛,對于皮俠客戰隊仍然有巨大的殺傷力。田末這邊,尼古拉、薛帆、西野三郎、蔣鐵軍以及三名上将軍銜的超級城市機甲戰隊隊長,現在都被蕭牧的魔笛攻擊識海心神,全靠離塵道長念誦道家真言,助他們謹守

心神不致走火入魔。

等于皮俠客戰隊,一下子有八名隊員,被梵音魔笛拖住。

而喬欣欣、索菲亞和林飄香三女,現在情況也不是很好,這時候要她們參加戰鬥也是不太可能。李晶晶更是無法動手殺伐了。

但這又怎樣?田末和他的皮俠客戰隊,從來就是在逆境中成長,現在丁野一夥就是瞎子和聾子,三分鐘,足夠幹掉他們!

“大壯師兄!蕭牧那個雜碎交給你!秦威、觀海、牧雪、小蕊,你們聯手對付最先看破晶晶法陣的家夥!其餘人見機行事……小妹姐,我們去殺丁野!”田末立刻做出部署。

寧某人最早感知到李晶晶法陣的危險,他那快速絕倫的一躍,讓田末看出他的戰力非常之強,故而安排秦威聯手薛牧雪、周小蕊和秦觀海去殺他。那個蕭牧戰力一般,全靠梵音魔笛做底牌,但是他這門神通對不通兒女私情且神經大條的何大壯無效,讓何大壯去殺此人再合适不過。而且何大壯的心性,不會喜歡跟任

何人聯手……除了靳妩媚。只要幹掉蕭牧,就等于整個皮俠客戰隊受到梵音魔笛壓制的隊員全都活了……田末不能把靳妩媚安排給何大壯去殺蕭牧,他自己對付丁野絕對沒有一絲勝算,只有聯手靳妩

媚,才能搏一搏。

至于其他人,田末沒有提出具體作戰要求,讓他們見機行事。

“殺!”聽到田末的安排,靳妩媚第一個沖了出去。

現在李晶晶正損耗神識為郎君建功,她是田末後宮的大姐頭,哪裏按耐得住袖手旁觀?一陣香風撲面而至,正在瘋魔般砍天砍地砍空氣的丁野微微一怔,本以為困住他們的法陣出什麽幺蛾子,卻見一條倩影閃現,是靳妩媚手舞仙劍,挑動鋪天蓋地的劍芒向

他當頭襲來。

“來得好!”感知到靳妩媚殺招的厲害,丁野反而心情一松。

與人交手,總好過砍天砍地砍空氣……不管靳妩媚是何方神聖奪舍重生,她的肉身力量比起谪仙總是不如的。

“轟——”丁野手裏的鬼頭大刀劈出,攪碎靳妩媚斬下的萬點劍芒!“噗——”的一聲,靳妩媚嬌軀一震,竟是被他鬼頭大刀劈出的力道震傷內腑,噴出一口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