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2 章 走出幻陣!

他這話一出口,立刻就引來其餘19名陣法師們的關注。

這名陣法師自己察覺到了狀況說了一遍之後,其餘陣法師都是不大相信。

“這怎麽可能呢?20名中品陣法師聯手布陣,就算是我們自己身處幻魔絕音陣之中,也不可能這麽快找到最快速的出口啊。”

“這小子的眼力未免也太刁鑽了嗎?他對陣法的認知,得到了多麽恐怖的程度?”

“我覺得你可能是感覺錯了吧,要不你再感覺一次?”

“……”

那名陣法師沒好氣地說道:“你們自己感知一下不就明白了?”

其餘陣法師聞言,立刻釋放出自己的感知,旋即他們都是一臉震驚。

他們知道淩霄或許會很快就能走出幻陣,卻是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之快!

“嘶……這就要走出幻陣了?不行!得攔截他!不然我們的面子可就丢光了。”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一衆陣法師的點頭附和。

或許,他們無法阻止淩霄創造新的紀錄,但是絕對不能讓淩霄創造一個讓人目瞪口呆的紀錄。

20名頂尖陣法師瘋狂結印,他們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到淩霄這邊。

瞬間,一道道詭異的陣法之力,就朝着淩霄攻擊而去。

不僅如此,一個個面容醜陋的女屍,也是朝着淩霄撲了過來。

“這次是真的了!”淩霄一眼就看出了虛實。

他沒有絲毫猶豫,隕星驚雷刀瞬間出在他的手中。

“裂地!”一聲冷喝,從淩霄口中發出。

刀芒在鋒利的刀刃上迸射出來,帶着呼呼勁風,朝着陣法之力與女屍攻擊而去。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一切消失不見。

淩霄皺了皺眉頭,“果然20名頂尖中品陣法師,聯手布下的幻陣,還是有些麻煩的。”

旋即,淩霄的身形再次朝着出口猛沖而出。

這樣的狀況,出乎了一衆布陣陣法師的預料。

他們原以為能給淩霄制造一些麻煩的,結果卻是沒有想到會被淩霄這麽幹淨利落的給解決掉了。

“扭曲他的感知,絕對不能讓他這麽快就走出幻陣。”一名陣法師喊道。

其餘陣法師紛紛點頭,雙手飛快結印,一道道印記從他們手中不斷打向陣法之中。

同一時間,陣法之內淩霄的身形卻是猛然一停。

“似乎是陣法在扭曲我的感知。”淩霄心中嘀咕一聲。

一衆布陣的中品陣法師見狀,心中松了口氣。

要是真讓淩霄這麽快就走出幻陣,會對他們的名氣造成影響,他們自然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

然而就在下一刻,原本停住的淩霄再次動了。

只見他略微轉變方向,再次狂奔而去。

20名陣法師瞪大了眼睛,簡直難以置信所感知到的一切!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華夏幣+30萬!”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淩霄的腦海之中,傳來系統提示音。

下一刻,淩霄的身形就出現在了幻陣之外!

第 391 章 :約見

“如何應待?”原依蓮似笑非笑地看着江漢笙,原來這才是他來找她的真正原因,“你當她仍是江家四小姐,這麽多年一直勸我,你還要如何待她?人家要吃肉,你就割一塊,人家要喝湯,你就奉一碗,左右都是血肉,打斷骨頭連着筋,斷不了的。”

“夫人……”江漢笙面上一滞。

當年,因為曲曲的事情,原依蓮與江盈惠徹底交惡,連帶着吳寧侯府和鎮國公府也不再來往。江漢笙并不是不心疼曲曲,他就這麽一個女兒,可是,這貴家之中,哪裏有把事情做地這般決絕的,他便勸着原依蓮一點兒。

誰知道,一向很講規矩道理的原依蓮,在這事上怎麽都不依他,江漢笙見狀,也沒有其他法子,左右,原依蓮只是不與鎮國公府來往,但該有的人情節禮該送還是送去的,京中并沒有人說什麽。

對于江盈惠,江漢笙的感情很複雜,這是他看着長大的小姑娘,是他們江家的後輩,她性子野,膽子大,想法千奇百怪,跳脫世俗,跟他們江家實在是有些不融,可她對他也曾經心,曾經為了給他一份生日賀禮,熬夜縫了一件外裳,為此病倒了三天。

這件事情給江漢笙的觸動很大,讓他覺得,其實江盈惠心中也是有孝心的,只不過,因為庶女的關系,受了些委屈,是以性子大變,可她到底還是敬着他們吳寧侯府的,從來不曾在他面前大小聲過。

曲曲走地前兩年,二弟也沒找他說什麽,但是這幾年,二弟經常來找他談江盈惠的事情,他的意思,江盈惠當年自請出族,只是她年幼不知事,到底沒在族中走過程序,如今還應該算是江家人,希望他能去勸勸原依蓮,跟江盈惠重修舊好,到底是血親。

為此,江漢笙幾番思量之下,到底是委婉地勸了原依蓮幾回,雖然每次都被原依蓮避而不談,可他心裏一直覺得,再過些時日,原依蓮就能徹底想開,到時,曲曲也就能回來,這所有的事情,便都歸于原位了。

到底是兩個小姑娘的氣性大,鬧出這等事情來,只可憐了曲曲這孩子,小小年紀,就毀容且離家。

想到離別之前見到的曲曲,那孩子大大的眼睛裏含着淚水,讓人心疼,江漢笙的情緒就低落了下去。

“你不用勸我了,笙哥。”原依蓮将荷包放到一邊,面上神色難辨,“江盈惠的事情,我是不會妥協的,曲曲這些年一點消息都沒有,生死未知,我有多少個不眠之夜,你是知道的,這一切都是江盈惠惹出來的,在我眼裏,她早已不是四丫頭!”

“唉。”江漢笙嘆了口氣,目光愣愣地看着那荷包,歪歪扭扭的曲曲二字讓他喉中一梗,“依依,你說曲曲,如今到底身在何處?”

原依蓮垂了眸子,沒有吱聲。

“罷了,既然寄梅已經去找她了,想必很快就能見到她。”江漢笙深吸一口氣,緩緩地移開目光,“依依,這九江城之事,當真是需要你多費心的,寄梅再聰明,他到底涉世甚淺。”

“鎮國公那邊我管不着,但是江盈惠,這次她要是想接着九江城之事生事,我定是不會讓她如意的,你放心吧。”原依蓮眼中閃過一絲狠戾。

江漢笙聽原依蓮這麽說,心中便放心了,可看着原依蓮的神色有些不對,他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依依,江盈惠她到底是二弟的孩子。”

“行了,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自有成算。”原依蓮打斷江漢笙的話,起身将他往外推去,“我要在這裏再待待,你別擾我。”

江漢笙聽得這話,忙道,“曲曲既是有了消息,你便不要太擔心了,也該注意着身子,你年紀也漸老,身子骨不比從前,若是一味傷懷,只怕郁積成疾……”

“行了行了,笙哥哥,你這年紀越老,話是越多了。”原依蓮聽得江漢笙這絮絮叨叨的話,面上垮了下來,把人推出菱紗之後,她唰第一下拉了紗門,将張着嘴的江漢笙擋在了門外。

江漢笙有些無奈,看着菱紗後若隐若現的人輕輕地搖搖頭,随即轉身離開了。

蒙璜在一邊看着,掩嘴輕笑了一聲。

“笑什麽,蒙璜,進來。”原依蓮的聲音從內屋裏傳來,也不等蒙璜進去,她先指責了句,“膽子真是愈發大了,連侯爺的笑話也敢看了。”

“夫人恕罪。”蒙璜進了屋中,口中賠着罪,面上卻是笑的。

原依蓮見她這模樣,也忍不住笑了一聲,但很快,她面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你說曲曲如今住在仙府醫館?章丘聖這個老東西還去找她的麻煩?”

“是章大人府上的人,不過好似是章公子做的,章大人毫不知情。”蒙璜聽原依蓮說起江芙蕖,正了面色,“可大小姐也不是好惹的,章公子的人去了三次都灰溜溜地走了。”

“她什麽時候好惹過,但凡性子弱一點,也不會落到如今這種地步。”原依蓮搖搖頭,“你說她怎麽忽然從将軍府搬出去,可是将軍府中有人讓她受委屈了?”

蒙璜搖搖頭,“奴婢不知,不過大小姐并不像受委屈的樣子,祝三小姐也去看她的,對了,聽說明家小公子要在醫館住下了,說是,要做個小學徒。”

“小學徒?”原依蓮有些吃驚,她皺了眉頭,“這個明洛奚到底是跟我們吳寧侯府有什麽淵源,之前纏着寄梅,如今纏着曲曲。”

“夫人,明家到底是特別的,有他在,大小姐可不吃虧。”蒙璜面上輕松,“而且以大小姐如今的本事,做明小公子的師傅,只怕明家是只有歡喜的。”

“一個姑娘家,抛頭露面行醫,本事再大又如何?沒得惹人風言風語。”原依蓮口中如此說着,面上是神色卻是欣悅,“也不知道這丫頭得了什麽機緣,竟是習地這一身好醫術。”

“大小姐心地善良,總是受老天垂青的。”蒙璜笑着接了話,她想起一事,“對了夫人,司硯說是想見見您。”

第 400 章 計劃提前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屋子裏立刻亂了起來。

“都別謊!快去請大夫來!”任太師當即大喊了一聲。

“別去!一個賤婢罷了,還值得去請大夫?”就在這時,任老夫人冷冷的說了一句。

任太師立刻就明白過來,這府裏要是死了人,隐瞞都還來不及。誰還請個大夫來将事情給鬧大?他立刻擺擺手,将已經奔出去的吳剛喊了回來。

在這慌亂裏,任佳穎的聲音忽然響起:“玉湘死了。”

任太師夫婦聞言齊齊轉過頭來,卻見任佳穎正彎腰蹲在玉湘身邊,一只手放在她的端。任老夫人面色複雜的問道:“當真?”

“當真!”任佳穎收回手站起身來,道:“已經沒氣了。”

任老夫人低頭瞧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玉湘,湧出來的黑血已經将她的整張臉都給塗滿了。她厭惡的轉過頭,面無表情的對着底下人吩咐道:“來人!将她拉下去!扔到亂葬崗裏去!”

“是!夫人!”立刻有兩個身強力壯的婆子奔進門來,将躺在地上的玉湘給拉了出去。有丫鬟進門,将地上的血跡清除幹淨。

任太師在一旁瞧着,沒有開口說話。

“死了真是便宜她了!”任老夫人淡淡說了一句,擡眸望了任佳穎一眼,道:“玉湘死了,你那屋子裏就空出一個缺來,這一次。祖母不再賞給你丫頭了,那個人選,你自己來決定吧!”

任佳穎聽了這話,面上立刻出現一絲狂喜來,她連忙道:“多謝祖母!”

任老夫人瞧了一眼她的笑臉,終于是沒有多說什麽。

玉湘死了,但是她身上的疑團并沒有解開,關于她到底是被誰給收買了的問題,一直都是任太師夫婦心裏面的一個疙瘩。從這一天起。任老夫人便瘋狂的在任府裏徹查起來,因此而撤職喪命的奴才不在少數。

一時之間,任家人心惶惶。

任佳穎沒有理會這一切,她從任老夫人的院子裏出來。直接便去了哥哥那裏。

但是在路上,她遇見了住在東面的那一位。

“二哥,你今兒個怎麽有空來這裏?”任佳穎面色一沉,卻是彎腰給任善雲請了個安。

任善雲,任家二少爺,庶出,與他的母親張氏住在任府東面的院子裏,平日裏甚少過來正房這邊,沒想到今日竟然是來了。

這一對母子,自然是任夫人的一塊心病。

“我來給祖父請安。順道看看大哥。”任善選微微一笑,瞧了任佳穎一眼,問道:“你也是來看望大哥的?”

“是!”任佳穎當即點點頭,古月華送的輪椅,她進府之時便已經命人送到大哥房裏了。現在趕過去,是準備教大哥如何使用。

“那就一起吧!”任善雲笑道。

任佳穎聞言,卻是不由的遲疑了一下。

任善雲察言觀色,看出了任佳穎面上的不情願,他善解人意道:“要不小妹你先去吧!等我從祖父那裏回來,再去看望大哥不遲。”

“算了,那就一起去吧!”任佳穎其實看出來任善雲是想要去看望大哥的,祖父不過是個借口罷了。

“那就多謝小妹了。”任善雲微微一笑,道。

別看任佳穎是任家的大小姐,可是她的排行卻是第三。

任佳穎點點頭,與任善雲一起往大哥的院子走去。

剛一進門,二人便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嘈雜聲,有不少的人在那裏驚喜不已的叫道:“大少爺,這椅子真的是太神奇了!”

任善雲眉毛一挑,不由問道:“這麽冷的天,怎麽大哥卻在院子裏?”

“進去看看就知道了。”任佳穎淡淡道。

說話間。二人穿過院門口的影壁,穿過連廊,這才看見了院子裏的情景。

只見,一大群奴仆圍攏在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那玉面紅唇,不是人家的大少爺任善軒,又是誰?以往他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情,可是今日,那張蒼白消瘦的面容上,竟然有一絲絲的笑容。陽光下,刺眼的很。

任善雲看到這一幕,目光登時閃了一閃,當下便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麽椅子?竟然還能轉動,果然是很神奇。”

任佳穎沒有答話,她微微一笑,便走上了前去:“大哥!”

任善軒聽到她的呼喚,當即擡起頭來,一眼就看見了自家妹子,當即滿臉興奮道:”小妹,你快來!這位古家的二小姐果然是心思奇妙,竟然能想出這樣的東西來!“

他話音剛落,任佳穎便已經奔了過去。

“古家的二小姐?”任善雲喃喃重複了一句,目光閃了閃,卻是慢慢的也走了過去,對着那興奮不已的兄妹倆請了個安:“大哥,小妹。”

“二弟,你來了?”任善軒其實剛剛就已經看見了他,只不過他太高興,只顧得上與自家妹子說話,倒是冷落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兄弟。

“是的,我來看看大哥。”任善雲說着,便站起身來,一邊打量那個兄長所坐的椅子,一邊贊道:“有了這個椅子,大哥以後就可以出來轉轉,再也不用躺在床上了,真是可喜可賀。”

“是啊!這要多謝古家二小姐了。”任善軒微微一笑,道。

任善雲聽了這話,目光閃了閃,道:“這椅子,是古家的二小姐專門為大哥打造的?她一介女流之輩,竟然能有如此奇思妙想,果然聰慧!”說着,他垂眸瞧了任善雲一眼,意味深長道:“這位古家小姐,對大哥不錯啊!”

“你胡說什麽?”任佳穎聽了這話,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這椅子是古家二小姐聽聞我說大哥一直卧病在床,所以為了我才做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任善雲聞言當即微微一笑,自責道:“是我想岔了,還以為這位古家小姐,是大哥的紅顏知己呢!”

“若是有機會,我倒是想見見這位古家二小姐。”就在這時,坐在輪椅上的任善選忽然開口道。他臉上有着很令人舒服的笑容,很明豔。

任善雲瞧着這抹笑容,目光閃了閃,笑道:“也是,她送了大哥如此的好東西,的确是應該親自去謝謝人家。”

”這事兒以後再說。“任善軒微微一笑,轉頭瞧了任佳穎一眼,問道:“小妹,祖母叫你過去做什麽?”這件事情他實在是擔心。

“沒什麽,只不過是玉湘說了些謊話,被杖斃了而已。”任佳穎微微一笑,道。

有任善雲在這裏,她并沒将玉湘是服毒自盡的事情說出來。

“玉湘被杖斃了?”任善軒聽了這話,立刻大大的吃了一驚,忙上下打量自家妹子幾眼,見她全身完好無損這才放下心來,不由的問道:“祖母沒有責罵你吧?”

任佳穎轉過頭來瞧了任善雲一眼,後者也是一臉的擔憂之色,只是目光閃爍。

她微微一笑,道:“責罰麽,當然是有,只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哎!”任善軒聞言,立刻深深的嘆息一口氣,道:“你以後千萬不要在祖母面前頂嘴了,知道麽?‘

“知道了,我的好大哥!”任佳穎微微一笑,彎下腰來伸手在側邊的扶手上轉動一下,輪椅便往前走去,她這才解釋道:“倘若大哥不想讓人幫忙,自己也可以轉動椅子,你想去哪裏都可以。”

“真的麽?”任善軒眼睛一亮,這又是另一個意外之喜。

任佳穎立刻點點頭。

他們兄妹在那裏說的熱鬧,任善雲便被晾在了一邊,不過他并未生氣,而是若有所思的盯在那個輪椅上頭,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

錦安候府裏,古潇安不顧自己臉上有傷,愣是叫手下人偷偷弄進來好幾壇子酒,自個兒窩在屋子裏醉生夢死。

屋子裏到處都是酒氣,酒壇子七零八落的散落了一地,除了桌子前那一片地方,屋子裏已經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所有勸他的奴仆全都被攆了出去,唯有一個命叫趙赫的奴仆機靈乖巧,被古潇安給留了下來。

不過這個趙赫,卻是最近新進府的。

芷蘅院裏面,古月華正在低頭看書,等聽見腳步聲之後,她頭也不擡的問道:“人送進去了?”

“自然!”琥珀微微一笑,道:“屬下辦事,小姐還用擔心麽?”

“我不是擔心你,我是擔心古潇安會懷疑。”古月華放下書本擡眸瞧了琥珀一眼,淡淡道:“他這個人狡猾多疑,一般的人都不會選擇相信,你确定送去的人不會被他懷疑?”

“正常的古世子的确是不會懷疑,可是現在他喝醉了。”琥珀輕輕一笑,語帶嘲諷道:“一個整日介醉生夢死的人,你覺得他會懷疑別人嗎?”

“這倒也是。”古月華聞言點點頭,但卻依然道:“這件事情必須要布置周詳了,知道麽?”

琥珀聞言,卻是垂眸瞧了古月華一眼道:“小姐,你真的,要這麽對世子?他是會被廢的啊!”

“廢了就廢了,反正我爹又不只有他一個兒子。”古月華說的漫不經心。

琥珀瞧了又瞧,見古月華始終都是這幅冷淡的模樣,終于撓撓頭,道:“好吧,屬下會安排好一切的,只等年一過,就開始實施。”

“好!”古月華淡淡道:“錦瑟與茗香的仇,也該報了!”

琥珀聞言,點點頭,卻是道:“小姐,離過年只剩下三天的時間了,您真的,不打算去勸說侯爺将夫人接回來麽?這大過年的,肯定有很多人情往來……”

“接回來容易,再送走,可就難了!”古月華淡淡道。

琥珀登時沉默了。

古月華想了想,道:“也罷,就将計劃提前吧!唯有廢了古潇安,我才能放心的讓夫人回來。”

自從昨日的事情發生以後,古月華私底下對古潇安都是直呼其名,連一聲大哥,她都懶的叫了。以狂場圾。

“小姐!世子現在身上可是一身的傷呢!”琥珀聞言,立刻吃驚道。

“那又怎樣?”古月華淡淡道。

琥珀又不說話了。

“再等等,我再去勸說父親,夫人即使是回來,那也讓她初二再回來吧!”古月華想了想,道。

“小姐是準備在大年初一的時候動手?”琥珀立刻眼睛一亮。

古月華點點頭。

“那也行,有這三天的時間,世子好好休養的話,身上的傷是會好的差不多,不過他臉上的淤青可是不容易消掉。”琥珀道。

“只要他體力能行就可以了,誰還管他臉上有沒有疤?”古月華語氣淡漠如水;“不過他的臉要還是腫成豬頭,卻是不行的。”說着,她皺了一下眉頭。

一旁的琥珀連忙道:“小姐!這個您不用擔心!屬下這就讓人送藥過去,世子的臉這兩天一定會恢複!”

“那就好。”古月華說完了這句話,便拿起了書,之後再無話說。

琥珀看了她兩眼,默默轉身退下去了。

當日晚間,古潇安房裏的酒就全部的消失了。他喝的醉醺醺的,并不知道自己臉上的傷已經被人上了藥,更不知道屋子裏的淩亂已經被人給收拾好了。

等他一覺睡到大天亮,卻看見滿屋子裏挂滿了仕女圖,畫中女子個個美若天仙,屋子裏還到處都飄揚着一股子甜馨的香味。古潇安一眼就沉浸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而與此同時,古月華用過了早膳,去了錦安候的書房。

“華兒,你這麽早過來,是借書呢?還是有事情要說?”錦安候瞧了女兒一眼,笑着問道。

“爹,女兒是過來給您請安的。”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順便來提醒一下爹爹,如今年關将至,也該是讓母親回來的了。”

錦安候原本笑呵呵的,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

“華兒,你為何會突然提起此事來?”

古月華聽了這句問話,當即道:“爹,咱們侯府內部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外人知曉的好,這大過年的,肯定有不少的人來侯府走動,到時候咱們府上連個主母都沒有,是會被別人給笑話的!人們就會紛紛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大過年的錦安候夫人卻不在府上?”

“議論倒還是其次了,就怕大家會捕風捉影,這樣會對父親有不好的影響。”古月華淡淡道:“這是客觀的問題,實際上,女兒來跟爹爹求情,卻也是因為心中放不下母親,她再不好,畢竟是我的母親不是麽?”

錦安候聽着這一番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嘆息一口氣道:“難為你将方方面面的問題都考慮到了,也罷,就按着你說的去做!”

“謝謝爹!”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你這孩子,還用說謝麽?”錦安候寵溺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

……

告別了錦安候,古月華看日頭正好,她便對着身邊的琥珀道:“時辰還早,我們去徐姨娘那裏坐坐。”

“應該的,畢竟上次她幫了我們不少的忙。”琥珀說着,卻轉過身去對着一旁的雲朵吩咐道:“你快些回去,拿幾盤子點心過來,我與小姐在前面等你。”

雲朵看了古月華一眼,見她并無異議,這才轉身離開。

琥珀笑道:“這丫頭!難道我還能害了小姐不成?”

“你這麽做是對的,畢竟不好空着手過去。”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兩個人在路旁的樹蔭下等了片刻,雲朵便提着一個食盒過來了,三人便一起朝着徐姨娘所住的翠雲軒走去。

古月華是第一次來,卻是沒想到這翠竹軒竟然是侯府最偏僻的角落,要不是有雲朵與琥珀陪着,她鐵定找不到這裏來。

不過翠雲軒的環境卻是很好,很幽靜,門前相當大的一片竹林,雖然現在是冬天,到處蕭瑟,但古月華能想象得到當春日來臨,這裏會是什麽模樣。

三人剛走進竹林,從裏面便奔出來兩個丫鬟來,對着古月華便是一通請安:“奴婢參見二小姐!”

“不用多禮,都起來吧!”古月華擺擺手,道。

“謝小姐。”兩個人應了一聲,這才起身。

“不知道二小姐到來,是妾身失禮了!”就在這時,徐姨娘帶着兩個仆婦急匆匆的從竹林裏面也走了出來,見了古月華連忙歉然道。

在她的身邊,還站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身量高挑,面容俊秀,此時正眨着一雙好奇的眸子打量古月華。

徐姨娘見了,連忙對着自家兒子勸道:“承安,快給姐姐請安啊!”

“承安見過二姐。”古承安被母親催促,連忙對着古月華做了個揖,少年清脆的嗓音很是好聽。

這是古月華第二次見到古承安。

上一次見面,還是一年前古潇安随着廉親王回京之時,徐姨娘帶着他匆匆露了一面,之後便再無消息。

沒想到這個少年的變化也是挺大的。

古月華想到之前侯府裏發生的事情,不由的感慨萬千,她側頭瞧了古承安一眼,卻正好對上少年清亮的目光。

那目光純淨之極。

古月華不由的感慨起來,也不知道徐姨娘到底是如此教育的,這個兒子竟然如此出色。

“承安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古月華不由得問道。

說話間,衆人已經出了竹林,往翠雲軒內走去。

“前日回來的。”徐姨娘笑笑,卻又問道:“二小姐,夫人快要回來了吧?”

第 391 章 幻魔絕音陣!

跟淩霄同一批次進入幻陣的一名陣法師,直接看向淩霄,道:“淩霄,我先你一步,走出幻陣的。”

其餘八名陣法師,也是紛紛附和。

一個個看上去信心十足,仿佛已經先一步走出幻陣了似的。

這一幕引來現場觀衆們的一聲聲吶喊聲,這讓九名陣法師的臉色好看不少。

前來參加陣法師大比的陣法師,要麽為了名,要麽是為了利,當然也有兩者全都要。

但是不管要哪一樣,都得把其他人給比下去。

而因為淩霄的出現,讓這九人的關注度下降的很低,也就是如此,讓他們出言挑釁淩霄。

這個舉動,如果換做蔚藍星,有一個很形象的動詞來形容,那就是蹭熱度。

淩霄自然不會一言不發,只見他開口說道:“如果你們能做得到的話,那你們就盡管試試。

不過我勸你們不要太放在心上,因為結局已經注定。

我不是故意針對誰,我的意思是在我眼裏你們九個都是垃圾!”

這話一出,現場頓時炸鍋了。

“我的天!淩霄這性格也太狂了吧?”

“淩霄有狂的資本!不狂怎麽讓李家傾盡家財?”

“也不知道這九人是哪兒來的勇氣,竟然跟淩霄比,也不想想淩霄是什麽人物!”

“哈哈哈……你看那九人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不行了。”

“……”

雖然圍觀衆人不看好淩霄能破紀錄,但是那并不意味着這九人是淩霄的對手。

這九人聽到現場的議論聲,臉色頓時黑的跟鍋底似的。

淩霄搖了搖頭,随後就大步跨入了幻陣之中。

九人見狀,也只能按下心中的不快,往幻陣之中走去。

在淩霄等人進入幻陣的瞬間,20名頂尖中品陣法師,雙手飛快結印,幻陣飛速運轉起來。

“叮,已檢測到幻魔絕音陣,請問宿主是否掌握?”

淩霄聽到系統提示音之後,沒有絲毫猶豫,立刻答道:“掌握!”

瞬間,關于幻魔絕音陣的相關信息,立刻就出現在淩霄的腦海之中。

幻魔絕音陣,中品頂級陣法,以詭異著稱,虛實相結合,當你以為眼前的攻擊是虛幻之時,可能就是你隕落之時!

當然,陣法師大比肯定不會造成參賽人員死亡,但是重傷卻是可以的。

在淩霄徹底掌握局惡魔絕音陣之後,這幻陣也就不值一提了。

一個以詭異著稱的幻陣,當有人能夠看穿虛實的時候,也就意味着陣法殺傷力大減。

就在此時,淩霄的耳邊突兀地傳來一聲詭異的女性聲音。

淩霄轉頭看去,一個其醜無比、身體高度腐爛的女屍,正對着他張牙舞爪,仿佛要将淩霄吞入腹中一般。

而淩霄只是看了他一眼之後,就不再搭理她,就像是沒有看到似的。

不是因為別的,因為淩霄一眼就看出了是一道幻想。

淩霄觀察了一陣四周之後,直接朝着一個方位走去,這個方向正是淩霄走出幻陣距離最短的方向!

“咦?這……這怎麽可能?”一名布陣的中品陣法師震驚地喊道。

第 388 章 羽翼未豐

兩人穿好衣服,田末擁吻着李晶晶,手把手指點她操作機甲。

其他的東西,比如《漢唐戰訣》,田末不打算傳給她。

李晶晶身為精通陣法的仙界帝女,自己定然有非同小可的功法戰技,用不着他教什麽。

李晶晶果然冰雪聰明,僅僅十分鐘,就對機甲操控自如。

像吳莉為了救人而犧牲的那一式一百八十度急轉彎的折疊式高難動作,她也如臂指使的施展出來,機甲引擎沒有受到任何不良影響。

“你真是個天生的機甲玩家!”田末由衷誇贊說。

很快,皮俠客機甲回到滬都。

王宮機甲操場,已經停滿了整裝待發的機甲。

落地之前,田末接通了一衆愛妻的機甲視頻,把李晶晶介紹給她們。李晶晶的名分是他的道侶,這讓林飄香美眸一亮。

林飄香做了紅粉戰隊高級将領,現在吃住都在軍營。雖然每天忙于指揮、作戰,內心中也難免有蕭索孤單之感。

現在田末突然帶回來一個女人,沒有王妃的名分,那麽以後很可能就會安排跟林飄香作伴了,她以後亦不會有孤單寂寞感了。

李晶晶特別注意兩個人,一個是跟她同樣身為滬大校花而且還是第一名的薛牧雪,一個就是跟她同樣沒有王妃名分的林飄香。

鑒于部隊馬上就要出發,田末也沒有讓女眷們太多寒暄。

他果斷拒絕了葉心怡、商瑩瑩要率領王妃戰隊參戰的請求,王妃之中,只允許薛牧雪、周小蕊參戰。

就是林飄香的參戰要求,也被他駁回。

作戰任務,已經由秦觀海通過機甲兵團的大本營,發送到每一架機甲了。大家聽說攻擊目标,居然是神話傳說中的鲲鵬,都是既緊張又興奮。

林飄香和王妃們還沒意識到這一戰有多危險,當然她們也不怕危險,就想着去見識一下這個傳說中的神獸。

被田末語氣嚴厲、連林飄香也不留情面地堅決駁回之後,她們才明白這一戰的危險性。

沒有時間婆婆媽媽了,田末讓安德烈岳父從機甲禁衛軍留守部隊中,調出一架七級重型機甲給李晶晶,召見離塵道長、誡嗔大師和耿大山簡單通了一下氣,便命令滬都的所有機甲戰隊列陣起飛。

這一次,耿大山也要求出戰,率領一半王宮機甲禁衛軍出征。

王宮只留給安德烈岳父率領另外一半機甲禁衛軍以及葉心怡代理司令率領紅粉機甲第一縱隊留守。

滬都以北、以西各都各城的機甲部隊已經全部抵達滬都,在秦觀海指揮下,在空中列陣,接受田末簡單檢閱。

皮俠客戰隊的兄弟們,各自獨當一面分赴各城統帥一支機甲戰隊以後,這還是第一次,重新聚攏到一起。

靳妩媚率領五千西洋機甲遠征軍,準時到達滬都外圍,沒有進城。與田末回合後,兩軍浩浩蕩蕩合為一處,向南飛去。

一路上,陸陸續續又有南方城市的機甲戰隊加入這支機甲洪流。

還從來沒有過三萬多機甲同時在天空列隊飛行的奇觀。

傲嬌的機甲兵們,這時也沒有人感到緊張恐懼,自信天下沒有任何力量是他們的對手。

血族三城的人口太少,田末沒有要求血族參戰。不過拓跋雲天、藍血王、忍鬼皇也主動帶着一百精英戰将趕來了。在他們自己感覺,身為盟友,這樣的大場面大戰,怎麽能少了他們?

三萬五千多架機甲戰隊進入南海海域,先行偵察的機甲兵,向田末等高級将領發回可疑目标視頻。按照李晶晶得到的消息,魔族培育的鲲鵬,位置在上次海底超級火山噴發的火山。那次火山爆發,引發了一場席卷東南亞和漢唐中南部沿岸的大海嘯。火山灰和岩漿一度沖出海面,随後被壓制在海中,周

邊海域沒有任何生靈存活,誰能知道海底發生什麽?

漢唐偶爾也派出機甲偵察兵,冒着生命危險,巡查一下這片海域,但每一次出海不遠,就會遇到比陸地兇禽恐怖太多的變異海鳥攻擊,無功而返。

而這一次,擔任偵察任務的一百架七級超級機甲,一直靠近火山口一百裏,也沒有遭到變異海鳥攻擊。

偵察兵發回的視頻畫面中,田末等人看到無比詭異的一幕。

無數體型比陸地兇禽大上數倍、甚至翼展超過百米的變異海鳥,從各個方向成群結隊飛向火山口,根本不理會偵察機甲,直接向火山口海域俯沖下去,在海面上撞出巨大的驚濤駭浪,然後消失無蹤!

在天空的變異海鳥全部沒入大海之後,一群群變異怪魚、海獸,超過百米長的足以把航空母艦攪成碎片的巨大章魚,也在渾濁的海面上浮頭,猶如游泳比賽一般,争先恐後的湧向火山口海域。

然後,淩空撲騰起來,一個猛子接一個猛子地紮進深海,再沒有別的動靜。

洶湧的海面,漸漸平息。

一絲風都沒有,空氣都有一種凝固的感覺。

偵察機甲的雷達,向海底掃描過去。

隐隐看到,兩條無比巨大的藍鯨體型的生命體,趴在原本應該是火山口的海水中,距離海平面大概只有兩千米左右!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獸……鲲?”

剛才投入海中消失不見的那些變異海鳥和怪魚海獸,是自動來給它們做食物的?

五分鐘後,海水一陣波動,掃描雷達清晰可見,那兩條巨大的鯨魚體型生命體,竟然張開了翅膀一般的兩翼,翹起的一截尾巴沖破海面,竟是一裏多寬、五裏多長黑乎乎毛茸茸的……鳥尾?

田末也是有些驚呆。

很顯然,這兩只鲲還在化鵬的過程中,現在也許就是最關鍵的階段,它們的翅膀和尾巴羽翼還沒有豐滿,也許再過幾天……

不!也許明天後天,它們身上的羽毛就可長全,長達數十裏的恐怖身軀就能從海中飛起來!

不由慶幸,多虧了遇上李晶晶,及時提供了這個重大情報啊!

很快,大隊人馬,集結到了火山口海域上空。秦觀海調兵遣将,三萬五千多架超級機甲,層層疊疊在這片海域上空方圓五百裏範圍,迅速布成一張天羅地網!

第 401 章 槍聲!

第401章 槍聲!

“說完了?”

見那董岩總算是住嘴了,洪陽嘴角輕掀,笑呵呵的問道。

“說完了。”

董岩嗤笑一聲,說道:“如果你不知道鬼醫堂有多少恐怖的實力,那我倒也可以和你好好說一番。”

“你誤會了。”

洪陽發笑,看待董岩的眼神,那是愈發的冰冷了:“理論上來講,就算我不殺你,鬼醫堂和我,也肯定不能好好相處。”

董岩皺眉:“什麽意思?”

“神醫門和鬼醫堂,勢不兩立。”洪陽淡淡的道。

“……”

董岩聞言怔然,緊接着,他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着洪陽,一抹驚恐震驚的色彩,也是在他臉上洶湧而出。

他指着洪陽,駭然出聲:“你…你是神醫門的人?”

唰!

白光閃過,董岩這驚恐的神情,永遠定格。

一條鮮紅的血線,也是在他脖頸處緩緩的浮現而出,等他手捂脖頸緩緩倒地之後,洪陽這才咧開大嘴,笑着點頭:“是的。”

只是董岩已經聽不到洪陽的答複聲。

随着董岩的死亡,這座孤島的氣氛,也徹底的陷入了死寂之中,除了一具具冰涼的屍體和濃重的血腥味外,幾乎是沒有別的格調。

蕭筱看了那董岩幾眼,嘆息一聲:“沒想到這老狐貍,居然是在給鬼醫堂賣命。”

“鬼醫堂…”

洪陽自喃,漆黑的眸子中,在月光下閃爍出幽冷的銳芒。

數百年前,鬼醫堂曾是神醫門的一部分。

後來,鬼醫堂堂主對當年的神醫門門主不滿,試圖篡位,結果未能成功,鬼醫堂堂主便離開了神醫門,同時也帶走了一批親信。

從此,鬼醫堂自立門戶。

神醫門,救死扶傷,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造福人類,竭盡所能的讓疾病遠離人類。

而鬼醫堂,則是和神醫門對立而行,他們所做之事,數百年來,幾乎沒有一件是善事。

江湖有名言:神醫救人,鬼醫害人。

随着時間的推移,鬼醫堂在各種損人利己的手段之下,如今堂內弟子也是不比神醫門少,并且招攬了不少高手,若比起勢力,甚至是比神醫門還要強出幾分。

也幸虧是神醫門中,有着一位秦滄海是氣功高手,方才能夠将鬼醫堂暫時的壓制住。

不過即便是這樣,鬼醫堂這些年來也是愈發猖獗,越來越不将神醫門放在眼裏,甚至都殘害過好幾個神醫門弟子。

神醫門,鬼醫堂,勢不兩立!

“呼——”

輕輕的吐了口氣,洪陽将這些事情暫時的抛開,繼而轉頭看向趙蓉蓉,臉上也是露出調侃的笑容:“波波蓉,你說你跟着跑過來是想做什麽呢?人都殺完了,你那警槍還是沒動過。”

趙蓉蓉不由臉紅,卻是不願意服軟,硬着頭皮道:“哼,我…我這不是看你們兩個挺厲害,不需要幫忙,才懶得出手的嘛!”

“看起來,好像是這樣的。”

洪陽目光在趙蓉蓉身上掃了兩眼,随後也沒再說什麽,看向小妖:“董岩已經被鏟除,明天,你可以去龍虎軍報道了。”

“真的嗎?”

小妖驚喜,進入龍虎軍,是她一向以來的夢想。

“龍虎軍中我最大,你說是不是真的?”

洪陽發笑,在神醫門中,他固然不是最大,但在龍虎軍中…其實也還是秦滄海那老不死最大。

不過,洪陽身為龍虎軍統領,準許一個新成員的加入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謝謝閻王大人!”

小妖登時眉開眼笑,激動不已的道:“進入龍虎軍後,我一定會好好努力好好進步,争取有一天,做一個和你一樣傳奇的人物!”

洪陽笑,不置可否。

龍虎軍不比神醫門,建立以來,也不過才幾十年的時間,來日方長,超越他的人自然也會出現,遲早罷了。

“該做的事情都做了,打道回府吧。”

最後看了董岩一眼,洪陽笑了笑,擡腳便往岸邊的游輪行去了。

蕭筱、小妖急忙跟上。

唯獨趙蓉蓉,看到周圍一具具屍體,不禁有些皮肉發麻,生怕踩到誰的屍體,愣是走的慢吞吞的。

也正是因為她的這種慢和小心,不禁意中,趙蓉蓉忽的看到,在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旁,一個胸口插着一柄飛刀的雇傭兵,竟是還沒有死絕。

此時,那雇傭兵正咬着牙,眼中兇光泛濫,吃力的握着一柄手槍,對準了洪陽…

“小心!”

趙蓉蓉大驚,頓時沒有了半點害怕之一,尖叫一聲便是往洪陽撲去。

砰!

槍聲響起。

嘩啦!

趙蓉蓉帶着洪陽一起,應聲掉進了海水之中。

“該死!”

蕭筱聞聲也是心頭一跳,目光一轉,才看到居然還有一個雇傭兵沒死!

那雇傭兵,是他們剛剛來到孤島上死,第一批斬殺之人,總共六人,五人死絕,還有這一人,竟是還活着。

那雇傭兵咧開了大嘴,很是戲谑的笑道:“不是每個人的心髒,都在左邊!”

唰!

蕭筱玉手一甩,一枚飛刀奪掠而出,刺穿了那雇傭兵在右邊的心髒。

這次,他是真的死絕了。

而海水中,也是有着一團殷紅在夜色下擴散,宛如一朵嬌豔的鮮花,卻是令人感到森然…

洪陽反應過來時,已經是在海水中。

趙蓉蓉緊緊的抱着他,就好像是在抱着一件至寶一般,打死也不願意放手的節奏,以至于,她胸口的那驚人之處,愣是把洪陽擠得有點燥熱。

只是這燥熱沒持續多久,洪陽便沒心思去感受了。

因為在水中,他嘗到了一絲血腥的滋味…

“波波蓉…”

洪陽心驚,急忙掙脫開趙蓉蓉的雙手,翻身抱住着她迅速的往岸邊游去。

嘩啦!

兩人上岸,海水激蕩。

洪陽在趙蓉蓉身上迅速打量了一番,最後果然看到,此時趙蓉蓉的背後,已是多出了一顆血洞。

刺眼的鮮血,正從那血洞中,毫不吝啬的沖湧而出。

因為這種急速的失血,以及子彈洞穿內髒,趙蓉蓉臉色也是全然雪白,嘴唇上更是不見絲毫血色。她半睜着美眸,虛弱之極的望着洪陽,扯着嘴角,居然還露出一抹滿意和得意的笑容:“你看,我跟在你身邊,還是有點用的嘛…”

第 392 章 後招

“小子,你……,你好大的夠膽,本王要……”

小郡王又驚又怒,一句話還沒說完,喉嚨一甜張嘴又噴出一口鮮血,無力掙紮。

洪淵身上血跡斑斑,看上去傷痕累累有些吓人,但都是一些皮外傷。小郡王肖鋒則剛好相反,從頭到尾只中了一招,懸浮在頭頂上的白虎神魂被抽了一鞭。就是這一鞭,不僅重創了他的白虎神魂,還要了他的半條命。

神魂和武者心神相映,神魂遭到重創,武者本身也會遭到致命的攻擊。所以高手對戰,神魂碰撞最為兇猛,也最為危險,一般人都不敢輕易把神魂祭出來。

小郡王肖鋒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在洪淵看上去受了重傷,占盡上風的時候才祭出白虎神魂。結果,終于被洪淵等到了機會!

都什麽時候了,還耍郡王威風?洪淵冷冷一笑,取出骨刀在小郡王肖鋒腦袋上一刮,嚓嚓幾刀,往日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的小郡王就變成了半個光頭。後腦勺拖着長發,前半個頭頂卻是光禿禿的,“郡王殿下,我的刀法怎麽樣,還要再試試麽?”

夜風一吹,小郡王肖鋒感覺腦袋涼飕飕的,一下子就老實了,“不,不敢了!”

小郡王放棄了無謂的掙紮,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衆多護衛身上。

退出去沒多久,兩個逆天高手就再次緩緩地逼了上來,其他護衛也刀劍出鞘,一臉緊張地圍上來。

誰也沒想到,洪淵出手那麽快,一瞬間就反敗為勝将小郡王控制在手裏。要是小郡王死在這裏,他們也死定了,勢必要給小郡王陪葬!

“我就說了,這是個陰謀,姓洪的小子比狐貍還要狡猾,比大魔頭還要兇猛!我早就說過了,這……”

謀士羊骨也跟着圍了上來,嘴裏念叨個不停,喋喋不休。還要繼續念叨下去,突然間感覺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看了過來,擡頭一看,正好看見洪淵邪邪的冷冰冰的笑容,心頭一頓,趕緊打住,下意識躲在一個黑衣護衛身後。

“洪公子,我們做個交換吧。”

黑衣老人帶着二爺緩緩走到十幾米外,沉聲說道:“我把這個老人放回去,你則放了我們郡王殿下,如何?”

黑衣老人在前,另一個手持長劍的逆天高手在後,兩人緩緩地繼續逼進,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站住!”

洪淵一聲厲喝,鋒利的骨刀一劃,小郡王頭上又掉下了一蓬頭發,把往日不可一世的小郡王吓得兩腿發抖,“全都站住,後退三步,不然,就給你們郡王收屍吧。”

“洪公子,你就不怕這個老人吃苦麽?”

黑衣老人臉色冰冷,手指輕輕一按,咔嚓一聲,二爺的一根肋骨就斷了,痛得一聲慘叫起來。

“二爺爺……”

歐陽雪一聲驚叫,眼淚直流。

龍仙仙也臉色一變,有些不知所措,洪淵卻臉色不變,“好,好,幹得好,是這樣捏麽?”

洪淵有樣學樣,同樣伸手在小郡王身上一按,咔嚓、咔嚓幾聲,小郡王的肋骨一下子就斷了三根,衆多虎視眈眈的護衛,全都大驚失色。

“啊……,退下去,全都退下去。鬼手,你是要本王死在這裏麽?”

小郡王肖鋒失聲慘叫,身體痛得一個勁哆嗦。

這一次,不用洪淵威迫,衆多黑衣護衛就趕緊後退,殺氣凜然的黑衣老人鬼手也沒有例外,一雙眼睛寒光閃爍,對洪淵恨之入骨。

本來,他還想以二爺為人質威逼、震懾洪淵,沒想到,後者下手更狠。斷掉二爺一根肋骨,他就直接斷掉小郡王三根肋骨,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現在好了,看小郡王咬牙切齒的樣子,就算把他救出來恐怕也得罪他了,以後別想再過什麽好日子了。

“洪公子,這個老人和郡王殿下都受傷了,這樣僵持下去對誰都沒好處。我們一起交換人質,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另一個逆天高手走上來,铿锵一聲,把鋒利的長劍插回劍鞘,主動收起武器表示誠意。暗暗打個眼色,衆多護衛也紛紛把武器收起來,劍拔弩張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不少。

“好!”

洪淵點頭,這一次,倒沒有什麽異議,看了龍仙仙一眼。後者會意,一聲唿哨,紫龍就從客棧的後院飛了過來,身體剛落地,龍仙仙就拖着歐陽雪騎到紫龍背上。

“數一、二、三,我們同時放人。”

洪淵押着小郡王肖鋒後退幾步,走到紫龍身邊,只要一翻身就能騎上去。以紫龍的速度,瞬間就可以一飛沖天揚長而去。

看着突然冒出來的紫龍,黑衣老人鬼手臉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沒想到洪淵還有這樣的後招。和肩背長劍的逆天高手對看一眼,微微點了點頭,和洪淵一起數,數到三的時候伸手在二爺背後一拍将他推出去。另一邊,小郡王肖鋒也被洪淵推了過來,兩個人質擦身而過。

一場風波,終于就要平息了!

看着跌跌撞撞的越來越近的二爺,龍仙仙和歐陽雪終于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形勢突變。

兩個逆天高手,齊齊身形暴起撲過來,一個沖向受傷的小郡王,另一個則冷冷一笑,直接隔空一掌向二爺拍去,掌心黑氣大作明顯修煉了什麽邪惡功法。

“小心!”

“二爺爺,快跑,快!”

龍仙仙和歐陽雪齊齊一聲驚叫,二爺也感覺不妙,頭也不回拔腿狂奔,但黑衣老人鬼手的手掌越來越近。啵的一聲,手掌還沒近身,身體就被強勁的掌風震飛起來,背上一痛,似乎被一個無形的大鐵錘砸中。

兩個逆天高手,違背諾言突然聯手發起突襲!

一截長鞭和一只小豬,突然出現在人們面前。

懸浮在洪淵頭頂上的小豬,張嘴一吸,把身受重傷的二爺吸過去。打神鞭則突然間從地下破土而出,一下子纏住了小郡王肖鋒的右小腿,在另一個逆天高手要伸手抓住小郡王肩膀的剎那,搶先半步把小郡王拽了過去。

關鍵時刻,洪淵兩大神魂同時出手,電光火石之間,把二爺和小郡王全都拽到身邊。

兩大逆天高手心機陰沉留了後招,洪淵也同樣早有準備!

“姑姑,接着,走!”

洪淵頭也不回,把二爺抛到龍仙仙懷裏,拽着小郡王肖鋒飛身落在歐陽雪後面。

低沉有力的龍吟突然間響徹青雲城,矯健的紫龍一飛沖天,載着洪淵等人升空離去。龍仙仙、二爺、歐陽雪和洪淵在紫龍背上,小郡王則被打神鞭晃晃蕩蕩地吊在下方,随時都有可能失足從高空掉下來。

“追!”

兩個逆天高手大驚失色,率衆多北海衛趕緊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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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1 章 那孫子跑了

天書天地,山河級別的寶貝,在空間類法寶之中也算是頂級了,九命至尊還真是有好東西啊!

方蕩原本還發愁将門派安排在那裏,雖然他也有将門派安排在天書天地之中的想法,但卻不知道是不是可行,現在看來這一切順理成章。

“你剛才說到龍族?龍族在這上幽界什麽地位?”

“龍族?龍族地位特殊,和濁世差不多,龍族是沒落的貴族,他們是天生的驕傲生命,但子嗣延續艱難,記得上次龍族開八龍大典慶祝誕生新的龍族生命的時候,還是一千百年前,或許更久。”

“龍族壽命雖然悠久,但也不過萬載而已,現在龍族越死越多,新生命卻跟不上,龍族滅亡只是時間問題。”

“現在龍族開始四處搜抓人族丹士,據說龍族之中有一個傳說,人族丹士和龍女交、能夠叫龍族誕下龍胎,也不算完全的龍胎,而是人龍,這是龍族用來延續血脈的唯一方法了。”

“數百年來,不知道多少丹士忽然之間就消失了,這樣的丹士不用問,九成九都被龍族抓走了,啧啧,到了龍宮中被龍女們百般折磨,精盡人亡,想想都覺得凄慘。”

方蕩哦了一聲,怪不得他殺了雄主門的丹士對方卻并不懷疑到他身上,原來還有這麽個說法,估計他們以為那不知名的雄主門丹士已經被龍族抓去抽精獻子去了。

“這龍族好殘忍!”方蕩感嘆一聲。

石頭右衛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所以,千萬不要得罪龍族,更不要被龍女看上,見到龍族,最好把自己弄醜點,渾身長瘡的模樣最好。”

方蕩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不過也沒有多想,繼續詢問這一界的風土人情。

一堆石頭和一個人一直說了三天三夜,說得方蕩腦子發脹,石頭右衛閉着眼睛邊打瞌睡邊說話,終于方蕩都覺得反胃了,下令石頭右衛停止。

這石頭右衛在這一界中守門上萬年,知道的事情比一般的丹士要多太多,方蕩、叫他詳細說來,他能說個上百年不停。

方蕩揉了揉臉,得到了更多的資料後,方蕩就可以做出更多的規劃。

看着眼前的滿目瘡痍,方蕩心中感嘆道:“做門主難,做一個光杆司令的門主更難。”

正如之前石頭右衛所說,在這一界要想金丹成長,最快的途徑就是掠奪金丹,占有金丹。

龜縮在着仙宮中不出去,別說三年、三百年方蕩也難有太大的進境。

方蕩決定分幾步來走,一方面他要努力提高修為,三年內車翻雄主門門主,說起來,這實在是沒可能,但對于方蕩來說,沒有努力試過憑什麽去說不可能?當初冷容劍說三年內方蕩成就金丹進入上幽界的時候,方蕩也覺得不可能,最終如何?事在人為!

為不了怎麽辦?

那是後話,首先你得去為!

在這個過程中方蕩要想辦法汲取丹士加入火毒仙宮,等到三年之期一滿,就打包帶走,将整個火毒仙宮送入天書天地中,同時還要想辦法促進紅焰門和問神宮聯合,到時候他遁入他界,坐山觀虎鬥,若是雙方彼此實力相當,或者一方大勝,那麽他就藏起來數百年不冒頭,若兩敗俱傷,他自己實力又有所發展的話,那麽就一舉奪了三派道基。

這些說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一般的丹士,不,就算是一派掌門恐怕也就只能想想而已,遠沒有方蕩這樣将如此的不切實際的目标當成是一件必須做的事情來運作。

當然現在對于方蕩來說,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從零開始,計劃再好,不腳踏實地也是不成的。

方蕩在仙宮中苦修一年,這一年間,石頭右衛沒有和方蕩說一句話,他親眼看着方蕩幾乎不眠不休的修煉,也親眼看到方蕩那顆米粒金丹毫無變化,石頭右衛都被方蕩這種銳意進取的精神感動了,但看得越多,他越覺得方蕩是在做無用功,一年時光虛度過去,金丹毫無成長,這樣的情況或許方蕩繼續努力百年會有變化,但問題是,方蕩那裏來的那麽漫長的時間?

這一日,石頭右衛終于走到方蕩面前,一臉遺憾惋惜的開口道:“宮主,我很佩服你的毅力和向道之心,但,你做這些都是沒用的,我想辦法送你出去,拼了我的性命,拖住外面守衛的雄主門修士,趁他們不備,總能叫你逃走,你去雲中城吧,安安穩穩的度過後面的人生,有什麽不好的?”

方蕩張開雙目,石頭右衛和他一年不語,一開口還是勸他放棄。

方蕩能夠感受到石頭右衛心中的那片赤誠,方蕩只是一笑,沒有說什麽,就繼續修煉起來。

石頭右衛唉聲嘆氣,心中卻感動不已,方蕩這樣的苦心修行,若上天還不給機會,當真是沒天理了。

石頭右衛做出決定,要助方蕩一臂之力,此時石頭右衛雙目之中神情堅定。

他身上還有一件寶貝,不受門主之規控制,完全由他做主,若說道宮秘藏是仙宮的最後希望,那麽這一件由石頭右衛控制的寶物就是道宮崛起的基石。

一方面是石頭右衛确實被方蕩感動,另外則是因為時間沒有太多了,一年來沒有任何一個火毒仙宮弟子到來,事實上石頭右衛很清楚,就算有新晉的仙宮丹士出現,也應該在半路上就被雄主門碾殺了,他所守衛的根本就是完全沒有希望的孤城,方蕩能夠來到這裏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奇跡這東西出現一次,還指望能夠出現第次?

石頭右衛心中其實早就知道,方蕩,是最後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只不過,方蕩的金丹實在是太垃圾了,垃圾到石頭右衛實在不願意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方蕩身上,不過,好在,這個方蕩後來的表現還叫他多少感到滿意。

同時,這件寶物,也是石頭右衛最後的尊嚴,他可以事事都聽從門主的,不得反抗,只能服從,但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奴隸,因為他掌握着自己能夠決定的事情,而且是一件對整個門派極為重要的東西。

這件寶物,是他的自由,是他不是尋常物件的區分标志。

不過,當石頭右衛想要交出這件寶物的時候,就是他石頭右衛告別這個世界的時候。

石頭右衛走遍了整個火毒仙宮,他看守了這裏上萬年,比火毒仙宮的任何一個人對這裏的感情更深,也更熟悉這裏的一草一木,他能夠說出那一塊磚是那一個人堆砌的,那一棵樹是那個時候栽種的,是什麽時候破土而出的,然後重新走到了大門口,将石頭左衛的殘破身軀重新擺放好,直到看上去威風凜凜為止。

然後石頭右衛也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挺胸擡頭就如同當初不知道多少門派來這裏看到他們的時候所懷着的敬畏之心一樣,他和左衛驕傲的守衛着仙宮大門。

轟隆一聲,左衛倒塌,右衛卻沒有傷感,而是灑然一笑,道:“老夥計,我這就來找你了!仙宮以後的事情我管不了了,交給那個家夥吧,雖然他根底極差,但總歸是個希望不是,咱們當初說過,永遠都不放棄希望!”

石頭右衛深吸一口氣,昂首挺胸,朝着方蕩的住處走去,每一步都充滿了悲壯,同時又有一種輕松和解脫,他不是放棄,他是在培育希望的種子,這件寶物,能夠幫助方蕩逆轉那可米粒金丹,甚至能夠幫助方蕩的修為突飛猛進,這是仙宮從八荒中獲取的寶貝!

石頭右衛大步走到方蕩修行的房間,攜着濃濃的情懷,和解脫,心中默念着臨別叫方蕩不要放棄努力修行,火毒仙宮就靠他了的話語,推門進入。

然而,等待他的,是空蕩蕩的房間!

石頭右衛一愣,眉頭皺起,方蕩一年來都在房間中苦修,從未走出過一步,怎麽忽然就不見了?

石頭右衛心中生出一種不妥的感覺,他邁步跑遍了整個火毒仙宮,嘶聲大吼呼喚方蕩,卻沒有回音。

從天亮到天黑,終于,石頭右衛确認了,方蕩那孫子跑了,方蕩堅持了一年,終于堅持不下去,跑了。

這種無從着落的感覺,使得石頭右衛渾身上下石頭咯咯爆響,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将仙宮堅硬的地面砸出一個大坑,這是他上萬年來首次破壞這座仙宮。

四周忽然間變得極度的安靜,靜得叫石頭右衛感到窒息,他知道最後的希望泯滅了,他最終注定将死在這一片叫他窒息的寂靜之中,而整個火毒仙宮将一起陪葬。

“那個該死的家夥為什麽不再多堅持一個時辰,一刻鐘也好,該死,該死,枉我被你感動……”

石頭右衛在黑夜之中對天大吼着,他從未如此失望,從未如此覺得這個世界毫無希望可言。

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沒有希望,而是給予希望後又将希望無情剝奪……

第 401 章 :南荒

當夜,環瀑山的山峰上,大風吹了整夜。

天空中,青灰色的雲一波接着一波地向遠處推去,隔着神殿遙聽,風聲猶若嗚咽的洞簫,神秘而高遠地回響着,樹葉亂搖,草浪低伏,随後暴雨再次飛瀉下來,天地就在風與雨中失衡了。

邵小黎握着合歡宗內門弟子的木牌,如握珍寶,她立在大殿之外,坐在屋檐籠罩的臺階下,望着一片昏暗的世界,無窮的雨水從那裏墜下,夏日的悶熱包圍着她,偶爾雨絲吹來,拂面清涼。

數個時辰前,她将心意告知了寧長久,寧長久接受了收她為徒這件事。

邵小黎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叫老大的時候,她總有種山頭結義拜把子的豪邁情懷,但叫師父之後,心中多了一道尊卑倫理的鎖,此刻長階觀雨,四下無人,她都不自覺地文靜了些。

少女小口小口地吃着梨,感受着風雨中湧來的靈氣。

她獨自一人坐了許久。

半夜之後,殿門推開,寧長久悄無聲息地走出,取了一襲白裳披在她的身上。

邵小黎後知後覺,她攏着衣裳,微笑着問:“師父不僅喜歡師徒,還更喜歡白衣裳?”

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是怕你挨凍。”

白裳彈性很好,邵小黎略顯嬌小的身子整個蜷在裏面,她摸出了梨分給寧長久,寧長久與她一道吃了起來。

寧長久的神色略顯蒼白,三足金烏飛出,停在他的肩膀上,與他們一道看雨。

“我們以前是你的族人。”邵小黎忽然開口,她已經得到了那些記憶,複述道:“當初你死之後,我們的部族開始逃難,幾經流轉,即将滅亡,恰逢師尊回到人間,将鹓扶斬殺,然後将凋敝的部族安置在了斷界城,部族才得以延續至今。”

寧長久輕輕點頭,當初他來到斷界城時,就感受到了一絲血脈上的牽絆,只是從未往那個方向去想。

“當初沒能保護好你們,是我不好。”寧長久說。

記憶中的幾世,他死得都很早,每每初露頭角,便有鹓扶投影親臨,将其斬殺。

對比下來,這一世雖幾經波折,比之過去卻已堪稱幸福了。

邵小黎淡淡地笑了笑,道:“師父最近也在努力回想過去的記憶吧?”

“嗯,構築神話邏輯需要真實的歷史。”寧長久說。

“歷史……”邵小黎回憶道:“當初我們還是古仙的時候,何其強大,如今若能重歸巅峰,又何懼神國之主呢?”

寧長久嗯了一聲,當初女娲盤古那批巅峰的元初古仙,創造了無數匪夷所思的神話,若人類還能攀登到那個高度,神國之主的投影非但奈何不得他們,他們聯手,甚至有可能摧毀不可戰勝的神國。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寧長久說。

邵小黎疑惑道:“為何回不去呢?當初的我們是人,現在的人也是人,究竟差了什麽呢?”

寧長久伸出手,感受着指尖流淌過的靈氣,道:“這些年暗主一刻不停地掠奪着人間的靈氣,這些靈氣一去不複返,世間的靈氣愈發稀薄,修道者或許也會愈發弱小。”

邵小黎對着雨幕張開了十指,夜色在手指間被隔成了八個斷片。

“真的嗎?這般浩瀚的靈氣還供不出一個傳說三境的修道者麽?”邵小黎問。

寧長久沉默良久,道:“我不敢确定。靈氣稀薄是世間普遍的觀點,但其實……這也并不能說服我。”

他立起身子,看着屋檐下嘩嘩垂下的雨水。

他與陸嫁嫁回峰之後,谕劍天宗的靈氣便愈發充裕,這些靈氣足以再供養出一個五道境界的修道者,那為何當年翰池真人會一甲子無法破境,最終走上邪道呢。

暗主雖不斷地掠奪靈氣,但靈氣是最大的礦藏,再挖幾千年也未必可以挖完——只是在那之前,暗主有可能直接滲入此間,不再需要神主與先天靈,自己就能饕餮般将靈氣大口大口地吞噬幹淨。

靈氣雖日漸稀少,但這個世界荒山野嶺無數,總體是地廣人稀的,何至于一個真正的大修士或者大妖都養不出呢?

草木葳蕤,萬靈繁盛,何獨人與妖凋敝了呢?

這其中一定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寧長久暫時想不出答案。

兩人皆思考着這個問題,雨漸漸地小了下來。

陸嫁嫁披着白裳從殿內走出,姿儀典雅。

“這麽久還不回來,是在私下授課麽?”陸嫁嫁輕笑着問。

邵小黎反應很快,立刻掏出了個梨,道:“師娘,吃梨。”

陸嫁嫁接過梨,在邵小黎身邊坐下。

寧長久笑道:“嫁嫁徒兒也要旁聽嗎?”

“為師可沒有這個興致。”陸嫁嫁淡淡道。

邵小黎卻咦了一聲,打趣道:“按理來說,我才是老大第一個親傳弟子呀,斷界城裏就是了,所以我似乎是嫁嫁的師姐哎。”

陸嫁嫁側過臉,幽幽地盯着她,“師姐?”

“沒有!我與嫁嫁姐開玩笑的!”邵小黎讒言觀色,斬釘截鐵道。

陸嫁嫁輕輕點頭,她揉了揉少女的腦袋,笑說着了聲乖。

寧長久看着姿影挺拔的仙子,微笑道:“嫁嫁破入五道境之後,真是越來越硬氣了啊。”

曾經被大惡人雪瓷欺負的小劍仙,如今反倒有成為嶄新惡勢力的趨勢了。

陸嫁嫁冷哼道:“你有意見?”

“不敢。”寧長久說着,又問:“對了,一直不曾問嫁嫁,你破入五道之後,所得的權柄是什麽?”

陸嫁嫁睫羽輕垂,她思怵了一會兒,道:“進入五道之後,我才知道劍靈同體本身就是權柄的碎片……”

說着,陸嫁嫁擡起了手。

吹徹了一夜的狂風與細雨倏然停止。

磅礴的劍氣在空濛的雨夜裏山呼海嘯般騰起,雨絲,樹葉,所見的全部在陸嫁嫁擡手的一切都變成了劍,此刻的環瀑山宛若王庭,劍的女帝莅臨雨夜,諸天萬象皆向着她拜倒了下去。

陸嫁嫁将手翻覆。

萬千雨絲宛若一柄柄飛劍,倒卷升空,沖上了無窮遠的雲霄。

陸嫁嫁并未獲得新的力量,但劍靈同體重塑之後,威力今非昔比,她甚至有自信,可以在一念之間調動整個谕劍天宗所有的劍與鐵器,若靈力再充沛些,她甚至可以将山峰都同化為劍,将四峰齊齊拔地馭起。

邵小黎驚悚回神,方才的某一刻,她甚至有一種身處刀山劍海的錯覺。她默默想着,以後一定不能招惹師娘……

寧長久也有些吃驚,他笑道:“我當初鍛造的八十一柄仙劍,看起來比我想象中更強。”

“是麽?”陸嫁嫁盯着寧長久。

寧長久又改口,“當然,若非嫁嫁後天勤勉,也絕無這等挾泰山超北海的力量。”

陸嫁嫁笑了笑,望着夜空,道:“還是多虧了師尊的劍心……”

“劍心?”

“嗯……”陸嫁嫁将自己與柳珺卓的第三劍比試告知了他。

寧長久不由想起了面對金翅大鵬時,他與趙襄兒于夢境中高念婚詞的畫面。一切的時機恰到好處,皆在師尊計算之內。

“那柳珺卓仗着境界欺人,下手竟這般重,今後與劍閣開戰,我定為嫁嫁報仇。”寧長久信誓旦旦道。

陸嫁嫁道:“柳珺卓再怎麽說也是五道巅峰,你才入五道多久,能是她的對手麽?”

寧長久自信道:“人間用劍者,皆非我敵手。”

“嗯?”陸嫁嫁靈眸眯起。

邵小黎幫他補充了一句:“嫁嫁姐是天上仙子。”

三人輕柔地笑了一會兒,閑聊着回到了殿中。

寧長久與陸嫁嫁休憩完畢,重新回房修煉,于金烏國中開鑿胎靈之井,邵小黎在大殿裏盤膝打坐,同樣快馬加鞭地修行着,她的境界在斷界城中壓抑太久,此刻連連破樓,高歌猛進。

但這堪稱奇跡的速度卻不能令邵小黎滿意。

她知道,自己唯有破入五道之後,對于天下未來的走勢,能有一點微弱的影響。

這是難得平靜的八月。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三人再未出過環瀑山。

寧長久與陸嫁嫁緊鑼密鼓地構築着金烏神國,胎靈之井初具規模,五根神話邏輯的天柱也拟定好了位置,對于神話節點的讨論還在繼續着。

“最中央的神柱應是射日的傳說。”陸嫁嫁道:“這是舉世皆知之事,應作為絕對的根基。”

寧長久對此并無異議,道:“我從太陽古國通過輪回之海來到人間,這是最初的節點,但對于如今的世界而言,卻屬于‘歷史之外’的事,哪怕是白藏,都不知道姮娥曾是常曦,所以……射日應是中點,但前後的大事很難選擇。”

陸嫁嫁問:“那你所認為的,歷史之內的最初是什麽呢?”

寧長久陷入了回憶。

神話邏輯的創立務必嚴謹,但嚴謹不代表拖延,距離月食不過三個半月,他必須做出決定。

“如果我不是神明,而是普通人呢?”寧長久說。

“什麽?”陸嫁嫁未反應過來。

寧長久解釋道:“如果要一個普通人,讓他選定生命中最重要的節點,他會選什麽?”

陸嫁嫁思索了一會兒。

“出生、結婚生子、死亡……”她這樣說着,她認為人生的每一天都很重要,但這些大抵是普遍的節點。

寧長久點頭道:“那就這樣好了。”

他擡起了手,輕輕落在了金烏的神國裏。

當年那個村子裏,他與姮娥是同一天出生的,整個村子的村民都來了,他們神色肅穆,像是對待一件無比莊嚴的事。

十四歲那年,他與姮娥完成了婚禮,他不确定當晚他們是否洞房了,總之第二日便一同背劍出村,去往了人間。

他們并未生子。

于是按照陸嫁嫁的觀點,第三幅畫面則為羿射九日,其後金烏臣服。

第四幅畫面是他被鹓扶殺死,這也是許多古老存在皆知道的事。

記憶變成了真實的畫面,鹓扶的影無法描述,陸嫁嫁唯見光柱中寧長久浴血拄刀,神魂孤單地吹散在了風裏。

“最後一幕……”

寧長久擡起了手。

陸嫁嫁順着他手指的位置望去,一道光柱平地而起,光柱之中,畫面壓抑而凝重。

寧小齡躺在地上,秀發散開,蒼白的臉頰上爬着淡淡的血絲,屍變的寧擒水在大殿中嘶吼着,向着少年與少女爬去,天高月遠,白夫人的魂魄隐在殿外,隔着燭臺偷窺着這裏。

大殿昏暗,燭火亂搖,本該昏死的少年卻睜開了眼。

陸嫁嫁看着這一幕,身子竟有些戰栗,當時的她還未乘青花小轎離開劍宗,一切的命運卻已在千裏之外的皇城悄然開始運轉了。

寧長久垂下了手臂,記憶之海似被抽空,呼吸都變得微弱了起來。

陸嫁嫁抓住了他的手,輕柔地輸送靈氣,道:“今日先好好歇息吧,你已經半個月沒好好睡過覺了。”

寧長久搖了搖頭,虛弱道:“沒事,我還好。”

五道光柱陸續熄滅,寧長久方才賦予的只是初稿,他需要時間和精力去注入更多的細節,讓它們變得完整。

寧長久說完,便輕輕靠在陸嫁嫁的身上,睡了過去。

陸嫁嫁抱着他,同樣覺得無限疲倦,這半個月裏,他們沒日沒夜地共修道法,精神被不停地被刺激,險些要再感受不到歡愉的存在,趨于冷漠的神。

她抱着寧長久,看着胎靈之井的雛形,露出了溫柔的神色。

那是一個居于金烏神國邊緣的深淵。

深淵中萦繞着陰陽之氣,那些氣糾纏着,在陰陽參天大典的基礎邏輯下不停運轉,整個金烏神國的靈氣投入其中,在神國獨特法則的支撐下形成‘靈’。

這些‘靈’出現之後很快如泡沫般碎裂,重新投回到母井之中,等到母井構築完畢,它們便能成為神國特殊的生命。

同時,這座破碎金烏神國也漸漸變得有序。

陸嫁嫁看着諸多的改變,有一種親手編織家園的感覺。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們還要重新創造聖像、神殿、将破損的星火聚集成為太陽。

她坐在這座尚且簡陋的神國裏,柔柔地笑着,不知不覺間也進入了夢鄉。

醒來的時候,寧長久依舊有些渾渾噩噩。

他壓下了身軀的疲憊,抱着陸嫁嫁離開了金烏,将她安頓在了宗主殿的床榻上,把被子掖好,再将一個絨毛編成的玩偶塞在了她的懷裏。

寧長久悄然推開殿門,看見邵小黎正在凝神打坐,靈氣運轉周天。

寧長久沒有打擾,他認真地注視了一會兒,确認她沒有因為急功近利而修出岔子後,心神才放松了些。

邵小黎修行完畢之後,回身望着寧長久,淺笑道:“師父好些天沒來看徒兒了,昏君可還知道偶爾上朝呢。”

寧長久愧疚道:“實在抽不開身。”

邵小黎看着他不見血色的唇,道:“師父,你可要節制些,莫累壞自己了。”

“嗯,多謝小黎關心。”

“師父什麽時候傳我內門功法呀?”

“你什麽時候想學?”

“嗯……”邵小黎看着他的臉頰,猶豫之後道:“還是等師父忙完之後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抓來了個梨,幾息之間變化了七十六種劍法,将梨皮削了個幹淨,她切成兩半,遞給寧長久一半。

寧長久接過,水潤的梨子觸及幹裂的唇,汁液輕柔地淌入了口中。

“好吃嗎?”邵小黎滿懷期待地問,這是她所能做的,僅有的微不足道的事了。

寧長久微笑道:“小梨很好吃。”

邵小黎俏臉微紅,低下頭,也啃了起來。

陸嫁嫁不多時便醒來,她披着雪白衣袍,懷抱絨玩偶,及腰的長發淩亂着,惺忪的睡眼尚且微紅。

她走到兩人身邊,話語模糊道:“你們又在偷吃?”

寧長久将吃剩一半的梨遞給陸嫁嫁,道:“嫁嫁也吃。”

陸嫁嫁看了他一會兒,抓着毛絨玩偶砸了上去,邵小黎連忙又去削了個梨。

三人圍坐在一起,陸嫁嫁靠在椅背上,将玩偶抓回,放在膝蓋上,她揉着太陽穴,一點點恢複了精神。

“等過兩日,我要去南荒一趟。”寧長久吃過了梨,沙啞的嗓音好了一些。

邵小黎問:“南荒這般兇險,去那裏做什麽?”

陸嫁嫁解釋道:“金烏神國的靈力不夠用了,在谕劍天宗大肆吞噬靈氣對劍宗影響太大,南荒解除詛咒不久,許多無人之地沉澱着數不盡的靈氣,可以用神國納下。”

邵小黎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問:“那去南荒,需要徒兒陪同嗎?”

寧長久搖頭,道:“不必了,你們好好在宗內歇息吧,我盡可能早些回來。”

陸嫁嫁點頭同意,也沒有強說要跟在身邊。她對南荒是很熟悉的,知道那裏異獸雖多,但受污染嚴重,境界反而還要更低一些,此時的寧長久出入南荒,應是不成問題了。

“早去早回,若路上有事耽擱,記得劍書告知我,合歡宗還是逃出來的長老通報的消息,若還有下次,為師可要嚴懲不貸了。”陸嫁嫁雙臂環胸,嚴厲地囑咐道。

邵小黎看着她,心想師娘可真兇呀……

“是,為師遵命。”寧長久笑着回答。

……

夏日,南州的一條沿河小街上,楊柳如煙。

柳希婉削好了梨,遞給了周貞月,道:“大師姐,吃梨。”

周貞月還經常咳嗽。

天笏峰的一戰裏,她的氣海被司命一劍刺透,如今哪怕恢複了許多,卻也停留在五道初境,跌不下來也升不上去。

這于她而言形同廢人。

柳珺卓倚窗而坐,以身體為小世界,運氣凝神,修養劍道。

她的劍心反而在諸多波折之後更加堅牢,隐隐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柳希婉看着二師姐的側顏,時不時出神,倒不是因為二師姐的英氣與秀美,而是她時常會想到劍閣與寧長久的仇恨,她雖在大師姐二師姐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心向着劍閣,但她心裏清楚,自己的劍心從未堅定過。

她喜歡二師姐,同樣,她對寧長久也絕不可能生死相向,他們都是對自己很好的人,這本該是兩份幸福,如今卻在了對立面,讓她憂心不已。

柳希婉這些心事,在二師姐面前其實也藏不住。

很多時候,柳珺卓基本默認身邊帶着的是個小叛徒了。

但她同樣也無能為力,這是她第一次收的弟子,傾注了許多心血,她會給她做選擇的自有和機會,只是選擇之後,若她選擇站在自己的對面,自己便當師姐妹情分已盡,從此不再留情。

柳珺卓溫養劍胎結束,她看着窗外依依拂動的楊柳,劍心寧靜。

“師妹不必在此照顧我的,這太耽擱你修行了。”周貞月忽然開口,認真說道。

柳珺卓回過頭,看着師姐清麗而蒼白的臉頰,道:“不耽擱的,此處雖不及劍閣洞天,卻也是清靜之地,正宜修道,若無其他事情牽絆,我在此與師姐師妹一同終老也未嘗不可。”

柳希婉聽着,跟着點頭,短發晃來晃去。

周貞月低首,她咬着唇,似劍的眉目更添銳芒:“我們并非隐居山水,只是暫住于此,大仇未報,大計未成,師父尚且流落于北海,咳咳……咳,此處風景雖好,但我們是劍修,并非賞景之人啊……這裏靈氣太過稀薄了,珺卓,你若再這樣修下去,只會耽擱自己。”

柳珺卓螓首稍低,她坐在床畔,宣紙與她的秀頸皆被照得亮如白雪。

她過往挨師姐罰的時候經常會想,若是以後自己境界更高了定要報仇,但此刻,她境界雖遠超過了師姐,卻依舊謙恭。

柳珺卓輕聲道:“師姐教訓得是,只是……”

柳希婉自告奮勇:“我來照顧大師姐吧。”

“你境界還不如大師姐……”柳珺卓嘆了口氣。

“額……那我們相依為命。”柳希婉弱弱道。

柳珺卓倒不是太擔心她們的安危,她來南州數月,方圓幾千裏都曾馭劍看過,并未發現任何強敵。

“只是,若我要離去,應去哪裏?”柳珺卓問。

周貞月道:“何處靈氣充沛就去何處。”

柳珺卓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看着師姐的眼睛,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皆有了答案。

“南州中央為一片荒原,數百年無人涉足,靈氣充沛,說不定還有散落的機緣,師妹可以去那裏開鑿洞府閉關,等到師父北海泛舟而歸,劍令之際再回來。”周貞月說道。

柳珺卓沉思良久,心中也有決意:“是,師妹遵命。”

第 391 章 先讓你爽一爽

“來得好!”

洪淵上前一步,同樣一拳砸出,兩人的拳頭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一起。

洪淵臉色不變,但接連倒退了好幾步,明顯力量差了一籌。小郡王肖鋒身體只是晃了晃占據上風,但忙不疊甩了甩手掌,一點點疼痛就怪叫連連。

“郡王殿下,你我算平分秋色,如何?”洪淵雙眼閃過一抹不屑,裝出一副求和的樣子。

這一拳,他才僅僅施展五成功力而已。

當真全力硬碰,小郡王這個花架子絕對不是對手。不過,對方也畢竟同樣是玄武四重的高手,想要一擊致命把他控制起來,這還需要再等一等,耐心等待時機的出現。

“妄想,小子你輸定了,再來!”

小郡王肖鋒一聲怒喝卷土重來。

這一次,右臂突然膨脹,比左臂大了整整一倍,右拳像一個大鐵錘一樣狠狠向洪淵砸下去。快要近身的時候,身體一晃還帶起了七八個虛影,攻勢兇猛又虛虛實實,遠比第一招來得兇猛。

圍觀的衆多黑衣人,紛紛大聲喝彩,為小郡王吶喊助威。歐陽雪和龍仙仙則臉色有些蒼白惶恐起來,被黑衣老人抓在手裏的二爺更是臉色難看,心裏越來越沉。

客棧內外的人都被驚動了,但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忙。

堂堂北海郡小郡王大駕光臨,別說普通人了,就算是青雲城的城主都得罪不起。

現在,對龍仙仙、歐陽雪和二爺三人來說,洪淵就是唯一的希望。後者要是輸了,連他都不是對手,一行人就是待宰的羔羊!

洪淵的眼睛,突然間有淡淡的金光閃爍,暗中施展黃金瞳一眼看破了小郡王肖鋒的真身。右手動了動,按住全力出手的沖動,故意進一步示弱,裝作被小郡王的虛影迷惑撲空。咚的一聲,身體震飛出去,左肩上結結實實挨了小郡王一記重拳。體內氣血翻湧,整條手臂都有些酸麻,嘴角慢慢地滲出一行血跡。

“阿哈,小子,本王說了,你不是對手吧,再來!”

小郡王眼前一亮,能在渴望征服的角龍女龍仙仙面前炫耀一把,格外興奮和激動。話音未落就撲到洪淵面前,再次一拳砸出,洪淵側身躲了過去,但還來不及喘口氣,小郡王的重拳又到了面前,再一次被震飛出去。體內傳出吧嗒一聲脆響,似乎肋骨都被震斷了。

小郡王肖鋒攻勢如潮,越打越興奮,攻擊一氣呵成,難得這麽暢快淋漓。

在他的攻擊下,洪淵驚險連連,只能疲于應付,不久就身上血跡斑斑。

剛開始的時候,站在場外的兩個逆天高手還有些緊張,擔心小郡王肖鋒吃虧,精神緊繃随時做好出手的準備。慢慢地,見洪淵傷痕累累明顯不是對手,不知不覺放松了警惕。

擅長謀略的謀士羊骨憂心忡忡皺着眉頭,別的護衛都在大聲喝彩的時候,只有他一言不發,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洪淵要是只有這麽一點實力,當初怎麽可能單槍匹馬殺了莊主高清風,又怎麽殺了北海五老?

唯一的解釋,就是和北海五老血戰後,洪淵表面上在強撐,暗地裏已經受了重傷。

羊骨給自己找到了一個解釋,但心中的不安還是揮之不去。

只要洪淵還沒有倒地氣絕身亡,不知怎麽回事就總是心神不寧,心裏堵得慌。

“洪公子,小心!”

“小子,振作一點,二爺我的小命就捏在你手裏了!”

衆多黑衣人大聲歡呼,歐陽雪和二爺卻是無比緊張,洪淵的傷勢越重,他們就越緊張,不時失聲驚叫,六神無主。只有龍仙仙還保持着冷靜,數次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要呼喚紫龍加入戰鬥,但每次又強行冷靜下來。

三人中,只有她隐約明白洪淵的心思。洪淵身上的傷勢看上去吓人,但都是一些皮外傷而已,何況,連打神鞭那個大殺器都還沒祭出來,顯然還沒到最後那一步。

“哈哈哈,痛快,小子,認輸吧,看本王最後一拳怎麽打爆你的身體!”

小郡王肖鋒哈哈大笑,再一次一拳砸出,頭頂上猛然出現一頭白虎,連人帶神魂向洪淵撞過去,要一舉結束戰鬥。

這場戰鬥,雖然暢快淋漓,但他很快就失去了耐心,準備留點精神和力氣調教龍仙仙那個角龍女。

一個龍女啊!

想要徹底把她征服,肯定要耗費不少力氣!

小郡王肖鋒抽空色眯眯地掃了龍仙仙凹凸有致的身材一眼,已經有些等不及迫不及待了。

就是現在!

動手!

洪淵身形一頓停下來,雙眼突然間金光大漲,在衆多虛影中準确地捕捉到了小郡王肖鋒的真身。身上血跡斑斑,臉上卻浮現一抹冷笑。

“小心,郡王殿下小心!”

“不好,這小子使詐!”

兩個玄武五重的北海衛,突然察覺到不對勁,齊齊飛身撲出去。

小郡王肖鋒身體一頓,突然間也心有感應,一股無形的澎湃的力量洶湧而來。剛剛看起來毫無還手之力的洪淵,體內突然間爆發出一股狂暴澎湃的力量波動,這股力量波動,幾乎和一個玄武五重的逆天高手相當,讓人恐懼,讓人顫抖!

咻……

一截樹根一樣的長鞭,陡然出現在空中,狠狠地一鞭抽下去。懸浮在小郡王頭頂上殺氣騰騰的白虎,一下子就萎頓下去元氣大傷,心神相連的小郡王随之張嘴噴出一口鮮血受到重創。

“小子,你敢?”

站在圍牆上的逆天高手後發先至,身體還在空中,突然間反手拔出背上的長劍,對着虛空一劈,一道凜冽的劍芒就向洪淵呼嘯而去。另一個逆天高手,一手控制着二爺這個俘虜,一手拔出一把彎刀,無聲無息地撲了上來。

兩大逆天高手,同一時間全力出擊!

洪淵身形疾退,躲避兇猛的劍芒,但懸浮在頭頂上的打神鞭在空中劃過,一下子就纏住小郡王肖鋒的身體把他拽過來。

“別動,全都給我退下去!”

洪淵冷冷看着兩個來勢兇猛的逆天高手,左手勒着小郡王的喉嚨,右手則五指岔開放在他的頭頂上。五指如鈎,如鐵,只要用力一按,就可以在小郡王的頭顱上按出五個血淋淋的洞。霎時間,兩個來遲半步的逆天高手對看一眼,投鼠忌器,不得不緩緩地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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