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7 章 巨骨門

淳于靖白淨的面容之上閃過一抹癫狂的神色,他的父皇從來都只是一個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任意犧牲其他的人啊。

在他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如他心中的利益來的重要,淳于靖苦澀的笑了笑,像一只受傷的天鵝一般,垂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

她也不過是這些利益之中的一個附屬品罷了,又還有什麽資格去同情別人,都是天涯淪落人罷了。

卿瑤音沉默了,皇宮之中,親情往往是最虛假的東西,唯有利益才是永恒不變的東西不是嗎?

這一點她早在崇明的時候,就應該已經知曉了這件事情,只可惜還是如此的天真不願相信這一切。

馬車緩緩駛向大屯鎮店,路兩旁時不時便能夠看到沾着血肉的白骨,和躺在地上等死之人。

想要去藏寶洞一夜暴富或者是得到絕世珍寶絕世武功秘籍改變自己命運的,大部分都是一些底層民衆,被生活壓抑的已經無處可逃,這才會選擇這樣一個辦法,試圖能夠讓自己脫離曾經凄苦的生活,殊不知自己不過只是為大屯鎮之外,徒增了一具屍體罷了。

杜生蜷縮在馬車裏,抱着兩條長腿,将自己埋在雙腿之間,如果按照正常的情況,杜衡沒有死在藏寶洞裏面,他就一定會在大屯鎮,這裏雖然亂,但杜生清楚如果他真的下定決心要去找對方,卿瑤音一定會幫自己将杜衡找到,哪怕找到的餓只不過是一具白骨,一切只是看他究竟有沒有下定決心,這一點在上路的時候,卿瑤音便已經同他說的十分清楚。

決定權在自己的手裏,找還是不找,一切只不過是他一句話。

但他現在連擡頭向外看的勇氣都沒有,他害怕如果當真是找到了一具白骨,那這麽多年,讓他活下去的力量便當真不曾有了,可如果對方還活着,并且有了別人,他有當如何自處。

畢竟當年他們并不曾表達心意,對方若是和他人在一起也不過是常理之中的事情,他除了祝福唯一能夠做的便是遠遠的離開。

可若是這樣他當真會甘心嗎?杜生望着自己一雙極其白嫩的手掌,如果對方有了別人,他或許會瘋掉吧,瘋着将對方殺掉,而自己這樣一雙手會沾滿對方的鮮血,這樣的場面究竟會有多美?

“呵呵呵……”一想到這種場面,杜生便忍不住将雙手湊在自己的面前,接近貪婪的親吻着對方,模樣虔誠的就像是一個信徒。

馬車外,看到對方這般癫狂的模樣銀衣眼中閃過一抹擔憂,黑暗之中那人就行是一盞微小的明燈,讓對方堅持熬過痛苦的時光,可一旦度過這一切,黑暗褪去,曾經的明燈就會成為對方最深的執念。@&@!

風輕雲淡不過是杜生的僞裝,越是接近大屯鎮,杜生身上的僞裝便一點一點被強行的撕扯了下來。

現在看來,她竟是有幾分同情那個杜衡了,曾經的軟糯少年變成了一個偏執狂,這并不是一個很小的轉變啊。

對方究竟還能不能接受這樣的杜生,他又還是否活着?

或許從一開始銀衣就不曾擔心過對方是否會變心,一個愛你甚至願意為你付出生命之人,除非他失去了他的性命,否則他的心永遠都不會變。

“大屯鎮到了。”就在銀衣出神之時,一個巨大的骨門出現的她的眼簾之中,灰白色骨頭和血紅的牌匾讓銀衣下意識眯起了雙眼,而聽到天穹聲音的卿瑤音,在看到這個骨門之後,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

“這裏面沒有一塊是普通人的骨頭。”百裏池淵眉頭緊鎖,望着面前的骨門,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沒有一塊屬于普通人,也就是說這裏的每一塊骨頭都是玄者的,甚至是影月鏡高階玄者的骨頭,就這樣被随意的擺放成了一座骨門。

這無疑是對于來往玄者門最好的震懾,但是在有些人眼裏這卻是赤露露的挑釁。

“朕越發覺得,大屯鎮充滿了意思。”百裏池淵說完冷笑一聲,坐回了馬車之中。

倒是娃娃臉一行人,在看到這個巨大的骨門之後,驚恐萬分一行人就這樣蜷縮在一起抱成了一個碩大的團子。

“小爺那個去啊!這大屯鎮是不是有病,弄一個這麽大的骨頭門擺在這裏幹嘛啊,想要吓死誰啊他!”娃娃臉一邊将自己藏在家仆後面,一邊不停的叫嚣着,他就是看不慣有人這麽嚣張!

反倒是卿瑤音站在那裏,表情冷淡。

“這不是簡單的骨門,上面有陣法,不要輕易觸碰。”魇的語氣突然變得十分冷酷,或許是因為他現在本體死骨頭架子的緣故?

“我能夠感受到上面的怨氣,很龐大,具體卻又說不清,從踏入大屯鎮開始,我就能夠感受到了,魇我很不安。”卿瑤音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尤其是在面對這座骨門之時,這種感覺變得越發強烈。

曾經她并不會有這種感覺,尤其是這龐大的怨氣,似乎是從那副落花圖被放入玉佩之中後,她的無感變得越發敏銳起來……

“上面鎖了不知道多少個冤魂,而且一個一個生前也不是什麽等閑之輩,就這樣被人禁锢在上面受衆人唾罵,你說這怨氣能小了?”魇冷笑一聲,也真不知道這執法者究竟是幹嘛吃的,有這樣的東西還不趕緊給它取締了。

一直放在這裏還不知道究竟要害多少人,作孽啊這都是!

“所有人注意,都小心一點骨門千萬不要碰到它,還有進了大屯鎮之後一個一個都給我放機靈一點,如果不想要我替你們收屍的話,最好都給我乖乖的!”卿瑤音下意識眯起雙眼,她有一種直覺,這一次的大屯鎮之行,絕不會十分簡單。

第一句話是對所有人說的,而這第二句,卿瑤音就是單單對娃娃臉那一行人所說,對方只不過是一個傻了吧唧的二世祖,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在這樣一個地方只怕死的太容易了。

第 395 章 ?(求訂閱)

墓園。

漩渦水戶的葬禮,已經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了,盡管儀式是由三代火影主持的,但僅僅從參與人數上面來說,它并不算隆重。

不過這幾天陸陸續續來到墓碑前送別的漩渦族人,則并不在少數,所以墓園的這片區域幾乎已經被一束束鮮花撲滿了。

到了現在,就連漩渦玖辛奈那樣的孩子也能夠反映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了——那就是漩渦水戶永遠的離開了他們。

一旦人們讀懂了死亡究竟意味着什麽,或者說他們的悲情得到了宣洩之後,這種感情就不會再像一開始那樣肆意且不可抑制了……

它只會變得更加內斂而綿長。

甚至對于真正親近的人來說,悲傷本就是一種不會消失的情緒,他們只能将它深深地埋藏在心底。

一身肅穆黑衣的綱手,此時正站在漩渦水戶的墓碑之前……當然,因為這是合葬的墓穴,所以這裏自然也會是初代火影的墓碑。

而羽生則站在了綱手的身旁。

在漩渦水戶的葬禮期間,他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自始至終他都是一個能夠給予綱手溫度的人……這算是羽生難得的感情細膩的時候。

也可以說他肯用心的時候很少,不肯用心的時候居多。

“綱手,回去吧,到現在也該釋然些了。”

羽生自然不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對于漩渦水戶的身死他當然也覺得哀傷,只是他到底還是堅強居多的……而且跟三筱那時候不一樣,三筱過于年輕,而漩渦水戶已經能夠稱得上“壽終正寝”了。

更何況在原本的時間線上,水戶本應該數年前就去世了,現在她死亡的時間與玖辛奈成為人柱力的時間都得以延後了這麽久,甚至漩渦一族都被保全下來了,這種情況下,羽生覺得已經足夠稱善了。

所以他蠻豁達的,人生本來就是這樣的……

我們來自宇宙,我們回歸宇宙

我們居住的現世,是個臨近黃昏的世界

我們海裏出生,我們土裏回歸

我們的身體,是個暫時的旅途寄宿

不過意思到位就行了,歌就暫時不唱了,不然羽生害怕自己會挨揍。

“嗯,回去了。”

又過了一會之後,綱手才給出了回應。

她內心本質上是一個偏柔的人,好在時間已經讓她平靜了下來。兩人從墓園離開,沿着無人的小路返回木葉的繁華區域。

“大蛇丸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接連兩次在我返回村子的時候他也跟着回來了,第一次姑且不論,第二次他返回的時機總感覺有些問題,而且羽生……當時你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就出現在我的身邊。”走着走着,綱手突然這樣說道。

聯系到漩渦水戶的逝世,大蛇丸的行蹤确實讓她有些在意。

羽生:“……”

好吧,他所謂的“稱職”不過是一種自以為是。

所以他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出現呢?

綱手還是需要一些開導的,不過這種開導并不能太過刻意,否則的話只會适得其反,這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用一些事情轉移綱手的注意力……要麽從事一些有益于身心的運動項目,要麽告訴她一些能夠驚掉人下巴的消息。

稍微想了想之後,羽生決定把九尾的事情告訴綱手,反正秘密經過了第一次擴散之後,也就稱不上是絕密了。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家再說。”

不過羽生還是頗為謹慎的,他知道話不能在外面亂說,鬼知道什麽地方會不會突然長出一顆蘆荟來?

羽生的家裏現在已經被綱手改造的“亂七八糟”了,他壓根不知道什麽地方會塞着綱手的私物……衣服、鞋子或者其他的個人用品基本上随處可見,也幸虧羽生自己沒什麽東西,不然的話這個家裏的容積就很有問題了。

“我一直沒有問過你,為什麽你會把家安在這種地方?”

進門的時候,綱手突然這樣開口問道。

“額……我剛來木葉的時候,這裏還不是城鎮的中心,所以地價房價都很便宜。”

“是麽,我還以為你也跟自來也一樣呢。”

“哈、哈哈,怎麽可能,我的人品還是有保證的。”

是的,必然不可能,盡管不能說男人百分之百都是自來也,但百分之九十九這樣的數據還是很合理的,而羽生呢,必然就是剩下的那百分之一。

為了讓綱手不至于再糾結這個問題,羽生馬上說起了那個嚴肅的話題——這才是真正的轉移話題。

羽生坐在一張椅子上,而綱手坐在他對面的床邊,兩人開始了嚴肅的交流環節。

“事情還得從數年前說起……基于兩個問題,其一是漩渦一族向木葉搬遷與立足的問題,其二是在漩渦水戶大人之後木葉如何有效控制和利用九尾的問題,總之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一個秘密計劃在村子裏醞釀了出來,它叫做——‘九尾分割計劃’。”

綱手:“……哈?”

她沒聽懂。

接下來羽生開始解釋起那個計劃,大致上他進行了符合事實的說明,只不過隐去了他自己就是計劃的提出者與主導者這一點。

而在聽取完了這件事之後,綱手先是陷入了沉默,繼而說到,“在我不知情的前提下,村子裏居然發生了那樣的大事……”

好吧,綱手的第一反應其實是她的“間諜”居然沒起作用,明明事情就發生在濕骨林,然而蛞蝓卻把這個秘密保護的死死的……綱手突然覺得有點吃醋。

明明是我先……咦,不對,還是羽生把蛞蝓的通靈卷軸交給她的。

好吧,那沒事了。

“也就是說,現在玖辛奈和大蛇丸體內各自封印着一只九尾,而剩下的六只都保存在濕骨林內?

也正是因為你能調動濕骨林的九尾查克拉,所以才敢于使用自我封印的方法解除自體侵蝕的問題?虧得我一直以來那麽擔心你的身體狀況。”

各種線索,一點點的聯系起來了。

綱手沒想到的是,羽生居然隐藏着這麽多的秘密,所以……他天生就是個睡地板的命。

“是的,所以我希望在剩下的九尾處置妥當之前,你暫時不要把蛞蝓交給繩樹……為了安全與保密。”羽生這樣說道,這也是他把這件事告訴綱手的目的之一。

“我知道了。”

綱手倒是沒有多想就答應了下來,“保密原則”這個不用強調,在得知了這樣的情報之後,不管是她的弟弟還是大蛇丸,綱手本身就不可能把這樣的情報透露出去。

不過蛞蝓是千手的東西,羽生并不能鸠占鵲巢,所以綱手是有理由把通靈卷軸交給繩樹的,羽生之所以暫時制止這樣的事情,一來确實是與濕骨林保存的九尾有關,二來則是因為他還沒有結束對繩樹的觀察。

蛞蝓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所以在通靈忍者增加的時候,必須慎之又慎。

不過本身綱手也沒有想這麽快就把卷軸交給繩樹,她的理由倒是單純的很,因為現在的濕骨林相當于“二人世界”,而綱手暫時不想破壞這種“二人世界”。

反正繩樹現在待在木葉,又不會前往戰場,他安全是能夠得到保證的。

綱手在得知了如此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之後,又跟羽生交流了一會,好好消化了一番之後,也就離開了這裏……這段時間,她挺在意自己的弟弟的。

何其幸運,羽生居然不用睡地板了,甚至他想睡在哪裏就睡在哪裏。

只不過……他安慰完了綱手、恢複了她的精神和心情之後,綱手又要去安撫她的弟弟,這怎麽想都有種工具人的意思在裏面……嗯,羽生也有重歸工具人的一天。

…………

第二天,影流基地。

漩渦水戶的事情結束之後,羽生才有時間關注起“新人柱力”的身心健康問題——這裏特指的是玖辛奈的身心健康問題。

影流這邊已經恢複了工作,不過空曠的地下三層已經閑置了下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第二次的派上用場。

羽生和玖辛奈走在這個空曠而顯得陰沉的地下空間,不久前九尾轉移的場景仿佛還歷歷在目。

“玖辛奈,覺得害怕嗎?”沉默了一會之後,羽生停下腳步,然後轉過身來對着玖辛奈問道。

玖辛奈知道羽生在問什麽,所以她并沒有隐瞞,“有時候會,那只大狐貍……有時候我會做夢到它,一副很吓人的模樣。”

盡管自己的膽小讓她有些羞恥,然而她不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隐瞞的事情,羽生大人是個很溫和的人,除了……嗯,除了把她挂起來的那件事之外。

做夢夢到?這可能是因為先前九尾給玖辛奈留下了太強的沖擊力,也可能是因為九尾的查克拉的影響。

羽生笑了笑,然後說道,“把手跟我。”

玖辛奈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把自己的手遞到了羽生的手中。

随後溫和的查克拉開始沿着她的胳膊流淌,再接着,玖辛奈只覺得眼前的場景變換,她和羽生不知道突然去到了什麽地方。

嗯,牽手是健康的、正确的選擇,盡管玖辛奈是個小孩子,但羽生總不能二話不說就摸人肚皮……

說了二話也不能摸人肚皮啊!

“走吧。”

玖辛奈覺得自己的手被松開了,然後她跟在了羽生的身後,行走在了這個漆黑的空間。

腳下有一層淺水,此刻,只有行走帶起的潺潺水聲萦繞在兩人的耳畔。

“羽生大人,這是什麽地方?”玖辛奈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裏?這裏是關九尾的‘籠子’,正常情況下我的意識肯定是蔓延不過來的,不過水戶大人的八卦封印之中,混雜了些許我的查克拉,所謂我對這裏的感知加強了。”

說話間,兩人果然走到了一個巨大的“籠子”前面。

那裏面是漆黑一片,仿佛空無一物。

羽生向前靠了一段距離,然後小步前湊。

沒有反應?再湊湊。

突然,三根鋒利的爪子從籠子之中探了出來,接着它帶着一股勁風如同鍘刀一樣,毫不遲疑的對着羽生劈了下來。

此情此景,對玖辛奈來說是一種驚變,然而對羽生卻不是。他只是挺胸收腹,那爪子幾乎貼着他的鼻尖砸了下去,但卻半點都沒有傷到他的意識體。

漆黑的籠子之中,巨大的陰影開始顯現了出來。

玖辛奈這才反應了過來,原來這裏是她的“體內”。

第 386 章 仙宮秘藏

在上幽界,罵人祖宗可以,但罵對方門派的掌門就是将整個門派所有的人全都羞辱了一遍,這種仇恨用非死不可四個字來形容最是恰當。所以一般情況下大家都不會辱罵對方的門主。

方蕩一張口就等于一個嘴巴子丢了過去,那方才叫罵的雄主門丹士顯然沒有料到方蕩敢如此,一時間竟然沒了言語。

“方蕩,你竟然辱罵我雄主門門主,你當真是活膩了!”這聲音充滿了憤怒,和剛才充滿戲虐的聲音完全是兩回事。

“辱罵你雄主門門主?我呸,你問問洪鐘那鼈孫敢不敢來我火毒仙宮,他若敢來我當面罵他個狗血淋頭!他要是不敢來,就是怕了我方蕩!”

石頭力士露出一個啊的表情,長大了嘴巴。

雄主門的門主洪鐘會不會來火毒仙宮?當然不會,他堂堂一派至尊,當然不能和方蕩這樣一個米粒垃圾金丹的修士當面對峙,他丢得起這個人,雄主門丢不起,那怕方蕩修為再高點,弄個乙級金丹,洪鐘親來,或許還會被美言成獅子撲兔全力一擊,眼前這獅子撲蒼蠅就只剩下滑稽可笑了。

況且,就算雄主門門主親自來了,方蕩當足了縮頭烏龜不出去,雄主門門主也不能打進來,只能和方蕩對罵,那場面想一想就叫人感到羞恥。

所以,方蕩這一句罵一下就将雄主門洪鐘陷入了兩難之地,來,丢人,不來似乎更丢人。

因為罵他的是堂堂一派至尊,和他地位相等的火毒仙宮宮主方蕩!

一般的修士罵他他可以不理會,至少傳出去還能說出大度兩字,但哪怕方蕩是落了毛的鳳凰開口罵他,他也不能不理會不回應。

外面那家夥久久沒有聲音,顯然事情比較大條,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甚至連話都不敢接了,誰知道方蕩接下來還會蹦出什麽樣的難堪言語來。

石頭力士此時對方蕩完全改觀了,方蕩的金丹雖小,但嘴炮了得,區區兩句話,叫他感到舒服得不得了。

“你剛才還說能起出仙宮秘藏,現在卻說我不能進入?什麽意思?”方蕩雙目微冷,看着石頭力士開口問道。

石頭力士道:“仙宮秘藏分為三層,第一層只是一些尋常之物,你若是丙級金丹,吃了大補丹藥,或許能有晉升可能,等你進入玄丹,就可進入秘藏第二層,那裏面的寶貝能夠幫你繼續修煉,但你的那顆……總之,吃多少補藥都無用,白白糟蹋東西而已。你進不了第二層說什麽都沒用,所以秘藏之中的寶貝,還是留給三年內其他進入上幽界的火毒仙宮丹士吧!”

石頭力士就像是一個生怕方蕩糟踐糧食的老農一般,語氣中甚至有意思哀求。

畢竟只要方蕩說一句,他就必須帶着方蕩去仙宮秘藏,到時候方蕩想怎麽吃就怎麽吃,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方蕩糟踐寶貝。

若方蕩吃光了寶貝,卻又有資質不錯的仙宮弟子到來的話,那就真的是糟糕至極了。

不過雖然石頭力士苦苦哀求,依舊換來方蕩帶路兩個字,石力士覺得自己的話就像是個屁。

石頭力士恨得咬牙切齒,剛剛還覺得方蕩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嘴炮厲害,但現在石頭力士恨不得方蕩立即就死,在他眼中方蕩就是只不要臉的害蟲。

石頭力士雖然恨不得吃了方蕩,卻也只能老老實實的帶路,這是他最厭惡的事情。

石頭力士在宮殿中轉來轉去,明明有些道路已經走過了,石頭力士還是重新走過。

就在方蕩的耐心快要磨光了的時候,眼前忽然一邊,出現一道黑幕。

方蕩驚詫之中,石頭力士走上前去伸出僅剩的一只石頭手,将黑幕緩緩拉開。

“宮主,我希望你只是看看,你的資質實在是太差了,就算将這裏的所有的丹藥寶物全部吃光,對你的那顆……金丹也完全沒有任何用處,不要浪費了我火毒仙宮最後的希望。”

方蕩那裏去聽石頭的話?

方蕩眼中看到的是兩排木架,上面整齊的擺滿了瓶瓶罐罐。

走上前去,瓶瓶罐罐上貼着一張張的黃紙,有新有舊,寫明了丹藥的名稱和用途。

“看看就好,看看就好……”

石頭力士連忙跑到方蕩身邊,一臉急切,他若不是被禁制束縛不能對宮主不敬的話,他現在就一巴掌拍死這個眼睛放光的家夥。

石頭力士的言語對于方蕩來說連個屁都不如,方蕩直接抓起一個寫着補丹液的瓶子,晃了晃內中是液體,拍開瓶口對嘴直接灌起。

咕咚、咕咚、咕咚,這聲音落在旁邊的石頭力士耳中比用锉刀搓他的脖子還叫他難受,這石頭力士不由得晃了晃脖子。

不管是濁世凡間還有上幽界,火毒仙宮給丹藥起名總是遵循一條最簡單的道理,那就是丹藥有什麽功效,就起什麽名字,簡單直接,一目了然。

這補丹液聽名字挺挫,實際上卻是相當難得的大補寶物。

煉制這補丹液需要至少通靈級別的靈獸的內丹加上真正的丹士金丹外加數十種靈草才能配制成,這麽一小瓶價值連城,放出去不知道多少丹士要為此掙個你死我活。

同時,力士也在瞪大了眼睛觀瞧方蕩,他心中還有最後一絲期盼,畢竟方蕩在這個時刻到來,簡直就像是上天安排下來拯救火毒仙宮的一樣,方蕩的金丹确實小到完全沒希望,但沒準方蕩與衆不同,吃了補藥就真的修為增長呢?

那怕方蕩的金丹只增長那麽一點點,力士也覺得上天還沒有抛棄火毒仙宮,一切還有希望。

即便在渺茫也不能放棄希望。

這是這位守護了火毒仙宮大門上萬年的力士心中最篤定的信念,正是這信念支撐着他沒有形體迸碎,一直掙紮活到現在。

方蕩一瓶補丹液喝完,就覺得渾身灼燙,随後就恢複如常。

方蕩将米粒金丹祭出,毫無變化,還是原來米粒般大小,一丁丁點點都沒有漲大變化,一整瓶的補丹液喝下去,毫無半點用處可言。

方蕩驚訝回頭,在剛剛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信仰破碎的聲音,驚心動魄的。

石頭力士整個都灰敗了,他周圍的世界都失去了顏色,方蕩不是上天派來拯救火毒仙宮的,方當事上天派來在已經被毀滅的火毒仙宮身上再踩一腳的。

方蕩沒有理會想要用腦袋撞地的石頭力士,微微閉目,感受奇毒內丹的變化。

方蕩一瓶補丹液喝下去,營養全都被奇毒內丹截取了,一點都沒給方蕩自己的那顆米粒金丹留。

此時奇毒內丹快樂的在方蕩的肚腹之中徜徉游走,雖然不見奇毒內丹有什麽太大的變化,但方蕩能夠感覺得到,奇毒內丹有了些微的成長。

方蕩一直都想要進入奇毒內丹之中,尋找他的父母,可惜一直都找不到門徑。

“怎麽樣能夠進入金丹之中?”

面對方蕩忽如其來的問題,崩潰了的石頭力士完全不想回答,但命令到達,他還是不得已的說道:“我雖然不是丹士,但也知道想要進入金丹并不難,心念所指金丹為開,許多丹士都将法寶和重要的東西存放在金丹中。”

方蕩微微皺眉,心念所指?

方蕩心念一動,直奔奇毒內丹。

卻撞個跟頭,心念崩散。

方蕩随後心念直指米粒金丹,轟的一下,在方蕩面前出現一顆猶如鴿籠般大小的圓滾滾金丹。

方蕩知道這就是自己的米粒金丹了。

方蕩徑直走過去,金丹開啓,方蕩看了裏面一眼,只有四十厘米見方的空間。

這是因為方蕩的金丹太小,若是金丹大的估計此時在方蕩面前的應該是一座房屋。

如果是奇毒內丹的話,恐怕又不相同,方蕩此時才隐約覺得,奇毒內丹或許和所有的金丹都不一樣,是另外一種東西。

按理說一顆準金丹怎麽都比不上他這顆真正的金丹才對,哪怕他的金丹再小。

最後恐怕還要着落在《陰符經》上,畢竟父親是按照《陰符經》修煉出來的準金丹。

方蕩搖了搖頭,将這些現在想不明白的東西驅散。

随後方蕩順手抓起旁邊的瓶子,撕開封口,內中立時竄出刺鼻觸腦般的香氣,這香氣未免太沖了。

方蕩看了一眼瓶子上的名字,正丹丸。

方蕩沒能明白這丹藥的意思,不過方蕩也不理會,直接吃糖豆般的将瓶子中的正丹丸直接灌進嘴裏。

咕嚕嚕的聲音聽得石頭力士不要不要的,眼瞅着方蕩将正丹丸全都吞下去,那顆米粒金丹卻依舊還沒有任何變化,石頭力士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方蕩面前:“門主,不要吃了,你資質太差,就算吃再多的寶貝也沒有半點用處,門主求求你不要再糟蹋寶物了,這是火毒仙宮最後的希望了。”

方蕩在石頭力士的哀求聲中又抓起一瓶丹藥來,也不看名字,直接往嘴裏倒。

石頭力士完全絕望了,與此同時,石頭力士眼中神情開始變化起來。

“你想殺我?”方蕩忽然開口說道。

第 384 章 自取其辱

一劍刺出,風雲色變!

好吧,這不是玄幻小說,沒那麽誇張。

但任何一個人,如果能夠堅持苦練百年,哪怕再沒有天賦,也足以産生質變了。

何況彥真輝在劍術上的天賦,其實并不差!

木刀刺出去的瞬間,在場衆人臉色都是一變。

因為那一劍明明速度飛快,卻又給人一種詭異的緩慢感,每個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彥真輝出劍的軌跡。

能做到這一點,足以證明彥真輝的水準已經在在場衆人之上。

雖然半年時間雖然不務正業,但他劍道上卻并沒有絲毫退步,甚至進步速度超乎想象的大。

高杉翼更是勃然變色。

這怎麽可能!

半年前的玉龍旗決賽錄像,新當流可是仔細研究過很長時間。

當時彥真輝因為受到觀衆喊“殺人兇手”的刺激,在比賽上一點沒給對手留餘地。

根據新當流的研究判斷,彥真輝當時應該是使出全力了的。

以彥真輝的年紀,無論是在身體素質,還是神經反射速度上,都有着令人驚豔的表現,但新當流還是覺得,茨城播界的勝算更大,畢竟年齡和經驗上的優勢,有的時候就是這麽不講道理。

可現在呢!

更不講道理的出現了。

彥真輝的進步速度,已經超出了新當流研究過的錄像表現出來的水平。

要知道這半年時間裏,彥真輝可是在“拍電影”啊!

作為當事人的茨城播界更是渾身難受。

彥真輝的劍在他眼裏速度很快,直覺告訴他,自己肯定是先中招的那一個,所以他必須想辦法閃避!

可是當他微微撤步的時候,卻發現彥真輝的木刀依舊還在刺過來的路上。

這家夥,是在耍我?

就在茨城播界大腦飛速轉動的時候,彥真輝手中的木刀突然消失了。

原來彥真輝并沒有直接攻擊茨城播界的打算,畢竟他也有相當長時間沒跟人交過手了,有點擔心自己收不住手。

所以彥真輝直接以茨城播界的木刀為目标,手中木刀遞上去的同時,輕輕一拉一攪,茨城播界手裏的木刀立刻脫手而飛。

茨城播界再次懵了。

我刀呢?

鳥取慎吾眼力不弱,看到這一幕,立刻輕輕搖了搖頭:“新當流輸了,他們這是自取其辱啊。”

說罷又看了一眼笑得菊花都快出來了的古河涼介:“古河桑,真輝君使用的不是你們天取本間流的招數吧?”

就算天取本間流沒落幾十年,但古河涼介少年時期,是天取本間流最後的輝煌期,在場的有些年紀的老一輩,都對天取本間流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雖然說天取本間流自诩是傳承自上國的劍術傳承,某些理念上也跟上國的劍道非常相似,但骨子裏其實同樣沒能脫離島國劍道的核心,重力而不重招!

彥真輝的空手奪白刃,以及最後這一出手木刀的一攪一拉,看似輕松寫意,但招數都極為精妙,絕對不可能是天取本間流的招數。

古河涼介如何能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臉上笑容卻是一點也不收斂:“鳥取桑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天取本間流本來就是傳承自上國的劍術,嚴格來說,我們更加注重每一個人身體素質不同的特點,更加傾向于我流,真輝只不過是深刻掌握了我們天取本間流的精髓而已,普通人只能墨守成規,天才善于打破自我,如此簡單而已。”

鳥取慎吾有點勉強的笑了笑。

正所謂行家看門道,彥真輝兩次出手奪劍,已經展現出了自身的能力和天賦。

茨城播界絕對不是什麽外行,就算實力上有所不足,但新當流能夠對他委以重任,就證明他至少是得到認可的。作為一名劍客,絕對不可能像外行人那樣,連自己的武器都把握不住。

彥真輝在他已經有所準備的情況下,還是輕松把他的武器奪走,已經足以證明兩者之間的實力差距。

如果說第一次,彥真輝空手奪白刃的時候,茨城播界還可以用準備不足來作為借口,到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沒有什麽借口可言了。

茨城播界明顯愣了一下,他的木刀才終于掉落在地上。

木刀落地的清脆聲音,就像是一聲悶雷砸在茨城播界的心頭。

他感覺自己內心中有什麽東西碎掉了。

內心之中一陣恍惚,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茨城播界感覺自己面前站着的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只巨龍!

巨龍安靜的匍匐着,但那龐大的氣勢,依舊讓茨城播界感覺自己十分渺小。

恐懼慢慢開始蔓延開來,奪走了茨城播界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他仿佛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整個世界都只剩下自己,以及自己正在挑戰的巨龍。

“界……茨城播界……”

恍惚之間也不知過了多久,茨城播界聽到了巨龍的聲音。

“不!不要!”

茨城播界驚恐的喊了出來,轉身就跑。

但這一切在外人看來,只是茨城播界武器被奪走,愣了四五秒的樣子,突然就滿臉恐懼的轉身逃跑了。

高杉翼無法感受到茨城播界所體會到的恐懼,他低聲咒罵了一句廢物,指着結城鄉道:“結城,你上!”

結城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然後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自己跟茨城播界也不過是五五開,怎麽可能會是那個怪物的對手。

但島國人的服從性,還是不用懷疑的。

他雖然不對自己的劍術多麽自信,但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走了出來。

“你好,我是結城鄉,請多多指教。”

在彥真輝展現出自己強大的實力之後,結城鄉的态度變了,說話的語氣十分恭敬,已經不像是來踢館,反而像是來請教學習的後輩。

島國人崇尚強者,彥真輝展現出來的實力,的确值得尊重。

但這并沒有什麽卵用,因為彥真輝今天的目的就是要立威。

否則三天兩頭有人來挑戰,就天取本間流目前這三瓜兩棗的,難道每一次都要自己親自出手嗎?

所以結城鄉很快就發現,自己就像個傻瓜,拿着木刀試圖挑戰一座大山。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成功?

兩人交手不過瞬間,結城鄉感覺自己的武器就飛了。

高杉翼看到結城鄉同樣慘敗,已經是氣得着急狂跳起來,指着新當流的衆人大吼:“你們都給我一起上。”

第 385 章 各方勢力

第三百八十一章 各方勢力

從傳送陣中出現的兩批人,其中一撥rén dà半身穿白袍,上面繡着金色雲紋。!

當先之人面孔方正,細眼隆鼻,嘴唇上方生着兩縷細長銀須。

若是韓立在此,恐怕會驚訝的發現,此人赫然正是北寒仙宮的宮主,蕭晉寒。

在他身後,還站着四五名同樣身穿北寒仙宮服飾之人,之前在燭龍道現身的副宮主雪莺,金仙盧越等人赫然在列。

除此之外,還有三名身穿燭龍道服飾的修士,卻是以歐陽奎山為首的三名金仙道主。

另一撥人,則盡皆身穿藍袍,乃是同樣在燭龍道一役中現身的蒼流宮之人,為首之人容貌和善,雙眸隐隐泛着藍芒,正是蒼流宮大宮主洛青海。

洛青海身旁站着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男子,容貌極為清秀,雖是男子,卻給人一種驚豔之感。

其他人,似乎大半都在燭龍道出現過。

陸均滿臉激動之色,上前一步,行了一禮道:“黑風島主陸均,恭迎蕭宮主大駕光臨,還有洛宮主和諸位前輩道友,此次莅臨我們黑風島,真是讓我們黑風島蓬荜生輝。”

其身旁那名馮姓男子也踏前一步,朝着蕭晉寒恭敬的行了一禮。

蕭晉寒只是沖陸均二人微微點了點頭,然後率衆走出傳送陣。

“陸島主真是太客氣了,不必多禮。”洛青海沖陸均回了一禮,随後也帶着身後一行人走了出來。

陸均和馮姓男子見此,忙走到一旁站定,仿佛兩個侍從一般,塔內其他黑風島之人更是大氣不敢出,低頭站到一旁。

“這裏便是黑風海域嗎?天地靈氣雖然稀薄了一點,但感覺還不錯嘛。”洛青海走到傳送塔內一個窗戶前,朝着外面望去,很随意的說道。

“沒想到燭龍道一別才沒幾年,又能與洛道友同赴這黑風海域,真是巧的很吶。”蕭晉寒看了洛青海一眼,淡淡的說道。

“呵呵,洛某也沒想到會在觀瀾城再次見到蕭宮主。卻不知北寒仙宮這般興師動衆來到這偏僻海域,所為何事呀?若需要用到我蒼流宮的地方,可千萬莫要和洛某客氣,包括洛某在內,蒼流宮之人聽憑差遣。”洛青海雙眸藍芒微閃,笑眯眯的說道。

“洛道友又何必明知故問?蒼流宮現在的勢頭可是如日中天,今非昔比。不僅有五極宮主坐鎮上阿大陸,蒼流七子更是威名遠播,就連道友身邊這位小友,如此資質,着實讓我羨慕不已。我北寒仙宮何德何能,可以差遣得了蒼流宮?”蕭晉寒冷笑一聲,朝洛青海身後之人看了幾眼,尤其在那個清秀男子身上停留了一下,緩緩說道。

“對了,這是小徒南柯夢,修為尚淺,讓蕭宮主見笑了。夢兒,還不快見過蕭宮主。蕭宮主如今可是北寒仙域第一人,若能得到他指點一二,足可令你一生享用不盡。”洛青海臉上笑容不減,沖身後的清秀男子吩咐道。

“晚輩南柯夢,見過蕭宮主。”清秀男子柳葉般雙眉微微蹙了一下,神情似有些不自然,但還是上前一步拱手行禮道。

蕭晉寒見此,只是面無表情的微一點頭,沒有說話。

“說起來,那處地方此番降臨到了黑風海域,以蕭宮主之能,想必入口在何處已經調查清楚了吧?”洛青海揮手讓南柯夢退至身後,話鋒一轉的問道。

“洛道友太擡舉我們北寒仙宮了。關于此事,我們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而已。”蕭晉寒哼了一聲,淡淡說道。

“是嗎?蕭宮主也沒能找到那地方的話,伏淩宗的那些人此刻應該也還沒有找到,這麽說來,我們蒼流宮還有些機會,可以跟在你們兩家後面撿些便宜。”洛青海眨了眨眼睛,哈哈一笑的說道。

“你是說,伏淩宗早已有人來了?”蕭晉寒盯着洛青海,一字字問道。

“這個洛某就不清楚了,只是聽到了一些風聲而已。哦,對了,我還聽說,伏淩宗那位大長老似乎已經出關了。”洛青海神色如常的說道。

“洛道友消息果然靈通的很。”蕭晉寒雙目一眯的說道。

“蕭宮主過獎了,若說消息靈通,整個北寒仙域誰能和北寒仙宮相提并論?就譬如當年百裏炎隐藏在燭龍道如此之深,不還是被你們給找到了。”洛青海哈哈一笑,瞥了蕭晉寒身後的歐陽奎山三人一眼,意味深長的說道。

歐陽奎山三人身體微震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絲尴尬之色。

蕭晉寒聽聞此話,面色也是一沉。

“看來陸島主還有要事要向蕭宮主禀報,我等就不在此多打擾了,就此告辭。”洛青海看了陸均一眼,呵呵一笑道。

“洛宮主說笑了,兩位難得莅臨我黑風海域,都是在下的貴客……”陸均顯然沒有想到洛青海會有這般言語,微微一怔後,有些尴尬的說道。

“洛道友那就請便吧,相信不久後,我們還會再見的。”蕭晉寒聲音一冷,面無表情的打斷道。

洛青海微微一笑,朝蕭晉寒拱了拱手後,就帶着蒼流宮諸人朝着外面飛去,很快出了傳送塔。

一行人也沒有在黑風城逗留,徑直朝着城門口而去,很快消失在了遠處天際。

蕭晉寒望着一行人飛遁的方向,神色閃爍,不知在考慮什麽。

“宮主,這個洛青海似乎知道很多事情。”雪莺走了過來,低聲說道。

“哼!此人是出了名的老狐貍,明裏暗裏的耳目多着呢。”蕭晉寒冷聲說道。

“那您覺得,冥寒仙府入口的位置,他是否已經打探到了?”雪莺有些遲疑的問道。

“這個說不準,不過就是讓他打探到也沒有什麽。洛青海我倒是不在乎,他雖然狡猾多端,實力我還不放在眼中,關鍵是輪回殿和伏淩宗。”蕭晉寒眼中寒芒一閃,緩緩說道。

“輪回殿乃是我們仙宮的大敵,自然不用多說,不過伏淩宗……您是指大長老封天都?”雪莺美眸一閃。

“沒錯。放眼整個北寒仙域,能讓我放在眼裏的本就只有兩個人,百裏炎如今已不足為慮,只有這封天都了。”蕭晉寒冷冷說道。

雪莺此刻不知該說些什麽,只好沉默的站在一旁。

蕭晉寒站立了片刻,忽的轉身看向一旁的陸均和馮姓男子,吩咐道:“你們兩個過來,将如今收集到的所有情況,給我好好說一遍。”

……

此時此刻,黑風海域周邊無盡的落魄驚風之中,一艘灰色的巨型飛舟正風馳電掣般往前飛馳着。

此舟足有二三十丈長,通體赫然是用一種灰色骨質材料所制,看起來有些老舊,一些地方甚至碎裂出一些大洞,船體上銘刻了一些模糊不清的花紋。

周圍無窮無盡的陰風呼嘯着撲了上來,使得骨舟身影若隐若現。

和無盡陰風相比,這骨舟就如同一艘怒濤中的小船,而且破破爛爛,随時會被碾碎撕裂一般,但若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這些陰風席卷至舟身時,舟上的那些模糊花紋立刻浮現出一層薄薄的灰色幽光。

陰風一觸及這層灰色幽光,便立刻從兩旁滑開。

而落魄驚風中那些鬼哭狼嚎的勾魂之音,一碰到這灰色幽光,也被抵擋在了外面,絲毫無法侵入骨舟內。

這也是為何,仍憑周圍落魄驚風如何威勢驚人,灰色骨舟卻能在其中暢通無阻的緣故了。

而在骨舟船頭,盤膝坐着一名身形枯瘦的中年男子。

此人臉頰深陷,面容幹枯,身上肌膚青紫發黑,看起來好像一具僵屍一般。尤其其身體上纏繞着一條條青黑色的鎖鏈,不時輕輕甩動,發出嘩嘩的脆響,看起來更加詭異。

僵屍男子眼睛朝着前方望去,瞳孔中隐約浮現出兩團綠焰,好像鬼火一般。

此人身下的船體上赫然銘刻了一道道清晰的灰色陣紋,凝聚成一個複雜的法陣,一道道灰色紋路從法陣中延伸而出,蔓延到了骨舟各處。

就在此時,一個人影從骨舟內走了出來,走到僵屍男子身旁。

此人身穿灰色錦袍,面容有些瘦削,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眉眼均是細長,給人一種陰冷之感。

而且此人左眼緊閉,上面有一道深深的疤痕,看起來似乎是遭到過極大的傷害。

“師兄,還能支撐的住嗎?”獨目男子輕聲問道。

“無妨。”僵屍男子淡淡的說道。

“這次多虧了師兄的這艘以辟邪奇獸骸骨所制的飛舟,否則我們也無法橫渡這落魄驚風。”獨目男子面色一松,然後咧嘴笑道。

“落魄驚風雖然威力強大,但想要強行橫渡,方法還是有不少,不足為奇。”僵屍男子淡淡說道。

“能說出此話的,整個北寒仙域恐怕不出三個人,師弟雖然是伏淩宗宗主,也不敢如此誇口啊。”獨目男子呵呵笑道。

僵屍男子枯槁的臉上似乎有了些許變化,眼中閃過一絲傲然。

“此次取寶,師弟必會竭盡所能,助師兄踏出那最後一步,成就太乙玉仙。”獨目男子肅然說道。

“好,有勞師弟了。”僵屍男子輕呼一口氣,點頭道。

“師兄說哪裏話。”獨目男子連忙擺手道。

“對了,這些時日事情太多,我沒有來得及詢問,已經這麽多年過去,殺害方磐和重銮的賊子還沒有查到嗎?”僵屍男子想起一事,眼中寒芒閃爍的問道。

第 388 章 破殺陣!

客棧外,李家衆人都是錯愕地看向客棧之內的那道身影。

“他……他竟然還有雨裏跟我們說話!”一名李家武者驚恐地說道。

另一人也是道:“難道他就這麽強嗎?”

“不!這不可能!我李家的上古殺陣怎麽可能連一個化靈境七階的武者都斬殺不掉?”又有一人絕望地說道。

李家老太爺沉聲道:“別慌!”

他兩個字一出口,李家衆人迅速安靜下來。

有李家老太爺這話,他們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淩霄,等你什麽時候破了陣法,再說這些大話吧。

不過我不認為你會有走出陣法的機會。”李家老太爺十分肯定地說道。

随後,他立刻走上前去,雙手快速結印,一道道印記從他手中打出。

陣法內的殺伐之氣,随着李家老太爺的出手,也是變得越發狂暴起來。

淩霄卻是恍若未覺一般,身影依舊不斷閃爍,拳頭不斷轟出,在些殺伐之氣在他眼前,實在算不上什麽。

“如果這是完整的殺陣,或者我真的會死在這裏,但是就憑這個殘陣,也想把我留在這裏癡人說夢!”淩霄輕笑一聲,平靜地說道。

這話一出,立刻就是引來李家衆人一陣騷亂。

“什麽!我李家這上古殺陣竟然是殘陣?”

“這不可能!如果這殺陣是殘陣的話,那完整的殺陣,會恐怖到哪種程度?”

“不對,淩霄怎麽知道這個是完整的殺陣,還是殘陣?”

“……”

李家衆人議論紛紛,在短暫的喧鬧過後,所有李家之人的目光,都是落在的李家老太爺的身上。

此時,李家老太爺的臉色也是有些不好看。

最終,他嘆了口氣,道:“不錯,這上古殺陣确實是殘陣,但是對付你足夠了。”

李家衆人聞言,都是沉默了。

而客棧內,淩霄的聲音響了起來。

“對付我足夠了?你在開什麽玩笑!”淩霄冰冷地說道。

下一刻,一道極其恐怖的力量,從淩霄拳頭上爆發而出。

随後只聽轟隆一聲,狂暴的氣勁直接從客棧內四散到了客棧之外,讓不少李家武者退後幾步。

如果只是這樣,或許李家衆人也會是臉色難看幾分罷了。

但是,緊随其後的發生狀況,讓他們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驚駭。

只見地面上古樸玄奧的文字,随着淩霄這一道攻擊,徹底消失不見。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華夏幣+30萬!”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淩霄的腦海之中,傳來系統提示音。

他并沒有理會這個,他緩步走出了客棧,目光直視李家衆人。

“現在你李家還有什麽花樣,也一并使出來吧。”淩霄聲音冰寒徹骨,沒有一絲感情。

李家老太爺沉默片刻後,艱難地說道:“我李家敗了!願意承擔一切後果,只求您能留我李家一條活路!”

第 383 章 空手奪白刃

茨城播界知道自己這一下有偷襲的嫌疑,但他在街頭打架厮混,從來就沒有将所謂的劍士的榮譽放在心裏。

街頭鬥毆中,只有真正擊倒對手的勝利者,才是值得稱贊的。

作為新當流的天才人物,茨城播界有着一般人沒有的狠勁,一旦出手,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彥真輝反應速度驚人,看到對方的架勢,立刻就明白了對手的想法,此時他空着雙手,卻渾然不懼,只是往那裏一站,便如淵渟岳峙,一股氣勢猛然升起。

氣勢這種東西,說起來非常玄乎。

大概兩個多月前,彥真輝跟彥明切磋,當時彥明就提到過,彥真輝現在的進步速度太快了,已經隐隐有了由外而內的趨勢,一旦他能夠徹底掌握這種趨勢,他就可以練出傳說中的氣。

當然這種說法是比較誇張的說法,用武俠小說的理解方式,就是彥真輝的外功練到登峰造極的程度了,自然而然開始向內家高手轉化。

這是一種層面上的巨大差別,科學一點的說法,其實就是經驗上的積累,讓彥真輝能夠更加從容的運用身體每一寸肌肉,每一個細胞都會成為他動力的來源。

如今兩個多月過去了,彥真輝的進步雖然不像剛剛開始接觸劍道的時候那樣肉眼可見,但他如今的确已經今非昔比。

茨城播界剛剛沖到一半,立刻就感覺渾身一震。

在他眼中,面前的彥真輝仿佛化作了一只洪荒巨獸。

但茨城播界的狠勁,同樣也是相當驚人。

哪怕被彥真輝的氣勢震懾,他也很快調整好了心态,只是一個極為短暫的停頓之後,一刀劈了下去。

島國劍道,大多數流派注重的是速度和力量,并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招式。

茨城播界在街頭鬥毆的經歷,也讓他非常推崇更加有效率的招數。

這一招兜頭就劈,完全沒有任何花哨可言,但出手速度極快,木刀劃破空氣,帶出一聲清脆的呼嘯。

在場的都是行家,只是聽聲音,就能感覺得出茨城播界的劍道水準不低,這一刀深得快,準,狠之精髓。

而彥真輝手無寸鐵,又能如何抵擋?

然而更加讓人驚訝的事情出現了。

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衆人只感覺眼前一花,彥真輝輕輕擡起手臂,右手往前一探一抓,茨城播界手裏的木刀就被奪走了。

“這是手取劍?”鳥取慎吾已經低聲驚呼了起來。

所謂的手取,其實就是空手奪白刃。

實際上也就只有在武俠小說裏,空手奪白刃才會經常出現。

在現實生活中,空手面對手持利刃的對手,其實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彥真輝這一手輕松奪劍,看起來舉重若輕,衆人明明看清楚了他的動作,卻發現哪怕換成是自己,也無法抵擋彥真輝的手取。

鳥取慎吾随即苦笑了起來,之前大家商量的時候,還覺得彥真輝最近不務正業,實力肯定會有所下降。

但沒想到只是短短半年時間,他的水準已經遠遠超出了在場衆人的預料。

不!

準确的說,是現場衆人,沒有任何一個能夠看出他現在的極限在哪裏。

被奪了武器的茨城播界是一臉懵逼的。

我在哪兒?

我的武器呢?

我剛才都幹了什麽?

他失魂落魄的看着自己的雙手,剛才他什麽都沒感覺到,就發現自己手裏已經空了。

就算暴躁如茨城播界,心裏也很清楚,自己跟對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了。

不!

這不是實力的差距。

這一定只是一個巧合。

茨城播界狠狠瞪了一眼彥真輝,低聲吼道:“結城,給我木刀。”

“茨城君,不要沖動啊!”

“給我武器!”茨城播界吼了起來,臉上青筋畢露。

極端的羞惱,讓他看起來格外猙獰。

結城鄉無奈,只好把自己的木刀丢了過去。

茨城播界一把搶下木刀,卻發現彥真輝根本就沒有搶攻的意思。

自己被小瞧了。

茨城播界用力咬着嘴唇,牙齒咬破了嘴唇,血腥味刺激着他的神經,讓他變得更加兇狠。

他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街頭,面前的對手是自己必須要達到的目标。

“西內!”

茨城播界大吼着,左腿往前大跨一步,落地的同時後撤步小跳佯攻。

但彥真輝根本就沒上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茨城播界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法找到對手的破綻。

彥真輝右手握着木刀,動作随意,但茨城播界卻感覺他身上的那些破綻,看起來就像是故意露出來的。

怎麽辦?

到底攻不攻?

茨城播界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果只是随意的動作,茨城播界可能直接就上了。

但彥真輝身上的氣勢,真的太強了。

作為直接對手,茨城播界感覺自己面前的洪荒巨獸,似乎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而自己則像是一個揮舞着觸須,向無比巨大的人類發起挑戰的螞蟻。

“怎麽了?怕了嗎?如果害怕的話,你可以退下去了。”彥真輝看他佯攻之後立刻後撤,不由開口譏諷了一句。

茨城播界何曾受到過這樣的羞辱,握着木刀的手都在顫抖。

我可是茨城播界,鹿島暴走族的傳送,黑夜的帝皇,怎麽可能被一個高中生吓到!

這種心理暗示,似乎給茨城播界帶來了一些勇氣,他再次大吼一聲,小碎步向彥真輝沖了上去。

彥真輝微微搖頭,茨城播界的确很強,如果是在正常人裏面,茨城播界是彥真輝見過的少有的強者。但如果單純只是這些,在彥真輝的面前真的完全不夠看。

有着百倍成長經驗的加持,加上每天堅持苦練至少兩個小時,彥真輝現在就像是一個每天都在精雕細琢自己劍術,苦練了一百年,卻又不老不死的怪物。

哪怕是彥真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反正茨城播界跨出第一步,舉起木刀的那一瞬間,彥真輝就已經看出了他的攻擊方式。

這是經驗帶來的差距。

彥真輝為什麽能夠舉重若輕的空手奪白刃,就是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看準茨城播界的腳步落地時機,彥真輝卡在讓他極為難受的一個時間點上突然擡起了手,木刀如閃電一般刺了出去。

第 395 章 :誤見雪蓮開處

邵小黎抱着箱子寧靜立着。

劫雷已經過去,月光重新落回了屋裏,她的血紅緞裙被劫雷長風吹得微亂,少女衣襟微敞,香肩半露,鎖骨玲珑,柔膩的肌膚比象牙更白。

她看着寧長久驚愕的神色,笑意更濃。

外面的湖風将涼意吹了進來。

“诶?什麽留着呀?老大又在說什麽?”邵小黎細長的睫毛纏着,青春動人的俏臉上盡是懵懂的神色,“老大知道箱子裏是什麽嗎?”

寧長久聞言,神色一冷,眼眸眯起,太陰之目展開,穿過木盒看到了內部。

他再度陷入了沉默。

只見木盒中放的都是一些過去的舊物,有邵小黎娘親留下的簪子手镯等器物,也有一些他們去了雪原對面的部落後,小黎無聊時做的骨雕,其中還有幾本秘籍,最上面壓着的一本寫着《北冥神劍》四字。

“……”

寧長久無言以對。

邵小黎已逐一介紹了起來,似是陰謀得逞,她說得興致勃勃,寧長久卻別過了頭。

邵小黎好奇道:“老大怎麽看上去有些失望哎?”

寧長久道:“沒什麽,是我想錯了。”

邵小黎将箱子放到了一邊,手腳并作地爬上了床榻,湊近了寧長久,語氣天真地問道:“想錯了?那老大原本以為是什麽呀?嗯?”

寧長久看着邵小黎近在咫尺的臉,少女清麗的容顏微施粉黛,看着尤為古豔,猶若畫中的女神,那一頭烏濃秀發大部分披在肩背上,也有許多绺發絲調皮地掠過鎖骨,落到了寬松的衣襟裏,與雪肌相襯,邵小黎似也知這一幕何其誘人,有意地伸出手,勾動衣襟間的如縷秀發,似撥撩琴弦。

琴弦似勾到了什麽,明明無聲無息,寧長久卻似聽到了靡靡之音。

神話中的洛神與眼前的少女重疊在了一起,寧長久怔怔看着,一時無言。

“老大怎麽不說話了?”邵小黎伸出纖細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寧長久深吸一口氣,道:“你又是故意的吧?”

“什麽故意的?”邵小黎睜着無辜的眼。

寧長久從未想到,自己連司命那樣的女人都能降服,卻接連在這小丫頭身上栽了跟頭。

邵小黎似恍然大悟,她清媚一笑:“原來老大是在找這個啊。”

說着,她重新下了床,又翻箱倒櫃地找出了一個小木箱,熟稔地解開了木箱的鎖,端到了寧長久面前。

寧長久看着木箱中的蠟燭長鞭,嘆息道:“你居然真的留着?”

邵小黎道:“那是當然,娘親走的時候一共沒有留下多少東西,每一樣我都視若珍寶的。”

寧長久淡淡笑了笑,道:“你可真有孝心啊。”

“那是。”邵小黎自信點頭,道:“老大要試試這些嗎?”

寧長久道:“你還是拿去找你司命姐姐玩吧。”

邵小黎恍然大悟:“老大要和司命姐姐玩這個!”

寧長久臉色一沉,揉着她的發,罵了一聲小妖精。

邵小黎還想糾纏,卻聽寧長久說:“我有些累了,小黎放過我吧。”

邵小黎以為他是找托詞,并未相信,仔細一看,卻見寧長久的雙頰有些發白,她握住了他的手,亦有些冰涼。

寧長久很快閉上眼睡了過去。

邵小黎确認他真的只是累了,并無大礙之後,輕手輕腳地除鞋剝襪,睡在寧長久身邊,用身子幫他煨暖。

寧長久醒來的時候,日已當空。

草堂不大,卧室與廚房相距不遠,他醒來的時候便聽到了火焰燃燒柴火的哔剝聲響,與之一同而來的,是飯菜的香味。

寧長久對于人間的美味并無太大的眷戀,但小黎卻是熱衷于做飯的。

他起床披衣,來到了廚房裏,看見小黎正坐在燒柴的竈口,臉頰被映得通紅。

她如今額前已不鋪頭發,而是将烏發向着兩邊梳着,更顯風韻,再加上一身紅衣,不說話時頗有清傲女王的氣質。

“今日吃什麽?”寧長久随口問。

“菜名還沒編好。”邵小黎為難道。

“……”寧長久問:“你是真的喜歡做菜?”

邵小黎振振有詞:“有的人苦練刀法是為了斬妖除魔,有的人則是為了獲得更好的食材。”

寧長久沉默了會,道:“小黎真是妙語連珠。”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言語上的壓制,悻悻然推出了廚房,等待小黎收工。

邵小黎将食物一盤盤端出,給它們取上了響亮霸氣的名字,比之當年,邵小黎起菜名的格局也越來越大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十二位神主都要無一幸免了。

吃過了朱雀涅火羹和蹄山蹈海湯後,邵小黎收拾好了碗筷,與寧長久一道出門了。

寧長久回憶着詩給他的畫面,想從中尋找一些線索,但那些畫面太過普通,主要是世界的構造與景致,因為畫面太過宏大的緣故,連生靈都無法看到。

他不再多想,睜開眼,看着夏風中和煦的景,越過了紅河。

“我們要去哪裏?去老大的家鄉嗎?”邵小黎問。

寧長久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要做點什麽。”

邵小黎問:“老大還沒有想明白麽?”

寧長久思怵道:“有一些初步的想法,但還不确定。”

“什麽想法?”

“我要還道于南州。”寧長久說。

……

“還道?”

“嗯,就是斬去羁絆。”

“你在南州留下了很多羁絆麽?”

“因為我有意避世,所以并不多。”寧長久道:“陪我一起走走吧。”

邵小黎輕輕跟在他的身邊。

南荒深淵出去,距離最近的是蓮田鎮。

如今恰是夏日,蓮田鎮荷風習習,藕花開遍,湖面上一片碧色,湖水更載了滿天晴空。

晴空中又添了一朵白雲。

那是寧長久的衣裳。

他要避開更多的人,所以沒有走正門進入,而是從後方的蓮湖繞了過去。

與多年前一樣,蓮塘邊停着木舟,岸上小屋毗連,街道與民房之間形成了一個“豐”字。

“這是什麽地方?”邵小黎問。

寧長久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又将當初猰貐、修蛇、九嬰之間的千年之争大概描述了一遍,當初九嬰出世,狂雷般扭動的蛇首仿佛還在昨日。

邵小黎聽得心顫,笑道:“老大可真是多災多難啊。”

寧長久道:“是啊,有一個老道士死的時候,說我是孤煞之命,我一直是深以為然的。”

邵小黎淡笑道:“道士就會騙人。”

寧長久道:“我也是道士出身。”

“額……這裏蓮花開得這麽好,要不我們夜間偷一條小船,來此泛舟吧?”邵小黎提議道。

這句話勾起了寧長久的回憶,“當初我離開了斷界城,第一個夜晚,便與嫁嫁來的這裏。”

邵小黎眼眸清亮,道:“我明白了,老大是在暗示我穿嫁嫁的衣服幫你重溫過往,對吧?”

寧長久難以接話,他只好揉着她的發,輕聲念一句妖精。

兩人緩步上岸。

蜥蜴大将和蟾蜍元帥還在兩邊的屋檐上對峙,它們聒噪地叫着,但蟾蜍大将看上去有些蒼老了,想必過不了太久,蜥蜴大将會日日盯着孤寂的屋頂,懷念它一生的對手。

兔子精也在巡邏,它背着三根胡蘿蔔,看到寧長久時,它已忍不住寧長久了,只将一根胡蘿蔔當做贈禮給他。

寧長久笑着婉拒。

他盡量避免更多的因果。

兔子精有些生氣,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這裏的妖怪都很友善啊。”邵小黎感慨道。

“是啊。”寧長久應了一句。

他沒有說出真相——張锲瑜當年為了激起修蛇的魔性,抽走了附近所有妖的惡念。

寧長久繞過了小巷,循着記憶來到了張锲瑜的宅子裏,宅子已經空了,水缸中的蓮花也早已成了缸底的淤泥,挂在門口的風鈴也已消失了,當初那首回文詩應也早已崩碎。

寧長久沒有去觸碰門,他随手一畫,在門上又開了一扇‘門’,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

宅子裏空無一人。

秋生和小蓮都被接去村長家了。

“這是猰貐的宅子。”寧長久說道,“我當初答應了一個小男孩,要帶他爺爺回來,也會治好他妹妹的啞巴病。”

邵小黎說道:“帶爺爺回來?你剛剛不是告訴我,他爺爺在師尊的觀中嗎?”

寧長久淡笑着點頭,道:“嗯,但是我會畫畫。”

邵小黎疑惑間,寧長久已穿過了宅子與院落,來到了當初張锲瑜的書房裏,書房門外的燕子巢也空了,書房門開的時候,灰塵簌簌地落了下來。

光塵斑駁的老房子裏,輕輕一嗅就可以聞見書墨的香味。

寧長久在桌案上坐下,邵小黎翻出硯臺,玉手壓袖,在一旁研磨,她的發絲垂堆于桌案,比墨硯更古色古香。

研磨展紙,再以紙鎮壓着,寧長久取過毛筆,筆尖吸墨,靜思了一會兒,揮毫而繪,他的第一筆有些生疏,後面的筆觸卻越來越圓融,很快一個滄桑老者的形象便在紙上勾勒了出來。

邵小黎直接在桌案的一旁坐下,雙手支着桌緣,纖腿晃動,她看着寧長久認真繪畫的模樣,薄唇抿出笑意,并未出聲打擾。

人像繪就之後,寧長久為人物點上了眼睛。

畫像栩栩如生。

寧長久将畫挂在了牆壁上。

“老大真厲害。”邵小黎由衷道。

“我小時候學過的。”寧長久說。

邵小黎道:“娘親告訴我,每個男子身上都有一支生花妙筆……娘親果然沒騙我。”

“……”寧長久輕咳了兩聲,不願回應,只将毛筆放入水中攪動,清洗幹淨。

邵小黎幫着收拾了一番桌面。

“現在要去哪裏,去找秋生小蓮,告訴他們爺爺回來了?”邵小黎問。

寧長久颔首道:“嗯,先幫小蓮治病。”

邵小黎看着牆壁上挂着的畫,憂心道:“這樣做是不是在騙人?”

寧長久嘆息道:“所以要盡量騙一輩子。”

書房的門已經合上,寧長久回到了前堂,走到了牆壁上那只黑貓的畫前。

按照張锲瑜的說法,當初小蓮出生的時候,恰是四師姐來此尋人,他被迫開啓了‘鬼節’,于是小蓮的魂魄受到影響,為了保命,只能将其中一部分魂魄寄存到一只黑貓裏。

等到小蓮取回魂魄,那只黑貓就會死,張锲瑜怕孫女傷心,所以很早就畫好一只替代品。

寧長久将黑貓從畫卷中抱出。

兩人離開了屋子,尋到了村長的住處。

他看到了秋生,秋生個子高了不少,此刻正在幫村長劈柴,而小蓮則在幫着擇菜。

寧長久等了一會兒,在小蓮将菜抱回屋子時,破碎虛空,來到了屋內。

邵小黎在屋外靜靜等待。

不多時,寧長久回來了,他的懷中抱着一具黑貓的屍體。

這只黑貓其實早已死去很多年了。

“去村外将它埋了吧。”寧長久看着這只黑貓,說道。

邵小黎道:“還是埋在村子裏吧,這裏是它家。”

“嗯,也好。”寧長久點頭。

寧長久以劍火将黑貓的屍體焚化,将骨灰埋在了蓮池邊,終年的輕風将為它度化。

做完這一切之後,寧長久在湖畔立了一會,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神魄輕盈了一些。

九嬰、猰貐、修蛇,這些都是他作為‘羿’的那一世斬殺的古神,這延續千年的,冥冥中的羁絆像是一只牽衣待話的手,如今,這只手終于松開了。

當初他與寧小齡來此的時候,寧小齡曾說,等到千帆過盡後,他們可以在蓮田鎮定居下來,但現在他知道,以後自己恐怕不會回來了。

曾經見證過清夢壓倒星河的蓮花早已腐朽,如今雖有濤聲依舊,卻從不喚他,因為他本非世間之人。

邵小黎看着寧長久雪白的衣裳,覺得他更孤單了。

她輕輕擡手,抓住了寧長久的衣袖。

寧長久徐徐回神。

“老大畫畫這般厲害,能不能再給小黎畫一個妹妹呢?”邵小黎問。

寧長久慚愧笑道:“小黎太美,我筆觸太過笨拙,怕是連一分神韻都繪不出來。”

邵小黎不依不饒:“我覺得老大可以。”

“可我現在筆都沒有,以後有機會再畫吧。”

“老大又想敷衍過去……娘親明明說過的,每個男人都有筆的。”

“……你想我給你畫個小小黎?”

“可以嗎?”

“真是只妖精呀。”寧長久彈了彈她的額頭,妥協道:“小黎想什麽時候畫?”

“擇日不如撞日?”邵小黎笑看着他。

寧長久看着娉婷而立的少女,想着往後世事無常,終于點了點頭,“那今夜就為民除害,降了你這只妖精吧。”

邵小黎佯作恐慌,眉眼卻盡是柔和的笑意。

距離夜晚的到來還有許久。

時光忽然顯得漫長了起來。

寧長久道:“我再帶小黎去其他地方看看吧,小黎想去哪裏?”

邵小黎道:“要不去谕劍天宗看看?幾位峰主好像都是有趣的人。”

寧長久搖頭,道:“峰中人多,沒做好準備之前,我不打算回去。”

“怕不慎留下羁絆麽?”

“嗯。”

于是他們便在蓮田鎮外随意走了走,探尋當年的蛛絲馬跡,此處并無太多荒山,放眼望去總能激起人縱馬馳騁的欲望。

邵小黎踮起腳尖,在溪水間躍着,忽然響起一句詩,念了出來:“離離原上草……”

寧長久假裝沒有聽見。

邵小黎看着溪水中游曳的蝦蟹田螺,又問:“對了老大,洛河在哪裏呀?”

寧長久道:“洛河在中土,在很北的地方了,與神畫樓倒是接近,到時候可以帶你回去看看。”

“好!”邵小黎一口答應了下來,她看着肥沃的水草和星星點點的野花,感慨道:“外面真好,怎麽看都覺得很新鮮,很美好。”

“但是有人想将這一切毀去。”寧長久道。

邵小黎眯起眼,看着太陽,不可置信道:“世界上有這麽明亮的東西,有什麽黑暗是驅不散的呢?斷界城中沒有太陽,所以很危險,但這裏不一樣啊……”

寧長久笑了笑,道:“也對,小黎以前都沒見過太陽,可以多看看,以後習慣了,就沒有如今的心境了。”

邵小黎卻搖頭,她笑得很開心,細編的貝齒在陽光下格外瓷亮,她看着寧長久,道:“我早就見過太陽了呀,三年前,我跪在光幕前的時候,就見到了的。”

寧長久愣了會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小丫頭誇起人來實在是見縫插針,不遺餘力,讓他都有些羞愧,不知如何應答了。

邵小黎更加喜悅了些,她提起裙擺,走在人間的陽光下,發絲墨亮。

……

與邵小黎一樣,初來乍到南州,看着大片原野怔神的,還有他人。

柳珺卓看着眼前起伏的草浪,不确定自己到底懷着什麽心情。

她明明知道自己只是按照師父的密令蟄伏了起來,等待合适的時機再翻覆乾坤。

可她總覺得自己越來越偏離這個世界了。

柳希婉問:“師姐,還要再往南方麽?”

柳珺卓搖了搖頭,道:“前些日子陸嫁嫁就是往南方去的,若再往前,恐怕會遇到麻煩。”

柳希婉點頭道:“那就在這裏買間宅子定局下來?”

柳珺卓點頭道:“嗯,不要張揚。”

柳希婉答應了下來,她正要去覓一個好住處時,柳珺卓又叫住了她,問道:“那般絕世的劍鐵,師妹到底是怎麽尋到的?”

柳希婉腳步微停。

二師姐所說的劍鐵,其實就是柳希婉當初沉在水中的發絲。她是絕世的劍經,劍氣凝結千年,濃郁非凡。

如今她循着記憶将溪水中沉下的劍絲取了回來。

發絲早已纏柔到了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整塊硬邦邦的鐵,表面盡是流水一樣的紋路。

“當年偶得的……”柳希婉撩動着自己的短發,道:“總之是樁大機緣,我去尋個最好的鐵匠,将它鑄成兩柄劍,送給師姐一把,報答師姐當年的恩情。”

柳珺卓低頭,微澀地笑了笑,“都是師父的命令而已,何來真正的恩情呢?”

柳希婉道:“沒事,日久也生情了。”

柳珺卓看着師妹可愛的樣子,由衷地覺得收這個師妹為徒是自己這些年做過最正确的事,若是自己哪一年不幸死了,也不至于孤冢無人祭拜。

師姐妹三人走過了草原,來到了一處楊柳依依的小城裏。

“就這裏吧。”柳珺卓說。

她話音才落,便見一群稚童嬉笑而過,口中誦唱童謠:

“堤上柳,何青青……”

後一句她沒有聽清。

……

轉眼夕陽西下。

寧長久在斬斷了蓮田鎮的羁絆之後,回到了金烏神國裏,他像昨天一樣,試圖重新掌握金烏神國的控制權,回到自己的王座上。

但他的兩世相隔太遠,神性在永生界幾乎消磨殆盡,如今很難與金烏國生出感應。

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座神國太過殘破,他需要先将其修繕完整才能令其恢複生機。

金烏飛回了安靜的草木堂裏。

他想起了白日裏與邵小黎的對話,有些後悔自己答應得太倉促了。

他對于她肯定是有很深的感情的,但那種感情真的是熾烈的男女情愛麽?

寧長久無法确定。

但反悔已晚,既然答應了小黎,當然要全神貫注去做,不能讓她失望。

寧長久回到屋子裏時,發現小黎已在窗邊立好了,夜色中的草堂光線幽暗,像是籠在一片朦胧的霧裏,邵小黎穿着陸嫁嫁的衣裳,雪白的身影好似霧色盡頭的蓮花。

寧長久沒有動用靈力,更沒有展開太陰之目。

他讓一切都保留着夜色中原始而暧昧的美。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了窗邊,在距離邵小黎幾步的時候停了下來。

“今日寨子裏事很少麽?小黎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寧長久随口問道。

邵小黎香肩微動,卻沒有回答他。

寧長久繼續道:“其實小黎穿自己的裙子就好了,沒必要總穿嫁嫁的衣裳,尤其是今夜。”

邵小黎還是沒有回應他。

氣氛有些奇怪。

寧長久微微遲疑,立刻想到,邵小黎這是欲擒故縱。是了,她終究是個小姑娘啊,雖然白日裏步步緊逼的,但夜色褪去她僞裝的倔強後,剩下的還是柔軟吧……

“小黎這是在僞裝清冷仙子麽?你若再不回話,今夜我就将那箱子取出來了教訓小黎了。”寧長久打趣着威脅道。

邵小黎依舊靜立窗邊,背對着他,一襲雪影寂靜,氣質卻是低沉的,真似一朵靜默于夜的蓮。

寧長久覺得有些奇怪,正想教訓這個小丫頭,卻聽身後的房門打開了。

邵小黎一襲紅裙,立在門口,道:“老大,飯菜做好了,今日的菜是小梨拌糯米女劍仙,偷的蓮田鎮的蓮藕做的,老大先來吃……飯……吧……”

兩人都愣住了。

第 384 章 天沖境兇獸,九嬰

這一幕太過突然,楊弘都沒反應過來。他沒反應過來,戒中靈魂卻反應過來了。

“好機會!殺了它,把你身上的夔牛精血,換成計蒙精血!”

戒中靈魂咆哮道。他的靈魂比楊弘還要強大,立即就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

計蒙如果不瘋掉,周圍的兇獸、神獸要是一起卷過來。楊弘再強,也得死。但這些家夥陷入瘋狂就不一樣了。

“八荒六合帝極拳!”

楊弘心念一動,立即使出了這門至剛至猛,玄奧莫測的拳法。只聽“轟隆”一聲,虛空震動,上古九洲山河的畫面,再次出現虛空中。閃爍了一下,就朝計蒙鎮壓了過去。

計蒙這一拳,将楊弘、君念生、冥王太子一起籠罩在內。氣機牽引下,三人都得出手。

“爆!”

也就是楊弘出手的剎那,君念生手腕一抖,突然飛出一件法器。居然又是一件極品法器。他此時功力大增,以二十條天龍之力引爆的極品法器,威力又不一樣。一團刺目的火球在虛空中暴炸開來,方圓幾十裏內,亮如白晝。

楊弘、君念生剛剛出手,耳邊就聽到一陣刺耳的咆哮。

“吼!——”

這聲咆哮,嘶啞難音,不似人聲,帶着一股洪荒、暴戾的氣息。聲音響起的剎那,冥王太子的氣息,瞬間發生了質的變化。他的力量,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增加。

二十五龍之力……二十八龍之力……三十龍之力……三十五龍之力!

冥王太子的氣息,最後定格在了三十五條天龍之力!

“冥神之掌!”

聲音一落,兩只青白的大手,冥氣滾滾,震破虛空,探了出來。這兩只恐怖的魔神之手,不是轟向計蒙,卻是殺向心神被計蒙吸引的“楊弘”和“君念生”。

冥王太子隐忍良久,終于在這一刻,出其不意,暴起發難。兩條冥神之手,蘊含着毀天滅地的力量,連空間都可以毀滅。

這兩下,掐的時機又準又狠,分明是要一擊致命,将楊弘和君念生徹底打死。

兩人若死,君念生和楊弘的空間袋,自然是歸其所有。冥王太子的心思,不可謂不歹毒。

“轟隆!”

虛空再次震蕩,兩只手掌襲向君念生和楊弘的剎那,第三只青白大手,冥氣滾滾,轟向了百丈外的神獸計蒙。

一個人只有兩只手臂,最多也就是同時出兩掌,要同時拍出三掌,是絕不可能的。除非這個人不是人!

冥王太子此刻,确實不是人。

在原本他站立之處,冥氣滾滾,一頭猙獰兇獸聳立在天地之間。這頭兇獸百丈高下,鱗甲披身,四爪如龍,長尾如蛇,兩只巨大的翅膀,如刀削一般,直指向天。在這頭兇獸的頸部位置,長着九條猙獰的蛇頭,發出可怕的嘶聲。

九嬰,地煞七十二兇獸榜,排名第五,強大的天沖境兇獸。九只蛇頭,斷而能生,能吐水火。

在冥宗的典籍,“九嬰”是冥神的寵兒,地獄中踏出的兇物,代表着死亡、凋零、枯敗和腐朽!

冥王太子最大的殺手锏,不是獨臂冥王三叩首,确是穴竅中的一滴“九嬰”精血。

九嬰能夠騰空,但和白虎一樣,它的力量,來自于七十二層地煞世界,而不是三十六層天罡世界。所以,依然是屬于兇獸!

如果說,冥王太子前一刻,展現的是強大的力量,那麽這一刻,他展現出來的,是壓倒性的力量。

此時此刻,楊弘和君念生為了對抗“計蒙”內力已空,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冥王太子三十五條天龍之力的兩掌。

“主人,危險!”

《造化經書》器靈的尖叫聲,撕破夜空。然而冥王太子出手何其之快,這件器靈剛剛出聲提醒,“冥神之掌”已經朝着君念生轟落。

“砰!”

掌勁落下的剎那,君念生衣袍震蕩,一張黃色符紙,朱砂的筆跡,刻畫着古老的文字,出現在君念生的背後。

這枚符紙散發着一股古老的氣息,仿佛在時間中打磨了數千年。一經出現,迅速自燃,随即“砰”的一聲暴炸開來。

符炸爆炸的剎那,白光一閃,一股空間力量驀然将君念生裹挾在內,一個閃爍就消失不見了。

“好歹毒的小子!”

戒中靈魂狠狠的咒罵了一句,青色蟠龍戒光芒一閃,一股空間波動泛開,立即就卷着楊弘,離開了。

“轟!”

同一時間,百丈外的計蒙,慘號一聲,被冥王太子一掌轟爆。血液連着殘肢斷臂,一起向山脈主峰上飛去。

龐大山脈主峰上,一道黑影剛剛出現在山頂,便見到了這一團“計蒙”的殘肢斷臂。

風太蒼呆了呆,他是被那兩聲尖叫吸引過來。沒想到,剛剛登上山頂,就碰到了這一幕。

震驚歸震驚,意外歸意外,風太蒼的武者本能并沒有喪失,心念一動,一只黑色大手伸了出去。将“計蒙”的全部血液,融于一熔,化為一團精血,收入掌中。

望了一眼遠處,氣息焰天,強橫可怖的九嬰,又望了一眼山頂的氣息全無的蛋殼,風太蒼心底嘆息一聲:“太上長老,說此地有物與我有源。看來就是就是這個東西了……可惜,我來晚了!”

以風太蒼的眼光,當然看出來,這塊山頂的蛋殼中,蘊含着強烈的黑暗氣息。這種氣息,與他的魔道真氣,相輔相乘,最是合适。

可惜,他運氣實在是太差!

不過,雖然得不到山頂的黑色巨蛋,但能得到“計蒙”精血,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噗!”

風太蒼突然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始魔血遁大法!”

風太蒼不笨,一看就知道,自己時來運轉,撿了個大便宜。空中的那頭兇物九嬰,如果地獄中走出的兇獸,根本不是他能對抗的。此時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精血噴出,一條血光疾速的遁入黑夜深處,消失不見!

“轟!”

風太蒼前腳剛走,一只青白大手重重的落在山峰上,這一掌落下,整座山脈抖動,往下沉了二十丈!

虛空中,冥王太子化身的“九嬰”眼中掠過一絲惱怒的神色。

“可惜,我還沒有突破天沖境,要不然,一個都走不了!”

冥王太子本身就是天象巅峰的修為,擁有神獸之血,變化地煞兇獸第五的“九嬰”之後,力量直接暴漲到三十五條飛龍之力。在力量上,天沖一品的武者,都可以直接打死。

不過,冥王太子也明白,自己雖然在力量上極為強大。但真正對上天沖境強者,未必有勝負。原因很簡單,天沖境的武者,掌握了規則,而自己卻沒有。

一個掌控了空間規則的天沖強者,可以輕易的将他的力量,洩入另一個空間中。

天象級的武者,已經屬于頂尖強者之流。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保命的手段。君念生的符紙,風太蒼的“始魔血遁大法”都是一樣。

除非掌握了空間規則,冥王太子才有可能,将他們統統擊殺。否則的話,冥王太子雖然可以将他們擊敗,卻很難徹底擊殺。

不過,雖然偷襲失敗,但對冥王太子來說,卻擁有另外的意外。

“君念生身上的那張符紙,應該就是他師父,宗派界第一人虞玄替他煉制的護身寶物。君念生此人,氣運太盛,死不了也是正常;倒是那個楊弘,值得注意了。剛剛那股精神,分明不是他的。以他的境界,也絕對不可能操縱得了空間規則。看來,在他身上藏有一個另外一個強者的靈魂!”

冥王太子心中閃過一個個念頭。對于風太蒼,他反倒不是那麽注意了。

“計蒙之血”或許很強大,但相對于“九嬰精血”來說,又顯得差很多了。他身上現在有“九嬰”精血,對于“計蒙精血”反倒不是那麽在意,只是聊勝于無罷了。

“吼!——”

咆哮聲中,黑、白無常目露猙獰,向冥王太子所化的“九嬰”殺來。

“哼!”

冥王太子回過神來,冷笑一聲,兩記“冥神手掌”拍出,輕易的粉碎了黑、白無常的攻擊。

“冥域搜魂大法!”

冥王太子聲音一落,使出了一門冥宗的無上大法。滾滾的冥氣轟出,眨眼之間,冥氣翻滾,其中現出兩枚繁複的黑色的符箓陣法。

冥王太子把這枚符箓陣法,往黑、白無常體內一拍,便喚醒了他們的神智。

黑、白無常只是神智被“邪神意識”蠱惑、操縱。本身的意識,并沒有被吞噬掉。如今邪神之卵的意識已經消失,冥王太子在化身“九嬰”的情況,自然能輕易抹去,兩人靈魂中的抹惡力量。

“太子!”

黑、白無常身軀一顫,好像大夢一場,突然蘇醒過來。看到身前龐大“九嬰”,黑、白無常驚呼一聲,卻并不奇怪。

冥王太子身上擁的“九嬰”精血,這是他們早已知道的事。正是因為這個,所以黑、白無常,對于冥王太子才極度的信任。

“嗯。”冥王太子點點頭,身軀一晃,回複了原本的人身。依舊是一襲幽冥衮袍,冷肅、黑暗。

“太子,我們倆這是怎麽了?”

兩人疑惑道。

“什麽事都沒有,你們兩個因禍得福了!”

冥王太子道。這次争奪,他什麽好處都沒撈着。要不是這兩個屬下因禍得福,被邪神改造身體,提升到十八龍之力,他就真的要抓狂了。

“因禍得福……”

黑、白無常呆了呆,很快感覺到了身上的變化。他們的力量,分明爆增到了十八龍之力,比之冥王太子也只差了兩條天龍之力!

“怎麽可能!”黑、白無常一臉震驚的神色:“我明明記得,我們是去奪那只……”

說沒說完,黑、白無常就呆住了。他們記憶的最後一刻,正是那只黑色巨蛋。若說有什麽變化,那自然是與那只黑色巨蛋有關。但此時此刻,黑色巨蛋那股強大的生命力,分明已經消失了。

“怎麽回事?邪神之卵……”

兩人很快發現了異狀。

冥王太子懸浮虛空中,衣袍獵獵舞動。他居高臨下,默默的俯視遠處的龐大山脈。

“有意思,居然有人能奪了邪神之卵的精華!……”

“走吧。”身軀一轉,冥王太子朝遠處走去。黑、白無常回頭看了一眼,趕緊跟上……

第 395 章 一刀一人,一刀一命!

第395章 一刀一人,一刀一命!

“你們是誰?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看到游輪中,忽然出現的一男一女,送貨之人臉色驚變,急聲問道。

他是個非常謹慎的人,知道這事情有多少的危險,所以全程下來,他都保持着十足的小心,一直留意着四周,就怕意外發生。

可這兩人,居然還是在他的警惕中,悄然無息,神出鬼沒般的進入了游輪!

這兩人,正是洪陽和蕭筱。

面對那男人的叫聲,洪陽面色淡然,甚至都沒有再擡頭看他一眼,只顧着自己低頭,手裏把玩着一柄一尺長的軍刀。

刀身漆黑,刀鋒雪白,鋒芒凜人…

見兩人不說話,男人着急了:“你們到底是誰?”

“看不出來麽?”

蕭筱這才發笑:“我們是來整治你們的人啊。”

男人皺眉,他在洪陽和蕭筱的身上,感覺到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

目光一轉,他沒有猶豫,轉身便往游輪外跑去,試圖跳海逃生。

“敢跑?”

蕭筱冷笑,修長的身姿豁然躍起,幾步便是擋在了那男人面前,一記掃堂腿,毫無懸念的将其給撂倒。

砰!

再補一腳,那男人直接是整個人蜷縮在了一起,哀嚎不止,起不了身。

洪陽擡頭看了那男人一眼,淡漠開口:“把他丢給波波蓉他們處理吧,我們趕着去殺人呢。”

蕭筱點頭,準備把那人送出去。

這時候,一衆警察卻是蜂擁而進,辦事的效率,比洪陽預算的還快一些。

趙蓉蓉身着警服,徑直來到洪陽身旁,問道:“怎麽樣了?”

“游輪中,就這麽一個家夥,還能怎麽樣?”洪陽撇了撇嘴,趙蓉蓉這話問的真是有意思。

趙蓉蓉抿了抿嘴,招手道:“把這個人也帶走!”

“是!”

衆人急忙動手。

來匆匆去匆匆,諸多警察又是動作利落的離開了,唯獨那趙蓉蓉,卻是并沒有離開,反而還坐到了洪陽身旁。

洪陽挑眉:“你幹什麽?”

“跟你一起去找豺爺啊。”

趙蓉蓉挺了挺那驚人的胸口,傲嬌道:“那豺爺的基地,肯定有不少人,我過去多多少少能幫一點。”

蕭筱愕然,笑而不語。

洪陽則是被吓壞了,瞪眼道:“你瘋了吧?”

“你才瘋了呢!”

趙蓉蓉撇嘴說道:“反正我不管,這麽危險的事情,我必須要參與,有本事你就把我丢海裏去,聽說這附近最近有鯊魚出沒…”

“……”

洪陽啞然,這女人,沒毛病吧?

趙蓉蓉又瞟了洪陽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放心,我不會拖你後腿的!到時候要是有危險,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能解決。”

“随你。”

趙蓉蓉都這麽說了,洪陽也是非常無奈,擡頭看向蕭筱道:“那就帶上她吧。”

“好吧。”

蕭筱笑了笑,并沒有多說,跑到那操控臺,駕駛着游輪便往東南方向行駛而去了。

而随着游輪的啓動,那坐在洪陽身旁的趙蓉蓉,一雙玉手也是不由緊了緊,俏臉上,隐隐的浮現出些許緊張之色。

這些年來,雖說她也算經歷過不少的危險,但類似豺爺這般國際級別的通緝犯,她顯然還是第一次面對。

并且,這次行動加上她,也就不過三人。

他們即将面對的,可是一個不知道有多少火力的基地!

不緊張,顯然是不可能的。

洪陽翻了翻手中的軍刀,咧嘴笑道:“不行就別死撐着,時間還早,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你才不行呢,我行的很!”

趙蓉蓉再次挺胸,态度堅決的道:“我肯定不會反悔!”

洪陽無言,也不知道趙蓉蓉是怎麽想的。奈何她如此執拗,趕時間的他,也是懶得和她多糾纏。

待會兒,就多勞累點,照顧照顧她吧。

見洪陽不再說話,趙蓉蓉抿了抿嘴,目光在後者身上掃了兩眼,心裏情緒不由感到複雜。

如今,洪陽都盡量躲着她,想和他有些共處的時間,都是十分的困難。

固然兇險,對她而言,何嘗又不是一個機會呢?

今晚,她并非警花,而是一個很單純的花癡。

在羊城東南方向數百海裏的海域上,有着一座頗為龐大的孤島坐立着。

孤島面積遼闊,恐有數萬個平方,孤島上,更是有着一道小山脈蜿蜒盤踞着,宛如一條沉睡的小龍。

孤島一片荒涼,沒燈光、沒建築,仿佛是早已被世人淡忘,在這高速發展的時代,這般惡劣的環境,理論上也是無人出沒。

但很奇怪。

就是這麽一座沒有人類居住痕跡的孤島上,在這深夜時分,竟是還有不少人影錯落。

人影散布在孤島的四面八方,紛紛都是身着迷彩服,腰間藏刀,望着前方的眼神炯炯有神,竟是沒有半點困意。

這是一整支雇傭軍!

在這些個身經百戰的雇傭兵視野下,一艘亮着燈光的游輪,目的明确的朝着這邊行駛而來。

“看看。”

一個雇傭兵拿起望遠鏡,清晰看到游輪的模樣後,他放下望遠鏡,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用緊張,是自己人。看來,交易已經完成了。”

聽到這話,在這岸邊守着的幾個雇傭兵,紛紛是松了一口氣。

任務完成,那他們也可以早點休息了。

游輪緩緩靠近,最終停靠在這孤島的岸邊。

“嘿!哥們!”

一個黑大個熱情的咧開大嘴,沖着游輪喊道:“你位置停偏了!哈哈,大半夜的睡着了吧?小心豺爺怪罪你!”

沒人回應。

回應黑大個的,不過是漆黑一片中,隐約閃過的一道白光。

唰!

白光突兀而急速,毫無預兆的自那游輪中飛掠而出,在那黑大個的瞳孔中迅速放大。

噗!

一柄約莫一尺長的漆黑軍刀,精準而強力的洞穿了那黑大個的心髒,後者笑容僵硬,身體也是飛速的僵冷。

“什麽情況?”

跟在黑大個身後的幾個人,還沒搞清楚情況。

唰唰唰!

又是一陣破風聲響徹,月光下,雪白的飛刀在空中,拉出一道道流光般的白線。

噗噗噗!一刀一人,一刀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