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4 章 用力過猛

“你以為你現在還可以救活他嗎?沒門兒!就是大羅金仙來了,也就活不了江然!至于你這個違規的家夥,等一下就會有人過來收拾你!你們江家完了!”

江然一邊瘋狂的說着,一邊将懷裏的趙境澤死死地抱住,警惕的看着四周,等到醫生來了這才将趙境澤松開。

然而醫生掃了一眼,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實在是抱歉,趙小姐,這樣的傷勢已經無力回天了。”

說完之後,臺下突然發出了幾道驚呼聲。

只見原本被趙甜甜嚷嚷着已經活不過來的江然突然站直了起來,面若桃花,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大好的人。

就連身上的那些傷勢,也似乎已經完全消失。

就連醫生看見了,也忍不住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番。

确定江然渾身的傷勢已經全好了,驚訝得直點頭。

“把你剛才喂的藥交出來,不然就別怪我趙家不客氣了!”

趙甜甜眼珠子一動猛的插腰,站在臺下指着秦凡的鼻子破口大吼。

秦凡且發出一聲嗤笑,将江然送下臺去,半盤着腿坐在臺上。

趙甜甜見秦凡并不搭理自己,立馬急得跳腳。

“裁判呢?裁判跑到哪裏去了?就任憑這人這樣違規嗎?”

懸坐在主席臺上的裁判微微睜開一只眼,無所謂的輕聲說道:“這本就是原定的江家參賽選手,他上了江家的族譜,是正兒八經的江家繼承人,我可沒有資格說什麽。”

“你不是收了我們的錢嗎?怎麽可以這樣做?”

趙甜甜扭曲着臉急得一直在跳腳,慌不擇言的大聲喊着。

這本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情,就這樣被趙甜甜公布在大衆之下。

裁判的臉變得鐵青,狠狠的捶了一下面前的桌板:“你在胡說些什麽?你們大比的事情跟我有什麽關系?我頂多就是看在人情的份上,上前幫忙保護臺下之人罷了!”

“可是你明明就……”

趙甜甜話音還沒落,便聽得清冷的一道呵斥聲。

“趙甜甜,住嘴!”

臺下緩緩站起一道清冷的身影。

周遭的人似乎有些畏懼他,紛紛讓開。

趙甜甜心不甘情不願的瞪視着臺上的裁判,慢慢的退了下去。

趙震天高高的昂着頭,渾身皆是冷冽的氣息。

“那個小子,你叫秦凡對吧?”

趙震天理了你自己的袖扣,目光蔑視,緩慢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知道你和某個女的有些恩怨,只要你現在認輸并且将藥方原地奉上,從此你和那個女的事情我就不插手。”

他頓了一下,接着說道:“不過你剛才對我們趙家人做的事情,我同樣在你身上做一遍,你最好不要反抗。”

他說話那樣篤定的樣子,似乎已經認定了秦凡不會反抗,并且會乖乖的獻上自己的一切。

只見秦凡嘴角微勾,微微睜開眼睛,用手指在腦袋上比劃了一下。

“我說這位,你仔細聽聽,能不能在自己的腦袋裏面聽見海嘯的聲音。”

秦凡笑了一聲,緊接着否定了自己的話。

“哦,不對,說海嘯都是看得起你,你能不能聽見沖馬桶的聲音?”

“你!”

趙震天用力的揮了一下大袖衫,臉色極度難看。

“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這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他說完腳尖微動,整個身體便騰空了起來,徑直的往秦凡的方向飛去。

氣勢如虹的模樣,活像是一柄長劍。

只是還未來得及飛到擂臺之上,便被秦凡一掌拍飛了出去,落在地上激起好大一陣塵土。

“不過一個胎息境後期的人,居然敢在我的面前嚣張。”

秦凡舉起手掌輕輕地吹拂了一下,仿佛自己打的不過是一只蒼蠅一般。

“大哥!”

趙甜甜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前的趙震天,伸手想要去攙扶他,卻被他狠狠的拍開。

“你有點本事。”

趙震天拍了拍身上的灰,用力的擦拭着嘴角的鮮血。

“但是這遠遠不夠!我們趙家,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說完之後,他往嘴裏塞了一個鮮紅的東西。

旁人或許看不明白,但是秦凡将趙震天塞在嘴裏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只血紅色的蟲子,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只極為詭異的,可以提升實力的蠱蟲。

果然,就在趙震天服下那顆蠱蟲後不久,他的實力直接提升到宗師境界。

只可惜,這對于秦凡而言還是遠遠的不夠看。

趙震天并不知道這一點,他信心十足,用力的推開了身邊的趙甜甜,直接躍到臺上。

秦凡也樂得看他如此信心滿滿的樣子,半歪着頭看着他朝自己步步走近。

此時的江然早就修養好了,他雙手環胸站在了趙甜甜的身側。

“怎麽,出乎意料麽?你那個所謂的大哥在秦凡的面前不堪一擊,看來這次繼承大比之中,最後的獲勝者還是我們江家。”

江然拽緊了身上秦凡披着的衣裳,嘴角得意的上勾,盯着擂臺上的眼睛閃閃發亮,眼底盡是崇拜。

趙甜甜緊咬着嘴唇,用力的推了一把江然。

“你算是什麽東西?我們大哥一定會獲勝的,到時候我讓你那個什麽秦凡跪着給我擦鞋!”

江然下盤極穩,絲毫未被推動,只是蔑笑一聲。

看看秦凡這種反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擺明就是要玩趙震天嘛!

趙震天剛走到秦凡身前,微微張口正要說些狠話,便又被秦凡一掌擊倒。

“一不小心,用力過猛了。”

秦凡面無表情的攤開肩膀,轉頭看着臺下。

“我真的不知道他這麽脆弱。”

臺下不少人都想要發出笑聲,卻又被周遭的趙家人狠狠瞪視着,憋得滿臉通紅。

反倒是江家那邊,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凡。

“這是我們那個廢物繼承人妹妹帶回來的男人嗎?居然有這麽厲害!”

“該死的!我得回去告訴我爸爸,看來短時間不能對這兩個繼承人出手了,至少這個人在的時候不可以!”

“我也是,我也得回去提醒我的爸媽。”

“什麽時候他們居然請到這麽厲害的外援?”

第 305 章 (1)

(更新時間:2005-9-1912:28:00本章字數:17140)

看見薩摩臉上沉思的表情,那約。木靈猛然驚覺,連忙補救:“那約家行、行事光明正大,你……你胡說什麽!”

那約。木靈顯然不如那約。土靈深沉,光是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就完全沒有說服力。

“要真光明正大,那今晚這事,又算什麽呢?”薩摩反唇相譏,不願再與那約。木靈啰唆,先解開結界,揚聲喚:“來人1

外頭腳步聲起,在殿外停步:“聖師有何需要?”

不理表情瞬間刷白的那約。木靈,薩摩兀自命令道:“請那約頂級預言師前來。”

此話一出,殿外神侍一楞,不由有些猶豫:“這……聖典在即,其他人進入聖殿恐怕會玷污聖靈之氣。”

挑挑眉,薩摩幹脆走了出去。

見薩摩即将踏出聖殿,神侍不由驚叫:“聖師……不可!”

“大神聖靈之氣,豈會受場地限制?”話雖這樣說,薩摩倒是在踏出殿門前停下腳步。他還不想讓這個緊張兮兮的神侍更加緊張。

驚魂甫定,神侍一張臉白得像紙:“但……這、這是慣例。”大神祭期間,首席預言師不能沾染外界污氣,否則将會影響來年公國國運。

神侍的顧慮薩摩自然知道,于是,他軟下口氣道:“那約。木靈侵入聖殿,早已帶來污濁之氣,意圖行刺更破壞神殿聖靈之氣,如今不能再拘泥慣例了。”

聞言,神侍當場傻了:“您、您說……行刺?”

行刺首席預言師的情形不是沒有,但卻是第一次在大神祭期間發生!這可是會影響整個祭典的聖氣啊!

“沒錯,所以,本師要親自與那約頂級預言師談談。”薩摩話說得客氣,但語氣卻是相當堅定。

“是……是!”神侍慌慌張張地應了一聲,連忙轉身離開。但沒走幾步,神侍又突然跑了回來:“禀聖師,要是那約頂級預言師不願配合,那……又該怎麽辦?”

這是個問題,那約。土靈為了保命,難保不會抛棄獨子,自己逃走。

想到這裏,薩摩立刻有了決定:“帶多點人,那約頂級預言師若敬酒不吃,那便動武吧!”

神侍離開之後,薩摩又回到後殿。那約。木靈一見他,立刻怒聲吼道:“你不能殺我們!

判定頂級預言師有沒有罪,必須經由王上裁決!”

“我想你記錯了,應該是‘會同’國王一同裁決。”薩摩面無表情地回答,顯得一點都不擔心。

那約。木靈一噎,但随即又道:“沒……沒錯!所以你現在馬上放開我,還沒定罪前,你不能動我!”

見那約。木靈反覆威脅,薩摩臉沉了下來,聲音也不覺冷了起來:“我不想聽見你的聲音。再有一句話,我就讓你立刻從這個世界消失。”

這話聽起來未免過于自大,那約。木靈本想反擊,卻在見到薩摩那雙深沉得有如無底深淵般的雙眸時,全身寒毛直豎,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到口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那約木靈非常害怕,他知道刺殺首席預言師跟刺殺國王同罪,都是株連九族的。他也許真的是鬼迷心竅,就因為受不了其他貴族的冷眼和譏笑,又誤信傳言,以為現任首席預言師沒有半點武功,連求證也沒有,就貿然決定這麽做,才落得這種慘況。父親本來對此寄予厚望,甚至要以什麽說詞來交代,也已經想好了,現在,一切都沒了。

見那約。木靈閉上嘴巴,薩摩這才滿意地收回落在那約。木靈身上的視線。閉上雙眼,薩摩反覆想着那約家在噬巫事件中,究竟扮演什麽角色。

思及此,薩摩睜開眼睛,不自覺又将目光落到那約。木靈的臉上。那約。木靈本來就滿臉緊張,見薩摩的視線落了過來,吓得全身一跳。

那約。木靈的緊張反應,薩摩看在眼裏,一個念頭逐漸形成。

這麽神經質的人,精神防禦力應該很弱吧?

這麽一想,薩摩突然大步往那約。土靈走去。

“你要做什麽?”那約。木靈往後退了一步,緊張地道。

薩摩沒有回答,也不以為必須回答,兀自走到冰柱圍起的牢房前。

那約。木靈再度往後退了一步,撞到後頭的冰柱,沁寒的氣息立刻透衣傳來。那約。木靈身軀往前一傾,背才剛離開冰柱,一只手掌已然扣住他的額頭。

手掌很冰冷,完全不輸給方才他碰到的冰柱。那約。木靈大吃一驚,正想伸手抓開手掌時,一種麻痹的感覺,瞬間從頭部順着脊椎而下,轉眼剝奪了他所有行動力。

那約。木靈驚恐萬分地看向手掌的主人,映入眼簾的卻只是一雙冰冷的褐色眼睛,分明沒有情緒,卻把那約。木靈的視線牢牢吸引住。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薩摩才收回手掌。

那約。木靈遲遲回不了神,直到薩摩轉身走遠,他還是雙眼呆滞地看着前方。

急促腳步聲在殿門處停下。

“禀聖師,那約頂級預言師抗命,請示聖師是否調集護殿騎兵協助?”傳令的聲音聽起來很喘,像是急奔前來傳訊似的。

除了護送首席預言師的必要任務之外,護殿騎兵必須有首席預言師或國王的命令才能調集。

揚眉看了依舊呆滞着的那約。木靈一眼,薩摩冷着臉轉身往外走去,心中已有決定。

他已經從那約。木靈那裏得知一切,所以心情更顯沉重。那約家并非全然與噬巫事件無關,事實上,蔭。普勒一開始并未打算摧毀那坦一家,畢竟,那坦一家是公國裏最有聲望,也最有口碑的預言家族。

後來之所以情況丕變,卻是因為那約家聯合前右相沙。坦多,散播謠言,利用公國輿論逼得蔭。普勒剝奪那坦。埃森首席預言師的位置,最後,輿論擴大,加上那坦。埃森不願捏造神谕,承認蔭。普勒的國王身分,那坦一家全數被捕,并以火刑處決了那坦。埃森夫婦。

想到這裏,薩摩就覺得,那約父子就算立刻死在他面前,也一點都不值得同情。但是,薩摩也知道,這種時候,絕不能任意殺死這兩人。

他必須忍耐。幸好,在重要節慶刺殺首席預言師的罪,足以讓這兩人只有一條路可走。

薩摩在神侍滿臉詫異中踏出聖殿,見神侍呆立一旁,不知反應,微微蹙眉,提醒道:“領路!”

聞言,神侍一驚,又見薩摩兀自往前走,連忙跟了上去,一邊解釋道:“屬下等無法擒住那約頂級預言師,只能将之擋在中庭。”

薩摩前腳才離開,殿內又有異變。本來躺在床上沉眠的琉璃,突然一下睜開雙眼。

拉開被褥,琉璃秀眉微蹙,喃喃道:“真是麻煩啊……”

說着,琉璃站起身來,步出薩摩方才設下的結界。

一出結界,琉璃就看到了那個被困在冰牢中,一臉呆滞的那約。木靈。

“你為什麽在這裏?”琉璃不悅地看着那約。木靈。剛剛有一點記憶不連續,這讓琉璃心情有些差。

那約。木靈怔怔地擡起頭,看着冰牢外的少婦,癡呆的模樣,似乎沒把方才的問話聽進去。

見狀,琉璃柳眉一豎,怒叱:“喂!你聾了啊!”

琉璃喊得很大聲,沒想到那約。木靈依舊呆滞,像沒聽到似的,讓琉璃氣得杏眼圓瞪,恨恨地踹了冰牢一腳。

冰牢晃也沒晃一下,牢固得不得了。琉璃盯着冰牢一會兒,突然咯咯笑了起來:“喔!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被摩哥哥關起來了!”

那約。木靈還是呆滞着。琉璃也不管,頭一歪,又好奇地問:“但是,你為什麽會被摩哥哥關起來呢?”

那約。木靈依然沒有回答,現在的他還被方才薩摩強制搜索記憶影響,完全處于癡傻狀态。這又讓琉璃不悅了……

皺眉眯眼,琉璃深色雙眸閃着危險的光芒:“我讨厭你的态度!”

“我跟你說話,你應該要感激涕零、要恭敬的跪拜。”琉璃臉上滿是高傲輕蔑的神情。

美麗的唇線一勾,琉璃邪魅冷笑:“像你這麽無禮的人,摩哥哥把你關在這裏,就是要讓我懲罰的……”

說着,琉璃抽出了随時不離身的軟劍。

舔舔嘴角,琉璃的雙眼燦亮得令人心驚:“我不會太快殺你,你知道嗎?殺人其實很無聊的,我比較喜歡捉弄人。”

說到這裏,琉璃手一抖,軟劍發出一聲低鳴,帶起一溜寒光,穿入冰柱縫細,直往癡呆的那約。木靈而去!

軟劍擦過那約。木靈的頰邊,然後停住!餘勁在那約。木靈的臉上劃出一道血線。

琉璃握着劍,美麗的雙眉揪緊。

她很不高興,因為,剛剛她的劍,就這麽直直刺向牢裏的男人,而她眼中理應驚恐萬分的玩物,卻連眨一下眼都沒有!

這是不可能的,沒有人能在生死一線的時候,真正做到無動于衷……

這個人太不正常了!心中疑慮的琉璃,終于有了查探的耐心。盯着那約。木靈無神的雙眼,看了一會兒,琉璃再度露出笑容。

呵!她知道原因了。

“原來是這樣啊!”琉璃收回劍,另一手慢慢舉了起來:“沒關系,我可以幫你的。”

說着,琉璃左手食指點上了那約。木靈的額頭,輕輕一彈。一絲很容易令人忽略的黑芒輕閃即逝,緊接着,那約。木靈的雙眼慢慢褪去了迷茫癡傻……

“你!你!”一醒神就看到那個他該殺死的人,那約。木靈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我?我怎麽了嗎?”琉璃笑得燦爛而無害。

聞言,那約。木靈瞪大了眼,不知如何回答。

琉璃美目一轉,雙眼再度燦亮:“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就可以繼續玩了。”

“玩?”那約。木靈反應不過來。

琉璃笑眯了眼,重重一個點頭,然後慢慢舉起手上的軟劍。

見到被抖直的軟劍,那約。木靈大吃一驚,身體一下蹦到離琉璃最遠的角落,指着琉璃,驚懼地道:“你……你不能殺我!沒有經過審判,你不能殺我!”那約。木靈越說越大聲,到最後簡直像尖叫了。

“誰說我要殺你?”琉璃天真地道:“我只是想殺你。”

“要殺”和“想殺”哪裏不同?那約。木靈又驚又怒,努力想尋找一個離眼前這危險女人遠一點的角落,偏偏冰牢就這麽一點大,他根本哪裏也去不了!

“你想逃嗎?”琉璃嘟起嘴,像在耍賴:“可是不行喔!人家還沒玩哩!”

說着,手中軟劍突然抖出,帶起一聲低嘯。

“啊!”那約。木靈驚恐大叫,連忙往下一蹲。才剛感覺躲過一劍,一道寒光又緊接着而來!

那約。木靈驚喘一聲,連忙往旁邊一滾,撞上一旁的冰柱。冰冷刺骨得讓那約。木靈又低呼一聲。

“再躲啊!咯咯……”琉璃的笑聲響起,好聽得令人咬牙切齒。

連續好幾劍,都是險險擦過,那約。木靈的臉上、身上,都被劃出了好些傷口。更加可恨的是,每當他躲過一劍,琉璃就傳來一陣笑聲。

“你到底想做什麽?”那約。木靈氣急敗壞的叫嚷。

“沒有什麽啊!人家想看看你有多珍惜生命嘛!”琉璃用着無辜的聲音道。

說着,劍光更疾!那約。木靈縮頭閃過一劍,轉眼又是一劍往肩膀而來!那約。木靈側邊一倒,一道劍光又追上來,刺向他的背脊!

那約。木靈大驚,就地一個翻滾,閃過了劍,卻把頭撞上了一旁的冰柱,當場疼得他呲牙裂嘴。盡管如此,那約。木靈還是暗叫僥幸,因為,這劍要是刺中了,他要不死,下半輩子也注定癱瘓了!

不過很顯然的,那約。木靈安心得太早了。一溜寒光閃現,眨眼奔向那約。木靈因為癱在地上,而暴露出來的胯下……

“啊——”那約。木靈發出一聲恐怖的慘叫,雙腳一曲一蹬,身軀往後滑了一點。就這一點,軟劍刺在那約。木靈大張的胯間,只差一厘米,就會命中紅心——蒼白的臉、圓瞪的雙眼,那約。木靈看着軟劍慢慢上升,然後,他的褲子,就在那個尴尬的地方,裂了開來,涼飕飕的……

他、他就差那麽一點點,就要喪失男性雄風,外加絕子絕孫?他那約。木靈好歹也是個有教養、有身分、有格調的貴族,竟然虎落平陽被犬欺!

“住手!臭女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讓你這個瘋女人耍着玩!”那約。木靈終于抛棄格調,破口大罵。

“你好有精神吶!”琉璃一點也不生氣,聲音顯得異常歡快。但是那約。木靈嚴重懷疑琉璃的快樂是來自于整自己,因為她把軟劍抖得更快了……

被迫在地上打了好幾次滾,那約。木靈好不容易半曲起身,劍光卻由下往上直襲腰間!那約。木靈此刻背靠冰柱,已經退無可退,眼看逃不開,那約。木靈發揮驚人的求生意志,扭身攀住冰住,發了狂似的往上爬!

“咯咯!猴子爬樹!好精采啊!”琉璃清脆的笑聲,讓那約。木靈既難堪又憤怒。

還不就是這個瘋女人逼的!她倒有閑心欣賞!可恨的是,因為爬高,他的胯間越涼了……

就在這時,琉璃突然用着天真的語氣驚叫:“哎呀!那是什麽?好醜啊!”

“轟!”的一聲!那約。木靈感覺他的臉燒了起來,忙不疊的騰出一只手掩住胯下。

這種尴尬的姿勢才剛出現,劍嘯聲又突然接近。

背對着琉璃,那約。木靈根本不知道這劍的目标是哪裏,加上握住冰柱的手被凍得發麻,那約。木靈一個咬牙,幹脆手一松,重重跌了下去。

“嗚……”那約。木靈摔得七葷八素,但,起碼又躲過了一次。

“啊!猴子摔下樹了!好笨啊!”琉璃興災樂禍地笑道。

那約。木靈本想怒罵,一溜寒光卻趕在前頭,斜削而來,那約。木靈顧不得開罵,縮頸一滾,又是一劍落空。那約。木靈順勢從地上躍起,這才發現脖子一股濕潤,伸手一摸,卻抹了滿手鮮血。

就差一點,他的頭和身體就要分家了……

那約。木靈驚魂甫定,擡眼乍見琉璃手中劍又舉了起來,驚得雙手擡高:“等、等!等一下!”

琉璃動作一頓,不解地看着那約。木靈:“為什麽?”她玩得正起興啊!

那約。木靈雙手高舉,不敢稍動,商量着道:“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都很累嗎?”

“不會啊!我不累。”琉璃歪着頭,說得很認真。

那約。木靈按住怒罵的沖動,牽強地拉起一個笑容:“這、久了也會累啊!我們商量一下,你開個條件,只要我做得到的都會答應你,只要你不要繼續拿劍刺我。”

琉璃眨眨眼睛,安靜了一會兒,接着便露出燦爛的笑容:“我要刻烏龜!”

刻……烏龜?那約。木靈傻眼:“刻……在哪?”有種不祥的預感。

琉璃纖指一指:“你的額頭!”

額頭?那約。木靈反射性地遮住額頭:“這怎麽可以!”

“那我們就繼續玩啊!”琉璃更高興了,持劍的手再度舉起。

見狀,那約。木靈更驚,忙不疊的道:“不!不要!”那種變态的游戲要再持續下去,他鐵定會神經衰弱。

琉璃皺皺眉:“你好啰唆喔1

那約。木靈嘴角一個抽搐,卻不敢發作。

“你總要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吧!”那約。木靈涎着臉道。

“那你快點啊!”琉璃嘟着嘴,不耐煩地道。

那約。木靈還真怕琉璃一個不耐煩,又拿劍發瘋,剛剛那一陣,直到現在,他的心髒還在狂跳,緊張之後的虛脫更籠罩全身。他很懷疑,要是再來一次,他有沒有力氣逃……但是刻烏龜,還是刻在他額頭上?這有多丢人啊!但是……

眼角瞄到琉璃不耐煩的正在跺腳,那約。木靈心髒一陣緊縮。他不想再一次了啊!他有魔法,随時可以遮掩傷口、治療傷口,但是,像剛剛那種驚險畫面,他可真難保證,這個瘋女人不會真的殺了他。

一想到這裏,那約。木靈抱着壯士斷腕的決心,咬牙道:“好!我答應!”

聞言,琉璃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好!把頭伸過來吧!”

那約。木靈這輩子從沒這麽屈辱過。僵硬着一張臉,把頭湊在冰牢邊,等着一個瘋女人幫他刻烏龜!

“該從頭刻起,還是尾巴刻起呢?”琉璃研究着那約。木靈青筋跳動的額頭,煞有其事的考慮起來。

別考慮這種事行不行啊!那約。木靈在心頭狂叫。

“你也可以從龜殼刻起……”那約。木靈的聲音,就像從齒縫擠出來一樣。天知道他有多想馬上殺死這個瘋女人!

琉璃可不管那約。木靈的聲音怎麽樣,只管拍手叫好:“啊!對啊!”

說着軟劍一抖,落上那約。木靈的額頭。

刺痛的感覺傳來,那約,木靈緊張的背脊猛冒冷汗。“你……輕點。”希望這瘋女人不會一個興起,就在他額頭上開一個大窟窿。

“你啰唆什麽,我才剛刻出圓圓的殼耶1琉璃低啐一聲,很不以為然。

那約。木靈倒是乖乖閉上嘴。君子報仇,三年不晚,他就忍這一時吧!

伴随着越來越強烈的疼痛,還有琉璃不停的實況轉播雕刻進度,終于讓那約。木靈等到了一聲……

“完成了!”琉璃舉着軟劍歡呼。

總算可以擺脫這個瘋女人了!雖然代價有點高!……長噓一口氣,那約。木靈正想收回頭時,琉璃卻突然叫道:“等等!”

那約。木靈一愣,縮了一半的頭當場停住:“幹、幹什麽?”又是不祥的預感……

“我還要刻啊!”琉璃倒是回答的理所當然。

聞言,那約。木靈拉高聲音,憤憤道:“你不是已經刻完了嗎?”

板起臉,琉璃一本正經的回答:“我沒說只刻一只啊!”

聽到這裏,那約。木靈完全崩潰了……

“啊——”那約。木靈抓着頭狂叫。

這就是大神的處罰嗎?罰他被一個瘋女人耍得像龜孫子,還要在臉上刻上徒子徒孫?

“你到底答不答應啊?”琉璃對那約。木靈崩潰的反應視如不見,只記得她的刻龜大業。

那約。木靈氣紅了眼,幹脆豁了出去:“不答應!絕對不答應!”剛剛他是鬼迷心竅,才會答應這個瘋女人的條件!

聞言,琉璃嘟起嘴:“不行!我一定要刻。”

笨蛋才會讓這個瘋女人在他臉上刻第二只烏龜!

那約。木靈正想轉身不理琉璃時,卻突然發現全身動彈不得。

“你、你做了什麽?”那約。木靈驚恐的大叫。

琉璃無辜地眨眨眼睛:“當然是不讓你跑,我才能刻烏龜啊!”

那約。木靈這才想起,他的魔力被封了,全身都屬于不設防的狀态,只要對方魔法有點基礎,要控制他的行動,輕而易舉。

琉璃緩緩舉劍,臉上洋溢着興奮的光彩:“來!我們刻幾只小的吧!還有啊!龜媽媽、龜爸爸,都要刻出來!然後就會有一個烏龜家族!咯咯!”

這是……天要亡他?那約。木靈絕望地看着逼近的軟劍。他想,他有好一陣子無法拿劍了!

後殿裏發生的事情,薩摩一概不知。他早已跟着神侍,來到了神殿的中庭。

還沒抵達中庭前,薩摩便感覺到魔法元素的波動,看來,兩方應該是動起手了。

一走近,斥喝聲傳入耳裏,薩摩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彎過回廊,首先看到的是一地穿着神殿白底藍邊衣袍的神侍,粗略一看,起碼超過十個。

各個都是被冰系魔法所傷,或手、或腳、或頭,都有結冰的跡象。能夠呻吟的在呻吟,不能呻吟的就是顫抖。就這情況看來,那約。土靈非常擅長冰系和水系的魔法。

視線離開躺卧在地上的人群,往前看去,六個神侍圍住一個穿着白底紅邊,單手持劍的那約。土靈。那約。土靈一向打理整齊的頭發,如今散了幾撮下來,看起來有些狼狽,倒是神情不馴,不像願意乖乖就範的模樣。

只一看,薩摩就看出了那約。土靈身手不高,進退的步伐紊亂,照理別說二十個人了,就是四個人,不出十個回合,也能生擒。但為什麽反讓那約土靈傷了那麽多人?薩摩有短暫疑惑,但随即,那約。土靈手裏抓着的一顆偌大晶石,吸引了薩摩的注意。答案出來了,那是上等的水系魔晶石。

那約。土靈本來的魔法實力就已經不錯,加上這顆魔晶石,更是如虎添翼,衆神侍投鼠忌器之下,難怪這麽多人抓不了一個人。

就在薩摩觀察的當時,那約。土靈抓着魔晶石的手微微上舉。

“退!他要用魔法!”一名神侍見狀大聲警告。剛剛的經驗告訴他們,只要那約。土靈舉起魔晶石,就是準備發出大範圍的魔法了。

“不用退!”薩摩幾乎同時出聲,說話的剎那,人也往前掠去。

沒有元素波動,這不過是障眼法。

一旁的神侍只感覺旁邊一陣風卷過,回頭卻不見薩摩的人影,直覺扭頭往前看去,就見一道長發及膝的身影,出現在因為六人退開而空出的空地上,至于原本站在那裏的那約。土靈,已經趁着六人後退的空擋,穿出了包圍圈。

“他要逃了!快追!”一名神侍親眼看到那約。土靈從身旁穿過,連忙叫道。

六人這會兒也知道方才被那約。土靈故布疑陣騙了,抓起武器,就待追上。

這時,薩摩卻突然喊了一聲:“退開!”

六人聞言一愣,扭頭怔怔地看着薩摩,不明白他們的首席預言師,為什麽不要他們追。

只見他們的首席預言師冷哼一聲:“他逃不了。”接着突然蹲下身,手掌按上地面。

眼看着那約。土靈即将翻出中庭,薩摩這才不急不徐地輕喝:“迷途之牆!封!”土系裏的中等魔法,在薩摩手中眨眼即可完成。

聲音一起,泥地霎時如被翻攪過一般,由薩摩并攏的指尖往前延伸,畫出一道深溝,轉眼就逼到了那約。土靈身後。

只要翻過五尺外的那面牆,就能離開神殿了!那約。土靈心中正暗自竊喜,後方突然傳來強烈的元素波動。才驚覺不妙,一道土牆倏地從前方地面“長”了出來,轉眼就完全擋住了他的視線。

暗叫聲糟,那約。土靈緊急掉轉方向,轉而向右。沒想到,這牆仿佛跟着他似的,他面向哪方,牆便在哪方豎起,不一會兒,那約。土靈的去路,已經被土牆全數攔阻,只剩下後退那條路。

那約。土靈僵硬地站着,不敢回頭,因為,他知道,只要一回頭,牆會再豎起,而他就會正式被囚禁在土牆裏。

見狀,在場還能站着的七名神侍都傻了眼。他們都想不到,看起來文弱儒雅的新任首席預言師,竟然有這種不需要念咒,轉眼就發出一記中等魔法的實力。

這起碼該有魔導師的實力吧!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下,薩摩緩緩收回手,站了起來。

感覺出魔法元素的波動平息了,那約。土靈這才轉過身面對衆人。他現在知道,以對方那種實力,他今天是別想逃出神殿。

薩摩走到那約。土靈面前,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我或許可以說,你這叫……畏罪潛逃?”

此話一出,那約。土靈神情瞬間慘白,顯然想到了接下來可能面臨的刑罰。

不急着處理那約。土靈,薩摩先救治躺了一地的傷者。此舉又讓衆人大大吃驚。魔法造成的傷害,按理不容易痊愈,通常都需要配合魔藥,驅逐殘留在體內的魔法元素。但,他們卻只看到薩摩伸手往傷者一摸,不一會兒傷者便可以自行起身,還一副活蹦亂跳的模樣,竟是完全痊愈了。

這是什麽樣的力量啊?

救治完所有人,薩摩讓衆人将那約。土靈抓走,接着又匆忙趕回後殿。

冰牢裏的那約。木靈還需要他去放出來。

薩摩才接近後殿,便見許多神侍在外頭探頭探腦。

“發生什麽事了?”薩摩眉頭微皺。

神侍一轉頭發現薩摩,連忙躬身行禮。

“禀聖師,因為後殿裏面,一直傳來慘叫,所以……”一名神侍解釋道。

慘叫?那約。木靈不是這麽懦弱的人吧?關個冰牢也要慘叫?

揮退衆神侍,薩摩大步跨進後殿。

一進後殿就見琉璃湊在冰牢前面。

“琉璃,你在做什麽?”薩摩驚訝地問。慘叫聲不會跟琉璃有關吧!

薩摩的聲音一出,琉璃立刻抛下軟劍,轉身笑開了嘴:“摩哥哥!琉璃找到好好玩的東西。”

好好玩?薩摩心頭一跳。他還沒忘記,另一個琉璃最喜歡玩……

還來不及細想琉璃為何突然出現,薩摩就看到,因為琉璃移開而露出的冰牢中,筆直站着的那約。木靈。

薩摩的表情有片刻的古怪,接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那約。木靈此刻臉上劃滿了烏龜,橫的、直的,倒是“多采多姿”。

見薩摩笑了,琉璃得意的挺起胸膛:“好好看吧?”

不用懷疑了,會做這種事的只有另一個琉璃。

無力的搖搖頭,薩摩上前除去冰牢和束縛,幫那約。木靈止血之後,便将一臉萎頓的那約木靈扔到後殿外,讓人連同那約。土靈,一起關在神殿裏的牢房。接着,修書一封,連夜送到王宮裏。

半夜裏,王城衛兵出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王城裏的那約一家,全數擒下,锒铛入獄。

經過這一番折騰,琉璃睡了,卻換成薩摩夜不成眠。聽着身旁傳來的輕緩呼吸,心裏的不安,卻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減少。

另一個琉璃又出現了,這次是因為什麽?薩摩發現另一個琉璃出現的時間,總是令他意外,他無法找出其中的共通要素……

琉璃現在的狀況,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讓薩摩幾乎随時随的只能擔憂緊張。

琉璃不像他,同時擁有截然不同的力量,即便魔王無時無刻想改變他,卻還是受制于神王的力量,讓他十多年來得以保有自己的獨立性。但琉璃不一樣,琉璃身上只有屬于魔王的印記,并沒有另一股力量可以抗衡!而這種情況很不妙。薩摩深怕哪一天,一醒來,琉璃永遠再也不是琉璃,除非琉璃也能像他一樣,身上擁有制衡的力量,否則就算他再敏銳,都只能晚上一線……

想到這裏,薩摩猛的翻身而起,激動的心情遲遲不能平複。

他想到方法了!

不再擔擱,薩摩先是随手張出簡單的結界,接着坐在床上催動神能。

“琉璃!”熟悉的聲音輕輕喚着琉璃,沉眠的琉璃緩緩蘇醒。

睜開眼睛,眼前的是她最熟悉的人。

“摩哥哥……”琉璃迷蒙的藍眸,凝視着薩摩集上天所有恩寵于一身的容貌。

薩摩臉上銜着只有與她相處時,才會露出的輕淺笑容,金色雙眸流動着似水般的柔光,眼裏的深情如醇酒,讓琉璃只一眼便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不自覺的,琉璃伸出雙手撫摸薩摩的臉:“摩哥哥不睡嗎?”琉璃的聲音有自己也沒發現的嬌态。

“琉璃。”薩摩一邊喚着琉璃的名字,一邊緩緩*近。

見狀,琉璃白皙的臉蛋浮現紅暈。這是薩摩對她求歡的姿态。

仍有些羞怯的,琉璃纖手攀上了薩摩的肩膀,緩緩閉上雙眼。

溫熱的唇落在臉上,薩摩仿佛膜拜似的,自額頭開始,沿着雙眼、鼻梁、臉頰,最後落在琉璃粉色的雙唇上。

一開始只是猶如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慢慢的,兩人的唇舌便糾纏了起來。

不一樣的感覺,琉璃可以感覺到。以往,兩人這般糾纏,呼吸的是灼熱而急切的氣息,但這回,琉璃感覺到的卻是猶如蜜糖一般,是單純的沉醉。

兩人的衣服一一卸下,肌膚相觸卻沒有歡愛時應有的焦躁。

薩摩的唇舌離開了,但很快便落到了琉璃的脖子上,緩緩的、輕輕的,一寸寸的撫摸、輕吻,卻不帶有欲望,一切的過程就像是一種獨特的儀式。

糖蜜的感受在琉璃全身暈開,不是交歡,卻讓琉璃從體內深處,感覺到靈肉合一的震顫。

細致的肌膚上泛着淡淡的紅,卻沒有絲毫淫靡的氣息。線條優美的軀體就像上天的傑作,昭示着純粹的美麗。

無法說話,琉璃的喉間仿佛被什麽哽住,所有的嘆息都只在腦海內回蕩。薩摩的雙手和雙唇,在琉璃身上點燃奇特的火焰,也讓琉璃有仿佛置身雲端的感覺。

“琉璃。”薩摩嘆息般的聲音,低沉、沙啞,卻不含欲望。

琉璃想回應,出口的卻只是一聲嘤咛。

“你永遠都是我的妻。”薩摩在琉璃耳邊輕輕呢喃,溫熱的氣息拂在耳際,帶起一陣輕顫。

就在這時,琉璃感覺到薩摩欲望的進入,不覺輕吟一聲。

沒有劇烈的動作、沒有焦躁的撫摸,兩人肢體的摩擦,輕的仿佛清風流水,吹拂、流過,熨燙出一種自在的解放感。

溫暖

第 304 章 刺客現身

(更新時間:2005-9-1912:26:00本章字數:5913)

在裏爾公國大神祭如火如荼展開之際,巴耶帝國的長老院中也不平靜。帝國首相馬默事隔數月,再度出現在長老院,這回,沒有帝國皇帝巴。韓諾陪同,馬默單獨面對長老院十二位長老卻毫不氣短,依舊渾身散發堅定的自信。

“本相以為,眼前必須即刻通緝樊勞瑞諸人,以正帝國上下視聽。”馬默簡單報告過接收學院過程的始末後,抛下了強勢的建議。

在座長老聞言面面相觑,顯然很遲疑。

交換眼神之後,首座長老(注)才開口委婉道:“首相大人,若是以此斷定樊勞瑞等人叛國,會否太過武斷?”

“是啊!樊勞瑞是少有的大魔導師,不少大魔導師與之交情匪淺,與其逼迫他,還不如招安,如此才于我帝國有利啊!”次座也連忙補充。

之前長老院便不甚贊同對學院用兵,如今征收了學院,卻讓帝國好不容易掌握住的大魔導師跑了,長老院多少有些後悔之前同意馬默進行了。樊勞瑞向來溫和,于帝國又有感情,料必不會對帝國不利,這種情況下,還是不要窮追猛打的好。

面對長老們的遲疑,馬默胸有成竹:“首座、次座此言差矣,樊勞瑞以此種方式,對帝國命令陽奉陰違,實在不足為取,若不通緝,豈不是助長此等惡跡嗎?”

見馬默振振有詞,十二位長老還是面有難色。

“首相大人,關于征收學院這件事,錯的确在我們啊!”首座長老嘆道。

馬默冷哼一聲,不以為然地道:“各位長老,你們太過仁慈了!學院早有叛心,前些日子學院發生的慘劇就是證據!若非樊勞瑞動手,三百多人豈能死得無聲無息?”

首座長老搖頭,不甚同意:“首相大人,目前并沒有證據顯示樊勞瑞就是這件事的兇手。”

不僅首座長老,次座長老也緊接着補充道:“根據穆恩傳來的消息,三百士兵并非死于魔法當中,足見并非樊勞瑞所為。”

馬默搖搖頭,依舊堅持:“樊勞瑞手下還有上千學生,不須親自動用魔法。何況,若非是他們,誰能無聲無息侵入。”

十二位長老面面相觑,好半晌,次座長老才猶豫地道:“據說,無聲無息殺死三百多人的,是魔族人。”

馬默對這個消息似乎并不意外,反而仰頭哈哈大笑:“次座竟然相信這種無稽之談?魔族是傳說中的種族,誰人看過?”

此話一出,衆長老都沉默了。

馬默見好就收,停住追究兇手的話題,轉而道:“不論兇手是不是樊勞瑞,只要抓到他,一切就水落石出了。所以,還是照本相之議,将樊勞瑞一衆人列入通緝吧!”

馬默的語氣強硬,十二位長老臉色都不怎麽好看。

因為上一次決策的錯誤,這一次衆長老們顯得特別小心翼翼,幾個人竊竊私語議論了好一陣,仍舊沒有共識。

首座長老見狀站起身,斷然道:“這件事情再讓我們商量一段時間吧!”

馬默眼神一個閃爍,但是他很清楚,這種情況急不得,于是語氣轉軟:“如此,本相也不勉強,希望各位長老盡快決定,以免失了緝捕先機。”

說完,馬默也站起身,對首座長老微微點頭示意,這才轉身離開。

注:巴耶帝國長老院的制度,設首座長老一人,次座一人,祭殿長老五人,護院長老五人,首座長老資歷最深,次座次之,兩者直接對帝國負責。祭殿長老推舉一人為祭座,護院長老推舉一人為護座,分別負責長老院對內及對外事務。

聖典前一夜,也許是因為緊張的緣故,琉璃一直睡不着。薩摩幹脆不睡了,拉着琉璃談天,希望能舒緩她緊張的情緒。

聊着聊着,琉璃突然問道:“那摩哥哥打算怎麽處理神族、魔族的事呢?”

與神族和魔族同時扯上關系,琉璃的确是很擔心薩摩要如何自處。

薩摩擡擡眉。關于神族和魔族?他對這兩族的态度與人類相同,不過就是另一個種族罷了。要他為了其中一個種族消滅其他種族,他是做不到的。

“我打算讓神族和魔族互相牽制,人類只要不太弱,應該就可以在神族和魔族中存活。”

薩摩坦承說出心裏的想法。

從頭到尾,薩摩就沒有歸屬神族或魔族的想法,最好可以各族相安無事,魔族、神族不來惹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招惹他們。為了避免神族和魔族的目标放到精靈人族或龍人族身上,薩摩也認為人類是不能任憑神、魔兩族操控,但僅止于此了,他不以為他該為人類擔負起未來。盡管偶爾還是會同情……

“那就這樣做吧!”令人訝異的,琉璃贊成了薩摩這個想法。

琉璃認同得這般幹脆,反倒讓薩摩吃了一驚,一臉訝異地看着琉璃。他以為,善良的琉璃應該會希望他是偏向弱勢的人類那邊。

“你不希望我幫助人類?”薩摩驚訝反問。

“摩哥哥現在不是在幫助人類嗎?”琉璃偏着頭,不解地問。

“不是。”薩摩搖搖頭:“我只是讓人類和神族、魔族盡量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這樣就夠了。”琉璃一臉認真:“他們的未來讓他們去煩惱,摩哥哥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

這番話像一顆巨石投入薩摩心海,令薩摩恐懼的了悟,随即浮上心頭。這話,琉璃自己沒有發現,但薩摩卻不是。雖然琉璃這番話還是以他為中心,但,話中卻已經透露出對神族、魔族,甚至人類的冷漠,這是琉璃以前都不曾有過的态度。換成是以前,琉璃就算不願勉強他幫助人類,但神情總會有些落寞、不忍,這回不僅沒有,還隐約有和人類劃清界線的味道。

這是後印的關系?看着對自己的改變毫無所覺的琉璃,薩摩仿佛看到了另一個琉璃,忽然之間,一股冰冷的感覺自內心深處迅速擴散,蔓延全身。

“琉璃……你?”薩摩遲疑地問。眼前的琉璃會是另一個琉璃嗎?

琉璃偏着頭,不解地看着薩摩,清澈的藍眼睛,已經看不出方才那種奇特的性格重疊現象。

自從第一次發現琉璃的另一個性格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另一個性格就會出現,但多半是夜晚琉璃入睡之後才會出現,雖然頻率越來越高,但,從來沒在琉璃清醒時取代過,難道,就在他不知不覺中,另一個性格已經快要超越琉璃本來的性格了嗎?

想到這裏,薩摩伸出手,将琉璃攬進懷中。一種即将失去琉璃的恐懼感,讓薩摩忽然覺得軟弱。他該怎麽辦?解開後印可以阻止這個變化吧!但,如今的他還沒有力量解開後印,卻得眼睜睜看着琉璃一點一滴改變?難道沒有什麽方法,可以阻止琉璃改變?

“摩哥哥,你在發抖?”琉璃伸手環住薩摩寬闊的背,關心地問。

将頭埋進琉璃發間,薩摩什麽話也沒說。手無意識地扣住了琉璃的肩膀,越來越用力,仿佛想要将那個印着後印的地方挖起來似的……

“好痛,摩哥哥……”琉璃抖着聲音,卻沒将薩摩推開。

聞聲,薩摩霎時驚醒,連忙松開手:“對不起。”

“摩哥哥,你怎麽了?是不是琉璃說錯什麽了?”琉璃纖細的雙手,在薩摩背上緩緩上下移動,仿佛在安撫薩摩似的。

不能說。薩摩知道,他所發現的事情不能告訴琉璃。深吸幾口氣,平撫情緒之後,薩摩才放開琉璃,露出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沒什麽。夜深了,早些休息,明天要忙哩!”

提到這個,琉璃神情又落寞起來。輕輕點頭之後,回頭又看着殿裏那巨大的塑像。

好累!……她想繼承父親,但,她有那種能力嗎?萬一不行,那、那麽那坦家會被說得多麽難聽啊!琉璃想着、想着,突然感覺一股濃濃的睡意襲來。

“摩哥哥,我好想睡……”琉璃喃喃道。睡着了就什麽都不用想了。

薩摩不疑有他,只道琉璃終于不緊張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睡吧!你有好幾天都沒睡好了。”

琉璃點點頭,起身走向一旁為他們準備好的兩張簡易床榻,尋了一張,倒身就睡,不一會兒,平穩緩慢的呼吸聲傳來,竟已入眠。

太累了吧!薩摩苦笑一聲,也跟着來到床邊,拉起一旁的被褥,替琉璃蓋好。正打算上到另一張床時,突然一股奇特的感應傳來!

有人來了?目的是什麽?後殿禁止出入,此人前來必是來者不善吧!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閃過,一眨眼,大膽的想法已然成形。

迅速聚集能量,雙手幾個起落,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便出現在大神塑像前的兩個蒲團上,盤着腿,一副專心冥想的模樣。

接着,薩摩結界一張,便将他與琉璃所在的地方徹底隐藏起來。

布置才剛完成,便見一條鬼鬼祟祟的人影,小心翼翼地從後殿偏門走進。半彎的身軀,蹑手蹑腳的模樣,标準作壞事的模樣。

刺客?薩摩發現這人的身影有些眼熟,該是他認識的人。會是誰呢?在裏爾公國,敢刺殺首席預言師的人應該不多,何況杜斯妥。安森還是個對政局介入不多的新任首席預言師?

這麽一想,刺客的身分就昭然若揭了。

不急于阻擋刺客,薩摩藏在暗影中觀察。昏暗的燈光阻止不了他的視線,唯一可惜的是,刺客蒙了臉。

刺客很努力放輕腳步,但或許因為太緊張的關系,呼吸聲顯得很沉重,這讓薩摩暗自嘆息。這麽容易緊張,這刺客實在不合格。

距離兩道幻影約莫五步距離,刺客停下腳步,似乎在觀察目标有沒有發現他的行蹤。

目标盤腿而坐,低頭仿佛沉思,似乎完全沒有察覺異樣。

刺客眼角微動,薩摩知道……刺客笑了。就在這時,刺客彈身前撲,同時自懷中抽出兩把匕首,一把往薩摩的幻影擲去,一把則抓在右手,朝琉璃幻影的背脊直刺而去。一看就知道,刺客的主要目标是琉璃,……薩摩雙眼的銳芒一閃。

成功了!刺客看到匕首刺進了目标的背,高度的喜悅,讓他忽略了匕首刺入身體應該有聲音和震動。只不過,下一刻,刺客發覺不對勁,因為,匕首穿過了目标的身體,連同刺客的手一起穿過!沒有刺中實體的錯誤施力感,讓刺客一個踉跄,撲倒地面,手上的匕首斜斜插入地面!

“铿——”匕首插入硬石地,傳出響亮的聲音。幾乎與此同時,另一個金屬落地的聲音也跟着響起。

另一把匕首穿過幻影,射中正前方的大神塑像。

刺客心頭劇震,擡眼一看,卻發現方才端坐在這裏的兩人,通通消失了!

為什麽?刺客茫然不解。

“辛苦你了,那約。木靈。”直到這時,薩摩才出聲嘲諷。熟悉的身影,可以深入神殿,加上有刺殺的動機,還有誰比那約家更有可能?那約。土靈年紀大了,身分又顯眼,不可能親自來做這種事情。

刺客還來不及弄清楚究竟怎麽回事,後頭傳來的聲音便讓他渾身冰冷。

抓着匕首往前一個翻滾扭身,刺客面對聲音來的方向,凝目看去。

穿着輕松寬袍,一頭長發随意流洩,端正溫和的臉。那不就是杜斯妥。安森?

驚訝之後,刺客又懂了。定是方才匕首及體的那一瞬間,杜斯妥。安森及時逃開了!

啧!沒想到杜斯妥。安森身手這麽好!刺客暗自咒罵。

“沒想到傳言中不懂武的首席預言師,其實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刺客咬牙切齒,冷聲道。

薩摩咧開了嘴,笑了起來。多麽大的誤會?究竟是誰以為他不懂武?好似沒人問過他這個問題哩!

“你笑什麽?”刺客惱怒地握緊匕首,随時準備再攻擊一次。

薩摩挂着微微的笑容,柔聲道:“我笑你從頭到尾都沒發現,你剛剛刺的根本不是人。”

刺客慢慢站起身:“什麽意思?”

“意思是,我從頭到尾都站在這裏,而你剛才刺的只是一個幻影。”薩摩不厭其煩地解釋。

刺客皺起眉:“你胡說什麽?這天下哪有什麽幻影?”

薩摩嘴角揚起嘲諷的弧度:“連有沒有生命氣息都感覺不出來,你武也白練了。”

薩摩諷刺的語氣,讓刺客大感難堪,怒聲道:“是不是白練,你很快就會知道!”說完,雙手一招:“冰雪囚牢!”

随着聲音,薩摩四周突然凝出一道道冰柱,交*縱橫,牢牢圍住。

薩摩看着圍繞在四周的冰柱,有些好笑,再看看因為施展魔法,累得猛喘氣的刺客。

“你的中級魔法不怎麽合格啊!”摸摸四周的冰柱,薩摩不怎麽在意。方才元素聚集時,他就發現了,但他無意阻止,倒是有些好奇那約。木靈能夠把魔法應用到什麽程度。

事實上,以還是學生的身分,能夠把一個中級魔法的大部分咒語都在心裏默念,那約。木靈的魔法實在已經算不錯了。之前老是看他跟在前右相之子後頭,倒是看不出有這點真才實學。

刺客聞言,連忙站直身體,強硬地道:“你可以再耍嘴皮子,反正等你死了就沒機會了!”

說着,便持着匕首上前。

薩摩微微一笑,伸指指向接近的刺客,輕輕吐了一個字:“囚!”

聲音一出,龐大冰柱突然一瞬間凝出,速度之快,讓刺客來不及反應,一頭撞了上去。

“這才是合格的魔法。”薩摩倚在冰柱上,閑适地道。

刺客驚恐地望着将他團團困柱的冰柱,他知道,這也是冰雪囚牢,但,比起方才他自己施展的,不僅時間上差距甚遠,就連冰柱的粗細和排列也明顯有別。比起他方才施展冰雪囚牢,冰柱只有手臂粗細,又是斜的、又是直的雜亂交錯,困住他的冰雪囚牢,不僅根根冰柱都有小腿般粗,還規律地縱橫直交,俨然就是個完整的牢籠。更恐怖的是,那人只是那麽一個字,就能輕易施展中級魔法!

刺客還在震撼中,薩摩站直身,伸指往四周的冰柱輕輕一彈,接着,便聽得“哔哔啵啵!”連聲響,一個偌大的冰雪囚牢,碎成了一堆冰渣,堆滿一地。

跨過冰渣,薩摩站到滿眼驚恐的刺客前,指着刺客臉上的蒙面巾,笑道:“那約。木靈,你也該拿下你的遮羞布了。還是,你需要我幫你?”

刺客看着薩摩,眼中又是驚懼、又是憤怒。用力扯下蒙面巾,憤憤道:“我便是那約。木靈又如何?”

薩摩收起笑容,冷着聲音:“不如何,只不知前首席預言師的獨生子,于聖典前一日潛入後殿,行刺現任首席預言師,這,代表什麽意思?”

那約。木靈似乎對“前首席預言師之子”這樣的稱呼很是敏感,聞言立刻拉高聲音,怒道:“你這個外來人,憑什麽成為首席預言師?真正的首席預言師是我父親!”

薩摩不以為忤,還反諷地道:“那約家得到首席預言師的位置,說來也不怎麽光榮吧!”

聞言,那約。木靈竟然啞口無言,神情顯得相當難堪。這種意外的反應,讓薩摩也跟着一愣。他随口說說,那約。木靈卻是這種反應,難道那坦家的事件,那約家也當真插上了一手?

這個想法一出,薩摩發現,他不能放着那約。土靈消遙了。

第 301 章 ∶前往死亡之路

第三百章∶前往死亡之路

砰咚!砰咚!

伴随着一陣劇烈的踹門聲,姚付江正和趙平一起在用力地踹着這道無法推開的木門,然而詭異的是…無論姚付江與趙平兩個人怎麽用力的踹,這一次的木門都是紋絲不動!看到這裏,正背着程櫻的何飛立即就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很明顯,這道門被鬼用特殊力量給封閉了!其目的更是極為明顯,那就是将他們這些輪回者困在這裏并阻止他們對張虎的救援。

好惡毒的鬼!好狡猾的鬼!

當然,如果說何飛與其他輪回者目前都是一陣焦急,那麽一直呆呆的看着這個木門的陳逍遙則是心中暗驚不已,因為上午他在進入這棟木樓前為了防止意外他就特意在門上貼了一張具有驅鬼能力的道符,不料卻根本就沒什麽用!

雖然別人不知道,然陳逍遙在現實世界中他師父就曾經告訴過他關于一些鬼的事情,根據他師父生前所說,陽間的鬼其實非常非常的多,只不過絕大多數鬼都無法對人構成威脅或是造成傷害而已,這種鬼一般被稱之為靈魂,雖然也可歸為鬼的範疇但卻幾乎沒有攻擊人類的能力,至于比一般靈魂更強一點的就是那些無故橫死的孤魂,也就是從這裏開始孤魂就已經能夠對人産生威脅了,不過幸虧孤魂的意識茫然且能力也較弱,一般情況下真正有些道行的道士或和尚都可以對付并驅逐單個或是數量較少的孤魂,而在孤魂之上的便是意識清醒的鬼魅了,所謂鬼魅這種鬼物便是孤魂覺醒後的産物,實力與孤魂相差無幾,然而鬼魅卻比孤魂聰明也更狡猾更通人性,尋常道門之人根本難以對付,至于在往上那便是受到極大冤屈且怨氣深重的厲鬼了,這種鬼因怨氣濃重導致其能力極為逆天,也是從厲鬼這個等級開始鬼的能力就開始千奇百怪了,厲鬼天生就是為了殺戮而殺戮,尋常人無論數量多少一旦碰到厲鬼并且被厲鬼作為殺戮目标的話…那麽生還的希望則近乎為零!

很明顯,能辦到将他的道符輕易破除并将門封住的絕對不是孤魂也不會是鬼魅,百分之百是那個已經化作厲鬼的鬼阿婆戚龍欣!

話歸正題,正當姚付江踹的右腿發麻打算換左腿繼續踹時,何飛卻是伸出手攔住了趙平與姚付江二人打算繼續踹門的動作,看到何飛阻攔,趙平并沒有說什麽,不過姚付江卻是一臉焦急同時用不解的語對看着何飛大叫道“為什麽要停下?張哥現在很危險啊!”

“我自然知道目前張哥很危險,可是既然鬼已經将門封閉了,那麽我認為我們就算繼續踹下去也不會有什麽作用。”

說到這裏何飛頓了一頓,随後掃視了一圈門前的其他人在次開口說道“這種靈異力量是絕對無法用蠻力破除的。”

聽完何飛的話,姚付江則依舊是面色焦急的對何飛反問道“難道就任憑鬼将我們困在這裏而坐視張哥被殺嗎?”

由于事态緊急,姚付江說話的口吻及語氣都比往常重了一些,可何飛并沒有介意姚付江的态度,因為他理解姚付江的為人,其實他何飛目前的焦急程度甚至還在姚付江和其餘人之上,可他也知道,盲目的焦急根本就于事無補,所以他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可惜的是就算如此他的潛意識裏也一直在擔心張虎的安危使得他無法靜下心來思考,并且在随後的一分鐘裏無論他怎麽想都是完全沒有想出任何打開這道門的方法。

至于其他人,随着時間的流逝,他們也與何飛一樣內心愈發的急躁。

(該死的!既然如此…)

既然無法快速想出解決辦法…那就沒辦法了,所以下一刻何飛便不再猶豫,将手伸入了上衣口袋将達摩珠取了出來!很明顯!他打算通過道具強行破除門的封禁!

接下來何飛便握着這串佛珠将其貼向了面前的這道木門。

“等一下!”

看到何飛竟是想用道具強行破門,一直都在若有所思的趙平在佛珠即将貼在木門上面的那一刻立即大聲出言制止了何飛,這也讓何飛與身旁的其他人不由一愣,看着何飛投來的不解目光,趙平自然是心知他的意思:這都什麽時候了,在不用道具破門的話那張虎可就真的完了!

所以趙平也沒墨跡,而是轉過頭一邊擡頭看着通往二樓的樓梯一邊對衆人大叫道“窗戶!從二樓的窗戶可以下去!相信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衆人重新返回了二樓,接下來除了背着程櫻的何飛以及錢學玲與劉雪萍兩個女生外,其餘幾人全都開始拼命的破壞起那被幾塊木板封住的窗戶,由于這些只是一些薄薄的木板,所以在陳逍遙、姚付江以及趙平三人的合力下僅僅片刻間就被完全清除并露出了完整的窗戶口。

看到窗口前的木板被清除,衆人心中不由一喜,不過…由于這裏畢竟是二樓,所以就高度來說…

“我來!我先跳下去,我下去後會在下面接住你們。”

目前情況緊急,身負功夫的陳逍遙在對旁人說完這句話後便當仁不讓的第一個爬上了窗口,接着在衆人的注視下往窗外縱身一躍的跳了下去!其餘人也趕忙跑到窗戶旁朝下看去。

正在下落的陳逍遙則是很有技巧的在半空調整了自己的身姿,随後在距離地面還剩兩米時彎腰躬身雙腿微彎,最終在掉落地面後迅速的朝前方打了幾個滾抵消了下墜時的沖擊力,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當他從地面上起身後便仰起頭對着二樓窗戶上的衆人大喊道“好了,現在往下跳!”

看到陳逍遙完美落地,趙平也不拖泥帶水的第二個跳了下去,在即将掉落地面的時候被下方的陳逍遙一把接住,随即二人一起在地面上打了幾個滾完全抵消了趙平下落時的沖擊力。

接下來是姚付江,他也如之前的趙平那樣被陳逍遙如法炮制般的接住,在下一個是錢學玲,由于下方已經有三個人,所以當她跳下去時更是直接被樓下的三個人合力給接住了,看到這裏,窗戶旁的何飛又示意劉雪萍跳窗,劉雪萍不敢怠慢,可當她爬到窗口往下眺望時…她竟是全身打起了哆嗦遲遲不肯下跳。

看到劉雪萍反應,身後背着程櫻的何飛不由眉頭一緊的催促道“快啊!快跳啊!”

注意到上方窗戶口的劉雪萍遲遲不肯跳下來,樓下的錢學玲也連忙對其大喊道“雪萍!快跳,我們就在下面,會接住你的!”

下面的錢學玲就這樣神色焦急的對上方的劉雪萍大喊着,同樣她旁的陳逍遙與姚付江二人也是齊齊出言催促,不過…三人身後的趙平卻是面無表情的仰着頭看着窗戶上的劉雪萍一言不發…

目前全身打着哆嗦的劉雪萍先是着望着下方,接着又回過頭對着身後的何飛說道“可是…我…”

劉雪萍的這個表現不由讓其身後的何飛大為惱怒,這都什麽時候了!?張虎如今危在旦夕,他可沒有時間讓這個女人繼續磨蹭下去!看到劉雪萍這個樣子,下一秒何飛便二話不說猛的擡起腿一腳将其踹了下去!

“啊啊啊啊!”

伴随着劉雪萍一聲驚恐的尖叫,她的身體便迅速的從二樓掉了下去,當然,下方的陳逍遙幾人自是連忙合力接住了他。

劉雪萍也下去後,何飛不在猶豫,他先是将程櫻抛了下去,下方的衆人自然牢牢接住,最後何飛爬上窗口也縱身一躍的随之跳了下去。

至此,所有輪回者都成功來到了木樓的外面!

看到衆人全都逃出了木樓,重新背起程櫻的何飛一言不發的看了眼身旁的趙平,心裏則是在暗自佩服此人的冷靜程度,碰到如此十萬火急的情況一般人很難冷靜的下來,可他趙平卻是依舊在保持着冷靜的同時還思考出了逃離的辦法,辦法也很簡單,趙平正是根據以往的靈異任務經驗賭厲鬼沒有能力同時封閉兩個出口,其實之前趙平在提出窗戶時何飛就想明白了這一點,只不過之前的他因心中焦急而忽略了這一點,另外他也隐隐的猜測出了剛剛趙平阻止他使用達摩珠的目的,其實就是出于大局觀考慮,畢竟在營救張虎亦或是接下來的事情中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麽危險,那麽這個只能使用一次的達摩珠自然不能輕易浪費,能不用盡量不用,趙平的這個意圖并非為何飛個人考慮,而是為了整個團隊考慮。

當然了,其實何飛也并不是無法徹底冷靜下來,亦或是想不出辦法,只是由于遭遇到危險的人是張虎,所以才會讓何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靜之心,哪怕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可內心深處則依舊是焦躁不安無法集中注意力思考,就好像之前程櫻被困幻象時那樣何飛也是驚慌不已的失去了往日的冷靜,其實說白了就是兩個字…

——感情!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就目前來說,張虎與程櫻二人可謂都是一起與何飛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患難兄弟姐妹,他與這二人之間的感情可謂是相當深厚,他是絕對不希望看到這兩人任何一個人出事的,舉個例子,如果把目前陷入險境的張虎換成另外一個關系一般的人,雖說他何飛并不敢保證一定能想出辦法,但也絕對會保持足夠的冷靜并靜下心來分析清眼前的一切。

至于趙平…在何飛看來,趙平與張虎、程櫻以及他何飛幾人的關系雖然表面上很一般,然畢竟幾人都是很早都在一個隊伍裏的老人了,他不相信當他們幾個遭遇危險時趙平會毫不在意他們幾人的安危,然事到臨頭他趙平卻依舊能夠保持着足夠冷靜,這不得不讓他何飛驚訝,這一刻的他…除了對趙平有些佩服外,然心中更多的竟是一絲不寒而栗的恐懼!

話歸正題,別看上寫了那麽多,其實也只是何飛在腦海裏一眨眼想法而已,随後在何飛的的帶領下,衆人便紛紛朝着的西北方向快速跑去,因為那個方向正是連接着陰陽路的方向!

漆黑的夜色下,以何飛為首的7個人目前正快速朝陰陽路的方向奔跑着,可是…不知什麽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卻是憑空出現在了隊伍的最後面,由于衆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路面的前方,所以在夜色的掩護下當黑影尾随在隊伍後方時則并無一人注意到這個詭異的黑影…

然而接下來,恐怖且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當黑影在尾随了衆人片刻後,猛然間!之前那速度并不快的黑影竟是驟然加速,接着向跑在隊伍最後面的一人沖去…而在即将撞上那人後背的那一刻黑影竟是眨眼間變得半透明!接着與那人的身體重疊後消失不見了!

月光照耀下,在一條前方始終都是綿延不絕的道路當中,目前張虎就這樣揮汗如雨的奔跑着,在他的身後便是數以百計且密密麻麻的鬼群,這些孤魂野鬼緊追在他的身後,它們不僅數量多,其漂浮的移動速度也是快的吓人,它們就這樣在死死緊追着張虎的同時還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在這漆黑的夜色下給人造成的心理恐懼感真可謂是完全超乎想像!

如今他的體力早已經完全消耗光了,至于為什麽如今依舊還可以跑得動?其實便是在死亡的恐懼下正透支自己生命在奔跑,這種情況下極有可能在奔跑中産生猝死!可是…又能怎麽樣呢?在張虎看來他寧願這樣活活跑死也不想死在身後的那群鬼的手裏!

如今張虎咬着牙拼命的跑着,金光符的保護時間也早已經過去,此時他感到自己心髒跳動快的已經接近了極限,可他依舊不敢放慢速度,因為他知道一旦稍微放慢一絲速度,那麽他便會立即被鬼群抓住從而落得和張旭一樣的下場!

幾秒後,一臉慘白的張虎從兜裏掏出了一把之前從那位劉警官身上奪來的轉輪手槍,将槍掏出後的他神情凝重,因為他剛才已經暗暗下定決心,接下來如果他因脫力而倒地,那麽下一刻他便會毫不猶豫的開槍自殺!

然不知怎麽的,就在他做出這個決定後,其心裏卻反而轉換成了一片的平靜…

(何飛…你張哥我或許也無法陪你繼續走下去了…)

啪嗒!啪嗒!啪嗒!

由于木樓距離陰陽路的距離并不遠也就幾百米的距離,在加上衆人都是全速奔跑,所以很快他們這些人就沖到了陰陽路的路面上!

當在一次來到這條讓他們這些輪回者們深感恐懼的公路上後,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心,畢竟所有人都知道這條路上可是存在着大量的孤魂野鬼的,而且通過信息中張虎的描述也得知這些鬼的速度比以往更快了,或許剛剛得知時并沒有多大感觸,可一旦身臨其境之下這便讓隊伍裏一些人紛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在停下腳步并觀察了片刻後,一直緊跟在何飛身後的趙平先是用力一甩胳膊掙脫了錢學玲自進入公路後就緊抓着他胳膊的手,接着他面色凝重的對何飛說道“張虎之前說過骨灰盒在公路兩旁的一塊标志牌下面,通過第一天我們剛進入公路時的觀察,印象中這一路上似乎并沒有發現什麽标志牌,那麽我們現在是朝前還是向後?”

不錯,看到如今的情況,趙平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說出了目前的關鍵,往前走是通往市區的方向,往後走則是深入陰陽路的最深處的方向,當然,就算他不提這件事何飛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嗯…在印象中第一次來這條公路時,直到完全到達市區都沒有看到路兩旁有什麽标志牌,雖說這條路極為詭異然朝前走碰到标志牌的希望應該也不大,同樣的,根據第一點的分析…張哥在前方的幾率也可以忽略不計…)

想通這一點後,何飛便轉過身對身後的衆人吩咐道“大家跟我朝公路的後面跑!标志牌肯定就在後方的公路上,而且我們這樣一直朝後跑那麽也一定會迎頭碰到張哥!”

在對衆人做出吩咐後,何飛依舊是第一個帶頭向公路後方跑去,其餘人自然也緊緊的跟了上去,可當後方的姚付江剛要跑時卻無意中看到位于隊伍最末尾的劉雪萍卻是一臉呆滞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看到這裏他趕忙走到其身前伸出手拍了拍劉雪萍的胳膊焦急的問道“喂喂,你怎麽了?別發呆啊,大家都朝後跑了,你也跟上啊!?”

“額…啊!好的!”

被姚付江這麽一拍,一直有些面容呆滞的劉雪萍也回過神來似的對着姚付江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緊接着回答出了上面的那句話,看到劉雪萍這個樣子,心中焦急的姚付江并沒有多想什麽,他只是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随後他便朝着前方大部隊的位置快速追去,當然,姚付江前腳剛動,他身後的劉雪萍也是急忙邁動雙腿跟了上去。

目前一群人就這樣奔跑在寂靜且黑暗的陰陽路上,期間除了輪回者們因奔跑而發出的腳步聲外就在也沒有任何的聲音,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靜…

只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

在奔跑中的人群裏,跑在衆人最後面的劉雪萍其臉上竟是完全沒有了往日那副畏畏縮縮的恐懼之色,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臉的平靜以及嘴角處那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詭笑。

未完待續…

第 300 章 集體婚禮

冷酷父親的絕決,和那幾個害死母親的妻妾,向林飄香投來的完全就是巴不得她被這夥纨绔子弟蹂躏致死的惡毒眼神,讓林飄香對家族徹底死心絕望……

當那群精蟲上腦的纨绔子弟兇神惡煞般的向她撲上來的時候,林飄香向空中打了個手勢,暗中保護她的南迪和西野三郎這兩尊殺神,當即現身出來,把十幾個纨绔子弟和一群爪牙喽啰全部殺死!

林飄香忍住心中陣陣作嘔,向父親的卧房吐了口唾沫,随後翻牆離去。

這樁特大血案,讓林家全族陷入牢獄之災……

那十幾個被殺的世家大族纨绔子弟,至少也是二三流的家族背景,其中領頭的家夥還是花都一個一流世家大族直系子弟,破落的林家,恐怕要被滅門,才能發洩這些世家大族的怒火。

林飄香不會在意這個家族的死活了。不過,南迪私下裏向田末彙報了此事。田末一陣嘆息之後,授意薛中華處理。

當晚,林飄香的父親和林家子弟們,以及眼看就要被獄卒帶出去“提審”的漂亮女眷們,就被無罪釋放出來了。

然後在花都軍管會的直接幹涉下,林家的所有債務一筆勾銷,那十幾個死在林家的纨绔子弟的家主,紛紛上門道歉請罪,林家以前被人侵占和算計的家産全都返還給林家,還有數額巨大的賠償……

估計,林家全族都正莫名其妙呢。

也不知道,他們今天看到漢王加冕典禮現場直播中的林飄香,會有什麽反應?

林飄香此時的心态,就是興奮和失落并存。

興奮不用說了,她現在已經光明正大的處在了自己人生的巅峰,接下來就是大展拳腳,從昔日只能庇護數千姐妹的飄香夜總會老板娘,變成将要庇護數千萬漢唐女子的女權保障委員會巨頭!

至于失落,是因為她對男人從未有過的春情竟然萌動了……當然只有一次,卻讓她在這段時間午夜夢回時一次次的難受和憧憬……

這一次春情萌動的源泉,來自田末對她施展的那次“美男計”。

田末八陽半軀自帶外挂的“血氣魅惑”,讓林飄香第一次動情……

她畢竟不是天生就心裏變異的“百合”,只是母親的冤死和職業的恐懼,讓她對男人生出厭惡和排斥心理。

一旦被田末喚醒壓抑這麽多年的冰清玉潔女兒身該有的兒女情愫,真的就像火山爆發一樣不可收拾。

梅姐也是如此……

自從梅姐落到國際人販子手中并飽受摧殘以後,就不再使用自己的本名了,對男人也是無比的厭惡和排斥了。

但是梅姐也被田末那次“血氣魅惑”喚醒了成熟女人該有的春心,因此恢複了“喬梅”的漢唐名字,在林飄香撮合下,直接就答應了南迪的求婚。

林飄香則不可能嫁給任何男人……除非這個男人是讓她動情也讓她如小女孩一般崇拜的田末!

但她知道,自己年紀比田末大得太多了,估計比他母親都小不了幾歲……不過來到漢唐,看到瑃娘年紀跟她相當也做了田末的妻子,林飄香的芳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遺憾的是,田末到滬都大學,挑選到冷小月做他的蘿莉妃時,已公開承諾,在冷小月之後再也不會娶妻……林飄香當時就在場,只覺得如墜冰窟,那唯一的一點點愛情念想瞬時破滅。

這種失落感,在田末親自給她授勳、頒發女權保障委員會副主任委任狀時,愈發的強烈。

田末也算是久歷花叢之人了,自然從她美眸的失落中,讀出某種含義,也唯有暗暗一聲嘆息,希望是自己自作多情想多了……

女權保障委員會主任委員白依依發表過就職演說之後,田末為四都七十二城的城市英雄代表戰隊授予戰旗……這些戰隊,也一個個都是被各地宣傳機器神話過的末世“小神”,擁有極高的地位和特權。

每一個超級機甲戰士,都被授予勳爵爵位、機甲上校軍銜,隊長則是準将……要知道,他們此前,可都是民間的英雄而已,就算後來為了生存不得不投靠世家大族,也只是充當保镖護衛一類的小角色。

田末将他們挖掘出來,給了他們如此高的地位和榮耀,人人都恨不得死心塌地的為田末效忠……田末的造神運動,也激勵更多的幸存者向他們學習,争取立下末世功勳,提升自己的人生價值。

最後一項儀式,是田末的皮俠客機甲戰隊超級隊員們的集體婚禮,由田末親自證婚,把加冕大典推向喜慶高潮!

田末的兄弟戰将中,除了薛帆原本就已娶妻,此時也一并帶來舉行集體婚禮之外,其餘兄弟,都算“初婚”……

西秦小霸王秦觀海,迎娶一個跟他同居了兩年但一直沒有獲得正式名分的三流世家嫡女古蘭,此女美貌非常、溫柔賢惠,不過此前秦家嫌她出身低微,一直不願讓她做秦觀海的正妻。

秦觀海雖是小霸王,在婚姻大事上也拗不過家族,便一直拖着親事,只與古蘭同居……當然素來愛打架愛泡妞的他,原本也有別的不少女人,但末世之後,失散了一些,其他的則被家族逼迫嫁人了。

因此,知道田末要求所有隊員必須先成家再立業,秦觀海求之不得的,向古蘭正式求婚,家族也沒有再反對。

耿大山迎娶白蓮花,兩人都算是“二婚”之人,彼此格外珍惜。

薛帆和妻子結婚剛剛一年,兩人都還未有生育,在億萬雙眼睛注視下再行婚禮,也是有着另一番的幸福甜蜜。

舒剛迎娶吳莉和何素娟,随舒剛改姓舒并被田末認為幹兒子的小寶,如同小伴郎一樣偎依在爸爸媽媽們懷裏,開心得不得了。蔣鐵軍迎娶白依依,聶雄迎娶白苗苗,童北山迎娶白芊芊,方紅兵迎娶終于破鏡重圓的初戀情人艾梅,朱兵迎娶艾桃,尼古拉迎娶艾米麗,南迪迎娶喬梅,西野三郎迎娶他的東洋同胞小島真子……

第 312 章 被發現2

陸花暖坐馬車坐得實在是無聊,問玉七,“你說這玉信到底要幹什麽,帶我們去哪裏呀?都坐了這麽長時間的馬車裏。難道已經出城了嗎?”

玉七掀開一點窗簾,向外看,對陸花暖說道:“小姐,還沒有出長安城,還是在大街上。”

“那這是怎麽回事呀?我感覺快吃中午飯了。”陸花暖抱怨道,肚子還傳來咕咕地聲音。

趕着馬車的玉五說道:“小姐,再忍耐一下吧。五王爺的馬車一直在大街上轉圈,不知道目的地到底在哪裏。”玉五正說着,突然前面玉信的馬車停下來了。玉五趕緊拉住缰繩對陸花暖說:“小姐,五王爺的馬車停了。”

“停了?”陸花暖不等玉五說完話,停好馬車,直接就竄了出來,跳下馬車伸了一個懶腰,說道:“好舒服啊。”

玉七緊随其後,見狀忙把陸花暖舉起來的胳膊拉下來說道:“小姐,不要這樣。注意形象。”

陸花暖滿不在乎地點點頭說,“好啦,好啦,我知道了。”陸花暖這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的景象,頓時陸花暖說不出話來了。玉信從面前的馬車下來,走到陸花暖的身邊說道:“陸小姐,本王帶你游了一早上長安風景。肚子也餓了,正好走到你的酒樓這裏。難道不請本王吃一頓飯嗎?”

陸花暖也不知道玉信帶自己到酒樓來幹什麽,不過今天自己出門的目的就是為了來酒樓看王樂。一說到王樂,陸花暖一下子清醒了。祈禱王樂不要被玉信發現。

玉信又說了一次,“陸小姐真的不想請本王吃飯嗎?”

陸花暖搖搖頭,說:“怎麽會呢,五王爺請裏面走。”

“在外面就不要叫我五王爺了,叫本王五公子吧。”玉信說道。

“是,五公子請。”陸花暖才不管叫玉信什麽呢,他說叫什麽就叫什麽呗,反正和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

陸花暖和玉信一進酒樓,張掌櫃就迎了上來,“五公子,小姐好。樓上雅座一直為兩位留着,請跟小的來。”陸花暖經過張掌櫃的面前朝着他使眼色,告訴他讓把王樂藏好,不要出現在玉信的面前。

陸花暖随着玉信來到雅間坐下,陸花暖對張掌櫃說:“張掌櫃,把咱們店裏的好吃的,都上一份給五公子品嘗一下。今天是我請客都記在我的賬上吧。”

“是的,小姐。”張掌櫃退下去以後去報菜。

王樂早早都看了陸花暖,在大堂的時候就想過去打招呼,被張掌櫃攔下了,跟他說和陸花暖一起來的是五王爺,讓他趕快藏好,不要被人發現。當王樂看見張掌櫃去廚房的時候也趕快得跟了上去,忙問道:“張掌櫃,那個五王爺不會對花暖怎麽樣嗎?花暖現在是什麽情況。”

張掌櫃拍拍王樂肩旁寬慰道:“我看小姐對付這個五王爺還是游刃有餘的。不要操心,你自己藏好就行。我先要去給他們上菜了。不然等急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王樂讓開了,讓張掌櫃過去。自己又躲在樓梯一角藏好。

張掌櫃走了以後,還留下一個小二在雅間裏服侍玉信和陸花暖。小二給玉信添茶的時候,玉信看着這個小二說道:“陸小姐,換一直伺候你的那個小二吧,這樣的話,伺候的還舒服一些。”

陸花暖手裏端的茶杯裏的水差點灑出來,慌亂地說道:“五公子在開什麽玩笑,我哪裏有什麽一直伺候的。伺候我的小二都是碰上哪個就是那個。不信你問問好。”

玉信轉動手裏的茶杯說:“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的,我聽說每天陸小姐都歡歡喜喜地帶上大包小包的禮物還這裏,等走的時候,手裏的東西卻沒有了。難道陸小姐每天背着我七弟私會情郎,還是養了一個小白臉?”

“五公子,我一直很敬重你,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來污蔑我的閨譽。”陸花暖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

玉信揮手說:“陸小姐坐下,我也沒有說什麽,你怎麽就這麽激動呢?難道被我說中了心事嗎?”

玉七把陸花暖按回到椅子上說:“五公子可能不知道,我們家小姐臉皮薄,而且又不會說話,被別人說了,最笨只能站起來拍拍桌子。五公子也是知道的,這座酒樓其實是我家主人給小姐玩玩的,裏裏外外都是主人的人。如果小姐在這裏私會呀,養小白臉,主人能不知道嗎?既然主人沒有反應說明五公子剛剛說的事情都不是事實。”

“呦,我這才說了幾句,玉七姑娘就說了怎麽多話,真是忠心護主。其實我剛剛也沒有什麽意思,既然有這麽個流言蜚語傳到我耳朵裏,我自然要向陸小姐證明一下。畢竟我也是站在陸小姐這一邊的,得到答案以後我自然可以理直氣壯地頂回去。我說在理不在理。”玉五真是一如既往的輕浮。

玉七低下頭說:“五公子教育的是。”

陸花暖聽到玉信說的話,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但是還是恭敬地回答了,“五公子一片好意,花暖誤會了。請五公子原諒。”

“誤會解開了就好,就好。”玉信笑裏藏刀地說着。

這時有人敲門,陸花暖和玉七對視一眼。玉信說:“進來。”

一個護衛打扮的人抓着一個小二走了進來,“公子,屬下在樓下抓住了一個形跡可疑的小二。故而抓到樓上讓公子審問。”

陸花暖看見小二打扮的人的時候,心一下子就提到上自言了,而那個小二偏偏還一直低着頭。陸花暖看不見容貌,從身形上看又像是王樂。

陸花暖着急的表情正好被玉信看着眼裏,“陸小姐為何這麽着急,難道說這個小二就是你的相好?剛剛陸小姐不是還信誓旦旦地說自己是清白的嗎?”

陸花暖顧不得了,瞪了玉信一眼說:“我肚子疼,想去更衣還不行嗎?五公子,你不能讓我在這裏更衣吧?”

第 313 章 :你是我的劍

柳希婉裹着黑色的棉布披風,嚴嚴實實裹緊的身子像是風雪中收攏翅膀的貓頭鷹。

門外吹來的風在她的頸間回旋,烏亮的短發飛舞着,如碰撞着玉樹般脖頸的黑色海潮,淩亂的眉裏,她的眉目雖冷,裝扮也像是公子哥,卻還未完全脫去稚氣,明眸丹唇之間,帶着一種小巧玲珑的精致感。

她立着,居高臨下地看着毫無危機感,猶自坐着的少年。

寧長久仰起些頭看着她,道:“你的頭發染黑了?”

柳希婉眉眼眯起,她的睫羽本就纖長濃密,此刻眯起,好看的眼眸宛若墨筆畫成的兩道線,充滿了殺機。

“我本來就是黑的!”柳希婉理直氣壯道。

寧長久問:“為什麽不喜歡白色?”

柳希婉道:“司命不就是白發麽,我不喜歡那個女人。”

寧長久問:“我還以為你是不願想起白銀之劍。”

“……”柳希婉殺意消去了些,她捏着披風的指節微微發白,道:“這柄劍是你送我的東西,早就是我的了,你……可別想再要回去了。”

寧長久笑道:“我也沒問你讨回來,你急什麽?”

柳希婉微怔,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話語似乎又被對方牽着了,好不容易拔高的氣勢又落了下風。

她定了定神,道:“我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這柄白銀之劍是你饋贈我之物……嗯,你要什麽補償,我都可以答應你。”

寧長久打量着她,問道:“什麽都可以答應?”

柳希婉看着他的目光,身軀微冷,立刻改口道:“過分的要求可不許提。”

“什麽算過分的要求?”寧長久問。

柳希婉怒道:“你裝什麽裝?你有什麽癖好我還不清楚?司命那樣十惡不赦的壞女人你都能做出那樣的事,我……”

柳希婉欲言又止,氣惱地哼了一聲。

寧長久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旋即好奇地問道:“咦,我怎麽聽不太懂。柳公子不是男子麽,你在我身體裏住了這麽久,難道不清楚我沒有那種古怪的癖好?”

“你……”柳希婉一下子怔住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弧度淺淺的纖眉立刻皺起,冷冷道:“你有什麽癖好我哪裏清楚?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她說着,櫻桃般的小口微抿,冰霜般的臉蛋一下子皺了起來,“我呸,寧長久你真惡心!”

“……”寧長久無辜地看着她,心想你這不是自己罵自己麽,關我惡心什麽事?

“算了,我原諒你的失禮。”柳希婉神色微微緩和,道:“你要什麽條件,直說就好,力所能及的,我都會滿足你的。”

寧長久笑了笑,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白銀之劍是你身軀的根本,我若想買回來,你覺得我得開價多少呢?”

柳希婉想了想,立刻生氣道:“多少我也不賣,我又不是青樓歌姬,哪裏能用買賣的說法?”

寧長久颔首道:“是啊,柳……公子可是無價之寶。如何能用價錢或者條件權衡呢?”

無價之寶……柳希婉聽到這句話,心中莫名地一動。

她立刻甩去了這個念頭,心想其他少女年少無知,被這個臭男人騙了情有可原,自己對他可是知根知底,這等狀似随意的撩人話語定是陷阱,自己可不能落進去。

柳希婉道:“虧我還想報答你一番,既然你自己不要,我就不勉強你了。”

寧長久道:“方才還說我是白眼狼,我看柳公子與我相比不遑多讓。”

柳希婉黑着臉,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了。

“等我以後再尋到一副天造地設的身軀,我就把白銀之劍還你。”柳希婉淡淡開口,顯得很自信的樣子。

話雖如此,但她知道不可能了,自己早已不是真正的靈。這副身軀與她已根深蒂固,她正在由靈慢慢地轉變為真正的人,哪裏還離得開這副身軀呢?

寧長久笑道:“柳公子真是有心了。”

“那是當然。”柳希婉想着書中豪傑的談吐,有模有樣地學道:“我柳……”

結果第一句便卡主了。

我剛剛給自己編了個什麽名字來着……反正是個有男子氣概的,嗯……柳大力?

“柳西瓜。”寧長久道。

“不是這個!”柳希婉立刻否認,心想自己怎麽可能取這麽難聽的名字。柳希……她沉吟片刻,想了起來,道:“我柳西天!”

她的話語再次被打斷,寧長久道:“為什麽會想着起名叫西天?”

柳希婉壓下了怒氣,道:“西天有座靈山,靈山,顧名思義,是所有靈的歸宿,我作為高貴的劍靈,自然是要去往那裏證正果的。”

寧長久點頭道:“原來如此。”

話語被連番打斷,柳希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看着寧長久,冷冰冰地反問道:“所以你到底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的?你和那個叫簫裘的有仇?”

寧長久道:“我可沒你二師姐那麽無聊。”

“我二師姐可就在街上,你現在背地裏說壞話我不管你,稍後見了她要是說錯話了,我可救不了你。”柳希婉好心提醒道。

寧長久問:“你師姐很兇麽?”

因為是和寧長久說話的緣故,柳希婉總覺得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暗含着什麽:“嗯,挺……兇的。反正能把你打得陸嫁嫁都認不出來!”

寧長久吸了口涼氣,試探性問道:“你被你師姐教訓過?”

柳希婉深吸了一口氣,忍無可忍:“寧長久,你是不是成心來氣我的!”

寧長久道:“我只是随口問問。”

柳希婉看着他,她磨刀霍霍地開口道:“過去你被司命揍得滿地找牙的時候,虧我還和你同仇敵忾,現在我只後悔出手幫你,沒讓司命把你揍得狠點,我們玉石俱焚!”

“當然,我是玉。”柳希婉補充了一句。

寧長久看着她短發冷傲的模樣,嘆了口氣,解釋道:“我來此的原因很複雜,說了你也聽不懂,總之就是,我師妹得了絕症,我正在全中土為她搜尋良醫,所以急需天榜來找人。”

柳希婉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寧長久道:“那我上樓了?”

說着,他起身欲走。

“慢着!”柳希婉清叱一聲,一只手從披風中探出,玉嫩青蔥的指間,握着一柄古意的劍,橫着攔住了寧長久的去路。

“怎麽了?”寧長久問。

柳希婉道:“我如今是劍閣弟子,二師姐待我……是很好的。更何況這是我第一戰,怎可不戰而敗,污了劍閣之名。”

“哦……你想故意輸給我?”寧長久道。

“……”柳希婉快氣死了,道:“你再廢話我可真打你了!”

寧長久道:“你的第一戰是與我在南州以北的峽谷裏打的,當時我贏了你。不記得了?”

柳希婉再被揭傷疤,心情更差了。

“你勝之不武!”柳希婉斷定道:“你這樣不講道德的人,當時肯定是用下三濫的手段贏了我。”

寧長久無奈地笑道:“現在你就有信心贏我了?”

柳希婉握着劍,神色中帶着些許驕傲:“我如今是劍閣弟子,得劍聖真傳,修為今非昔比,與你剛剛揍過的那個歪瓜裂棗可不一樣。”

“是麽?”寧長久問:“劍閣真有這般厲害。”

柳希婉道:“劍閣自然天下無敵。更何況我是劍閣歷史上破境最快之人。”

寧長久道:“三個月前,劍閣七弟子在龍母宴敗了。”

柳希婉微愣。此事也算是劍閣的一大污點了,為此,一向開朗的七師兄回閣之後一直閉關不出至今,始終參悟劍道。大師姐二師姐、三師兄四師兄還輪流去看望過他,為他開導。

“勝敗乃兵家常事!”柳希婉強自解釋着,随後微譏道:“況且七師兄敗了,與你何幹?”

寧長久微笑道:“擊敗貴閣七師兄的,正是我家嫁嫁,嫁嫁可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

柳希婉神色一震,眼眸中難掩驚愕。

聽說擊敗七師兄的白衣女子清美如蓮,端得是傾國傾城的胚子……她當時還神往了許久,想着有機會一定要見見。

不曾想竟是陸嫁嫁……

只是什麽調教不調教的,他說的話怎麽總是帶着歧義,總讓人胡思亂想。

“嗯。”柳希婉應了一聲,驕傲道:“不愧是本公子看中的女人……可惜被你這個惡人糟蹋了!”

寧長久面對她的譴責,微笑道:“所以西天公子還是讓步吧,劍閣兩名弟子被一家人擊敗,委實有損名聲。”

柳希婉道:“我看你是怕了。”

寧長久問:“你又是何來的自信?”

柳希婉輕輕嘆息:“你劍的速度我很清楚,你會的招式我也清楚,我無比地了解你,所以我有自信比你更快。更何況,我如今的境界已非你所能想象,你在我的手下,莫說是求勝,想輸得體面恐怕都難。”

寧長久微笑道:“我們不過是半年不見,你的性子倒像是變了不少。”

“那是自然,畢竟我如今是堂堂好男兒了。”柳希婉聲音肅然。

寧長久笑了笑。

柳希婉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剛剛放的狠話,總感覺哪裏不對勁……

過去,她與寧長久一同征戰了數年,對于這樣的場面是很熟悉的。

寧長久曾經的面對的敵人,甚至是師兄師姐都無法比拟的,他們站在這個少年的面前,如同繞不開卻又随時要崩落的高山,如避不掉卻又時刻會決堤的大海。若論紙面的實力,寧長久半點存活的可能都沒有,他們也曾無比自信地說過與自己類似的話語。

但最後呢?高山遠走,大海風平。令她瞠目結舌。

甚至那片名為司命的海,還被他圈了起來,弄成了私家魚塘!

柳希婉冷靜了下來,立刻意識到,自己與他過去的那些對手,似乎頗為相似,甚至自己遠不如他們強大……

她忽然有些緊張。

她又明白了另一件事。寧長久說這麽多氣人的話,一定是想亂她的劍心!她過往可是很寧靜娴熟的……哪裏會說這種氣話。

是了,定是他故意的。他……其實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懂他的。

柳希婉靈眸流轉,眉目清和了許多。

“嗯……你現在什麽境界啊?我們分別之後,你有學習什麽新的劍法麽,若是學了,講給我聽聽,我幫你參謀下,看看厲不厲害。”柳希婉打算先知根知底地了解一下。

寧長久也有些懵,心想只聽過兩人交戰自爆宗門的,哪裏還有這樣的……

寧長久沉吟道:“劍法是私密之事,所以……”

“你不願說?”柳希婉問。

“你湊近些,我偷偷告訴你。”寧長久道。

“?”柳希婉怒火又燒上來了:“孟浪!”

“嗯?你不是男子麽?”寧長久死咬着這點打趣她。

柳希婉怒目盯着他,道:“少廢話了!反正今天我一定要和你一戰,你要麽認輸直接下樓,要麽拔劍。”

寧長久看着她,輕輕點頭:“既然柳公子強求,那我也只好得罪了。”

“嗯,早該這樣爽利些了。”柳希婉太想揍他一頓了。

寧長久取出了劍。

柳希婉看着他手中的劍,道:“你現在怎麽用這麽破破爛爛的劍?家道中落了?”

寧長久注視着她,幽幽地笑道:“我也一直在尋找一把适合自己的劍。”

……

天榜的賭場裏,寂靜的場間再次熱絡了起來。

“二先生,您這把劍,不論輸贏,我們也不敢動啊。”其餘人看着這位罕見的大名人,壓低了聲音,很是無奈。

二師姐道:“一把劍而已,算的了什麽?劍閣做事,無須拘泥這些。”

其餘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二師姐灑然一笑,望向了二樓尚自僵立着的年輕人,道:“你要賭賭麽?”

簫裘自在原地,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本來就該是萬衆矚目的焦點,只是如今劍閣二先生在場,自然輪不到他什麽。

最重要的是,他今天還是一位失敗者。

“我不賭。”簫裘低着頭,回了一句。

衆人皆有些失望。

簫裘只感覺自己背上的槍更重了些。

在場的許多人都跟着二師姐押了那個被稱為婉兒的小師妹。

簫裘對劍閣的十四弟子并不了解。但他知道,張久的劍在他未來可見的生涯裏,都會成為幾乎夢魇般的存在。

噬神破滅丹……他已将近紫庭八樓,磕了這顆丹藥後,境界幾乎來到了紫庭巅峰,卻依舊被對方輕易地擊敗了。

他分明還沒有五道。

沒有五道的權柄,他憑什麽可以信手擊敗自己?

簫裘心中燃起了火,他環視四周,心意驟動。熱血上湧間,他忽然解下了槍,走下樓,在衆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槍押在了張久的那一邊。

“我賭他贏。”簫裘說。

衆人都露出了可憐的目光。

這種目光似是在說,你一個名門大宗出來的人,難道就這麽耿耿于懷,不願意接受自己的失敗麽?

簫裘無視了他們的目光。

他知道,三個月前,劍閣曾有一敗。而如今……第二次失敗恐怕就要來了。

過往,簫裘是不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的。

但現在他相信,并且場間似乎只有他真正相信。

他擡起頭,看着在場的人,包括與這個屋子都格格不入的劍閣二師姐。

他忽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之感。

這是他在失敗後的陰暗裏,覓到的一絲光。

……

天榜之中,這場戰鬥已經開始。

“你曾說過,你不喜歡谕劍天宗的必殺之劍,你想要堂堂正正地出劍。同樣,你也不喜歡被人握在手裏。”寧長久說道:“現在,你可以完成當初的願望了麽?”

柳希婉沉默片刻,認真道:“還要多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她依舊罩着披風,披風裏,她的右手握劍探出,拇指推劍出鞘寸許,寒芒如雪。

寧長久看了眼她手中的劍。

“這柄劍雖很難與司命的黑劍相提并論,但整個人間,恐怕很難再找到更好的了。”柳希婉認真地說道。

劍閣對于她,确實給予了厚望。

寧長久不再看她手中的劍,而是看着她的眼睛,道:“确實是一把絕世之劍。”

“輕浮!”柳希婉知道他口中的絕世之劍是自己。

寧長久也緩緩抽劍。

柳希婉注視着他手中的劍。

她不敢确定,分別這麽多日,他到底進步到了一個怎麽樣的層次。

“你拿劍的手不穩。”柳希婉道:“是因為剛剛與人一戰的緣故麽?”

“不是。”寧長久道。

“嘴硬。”柳希婉冷冷道:“要不你先去天榜将你想說的話發了,我可以在此等等你的。否則等會就沒機會了。”

寧長久收斂了神色,道:“你盡管出劍便好,我也想看看,你這半年的進步。”

柳希婉看着白衣墨發,劍半出鞘的少年,神色一震。

他握劍之時,整個人的氣質便驟然變了。

她櫻唇輕抿,心想這才像點話,才是自己過去認識的那個,敢與罪君搏殺的少年。

劍意在心中激起。

披風之間,少女的另一只手已然伸出,拇指的指彎扣住柱形的劍柄,另外四指緩緩收攏,将其握住。

嗆!

少女沒有猶豫,幹淨利落地拔劍而出。

霎時間,銀白色的劍影像是天神醉酒時揉碎的白雲,瞬間炸碎,漫溢開來,充斥了整間屋子,如雪蝶遮蔽,将少女的身影圍在中央。

門外,窗外,真正的風雪盡碎,再難入內。

寧長久看着滿屋的雪,欣慰地點了點頭。

柳希婉不喜歡他的眼神。

他這種眼神就像是家長看到遠游的孩子有出息了,展現出了一副沒白養你這麽大的,居高臨下的氣質。

可是自己分明可以獨當一面了啊……

她要好好殺殺他的銳氣!

柳希婉出劍格外認真。

滿屋子的劍影一出,鳴聲頓起,各自振響,如洪流滔滔,似群鶴歸山。

這與簫裘的滿天槍影不同。

簫裘的槍影蘊含的內核是怯,而柳希婉的則是一往無前的孤勇殺意。

劍影未出,她人已先見而去。

她與寧長久相隔本就不遠。幾步的路被瞬間壓進,轉眼之間,對方的臉在自己瞳孔中不停放大,她幾乎可以看到對方的睫毛。

與此同時,她身後之劍亦後發而來。

在少女貼近面門之側時,寧長久拔劍,拔劍之時,鞘中蓄勢的劍光同樣揚起,遮擋住了臉頰,恰好将她一劍而來的走勢封死,将那無前的劍意恰好打斷。

叮——

柳希婉的劍與他的劍對撞。滿屋劍影齊鳴。

寧長久封劍回擋,兩人鐵劍貼在一起之時,寧長久擡頭,眼眸中忽有金光閃現。

柳希婉知道這是金烏。

她下意識地暫收攻勢,左手掐了個劍訣回防。

但寧長久眼眸很快恢複。他先前不過是晃了個虛招。

這個虛招其他人或許不會防備,但劍靈太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擁有哪些道法和手段,甚至是壓箱底的本事,所以她立刻放棄了些優勢去做防守。

畢竟寧長久曾靠着金烏反殺了不少敵人。

而一劍的勢頭強行中斷,寧長久無視滿天撲來的劍影,白衣一振,劍随身形同進,幹淨利落地切入少女招式的縫隙裏。

柳希婉蹙眉。她身影被這一劍逼停。

柳希婉盯着寧長久的劍,這一劍她認識,是谕劍天宗上半卷的招式,名為砂雪,這是尋常的一招,只是寧長久已将它施展得脫胎換骨。

劍尖迎面切開裂隙,迎眉心而來。

柳希婉素手旋凝,一邊去封擋此劍,一邊身子後仰,恰躲過這一劍的鋒芒。

寧長久的劍幾乎貼面而過。

幾縷發絲斬落之時,少女身後的無數劍影也至,如大河卷落,朝着寧長久壓了上去。

寧長久伸出了衣袖。

他的衣袖寬大,振袖時生風。

若少女落下的劍意是雨,那這便是将秋雨吹斜的風。

寧長久衣袖飄飄,如雲出岫。劍雨落下之際,他的身軀中,同樣有無數的劍意宛若金芒射出。

這些劍意看似磅礴而淩亂,每一道卻都精準地擊中了少女的劍。

這一幕就像是暴雨落向地面,而地面也有場暴雨逆空而上,兩場雨的雨滴皆分毫不差地對撞,濺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這是寧長久于李鶴那學到的天地大化之劍。

兩種劍芒交擊,光暈碎開,充斥了整間屋子。

他的身軀散發劍意,與之融為一體。

柳希柔一時間竟無法用神念将其捕捉。

她于光雨間被迫回守。

三息之後,盛大的光潮淡去,寧長久的劍在劍意轉而衰落之時遞出。

轉而摔落莫種意義上也是巅峰。

一劍幹淨地斬落。

明明在不大的堂中,這一劍卻似裹挾着天地的大威勢。

劍不偏不倚地撞了上來。

柳希柔被迫接劍。劍撞上了她。

少女悶哼一聲,劍氣受擊,手臂震麻,巨力牽引之下,她被撞得倒飛出去,罩身的披風也被劍氣撕開,高高揚起,悠悠飄墜。

少女足尖點地,終于維持住了平衡。

披風落地。

她此刻正穿着一襲緊致而幹練的衣裳和褲,那身衣物似是薄薄的皮革所制,緊貼身軀,将她玲珑凸浮的身段勾勒得淋漓盡致。

柳希柔神色一震,她望向了寧長久。

寧長久卻側身持劍,沒有看她。

“勝負未分,繼續吧。”寧長久道:“讓我看一看,這半年裏,劍閣到底教了你些什麽。”

……

……

(感謝且歌且荇ing、風之狙擊手打賞的大俠!!謝謝兩位書友的支持鴨呀,手動比心。)

第 312 章 閻王皈依(第三更)

神話傳說中,陰間有一個望鄉臺,站在上面……亡靈可以遠眺陽間的畫面。

自己死後發生的事,都在望鄉臺上一一呈現,妻子改嫁,孩子被欺負,田産被霸占等等等等…….每每觀于斯,亡靈無不落淚,感慨人世無常,天道無情,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活着的時候摳摳索索,精打細算,死了一切都是別人的。

和那個類似……江明一行人,還有北冥宗的那些高人們,站在北冥神像前,猶如看到了另一個世界的畫面!只不過,這畫面展現的…….卻好像地獄裏的場景!

“轟轟轟!”驚天動地的雷鳴,宛如要把整個北冥天給炸碎了,漫天紅黑翻滾的濃雲,就像這些死者的怨氣一樣,全都積聚在了北冥神殿的上空!如此這般……怕是連北冥武神都要被驚醒了吧!

“天吶!天吶!這…..這是坎魂劫嗎?好強烈的怨氣!”

“應該是!只有坎魂劫才會發生在聖境內部!”

“我的天!哈拉!你特麽的領回來的是啥人?500年來……這小貓殺了多少人啊!”

“要死啊這是!這特麽的是魔頭!”

…….

雨華派的門長們一個個驚得的連連後退,面無血色,此刻的江明…..在他們眼中,猶如肆虐人間500年的混世魔王一般!

厲害不厲害先放在一邊,這家夥特麽的殺人如麻,血債滔天!簡直都超出想象的範疇了!成千上萬的殺啊!一座城一座城的端!哈拉居然還把這樣的魔頭,領回北冥宗拜谒皈依,不是找死嗎?不亞于在神佛面前挂臭褲衩子!這一回…..不但這小子要形神俱滅!就連這哈拉也活不了!北冥武神一定會震怒,後果不堪設想!怕是連着紫靈上人也要重重的懲罰!

此番詭異的天象,驚得紫金芭蕉扇上的紫麒麟也是杏眼圓睜,雖然她作為一派的派主,見多識廣!但坎魂劫這種事,屬于極小概率事件!歷史上倒是發生過一兩回,但都正好趕上她在外面執行任務,故而并未親自觀瞻,所以這一次……她也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坎魂劫。

但紫麒麟畢竟是功法絕倫之輩,仰望蒼穹,眸穿星宿,已然看出……那漫天的猩紅濁雲,不是在凝結怨氣,其修元構質,依舊是水五行!

且這水元異象,也不像是在積聚煞能,意圖毀滅!而好像是…..在演繹着什麽!

是激發坎魂劫前的“清算罪狀”嗎?她也拿不準!另外…..這小貓能造這麽大的孽?雖然他的身法确實夠驚豔!但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沒那麽大的本事啊!

正在衆人驚顫慌亂時…….那個無數電脈積聚的核心“奇點”,終于到達了臨界值!像是崩裂的血栓一樣,射出了一道粗壯的電柱直擊北冥神像前的江明!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的一瞬,哪裏給人思考的時間?當電擊結束後,除了天上響一聲浩瀚蒼穹的驚雷外……原本大家以為,會被挫骨揚灰的江明依舊站在原處,一臉茫然無辜狀,且毫發無損,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不過,當所有人再看他時,無論墨墨,黃丫,哈拉,還是那幾個雨華派的門長,甚至包括紫麒麟在內!眼珠子都瞪的直勾勾的,他們都傻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倒不是說,江明沒被坎魂劫劈死,他們覺得驚訝!而是,此刻的江明,樣子有些…..太奇怪了吧!

“皈依”後的江明,自然轉變成了人的形态,但他身上所穿,根本不是新人的裝束!而是一款高規格的道袍……流襟長袖,霞帔在肩,渾元無極的八卦圖案赫然在背,頭戴紫金道冠,一柄浮塵插于腰間。這行頭…..感覺比門長級別的還要高一階!卻又比不上巨來道長和紫靈上人所穿的道衣規格!十分的古怪另類!

更令所有人震驚的是!江明身上的道袍顏色,竟然和紫麒麟所穿的一樣,都是绛紫色的!那豈不是說…..這家夥,皈依的不是北鬥派,而是紫靈派?可是…..這要鬧笑話了!紫靈派怎麽可能會要他?

在整個禦海系中,宗派內根據男道女道的區別,可分為青衣和紫衣,男為青,女為紫。但這只是原則上的,後來…..逐漸發展成只收女徒弟的派系穿紫衣,其他派系,有男有女的統一都是青裝着身!比如墨墨和黃丫,她們皈依的是北鬥派,雖為女性,但也穿青衣。只有這紫靈派,裏面全是女性的弟子,故而統一着裝為紫衣!

除了顏色上有所區別外,男弟子和女弟子的衣服款式也不同,總的來說…..男性的要醜一點,只有混到了門長級別,穿開道袍了,才稍微好看些。

結果江明……一開始就穿道袍不說,還是紫色的!要知道…..在整個紫靈派中,門長們穿的還只是道裙呢,唯獨紫靈上人一人穿道袍,他這一皈依,就是道袍加身,還是如此顏色,能不讓紫靈上人懵逼麽?

另外,再看這個新人,哪裏還是什麽500年的修為造化!觀瞧散發出的獸修靈韻……至少也有2500年以上的三難聖獸中後期水平!比之前直接翻了5倍!這有點太扯了吧!

似乎…..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家夥在裝孫子,他本來就是2500年的三難聖獸!故意假扮成500年的小貓!難怪剛才雨無常打他那麽費勁,原來彼此間的實力,并不是很懸殊!

“師叔,這,這…..武神不會,連宗派內的衣服也推出新款了吧?”卷雲門門長驚顫懵逼道。

梨花門門長雨無常,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敵意了,沖紫靈上人進言:“師叔,看見了吧,這小子,根本就是一個2500年的魔頭,在戲耍咱們,都戲耍到北冥宗內部了!在北冥神像前都敢裝神弄鬼,這膽子是要有多大!”

他頓了頓繼續說:“剛才的漫天異象,都是武神在給您啓示啊,告訴您這家夥的真面目,一擊電閃将他打回了原型,您要明白武神的用意啊!他老人家是在告訴咱們…..妖邪都殺到家門口了,你們這些派主門長幹什麽吃的?難道要他親自動手嗎?武神在給咱們一個将功贖罪的機會!”

這家夥,氣急敗壞!不管鹹的淡的,合适不合适的話…..竹筒倒豆子般的一個勁兒的說!恨不得紫靈上人馬上殺了江明!

此一刻,漫天的紅雲電閃都散了。似乎…..剛才那驚天動地的“坎魂劫”,只是為了迎接江明的到來,捎帶着……把他好好的裝束了一番!

“師叔…..雨無常說的有些道理,這小子的身份很可疑!千萬不敢馬虎大意啊!”卷雲門門長也不失時機的添油加醋。

正在紫靈上人柳眉微皺,心生狐疑時,突然……北冥神像眸光閃耀,那尊巨熊的嘴裏,噴出了一股子水氣白霧,直抵寬大的案臺!騰騰缭繞間,猶如幹冰揮發一般。

待霧氣散盡後……幾件光暈奪目的物件赫然呈現在神龛案臺上!

第 303 章 逼迫

當天夜裏,宮中突然傳出消息,要求卿瑤音進宮一趟,卿瑤音不過剛剛醒來,想都不曾想便直接拒絕了,卻不曾想司寇哲卻像是瘋了一般,一次又一次傳召,無論如何都要卿瑤音進宮,雖心中十分煩躁,可卿瑤音最終還是從司寇哲格外反常的行為之中感覺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于是,當聖旨再一次被送達卿家之後,卿瑤音踏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這種血脈沸騰的感覺了,或許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也不一定。

卿瑤音進宮的第二日清晨,在計家老祖的示意之下,計如雲刻意換了一聲大紅的衣衫,帶着卿奕安踏上了前往卿家的馬車。

卿府,卿思遠不知為何,自從瑤音進宮後,他的心中便升起一抹煩躁,或者說一種不安,卿思遠下意識來到自己書房之中,抱着亡妻的牌位,一個人沉默的坐在那裏,久久不曾移開過視線。

卿瑤音一直認為,計如雲将她娘親在這個府中所有的痕跡,都消除了,卻不曾想到卿思遠竟然會将那些東西偷偷的藏了起來,甚至還做了一個牌位放在其書房之中。

對于這個如同昙花一現,出現在他生命裏的女人,卿思遠或許曾經是深愛的,可漫長的歲月,幾乎将曾經炙熱的感情,消耗殆盡如今剩下的不過是記憶之中,那個一身紅衣笑的無比張揚的女子。

曾經被他認為已經不複存在的感情,在一瞬間竟是變得無比炙熱,原本那顆已經死寂的心,竟是有了些許顫動,只可惜早已經物是人非。

“是我錯了啊。”久久之後,書房之中傳出一陣極輕的嘆息聲。

馬車一路飛馳,望着兩旁街道極其熟悉的景色,計如雲的臉上終是有了幾分笑意,她等了幾十年,如今終于可以揚眉吐氣一會,安慕朗你早已經化為一把灰,如今還想要同我搶這個男人嗎?

計如雲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就算你在如何神勇,如今能夠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只有我一人罷了,安慕朗早在多年以前,你就輸了,輸的徹底……

皇宮之中,卿瑤音冷冷看着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火紅嫁衣,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瑤音,只要你嫁給我一切,你就是崇明的皇後,我可以保證獨寵你一人。”大皇子望向卿瑤音的目光之中滿是哀求,他是真的很愛這個女人,哪怕他早已經知曉這個女人對自己不會産生任何感情,可他還是想要不顧一切的和對方在一起,不論結果。

哪怕把她鎖在自己身邊也是好的。

“獨寵我一人,也就是說你還是會擴充後宮?我不過是弱水三千,其中一瓢而已。”卿瑤音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大皇子一愣,臉上的窘迫卻是越發明顯,他身為皇帝,唯一能夠給對方的不過就是獨寵,若是讓他不擴充後宮,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他想,也不會有這樣一個機會。

猶豫了半天之後,大皇子依舊不曾說出他心中的那個答案,不管是為了什麽,他都不可能解散後宮。

卿瑤音沒有說話,只是看向對方的眼神越發鄙夷,她本就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卻不曾想竟然是這樣龌龊之事。

求娶不成,便是要逼迫了嗎?

想到這裏,卿瑤音不僅在想,計家老祖究竟想要作什麽事情,要知曉大皇子跟卿奕安的事情,對方可是清清楚楚知道的,而司寇哲這個老東西也承諾了對方,皇妃之位,如今卻出現這一場戲,卿瑤音不得不懷疑,這位太子究竟做了什麽。

“我妹妹呢?別說你跟她什麽都沒有發生。”卿瑤音扯了扯嘴角,若是真的如她所想,崇明的水似乎越來越深了。

卿奕安被提起,大皇子的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慌亂,尤其是在面對卿瑤音的時候,他是那麽的愛着這樣一個女人,而他卻和這個女人的妹妹發生了關系,這是一件根本不能夠被原諒的事情,也是他心中最害怕從卿瑤音口中聽到的事情,卻不想就這樣直接的被擺在眼前。

大皇子,幾乎落荒而逃。

待他離開之後,魇這才從白蘿蔔裏面瞟了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已經被拿出來這麽久了,一般的白蘿蔔早已經因為失水有些疲軟,卻不想這根白蘿蔔依舊水靈靈的看起來十分可口,若不是因為卿瑤音實在是不怎麽喜歡白蘿蔔的情況,或許魇就要失去他最後庇護地。

“我說丫頭,有人願意娶你,你還不願意啊,小心嫁不出去。”魇紫色的骷髅發出猖狂的笑聲,對此卿瑤音選擇無視,想娶她的人多了,難不成她每一個都要嫁嗎?

開玩笑好嗎,本小姐是那麽随便的人嗎,最低标準也要是百裏池淵那樣的标準好嗎!

“魇,要是一個人一直都被人所壓制着掌控着,有一天他突然不想被人掌控了會怎樣。”卿瑤音眨了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氣死你氣死你,反正你只有兩個碩大的窟窿。

魇突然感覺,自己怎麽就這麽想弄死對方呢,不過考慮良多之後,它最終還是決定,自己身為一個長輩,還是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好了,所以它要淡定,淡定,淡定個大頭鬼!

“殺了對方,他就能夠徹底擺脫這些,若不然他或許能夠有一瞬間的反抗,可最後還是會被下一個人掌控壓制,然後繼續成為一個新的傀儡,他的生命已經被确定下來,沒有別的可能。”魇摸了摸自己的只剩下骨頭的下巴,這樣的人生,或許除了悲哀就只剩下悲哀了。

不想卿瑤音聽到魇的回答之後,竟是搖了搖頭,一副很無奈的表情望着魇,本以為對方活了這麽多年以後會對于這些事情有一個基本的認知,卻不想對方依舊如此天真啊,而且還是天真的如此可愛,怪不得最後會被人壓在血煞潭底這麽多年。

第 312 章 :無心插柳

天榜的高樓上築着雪,平整而松軟的雪地上添着零零散散的腳印。

簫裘拖着槍,望向了擦肩而過的人。

他原本已很疲憊,只覺得眼皮上有什麽東西正壓着,直欲讓他的上下眼皮合攏到一起,模糊的景裏,那個單薄而有些嚴肅的聲線傳入了耳中,‘劍閣第十四弟子’的話語同樣如雷劈下,将他身體中散發出的疼痛和疲憊暫時打散。

這些月份,天下發生了太多大事。

劍閣收了第十四位弟子這件事,他是很清楚的。因為當初八弟子盞寺出閣敗他,為的便是要發布劍閣的收徒令。後來盞寺提前半個月離去,就是因為劍閣提前尋到了那位弟子。

過往,劍聖所收的弟子,雖每一個皆是天縱之才,但從未如此興師動衆過。所以很多人都好奇那第十四把劍到底是什麽身份。

但從那以後,劍閣又隐沒于世,哪怕是七弟子之敗,也并未引發什麽後續。其後諸多大事陸續發生,此事便也掩了過去,沒多少人再去刻意談及。

簫裘沒有想到,自己今日可以有幸見到這名弟子。

這名弟子的裝束很簡單。

對方黑色的短發柔順地垂落,齊于頸中,邊緣處平整得像是切開的西瓜,發絲的末梢向着臉頰的方向微微內卷,弧度婉約。對方額前的發也剪得很整齊,自中間向兩側微微分着,露出了一粒紅色的朱砂色。曲線柔和的臉頰兩側,兩绺薄發垂落耳前,看着有些可愛。

對方披着一襲褒博的黑色披風,披風前端于鎖骨中央系着。披風平整垂落,沒過腳踝,下緣貼着雪地緩緩擦過,将整個身軀都掩在了裏面。

簫裘打量了一會兒,依舊分辨不出對方的性別。

她雖氣質儀容像一個公子哥,但面容更似位官家小姐,英氣逼人。

他并沒有太多心思去辨認。

身體的疲憊和戰意的消解折磨着簫裘,他提着槍,腳步虛浮,注視着那名弟子緩緩登上高樓。

他知道,今日之後,劍閣十四弟子出世的消息将會傳遍中土。

原來本應該是由他來迎戰對方的……一人連戰劍閣兩名弟子,這是幾乎史無前例之事,本是極大的榮耀,但此刻也與自己無關了。

不過也好……此事恰好能将自己的失敗掩蓋過去。

簫裘自嘲地笑了笑,他拖着槍,扶着樓梯,緩慢地向下走去。

……

“哎,剛剛一個少年人上了樓,至今還沒下來,想來是斷腿殘廢了。現在又有一個小姑娘前去,真是一個比一個不知死活。”譯着榜書文卷的小男孩老氣橫秋地說道。

旁邊的小女孩看着他,眨了眨眼。

這對師兄妹修煉的是返老孩童的功法。這套功法講究春秋逆行,他們只需要返老孩童,來回四次,便能化作真正的元嬰,邁入一個嶄新的境界。

“你是說剛剛過去的那個麽?”小女孩問。

小男孩點了點頭。

小女孩咬着筆杆子,道:“原來那是小姑娘啊,難怪一路過來,師兄一直盯着看。”

小男孩搖頭道:“非也,我只是覺得,她有些奇怪。”

“奇怪?哪裏奇怪了呀?”小女孩問道。

小男孩道:“我覺得她并不完整。”

“不完整?”小女孩好奇道:“可是,我見那位姐姐分明沒有什麽殘缺呀。”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小男孩道。

小女孩哦了一聲,道:“我懂了,師兄的意思是,她的人生并不完整,缺少一個伴侶對嗎?”

小男孩無奈笑道:“整天不好好修行,盡說些胡話。”

小女孩不以為意,道:“這個姐姐也是去挑戰簫裘的嗎?”

“是的。”小男孩感慨道:“今日真是奇怪,過往這裏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也不來,今日倒是一下子來了兩個。說來也湊巧,這小姑娘和先前那少年走路的姿勢都是差不多的。”

小女孩想了想,笑道:“看來這個世界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總是相似的。他們若是認識,說不定還能做一對苦命鴛鴦。”

小男孩微笑着,沒有回應。這些插曲雖能引起他的興趣,卻也只是枯燥生活間的調味劑,并不會阻礙他的大道之路,他伸出肉乎乎的,有些稚嫩的手,将靈榜的啓示一一拆解,抄錄。

正當小男孩專心寫字之時,小女孩的驚叫聲又響了起來。

“師兄!師兄!”她連喊兩聲,聲音近乎尖叫。只見她揉着眼睛,手趴在窗戶上,腦袋探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遠方。她震驚道:“師兄你快看那裏!”

“什麽事大驚小怪的。”小男孩皺着眉,擱下了筆,目光望向了小女孩手指的方向。

他也愣住了。

天榜的群樓中,陸陸續續有人将目光投向了那裏。

一個年輕人神色落寞地走向階梯,他提着槍,卻如拎着一條病恹恹冬眠的蟒蛇,他擡起頭看向前方。

冬日的陽光很是刺眼。

來者正是簫裘。

人們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原本是可以選擇休憩好之後禦槍離去的,但他還是選擇了直面自己的失敗。

“師兄……”小女孩愣了許久,終于回過了神,一臉驚恐地看着小男孩,道:“他好像是簫裘啊。”

小男孩輕輕點頭。他的臉上好似蒙着一層烏雲。

“簫裘輸了?”他不敢置信。

小女孩大聲道:“當然輸了啊!笨蛋師兄,難不成他下樓還是來透透氣嗎?”

“怎麽可能?”小男孩比其他人都要更清楚簫裘的實力,所以更加難以置信。而且……簫裘看上去,好像傷得還不輕。

這是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

小女孩哭喪着臉,道:“師兄,我們好像都看走眼了。”

“嗯……”小男孩沉默不語。

小女孩馬後炮道:“我早就覺得他厲害了,師兄真沒眼光。”

小男孩自語道:“他……到底是誰啊。”

小女孩問道:“我去星宿爺爺那裏問問?”

小男孩才想點頭,他的餘光忽地一瞥,望向了街道的另一端,低聲道:“那又是誰?”

小女孩望了過去。

只見不經意之間,原本空空如也的雪道上,陡然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那個女子束着高馬尾,一身黑白相間的劍服,背上背着一柄寬厚的劍。她的容顏是很美的,但第一眼望去,目光所見唯有銳利,如一柄深埋已久的劍忽然破雪而出。

“她是……”小男孩神色震驚。

小女孩盯着那個女子,撓了撓頭,道:“她的衣服好像有點眼熟。”

“衣服?”小男孩微愣,旋即看到她胸襟上繡着的一枚黑色劍紋。

那個劍紋他見過。

當初劍閣八弟子盞寺來時,他的胸襟上亦有同樣的紋章!

“劍閣?!”一波又一波的震撼沖上大腦。

“不會吧!”小女孩長大了嘴巴。

小男孩也不敢相信,但這個世上,誰又敢在自己衣裳上印上劍閣的紋章?

劍閣弟子……

若真是如此,傳聞中劍閣過去一共有三位女弟子,分別是大師姐,二師姐,和十師姐……這來者又是哪一位呢?

小女孩捂着腦袋,覺得有些頭疼:“今天是什麽日子呀,怎麽天榜這般蓬荜生輝的?”

小男孩沒有回答,他沉思着。

來者是劍閣弟子,卻未去登榜,這是為什麽?

他忽地想起了先前走過的那個小姑娘……

那個小姑娘難道是……

雪街上,提着長槍的簫裘擡起頭,看到了街道上那襲挺拔秀麗的影。

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接着,他将槍背在了背上,對着女子抱拳行禮。

女子坦然受之。

“敢問來者是幾先生?”簫裘問道。

女子直率道:“劍閣二弟子。”

簫裘道:“見過二先生,不知以二先生的身份,為何要來此地?”

女子看着他,淡淡道:“你明知道原因,為何要裝不知?”

二先生的話語印證了他的猜想。

她應是來陪着那位十四師妹的……

“原來如此。”簫裘颔首。

女子看着他,眉頭微蹙:“你在年輕一代裏境界已是頂尖,不曾想你還是這麽快就敗給小師妹了。看來小師妹比我想象中更厲害。”

她的話音很輕。

但他們街道上的對話落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裏。

雷聲隆隆。

劍閣……二先生……小師妹?

衆人立刻明白了過來。

原來先前那個披着披風,剪着短發的清秀少女,竟是劍閣的第十四弟子,而這一位,竟是從來只聞其名的劍閣二師姐!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敗給小師妹?

衆人這才想起,簫裘是在那個小姑娘上樓之後才下來的。

衆人心中一下釋然。就說嘛,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少年,怎麽可能将簫裘少爺打成這樣?

原來簫裘是敗給劍閣弟子的啊……

風雪裏,簫裘卻是輕輕搖頭,他作揖再禮,誠懇道:“回二先生,我确實見到了你家師妹,但我……并非為她所敗。”

……

……

寧長久贏了簫裘。

他撣去了衣裳微微的落灰,席地而坐,背靠着牆壁,調整了一番氣息。

他贏得幹淨利落,只用了四招,比當日的盞寺更強大許多。

但因為每一招皆是硬接的緣故,他贏得也并沒有想象中那般輕松。

簫裘是紫庭第八樓的高手,全力施為之下,他所展現的力量已是遠超同齡人的強大了。

只可惜遇到了自己。

與罪君戰鬥的記憶碎片,便足以讓他碾壓人間任何用槍之人了。

當初他在罪君雷電凝結、貫穿天空的長槍下,不知瀕死了多少次,全靠着無限的力量茍延殘喘。簫裘的槍與之相比,無異于綿綿細雨。

調整了一番氣息後,他緩緩起身,準備向着頂點的樓層走去。

據說天榜的榜靈便在那裏,它會接見每一位奪榜者。

正在這時,寧長久本已放松的精神再次緊繃。

他的神識裏響起了輕微的踩雪聲——有人在上樓。

難道是新的挑戰者?

他盯着門口,忽地生出了一抹不安。

是時,短發的少女也已走到門口,她似也察覺到了什麽,額前的發下,細細的眉皺了起來。

她停下了腳步。

兩人隔着半扇門。

寧長久盯着門口,等待着那人轉角。

人未來,倒是寒風率先卷着風雪吹了進來。

雪花淩亂。

短發少女看着飄入的雪,愈發覺得不對勁。

自己是陪着二師姐周游中土,四方歷練的。路過天榜,師姐心血來潮要自己來試試。

據說如今坐鎮天榜的,是一個叫簫裘的,槍法不錯。

少女這才想起,先前那個擦身而過的,從樓上走向去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似乎背着一杆槍。

他不會就是簫裘吧?

少女後知後覺。

若他是簫裘,如今屋中的是誰?

少女壓抑下心中莫名起伏的情緒,蓮步微移。

寧長久的視線裏,雪白紛飛的晶瑩中,一片黑色的衣袂如雲飄出。

寧長久心緒一動,體內的修羅發出了低低的吼聲,那吼聲并非敵意,而是緬懷。

門口,一個披着黑色披風的身影遮住了風雪。

發絲微亂,眉目清婉。

風雪中,有故人來。

……

天榜群樓中的賭坊,門檻都被踩破了。

能入住天榜的,皆是自恃身份的大修行者,許多還以學者自居,但今日,所有的人顯得狂熱。

玄丹聖閣年輕一代的大弟子簫裘、不知姓名的神秘少年、劍閣的十四弟子,他們皆是大人物,或赫赫有名,或遮着神秘的面紗。而劍閣二師姐,更是在整個中土神州做到了真正的出類拔萃。

據說,她的境界比起其餘八神宗的宗主,只高不低。

今日,賭場中,這位神仙似的女子在二層樓上,像個普通人一樣坐着。她懷抱名劍,看着樓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簫裘背着長槍立在她的身邊,神色謙恭。

“贏了你的少年是誰?”二師姐問道。

簫裘答道:“我不認識他,他只說他叫張久,來自古靈宗。”

“張久……古靈宗?”

關于古靈宗的變故,二師姐聽說過一些,但她并不關心。中土雖有劍閣四樓八神宗的說法,但那八神宗加在一起也沒有資格與劍閣相提并論,她一人一劍便可将八神宗的宗主一一擊敗。

更何況古靈宗的一個弟子。

“嗯,這個少年……”簫裘想了想,想不到合适的詞,只好道:“非常恐怖。”

“恐怖麽?”二師姐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但她并未太放在心上。

簫裘會輸,但師妹可不會。

因為師妹不僅是自己教出來的,還有……師父。

當初師妹來宗以後,師父破例破關見她,親手為她灌頂,将劍閣真正的古奧傳承送到了她的身體裏。

于是數月裏,這個小姑娘以一種令人眼紅的速度不停破境。

更何況她的每一層境界都非比尋常。

那個叫張久的無名少年,或許是有些本事的……二師姐已經想象出少年隐忍多年一朝成名的情景了,只是可惜,遇到了小師妹。

二師姐起身,向着樓下走去。

“二先生也要去賭?”簫裘問道。

二師姐道:“婉兒必勝無疑,為何不賭?”

“婉兒?”簫裘立刻反應過來,那是那個小姑娘的名字。

只是那小姑娘看上去冷冰冰的,與這名字一點也不搭啊。

二師姐微笑道:“柳希婉,這是我給小師妹取的名。很快,小師妹便要是中土的名人了。”

簫裘抿着唇,臉色陰沉。

若是過去,劍閣二先生親至眼前,他早已誠惶誠恐。對方的言語他也不會懷疑半點。

但今日他經歷了最刻骨銘心的失敗,所以格外沉靜。

最重要的是,他對那個擊敗自己的少年,有着恐怖的信心。

“二先生,別去了。”簫裘忽然開口。

二師姐問道:“怎麽?”

簫裘好言相勸道:“劍閣是中土聖地,還望二先生以劍閣聲譽為重。”

二師姐沒有理會。

劍閣中人古來高傲,更何況她。

她将自己的佩劍解下,押到了小師妹那裏。

賭場安靜了下來。

……

……

少女立在門口,看着屋中那一襲熟悉的白衣,覺得有些不真實。

“寧……”她輕輕開口。

寒風夾雜着雪片從頰畔飛掠過去。

寧長久也看着她。

他也沒有想到,分別了大半年的兩人,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逢。

“您?我們也不是外人,何必用敬語?”寧長久微怔之後,微笑着回應道。

熟悉的語調……

少女不知想起了些什麽往事,韶顏驟惱,冷冷道:“寧長久,好久不見啊!”

寧長久看着她原本灰白,如今轉為青絲的發,問道:“你的頭發還是你自己剪的?”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人怎麽還是這樣?一開口就問這種不着邊際的問題……

“是。”少女看着他,道:“不好看麽?”

寧長久聽着她的語氣,微笑道:“原來你選擇了小姑娘。”

少女神色一震,臉立刻冰冷了下來,聲音肅然:“你才是小姑娘!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大丈夫!”

“是麽?”寧長久上下打量着她。

她的裝束很簡單,短發幹練,眉目清婉,身軀裹在披風下,嚴嚴實實地藏着,看不見曲線。

少女道:“你也是來打榜的?”

寧長久點頭道:“嗯,我有急事的。你又是為何而來?”

少女神色幽怨:“師姐讓我來的。”

“師姐?”

“嗯,二師姐,她在劍閣閑得無聊,非要出去游山玩水,便借着帶我歷練的名頭來看冬景,途經此處,便讓我來試試。”少女嘆息着說道。

寧長久道:“你的師姐可真是随性。”

“是啊。”少女道。

寧長久看着她幹淨好看的眉目,道:“你竟成了劍閣弟子?”

“嗯,我被殺戮王庭追殺,劍閣救了我。”她解釋道。

寧長久道:“斷界城的時候,你不是說,要不是受我的身體所困,你早就大殺四方了嗎?”

少女蹙起了眉。

她想不明白,這個人的話語為何總是這般氣人。

好話不記得,這種揭短的話到底記得比誰都清楚。

“哼,若不是我,你早就不知死多少次了,非但不知感恩,重逢還以言語激我……”少女冷冰冰道:“果然是白眼狼一只,看來我當初離開你是對的。”

寧長久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說道:“還立在門口幹什麽?進來坐吧。”

少女瑤鼻間發出了一縷冷冰冰的輕哼,她緩緩走了進去。

“你近來如何?”少女出于禮貌,随口問道。

寧長久道:“與當時斷界城無異,跌宕起伏不斷,片刻難休。”

少女道:“你這樣的災禍體質,早晚要在雨天被五雷轟頂劈死。”

寧長久苦笑道:“我們好歹并肩作戰了這麽久,多少也有些友情,你這話語何必這般刻薄?”

少女白了他一眼,道:“當初還不是被你騙進來的?要不是我與你同命相連,我才懶得管你死活。”

寧長久看着坐得筆直,秀頸纖細,一臉冷冰冰模樣的少女,問道:“都到屋裏了,你還裹着這麽厚的披風做什麽?怎麽,嫌我太弱,要讓我兩只手?”

少女冷冷道:“我穿什麽衣服與你何幹?你又不是邵小黎,每晚任你擺弄。”

“……”寧長久嘆氣道:“幸虧我妻子不在,否則你這話一出,我又得不得安寧幾日了。”

“我才不關心你安不安寧。”少女雙手交疊着握着披風,話語平淡。

她話音才落,又想起一事,立刻問道:“對了,當初你出去以後,是先去見的陸嫁嫁還是趙襄兒。”

寧長久啞然,心想你不是不關心我麽?怎麽嫁嫁和襄兒的名字都記得這麽清楚。

“我先去見了嫁嫁。”寧長久道。

“嗯。”少女看着他,欣慰地點了點頭,道:“看來你還是蠻聽話的。”

當初她和血羽君關于正宮一事真論不休,她堅定支持陸嫁嫁,血羽君則是趙襄兒的擁護者。

寧長久看着她秀發之間,眉心的一點殷紅,笑道:“你現在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住嘴!”少女冷冰冰開口,道:“我乃堂堂男子漢!你別用你那下三濫的話語惡心我。”

寧長久雙手攏袖,點頭稱好,他問道:“那這位鐵血男兒,你的姓名是什麽?”

“我叫柳希……”少女剛想開口。

她現在叫柳希婉。

這是二師姐起的名。二師姐姓柳,希望她能不要總冷冰冰的,溫婉一點,便給她取了這個名。

但這名字一聽就小姑娘家家的,哪裏說得出口?

要剛猛一點,男人一點……

柳希婉話語微頓,她略一沉吟,盯着寧長久,氣勢洶洶道:“我叫柳西天!送你上西天的柳西天!”

“哦……”寧長久緩緩點頭,問道:“無心插柳的柳?”

若是陸嫁嫁,可能還會遲疑一會兒,但劍靈柳希婉在他的身體裏待了這麽久,哪裏不知他龌龊的心思。

“寧長久!”柳希婉霍然起身,道:“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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