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8 章 :也不是一個好人

“你說的也沒錯,所以說現在我們的這個抓捕計劃應該可以進行了吧,反正他把這一個人轉過來之後,我不相信其他的人不會蠢蠢欲動,只要他們一旦蠢蠢欲動,我相信你應該就已經清楚。

自己接下來到底需要做些什麽了吧,所以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其他的話也就不必我多說了,反正今天你都已經習慣了,而我呢,也是一個這樣的人。所以到了現在這一步之後,其他的話都已經沒什麽重要的!”

洛昕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面就已經很激動了,那是因為他知道只要能夠将這一個人抓過來的話,那麽就已經不錯了,所以說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自然都還是很開心,就是知道了自己需要做的到底是什麽,今天也是如此,所以說它現在脹的時候心裏面自然都還是很開心,就是覺得這一切都已經很好了,要是真的可以的話,那自己一定能夠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将這一切的事全部都做得很好。

反正以前在這一個人看起來對自己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兒,所以說他也是沒有再去想的太多了,就覺得這些才是最好的,然後他就已經開始想通了。就覺得自己還是可以好好的。

“好啊,這次的這一個抓捕計劃就已經可以了,我相信你心裏應該也是清楚的,其他的話不會我都說了吧,還有就是現在我就在想着他們到底應該怎麽辦,而且就剛才那一個人說的那些話的話我覺得還是非常的可靠的,我相信你心裏應該也清楚吧!”

石浩雖然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所以說就現在這樣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想着,如果能夠把他們的那個随手抓過來的話,他相信他們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那麽就可以人盡皆知。

對于自己來說,她覺得這個就已經足夠了,所以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真的很開心,不過很快的,他們就已經開始在考慮這個問題了,結果沒想到當他們還是在考慮到底應該如何做的時候,那一個人,就已經出來了。

皇甫凝!

“你們如果真的想要抓他的畫不畫不過來找我呢,那是因為在你們看來覺得我還可以念及那些手足之情嗎?

你們可能并不知道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所以說才會對我産生這樣的誤解,不過沒關系,你們放心,我會很快的,就将這一個人給抓過來,其他的事都已經不重要了。

你們自己還是好好的看着辦吧,今天也本就是如此當然了,至于我的性格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以後我相信你們應該就能夠知道了。不過如果你們真的沒興趣知道那我想我也就不會說了!”

石浩他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就已經非常難受了,就在想着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而且她現在開始猶豫了,那是因為他知道眼前的是一個人到底可不可信,還是另說。

“既然我們雙方都已經選擇了合作,你們已經說過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為何現在還要這樣呢?”

石浩和洛昕明白皇甫凝的意思之後心裏面自然就已經非常的激動,我就在想着眼前的這一個人倒還真是挺有趣的,不過那又能夠如何呢。

反正他們倆人心裏都已經清楚了,就是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做的到底是什麽,而且今天本就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兒了,如果自己真的能夠做好的話,那麽多,還算是挺好的,然後自己也就沒有再去想的太多了。

這一切也是非常的嚴肅了,然後很快的,他們兩人就已經開始在考慮這一個人接下來到底需要做點什麽事呢?今天他們也是很想要知道他到底能不能夠像自己是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給抓過來說到底她是嫡出之子。

而且還是嫡長子,可是他的那個地理無非就是一個庶出而已,結果這麽多年以來一直都很嫉妒他,他相信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是發生了許多矛盾和摩擦的不然的話很可能會變成現在這樣可是看他現在這雙目炯炯有神的樣子。

一定是有什麽血海深仇,不然的話又怎麽可能會這樣,不過若是真的論起血海深仇了,以前他明明成為了一家之主完全可以收拾他的那個弟弟。可是現在卻為何要等到這個時候,這還真是讓人覺得非常的奇怪。

不過呢,這位洛家的大小姐現在都已經完全的成為了一家之主了,因為他的兩個弟弟已經徹底的佩服了這一位大小姐,所以說他心裏自然還是很開心,只要能夠将這些解決那麽就可以了。

“好啊,那現在我就先去了,反正你們到底信不信任我的話,恐怕就在此一舉了,而我也絕對不可能會讓你們失望,只是希望到時候洛家大小姐能夠按照自己的約定來做事,不然的話恐怕還真的讓我對你失望!”

洛昕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現在他就只是微微的點頭,對于自己來說,她覺得根本就不需要給他再做出什麽樣的保證,只需要他自己把這一切做好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現在心裏自然都還是挺激動的,就是覺得這些才是最好得很快的,這一個人就已經走了,所以在現在這樣的時候心裏面自然也是很開心的,其他的話也就不必多說了。

“好啊,現在你說的這些我都已經明白了,我知道這一切到底有多麽的重要!”

石浩并沒有跟蹤這一個人,那是因為他知道他肯定能夠知道自己在跟蹤他,所以說就懶得去了,反正他之前已經說過了那種話,如果再去跟蹤,那豈不是打自己的臉。

“這次把你抓到這來也沒什麽其他的意思,接下來一定會有非常好看的好戲會等着你,反正知道的話也就不必我多說了,我相信你心裏應該也是清楚的!”

皇甫凝抓到皇懷明到時候他就已經在這裏跟他說了許多的話,對于他來說他覺得自己的是一個哥哥當得确實不怎麽好,可是他這弟弟也不是一個好人。

“我真是沒想到你這個畜生居然能夠去跟另外的畜生為伍,你難道還看不出來他們的動機?”

第 320 章 啥事都往外說

秦凡微笑。

這家夥居然想要阻止別人的争搶,這樣還怎麽擡價?

身為負責人,這個是必須要管的!

“坐下。”

只是輕飄飄說了一句,彪形大漢立刻坐倒在自己的位置上面。

“各位公平競價,喜歡的都可以報價,價高者得!”

“某些人想要高壟斷是,在我這裏是絕對行不通的!”

說話的時候,秦凡還故意朝着現錢那個彪形大漢是位置看了一眼。

在與秦凡對上看目光之後,大漢不由自主輕輕顫抖,甚至可以說是戰栗!

他在害怕!

聽到負責人這樣說了,一群人也就沒有任何不搶的道理。

轉眼之間,一塊破石頭的價格就已經擡升到了兩萬。

“我出兩萬一!”

女子的聲音響起,從趙家所坐的席位那邊站起來了一個女人,目光挑釁的看着秦凡。

“這東西我要了!”

這女人也是老熟人了,陸莎莎。

不過現在的她顯然還沒有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只是認為用這樣的方式可以挑釁秦凡而已。

聽到了這個報價之,後秦凡笑了笑。

居然還有這樣的傻子,看來今後一階段的靈石都有着落了。

“我代表個人,出三萬。”

又是一個女人的聲音,不過這一次說話的人卻站在秦凡的身邊。

“你幹嘛?”

秦凡看着林可,不明白這女人搶這東西有什麽用。

林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讓秦凡看着就行。

“各位,我雖然是這一次賭石大會的主持人,但是本人和江家沒有任何的關系,所以現在的我只代表個人出價。”

林可說完就看着臺下的衆人,觀衆嘩然,交頭接耳的說着這是不是江家的拖。

“五萬!”

陸莎莎再一次開口,好像是故意的在和林可較勁一樣。

在她說出五萬之後,秦凡從林可的表情當中看見了一絲的不懷好意,這才明白這個女人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挺聰明的,這一次幹的不錯。”

秦凡傳音到了林可的耳朵裏面。

林可只所以這樣做,就是要利用趙家那個傻女人對秦凡的仇恨和不理智,把她拉進圈套裏面。

接下來就看趙家願不願意吃這個虧的,如果真的鬧僵的話,秦凡自信可以颠覆這個家族。

“成交!”

拍賣錘子敲擊在案板上面,十分的幹淨利落沒有任何的猶豫。

這個可是肥肉,而且還是非常香的內種,哪個人看見了能不心動?

“你們……”

陸莎莎站起來了身子,看着場中的秦凡和林可,氣的已經說不出話,只是不住的顫抖,似乎已經知道了真相。

“趙大少爺,承讓了。”

那個女人,秦凡當然不會放在眼裏面,不過是一個蝼蟻而已。

他真正感興趣的,只是在觀衆席最前面坐着的趙景知而已。

這個男人不修真居然還能看透石頭裏面的靈氣,如果說他沒有按什麽特殊之點的話,秦凡絕對不會相信。

趙景知好像對于這件事一點都不在意,在看見秦凡對他打招呼之後居然回過去身子,對着秦凡也招了招手。

“沒事。”

目送趙家一群人離開大廳,秦凡開始沉思,是不是有什麽地方被他忽略了。

怎麽感覺趙景知這個人好像給人一種十分危險的感覺?

盤算看所有可能以後,秦凡得出來了一個結論,趙景知的背後肯定是有貴人相助。

如果猜的不錯的話,那個人,應該就是地球古武界當中的!

……

“仔細的了解了一下,覺得那家夥怎麽樣,你能不能和他平手?”

趙家老爺子看着自己最為得意的大孫子,這位身居高位多年的老爺子,在此刻卻顯得有些焦急。

“爺爺盡管放心,不會是一個剛剛才入了修真的小渣渣而已,仗着自己那點本事就厲害橫行霸道,改日孫兒定回把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聽到了自己大孫子這句話之後,趙家老爺子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下來。

自從秦凡那家夥來到了龍都之後,他們趙家就沒有過一天是安生日子,隔三差五的就死人。

偏偏那小年輕還強大的很,恐怕宗師都不是他的對手。

還好,趙家的靠山出手了。

“師父。”

來到一尊雕像面前,趙景知恭恭敬敬的開口。

不一會兒,自那雕像當中換換走出來了一個中年男人。

絡腮胡子,身後背着一把長劍,一看就知道是個十分刻板嚴肅的人。

“你覺得那個秦凡怎麽樣,像不像是修真的人?”

“經過徒兒的查驗,基本上可以肯定秦凡确實是一個修士,不過實力應該不會太高,所以也就只能在人間界橫行霸道。”

“你覺得自己比他,如何?”

聽到自己師父這樣問,趙景知嗤笑出聲。

“師父說的是哪裏的笑話,拿我和他相比,師父到底是有多看不起徒兒。”

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就已經表達出來了一個人對于另外一個人的不屑。

還好現在秦凡不在此處,不然肯定第一個站出來,吊打這位。

……

“走吧,我的小女仆。”

秦凡看着沈夭夭,神情玩味。

兩人都看着對方的眼睛,空氣當中彌漫着不知名的荷爾蒙因子,促使他們走上了床……

“咳咳。”

江雨柔與林可同時咳嗽看一聲,估計是故意破壞秦凡的好事。

“你這家夥就不能收斂一下,才來龍都多久去,這都第幾個了?還有那個江然……”

剛說了一半,林可就在秦凡的眼神威脅之下不敢繼續多說,乖巧的閉上了嘴巴。

江雨柔則是十分的懵懂,不明白為什麽這種事情還要扯上自己是哥哥。

“我哥他怎麽了?”

說着,江雨柔的眼睛就落在秦凡的身上,随後又想到了自己面容俊美的哥哥,頓時一陣惡寒……

難不成……

想到這裏,江雨柔厭惡的看了一眼秦凡,好像覺得這個男人十分惡心一樣。

“你看你幹的好事!”

秦凡有些沒好氣的看着林可。

這個女人不長心眼啊,啥事都往外說。

江然女扮男裝這麽久,被她一句話天下皆知,這算是什麽事?

“我……”

林可還想要說兩句,但是被秦凡這份個不解風情的男人有些粗暴的打斷了。

“睡覺去。”

第 320 章 320 追妻火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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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320追妻火葬場

他這幾天一直要把最好的都留給他的新娘,似乎看起來對新娘子挺專情的。

為什麽到了現在,他居然對別的女人動手動腳,這顯然與之前的專情不相符。

試衣間裏的空間根本就不大,兩個人擠在這裏,明顯得十分擁擠,她被他抵在了牆壁上,根本逃脫不了。

“你放心,你是你,她是她……我對你做的一切,是根本無需要讓她知道的。”

“慕寒川,你住手……”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便被他給堵住了唇。

說出來的話倒是容易,可是真的做起來卻很難。

因為內心的悲傷,她還是拼命地抵抗着他。

可是他卻是不肯放手,仍舊抵死地糾纏着。

試衣間裏的溫度漸漸攀升。

她心裏其實還有更多的是驚恐。

雖然剛才進店的時候并沒有看到客人,而且那店員也十分意識地站在外面,但這畢竟還是公共場合。

她心裏是很不情願的。

但是男人的力量卻是非常驚人的,他毫不費力地撕破了她身上那本來就極省布料的情趣衣。

她再也感受不到他的溫柔。

她被他按在了鏡子上面,流下了悲傷的眼淚。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非常難熬。

她內心再度崩潰,原本還以為會跟秦烈有一段美好的新生活。現在一切都被慕寒川給毀了。

她世界裏的美好,都被他給捏碎了,然後扔到了海裏。

悲傷的情緒,就像堆積的雪花,越來越多,越來越壓抑,直到整個天空都變成了沉重的灰色。

汗,沿着她的額頭往下流,打濕了她的劉海,再滴落到了她的鎖骨上面。

她恨不得這一刻快點結束,可是他卻仍舊不肯罷休,仿佛要将她折騰死才肯罷休。

她雙手被他的大手鉗制在身後,她根本動彈不得。

直到她精疲力盡,他低下頭,看着她瑟瑟顫抖的腿,他輕笑了一聲,放開了她。

他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看着這張美麗的小臉此時被眼淚打濕了,越發顯得楚楚嬌豔。

如同風雨中的玫瑰,在經過了暴風雨的洗禮之後,她仍舊頑強地支撐着。

只是她眼底,他仍舊可以看到那一抹頑強和倔強。

她絕不是真正的順從。

“看着我,我是誰?”

“慕……慕寒川!”

三個字從她的嘴裏吐出來,仍舊帶着幾分恨意。

她雪白的牙齒緊咬着,那份力道似乎是想要将他咬碎一般。

他微微勾唇,似乎很滿意今天兩個人的親密。

“很好,你記住了。你這輩子就算是爛在我的身下,也不可能在別的男人懷裏綻放,懂嗎?”

“慕寒川,你不是不愛我嗎?為什麽要這樣做?”

“我愛你的時候,你沒有珍惜啊!現在是不愛了,但并不表示,我慕寒川擁有過的女人,就可以随意被別的男人用。哪怕我崔毀掉,也絕不便宜別人。”

“你……”

她氣得要命。

他冷笑了一聲,松開了她的下巴。

她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爛成一團,而他仍舊是衣冠楚楚,他伸手整理了一下西襯衣的下擺,對着鏡子将領帶重新打好。

這便彎下腰,将她的衣服撿起來放在椅子上。

“早一點向我妥協不就什麽事情也沒有了嗎?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他便是掩上門而去。

她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面,雙手掩着臉,眼淚從指縫裏流出來。

她感覺對不起秦烈。

她後悔當初不該答應秦烈的求婚,她不配跟秦烈在一起了。

秦烈是個身心幹淨的男人,而她什麽也不是了。

許久,外面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小姐,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女店員的聲音傳來。

葉綿綿聞言趕緊站了起來,拿手背拼命地擦着眼淚,良久才平靜着應了一聲,“沒事!”

這女店員也真是的,之前事發一個多小時,她都不進來。

現在都完事了才來,分明就是故意的。

葉綿綿換好自己,拿出紙巾對着鏡子擦幹了眼淚。

許久,這才慢慢地拉開門走了進來。

女店員連忙笑容滿面地迎上來,

“小姐,您有看中的衣服嗎?”

“不好意思,剛才這件被我弄爛了,我賠錢給你……”

“這邊這一排,還上面挂的全部,你都給我打包起來,我全要了,給我拿新的。”

慕寒川從外面走進來,十分闊氣地拿出來了黑金卡。

女店員聲音激動得都顫抖了,“好,好的,馬上,這就給您打包。”

葉綿綿默默地低下頭站在旁邊。

女店員一邊刷卡一邊笑道,“先生,您的愛人身材真好,穿這種衣服特別性感,就像女神一樣。”

慕寒川輕笑了一聲,看着神色落寞的葉綿綿,“她不是我愛人,我的女人身材比她更好!”

“啊,那很抱歉,真的不好意思啊。”女店員聞言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給剪了。

看來又是不會說話得罪人了。

葉綿綿不想在這裏繼續被他侮辱,加快腳步急匆匆地從店子裏走了出來。

外面便是整個城市璀璨的燈火。

夜風習習,吹散了積郁在她心裏的憂傷,她總算是好過了一些。

男人的力氣太大,她現在走起路來,還是微微有些不适應。

她真不知道,這樣的狀況還要持續多久。

她會不會被他給玩死了。

許久,那女店員抱着一大包小包的打包袋放進了車後座。

今晚,他幾乎是包攬了所有的情趣內衣,他這到底是要讓她穿,還是留給他的新娘穿?

她不敢往深了想。

很快,慕寒川上了車,車子發動之後,漸漸駛入了夜幕之中。

“慕寒川,你這樣對我,你就不敢我告訴她?”

慕寒川雙手握着方向盤,臉色是相當的淡定,“你不敢!”

是的,她不敢,秦烈還被她捏在手中呢。

她不敢說,婚禮上也不敢去鬧。

車子一直往前開,路上,她多半的時間在沉默着。

直到車子抵達了慕家的門口,她這才開了口,“慕寒川,你的要求我都滿足你了,你什麽時候放了秦烈?”

慕寒川突然就剎住了車子,側過身看向她,“其實不肯放過他的,是你!”

第 320 章 我這人膽子比較小

把趙宏這個纨绔折騰得半死後,洪淵這才住手。

被人拖上岸後,一向目中無人狐假虎威的趙宏已經話都說不出,只會翻白眼了,肚子脹得比十月懷胎的孕婦還大。

洪淵懲罰趙宏及其兩個護衛的時候,商隊沒人出手,一方面是大快人心,人們早就巴不得有人教訓他們一頓了;另一方面,也是沒人敢上前阻止。

那不是普通人,而是一尊神魂戰士啊,誰敢得罪?

美少女歐陽雪俏臉還是紅紅的,心裏還在害羞,但看向洪淵的目光多了一絲神采。光着身子挂在一個神魂戰士身上,還上下其手連那玩意都摸了,她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胖子趙宏是找抽,但畢竟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讓他死在商隊的帳篷裏。

很快,趙宏就被人們救醒,和他兩個牛高馬大的護衛一起老老實實地站在洪淵面前。原本嚣張狂妄的胖子趙宏,現在終于老實了,渾身濕漉漉的不時一陣陣哆嗦,仿佛一個楚楚可憐的剛被暴力非禮過的小綿羊一樣站在洪淵面前。

“你們這是幹什麽?算是求饒?”洪淵大馬金刀地端坐在大椅上,笑吟吟地看着三個被暴力修理過的家夥。他的笑容越燦爛,三個倒黴的家夥心裏就越哆嗦,知道這次撞上了一塊鐵板。

沒錯,趙宏是大有來頭,是黃金城大總管的侄子,一般人誰敢不給幾分面子?

但洪淵偏偏就不吃這一套,好漢不吃眼前虧,三人不得不低頭。不然,恐怕就不是被修理一番這麽簡單了。

“洪公子,誤會,這是一場誤會。”

胖子趙宏使勁擠出一縷笑容,擔心洪淵再動用暴力。

老頭子歐陽南的商隊他不怕,知根知底,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洪淵就不同了。天知道他到底是什麽人,要是就此遠走高飛,就算自己在黃金城附近再有勢力也無可奈何。

“錯了,這不是什麽誤會,我是認真的,認認真真的教訓你們一頓。不過,這還不夠,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刺猬和鲶魚啊,就那樣沒了,我心裏憋得慌。”洪淵裝作一臉悲傷,商隊的夥計看了想笑,胖子趙宏才是真的憋屈。

現在,誰不知道這是洪淵的借口,但知道了又能怎麽樣?

胖子趙宏一向目中無人,但常年跟在叔父身邊,也算是學到了一些本事能屈能伸,“洪公子,那你要我們怎麽做才滿意?我賠你一筆銀兩,還是一些玄石?”

“拿來,銀兩和玄石都要,全都拿出來,別藏着掖着。不然,後果會很嚴重。”洪淵毫不客氣。

胖子趙宏一陣肉疼,咬了咬牙,這才把身上的銀兩和玄石都交出來,還要擠出笑容雙手奉上,心中無比的難受和憋屈。洪淵抛了抛趙宏雙手奉上來的錢袋,懶得打開多看,兩塊玄石倒是仔細看了看才收起來,滿意地點點頭。

“洪公子,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麽?”趙宏暗暗松了一口氣,恨不得馬上回到黃金城,然後調兵遣将把洪淵抓起來,折磨致死後再吊起來鞭屍。

“不行,還早了點,看樣子,你們好像還不服。你們三個,只有兩個能離開,另一個留下來陪我。你們三個互抽吧,輪流打耳光,誰打得最輕,誰就可以留下來。”

洪淵淡淡地一聲吩咐,看了看趙宏和他的兩個護衛,臉上帶着一絲邪笑。

小樣,打不贏就想回去搬救兵,哪有這麽容易?

“洪公子,這個……”

有一個護衛有些遲疑,汗如雨下。

當衆互相抽耳光,他自己倒無所謂,打耳光又不會死人。但趙公子是什麽人,丢得起這臉麽?日後回到了黃金城,豈不是把自己兩個護衛往死裏整?

有苦說不出的護衛一臉惶恐,但沒等洪淵說話,啪的一聲,一記耳光就狠狠抽在臉上,胖子趙宏毫不猶豫動了手,目光通紅像是要殺人。那副拼命的樣子,仿佛兩個護衛動作稍微慢點他就要殺人了。

本來還在遲疑的護衛身體一個哆嗦,二話不說,一個大耳光向旁邊的另一個護衛抽去。後者就倒黴了,遲疑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閉上雙眼一記耳光抽在胖子趙宏臉上。打得不敢太大力,擔心趙宏記仇,但又不敢太輕,擔心成為三人中留下來的那一個。

劈劈啪啪!

啪啪啪,劈劈啪啪啪啪啪!

暖洋洋的帳篷內,掌聲不斷。

三個大男人,在人們面前互抽,看得一路上早就壓抑不爽的商隊夥計們心花怒放大快人心。啓程的時候,眼看着趙宏和他兩個護衛不可一世;在路上,眼看着他們三人為所欲為;現在,終于等到了大快人心的時候,眼看着他們自殘互抽。

剛開始的時候,兩個護衛還不敢太用力,但耳光挨多了,腦袋有些迷糊,血性也被激發了出來,下手不再留力,出手一個比一個狠,誰都不想成為留下來的那一個。胖子趙宏往日嬌貴的臉龐,多了一道道血痕,一臉肥肉的臉龐更腫了。

噼裏啪啦的掌聲,持續了大半個時辰才慢慢停下來,三個人都累得像豬筋疲力盡哀求的力氣都沒了。

喘息好一會後,胖子趙宏這才勉強擡起頭來,“洪……,洪公子,我們現在可以……,可以走了麽?”

“服了沒有?”洪淵懶洋洋回答。

“服,洪公子,我們服了!”

三人異口同聲回答,心中緊張,眼巴巴看着洪淵,唯恐成為被留下來的那一個。

“嗯,看樣子,你們是服了,不服就接着繼續抽。不過,你們就算真服了,我怎麽就總是不放心呢?萬一你們走了之後,馬上找人來報複,那可如何是好?”

洪淵皺了皺眉頭,沉吟了好一會,讓三人緊張不安到極致時,這才從懷裏摸出一個黑乎乎的泥丸,一臉不舍地一丢,直接抛進了胖子趙宏嘴巴裏,“胖子,這是一枚大補丸,可以延年益壽很珍貴的。我這人膽子比較小,所以還是留一條後路算了。三個月內,你要是老老實實,我會派人給你送上解藥。不然,你就會全身潰爛而死,死之前,起碼要在床上哀嚎七天七夜。現在,你摸摸心髒,是不是有點腫脹?再仔細感覺一下,肚子是不是涼涼的有點難受?”

洪淵不打算真把三人殺了,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不過,也不想就這樣放過趙宏這個家夥。

在飛升過程中,他身上所有的丹藥和寶物都爆掉了,所謂的大補丸,只是在水底靜修的時候,随意捏着玩的泥丸而已。大部分是水底的淤泥,混合了一些青苔和浮游生物而已,一般人吃下去自然會有些不适。至于心髒腫脹和肚子冰涼,沒別的原因,落水後水喝多而已。只不過,因為他高深莫測,加上胖子趙宏本身緊張不安,一時間深信不疑。現在,不僅是憋屈那麽簡單,都快被洪淵玩哭了,欲哭無淚。

“滾,三個一起滾吧。”

看看胖子趙宏的神情,洪淵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揮手讓他們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

第 331 章 :(1)

客棧內寂靜片刻,晚風推着木門,磨迸出短促的聲音,生冷地傳到客棧老板的耳朵裏,他話語說到一半,便生出了如鲠在喉之感,他微一眩暈,視線狠狠地晃了晃。

寧長久轉過身,輕輕安慰了司命一句,女子神色不變,店內的氣氛卻緩和了些。

掌櫃的回過神,只當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他定了定神,沉着皺巴巴的眼皮,看着他們,等待着結果。

他在這裏開了許多年的店了,見識過形形色色的人,他不懂修行,也沒有讀心的神通,但他一下就能聽出,這對男女的關系并不一般,絕不是他們口中說的,路上偶遇的同道之人。

這對男女一路至此,衣裳無瑕,骨秀神清,想來也是貴家的公子小姐,是門當戶對的,只是鬧了些矛盾。

寧長久聚音成線,問道:“神官大人,您看怎麽辦?”

司命冷冷道:“什麽怎麽辦?你難道還想與我同住一間屋子,少癡心妄想。”

寧長久道:“那我們住低一層的?”

司命道:“你是在羞辱我?”

“……”寧長久道:“司命姑娘意欲何為?”

司命道:“這個城裏也不是只有這一家店了。”

寧長久道:“那好,我們再去看看。”

在掌櫃疑惑的注視裏,兩人轉身離去。

城中并不缺少客棧,此處雖然偏僻,卻也連通一些商道,常有俠客商人彙聚。

司命走在前方,目光淡然,冷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花花心思,我可不是那些心思單純的小姑娘。”

寧長久也笑道:“神官大人冤枉了,這不過是巧合罷了,既然你不同意,我當然是尊敬你的。”

“少裝模作樣了。”司命冷笑着回應,半點不信。

因為街上已無行人的緣故,司命随着她輕緩的腳步漸露真容,傾世的容顏将夜色點亮,風中長發如皎皎流瀉的光,長袍則是無盡的夜。

她雙手負後,漠然地走着,便真如夜空在上了。

寧長久與她慢慢地走着,于夜風輕拂間走過了或寂靜或繁華的街道。

“這家店怎麽樣?”寧長久問。

“客棧的門牌都腐朽了,能怎麽樣?”司命不屑道。

兩人繼續走。

“那這家呢?”寧長久停在一家精巧典雅的店前,出聲詢問:“合神官大人心意麽?”

司命駐足看了一會兒,幽紅的燈籠下,青蘿細細地爬着,屋檐低垂,光細細地透來,帶着暖色,給人以溫馨之感。司命本想進去,可擡眼便瞥見了‘長寧酒樓’四字,她眉頭一蹙,心想這幾個字倒過來不就是寧長久樓麽!

她哪能同意,冷冷道:“換一家。”

寧長久無奈,只得陪她繼續走。

“這家呢?”寧長久道。

“裝潢太舊。”

“這家呢?”

“這家的天字廂房恐怕還不如最開始的地字號房。”

“……”

寧長久與她緩緩走着:“這家倒是滿足你的所有條件。”

司命深吸了一口氣,道:“寧長久,你是故意來氣我的?別當我不認識青樓!”

“……”寧長久解釋道:“我和襄兒倒是住過的,環境宜人。”

司命道:“你再敢廢話,我就把你賣給青樓!”

寧長久笑了笑,與她繼續走。

整個城繞了一圈,耗費了一整個時辰,也未能找到合司命的客棧。

兩人走在空寂的街道上。

“來此凡塵,可真是委屈神官大人了。”寧長久嘆息道。

司命道:“少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與我同行是你三生有幸。”

寧長久撇了撇嘴,他揉了揉自己的手肘和大腿,道:“神官大人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意,如何是好?”

司命冷哼不答。

兩人走着走着,街燈漸漸淡去,眼前的街道一片黑暗,屋檐破舊而沉重地隐在夜色裏,透不出半點生氣。

“前面是一片荒宅了。”寧長久停下了腳步,道:“這種荒山野城總有這樣的地方,也就是民間所稱的鬼宅,空了許多年了,前面也不會有店了。回去吧。”

司命道:“回去做什麽?”

寧長久苦笑道:“神官大人總不能屈居于此吧,雖說我們不懼鬧鬼,但那些宅子裏想必早已蛛網生塵了,若要住人,光是打掃就得打掃一夜。”

“那不是正好麽?”司命忽然轉過頭,清冷的臉頰上浮現出清媚的笑意,她指着那些毗連的荒宅,道:“你今夜就住那裏吧。”

“嗯?”寧長久困惑:“你這般喜歡自讨苦吃?”

司命微笑道:“我可不住這裏。最初那家店,天字號房不是還有一間麽?你留下,我回去,我們早晨會合,哦……對了,房錢給我。”

寧長久看着司命攤開的手和得意的臉,沉默片刻,也笑了起來。

司命蹙眉問道:“你笑什麽?”

寧長久雙手攏袖,擡起頭,目光柔和地看着司命的容顏。

他這般溫和的目光卻看得司命微微犯怵,只聽寧長久笑了一會兒,然後容顏漸漸冷峻,他慢悠悠道:“神官大人,你總是分不清自己的身份呀。”

司命心中一凜,道:“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

寧長久一把抓住了她攤開的手,捏緊手腕,向着荒宅走去。

司命眉目一厲,話語帶着怒意:“寧長久!你休要放肆!”

寧長久神念一動,司命低哼一聲,雙膝內屈,玉立的身姿忽地一彎,向前傾去。

寧長久再動念,這位不可一世的神官大人便雙膝觸地,單薄的香肩收窄,微弓的玉背顫栗不止了,只好以掌掩唇,防止發出什麽聲音。

“司命姑娘,當日斷界城,我們所訂立了,可是主奴之約啊,時間久了,是不是記不清了?”寧長久撫摸着她滿頭的銀發,輕聲說着,然後抄起她的腿彎,将其輕而易舉的抱起,走向了荒宅。

……

掌櫃的打算掩門的時候,卻見一個多時辰前離去的男女回來了。

男子神色依舊,女子……低着頭,抿着唇,一言不發,氣質雖清冷依舊,看着卻是溫和了許多。

掌櫃的連忙道:“對了,公子,說來也巧,剛剛一位客人家中有急事,便将房間退了,方才我已去收拾妥當。房間空出了兩間,倒是兩全其美,兩位也不必争執了。”

寧長久看着身後低眉垂首的司命,對掌櫃的微笑道:“不必了,一間房就夠了。”

司命擡起頭,嘴唇緊咬,似是不服,卻不敢作聲。

寧長久問道:“不同意麽?”

司命袖間的拳頭捏緊,道:“随你。”

掌櫃看得莫名其妙,然後立刻明白,一定是小情侶之間鬧矛盾了,先前這位公子應是出去‘振夫綱’了,将這位貴家小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寧長久領了帶牌的鑰匙,帶着司命緩緩登樓。

來到房間中,點了燭火,司命一言不發地立在燭光照不到的陰暗裏,冷冰冰地看着收拾床鋪的寧長久,道:“你百般折辱于我,早晚會付出代價的!”

寧長久道:“你若稍稍尊重我些,何至于此?”

司命道:“你這個白眼狼,恩将仇報,我為何要尊重你的意見?”

寧長久道:“若我真要恩将仇報,我此刻便奪了你的處子之身,讓你再做不成神女,而不是施一些不痛不癢的懲罰。”

“你敢!”司命目光驟厲。

寧長久看着她幾欲殺人的眼神,愈發覺得勞累,心想你若是真的這般硬氣,方才也別可憐兮兮地和我認錯求饒,連呼不敢再犯啊。

寧長久燒好了水,傾入盆中,用靈力加速冷卻,溫度适宜之後,他将其端到司命面前,然後捉起她的手,放入水盆之中。

接着,他将司命扶坐在椅子上,取過木梳。

木齒滑入水一般的秀發。

司命面無表情,也不順從也不反抗,任由對方做着這些。

為女子洗過手,梳過發,寧長久替她理了理衣裳,道:“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司命道:“你自己趕吧,我不想去了。”

寧長久道:“司姑娘在荒宅的時候是怎麽答應的?”

“你……”司命臉頰微紅,她銀牙緊咬,俏臉兇巴巴地宛若護食的小獸:“哼,你這惡人,早晚會遭報應的。”

寧長久收拾好了床鋪,道:“先睡吧,夢裏就可以千刀萬剮我了。”

司命道:“睡?陸嫁嫁不在身邊,就觊觎起我來了?哼,你這性情,怎麽不去合歡宗當宗主啊。”

寧長久随口道:“此間事未了,抽不開身。”

“???”司命微怔,道:“真不要臉!”

寧長久道:“難不成我還要給你講故事,你才願意睡?”

司命道:“你當我是陸嫁嫁那傻姑娘?随便哄兩句就好了?”

寧長久笑道:“嫁嫁可比你乖多了。”

乖?這詞讓司命更為氣惱,她默默起身,卷起了半床被子,鋪在了地上,譏諷道:“你是主,我是奴,我哪裏配與你同睡,就不叨擾主人了。”

說着,司命平躺在地上,姿勢僵硬地睡了過去。

寧長久坐在床沿,扶着額頭,看着銀發鋪開的女子,想着接下來的路途,越來越懷念陸嫁嫁起來。

他仰起頭,看着窗外天上的月。

今夜恰是月圓之夜。

月光如銀。浮動的夜雲好似霧霭,月光穿梭其間,時遮時現。它是如此地熟悉,高懸了數千年,始終只以一面對照人間,一覽無遺地演繹圓缺。

師尊……

是在月亮的背面麽?

寧長久默默地想着。

清晨,司命從榻上醒來,她昨日禦劍一整天,又和寧長久勾心鬥角拌嘴,身心俱疲,昨夜竟真的沉沉睡去了,而且……竟睡得很踏實。

司命睜着惺忪的睡眼,無法接受這一點,她生了一會兒悶氣,然後忽地發現,自己身軀所在之處很是柔軟。

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到了床上,被子嚴嚴實實地蓋着她。

“虛情假意。”司命心中斷定。

我才不會領情……昨夜,以及過去之辱,今後必定報複!

司命想象了一會兒自己重新高座神座之上,那時,時間的長河流經身前,高懸的日晷書光華燦爛,金色的鳥雀結隊飛過。長階之下,寧長久被綁在一個金色的十字架上,對着自己稱臣……

司命唇角輕挑,随後立刻壓下,她蹙眉想着:“活了數千年,怎這般幼稚?雪瓷……你到底是怎麽了?”

司命起床的時候,寧長久已煮好了粥,邀她一起吃。

司命喝過了粥,輕拭唇角,道:“嗯,做得還不錯。”

寧長久笑道:“能得到神官大人一句誇獎,可真是難得。”

司命看着這個人面獸心的少年,淡淡笑着,道:“客套話罷了,你們凡人事事需親力親為,回得多一些,不足為奇。”

寧長久看了一眼床榻,問:“這就是你将被子疊成這樣的理由?”

司命問:“疊得不像豆腐麽?”

寧長久深吸了一口氣,強忍着抽她屁股的沖動,默默地将被子重新疊好。

司命在一旁靜靜地看着。

寧長久收拾好了床榻,問道:“要沐浴之後再走麽?”

司命淡淡道:“不必,我用不慣城中的水,除了九天之上的聖瀑外,人間地層之下滲出的幽靜泉水,我也勉強可以接受一些。”

“哦……”

寧長久懶得和她說話了,他愈發感受到陸嫁嫁的體貼善良,司命這般刁鑽的女人,她竟能與她和諧相處數月,嗯……這樣子的女子,讓她在神位上孤寂許是最好的選擇了,反正……誰娶了誰倒黴!

人間本就有言,旅途是讓一對恩愛情侶走向貌合神離的必經之路。

這只是第一日,在古靈宗尚且融洽的兩人便想看兩厭了。

司命想着後面與這大惡人同行的路途,很是心煩意亂。

寧長久想着日後照顧這壞女人的情形,同樣心力交瘁。

司命無聲地坐在鏡前,袖手以待。

寧長久為她梳完了發。

司命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從腰間解下了狐妖面具,覆在臉上。

昨夜被教訓了一頓,司命雖收斂了許多,卻依舊難改那份高高在上的氣質,她緩緩起身,道:“休憩得差不多了,走吧,我送你上路!”

寧長久聽着這帶有怨念的話語,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

兩人一同走下階梯,耳畔忽有議論聲傳來。

“聽說昨夜荒宅那鬧鬼了……”

“鬧什麽鬼?”

“好像裏面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也不知是哪一戶,據說聽着像女人扇耳光。”

“啊……難道是兩個女鬼在纏鬥?”

“這哪裏知道,反正那裏邪乎,還是離遠些好。”

司命聽着這些話語,默默地堵上了耳朵,

寧長久看着她的神情,很是快意。

兩人在掌櫃的微笑告別中離開了這家客棧。

出門之後,司命心中忽動,她停下腳步,回身看了一眼這家客棧的牌匾。

“大同客棧?”司命輕輕點頭:“恩,天下大同,一家野嶺荒城的小店,竟有這般格局,倒是可圈可點,也不枉我住了一夜。”

寧長久道:“或許只是掌櫃的叫大同。”

“……”司命深吸了一口氣,在識海的賬本上又記了他一筆。

哼,現在任你猖狂,以後有你哭的時候……到時候順便株連了你的師門,讓你們全宗一道受罰,感受本座的神袍之下顫栗!

寧長久打斷了她的思緒:“神官大人馭劍吧。”

“嗯……”司命不情願地走上前,畫出了一道虛劍,輕身踏上,面無表情道:“自己上來。”

寧長久躍上劍尾。

劍虹拔地而起,巨木震顫,林鳥齊飛,司命原本心中有氣,想刻意将劍馭得颠簸些,不曾想寧長久為了穩住身子,直接箍住了自己的腰肢,她頗為無奈,只好重新平穩馭劍。

兩人在劍上依舊沒有閑着,一邊聊着一些神明的八卦往事,順便再以一些丢臉的古神進行一番指桑罵魁的鬥嘴,譬如因橫行霸道,太過嚣張,被聖明後人斬去雙足,并留下‘六跪二螯’谶言的帝王神蟹,譬如因勾引神祇不得,被變為醜陋妖婦的北冥九頭海蛟……

這一次,司命靠着學識的淵博嗆得寧長久說不出話,搬回了一程。

劍虹掠入深山老林,司命在一處瀑布幽潭之時停下身影,垂落數道神明難窺的簾幕,除衣沐浴。

寧長久足足靜候了一個時辰,司命才合上衣衫慢悠悠地走出。

她的長發未用劍火蒸幹,尚自濕漉漉地垂着,眉目之間意帶着空山新雨般的清涼之意,更有水珠自頸後滑落,墜入衣裳深處,惹人遐想。

寧長久不得不承認,這壞女人擁有的皮囊清豔得足以傾倒寰宇。出浴之後,清冷的水霧更在這嬌軀襯得迷濛,微敞的黑袍下,清晰可見的鎖骨玲珑纖細。

司命眼眸彎如新月,笑看着他,道:“怎麽了?為何這副神情?你若敢動什麽瞎心思,我可都會告訴陸嫁嫁的。”

寧長久吐了口氣,強穩道心。愈發覺得自己像個聖人。

他冷淡道:“過去你不是穿得比誰都多麽?此刻怎這般清涼了?”

司命楚楚可憐道:“還不是為主人所迫?主人……半點不憐惜妾身。”

寧長久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眼皮微跳。哪怕此刻司命的風情萬種是佯作的,他亦不敢與之對視,只好咬着牙,一字一頓道:“既然洗好了,就繼續送我上路吧。”

司命從挑逗他中尋到了些久違的樂趣,她一邊系着衣帶,一邊輕輕福下身子,嗓音柔媚道:“知道了,我會恭送主人的。”

寧長久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生無可戀地閉着眼。

這場旅途還在艱難地進行着。

司命立在前方,濕漉漉的長發粘濡在寧長久的臉上,被風一點點吹幹。

寧長久靜若石佛。

時間過了半日。

司命馭劍的身影忽然便緩。

“怎麽了?”寧長久問。

司命鼻翼微翕,目光落至下方的蒼莽群山,道:“有妖氣。”

“妖?”寧長久疑惑:“萬妖城要到了麽?”

司命道:“我可沒有日行十萬裏的本事。”

寧長久道:“深山老林藏着大妖,想來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司命靜思片刻,她看到了一條若有若無的線,靈犀稍動,忽然道:“去看看吧。”

說着,司命馭劍而下,落入了妖氣最盛之處。

寧長久從劍上輕輕跳下。

這是一片無人踏足的原始荒野,腐葉成堆的密林裏,巨木參天,其上苔藓濕滑,爬着拇指大小的蟻,昏暗的林間,玫紅色的光線從葉隙間落下,光束細長而分明。

司命足尖輕點落葉。

其下蟲蠍百足盡數退避。

寧長久與她順着妖氣彌漫的林間,向着深處走去。

司命道:“這妖氣是新的。”

“新的?”寧長久疑惑,問道:“你的意思是,這頭大妖剛醒?”

司命颔首,道:“它的氣息不同尋常。”

寧長久立刻謹慎了起來。能被司命稱作不同尋常的,想來是一頭兇神惡煞的老妖精。

過了這片林子,是一方積水的池塘,塘邊草木茂盛,水中亦漂滿了藻類和水草,其間游魚穿梭,露出的水面明亮如鏡,斷續倒影着上方的樹影,幽綠之色如被鍍銀的鏡面容納了,呈現的樹影亦是安靜的。

池塘邊,兩頭幼鹿還在結伴喝水,司命與寧長久到來之後,幼鹿才受驚而走。

寧長久望向了池塘的中心。

那裏的浮萍上,安靜地趴着一只普普通通的紅頭烏龜。

它看着上方篩落的陽光,不知在想些什麽。

寧長久問:“大妖何在?”

司命指了指那只普普通通的烏龜,道:“就是它。”

烏龜垂下了腦袋,盯着他們,問道:“你們是來找我的?”

它像是經過了漫長的沉睡,說話的聲音很慢。

司命道:“只是路過,偶見妖氣便來看看,無意打擾。”

烏龜看着他們,問道:“過去多少年了啊……”

“什麽多少年?”寧長久問。

烏龜道:“神戰。”

寧長久問:“五百年前那場神戰?”

烏龜想了想,道:“哦,原來過去五百年了啊。”

“……”司命聽着他們的對話,忽然覺得烏龜都比寧長久聰明。

司命問道:“你是那場神戰中存活下來的大妖?”

烏龜目光呆滞地看着上空,緩緩道:“是啊……”

司命道:“能活至今日,真是不易。”

烏龜緩緩出神,回憶道:“彼時神威高坐,降滔天之怒,掀落九霄洪水,化此地為海,欲淹摧妖軍。我乃北海靈龜,修道千年,自命陸地之雨師,入神戰之後,卻未斬落太多功績,心中有很。此災降臨之時,聖人識得我不凡,贈我靈器,命我以身鎮滄海,這一鎮……便五百年了啊。”

他看着廣袤的山林,話語遲緩,聽不出哀傷與否,唯有滄海化桑田的緬懷感。

寧長久與司命對視了一眼。

靈龜看着他們,道:“聖人……還活着嗎?”

寧長久道:“将死。”

靈龜輕輕點頭,似有預料,道:“神戰……還是敗了啊。”

寧長久道:“節哀。”

“你不該為我節哀,該為天下人節哀。”靈龜趴在積蓄着露水的萍上,看着兩者,聲音愈發蒼老:“聖人将定海之靈物交予我,說戰後自會取回,再予我功勳。不曾想……此物轉眼将成遺物啊。”

……

……

(感謝盟主季婵溪打賞的舵主!感謝盟主豬小三zxs打賞的堂主!謝謝兩位盟主大大的大力支持呀!!愛你們!)

第三百二十久章:乘舟過峰一萬重

墨綠色的苔藓鋪滿了環繞池塘的石頭,靈龜蒼老的聲音震起一圈圈漣漪,一直晃至寧長久與司命的足邊。

“定海靈物?”寧長久困惑,問道:“是什麽靈物?”

鎮海靈龜趴在飄萍上,一束光落上它的背脊,龜殼上密集糾纏的紋路猶如古老的化石,它脖頸間的蒼皮鱗甲随着他擡首的動作而變得皺襞,錐形的腦袋兩側,那雙渾濁的瞳孔在瞬膜的洗刷下漸漸變得清明。

鎮海靈龜看着他們,目光落到了司命身上,道:“你很強大。”

司命傲然颔首:“嗯,你的氣息也不算弱。”

鎮海靈龜看了一眼寧長久,道:“這少年應是你的奴仆吧?”

司命沉默片刻,微笑道:“嗯,他是我的侍童。”

寧長久隐忍不說話。

鎮海靈龜盯着司命,問道:“你們究竟從何而來?”

司命說道:“你初初蘇醒,不知收斂,此處妖氣幾近沖天,想要不發現都很難。”

鎮海靈龜探長了些腦袋,它看着自己在池水中的倒影,沉默片刻,将通天的妖氣收回。

“他們會察覺麽?”靈龜問道。

“他們?”司命問:“你是指神國?”

靈龜點頭,聲音有些僵硬道:“嗯,他們是我們的敵人。”

司命想了想,道:“恐怕已經被察覺了,但妖不為惡,神國亦不會無端施懲。”

靈龜沉默了一會兒,它再次仰頭,看着上方密密麻麻遮蔽的葉,說道:“看來天道的規矩又重新建立了……”

司命道:“自太初六神死後,天道訂立的規矩其實從未改變過,談何重建?”

“嗯……”靈龜并未反駁,道:“聖人将要作古,世間也很難再有第二個救世之人。看來從今以後,天下的定局再無任何人能夠改變了。”

司命問:“什麽定局?”

“消亡。”靈龜緩緩開口:“這個世界正在加速消亡着。就像是人一點點老去,走向死亡,這是明知的結局,但生命的過程中,很少有人會抗争死亡。”

“因為那沒有意義。”司命說道。死亡是必将到來的,這是天下皆知之事,那些求仙問藥的皇帝向來也不得善終。

靈龜道:“也許,這也是對于這個世界,無奈的結局。”

寧長久聽出了話語中的端倪,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世界正在加速着毀滅?”

靈龜心想,奴仆就是奴仆,這等衆所周知的事都不知道。它緩緩道:“守護這個世界的神祇早已死去,那些外神,皆是妄圖篡奪世界之靈物的魔鬼,當初的太初六神如是,如今的……”

“住嘴!”司命厲聲喝止。

若讓它再說下去,便該有天雷降下将其龜甲直接劈裂了,五道境的大妖又如何?煌煌天威之下,依舊只能落個形體俱滅,神魂殘喘的結局罷了。

靈龜對于死亡本已無感,但對方既然是好心,它便也沒有多說。

寧長久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下司命。

司命問道:“你先前所說的靈物,究竟是什麽?”

靈龜道:“定海珠。”

“定海珠?”司命未曾聽說過。

靈龜道:“這是當初北冥龍王皇冠的珠,聖人入北冥,翻江倒海,打得龍殿破碎,珊海成灰,打得萬龍遁至其餘四洋,鲲族更是化翅逃出冥海,北冥龍王被聖人釘死在冥海之地,綿延白骨環繞海底舊峰,亦化作山脈。橫鎖一千年的海妖之牢也被打破,被龍類困囚壓迫千年的大妖傾巢而出,聖人不厭其煩,将其一一點化,随其出征仙廷。”

靈龜訴說着往日的歷史,就像是一本鮮活的史書。

寧長久問道:“你當初也是海牢中的妖?”

靈龜道:“非也,我當初……其實是在海邊一個神廟裏當金錢龜,混口飯吃。”

寧長久沉默片刻,道:“衆生皆苦。”

司命沒有急着追問定海珠一事,而是由着這頭靈龜繼續往下說。

靈龜大夢初醒,也樂于回憶往事:“當初刑鎖被斬,龍族受囚,聖人裏在海崖臺上,白衣飄飄,獨點萬千海兵的畫面,我至今仍記憶猶新啊……之後便是數十年的浩劫了,古神壓迫人間千年,魔神遍地,人與妖終于聯合起來,對着過去那些不可戰勝龐然神物出刀。”

“可惜神國太過強大。”司命嘆了口氣,表示安慰。

靈龜嘆息,它環顧着自己所處的小小池塘,說道:“是啊,轉眼五百年……滄海已去,定海珠還有何用?我還有何用?”

司命看了一眼寧長久,欲言又止。

靈龜道:“你們想要殺我取寶麽?”

司命搖頭道:“與你一戰,至少要打上一天一夜,我可沒那個閑工夫。”

“一天一夜?你雖強大,卻也托大。”靈龜緩緩問道:“你們是要去何處?”

司命直言不諱:“萬妖城。”

“萬妖城?”靈龜的話音變了,它問道:“那是何處?”

寧長久道:“如今妖怪的聚集之處,受聖人餘蔭庇護。”

司命看着寧長久,淡淡道:“我與這位大妖說話,哪有你這小奴插嘴的份?”

寧長久吐了口氣,壓下了心中的情緒,笑道:“是我僭越了。”

司命微微一笑,略有得意

“萬妖城距離此地多遠?”靈龜問。

“尚有百萬裏。”司命道。

靈龜又問:“當年所有殘存的妖怪都在那裏?”

司命說道:“應是如此,其中說不定還有你的故人。”

“若有故人……”靈龜緩慢地思考之後,道:“你們去了萬妖城,若見到一只九頭青獅,可否替我交傳一物?”

“九頭青獅?”司命隐約有些印象。

靈龜道:“那是我過往摯友,當初我們共修萬妖訣,我所修為吞海,他所修為噬魔。”

司命道:“你自己為何不能去?”

靈龜道:“因為我修了萬妖訣……萬妖訣固然強大,卻使妖須遵從本性,不可逾越,譬如我不可騰雲駕霧,只可行于陸海,此去萬妖城萬裏迢迢,我恐難至。”

寧長久對這萬妖城有些感興趣,副作用這般大的法訣,其威力想來是駭人的。

司命問:“你要傳達什麽?”

靈龜伸出爪子,從龜殼中取出了一顆褪色的銅鈴铛,道:“便是此物。”

司命看了眼寧長久,命令道:“小奴,你去拿來吧。”

寧長久深吸口氣,一邊在心裏記賬,一邊去取過那鈴铛。取鈴铛之時寧長久很是小心,司命也特意分出一道心神護住他。

靈龜卻沒有任何攻擊的欲望,它遞過了鈴铛之後閉上了眼,似是倦了。

寧長久接過鈴铛,他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個鈴铛是被‘拔舌’過的,無法搖響。

靈龜解釋道:“當初青獅被困,頸系鈴铛,我耗費了數日,将其鈴铛之舌磨斷,使他出逃之時免于發出聲音……唉,總之都是陳年舊事了。”

司命看着寧長久,道:“這可比你的掩耳盜鈴高明多了。”

寧長久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嫁嫁到底和你說了些什麽?

寧長久持着鈴铛,看着老龜,樸實問道:“替你送此物,有何報酬?”

司命也想問此話,畢竟一只五道大妖,身上想來也是藏着不少驚人的法器的。但她礙于身份,不便發問,但寧長久‘代勞’之後,她卻還是冷冷地說了句:“庸俗。”

靈龜想了想,道:“除了定海珠,我身上并無他物,他日我死之後,這定海珠贈與你們便是。”

寧長久看着這只老龜,不信任道:“你是五道大妖,還是一只龜,我很難确定我們到底誰先死。”

靈龜道:“神龜雖壽,猶有盡時,我……時日已無多了,魂靈歸天之日,我自會回到此處,你們來尋我便是。”

“回到此處?”寧長久問:“你要去哪?”

靈龜道:“找個寺廟住下,重操舊業。”

司命看了寧長久一眼,輕輕點頭,示意離開。

此處妖氣沖天,待得時間久了,總會惹來神明窺視,她并不希望自己過多地暴露在神靈的目光下。

寧長久卻顯然不太滿意。

偶遇五道大妖蘇醒,理應是一樁機緣,此刻非但什麽也沒拿到,還被當做了信使……

司命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怎麽?你還想将它抓過來炖湯?”

“大人說笑了。”寧長久無奈道。

随後他與身後的老龜揮手作別。

司命與寧長久離去。

老龜一動不動地曬着太陽。

寧長久把玩着手中的鈴铛,道:“不知這鈴铛會不會有妙用。”

司命淡淡道:“易得的機緣未必是好事,你須知道,我們的人生很可能是循着某條冥冥中的軌跡的,并無閑散落棋,處處皆可能是伏筆。”

“确實如此。”寧長久一邊說着,一邊收好了鈴铛,道:“對了,先前神官大人頤指氣使的,好像很是威風啊。”

司命娥眉輕蹙,道:“方才不過演戲而已,你何必這般小心眼……嗯,你想做什麽?”

寧長久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帶去了一片小林子裏。

林鳥驚飛。

兩人從林中走出時,司命又溫順了許多,唯有冰眸中始終藏着桀骜不馴的氣質。

“馭劍趕路吧。”寧長久道。

司命清冷的聲音裏透着些委屈,音調拖長:“是……主人。”

司命踏上虛劍,載人而行。

轉眼間,又是時近黃昏,暮霭西沉。

寧長久與她自劍上落下。

兩人立于一處孤峰之頂。

暮色四合間,峰石于斜陽中生輝,他們的肌膚亦被染成了淡淡的金色。

司命于孤峰上負手,遙望群川,氣度俨然。

奔騰不息的江流在群峰間迂曲盤折,流向北方。

“今夜休憩何處?”司命問道。

兩人馭劍

第 323 章 時停

理事長繼續說道:

“不過我會看着她的,不會讓她鬧事的,你把時間停滞接觸吧。”

一豐笑了笑:

“現在解除的話沒有實感,我還能維持一陣子,你把西京老師帶走吧。

這麽多年,你也沒把西京時間凍結到這個程度吧?

趁着這個時候出出氣吧,我全力支持哦!”

新宮寺黑乃有想要捂着臉的沖動,怎麽自己的雇員們都有各種奇怪的想法啊,我拿不能動彈的西京寧音幹什麽,我……

……貌似有很多事情可以幹啊……

當然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堂堂新宮寺黑乃理事長可是正派人士,已經結婚生子,除了抽煙沒什麽不良嗜好的、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但是這個寧音,好幾年沒較量了,成為魔人後越來越嚣張了,不如……

“好的,這個‘東西’我就帶走了,你還能維持時間停滞多久?”

因為有寶石劍這個魔力無限的bug在,艾斯德斯只能維持數分鐘的“摩珂缽特摩”,在一豐這裏,半個小時不在話下。

不過最好不要維持那麽久,會抽調大源太大魔力,造成魔力空洞和不協調,而且“摩珂缽特摩”也不是全世界時停,而是利用惡魔之粹的冰凍效果,讓粒子運動停滞,當粒子不再運動,時間就不存在意義了。

也就是說只有惡魔之粹周圍的空間才是時停的,距離越遠受到的效果越小,長時間維持這個狀态,肯定會造成附近和其他位置的時間脫軌,在信息時代會暴露很多東西的,所以一豐不會維持很久,也不會暴露自己的極限:

“五分鐘是沒問題的,你把她帶走吧。”

理事長點了點頭,絲毫不浪費時間,抓着毫無反應、如同雕像樣的西京寧音的頭,把她拖出門去,迅速離開了。

“當個校醫也夠麻煩的……”

一豐嘆了口氣,随即興致勃勃地把五視萬能拿出來。

一個人如果同時使用兩種帝具,會給精神造成極大的負擔甚至是傷害。他使用的帝具一直都是次元方陣“香格裏拉”,而惡魔之粹的使用者是月靈髓液,一豐通過操控月靈髓液這個使魔來操控惡魔之粹,用更多的魔力消耗避開了精神負擔。

五視萬能也是帝具,一豐也不會直接使用,而是用另一個水銀使魔加載上,連接在一個水晶球上。

調整了兩下,裏面出現了畫面通過五視萬能的“遠視”功能觀察到的鏡像。

現在,這個“監控”裏面顯示的,就是黑乃對西京寧音的處置,她絲毫不知道,沒有跟過來的一豐,正在頗有興致地偷窺。

“嗯,想不到理事長還有這樣的興趣啊……

對,這樣……就這樣……

嗯,這樣這個僞蘿莉一時半會恐怕沒有功夫來找我麻煩了……

啊,這裏不可以吧,犯規的吧……這樣西京寧音會發瘋吧……雖然她本來就有點瘋……

哎呀,這樣她恐怕嫁不出去了吧……想不到還有這麽多花樣……”

很難想象五分鐘之內理事長竟然能将短暫的時間充分利用,等她停手的時候,一豐看了一下水晶球上顯示的時間,剛好要到五分鐘。

掌握時間的伐刀者,對時間的控制也是最強的。

雖然似乎剛才她對自己來了個小加速,但是仍然很好地計算了相對速度。至于她如何在時間封鎖中,找到外界的時間留宿的,一豐不得而知。

如果她會使用魔術,并且得到衛宮家的魔術刻印的話,成就将不可限量,甚至有一覽根源的可能。

一豐稍微有點惋惜地用左手打了個響指,摩珂缽特摩結束,銀色的月靈髓液沿着左臂重新回到袖口之中。

将使魔和五視萬能監視器收了回來,水晶球也放起來。

“嗯,錄像已經保存了,下次和Ruby換點愛德懷斯的視頻吧。

接下來西京寧音可能會發飙,雖然應該會沖着理事長去……”

瞥了一眼傳來巨大魔力波動的方向,一豐想着。

“……我還是出去避一避吧。”

啓動次元方陣,一豐消失在原地。

就算是西京寧音把學校拆了都無妨,黑乃可以将建築物的時間倒流,回到學校被破壞之前的一刻。有這個理事長在,可以省下一大筆伐刀者戰鬥時造成的建築物毀損的維修費,這些事情就輪不到校醫操心了。

傍晚,一豐再次回到破軍學園,找到了一輝。

“似乎你在戰鬥中學會了制空圈,這個進度真的不慢了。”

一輝有點後怕地說:

“實屬僥幸,差一點就輸在桐原的手下了,幸好臨時體會到了制空圈的防禦方法,才讓我擋住了攻擊,然後從箭矢攻擊來的方向判斷出了隐身中的他的位置。”

一豐擺了擺手:

“這個等級的對手都是小角色,隐身也僅僅是很一般的能力,這種光學隐身有很多種破解的方式。在他進一步提高能力之前,都不會有什麽威脅。

你的制空圈第一階段已經完成,和一般的對手交戰的話,自保有餘,但是和高手戰鬥的話,反攻不占優勢。

第三階段的制空圈可是能和高你一級的對手搶占陣地的,接下來我要在這方面繼續繼續訓練你。

有時間的時候多和倉敷藏人對練一下,他已經拜入绫辻一刀流了,他的反應速度是其他人的一半這,種天賦異禀的人很适合當你的對手。

畢竟你的伐刀絕技雖然強,但是只有一分鐘的時間,而且還會事後脫力,在戰場上基本上就處在”任人宰割的狀态了。

只有自己常态戰鬥力提高、并且在虛弱的情況下也有自保的能力,你的伐刀技才能幫助你成為一個合格的、能在戰場上活下來的伐刀者。”

一刀修羅确實是好能力,但是攻擊方式太單一,又有後遺症,原著中一輝在未來“死”的那次就是在戰場上接連戰鬥的結果。

單挑确實是好技能,車輪戰和持久戰就不太适合了。

接下來,就又開始了喜聞樂見的梁山泊秘傳訓練,一輝也在飛速汲取着經驗,迅速提高。

第 330 章 又見莎莎

玉面文殊沈滄海,進入了羅剎秘境的“主島”,那片浩渺的地下蒼穹中。一如當初…..鑽完樹洞隧道後的江明等貓遭遇的一樣!後背的裂縫空間,直接閉合了。

洞壁渾然天成,一點也不像開啓過的樣子!

此等情形,對于當初的江明,強哥,胖橘,還有南苑大王等咪來說,是恐懼和絕望。但對于人家沈滄海,則是覺得幼稚可笑!跟小屁孩藏貓貓一樣,你把門閉住,就能關得住我嗎?太幼稚了!

不過這樣也好!在你的所謂秘境裏,想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再也不用考慮影響人類社會的情況……這是你自己找死!

沈滄海駕着自己的飛行馭器,月華蓮,像是八仙過海的呂洞賓一樣,手持寶劍,踏着滾滾的水氣波濤,在羅剎秘境內遨游…….也碰到了當初,和江明等貓一樣的情況,在不遠處的山頭上,一只雪白的小貓正回頭張望着自己。

沒錯…..這只小貓,正是江明以前的第十八個老婆,莎莎!

只不過此刻的莎莎,和以前的莎莎…..可完全不一樣了!

她已經成了鼠羅剎的元神寄主,就像100年前,那個可憐的女人秀茹,被金蠍娘娘選為元神寄主一樣!對于這些野修的大家夥們而言,挑選一個合适的元神寄主非常重要!可以減除老天爺找的很多麻煩!

這些命賤的,可憐人的軀殼,和它們自己的本體軀殼相融,類似于DNA重組,披上了一張“人皮”!

然而問題的關鍵是…..這莎莎似乎并不是人,而是一只貓,鼠羅剎是老鼠!就算再想找元神寄主……也不至于挑選一只自己的天敵“貓”來融合重組吧?那不鬧笑話了。

可事實的真相是,這莎莎的來歷,一點也不簡單……

黑花強是黑貓,已經過世的夫人是胖乎乎的橘貓,無論如何……也生不下毛色純白的莎莎來。這件事本身就是個敏感且神秘的話題!群貓雖然心中有所懷疑…..強哥是不是被戴綠帽子了?但誰也不敢說,更不敢問。

另外一方面……這強哥對莎莎又十分的好,十八個女兒裏,最疼愛的就是莎莎,更是令群貓疑惑不解。甚至還有貓咪懷疑,這莎莎,是不是強哥跟外面其他母貓生的……但也從來沒聽說過強哥在外面有“人”啊?

那這莎莎到底是咋回事兒?事情……還要從五年前的那個夏天說起。

當時,尤教授兩口子,去江北省農村辦點事兒。夜裏在返回帝都的時候,路過了一片小樹林,突然聽見樹林裏…..傳來了“哇哇哇”的嬰兒的啼哭聲。

兩口子好奇,循聲湊過去看,但見……在一個碎蘭花布包着的襁褓裏,一個剛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正在拼命的掙紮着,小手不停的舞擺。

時值盛夏,蚊蟲很多,孩子的臉上被咬的全是包,看得尤教授和紅紅都是一臉恻隐的直嘬牙花子。這小孩太可憐了,誰給扔在這兒的!孩子的襁褓裏,還有一袋兒沒開封的古城奶粉,以及一張紙條,上面也沒說孩子的身世,只是求求好心人,收養了這孩子。

不用想就知道,這是個女嬰。尤教授抱起了這小孩,一開始的時候,也是恻隐同情,想過要把這孩子撫養成人,包括他老婆紅紅也是,挺喜歡這孩子的。

但後來又一琢磨…..不行!自己是啥身份?亡命徒啊!大難不死在夾縫中生存的貓仙,仇家全天下都是!

自己和老婆每天忙忙活活的,哪有時間和精力撫養她?要知道這是人啊!可不是什麽動物,是要上戶口上學的!

可是…..說把她送人吧,她本身就是人類抛棄的,人類的冷酷無情,勢力偏見尤教授深有體會!即使送到福利院,也不會是啥幸福的一生。與其苦苦巴巴的做一世人,還不如開開心心的當一輩子小貓!

于是尤教授對這孩子說:“娃娃,非是老夫狠心,不讓你這輩子當人,可憐人…..不如幸福狗啊!”

接着……就把這孩子變成了一只喵喵叫的小白貓,也是剛剛出生的狀态,連眼睛還睜不開呢。

處于對這孩子的負責,尤教授沒敢把她送給人類當家貓,因為人類有時候真的很變态!虐貓的事情經常發生,即使有些人喜歡貓,也是三分鐘熱度,玩夠了就開始禍害了。

所以尤教授在帝都各個“堂口兒”裏找厲害的大哥,挑選一個合适的,撫養這個可憐的孩子。

很快…..夫妻倆的目光,就鎖定在了強哥兩口子身上!一來是因為強哥很有勢力,有情有義,适合撫養這孩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強哥的老婆,剛剛生了一窩,小貓們沒睜開眼,正你抓我,我摳你的到處滾爬呢,混雜在裏面,剛好一起就養大了。

一天晌午,忙碌了一黑夜的強哥正摟着夫人和孩子們在下水道裏呼呼睡大覺呢。深度睡眠中,他做了一個怪夢。夢見有一個白胡子的貓仙抱着一只小貓來到了他的面前。

白胡子貓仙告訴他,這孩子是老天爺賜給他的女兒,讓他好生照料,認真撫養,萬不可有所懈怠,如若怠慢了這丫頭,以後必招天譴!

貓仙沒有說太多,就緩緩的消失在黑暗中了……強哥猛然驚醒,果然看見,在老婆的肚子下面,窩着一只小白貓,奶萌奶萌的翻着身子,伸腿抓撓。

因為她的毛色雪白,故而在一窩小貓裏很是乍眼!強哥懵逼中消化了好幾分鐘……才相信,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人類有迷信的概念,貓咪也有這方面的潛意識……他認為,那個白胡子老貓,肯定是個神仙,這只小白貓……是老天爺賜給自己的公主,萬萬要好生對待,馬虎不得,比自己的親生骨肉,要金貴的多!

等強哥的夫人醒後,驚顫的告訴強哥,自己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兩口子溝通了一番後,竟然發現夢境雷同!只不過……向強哥夫人傳達神谕的貓仙,是個胖胖的母紅貓,還和自己說了好久好久……

就這樣……可憐的莎莎有了自己的家,還有了一對兒把她含在嘴裏怕化了,放在手心怕摔壞了的養父母。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待遇遠遠勝過強哥夫婦他們自己的孩子。

莎莎是喝貓奶長大的,但從小到大,可從來沒吃過真正意義上的“貓食”。強哥的老婆橘夫人,也不知道是紅貓大仙跟自己交代過什麽,還是另有有想法,她喂養莎莎的食物,基本都是從人類社會偷來的。

城市裏的野貓,雖然吃的東西,要比農村的“高級”些,但基本上也都是以腐爛變質的為主,比如…..垃圾堆裏的奶油蛋糕,長毛的腐肉,掉地上變髒的了的香腸,面包等等等等……

這些東西,兩口子是從來不給莎莎吃的,強哥給莎莎的東西,基本上都是貨架上冒險偷來的!

這要擔很大的風險,城市裏的好東西是不少,但防盜措施也要遠遠勝于農村!

那時候沒有江二大王在,每行動一次,可以說……都是冒着生命危險的!

好多莎莎吃過的東西,強哥其他的女兒們想都不敢想,比如,優酸乳,炸雞塊,桔子粉,荔枝,烤紅薯,糖葫蘆,裹着面包糠的雞腿,人類還沒碰過的火腿腸,包着塑料袋的面包方便面等等等等……

而其他貓咪們都習以為常的美食,比如草坷裏的蟋蟀,老鼠,蚯蚓。橘夫人卻從來不讓莎莎吃,莎莎有一次,見姐妹們吃蟋蟀,也很饞,也想吃一口,被橘夫人好生的一頓責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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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9 章 孫氏商號

一種遲滞從五獄峰上傳來,方雲立即感覺到,這件法器重新祭煉後,不再如原來那麽運轉自如。

“又得重新溫養祭煉一段時間了。”

方雲把手一招,将龐大的五獄峰,再次化為指甲大小,縮入腹內,依舊鎮壓在天地萬化鐘內,用內力溫養。

盤膝調息半個時辰後,方雲感覺恢複了一些內力,這才收功起身。心中一動,方雲立即以傳音入密喚來了趙伯言。

趙伯言現在的功力,依舊是精魄期。藏不住自己的氣息,便瞞不過方雲的耳目。

“大人,你找我?”趙伯言道。

“這顆匿息珠給你,有個地方,你随我去一趟。”方雲道。

“是,大人。”趙伯言恭聲道。

“給你的易形換骨法,練熟了沒有?”

“回大人,可以運用了。”趙伯言回道。

“嗯,一會兒,你就變化了面目。随我去那個地方吧。”

方雲點頭道。

片刻之後,約三十名大周甲士,從校場召入了大将軍府。離開的時候,這三十人的大周士裏面,已經換了方雲和趙伯言。兩個人都變化了容貌,看起來貌不驚人。

“大人這是要去見什麽人?這般甚重?”

趙伯言混在隊伍中,向校場走去,心中暗暗疑惑。這搞得太神秘了。

在軍營中待了一個時辰後,方雲和趙伯言,換了一身普通的衣服,随着給軍隊供應米糧的商人,離開了軍營。

淮安城西,有一座大宅子,莊嚴宏偉,氣象萬千。比之上京城的王侯之家,也不差。這裏就是孫氏商號的總行。

孫氏商號,是大周朝有數幾個,分號遍布九州各地,極具影響的錢莊之一。莊主名叫孫萬三,是淮安城極具影響的名商大賈。

所謂萬三,是一種對巨富的別稱,意即萬戶中的三秀。意思是,一萬戶人中,也就最多出三個這樣的人。

人人只知這孫氏商號的總掌櫃是孫萬三,真名字反倒沒多少人知道了!

“在下方浮水,求見孫萬三孫莊主。”

方雲領着趙伯言,作揖道。

他随意掃了一眼,孫府屋檐下,挂了一排大紅燈籠。大門敞開着,無數淮安城的名商富賈,包括不少外地的富商,穿梭往來,一副熱鬧的景象。

“可有拜貼?”

孫府負接待的,是一位黑色儒服的先生,留着三縷黑須,看起來像個教書先生。

“沒有,”看到這位教書先生皺了皺眉,方雲也不急,從容道:“我是應孫世堃孫少爺的邀請,前來府上的。”

聽到孫世堃的名字,這位教書先生立即舒展了眉頭。淮安城裏,人人都知道孫萬三有個兒子,不過,确沒人有知道他叫孫世堃。除了親近的人,一般不會有人知道這個名字。

“方少爺稍等,我這就去通告少爺。”

教書先生不敢怠慢,匆匆離去。

不片刻,一身眉目清秀的黑衣少年,拿着一把扇子,踱着步子走了出來。剛走了幾步,一眼看到方雲,皺了皺眉頭,他印象中,并不認識這兩人。

“還看着幹什麽,還不快把我迎進去?”

方雲以傳音入密對孫世堃道。

孫世堃心中一震,立即認出了方雲的聲音:“表……”

“別說,此地人多嘴雜,有什麽話。到裏面再說!”

方雲道。

“嗯,”孫世堃點了點頭,随即以傳音入密回道:“表哥,你都做到朝廷的平妖大将軍了。舅舅也位列王侯,怎麽搞的這麽神神秘秘,好像有什麽忌憚似的?”

“我這麽做,自然有道理。進去後,我自然會告訴你。”

方雲道。

孫世堃聽到方雲這般說,也就不多堅持了。

“西席先生,這兩位是我找他們過來的。我有件事,要讓他們兩個去做。放他們進來吧。”

孫世堃把折扇在手中一拍,說道。随後轉身就往屋內行去。

大門口,原本對方雲和趙伯言刮目相看的一幹富甲巨商,聽到孫世堃這般說也就釋然了。大周朝的富商們,哪個手底下沒幾個差使的人。

進了內堂,早有一名氣息儒雅的中年人,端坐在太師椅上。這人身材修長,雙目有神。從方雲一踏進門內,就上下掃量着他,目中掠過一陣陣異色。

“這個人,應該就是舅舅了!”

方雲走進內堂,就看到了這名氣息儒雅的中年男子。這名男子和方雲的母親華陽夫人,眉目間有七分相似之處。方雲只看了一眼,心中就肯定,這人必定自己素未謀面的舅舅。

他雖然棄文從商,但畢竟是書香門第之家出身的。身上那股儒家氣質,是怎麽抹也抹不掉的!

“老爹,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表哥方雲了。”

孫世堃指着方雲道,以一指堂上中年人,笑道:“表哥,這就是我老爹。”

方雲立即往前快步走了幾下,同時臉部變幻,現出本來面目,然後一撩衣袍,在中年男子身前跪下,恭聲道:“外甥方雲,見過舅舅!祝舅舅大人,身體萬安!”

看到方雲恢複到本來面目,中年男子眼皮就跳了一下,待見了方雲下跪,趕緊上前,扶起方雲,神情間顯得極為激動:“起來吧,孩子!”

孫仲榮眼眶中依稀有些濕潤,二十多年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妹妹的孩子。

“你和你母親,太像了,太像了……”

孫仲榮仔細打量着方雲,喃喃道,神色十分激動:“你母親,在京中還好嗎?”

“回舅舅,母親在京中還好,只是每年都有那麽幾天,會擺案焚香,默默垂淚。”

方雲發現自己還有個表弟和舅舅,哪裏還不知道,母親每年的那個時候,是因為什麽默默垂淚。

聽到方雲這般說,孫仲榮感慨不已:“二十年了,我們兄妹已有二十年沒有見面了!”

或許是想起自己的妹妹華陽夫人,孫仲榮顯的傷感不已,這對兄妹只因為父親的古板守舊,不近人情,分隔了二十年!

“雲兒,坐吧。”

孫仲榮道。

孫世堃本來嘻嘻哈哈的,這會兒也被氣氛感染,收斂了笑容,乖乖地坐到了一旁。

婢女上茶,上糕點。舅甥倆各自把這些年的經歷一一敘說開來。

孫仲榮的經歷,方雲早已比孫世堃嘴裏,有了個大概的了解。但仔細聽舅舅孫仲榮說來,也不禁有種夢幻的感覺。舅舅的孫仲榮的經歷,完全可以用傳奇來形容了。

“我如今十六歲了,還是第一次知道,我還有個舅舅。我想我大哥恐怕也不知道。母親從來都沒有說過。”

方雲感慨道。

“這也怪不得你母親。你母親被逐出家門,這件事沒法跟你說。這些年,我也知道她派人找過我,不過那時候,我已經改了名。而且她是侯夫人,需要獨自支撐四方侯府,絕不能離開上京城。而且我又被終生禁止進入上京城。兩兄妹注定無法見面,彼此再聯系,只會徒傷感和思念,倒不如斷了。”

孫仲榮有些感傷道:

“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有派人關注你母親。知道她過得還好,我這個做哥哥的,也就心裏滿足了。”

方雲這才知道,自己這個舅舅,其實一直在關注着方家。

“舅舅,都過去這麽多年了。你和母親二十年不能相見,甚至你們還要墨守成規,守着那條規矩嗎?”

方雲開口道。對于這位素未謀面的外公,方雲真的是意見很大。因為他的刻板守舊,造成了三個家庭的不幸。

孫仲榮苦笑:

“雲兒,我們不像你。我和你母親,自小在那個家裏長大。你母親天性乖順,若不是遇到你父親,根本不可能悖逆你外公。以她的性子,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限了。我當初,之所以棄文從商,倒未必是真的喜歡從商。只是見不得你外公,為了一本儒家典籍,居然要将我的親妹妹逐出家門。我一氣之下,才決定棄文從商!”

方雲聽罷,心中産生一種震撼的感覺。就連一旁的孫世堃也張大了眼睛。以前的時候,老爹說起這個,總是語焉不詳。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棄文從商”背後,居然還有這樣的內幕。

“老爹,”孫世堃呆了呆後,回過神來,伸出一根大拇指:“好樣的!不愧是我老爹,幹得好!氣死那老頭子!”

“閉嘴!”孫仲榮突然神色嚴厲,喝斥了一句:“你記住了。他再不近人情,也永遠是你爺爺!”

孫世堃縮了縮脖子,立即不敢說話了。

方雲沒有說話,他倒是能理解舅舅孫仲榮的心情。他畢竟是那個家裏長大的,比小耳染目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深入心中。如果不是為了母親,估計他也不會有這種勇氣,棄文從商。而且只看他在商海沉浮這麽多年,身上還沒洗去那股儒生氣質,就可以看得出來,家庭的影響對他有多大!

“母親每年以淚洗面的日子,估計就是她被逐出家門的日子。她和舅舅,沒法徹底的反抗外公,我卻不能學她們,”方雲心中沉思不已:“嗯,回到上京城,我得想個辦法,讓我那個古板守舊,不近人情的外公,收回那兩個逐出家門的命令!”

“舅舅,這件事情,你交給我來處理吧。外公那裏,我會搞定的!”

方雲如今在儒家混得風聲水起,他就不相信,壓服不了那個老古董外公!

“嗯,”孫仲榮笑了起來:“你和我們不同。我聽說,你去年元宵文武高中,還得了三公的重視!不錯,不錯……”

孫仲榮這些年,一直在關注華陽夫人母子。若是方雲能夠請動三公出面,未必不能讓那老頭子,收回命令。

第 320 章 :夜闖的唐晖

看着周圍熟悉的布置,江盈惠先是有些呆呆的,然後她便火冒三丈地開始罵高人,“傲什麽傲?再傲還不是不敢出來見人?騙我說什麽自己不是受困在這個手鏈裏,等以後我不需要靈藥了,我就把這個手鏈徹底毀了!”

雖是這樣罵着,但她到底不舍地動手鏈一絲一毫,只随手抄了周圍的桌椅瓶盆,摔地摔,推倒地推倒,一整個屋子裏都是乒乒乓乓的聲音。

“縣主?”柳岸的聲音從屋外傳來,飽含擔憂。

江盈惠心中煩躁,朝他吼了一聲,“閉嘴!”

柳岸的聲音頓時消了下去。

江盈惠正要再把牆上的畫撕下來,卻聽耳邊一陣低沉的“呵呵”笑聲。

她立即轉過頭,身後空無一人,只有大開的窗子和外面烏黑的天色,江盈惠汗毛緊豎,“柳……”

後面的話沒有喊出來,她的嘴不停地張開閉合,卻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江盈惠急地臉上通紅,轉身就要朝門口跑去,只跑了兩步就被人從身後點住了穴道,站在原地,口不能言,腳不能動,如同個木偶似的。

是誰,到底是誰大半夜地不睡闖到她的府裏面來!府中朱雀組的暗衛都死光了嗎!柳岸是怎麽養地人!她的命都快要沒了,他們還沒察覺到!

江盈惠豎起耳朵,聽到身後輕微的腳步聲,沙沙沙地,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眼看着就要走到她身後了,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吓出來了。

是誰?到底是誰!!!他要幹什麽?!!!

“蕙蘭縣主。”一個陰森的聲音傳入江盈惠的耳朵。

江盈惠聽到這個聲音,竟然松了一口氣,吓死了,還好不是歹人,不過,她很快又全身警戒起來,不,這個神經病比歹人更可怕。

來的人正是上次在巷子裏堵住她的唐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麽進來的,上次不是還說,沒辦法接近她嗎?難道這神經病的功夫又有長進了?

唐晖這個人,常年陰沉着一張臉,偏他長地線條分明,是個實打實的帥哥,配上他那氣質,就是個帥帥壞男人的寫實版,也正是因為這樣,當時第一眼看到他,她的心就砰砰亂跳起來。

壞地太帶勁了!!

可是,真正如願跟他在一起後,江盈惠很快就後悔了,唐晖不是壞地帶勁,他是壞地透徹,簡直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地壞。

他給自己的父親下毒,派人追殺自己的親弟弟,這還不算,跟着他十多年的小厮和貼身随從,他說殺就殺,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的身邊,現在已經沒有一個跟他的時間長過兩年的人,那些之前伺候過他的人,就連江盈惠都不知道,是被他殺了,還是被攆了。雖然她潛意識裏希望是後者,但是她清楚地知道,真正的事實,應該是前者!

這樣一個嗜血無情的人,饒是江盈惠自認魅力過人,也不敢保證他沒有對自己動殺心的那一刻。

所以,發現他的真面目後,她就一直避着他。誰知道,有些人,真地是避無可避!!!

唐晖也不知道練的什麽功夫,這幾年,他的身形瘦削了很多,江盈惠還經常能從他的身上感覺到陰森之氣,非常吓人。

她曾經問過柳岸,這個唐晖厲害不厲害,柳岸雖然沒有明确告訴她這是什麽功夫,卻跟她說過,唐晖練的這種功夫只要成了,最後肯定天下無敵!

“仲南。”江盈惠強壓住心頭的害怕,無聲地張口喊唐晖的名字。

一張瘦削的刷白的臉龐出現在她的面前,唐晖似乎又瘦了很多,鹳骨都快凸出來了,他的眼睛裏黑色的眼珠幾乎覆滿了他的眼睛,看着烏沉沉的,讓人心悸。

唐晖伸出修長幹瘦的手指,輕輕在江盈惠面上摩挲,就像是要确認,她是不是個活人一樣,大略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江盈惠簡直要被他看出病來,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要幹什麽?”

話一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一下,她可以出聲了。

她心中一喜,正要喊柳岸,卻見唐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修長冰冷的手指覆上她的紅唇,替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你最好別喊柳岸,否則,你明日只怕就見不到他了。”

這話說地陰森森的,江盈惠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要殺了柳岸。

他真地會這麽做的!

柳岸現在還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她的清白就一輩子都洗不清了,江盈惠咬緊牙關,忍住害怕,勇敢地直視唐晖的眼睛,努力讓自己臉上擠出一個微笑,“仲南,你怎麽來了?你要來,只管跟我說一聲,何須這般周折?”

“不周折,怎麽能見上你呢?”唐晖薄唇一勾,露出一個冷冷的笑,“蕙蘭縣主如今可不同往日。”

這話放今天之前聽,江盈惠都不會覺得有什麽,可是今天白天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江盈惠心中便梗着一根刺,聽到唐晖這話,她竟然想到了白日的事,她的面上十分不自然,“怎麽就不同了,我還不是我嗎?”

“自然不是。”唐晖忽然抓住江盈惠的左手,将她的左手緩緩地拉起,放到他的胸膛處。

他的胸膛冷硬地很,隔着衣服都能感覺硬如鐵壁,江盈惠覺得自己的手心很燙。

唐晖這是要幹什麽?他是要……是要……江盈惠心中急跳,有些害怕起來,柳岸可是守在屋外!!

“以往的你能牽動我的心,但是如今的你,我的心,心如止水!”唐晖猛地将江盈惠的手甩開。

他的力氣很大,江盈惠被他掼出去,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頗為狼狽,“你幹什麽!大晚上地來找我,發什麽瘋!”

江盈惠扭過頭,再也維持不住面上的表情,咬牙切齒地瞪着唐晖,要是可以,她恨不得一劍捅死他,這個神經病!還說禧王喜怒無常,說地是他自己才對吧!一丘之貉!!!

她心中咒罵着,卻發現唐晖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順着他的視線低下頭,江盈惠心中跳動驟停。

第 321 章 無妄之災

這日之後,神族出現,連同魔族意圖毀滅所有人類的消息,迅速傳了開來。人類各國,同時籠罩在恐懼不安之中。

危機之中,向來敵對的國家,也逐漸靠攏。首先是模裏邦聯和中央大陸,送來了巴耶帝國最急需的武器和食物,接著裏爾公國也主動表示,必要時,不排斥兩國合作,一起對抗魔族┅┅神族的介入爲巴耶帝國争取了寶貴的時間,帝國一方面收納難民,徵兵整軍,一邊囤積糧食物資,準備随時都可能開始的戰争。

以東大陸為根據地的神族,漂浮在神跡湖上的碧琉城已經廣為人知,姿态優雅的神族人更是成為東大野uU大都市經常見到的常客。但是,面對巴耶帝國在東大陸另起爐竈,整軍待戰的情勢,神族令人意外地沒有絲毫表示。

對此,巴耶帝國也聰明地避開這個敏感的話題,不談神族可能對帝國的威脅,反而刻意把神族塑造**類的同路人,大大提高人民的信心。

同一時間,被魔族占領的西大陸和約塔公國,無數從這兩塊大陸逃出的難民,傳遞出恐怖的訊息。

魔族所到之處,遍地屍骸,良田荒蕪,人煙絕跡。活動範圍本已受到控制的魔獸,數量大增,食人之事時有所聞。有些城鎮的人們被魔族控制,專為魔族提供糧食、娛樂和奢侈品┅┅這些消息強化了人們對魔族的恐懼,也強化了對抗的決心。如散沙一般的人類,緩緩凝聚起來,點點滴滴,在蓄積足夠強大的能量。

一路走走停停,加上漢斯腳程不快,直走了六天才來到龍人族邊境小鎮─鐵勾鎮。這是月鎮之後第一個小鎮,因為形如鐵勾而得名。小鎮在兩片丘陵夾峙之中,猶如鐵勾般由西南彎向東北。西南狹口細小,東北則較為寬大,易守難攻,是月鎮之後另一個防守重鎮。也因為是關防之後的第一個龍人城鎮,鐵勾鎮裏食宿店面一應俱全,倒也不失繁華。

漢斯和薩摩在這裏落腳,準備隔天一早出發,過午前可以過月鎮,渡河到獸人共和。

薩摩一身鬥篷披風,帽子拉得低低的,還搭上圍巾遮著下半張臉,這樣的穿著并不突兀。這時節,雖然隆冬已過,但尚未回暖,乾冷的風吹來格外難受,所以長途旅行的人,通常還是包得密不通風。換成平常,薩摩這樣相當正常,偏偏他身邊有一個一身短挂的漢斯。漢斯明明沒有獸人濃密的毛發,卻有和獸人一樣高的耐寒能力。兩人站在一起,強烈對比,自然引起不少注意。

北方大陸,天色早暗,薩摩和漢斯尋了一間旅棧訂下房間,便回頭找食店,準備一邊用餐,一邊了解邊防地區如今的狀況。

一到食店門口,喧嘩聲浪洶湧而來,這在用餐時間本不算突兀,只是薩摩敏銳地捕捉到喧嘩聲中的怒罵斥責聲。正在思索著原因時,突然一聲驚人巨響響起,壓過所有喧嘩聲。食店裏光線較暗,內外光差讓薩摩一時捕捉不到食店內的影像。即使如此,薩摩還是知機向後彈退。漢斯後知後覺,站在門口傻了一下,轉眼,一樣黑黑物事便飛了過來,驚得他連忙後退。沒想到還是遲了,眼看那東西快撞著他了,順手就是一掌。

“漢斯,停手!”薩摩已經猜出怎麽回事,連忙發聲阻止。

可惜遲了!等漢斯啊了一聲,反應過來,飛來的東西已經被漢斯的一掌劈了回去,伴随一聲慘叫,重重摔上食店裏的一張桌子,接著轟隆一聲,桌子應聲碎開,那東西又重重摔到地上去。

這一下,漢斯可看清楚了,那飛來的東西不是什麽,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此刻,這人摔在地上,劇烈顫抖著,口吐鮮血,連叫聲都發不出來。只看那蒼白如紙的臉色,怕是離死不遠。

這一下,食店裏外都陷入安靜當中。漢斯這會知道自己闖了禍,驚叫一聲∶“唉呀!怎麽是個人?老子不知道啊!”

薩摩責備地掃了漢斯一眼,兀自走進食店,在發抖的大漢身邊蹲下。

渾身密布的毛發顯示了此人的身分,是個獸人。擡頭看過食店圍觀衆人,卻清一色是龍人。

以方才那獸人飛出來的速度,并不像是單純被擊飛,應該是受到攻擊,順勢退出以消去氣勁,沒想到卻讓漢斯打上了。薩摩稍微檢查一下大漢全身,果然只有後背一掌傷勢明顯。這個結果證實了薩摩的猜測。漢斯雖然輕功破爛,手勁卻是六衛之首,即使漢斯那一掌沒有致人於死的意圖,但若是這人沒有預期,沒有防備下,挨漢斯一下,絕對是非常危險的。但,撇開漢斯這頭不管,這事一開始是因為大漢在食店裏與人起了沖突,而這裏,卻只有龍人。龍人為什麽會與這名獸人起沖突?

再度擡頭環視在場衆人,幾個面帶恐慌的男子惹起薩摩注意,薩摩将這些人悄悄記在心裏。

原因暫且不追究,如今大漢傷重,加上是漢斯惹的禍,薩摩自然不能袖手不管。在這種獸人與龍人談論合作的敏感時候,任何一個小沖突都可能成為雙方合作上的裂痕。

考慮了一下,薩摩決定出手救人。

就在薩摩将手按上大漢心口時,食店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放開他!”

薩摩沒收回手,只是就著原本的姿勢,轉頭看去。

一群六名獸人滿臉怒氣地瞪著他,看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他們應該是誤以為,這個大漢是被他打傷的。

果不其然,這群獸人快步跑進食店,第一件事就是将薩摩團團圍住。

見狀,漢斯立刻上前,拉起大嗓門喝問∶“你們想做什麽?”

六名獸人當中一名,一身虎皮衣,虎皮背心、短裙,露出布滿毛發的粗壯四肢。看這穿著與身材,多半是虎系獸人。其他五人暫時看不出來,不過六人全都身材壯碩,絲毫不輸漢斯,對峙起來倒是很有那麽一回事。

漢斯的模樣大約頗有獸人的緣,獸人們打量了他一會之後,那名一身虎皮衣的獸人用著在獸人說話中還算客氣的口吻道∶“請你不要多管閑事,這個人打傷我們的同伴,我們只找他。”

漢斯一聽,一時還沒會意過來,直到獸人再度轉頭面對薩摩時,漢斯才弄懂那些話的意思,吓得跳了起來∶“喝!什麽閑事不閑事?那家夥是老子不小心打到的!不關他的事。”一人做事一人當,漢斯拍拍胸甫,說得很是潇灑。

漢斯這話一出,六名獸人立刻呼地轉向,滿臉兇光地瞪著漢斯看。

“我的同伴哪裏得罪你了,讓你把他打成這樣?”虎衣獸人咬牙切齒地問。

薩摩緩緩将光元素注入大漢體內,一邊注意那頭的發展。他不得不贊嘆這名虎衣獸人的修養,要知道,獸人遇到沖突通常都是先打一架,這名虎衣獸人能夠與漢斯說這麽多話,還擺明等候理由,這修養著實少見了。

只可惜,他問的是漢斯┅┅“他沒得罪老子啊!”漢斯抓抓頭,有點茫然∶“只是他飛出來,被老子一掌打中了。”

這理由當然無法讓人接受,六名獸人一聽都發出憤怒的低吼。

虎衣獸人的好修養到此為止,虎皮裙往旁邊一拉,獸人微蹲身,擺出随時攻擊的姿态∶“好!既然這就是理由!那麽你就接受我的挑戰吧!”

漢斯不懂為什麽這樣就要接受挑戰,但反正是打架,他自然再歡迎不過了。於是,****唇,漢斯嘴一張,就待答應。

就在這時,一名圍觀龍人突然站了出來∶“等一下!”

這一出聲,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這頭來,包含薩摩。

這人是剛剛那幾個表情緊張的龍人,跟在這人後面的,正好也是薩摩方才悄悄記住的那些人。

“你是?”虎衣獸人皺緊眉,不悅地道。

這名龍人輕咳一聲,方才有些緊張慌亂的表情已經不見。男子大步邁前,身後另外兩名龍人也跟著上前。

“請你們不要怪他。你的同伴是因洛ub食店裏批評龍人的不是,我們聽不下去才出來阻止,他只是受到連累罷了。”這名龍人倒是坦承将一切道出。

薩摩聞言,暗暗稱許。敢於坦承,勇於面對,總算不失光明磊落。不過,這些人出面承認倒是承認得有些吃虧。畢竟,真正打傷這獸人的,還是漢斯。

“那麽,真正的兇手是你們?”虎衣獸人尖銳的獠牙緩緩伸出,森森得令人生寒。

那名龍人正待承認,漢斯就連忙攔阻∶“不!不!不!老子那一下,那個人才摔到那裏的。”他有做的事情,怎麽可以全讓別人擔呢?

這一下,虎衣獸人有些搞混了,半晌才怒道∶“那就是你們都有份了!”

這也算對。漢斯想了一會,老實地點點頭。

“那麽┅你們都一起上來吧!我一個人挑戰你們四個!”虎衣獸人信心滿滿發下豪語。

說也奇怪,其馀五名獸人都像以虎衣獸人馬首是瞻,聽到這番豪語,不僅沒吃驚,還露出自豪的表情,彷佛勝卷已然在握。

三名龍人對看一眼,走到漢斯身邊。其中一人對漢斯歉然道∶“抱歉!連累閣下了。”

漢斯不以為意,呵呵笑道∶“什麽格上格下,老子什麽都不怕,就怕沒架打。你們都別動,我來打。”

這麽好的對手,還分給別人,豈不是可惜了?

“這┅┅”那名龍人眉一皺,有些為難。事情是他們惹起的,沒道理要他們袖手旁觀。

虎衣獸人不耐煩地從鼻子噴出一口氣∶“棉棉唆唆跟娘們似的!你們動不動手?”

見情況緊張起來,薩摩看了一眼躺著的獸人,估計這人已經從重傷成了輕得不能再輕的輕傷之後,這才站起身,輕道∶“住手。”

虎衣獸人三番兩次被喝止,顯得非常不耐煩,甚至連頭也不會便道∶“你也想一起上嗎?沒關系,大爺都接下!”說著,挑釁的眸光對著已經在他面前站定的四人∶“你們也來吧!我們獸人絕對不能被人白白欺負!”

此話一出,其馀五名獸人彷佛受到共鳴似的,激動地同時發出一聲怒吼,低沉的聲音不大,卻震得衆人胸腔熱血湧動,叫人血脈噴張,情緒高昂。

這是“獸之怒”,是獸人獨有的力量。利用從身體深處發出的怒吼來鼓起戰意,獲得近乎瘋狂的力量。力量越強的獸人,發出的“獸之怒”感染力越高。只是,在喚起幾方戰意的同時,也會激起敵方的戰意,結果便是不死不休,這也是獸人對戰鮮有幸存的主要原因。

“獸之怒”一發出,虎衣獸人立刻雙眼赤紅,毛發根根豎立,肌肉贲起。對面的龍人也好不到哪裏,漢斯固然雙眼戰意熊熊燃起,另外三名龍人也是氣息呼呼,局勢一下緊張起來。

感覺出大站一觸及發的緊繃情緒,食店內靜得落針可聞。

溫度不停升高,突然,不知道哪個人手上的酒杯落了地,發出一聲清脆響亮的聲響,像敲起戰鼓!

五個人同時動作,帶起的氣團将地上灰塵和破裂的木片卷了起來!五人當中,漢斯行動最快,與虎衣獸人幾乎在聲響還未停下時,就已經來到對方面前!

只差一寸┅┅異變突起!一道人影突然出現,接著,兩人同時感覺到正前方一種奇特的能量波動┅┅漢斯一驚,同時也看到對方臉上同樣的驚愕!收手不及!能量相觸、碰撞、反彈!

其馀三名龍人晚一線抵達,卻連敵人的影子也沒看到,就莫名地被強大力量給彈了回來。還未反應過來,一個身影以更快的速度飛越他們,然後轟隆一聲!三名龍人退回原來的地方時,見到的就是已經跌得四腳朝天的漢斯!

三人暗暗乍舌。這什麽力量?竟然使比他們早一線的漢斯,以比他們更快速度彈回來?!

回頭看去,那頭虎衣獸人也是四腳朝天,他的五個同伴正七手八腳地打算将他扶起┅┅漢斯和虎衣獸人同時蹦起身,晃晃有些昏的頭。他們都沒受傷,只是被摔得七葷八素。也是這一摔,把方才緊張肅殺的情緒給摔散了。

“你、你剛剛做了什麽?!”虎衣獸人一回神就是質問。剛剛他好像撞上一堵極具彈性的牆一樣,勁氣大半被吸收了不打緊,人還被殘馀的勁氣彈了回來。

不過很顯然的,漢斯也同樣摸不著頭腦,茫然地抓抓頭∶“老子什麽都沒做啊!”

不就是看到個人影嘛!不過,這人影,怎麽很像是他們王子呢?漢斯迷惑地看著站在不遠處的薩摩。

就在這時,薩摩走向前去,面對虎衣獸人∶“貴友已無大礙,此事緣於誤會,不知可否一筆勾銷?”

以薩摩而言,這番話著實已将身段放得很低了。實在是薩摩不願意在兩方即将更進一步合作之際,有任何破壞信任的事情發生。

虎衣獸人聞言突然有種怒氣一而空的感覺,加上方才醞釀的戰意早已消散,根本提不出繼續打鬥的勁,何況,他這回到龍人族,也是被千叮咛萬囑咐不能胡亂惹起事端。方才看到同伴倒在那裏,火氣一上來,竟然就忘了這件事了。現在一想起,不禁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正打算順著薩摩的口氣作罷時,那頭倒在地上的獸人呻吟了一聲,也醒了過來。衆人的注意力頓時移向那頭。

哼哼哈哈了一會,獸人醒來就指著四周龍人怒道∶“是誰?哪個小人偷襲大爺我?!”看來,這獸人還記得他是莫名其妙被人從背後賞了一掌,才摔進來的。

此話一出,衆人不自覺将目光移到漢斯身上。漢斯也很老實,立刻承認∶“是老子打的!但是老子不是小人。”

這話衆人聽得暗暗點頭。沒錯!獸人自個兒送上門,也怪不得人家以自衛為前提出手。要說大塊頭有錯的話,那也只有太莽撞,沒有看清楚就貿然動手。

那名獸人一聽,呼地跳了起來,瞪著銅鈴大的雙眼看著漢斯。這一下,虎衣獸人也不好在這時開口作罷了。

見虎衣獸人欲言又止,薩摩輕皺眉頭,暗自懊惱方才治得太徹底,卻讓即将解決的事情,又節外生枝了。

其馀五名獸人也看出事情已有轉圜馀地,加上虎衣獸人使了眼色,於是連忙上前,準備安撫怒叫的獸人。

怎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食店外這時卻走進一隊十人龍人士兵!

見狀,薩摩悄悄退到一旁,這次,他沒忘記要拉著漢斯一起退。如果沒有必要,薩摩不想驚動龍人士兵,更不想因此惹起獸人族無謂的猜忌,畢竟,他特地來到這邊境地帶,為的不是獸人,而是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