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9 章 :秘偶院神秘老者

這橋段聽得燕九一陣想笑,總不會是這城主不願成婚,自個把未婚妻給綁了吧。

“前輩就是這裏了。”小傑指着一處白色巨石俢建的方塔對燕九說到。

“這裏就是購買船票的地方,您需要在這裏買下船票,才能登上您需要的渡船,如果您需要休憩的話,對面那座高塔就是天空之城最實惠與舒服的地方。”

小傑轉身欲走,可他又猶猶豫豫的回來,他看看四周,招呼燕九俯下身來。

“前輩,介于您給的太多了,所以我還要為您透露些別的。”

燕九笑笑,顯然這小傑是想告訴自己一些買不到的好消息,她就知道這一塊中品靈石用的其所。

“來往的渡船有時候會因為客滿或者其他原因不在天空之城停渡,若是您趕時間的話,您可以去秘偶院找一位姓“車”的老者,雖然貴上一些,可是卻有辦法讓您登船。”

秘偶院?

燕九摸摸下巴,那似乎是自己的師門啊。

原來這秘偶院竟是在這天空之城的嗎?

呃~這樣一想,自己對于自己的師門未免也太不上心了。

“前輩,既然無事,我就先離開了。”

燕九拱手道:“多謝小友。”

小傑笑笑,三兩下躲入來往的人群中。

這引路者小傑竟然知道如此之多,看來不是長年浸淫此道就是背後還有其他勢力。

不過,燕九看看身後那座高塔,還是買船票來的緊要。

燕九還未進入,就見一男一女從裏面走了出來,可巧,眼前這兩人燕九正好認識。

“母親,海之國已經封閉,除非等到城開,否則我們是進不去的。”

這對着身旁那位面色蒼老,滿頭華發的女修說話的,正是禦雪疏。

禦雪姬在他身旁捧着命燈哀哀戚戚垂淚,芳華不在,花顏衰敗,為一殘魂如此,燕九也不知該評判她值不值。

可讓燕九更為在意的卻是禦雪疏說過的話。

海之國封閉了?

“阿疏,去不了海之國,他怎麽辦,他怎麽辦?”

禦雪疏不知道如何開解自己的母親,為了祝書她已經忘掉了自己的身份,不論是禦獸宗宗主,還是她身為一個母親。

禦雪疏嘆了口氣,将禦雪姬背後的鬥篷系緊了一些,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母親,他說不出一句責備的話。

只是,他忽然有些想念那個笑起來沒心沒肺的阿精了。

“會有辦法的。”禦雪疏呢喃出聲,也不知是安慰禦雪疏,還是安慰自己。

燕九看着兩人消失在街頭,這才拍了拍身旁的阿拾,示意他跟上。

阿拾歪歪頭親昵的蹭了蹭燕九的手心,顯然十分喜歡燕九這樣待他,燕九笑笑帶着阿拾向着裏面走去。

來不及打量這出售船票的地方,燕九就被“海之國封國,所有船票拒不出售”的消息給弄了個郁猝。

雖然剛才已經知道會有可能去不了海之國,可是當這個消息被證實,燕九還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不過還好,至少小傑還告訴了自己另一條出路。

秘偶院坐落在天空之城左側,因為遠離天空之城的繁華與喧嚣,所以這裏顯得有些冷清。

與天宮之城白色巨石搭建的建築不同,秘偶院是典型的白牆灰瓦簡潔風。

如果不是看上去那麽冷清的話,或許還帶了些煙雨江南的味道。

可人燕九站在那大門四敞的秘偶院門口半天,也沒見着一個人影。

燕九退後一步看看頭上懸着的匾額,清清楚楚的寫着《秘偶院》三個大字,就像在嘲笑燕九的多疑。

這裏的确是秘偶院沒錯,可燕九看看四周,周圍的人群似乎對這裏十分忌諱,簡直就到了能避則避,能躲則躲,即使是路過,也是來去匆匆好像被狼攆了一樣。

清風吹過,除了地上的落葉和匾額上的蛛網顫了兩顫,一個人影也沒有從裏面走出來。

說好的大門派哪!

說好的大場面哪!

怎麽一副舉家逃債的落魄樣?

好歹出現個弟子啊!

忽然,一個披着黑色鬥篷的人影在門口一閃而過,就在燕九感嘆終于有個類人生物出現的時候,那個人影卻是又重新消失無蹤。

燕九覺得還是自力更生來的妥當,就當她一腳邁進那道門檻,那消失的人影,又飄乎飄忽的出現了。

吓得燕九一個機靈,剛邁出的步子又被她生生收回。

那披着鬥篷的人影隔着那道門檻,在燕九面前站定,因為背光,那人又帶着鬥篷所以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見此,燕九不由得挑眉,自己如今已是化神境界,就連自己都看不清這人的面貌,這人身上披着的鬥篷必然品質十分不錯。

“你是誰?”

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臉,可那人言語間的戒備,燕九卻是真真實實的感覺到了。

“在下……”燕九剛想開口,卻被對面那人揮手打斷。

“我們閣主不娶妻!”

“哈”幾個意思?

或許是看見了燕九的疑惑,那人再次問道:“你是為了你家妹妹來的?”

燕九聽得更是糊塗,“不是,在下……”

那人卻沒有打算聽下去的意思,“是為了你家姐姐?”

燕九已經快被這種牛頭不對馬嘴的問答給折磨瘋了,所以你就不能聽我好好的說完!

燕九這邊還沒開腔,就聽得對面火冒三丈:“都說了,我們閣主不是斷袖!你還是死心吧!”

“啪!”那秘偶院的大門在燕九面前狠狠的合上!震的燕九鼻尖發麻。

所以,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是把自己當做上門提親的了?還是給自己提?

呵呵,這逗/比是上天派來折磨我的嗎!

“是不是在找小老兒。”一道聲音出現在燕九身後。

燕九向後望去,只見自稱小老兒的那人,穿着與先前人影一樣的黑色鬥篷,燕九看不清他兜帽下的樣子,但是這人卻比先前那人瘦小一些。

燕九沒有說話,誰知道,這又是不是另一個神經病。

那穿着鬥篷的人卻是并不在意,相反,他燕九感覺到他十分開心。

“你定是小傑說的那人,請随我來。”

那人推開秘偶院的大門,轉身而入。

燕九卻是沒有随着一同進入,雖大概知道這就是小傑讓自己找的車老,可不知為什麽,這人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見燕九沒有跟上,那人方才轉過身來,幽幽的補上了一句。

“忘了介紹,鄙人姓車,你可以叫我車老。”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要去海之國,不論前路如何,都賭了!

燕九一撩衣擺,随着車老進了那秘偶院的大門……

第 138 章 我懂得

唐钰将趙欣欣和柳珊珊送到了趙欣欣的家裏,停好了車,唐钰将車鑰匙交給了。

“你把車開回去吧,明天早上過來接我們就是了。”趙欣欣道。

“欣姐你忘了,明天我不上班的。”唐钰道。

趙欣欣這才想了起來,林董有交待過,周一唐钰要去學校做校醫不上班,對于這個特例趙欣欣是一時忘了:“哦是了,我都忘了,行吧那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嗯,欣姐我送你們上去吧。”唐钰道。

趙欣欣一笑看了唐钰一眼道:“怎麽,還不放心我們不成?還是想表現一下你有多體貼呢?又或是——你是想趁機上去坐坐,還是有什麽不良的企圖不成?別多想了,我可不會留你下來住的。”

“咳怎麽會呢欣姐,我怎麽會是那樣的人呢,再說了你家裏我又不是沒進去過,我是想把你們平安送到家了。”唐钰道。

“切,說的到是挺好聽的嘛,算了就給你一次機會吧。”趙欣欣道。

唐钰撇嘴一笑道:“謝謝欣姐給機會。”

“得了,你還貧嘴起來了,走吧。”趙欣欣瞪了唐钰一眼道,唐钰馬上乖乖的閉嘴。

趙欣欣住四樓,其實唐钰确實有些不太方心,雖然說趙欣欣住的小區比較新也還算是高檔,衛保方面也做的很不錯。小區之內,也裝了不少的攝像頭,但真有心犯罪之人,還是可以鑽空子的。

再說剛才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唐钰也确實擔心張國立會對欣姐下手。他感覺張國立應該是那種什麽事都能幹的出來的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不是。

柳珊珊一路到是沉默的很,只是偶爾看下唐钰,一路上都沒有什麽話語,或許在欣姐面前她還有些拘謹,也或許剛才的事情對她的沖擊太大。

“咔嚓!”

趙欣欣打開了屋門,走了進去,開了燈,頓時發出了一聲:“啊——”的叫聲。

柳珊珊也是下意識的往唐钰身上一躲,雙手緊抓住了唐钰的手臂。唐钰的眉頭也是緊一皺,眸中深處閃過了一道懾人的鋒芒,他的目光在欣姐家裏掃了一下。

只見裏面已經是一片狼藉,而且被噴滿了油漆,血紅的油漆就像是鮮血一般。而且牆上地上,都寫了一個個大字:殺!殺!殺!

“可惡。”唐钰心中也是冷冷的哼了一句,這個張國立看來自己要找他好好談談話才行了。

趙欣欣看到自己的屋子被弄成這個樣子,驚吓過後臉色也變得冰冷了起來,冷豔的眸中閃過了濃濃的怒意,就像是一個要發怒的女王一般。

“好你個張國立,算你狠,這筆賬老娘記下了,不找你算回來,老娘就不信趙。”趙欣欣冷冷的道。

“算了欣姐,別生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體可不值得。君子報仇都十年不晚,賬先記下就行了。這裏是不能住了,欣姐要不今天晚上你跟珊珊去酒店住一晚吧,現在都這麽晚了,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吧。”唐钰道。

趙欣欣沉默了好半晌,才點道:“行吧,今天晚上就去酒店将就一個晚上吧,走。”

十分鐘後唐钰在趙欣欣的指示下來到了一家四級星的商務酒店,唐钰來到了櫃臺前,馬上一名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沖唐钰一笑道:“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這裏服務員的服務質量到還好,服務員長的到也還過的去,笑起來很甜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還有标間嗎?”唐钰問道。

“有的先生,請問您是要幾間?”年輕漂亮女服務員道。

“那來一間标間吧。”唐钰道。

年輕漂亮女服務員顯然目光微一動,迅速的看了下唐钰身後的趙欣欣和柳珊珊兩女,眼裏也是閃動過了幾抹異色。一名男的帶兩名女的來開房這樣的事情她到不是說沒遇到過,但是這兩個女的長的也實在是太漂亮了吧,無論是身材還是氣質,都絕對是一等一的絕世大美女。這樣的美女,就是她也極少見過,而且都比這兩個遜色那到一點。

感受到了年輕漂亮女服務員有些詫異的目光,唐钰也是撇了下嘴,自然知道是被誤會了,還真是個美麗的誤會。自己真能帶欣姐和珊珊一起開房,那自己到真是樂意了。

不過這樣的美事,顯然現在來說還是很遙遠的。珊珊到是好拿下,不過欣姐嘛,這個女王唐钰都有些怕她。

年輕漂亮女服務員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一笑道:“好的先生,我們還有一間加大型的大床房,三個人的話我建意住這間。”

“咳——”唐钰差點沒被嗆到,這個服務員竟然還直接說出來了。

加大型的大床房,這是為**準備的不成?趙欣欣只是瞪了唐钰一眼,直接把眼睛撇到了一邊,她自然是懶得解釋這個問題。柳珊珊則是臉一紅,有些羞澀的樣子。唐钰看了看那笑的很甜的服務員妹子,想要解釋但知道跟她解釋只會是成了掩飾了,再說也沒有什麽好解釋的。

“好吧,就給我來這間。”唐钰道。

雖然不想解釋,但看到那漂亮女服務員眼裏閃過了一絲暧昧之色,唐钰還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吃虧了,被人誤以為成了大色狼了。

“好的先生,麻煩您将你們三人的身份證拿過來登記一下。加上押金一共先交一千塊錢,謝謝!”漂亮女服務員道。

錢唐钰身上沒有,,唐钰轉頭向趙欣欣道:“欣姐我沒帶錢。”

趙欣欣早就打開了包拿出了一千塊錢和身份證給到了唐钰手裏,柳珊珊也拿出了身份證來。唐钰接了過來,将兩人的身份證和一千塊錢交了過去,那漂亮女服務員接了過去,沖唐钰一笑道:“先生,還你您的身份證也要登記一下。”

“我的就不用了吧,再說我今天不住,只是她們兩個住,只登記她們兩個人的就行了吧?”唐钰道。

漂亮女服務員甜甜一笑道:“先生沒事的,只是例行登記一下,這也是上面的規定。如果不用身份證登記的話,我們是不敢給您開房間的。萬一上面來查的話,查到了的話會非常的麻煩的,所以請先生您體諒一下。放心沒事的,這個我懂得,客人的一切資料我們都不會洩漏出去的,這一點請相信我們酒店的品牌信譽。”

這一句‘我懂得’,到是讓唐钰有種淡淡憂傷了。自己今天晚上真不住這,自己到是想呢,可問題是欣姐她會答應嗎?明顯是不會的。

這種事情可鬧誤會在了。

“我是給她們兩個人開的房間,我真不在這裏住。”唐钰道。

“呵呵先生,我懂,我真的懂,只是登個記,真的沒什麽的。”漂亮女服務員道。

唐钰郁悶了,看來解釋真的很無力啊。難不成,是個男人帶女的來酒店,都是開房的不成?自己這麽純潔的人,怎麽就會被誤會成色狼呢,而且是帶兩個妹子來開房的色狼。

“好了唐钰,拿你的身份證去登記一下就是了,別啰嗦那麽多幹嘛。”趙欣欣忽然發話了。

“好吧。”既然欣姐都發話了,唐钰只能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給漂亮女服務員登記了。登記完了後,那漂亮女服務員拿了單子和房卡,還有三張早餐卷給了唐钰道:“呵呵,這個先生您拿好,有什麽需要的話盡管打電話給我們,我們一定會第一時間給您解決的。本來每個标間是送兩張餐券,另外一張就多送給您了,祝先生您和兩位美女住的愉快!”

咳,還住的愉快呢,一起住了說不定還有點可能會愉快。但住都沒有辦法住,哪裏來的愉快。

唐钰三人很快就來到了房間,這酒店的設施環境到還不錯,衛生條件也挺好的。這加大型的大床房的床還真是大,足足有兩米寬了,睡三個人,還真是寬松的很。

“欣姐,我看這床睡三個人還真是綽綽有餘啊。你看我現在都被你拉下水了,都拿身份證去登記了,我要是就這麽出去回去的話,還不得被那漂亮女服務員笑死。所以欣姐,今天晚上我還是在這裏住一晚得了。”唐钰開玩笑道。

趙欣欣瞪了瞪唐钰道:“行啊,你不怕我怕你弄殘的話,你就留在這裏好了。我今天心情正不爽呢,還想着怎麽出氣呢,你确定你要留下來嗎?”

“呃……”

看着趙欣欣摩拳擦掌的樣子,唐钰嚴重感覺欣姐是不是有點爆力傾向啊。不行,這個危險之地絕對不能留,不然怕是小命難保。

“好吧欣姐別激動,我開玩笑的,怎麽敢呢,那我先回去了。”唐钰道。

“快滾快滾,看你一臉的賊相。”趙欣欣揮了揮手。

唐钰撇了下嘴離開了房間,來到了大廳唐钰不由瞥了那漂亮女服務員一眼,那漂亮女服務員正好也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那漂亮女服務員眼裏也是閃過了一抹詫異之色,頓時一笑道:“先生,請問是有什麽需要嗎?”

唐钰道:“沒什麽需要,只是我要回去了。”

“啊——您今天晚上真不住這裏啊?”那漂亮女服務員也是一楞道。

“咳,我都說了兩遍了我真不住這裏。”唐钰道。

那漂亮女服務員臉頓時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不好意思啊先生,剛才是我誤會您了,我向您道歉。”她那閃動的眸子裏面,似也有幾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呵呵沒事了,誤會也已經誤會完了,再見了。”唐钰一笑道。

“嗯再見。”那漂亮女服務員揮了揮手道,目光卻是注視着唐钰離去,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身邊能有這麽漂亮的兩位美女的男人,又究竟是怎樣不平凡的男人呢?

女人,天生都是好奇的動物,對于事物的好奇心絕對是可以害死貓的。

(本章完)

第 137 章 ∶困籠與絕望

“這其實也算是我的失誤,其實早在我們剛剛來到這座莊園的時候我就與你們提過關于這棟大房子的朝向問題,并不是坐北朝南,這一點大家也應該知道,可惜由于後面被鬼襲擊以及畫像所獲得的信息,我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

“直到之前我推伯爵房門的時候我才注意到,我明明習慣用右手,但是當我推門的時候左手卻不由自主的動了起來,那麽當時我就突然發現事情不對勁,在回憶了一下最近幾天大家在吃飯或是拿東西時似乎都是在用左手,我才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但是這僅僅只是我懷疑的開始,因為我還想到為什麽凡是被這只骷髅鬼殺死的人其屍體都會消失呢?為什麽呢?可能大家都不理解這個問題也忽略過這個問題,然而将這件事與之前我們的左右不分聯系在一起的話,那麽就會得出一個讓人恐懼的答案…”

“那就是這裏根本就不是真實的空間!但我們以及這座莊園裏的人卻都是真實的人,說起來很繞口,但是事實應該就是這樣,就因為這裏不是真實的空間所以人死後其屍體才會消失,這個空間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人,那麽人一旦死了,屍體自然便會被空間給格式化清除,而我之所以會猜測這裏是鏡子裏的空間那麽則更好解釋,因為在鏡子裏的世界一切都是相反的!左手與右手都是相反的,心髒的位置也是相反的。”

當何飛将他的猜測對衆人全盤托出後,所有人都震驚了!

那是因為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他們如今所處的這個空間竟然不是真實的,而是鏡子裏的世界!

想到這裏,一衆人的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

程櫻則看着何飛問道“那麽…也就是說,這只骷髅鬼之所以這麽神通廣大就是因為這裏是它所制造的空間所以我們才幾乎無法抵擋?”

何飛先是點了點頭,不過随後又搖了搖頭道“即對又不對,對的是在這個空間裏骷髅鬼确實神通廣大,不過…”

然而何飛的話還沒說完,之前一直在沉思的鄭璇卻忽然間想到了什麽,随即若有所思的說道“難道說…之前你在老伯爵的畫框上看到的逃離二字的意思并非是逃離莊園,真正的意思是指逃離鏡像空間!?”

“沒錯!應該就是這樣!”

何飛立即斷定之前畫框上的單詞應該就是這種解釋,不過想到這裏,忽然間另外兩個讓他完全無法理解的問題又再一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寫在畫框上的逃離兩個字…是誰寫的?以及逃離鏡像空間的出口在哪裏?”

何飛此言一出,房間內再一次陷入了寂靜之中,那是因為這兩個問題同樣難以解答,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如今他們這夥輪回者想要活命的話,那麽就必須要盡早從這個鏡像空間裏逃出去,繼續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任務時間為7天,而這才是第五天莊園內的人就已經死了一大半,并且任務還提及過随着越接近最後一天那麽鬼的襲擊頻率與強度也會越來越強越來越快,今天一早鬼甚至已經開始襲擊之前從未襲擊過的伯爵一家了!那就更加證明這只鬼絕對是無差別襲擊,無論是先襲擊誰後襲擊誰,那麽最終當到達第7天的時候,處于鏡像空間裏的所有活人絕對無一人幸免,全部都會死!

提到鬼襲擊伯爵一家,則又同時讓何飛聯想起了之前的那件事,那就是鬼真實身份的問題,對于這個問題,何飛也曾經進行了一番猜測,至于猜測處的結果則是有三點。

第一個猜測,這只鬼或許就是老伯爵死後的靈魂所演化而來,至于為何會變成如此可怕的惡靈他不得而知,不過卻知道雖然老伯爵變成了殺人的鬼,但是畢竟還有那麽一絲絲的生前記憶,所以就算在殺人,它也是盡量選擇其他人進行殘殺,然而這股殘存的記憶實在太過薄弱,最終還是無法改變惡靈那嗜殺的本性,所以當莊園內的人數減少道一定的程度的時候,老伯爵最終還是忍不住襲擊了伯爵一家。

第二個猜測,這只鬼或許根本就不是老伯爵,其本身就是一個與老伯爵完全無關的嗜殺惡靈,殺人全是随機殺人,其目的就是為了殺光鏡像空間內的所有人,之前沒有襲擊伯爵一家也僅僅是個巧合而已,而當莊園內的人數減少道一定的程度的時候,那麽襲擊伯爵一家的幾率自然也變大了。

至于最後一個猜測…那就是…

想到這裏,何飛卻不敢想下去了,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然而…就在何飛思考的過程中,忽然之間,一旁的的程櫻卻猛地站了起來!随即對着房內的所有人大喊道“快跑!!!”

原來,就在他們讨論的時候,一直都在謹慎觀察着着四周的程櫻赫然然發現房間內右側的一面鏡子裏竟在一次出現了骷髅鬼的虛影!!!

“啊!!!”

吃一塹長一智,程櫻的謹慎最終換來了他的提前預警,當然,在座的人裏絕大部分都不是笨蛋,自然知道快跑意味着什麽,所以當程櫻的話剛剛喊出的那一刻,一群人便毫不猶豫的猛然起身并紛紛瘋狂的朝門外逃去!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一次鬼的速度比之前更快!鬼似乎也發現了衆人要跑,所以剎那間便從鏡子裏沖了出來!伴随着一陣骨骼摩擦的聲音瞬間飄向了正逐漸往門外跑的衆人!

不過何飛等人的速度卻也并不慢,由于當時何飛與鄭璇二人所坐的位置距離門口最近,所以當程櫻的警告發出後他與鄭璇二人便毫不猶豫的朝着門口沖去!并成功跑出了房間!

緊随其後便是程櫻,後面則分別是是趙平、劉海以及張虎,可是…當程櫻剛剛跑出門口身後的趙平也剛要沖過去的那一剎那…房們竟然和上一次一樣瞬間關閉了!

看到這裏,被困在房內的趙平、劉海以及張虎三人的心髒頓時猛的一陣抽搐!!!

因為他們知道…這下死定了!!!

未完待續…

第 151 章 秦瑤的“心魔”

第一百五十章秦瑤的“心魔”

見張少龍準備帶着佳佳走進房間之際,張凡湊上身去,有些好奇的問道:“龍哥,今晚你可得好好陪人家佳佳大美女哈!”

張少龍凝視着說話時還帶着一些壞笑的張凡,搖搖頭一臉苦笑:“去去去,你瞎想什麽呢,我開的是雙人間,本來打算開單人間的,可是擔心佳佳晚上沒人照料,開雙人間我就可以睡在她旁邊,這樣她如果有需要我也能第一時間照顧她!”

“啧啧啧,真是看不出來,你竟然還是個暖男!得得,暖男我不打擾你們了,我也要回房間了!”說完話後,張凡向張少龍一陣道別,轉身走進秦瑤早就打開好了的房間,音音則攙扶着有些半醉半醒的李大傻,跌跌撞撞的走到所開的房間…

張凡走進房間,關上門後,摟着秦瑤緩緩睡去…

半夜以後,張凡被搖醒,他皺着眉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竟半醉半醒的望見秦瑤一副哀怨的眼神絲絲的盯着她,和秦瑤相處這麽久以來,還從未見過這種眼神,所以張凡不禁有些感覺後背隐隐發涼…

“秦大小姐,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還有心情盯着我看啊,是不是我太帥了,你看着我有些睡不着哈!”張凡望了秦瑤半天,見她沒什麽反應,竟油嘴滑舌的開起了玩笑…

“啪…”

秦瑤二話沒說,一巴掌拍在了張凡的臉上,這一巴掌下去,打得張凡生疼,方才還有些半醉半醒,就因為這一巴掌,把醉意都 給張凡打醒了…

“臭流氓,你是誰呀,怎麽會睡在我的床上?”打完張凡後的秦瑤,竟還有些委屈,不停的錘着張凡的肚子,差點沒委屈得哭了出來…

張凡以為是秦瑤跟自己開的玩笑,從床上猛的立了起來,一臉無奈的說道:“哎喲,我的姑奶奶咱別鬧了好不好?這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你鬧啥呢?聽我的,趕緊乖乖睡覺,明天早上起來給你買好吃的!”

“你,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哈!”秦瑤說得跟真的一樣,而且還惡狠狠的盯着張凡,張凡望了秦瑤目前這副眼神,竟有一絲絲懵逼,方才睡覺之前還好好的,這丫的怎麽突然就跟瘋子似得,變得不認識自己了!

幾經折騰下來,張凡實在無奈,從床上走了下來,穿上衣服褲子氣沖沖的走了出去:“哼,臭娘們,我丫的真是遇到神了,大半夜的折騰啥!”

走出房間後的張凡,有些氣急上腦,以為是秦瑤在跟自己鬧着玩呢,這會兒秦瑤估計在房間裏一個人陰陰發笑呢…

再三思考後,張凡決定回到房間拆穿秦瑤的詭計,說時遲那時快,張凡側身鑽進房間,看見秦瑤在房間裏真的一個人發笑,可是這種笑不是他心裏想的那種,他朝着床邊走去,望見秦瑤坐在床上,也不睡覺,一個勁的坐在床上冷冷發笑!

“瑤瑤?你這是怎麽了?”之前張凡也和秦瑤睡在一起過,可壓根沒發生過這樣的事兒,他擔心是秦瑤撞邪了,湊上身去,凝視着秦瑤,開口問道!

望見張凡後,秦瑤随即表現出一副很害怕的眼神,指了指房間裏的房門,開口怒喝道:“你,你進來幹什麽,離我遠點,你出去,我不認識你,再進來我可就報警了哈!”

“瑤瑤,別這樣好嗎?我是張凡啊,咱大晚上的別鬧了好不好?安心睡覺!”張凡見狀,湊上身去,伸出雙手緊緊抱着秦瑤,把秦瑤摟在自己懷裏,開口說!

秦瑤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狠狠的推開了張凡,差點沒把張凡推到在地。

“你再不出去,我就報警了!”推開張凡後,秦瑤拿起電話還準備打起了報警電話。

張凡見狀,看來這丫頭不是鬧着玩的,現在的她就跟變了一個人似得,完全不認識自己。

沉思半響,無奈之下的張凡,搖了搖頭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間的門,一個人去酒店前臺又開了一個房間。

躺在床上的張凡,徹夜難眠,直到第二天早上腦中才浮現出一些困意,躺在床上緩緩睡去…

“叮叮叮…”

張凡剛睡下不久,就被酒店床邊的茶幾上的手機鈴聲吵醒,他頂着有些眼袋的眼睛,朝着茶幾邊一邊看過去,一邊伸手過去不停的摸索着手機…

拿過手機一看,竟然是秦瑤打過來的電話,不知道為什麽,看見秦瑤,張凡猛地想起了昨天晚上秦瑤如此對自己的事兒,倒是有些生氣,所以接起電話後對電話那頭的秦瑤有些沒好氣的問道:“有什麽事兒,說!”

“你說話真是怪了,你是我男盆友,沒事兒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呀?你這大早上的去哪兒了呀,我醒來以後怎麽也沒看到你!”秦瑤在電話那頭,有些疑惑的詢問道張凡…

“哼,你不說我還想問你呢,昨天晚上怎麽把我趕出來了?睡得好好的,睡到一半你跟鬼上身似得,把我從房間裏趕了出來…”提起昨晚的事兒,張凡越想越覺得生氣,對着電話那頭的秦瑤沒好氣的怒吼道…

“怎麽可能?昨天晚上我回到房間以後早早的睡下了,睡到第二天才醒來,怎麽可能還趕你出房間,你是不是夢游了呀?要不要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應該去醫院看的是你,我沒病去什麽醫院!”秦瑤的一番話,更是讓張凡氣不打一處來,對着電話那頭更是語氣稍微有些重…

“哼,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出去陪女人去了,我對你真失望,那你去吧!哼!”秦瑤在電話那頭更是氣急上腦,撂下一句氣話後,更是直接挂斷了電話…

此情此景,讓張凡不禁有些無奈,見秦瑤挂斷電話後,沉思了半響擔心她會做出什麽傻事,急忙穿上衣服褲子,着急的來到了秦瑤所在的房間。

“咚咚咚…”

到了房間門口後,張凡伸出手敲了敲房間的門,開口叫道:“瑤瑤,瑤瑤開門啊,是我呀!”

第 143 章 懷孕的男人

豬悟能重新轉過拐角,唐僧幾人正在原地休息。見豬悟能回來,唐僧站起來問道:“前面什麽個情況啊!是不是女兒國的女人們吵架了啊!”

孫悟空與小白龍也投來詢問的眼神。希望從豬悟能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哎!”豬悟能嘆了口氣。說:“還以為‘女兒國’是多麽吸引人的地方呢!光看他們的那門面。就知道裏面的東西也不怎麽滴。”

“額嗯?”唐僧腦子有些短路,半晌後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拐過去就是女兒國城門?”

豬悟能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靠!”唐僧爆了句粗口,“真會省事。”長嘆一聲。快走吧,徒弟們。正事要緊。

幾人再度出發。轉過拐角,看到了城門。那裏沒有有士兵在把守,城門大開,暢通無阻。能看到城內傳來的吵鬧聲。商販的叫賣聲。唐僧唏噓一聲。“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國度啊!我們進去吧!”

四人逐個進入了“女兒國”看到的……

是一群女人,連同拉車,賣菜的買菜的。酒館門口招人的小二,連同巡城的士兵也都是女人。

“這還真是一個男人都看不到啊!走吧。別搭理我這些人,我們去找個酒館。把老沙安頓好,在前往城內各地探查火靈芝的下落。”

“是!”孫悟空三人答應一聲。便走在前面為唐僧與小白龍開路。

“呦!大夥快過來看啊!又是男人!”一個女人馬上就注意到了行蹤與穿着詭異的唐僧師徒。出于習慣與方便,孫悟空兄弟三個又将兜帽和鬥篷穿戴了起來。

“呼啦啦!”瞬間一條街道上的人就已經将唐僧一行人給圍了起來。

其中一個女人用指尖輕輕劃過唐僧的臉頰。唐僧第一次感覺這種酥麻的韻味。掩藏在體內二十多年的雄性荷爾蒙瞬間被刺激了起來。臉色變的通紅,心跳加速。**出現……

唐僧的頭深深的往低壓着,看着唐僧臉色上的異變,孫悟空等人均感到了危機。孫悟空扯了扯唐僧的袈裟,唐僧這才醒悟過來,念動佛經,才使自己浮躁的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擡頭對衆多的女人說:“哈哈!各位,不好意思啊!在下是一個僧人,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孫悟空冷哼一聲,“讓開!”衆女都感覺到後怕,紛紛行動,最終給唐僧師徒開拓了一條小路。

所悟空大步當頭,唐僧與小白龍擡着沙悟淨走在孫悟空身後。

“那個人是死了吧!你看看,都變成幹屍了。”

“是啊!是啊!”

……

女人們看到沙悟淨後,又開始議論起了他,豬悟能冷冷說道:“沒事別瞎扯淡!衆人們都閉嘴了。

待唐僧一行人走遠,女人們又開始議論紛紛。“裝什麽正人君子!來這的沒有幾個是什麽好人!”

“呸!假正經!”

……

“呼!”經過一到尋找,幾人終于找到了一家合适的酒館,将沙悟淨安頓好,唐僧坐到地上長長的輸了口氣。

孫悟空看着躺在床上的沙悟淨,說:“兄弟,你再等等,馬上就可以醒過來了。”站起身來,對唐僧豬悟能與小白龍說:“師傅,哥倆!我先走了,你們歇息一會也就出發吧。畢竟,我們沒有多長時間了。”

唐僧也站了起來,說:“怎麽會累呢?走吧!出發去尋找線索,探查消息。”豬悟能與小白龍也相繼站了起來。

四人出了酒館的大門,分四個方向尋找了起來,約定不管有沒有線索,兩個時辰後回酒館。

唐僧為了方便,也穿上了孫悟空幾人慣用的服飾,行走在街上,雖然引人注目,但是人們一看這身裝扮的人,就感覺他們不像是好人,都保持敬而遠之的态度。

唐僧也博得了走在路上的方便,再沒有女人擋住他的去路來調戲他。不知道為什麽,唐僧有些對那種的向往與迷戀。

晃了晃腦袋,将自己腦子中的污穢思想抛開,自言自語“等一切都結束了,再考慮還俗成親的是吧!”

“大夫啊!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啊!太難受了,我回去了要怎麽見人啊!哎呦我的媽呀!”

“大夫,還有我的,還有我的。肚子它突然就變的這麽大了。”

唐僧停下腳步,細細聽着聲音,“男聲,好像是和我們同行的那兩個男人。”

擡頭一看,“呵!藥鋪!得來全不費工夫。”

“大夫!”唐僧邁步走進了藥鋪,扯着男人的嗓門喊道。

“嗯?”藥鋪內兩個男人看着來人,問道:“聲音有些熟悉,你是”唐僧笑着回答:“抱歉,我不能說。”

唐僧在兜帽裏偷偷看着他們腫脹的肚子,問道:“你們兩個這是”

“我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我們正要讓大夫看看呢!”

女大夫愣愣的看着唐僧,說:“你是幹什麽的!來往女兒國的船只有那麽一條,你不可能過得來。”

唐僧笑着說:“大夫我稍後解釋,我現在就想知道他們兩個是怎麽一回事?”

“他們?懷孕了呗!”女大夫都沒有把脈,張口就來。唐僧暗道。嗯哼哼,我猜的果然沒有錯,那河水果然有問題。

反應最大的還屬那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震驚,齊聲高喊:“什麽!”

“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麽可能會懷孕。大夫!你誤診了吧!”

“怎麽可能!”大夫說道,“我的醫術一直很高超。”

唐僧說道:“兩個二貨!國家沒有一個男人,他們靠什麽生育?”

“我們怎麽靠喝‘子母河’的水那個茶!”一個男人慌忙跪倒在地,說:“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黃金三千兩!”

“你怎麽不去搶!”另一個男人大聲吼道。

“那好,那你們就準備生下來吧!接生便宜!”大夫雖然在和那兩個男人說話,卻一直盯着唐僧。

兩個男人的臉色變的鐵青,不知道該怎麽辦,一年的幾百兩黃金已經當了路費,結果,是中了人家的套子。

“我們沒有那麽多黃金。可不可以”一個男人試探的問道。

“城門那裏兩側的石壁看的到吧!去那裏加入鑿石的隊伍,滿十年就可以離開,我們會定時給你們藥物,使你們不會生出來,但是胎兒還在。”

“好!”兩人不假思索的答應了。

第 148 章 :混沌之始

灰蒙蒙的天邊亮起了一絲光。

初更,萬物舒伸。

谕劍天宗、紫天道門、蓮田鎮,亦或是南州大地各個角落,不同的人從着不同的角度看着這輪太陽的升起,看着這輪鑲嵌金邊的紅日,将灰蒙蒙的天地照得清清亮亮。

星月失去了色彩,退到了湛藍的天幕之後,于是整面天空都像是一面遼闊的鏡子,只是映照不出一丁點大地的影子。

蓮塘邊,張老先生與那頭巨蟒一同望着太陽的升起。

老宅子裏,寧長久和寧小齡皆是一夜無眠,白衣白裙像是堆積了許多年的雪。

“師兄,四峰會劍可就要開始了。”寧小齡面露憂色,看着外面的光以不可阻擋的速度越來越亮,她的心卻一點點暗了下去。

寧長久沒有回答,他的心情同樣沉重,這三日,他看似一步未出,卻已神游小鎮,将許多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一一探查過,卻都沒有結果,他漸漸明白,哪怕自己找到了出口,以張老先生的境界壓制,他們也未必可以走得出去。

“仙師,要喝早粥嗎?”秋生輕輕敲着窗,詢問道。

寧小齡本想拒絕,寧長久卻起身,微笑着道了聲謝。

寧長久三天中第一次走出房門,寧小齡便也跟了出去。

“可以與我說說你爺爺的事嗎?”寧長久忽然問。

秋生覺得有些奇怪,但他還是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道:“爺爺?爺爺能有什麽事情呀。”

寧長久問道:“老先生原名叫什麽?”

秋生一愣,有些羞赧道:“爺爺的名字可難寫了,我沒讀過什麽書,仙師要真想知道,可以去找爺爺錾刻的印章看看。”

寧長久與寧小齡在桌邊坐下,喝了一碗白粥。

黑貓跳了上來,坐在了長凳上,似是不喜白粥,只是跟着他們一同坐了一會,聞了聞之後嗚嗚地叫了幾聲,小蓮坐在貓的旁邊,不知為何,一向無憂無慮的她看上去反而有些不開心。

寧長久喝完了粥,看着那今天紮着兩個沖天辮的小姑娘,問道:“小蓮今年多大了?”

秋生道:“小蓮只比我小兩歲的,只是她看上去要小些,當年娘親生完小蓮就死了……”

寧長久寬慰道:“此處人傑地靈,小蓮一定能健康長大的。”

秋生輕輕點頭,道:“也是,那些妖獸本來可兇了,但來了我們鎮之後都像是小黑一樣溫順,這就是爺爺常說的,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吧。”

寧長久問道:“老先生可有其他什麽畫作?”

秋生一愣,答道:“爺爺一輩子畫了這麽多畫,我哪裏知道哎。”

寧長久不再多問,又多看了那牆壁中央的畫一眼,微笑着點點頭了,感謝了秋生的款待。

寧小齡不太死心,佯作随意道:“那這幅畫有名字嗎?”

秋生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那挂在牆壁中央的畫,點頭道:“當然有呀。”

寧小齡強壓下了心中的激動,小心地問道:“那……叫什麽呀。”

秋生回憶了一會兒,回答道:“就叫蓮田鎮。”

“……”寧小齡又洩了氣。

師兄妹回到了房間裏之後不久,張老先生從門外走來,他看了一眼桌上還沒收拾好的碗筷,問道:“他們人呢?”

秋生将貓抱給了小蓮,小蓮帶着貓跑到後院去玩耍了。

他望向爺爺,答道:“兩位仙師回房間去了。”

張老先生點點頭,向着木樓中走去,他知道這對師兄妹并不簡單,尤其是那個少年,一定身懷着什麽巨大的秘密,但以他們如今的境界是不可能走出這個小鎮。

只是不知為何,張老先生忽然想起了那天夜裏,那個白衣少年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眼神。

寧長久……

張老先生确認自己從沒有見過他。

他心底還是放心不下,向着他們的房中走去。

房門沒有關緊,張老先生走了進去,他的目光緩緩地掃視過整間屋子。

屋子裏,被褥疊得整齊,地上的鞋靴,盆栽花朵,牆壁挂畫,一切東西都安放在它們原本的位置上,看上去幹淨而整潔,地面上甚至尋不到一丁點塵土的痕跡。

但屋中卻沒有人。

“秋生。”張老先生喊他的名字。

秋生連忙跑了進來,問:“爺爺怎麽了?”

張老先生指了指空蕩蕩的屋子,問道:“人呢?”

秋生瞪大了眼睛,驚訝道:“我……我分明看見他們進去的啊。”

張老先生皺起了眉頭,他走到了桌案上,手指撫摸過桌邊,忽然觸到了一丁點墨跡,他心中閃過了一個荒誕的念頭,很快又自行将它掐滅。

“絕不可能,哪怕是最天才的天才,哪怕在我親授之下,學我的畫也至少需要三個月才能有些雛形,這少年人定是與我故弄玄虛……”張老先生手指撚動,将這一丁點的墨跡碾散,他目光掃視過四周,尋找着蛛絲馬跡。

只可惜在紫天道門動手之前,他都無法得到真正的力量,否則他只要掌觀山河,便可以輕而易舉地追尋到他們的蹤跡。

先前寧長久想錯了一點,如今的張老先生并非藏鋒,而是真的無法得到境界,先前那以匕首作劍的一擊,若他一往無前,便可以真的刺入他的喉嚨裏。

但他也不會死去。

因為這個小鎮裏。

江山如畫,一切如畫。

張老先生從桌上随意取過了一張宣紙,想要畫一只青鳥去搜尋他們的蹤影,他娴熟地揮筆而就,正要為那青鳥點睛之時,他的手卻頓住了,他立刻反應過來,那對師兄妹或許就是用了某種隐匿之術,藏在暗處,等待自己畫些什麽去尋找他們,然後借此破局。

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自己所畫的,他們的畫像,已經變作真人,走出了蓮田鎮,代替他們去往了谕劍天宗。

所以他想借此找到這個小鎮的出口。

張老先生擱下了筆,并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任他們東躲西藏,藏到天荒地老也與自己無幹,今日之後,或許世間的所有事,都與自己無幹了。

“嗚嗚……”

窗臺上,那只貓跳了上來,定定地看着張老先生。

張老先生看着這只貓,神色中難得地露出了些許緬懷。

這三千年裏,他留下過許多的子嗣,但不知是不是上天的詛咒,他們的命都不長。

秋生與小蓮,這對兄妹已不知道是他們多少重的孫子孫女了。

他摸了摸黑貓的腦袋,嘆氣道:“四歲了。”

接着,他又看了一眼身後的畫作,取出了一枚印章,錾印在那畫卷之上。

若是此刻鳥雀點上眼睛,便會直接振翅飛出畫外。

這是誘餌。

若是那個少年真覺得自己光靠着看畫便學到了幾分本事,說不定真會自負地來試試,到時候他再畫地為牢,他們就徹底逃不出去了。

張老先生蓋好了印章,印章上是簡單的四個字:張锲瑜印。

……

……

谕劍天宗,地動山搖。

桃簾将轟隆隆的雷鳴聲隔絕于外。

那四座山峰之中,複雜而龐大的機械運轉下,纏龍柱帶着整座山峰向着某一個中心點傾斜,竟像是四根手指,緩緩向着中間攢簇起來。

四峰相接,那中空之處,一道法陣在四峰撞在一起之時如游走的電光般飛速勾勒。

那個法陣呈現出一個巨大的圓盤形狀,而圓盤之內,星宿般的光點密布游走,層層疊疊。

一個巨大無比的“劍”字呈現在最中央,如日冕一般,周圍圍繞着許許多多古怪的符號,那些符號随着劍一道游移旋轉。

許多師長踩上了這個法陣,半透明的法陣如履平地,之下山峰的落差,猶如萬丈深淵。

“碧霄劍!”

劍鳴的聲音最初是從守霄峰發出的,嗆然一聲裏,一道碧光如挂長虹于空,連接兩頭。

守霄峰的鎮峰之劍,碧霄懸停在了大陣四陣眼之一上,它的周身劍氣流瀉如縷縷青雲。

一身寬大襟袍的守霄峰主随劍而至,身影遠遠落地,坐在了守霄峰的高座上,仙風道骨。

“東陽劍!”

回陽峰亦有喝聲,那一聲喝音色年輕,一道橙紅相間,宛若灼灼岩漿的劍懸空而至。

回陽峰,東陽劍主,與守霄峰峰主行了一禮,也随後落座。

接着是懸日峰峰主。

懸日峰主是回陽峰主的同胞姐姐,只是她的天資稍遜色于兄長,境界要低些。

“問雲劍!”

懸日峰的古劍亦落于陣眼,與回陽峰大日初升般的景象不同,這一劍,更似夕陽西沉。

“明瀾劍!”

最後出劍的是天窟峰。

明瀾劍化白虹而至。

這四柄仙劍,便是峰主之下至高無上的劍,是如今谕劍天宗最堅實的力量。

而天窟峰的出劍之人,卻不是陸嫁嫁,而是雅竹代為出劍。

“陸峰主人呢?”問話的是守霄峰主。

雅竹嘆息,答道:“嫁嫁師姐離峰了。”

“所為何事?”守霄峰主立刻發問。

雅竹答道:“先前無神月獵魔,有兩名弟子被人拟成了一模一樣的樣子,代替回峰,此事昨晚才被發現,嫁嫁師姐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去尋那兩位弟子了。”

“無神月已過去半個月了,早做什麽去了?”懸日峰主冷冰冰地說道:“這點魍魉小技都發現不了,天窟峰已經凋敝至此了嗎?”

懸日峰主容貌年輕,一身紅色的劍裳,繪着滾金的花紋,此刻哪怕神色冰冷,望上去也有幾分豔色。

盧元白很不起眼地混在一堆境界都比他高的師長中,望向了懸日峰的位置,他卻沒有去看哪位姿容絕麗的懸日峰主,而是有意無意地掠過她身後的人群,尋找着某個人的蹤影。

面對懸日峰主的質問,雅竹垂頭沒有答話。

四峰裏,如今的天窟峰确實凄慘極了。

回陽峰最為年輕,也最為冷靜,道:“畫人?莫不又是紫天道門的歪門邪道。半個月前,十四衣與陸峰主下了封戰書,原本我還好奇,他要是潛入谕劍天宗,哪怕能打贏陸嫁嫁,也絕無活路,不曾想倒是用這種手段将她逼出峰去,唉,她出峰前應該知會我們一聲的。”

“她還是太年輕了……”守霄峰主嘆了口氣,他原本對于這個晚輩,是抱有極大期待的。

只不過若真有紫天道門設伏,陸嫁嫁與十四衣對敵,他們的境界之差,怕是九死無生。

“我去尋她吧。”懸日峰主嘆了口氣,道:“若是陸嫁嫁死了,到時候宗主回來,我們怎麽交待。”

回陽峰主立刻勸阻:“不可,說不定他們就是以此為陷阱,想要引更多人出去。”

懸日峰主怒道:“我們谕劍天宗不過少了個宗主大人,就要被他們那個破道門騎在頭上欺負?”

回陽峰主悠悠嘆息:“看陸嫁嫁自己造化吧。”

守霄峰主此刻是四峰領袖,他看了一眼場間,說道:“四峰會劍如常。”

接着,他聚音成線,似與其餘兩位峰主說了什麽,這對姐弟對視了一眼,憑虛踏空一同來到了守霄峰上,相坐議事。

雅竹輕輕嘆息,相比此刻天窟峰受到的羞辱,她更關心陸嫁嫁的安危。

而天窟峰上的其餘弟子,這才後知後覺地知道了這件事,交頭接耳起來。

“寧長久,寧小齡……怎麽又是他們兩個!若是師尊因為他們出事了,我這輩子饒不了他們!”樂柔憤憤不平道。

“要相信師尊。”

“可師尊還沒有紫庭啊,那個叫十四衣的,一聽名字就感覺好厲害……”

雅竹聽着他們的讨論,回想起了不久之前她将這件事告訴陸嫁嫁時對方的反應。

那種情緒哪裏是對弟子的呢,哪怕至親之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師姐可真傻啊。

雅竹的苦笑中,四峰會劍已經拉開了帷幕。

每個峰都可以派出四名弟子,輪番而戰,其中一名弟子是初春試劍會的魁首,其餘三名可由峰中自行決定。

而如今天窟峰的魁首不在,所有的希望便壓在了南承的身上,可雅竹知道,南承昨夜被一劍貫穿身體,受了不輕的傷,短時間內無法痊愈。

今年的四峰魁首,注定又無法落在谕劍天宗了。

而奪魁之人,非但可以追随宗主修道三年,還可以有三件師門重寶作為獎勵,今年的三件分別是天河兕,重火匣,幻雪蓮。

尤其是這朵幻雪蓮,珍貴得難以言喻。

四峰已各出弟子。

“天窟峰首戰何人?”有師長莊重問話。

“我來吧。”南承捂着腹部的傷口,臉色有些蒼白。

雅竹皺眉道:“你重傷未愈,多休息一刻吧。”

南承搖頭道:“沒什麽區別的,我來吧,放心,我不會折了我們峰的顏面的。”

他此刻的心比任何弟子都要沉重,陸嫁嫁是自己最敬重的師長,那個叫寧長久的前輩又對自己恩重如山,此刻他們盡數失蹤,他又受了傷,僅僅一夜,他心中便再無出關之時的意氣風發了。

他知道四峰的實力差距,除了他,其他人必敗無疑,所以他必須一直贏下去。

他提着劍走了出去,峰中其餘弟子都高喊着他的名字。

只是他的背影卻顯得那麽孤單。

……

……

寧長久和寧小齡居住的房間裏,那幅未點睛的青鳥,墨色早已幹涸,只是這對師兄妹卻似經受住了誘惑,遲遲沒有出現。

名為張锲瑜的老人獨坐在幽深的木樓裏,看着窗外熾烈的光,自嘲地笑着:“真是越來越不懂年輕人的想法了。”

他終究放心不下,從暗室之中翻出了一個大箱子,他打開箱子,怎麽挑選,只是将最上層的數十幅畫作取出。

他所取出的畫作,都是蓮田鎮中妖怪的肖像。

兔子精,鴨嘴猿身的妖怪,壁虎将軍,斑點大蛙等數十頭分布在蓮田鎮各處的妖怪盡在其中,只不過不同的是,妖怪們在這些畫中皆是兇神惡煞的模樣,哪怕是那頭看上去最人畜無害的兔子精,都瞪大了血紅的眼,一對露出的門牙宛若獠齒。

其中只少了那頭黑色巨蟒的畫作。

張锲瑜閉上眼,這些畫的意識與他自然而然地想通,于是所有妖怪看到和記憶的畫面,便與他同享了。

整座蓮田鎮,除了那片蓮塘,所有的一切他都盡收眼底。

只是他依舊沒有找到那對師兄妹的蹤跡。

這對師兄妹,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許久之後,老人收起了手中的畫,輕輕嘆了口氣。

上古時期妖獸橫行,能活到現在的卻屈指可數。

他雖境界盡失,但眼界還在,他能夠想到數十種在小鎮藏匿的辦法,但他并不認為那兩個少年可以做到。

他收起了這些畫。

暗室中的畫一共有幾千幅。

畫中都是蓮田鎮附近的妖怪,亦或是這些年前來參加過蓮子節的妖。

張锲瑜将他們都畫了下來,而每一個被畫過的妖怪,都會變得很善良天真,因為它們的惡性,都被畫進了畫裏。

整座蓮田鎮,只有一條真正純良的妖獸。

便是蓮塘中那條巨大的黑蟒。

不過它的善良源自于癡傻,而它也是整座蓮田鎮最不該善良的妖,張锲瑜收集了這麽多妖獸的兇性,便是在為它的再次入魔鋪路。

也就是今日了。

而此刻,紫天道門裏,幾十年的籌謀與苦心之下,無數碎骨終于得以收集并拼成一個巨妖,那巨妖骨架極美,修長而健碩,兩側各生有四個長蛇般的頭顱,身後,巨大的尾骨像是一節節由大到小的鞭子,而鞭尾盡頭,最後一節尾骨則是一柄破碎的白骨巨劍。

這個巨大的妖骨頂天立地,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本該在最中間的一個頭頸卻缺失了。

他們這麽多年,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片碎片,直到幾年前,門主才秘密得到消息,說這個缺失的頭頸,藏在蓮田鎮中。

于是他與蓮田鎮的張老先生做了一樁交易。

只是紫天道門的人還不知道,這幅強湊出來的九嬰之骨,到頭來也會成為張锲瑜和他某位故友的嫁衣。

……

……

荒原上,白衣禦劍的陸嫁嫁停下了身影,她的眸光盯緊了前方。

“怎麽不是十四衣?”陸嫁嫁清冷發問。

眼前之人一身紫色道衣,正是當日裏替十四衣傳達戰書之人。

他笑吟吟地看着陸嫁嫁,道:“上次見面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九傘,修道五十載,如今已至長命巅峰,對付陸峰主正好,而十四衣大人……呵,也不妨告訴陸峰主,十四衣大人從未想過要對你出手,因為你根本不夠資格讓他浪費時間,那封戰書不過是幌子,大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說完了這番話之後,九傘的頭顱便永遠地留在了荒原上,他的臉上猶帶着微笑。

他至死都沒有看清那一劍。

陸嫁嫁收回了推劍出鞘的拇指,踏過他的殘軀,在谕劍天宗與蓮田鎮的方向裏搖擺了片刻,随後劍光如影,朝着蓮田鎮的方向掠去。

第 139 章 黑風城

第一百三十七章 黑風城

黑風島作為整個黑風海域的心,疆域極為遼闊,與其說是島嶼,稱之為黑風大陸或許更為合适一些。!

除了主島黑風島外,附近還星羅棋布着大小不一的數十個島嶼。

黑風島靈脈密布,天地靈氣濃郁,地大物博,物産豐富,遠勝其他各島,又有唯一連通外界的傳送陣。

每天不知有多少修士凡人,各種修煉資源和物資從黑風海域各處如百川入海般彙聚到這裏,同樣也有數之不盡的天材地寶在這裏經過交換後,朝四面方流傳開來,繁榮昌盛難以想象。

甚至有人稱,整個黑風海域半數菁華,都在這黑風島。

黑風主島南部濱海之地,一座巨大無的城池坐落于此,仿佛一頭擎天巨獸匍匐在地面,單是城牆便有數百丈高,仿佛山峰一般。

城內一座座雄偉建築拔地而起,鱗次栉,寬敞整潔的街道四通達,密密麻麻都是行人過客。

半空,赫然也懸浮着一座座建築,一道道遁光在空來回穿梭。

此城正是黑風城,黑風島第一大城,連通外界的傳送大陣也在此城。

天色将明,整個黑風城早已喧鬧了起來。

黑風城是濱海城池,城外最多的便是各種碼頭,一艘艘大大小小的船只跨海而來,當然其絕大多數都是凡人的船只。

距離黑風城十幾裏的一處海岸,這裏也有一處別具一格的寬大碼頭,足有數百丈長,二三十丈寬,通體用白色玉石鑄造而成,面銘刻了無數符,散發出陣陣光芒。

白玉碼頭高出下面的海面很多,仿佛一只巨人手臂平伸在那裏。

此刻,碼頭附近都站滿了人,一個個翹首朝着遠處望去,似乎在等待什麽。

一個看起來十七歲,皮膚微黑,毫不起眼的少年站在人群裏。

暮雪輕吸了一口氣,鼻子裏立刻充斥了海風特有的腥鹹氣味,不由得皺了皺眉。

出身內陸的他,雖然已經來到黑風島兩年,但還是習慣不了海風的氣味。

“呦,小暮,今天也來的夠早的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暮雪擡頭看去,卻是一個昂藏大漢走了過來,留着絡腮胡子,面目粗豪,看起來頗為兇惡。

“趙大哥又取笑小弟了,小弟哪次有你到的早了。”暮雪笑道。

這人名叫趙虎,看着有些怕人,其實脾性很不錯,為人随和,跟暮雪一樣,都是從外敵來黑風城讨生活的散修,兩人關系不錯。

趙虎呵呵笑了兩聲,兩人站在一起閑聊了起來。

“小暮,這個月收獲如何?”趙虎壓低聲音問道。

“最近不行,這幾天沒有接到幾樁生意,趙大哥你呢?”暮雪皺眉搖了搖頭,他最近運氣頗為不佳。

“昨天接了一個大主顧,小賺了一筆。”趙虎臉有些得意,倒也不是刻意賣弄。

“這幾天哥哥要再努力一把,争取年底之前湊齊了靈石,買一瓶化嬰水。”趙虎躊躇滿志的說道。

“那真是恭喜了,以趙大哥你的靈根資質,有了化嬰水相輔,凝結元嬰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到時候便能跟随獵團出海獵殺妖獸,賺的可現在快多了!”暮雪臉露出羨慕的神情。

他才剛剛凝結金丹,距離元嬰期還差幾大步。

趙虎聽了這話,臉笑容更盛,拍了拍暮雪的肩膀道:“小暮你還年輕,哥哥不過你癡長幾歲而已,到了我這個年紀,你的成只會更高。”

在此刻,一聲沉悶的轟鳴聲從遠處天際遙遙傳來。

暮雪和趙虎神情一震,停止了交談,擡頭朝着天際望去。

只見碧藍的天空,幾朵白雲在轟鳴聲,飄散開來。

一團巨大的白影出現在遠處天際,速度極快,幾個呼吸到了近處,卻是一艘巨大無的白色樓船巨舟。

巨舟足有千丈長,近百丈高,仿佛一座山岳懸浮在半空。

面的樓層建築一層一層,足有二三十層,每一層都有無數的小方格,卻是一個個房間的窗戶。

巨舟到了近前,迅速減慢,很快在半空穩穩停住。

轟隆隆!

碼頭的靈紋陡然綻放,散發出各色靈光,彙聚到了一起,形成一道粗大光柱沖天而起,接觸到了半空的巨舟。

巨舟底部頓時也浮現出無數靈紋,組成一個個陣法,光柱的各色光芒頓時紛紛沒入這些靈紋。

光柱仿佛一道巨大鎖鏈将地面的碼頭和半空的巨舟聯系在了一起。

白色巨舟在光柱的接引之下,慢慢落了下來,在白玉碼頭前緩緩停了下來。

這巨舟名為浮空雲舟,在黑風海域可是鼎鼎大名。

黑風海域雖然只是邊陲之地,相對于整個真仙界,只是滄海一粟,甚至相較于北寒仙域,也只是偏遠一角。

不過對于這裏的修士來說,黑風海域面積卻是遼闊的可怕。

即便是真仙,想要橫跨整個黑風海域,也不知道要飛多久。

黑風海域的各大島嶼很是分散,海內又生活着各種妖獸,危險四伏,除了一些真仙級別的人,其他修士往來各處島嶼極為不便。

黑風島的第一大商行看準商機,便耗費巨資建造了這艘浮空雲舟,能承載萬人,往來海域東西南北各處。

浮空雲舟是用特殊手法煉制而成,速度極快,遠在真仙級別的仙人之。

這種既快捷,又安全的出行工具,雖然收費頗貴,但仍然深受各大島嶼修士的青睐。

轟隆!

浮空雲舟泛起大片白光,然後一凝化為一道長長甬道,投射到碼頭附近。

一個個修士身影從甬道飛出,落在了碼頭。

暮雪和趙虎臉浮現出笑容,立刻迎了去。

“這位前輩,可是要去黑風城?小的常年居于城內,對于城內各處情況了如指掌,前輩若是去什麽地方,或是辦什麽事情,小的肯定能幫忙。”暮雪熱情的對一個剛剛落下的黑袍男子說道。

那趙虎也迎向了另一人,說着類似的話。

兩人身旁的那些人,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

黑袍男子絲毫沒有理會暮雪,徑直朝着遠處的黑風城飛去。

暮雪絲毫沒有氣餒,立刻笑臉朝着下一個人迎了去,不過此人也沒有理會他,縱身飛走。

雲舟的乘客飛快下來,很快便下來了一半以。

但是到此刻為止,仍然沒有人願意雇傭暮雪。

“是是,前輩放心,晚輩定然給您辦好此事。”附近的趙虎已經拉到了一個客人。

那人是個合體修士,揮手發出一股藍光,卷住了趙虎的身體,朝着黑風城飛去。

暮雪眼閃過一絲焦急,或許是因為他年紀太輕,不夠穩重,生意一直不好。

在此刻,一個青袍男子從雲舟飄然而下,沒有立刻朝黑風城飛去,而是觀賞風景一般朝着周圍望去。

“前輩,可是第一次來黑風城?不瞞您說,黑風城面積太大,道路複雜無,而且城內布有禁神禁制。若是沒有熟人引導,想要找什麽東西非常麻煩。小的乃是黑風城土生土長之人,對城內各處熟悉無,肯定能幫到前輩。”暮雪立刻迎了去。

“風信子……”青袍男子看了暮雪一眼。

“是,是。小的做這一行已經四五年,前輩只需支付五顆品靈石即可。”暮雪眼見有戲,心頓時大喜,價錢要的平時還低了一些。

“好吧,我确實第一次來這黑風城,需要一個帶路之人。”青袍男子點了點頭,揮手發出一股青光,托起二人朝着黑風城飛去。

“你叫什麽名字?”青袍男子打量了暮雪一眼,眼似乎閃過一絲異樣神色,問道。

“小的名叫暮雪。”暮雪連忙老實的答道。

“暮雪?聽起來像個女孩的名字啊。”青袍男子淡淡一笑。

“這名字是家母取的,讓前輩見笑了。”暮雪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你剛剛說是土生土長的黑風城人,海邊長大的人常年被海風吹拂,會導致皮膚變黑,不過一般都會黑微帶陀紅,和你的膚色大不相同的,看你的樣子,你應該是山區長大的吧。”青袍男子似笑非笑的說道。

暮雪臉色一僵,随即低頭道:“前輩法眼如炬,小的确實是山村長大的,剛剛撒謊了,非常抱歉。小的這樣的外來人,想在黑風城混風信子這口飯,只好編造一些謊言。”

“無妨,這些都無關緊要,只要你能帶好路行。”青袍男子眼浮現出一絲追憶,擺了擺手說道。

這青袍男子正是韓立,乘坐浮空雲舟,花了兩個月左右,終于來到了黑風城。

他看着眼前城池,眼閃過一絲驚訝。

好大的城池,他的目力也根本看不到邊,城池空被一個巨大陣法籠罩着,陣法運轉之間,迸發出強大無的靈力波動,顯然是個極為厲害的陣法。

兩人很快來到黑風城附近,城牆開了數十個不同的門戶,有大有小。

“前輩,這些門戶是提供給不同種類入城者的。若是本地居民或是修士一般不需要繳納費用,而凡人或商隊入城繳納的是銀兩……對于前輩這樣初次外來的修士,則是走那邊的門。”暮雪說着,指向左邊某扇門戶。

第 143 章 煙槍兵

陶子坤花了一點小錢,就讓華北治安軍警備司令部下屬各地駐軍,在各自的轄區內,負責商務部貨物順利抵達山海關。

因此,29日早從北平到山海關,一路上都有荷槍實彈的華北治安軍護送,倒也威風凜凜。

下午二點半左右,抵達了山海關。在出入境口,海關人員查驗了通關證和木材檢疫證,并派出兩個檢查人員到車上查驗。

第一輛車上的紅木,沒有隐藏鈔票。兩個檢查人員拎着小錘,敲敲打打,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當他們來到第二輛車前面的時候,關世傑卷了兩卷美金,塞到他們的衣兜裏。

“天寒地凍的,兩位辛苦了。回去買一瓶酒喝。”關世傑說。

“好說好說,車上沒夾帶違禁品吧?”

“我們是做本分生意的,哪裏敢帶違禁品呢?”

這兩個人又敲敲打打了幾根紅木,聽不到裏面空鼓的聲音,又來到車的駕駛室,裏裏外外翻看了一遍。

“通關證上有象牙,你放在哪裏了?”

“在第一輛車的駕駛室裏。兩位請過來看看。”

關世傑領着兩個人,來到第一輛車的駕駛室。

在一個木箱裏,放着十幾根象牙。每一根象牙牙根兒,為了防止開裂,都用鋸末封堵着。

“摳開裏面看看。”

“裏面也是鋸末,怕開裂才封堵的。”

“我懷疑裏面有違禁品。”

“那就摳開兩個看看吧,再封堵可就難了。”關世傑說。

一個檢查人員,用小刀摳開了一根象牙,什麽也沒發現。接着又摳開了第二根,還是一無所獲。

“兩位兄弟,沒有封堵的話,象牙就開裂了。高擡貴手吧。”

關世傑又塞了500美金,給這個兩個檢查人員。

“好了,你們走吧。”

關世傑想,接下來的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陶子坤事先想到了,用華北治安軍押送紅木。

後面的路,若是沒有镖局或是軍隊護送,應該非常難走。

因為山高林密的自然條件,東北地區的胡子多如牛毛,如果遇到胡子,有可能就前功盡棄了。

“兩位兄弟,能不能借你們的電話用一下?”

“好說,你打一個吧。”

關世傑撥通了電話局接線員的電話,要求找到警備司令部第一軍軍長謝雪飛。

因為軍方的電話一直保持暢通,這一次電話極快地找到了謝雪飛。

關世傑把情況說了一下,并且承諾付五千大洋的酬勞。

謝雪飛說奉天地區,不在自己的管轄範圍,這件事兒需要溝通一下。

“這樣吧,我出一萬大洋,就勞煩雪飛兄幫忙了。”

“你別挂電話,等我幾分鐘。”

随後,關世傑在聽筒裏聽到謝雪飛在打電話。幾分鐘之後,謝雪飛就對關世傑說:“奉天警備司令部的人答應了,從山海關一直護送到昌圖。但人家要一萬大洋”

“昌圖之後呢?”

“我派人接應,一直到新京。”

“行,那就兩萬大洋。這一趟全當是熟悉路了。”關世傑說。

再以後,關世傑想走鐵路運輸。這一次時間倉促,沒有計劃周全。走公路路況不好不說,沿途匪患縱橫,憑空增加了許多費用。

但有一樣,鐵路固然有運輸快捷的優勢,可沿途停車,或是火車爬坡時,往往會有扒車出沒。若是丢失幾根藏着僞鈔的紅木,可能會惹來大的麻煩。

關世傑想,等陶子坤傷愈回來,一定商量好一個好的方法,利用通關的便利條件,做好僞鈔運輸的工作。

關于僞鈔,關世傑暫時還不想讓陶子坤知道。袁旭講過,凡是加入組織的人,要有一定的考驗期。自己也是如此,現在還在預備行列。

陶子坤雖然是放火團出身,這些年浸淫在大染缸裏,思想或有改變。現在國共合作抗日,僞鈔的事情,還是少一些人知道的好。等到時機成熟,再對陶子坤說也不遲。

下午四點鐘左右,滿洲國警備司令部山海關駐軍派出一個排的人,開着一輛卡車,來到海關檢查區。

關世傑見他們都身穿滿洲**隊的軍裝,就知道是奉天警備司令部派來的人。

一個少尉軍銜的人,看到北平牌照的運輸車,就走了過來。

關世傑迎了上去問道:“請問是奉天警備司令部派來的人嗎?”

“你是關先生?”

“正是,請問你怎麽稱呼?”

“我姓韓,奉命全程護送物資到昌圖。”

“就你們一個排的人?”

關世傑心裏暗暗叫苦,三十多個人隊伍,要花去一萬大洋。還不如雇幾十個有經驗的镖師,負責押運車輛了。

路上萬一碰到百十人的胡子,這三十幾個;一看就是大煙鬼模樣的士兵,指望着他們跟土匪們硬拼,無疑是緣木求魚。

關世傑沒有辦法,又花了50大洋,打了第二個電話。還好,找到了吳彥章。打過這個電話之後,關世傑的才放了一點心。

日本人占領了東三省後,大面積種植罂粟,而後制成毒品在東三省和東南亞地區銷售。

日本關東軍司令部雖然下令,嚴禁日軍和僞滿軍吸食煙土。但僞滿軍裏有一部分人,在入伍之前就有煙瘾,這一條禁令已經形同虛設。

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又急于擴充兵源,輸送到各個戰場,因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把這些大煙鬼招入軍隊。

關世傑見三十幾個,差不多有一半的人,都是哈欠連天,估計這些人就是長久吸食煙土,所顯現的症狀。

“韓排長,這一路就辛苦你了。”

關世傑從第一輛車的駕駛室裏,拿出兩條老刀牌香煙,遞給了韓排長。

“謝謝關掌櫃的,有咱們兄弟在,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

關世傑心想,一半的心都放不下來,還一百個心呢?

事已至此,只當是花錢買了個教訓。再要運輸鈔票,一定要謀劃得周全,才能行動。

除了關世傑乘坐的第一輛車,其餘四輛車,韓排長在每輛車上,安排了兩個人押車。其他人都坐在那輛軍車上。

軍車打頭,其後五輛運輸車,還有兩輛油罐車依次排開,從山海關開始出發了。

關世傑的心一直很忐忑,總覺得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天漸漸黑了,風也愈發的凜冽起來。

第 149 章 縱馬出城

慌亂的甚至是漫無目的的跑出大帳,我從沒有想到過,我這十八年來遇到的一切竟然都是假象,父親對我的好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可…,就算是真的,這真的部分又有多少?

身後吵雜的腳步聲緊追而來,我不想在此時看到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更不想聽他們解釋任何事情,因為我此時惱恨的其實并不是他們怎麽對待白灼,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麽面對自己。

掀開簾子就這麽不顧一切的沖出去,其實我根本不知道離開這個中軍大帳,我還可以去哪裏 ,邺城?那裏根本就不是我的歸宿,充其量不過就是一個戲臺,一個大家陪着我演了十八年大戲的戲臺。

額頭猛地一痛,我一門心思的自嘲,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會向這大帳走來,扶着額頭擡眼看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我那個便宜師傅,忽然就想起我拜師是經歷的種種,又是一樣的牽強,忽然就覺得這個仇慕容,也許也是那白衍的人,不然怎麽就會莫名其妙的認了我這個徒弟,還這樣的處處幫我。

臉上的笑意緩緩褪去,這一次我沒有發怒,而是左跨一步,錯開仇慕容還有他身後的左娟,冷哼一聲繼續前行。

“慕容灼,你給我站住!無論你怎麽想的,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機會解釋!”

陳衍弘,不此時應該叫他白衍 ,又或是白夙?都無所謂,他是誰都跟我慕容灼沒有任何關系,低頭繼續快步前行,卻又再次被人攔住去路。

演舞臺前整齊的站着八個戰将,一身的鋼甲迎着日頭烨烨生輝,只不過那幾人卻都是一臉的懵懂,都是一樣的不明就裏。

擡頭看着他們,而後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我那個便宜師傅不知道出于什麽樣的打算,居然将白衍白念還有我那個父親一同攔住,而就在我回頭的時候,九尾狐左娟卻突然出現在我的身側,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手臂就已經被人抓住,整個人就這樣半主動半被動的被左娟扯下演武臺,快速的走向不遠處的馬廄。

那個馬廄不大,應該是臨時為黑風和踏雪準備的,我被左娟拉着走進去的時候,那馬廄裏還有人正在往馬廄裏加豆草,黑風見我出現,早已經興奮地躍躍欲試,似乎已經知道它即将踏上新的旅途。

腦中渾渾噩噩的被左娟托上黑風,而後就這麽在數十萬人的大軍之中縱馬狂奔,我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中軍大帳到位置,看着白衍被我那便宜師父抱着,不知道在争吵什麽。

轉頭看向一旁的白念,看着那個白念就那麽呆呆的長在一旁,滿臉的心事,我的心忽然就覺得一片凄涼,以白衍的本事他若想追,誰又能攔得住,此時他竟然毫不反抗的被一個凡人攔住了,只怕是他從一開始就不想要追我吧!

九尾狐左娟一直都是率性而為的,雖然還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就要帶着我離開,可能夠離開這裏卻又恰巧是我此時的心願,恍恍惚惚的看着白衍,看着白念,就這麽任由左娟拉着黑風的缰繩,一路狂奔、橫沖直撞,想要直接沖出軍營。

伸手抱住黑風的脖子,我毫不在意每一次黑風奔跑的時候,我都會重重的撞在馬背上,這樣的疼痛根本就不夠,心頭還是像空了一樣。整個人都害怕的緊,離開了我熟悉的一切,今後我該去哪?哪裏又會是我的歸宿?

忽然就有些後悔,既然是我的前世,既然這些人都那麽喜歡我的前世,那我就順從他們不好嗎?為什麽要這麽任性,已經習慣了白衍的陪伴,往後的日子若是沒有他,我會不會後悔!

馬兒奔得極快,似乎黑風也能看透我的心思,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什麽樣的心情,居然再次回頭看向那高高的演武臺,卻剛好看到白衍臉色陰翳的伸出食指點在半空。

心裏突然一緊,雙腳立刻從馬镫中抽出,身體更是下意識的騰空而起,腳尖狠狠地點在馬鞍上,左娟一路走得小心,估計也是被我的舉動驚了一下,剛好就鬼使神差的得救了。

就在我身體騰空的時候,那黑風像是被人突然抓住馬腿一樣,忽然四蹄離地,莫名其妙的直直飛了出去,而後重重的摔在地上,口中瞬間就流出不少血水。

我呆愣、或者說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地面上發生的一切,不等我再細細思考片刻前發生的一切,人就已經重重的落在地上,順勢一陣翻滾,這才終于将身上的力道卸去,狼狽的就這麽站起身來,緩緩轉身遙遙的看着那演武臺,看着已經将仇慕容禁锢在一旁,背着手緩緩走向臺階的白衍,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他剛才難道是要殺我?

距離太遠,此時即便于那人目光相交,我也還是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麽,咬唇轉身,就在我準備用一雙腳也要逃出去的時候,左娟卻在此時突然迂馬折回,将我利落的拉上馬背,騎着踏雪快速奔去。

就在終于奔到關口的時候,面對那緊緊關閉的城門,我竟再次萌生出一絲期盼,期盼白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然後霸道的将我擄回去,關起來,若是那樣我就不用在糾結,若真的是那樣,我就一定會乖乖聽話,即便是被當做白灼也可以,起碼不會這樣無助,不會這樣失魂落魄。

“丫頭,一會我下馬開門,你就先出去,在城外等着我,你師父說了,他就你這麽一個徒弟,以後你想去那,我們都跟着!”

耳畔有人再沖我說話,說的還是這麽一句暖心的話,我咬唇點頭,最後就這麽冷血的看着左娟跳下踏雪,看她一個人在守城軍中左沖右突,看着她身上漸漸有了血痕,看着她拼盡全力想要打開城門,卻無計可施。

“灼丫頭!走城樓!”左娟在用盡所有手段卻依舊無法開門之後,突然轉頭寵着我喊了這麽一句,踏雪也許是被這突然而來的聲音吓了一跳,猛地一抖于是調轉馬頭想要尋個地方狂奔,而起也終于在踏雪的舉動中回神,終于看到左娟一身的血漬。

“師娘!”聲嘶力竭的喊出這一聲,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喊,更不知道即便是 喊出來又會有什麽不同,狠狠的一夾馬腹,迫使踏雪轉頭,就這麽順着我心底的念頭沖了過去了。

九尾狐這個名字并不是誰都能叫的,不但要長得妖豔妩媚,就連那心思也要猶如妖孽,不然這天下叫狐貍精的多了,前偏偏只有一個九尾狐。

“傻丫頭!”見我突然掉轉頭,九尾狐左娟的臉上好像多了一些什麽,總之那唇角再次抿成了好看的弧度,只是那臉上的表情竟也多了幾分嗔怒,無奈的叫了這麽一聲,看着卻多了很違和的得意。

那些守城的兵将是認識我的,畢竟就在昨日清晨,我與白衍,也就是陳衍弘騎着一匹馬就是從整個位置進的城,當時他們的臉上都是憨厚得笑,還有濃濃的感激。

“我又是要出城!你們放我走吧!”

左娟的功夫不錯,更何況還身懷毒技,若是盡力施展應該也不會這麽狼狽,若不是左娟不舍得置人于死地,只怕也不會落得此時這般狼狽的情景。

有人在吸氣,有人呆呆地、不解的注視着我,更有人彷徨的觀察着周圍的人,這要求沒有被立刻拒絕,就說明這些人其實都是感激我的,若是能夠感動他們,他們一定會幫我,更何況白衍此時并沒有追上來,也沒有不準我出城的命令,費一些唇舌想要平安出城應該不難!

“各位兄弟,沒有調令者不能出城,這個規矩我慕容灼知道!可…,七皇子他逼迫慕容灼委身于他,卻是萬萬不可能的!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們也為難,可七皇子的品性只怕整個大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明媒正娶倒也罷了!可…!若是今日不能成功脫逃,慕容灼唯有一死以保清白!”

若不是在不久前我曾說過要嫁給陳衍弘,若不是我那時想起真正的七皇子還有一個那樣的名聲,只怕在此時慌亂之際,我絕想不出這樣一個說辭,看着那些人慢慢的由遲疑變為憤恨,後變成義憤填膺,我就知道今天這件事怕是已經成了。

大門最終被吱呀一聲打開,我勒住缰繩看着城門的街道,而後看着縱身利落上馬的左娟,滿是擔心地問道:“師傅怎麽辦?我看到他被…,被七皇子制住了!”

左娟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頭,将缰繩從我手中抽離,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狠狠一家馬腹,就這麽出了城門揚長而去。

一直奔出去十幾裏路的樣子,左娟才終于放緩了馬速,由鼻尖呼出一口氣,先是用胳膊擠了擠我,而後滿是調侃的說道:“昨天還濃情蜜意的,今個這是怎麽了?怎麽就跟殺父仇人似的!還偏要離開!”

我沒想到左娟會突然詢問這個,一時之間沒有想好對應的說辭,居然一時語塞,班上沒有想出一個恰當的理由來。

“哎!怎麽,那小子不願意讓你做正妃?還是你在意七皇子府裏的那些莺莺燕燕?沒事!你要是真的喜歡那小子,就交給我和你師父,絕對讓那些莺莺燕燕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話說的我忍不住好笑了,無奈的擡頭說道:“怎麽,師娘這是怕我嫁不出去了嗎?這麽着急将我嫁出去!”

心裏的哽噎被左娟一句話沖散了許多,于是轉頭看着左娟繼續說道:“就給我爹一樣,唠…,唠叨!”

第 138 章 安排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安排

大半月之後。

黑風海域某處鮮為人知的海域,零星的分布着百餘個灰白色小型島嶼。

這些島嶼大小不一,面積都不超過萬裏,看起來仿佛是一串鑲嵌在翡翠玉璧的白色珍珠。

這些島嶼林密稀疏,靈氣稀薄,非但看不到半個野獸生靈,甚至連一只海鳥的蹤跡都沒有,給人一種死寂之感。

事實,這片群島都被一層近乎透明的光幕所籠罩,若身處光幕外,別說肉眼只能看到一片蔚藍海域,是尋常真仙境修士動用神識探查,也察覺不到此處波動。

此時,在其某座小島一間建于山腹的隐蔽密室,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正相對而坐于一張圓形石桌兩側。

其那名男子,身材魁梧,臉覆蓋着一層镂空面具,正是藍晶族的祖神寒丘,坐在其對面的那名藍衫美婦,則是多次與其聯手對付韓立的鹄骨夫人。

“寒丘道友,你說那人當真不會找到此處?”鹄骨夫人一手緊攥着一只茶杯,杯盛滿的茶水早已涼透,口如此問道。

“鹄骨道友盡管放心,這套幻離陣可是我幾乎耗盡大半家當,才從幻光真人那裏換來的,即便是真仙境後期修士也發現不了。那人不過一介玄仙,更不用提了……算退一步說,有人真踏入了這片區域,只要沒有堪破陣眼,也會稀裏糊塗的再次走出去,根本發現不了我二人。”寒丘口這般說道,眼神卻顯得有些飄忽。

“當初真不應該……不該招惹這個煞星,唉……現在落得個化身被毀,有家不敢回的下場。若非如此,我此刻還在我的骨憂島逍遙快活呢!”鹄骨夫人長長嘆了一口氣道。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我等雖已成地仙,在人前看似風光無限,但即便在這片黑風海域,都屬末流。所謂富貴險求,若無足夠的機緣造化,恐怕在未來十萬年內,都是這般處境,與行屍走肉何異?這次我是看走了眼,不過只要在此避過風頭,并伺機重新祭煉化身,他日何愁沒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寒丘沉聲說道。

“重新祭煉化身,談何容易。要我說,我們還不如想想辦法,直接離開黑風海算了。”鹄骨夫人松開手的茶杯,開口說道。

“荒唐!且不說我們沒有門路離開,是機緣巧合下逃出了黑風海域,像我們這樣囿于一地的祖神到了外面,失去了法則之力的庇護,怕是連普通散修都敵不過,能落什麽好?”寒丘冷哼一聲說道。

鹄骨夫人聞言神色一黯,不再言語。

在這時,寒丘整個人如針紮了一般從石凳跳了起來,大聲叫道:

“不好!怎麽可能……”

其話音剛落,一聲震天動地的“轟隆”之聲響起。

籠罩整片群島的那層透明光幕,連同其的島嶼,皆是轟然一震!

只見漫天煙塵沖天而起,一座座島嶼地面都浮現一道道深不見底的鴻溝裂縫,無數碎石四下迸射,如降雨般砸落在海面,傳來連續不斷的“砰砰”之聲。

伴随着海浪狂嘯,聲浪震天,一座接着一座小島竟開始崩毀,并沉入海底之。

只見煙塵之,兩道人影沖天而起,竟是絲毫停頓之意也沒有,徑直往西側疾遁而去。

然而,其才飛出不過千裏,前方便有一道遁光一閃而至,懸停在了他們身前。

兩人看着前方不遠處的高大青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寒丘硬着頭皮,雙手垂在身側,微微一躬身,開口問道:

“柳前輩,當真不能放我們二人一馬?”

韓立眼眸微微一眯,沒有出手,但卻笑而不語。

“我二人願意奉各自族內所有積蓄,只求前輩饒我們一命。”寒丘見韓立不答話,繼續小心翼翼的說道。

其籠在袖子裏的手,卻是一手緊握着一塊青色玉i,另一手掐動着一個隐秘法訣。

在其身側的鹄骨夫人雖然沒有說話,雙手卻早已悄無聲息的收進了袖袍之。

在此時,韓立周身青光一亮,朝兩人一步跨出。

那兩人見狀,卻是同時低喝一聲,衣袖之同時亮起一片璀璨青光,相互聯結在一起,将兩人籠罩進去。

只是一個模糊,兩人身影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不過一個呼吸工夫,數萬裏之外的虛空光芒一閃,寒丘兩人的身影便重新浮現出來。

“多虧我們提前準備了這對‘神行i’,相信以他玄仙之體所能施展的遁術,一時半會兒是無法追來的。”寒丘四下打量了周圍一圈,心有餘悸地說道。

“這神行i的确神異,是施法時間卻太長,還需要我們倆人同時催動,方才可是差一點逃不出來了。此地仍不安全,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鹄骨夫人有些擔憂道。

寒丘聞言,剛想答話,聽到從極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道清朗的聲音:

“二位道友倒是你們的化身逃得快了些。”

寒丘兩人聞聲,頓時如遭雷擊,剛想再次激發神行i,看到身後天邊處韓立的身影一閃而至,落在了他們身前。

“他的遁速……怎麽可能?”鹄骨夫人幾近絕望,神色戚然道。

寒丘眼神之,自也是驚懼萬分。

只見韓立手腕一翻,手便已經多出來一柄黑色長劍,卻正是鹄骨夫人之前的那柄。

劍鋒指,一道巨大無的劍影,便如巍峨山峰一般聳立而起,直将高空的雲層都刺出一個大洞。

寒丘與鹄骨夫人見此,早已魂飛天外,但還是鼓起最後一分膽氣,紛紛喚出了一件壓箱底法寶來。

前者袖袍一揚,身前浮現出一道晶瑩冰輪,面突起着無數冰刺,散發出陣陣白色寒氣。

後者則兩手在身前一招,從虛空之浮現出了一只灰色玩偶,光芒一閃,便如同虛化一般,融入了她的體內。

韓立看在眼裏,手腕驟然下轉。

一聲破空長鳴,接着如山般的巨大劍影立即傾倒而下,朝着兩人壓來。

此時寒丘一張口,從面甲下方噴出一口精血,一閃而逝的沒入白色冰輪。

冰輪染血後,頓時是如同化生複活一般,猛一旋轉,發出一聲尖銳嘶鳴,驟然化作一只巨大的晶瑩冰鳳,朝着劍影沖擊而去。

鹄骨夫人則是周身湧出滾滾濃霧,帶着濃濃的腐蝕氣息撲了去。

下一刻,黑色劍影卻是突然暴漲,遮天蔽日。

那灰色濃霧頓時冰消雪融,晶瑩冰鳳也身首異處,寒丘兩人的身軀更是直接淹沒在了劍影之。

……

幾乎與此處同一時間,韓立的地o化身和洛風二人,也同時來到了藍晶族所在的島嶼。

他們先是将對方的數名長老和族長擊殺,随後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打爛了島多處寒丘的雕像,最後才宣告寒丘已死,以後整座藍晶島都要歸為烏蒙島之下。

原本這些藍晶族人自然是不肯相信的,可當寒丘遲遲不見蹤影,而他們也失去了祖神庇護的那層光膜之後,才不得不臣服下來。

之後,洛風兩人又去往了鹄骨夫人族人所在的島嶼,如法炮制地将其收服了下來。

接下來的月餘時間裏,烏蒙島新晉祖神柳石的赫赫威名,開始在附近的廣闊海域傳播開來,原先與他交惡的那幾座島嶼祖神,恐慌之下紛紛逃離,竟是再也不敢回來。

而先前尚未與烏蒙島接觸的幾座島嶼祖神,則是紛紛前來谒見,試圖與韓立交好。

甚至還有兩名散仙直接加入了烏蒙島,成為了外族供奉,被韓立指派去了藍晶兩族的島嶼坐鎮。

一時間,烏蒙島倒有了些成為一方霸主的新氣象。

不過韓立只在最初的時候,出手擊殺了寒丘兩人,之後的事情都交由化身和洛風去做了。

數月後,烏蒙島四合小院的密室之內。

韓立盤膝坐在蒲團之,一臉正色的洛風則微弓着身子,站在他的面前。

“過些日子,我便要閉關一次了,期限恐怕會很長。我的化身也要忙于修煉,島內事務交由你全權處理了。”韓立開口說道。

“前輩盡管安心閉關,族內之事洛風絕不敢怠慢。”洛風連忙說道。

“這座小院之外,我很快會布下禁制大陣,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之後若有任何不虞之事,可找我的化身處理,不用再來詢問我了。”韓立繼續吩咐道。

“遵命。”洛風沒有遲疑,立即答道。

待其離開之後,韓立身一道水藍光芒驟然拉長,在其身側化出一道人影來,卻正是他的地o化身。

韓立站起身來,手腕一翻,掌心之黑光一閃,浮現出兩塊一模一樣黑色陣盤,将其一塊交給了地o化身。

陣盤大小形狀均與棋盤無異,表面之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白色小點,wài wéi則镌刻有九宮星格和十六方位,看起來頗為異。

此盤名為星移子母盤,一件能夠隔空傳送各類物件的陣盤法寶,是他花了大價錢,才從無常盟換取而來。

半月之後的一個夜晚。

一道氣息遮掩極好的身影,從烏蒙島悄然離開。

來到距離島嶼數十裏之外的一片空曠海域後,其才周身青光大作,驟然化作一道遁光,朝着黑風海域的心方向,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