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玉蘭餐廳

第13章 第十三章玉蘭餐廳

白總的玉蘭餐廳,這段時間生意比往常更紅火一些。

白總大名白玉蘭,當年和家裏鬧矛盾,幹脆就獨立出來以自己名字開了這家玉蘭餐廳,當初憑借着一道特色菜,明爐烤乳豬打開了市場。

明爐烤乳豬是“滿漢全席”中的主打菜肴之一,早在西周時,此菜已被列為“八珍”之一,那時稱為“炮豚”。這道大菜講究腌制,講究的是火候,要求将食物質感與食物味道融會在一起, 做到凡脆要有更脆,直到達到“化”與“酥”的境界。

這道菜推薦8人食用,不少客人為了這只烤乳豬,主動當了托兒,幫白總拉了不少客人。更何況白總當時還喜歡現場烤乳豬,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客人,烤出來的乳豬色澤大紅,油光明亮,皮脆酥香,肉嫩鮮美,讓人停不下嘴。

白總開店的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總有人喜歡拿性別說事,最後都要來一句女人不行,即使你現在行,未來嫁了人也會變得不行,如果你嫁了人還做得比他好,他就暗地裏造謠你太強勢家庭不幸福。

當時競争對手就刻薄地嘲諷白總女人掌勺,只會用小聰明,做大菜嘩衆取寵。白總年少氣盛,受不得激,在當年的行業協會上做了一道文思豆腐。

豆腐尋常,文思豆腐可不尋常!文思豆腐需要在數分鐘內,将一塊嫩豆腐以橫切88刀、豎切188刀,切成發絲般粗細。這道菜考驗的是廚師的刀工,說白了就是炫技,講究的是眼疾手快,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當時白總憑借這一手震驚全場,很是揚眉吐氣了一番。

時至今日,玉蘭餐廳已經從一個小飯館升級成了一家大餐廳,餐廳開在高檔住宅區旁邊,500多平的大商鋪,旁邊還有停車場,一共三層,一樓是大堂和廚房,二樓三樓都是包廂,分為5人以下小包廂,10人包廂和20人大包廂,三樓還有一間辦公室,兩間員工休息室。

地段不錯,人流量大,每個月營業額都有大幾十萬,玉蘭餐廳已經在當地豎起了不錯的口碑,有了不少回頭客。

這天中午,玉蘭餐廳的10人包廂裏,一桌客人正各自捧着一片西瓜吃。

“啧,這西瓜味道倒是不錯,不過你們說這小白老板是不是過分了?就這一片西瓜她還不買,硬是消費滿200才送一片。”一個老頭邊吃西瓜邊評論。

另一個老頭起哄:“那你還不是湊夠消費金額也要嘗嘗。”

“服務員端着西瓜走過去時,那西瓜清香飄的滿大廳都是,不嘗嘗我不甘心。”聞着就覺得好吃,西瓜味十足,誰扛得住啊。

這一桌子都是不差錢的,說歸說,人手一片西瓜:“西瓜是少了點,但味道還不錯,脆甜脆甜的,吃得我心頭舒坦。”

“唉,這西瓜有二兩不?”還有人覺得西瓜少,不夠吃。

旁邊一個瘦高的老頭笑了笑說:“不多也不少,剛剛二兩,小白老板親自切的,她的刀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另外幾人聊起這事也笑。

“小白老板徒弟都帶出來好幾個了,還是那個急性子,切個西瓜也搶着自己上。”

“她要不是這個性子,也不會和家裏面鬧翻。”

“要我說,那事怪不得小白老板,就是那白老頭的錯,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重男輕女那套,說什麽傳男不傳女,封建。”

這桌客人都是當地出了名的老饕,而白家在他們這地方斷斷續續做了百年的餐飲,白家酒樓歷經風風雨雨上百年,已經是當地的老牌子了,食客們點評各大酒樓都繞不開白家酒樓,白家的家事也是衆多食客嘴裏的談資。

現在坐在玉蘭餐廳裏的客人,還是多為小白老板抱不平的:“當時小白老板明明有天賦有興趣,那白老頭不好好培養,還防賊似的防着,逼着小白老板自己外出學藝。”

馬上就有人爆出了陳年密事:“那白老頭就是個死封建,你們聽說過他家二兒子的事嗎?他二兒子二兒媳都是軟性子的人,當年生了第一個女兒,被他逼着趕緊要第二個,第二個還是女兒,當時兒媳婦因為大出血還躺着病床上呢,他就逼着兒子承諾繼續生,或者幹脆離了再找一個繼續生,他二兒子那麽老實的一個人,都被逼得發火,硬氣了一回,當天就去結紮了。”

“啧啧,我就看不上他這樣的,我家就是一個寶貝孫女,讀書可厲害了,還孝順,比孫子強多了。”白老頭這事确實讓人诟病。

剛好這一桌客人都對白家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這就相互八卦起來了。

“我看小白老板爸媽也就生了她一個?”

“小白老板她爸是小兒子,比較受寵,夫妻倆還都是老師,腦子靈活,一看他二哥那樣,結了婚就趕緊搬出去自己住,白老頭根本管不到他們。”

又有人爆料了:“你們知道嗎,白老頭還有兩個女兒?遠嫁,幾十年都不肯回來看一眼,被傷透心了。”

有位客人是教育行業的,對小白老板家的事也是知道一點:“其實他們兄弟姐妹關系還行,都在白老頭的壓迫下報團取暖。小白老板出生時,她姑姑還托人送了東西,她小姑姑兒子在這邊上大學時,還是住在小白老板家的。”

白家的家事之所以流傳那麽廣,除了因為白老頭太奇葩,還有就是劇情轉折多,像唱大戲一樣。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三十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故事,當年被嫌棄的少女如今已名聲在外,一方強勢崛起,一方卻漸漸落寞。

“嘿嘿,現在白家酒樓也就小白老板的大伯白啓華頂着,等白啓華不能掌勺了,我看他怎麽辦。”

“活該,當初小白老板自家有傳承,還被逼着外出拜師學藝,好不容易學成了,回自家酒樓還被當小工羞辱使喚,逼得人家自立門戶。”

“不是說白家酒樓要傳給白啓華的大兒子嗎?”

“那小子做菜天賦遠不及小白老板,我看他經營酒樓也不咋地,白家酒樓以後難說了。”

“那小子不愛做菜,上次小白老板還為她大堂哥抱委屈,說她大堂哥就是一雙彈鋼琴的手,被白老頭逼着學做菜,現在快五十的人了,還執念未消,家族裏的小孩子到了年齡,都要被她大堂哥送去鋼琴班試試。”

“造孽喲,他家又不是供不起。”

一群人紛紛譴責白老頭不做人事,禍害了兒女,還耽誤了孫子孫女。

“小白老板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腦洞太大,上次她搞出來的創新菜,牛油果鴨松卷,你們吃了嗎?”

小白老板出了名的喜歡搞創新菜,幾乎每個月都有半價嘗新活動,不得不說,大廚做的創新菜味道也不難吃,就是老派人實在有點難以接受,水果做菜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唉~”說起這個一桌子人都嘆氣。

沉默了一會才有人回話:“吃了,那味道還怪不錯的。”

一位穿着日常改良太極服的老人就吐槽:“不錯歸不錯,還是怪啊,她就不能老老實實做菜嗎?天天想着創新。”

“啧啧,這事還得怪白老頭,他白家有一本白家菜譜,傳男不傳女,小白老板就想着,她也要弄出來一本玉蘭菜譜,到時候滿大街發。”得了,這事的源頭還是白老頭。

“唉,那就沒辦法了。”一桌子人又是嘆氣。

說完舊事說今朝,前段時間小白老板從文林琳那拉了一車菜回來,其它菜數量不多,唯有南瓜多。文林琳家的南瓜長得又大又好,南瓜這東西又能放,白總拉了半車南瓜回來。

南瓜拉回來後,小白老板就開始熬南瓜粥,甚至就在餐廳入口處搞了個小小的開放式廚房,把南瓜粥放在那裏慢慢熬着,打粥的小夥子拿着一把大勺在粥裏攪着,濃郁的南瓜香味,混合着大米特有的谷物香氣,遠遠地飄散出去。

多少小情侶,帶着孩子的小夫妻,聞着味道就走進來了,進來了不能只喝一碗粥吧,那不得點兩個菜,再一看滿兩百送西瓜,那西瓜聞着就好吃,那幹脆就湊兩百,吃不完打包帶走,晚飯也就有了。

就這麽一鍋南瓜粥,讓玉蘭餐廳門口都排起了號,大部分吸引來的還是新客,小白老板樂得這幾天見人就笑。

“話說小白老板是越來越會賺錢了,門口熬的粥吸引了多少人喲,我進來的時候,大堂都要叫號了,幸好我們預約得早。”

“最近玉蘭餐廳好幾個菜都不錯,今天這個絲瓜湯就不錯,絲瓜甜甜的。”

大部分常客都猜到了:“我看是小白老板是找到好貨源了。”

“就是貴了點,我那點退休金都折在這裏了。”菜是不錯,價格也不錯咯。

這不就有客人打聽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風聲,其它菜就算了,就這西瓜只給一片,這也太少了點。”

“這能讓你知道?乖乖被她宰吧。”小白老板的商業機密。

“不行,回頭我跟小白老板說說,這西瓜能不能多給一片?”

“對,這麽多年老顧客了,賣個西瓜給我咋了。”

……

第 12 章 機遇

這些評論楚江并不完全知道,如果被他知道的話,他肯定會很高興。作為一個17歲的孩子,獲得他人的贊揚,得到別人的認可,肯定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過,對于楚江來說,最令他高興的還不是這個。

在例行的反思一天收獲的時候,楚江突然聽到一句美妙的系統提示音。

“叮咚!你經過深刻的反思,終于領悟到足球奧妙的皮毛,成功獲得一個技能兌換點!”

技能“頓悟”,成功激發!

一個技能兌換點,至少價值370點經驗!

這是什麽概念?

在學校裏,楚江辛辛苦苦的訓練、比賽,在每次比賽都表現最佳,每六天不過才15點經驗而已。就算沒有30天後經驗減半的懲罰,370點經驗也需要楚江辛苦訓練差不多25周,接近150天,差不多是将近半年的時間!

一次頓悟,節省半年!楚江終于意識到自己抽到的是一個怎樣變态的技能。

領悟到足球奧妙的皮毛,就是一個技能兌換點;如果領悟的更深,會不會有更好的獎勵?一個皮毛就價值一個技能兌換點,如果領悟到精髓,那獎勵肯定比技能兌換點珍貴十倍、甚至百倍!

想到這裏,楚江不禁興奮起來。不過,不多久,他就有些洩氣了。

獲得這個技能差不多20天,才頓悟成功一次,這成功幾率,有點低!

怎樣才能提高這個技能成功激發的幾率呢?楚江再度調出技能,詳細的查看起來。

“……比賽的激烈程度、訓練的水平高低和表現的好壞,将決定頓悟的成功幾率以及最終的獎勵……”

反思今天的比賽歷程,楚江漸漸有些明悟。

“為什麽今天能激發頓悟成功呢?關鍵在哪裏?”

“訓練,在系統看來不過是五級低等的程度而已,水平肯定是非常低的,肯定不是觸發頓悟的原因。這個因素,可以排除!”

“表現的好壞……表現好,才會有頓悟的可能;表現不好,就不可能頓悟。這個因素,是頓悟的必要因素,卻不足以激發頓悟。對于今天這次成功激發,這個因素也可以排除!”

“比賽的激烈程度?相比我們而言,江海成華的确是個強隊。但是,在能夠培養世界級球星的系統眼裏,一支準中國甲級聯賽的球隊,算不上什麽高水平隊伍。但為什麽,在這場比賽後,頓悟技能會被成功激發呢?”

“這樣看來,比賽的激烈程度,可能有兩層含義。一種,就是高水平比賽,比賽的激烈程度肯定不會低;另一種,可能是說比賽雙方的實力差距,以弱勝強的話,比賽激烈程度也低不了。今天之所以能夠頓悟成功,是因為校隊的實力與成華隊差距比較大,所以提高了頓悟的成功幾率。”

“當然,凡是涉及到幾率,肯定還和運氣有關。運氣好的爆棚,就連500萬的彩票都能中,自然也能提高頓悟的成功幾率。只不過,運氣成分虛無缥缈,成功不能完全依靠運氣。”

“看來,想要真正提高頓悟的成功幾率,必須要去挑戰高水平的聯賽才行。甲級聯賽的球隊,水平比成華隊要高,但高的有限。而且,整個甲級聯賽,球隊水平都比較平均。這意味着,在比賽激烈程度方面,去甲級球隊,提升的并不明顯。”

“要選擇球隊的話,至少也得是超級聯賽的球隊。如果有更高級別球會邀請,那就更好了。不知道科爾索先生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他已經離開好久了……”

“唉!”楚江嘆了口氣。

暫時沒有頭緒的事情,楚江暫時先把它放在一邊。先看看技能兌換點能兌換什麽技能再說。

藍色光幕一閃,技能兌換界面打開。

“楚江,現有技能兌換點:1點!”

“可兌換技能如下。”

“初級盤帶技巧:提高盤帶能力,需要最低盤帶屬性:5點。此技能升級為高級時,能提高過人成功率5%,并永久性提高盤帶屬性2點。”

“初級頭球技巧:提高頭球能力,需要最低頭球屬性:5點。此技能升級為高級時,能提高頭球成功率5%,并永久性提高頭球屬性2點。”

……

一行行掃描下去,楚江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些技能看上去都很不錯,不過都與門将屬性沒有關系。

“難道,門将的技能需要更高的技能兌換點?”

楚江有些猜測,但不大肯定。楚江決定,等過幾天有了第二個技能兌換點時,再來看看。

“頓悟”技能的驚喜,讓楚江對技能的作用有了更多的期待。

這時,門外傳來母親的呼喚聲,楚江推開房門,陪父母聊聊天、看看電視。重生後,楚江在家裏的時候,會刻意的幫助父母做些家務,聊聊天。楚江很珍惜這種平淡的幸福。

這種幸福,沒有經歷過失去的人,可能都不會明白。

通常,每隔幾天的《城市快訊》都會有關于江海成華隊的新聞。作為江海市唯一的球隊,即将升為甲級俱樂部的成華隊在江海市的關注度不低。今天的新聞,剛好提到成華隊與楚江校隊的比賽。

在節目中,主持人對成華隊的意外失利感到非常驚奇,并且援引成華球員和教練的話,對表現出衆的楚江大肆贊揚,稱其為“江海市足球的希望之星”。

雖然電視上并沒有比賽的畫面,主持人也只是簡單的随口誇獎而已,楚江的父母看到之後卻非常開心,比他們自己獲得贊譽還要開心得多。

為人父母者,子女的哪怕是并不起眼的一丁點成就,都會讓他們開心快樂,好久好久。

這一幕,楚江牢牢記在心裏。他發誓,要還給父母更多更大的開心。因為,這是他欠他們的!

第二天,成華俱樂部就專門派人來,想和楚江簽訂職業合同。不過,楚江志不在此,婉言将其謝絕。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楚江在足球圈內的名氣似乎更大了。每天訓練時,場邊都會站着各種面孔的陌生人,哪怕那一天學校并沒有比賽。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楚江又收到了五家乙級球隊和三家甲級球隊的邀請。

其中,有一家甲級俱樂部具備沖擊超級聯賽的實力,目前在積分榜上的排名也很不錯。并且這家俱樂部還承諾,一個賽季至少給予楚江10次出場機會,如果表現好的話,工資提高三倍,并且給予主力地位。

楚江拒絕了七份邀請,唯獨對于那份甲級球會的邀請有些動心。雖然那家俱樂部給的待遇并不是最高,但楚江更看重的不是這個,而是可能進入超級聯賽機遇。楚江看過那支球隊的比賽,實力在甲級聯賽确實是不錯,而守門員剛好是他的短板。它在聯賽中丢分的比賽,很多都和那個守門員有關。楚江有信心,憑他的實力,可以取代那個守門員,當上主力球員。

不過,楚江還有些猶豫,于是答複那家俱樂部,希望能考慮幾天。那家俱樂部也同意了,只是希望楚江能在兩周內給他一個确定的答複。

過了兩天,楚江又收到了一份超級聯賽的邀請。那家俱樂部,剛好就是袁晨海即将轉會的那個球隊。

自從那天比賽過後,楚江就和袁晨海成為了好朋友。兩個優秀的年輕人,彼此惺惺相惜。袁晨海和楚江提起過,他曾經向未來的東家推薦了楚江。沒想到,那家球會還真的看中了楚江。不過,他給予楚江的,只是一份準一線隊員的希望之星合同,對于能否上場并無保證。

這兩份合同,楚江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莫校長、詹主管和父母,都無法給予肯定的建議。袁晨海當然希望好友能和他一起去同一支球隊,但說實在話,他也不知道那個合同更适合楚江。

正在楚江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天,一份來自意大利的傳真,悄然送到了學校的校長辦公室。

第 9 章 兩只老王八

英氣少年自稱沈星海,他懇言謝道:“溫師妹,那日內門試煉多虧你仗義出手。”

溫雲的确沒想起來自己出過什麽手。

沈星海堅持要替她送東西去第十峰,看他這麽熱心,溫雲倒也不推辭了。

直到走到僻靜無人處,沈星海突然放慢腳步。

“溫師妹,這次的內門大比你做好準備了嗎?”

溫雲眨了眨眼,反問:“內門大比是何事?”

沈星海明顯被哽了一下,他錯愕:“宗門這兩月都在籌備內門大比,你竟不知?”

這兩月都在專心制作魔杖的溫雲是真不知道。

“清流劍宗每百年進行一次內門大比,百歲下的年輕弟子都要參加,并由此排出各峰名次并分配資源。”

沈星海看溫雲一無所知的樣子,又細講:“名列前九位的弟子還可以去參加正道論劍會,據說獎勵豐厚,不過這向來都是九峰親傳大弟子的機會了。”

溫雲聽出不對勁:“為什麽是九位弟子,不是十位?”

不是一共十座峰嗎?

“……”沈星海看一眼她,不好解釋。

溫雲懂了,大約這事兒以前都沒有第十峰的份。

沈星海繞開這話題,提醒:“雖是同門較量,但是難保不會有小人借機作惡,師妹沒有修為更需得準備周全。”

溫雲聽懂了,對方就差直說“有人想搞你,你要當心”了。

他随後從芥子囊中取出一件軟甲遞給溫雲。

“這軟甲可抵禦築基巅峰境修士的全力一擊。”

軟甲大小明顯是女子用的,材質格外輕盈,拿在手中恍若無物。

這樣的護身法寶價值不菲,是他花了不小代價方才換來的。

這一看就是專門用來還她人情的,溫雲沒有拒絕,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拿出一張破舊黃紙。

“此物贈你,若遇強敵,撕碎就行。”

沈星海站站在原地目送溫雲遠去,直至那道背影都看不清後,他才低頭打量起那張黃紙。

這并不是修真界常見的靈符,上面沒有一點靈力波動,勾畫的圓形圖案也極其古怪,他從未見過。

恐怕是沒有靈力的溫師妹被誰給诓騙了,以為這是什麽靈符。

不過他低頭忍不住笑了笑,還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張黃紙貼身放好。

溫雲去找了三位師兄打聽內門大比的事。

越行舟溫言解釋:“因師父尚在閉關,未經他老人家首肯,我們三人不敢擅自收徒。”

至于溫雲,她情況特殊,名義上挂着的是第十峰的弟子,但其實并沒有拜任何人為師。

所以山上除她以外,就三個五百多歲的老頭兒,壓根沒有百歲內的年輕弟子。

許挽風不知從哪兒摸了把扇子,手腕一抖打開半遮面,只露那雙勾人桃花眼。

“其實我們倒想過收,可惜人家不拜啊。”

他慢悠悠嘆氣:“百年前有個根骨奇佳的女弟子看我英姿潇灑,想拜我為師,這都要領上山了,結果剛到咱山腳下就反悔了,轉頭去了隔壁。”

他并攏扇子一指第九峰,溫雲順着看過去,隔老遠也能暼見第九峰飛聳入雲恍若仙境的雕梁畫棟。

相較之下,第十峰果然越看越寒碜,難怪沒人願意來。

“到後來咱們就懶得再收人了,所以從未參加什麽大比。”

“可是……”溫雲遲疑了一下:“這次百歲內的所有弟子皆要參加內門大比,名單上亦有我名字。”

這話一出,許挽風挑眉錯愕道:“何時竟變了規則?”

越行舟正色道:“不可,百歲下的弟子結成金丹的都不少,溫師妹與之比劍恐怕要負傷。”

被鄙視的溫雲也不惱,淡然捧起茶盞抿了一小口。

她倒不怕打不過,而是懶得去跟人打。

許挽風笑着随口答道:“多簡單,溫師妹上去了直接認輸便是。”

溫雲斂眸,冷靜道:“恐怕不行。”

她将自己從沈星海那兒聽聞的消息道出:“三位師兄可否知道今年新出了個規矩?”

“什麽規矩?”

“連續五次沒有弟子獲得論劍會資格的峰頭,将會被宗門除名,峰上弟子皆逐出清流劍宗。”

她擡頭看着對面三個:“第十峰多少年沒參加過論劍會了?”

“自三師弟過了一百歲就再也沒去過了。”許挽風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今年恰好是第五次。”

白禦山抱着劍冷然道:“他們是迫不及待想将我們都趕出去了。”

宗門的諸多事務都将第十峰排斥在外,這次要不是溫雲來說,他們恐怕都不知道宗門竟如此無情!

“師尊尚未出關,他們就開始觊觎我第十峰了!我要去找太上長老理論!”

他怒拔巨劍飛掠而去,兩位師兄也飛身跟上。

許挽風還不忘把溫雲順便拎上劍。

溫雲在幫白禦山燒火的時候知道了第十峰的來歷。

原本清流劍宗是沒有第十峰的,後來他們師父在邁入渡劫境時揮劍斬下仙界一峰,這才有了第十峰。

這也是為何白禦山全力劈砍石頭都只能留下痕跡的原因,這是仙界之石,不同一般。

知曉內情的各峰長老峰主對第十峰一直存有觊觎之心,想煉化它探尋飛升入仙界的方法。

不過之前有葉疏白坐鎮,他們也不敢妄動侵占。

如今葉疏白一閉關就是五百年,這五百年間他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這條新規擺明了就是針對第十峰而來!

現在掌門未歸,宗門內一切事務都由兩位渡劫巅峰境的太上長老做主。

他們平日住在雲霧缭繞溪谷潺潺的清流山谷,鮮有弟子敢來打擾,山谷外守着的老龜慢悠悠地爬過,白禦山看也不看,提着劍沖在最前方。

山谷的草亭裏坐了一胖一瘦兩位老者,正悠哉悠哉地面對面下棋。

白禦山微鞠一躬問候:“歐陽師叔,東方師叔。”

胖胖的歐陽太上長老懶怠地擡了擡眼皮,而後笑呵呵道:“你們仨倒是稀客。”

東方太上長老也笑:“不好好準備內門大比,來找我們兩老頭子做什麽?”

越行舟上前一步,拱手問:“叨擾兩位師叔了,只是不知為何內門大比竟改了規矩。”

歐陽長老頭也不擡,慢悠悠道:“還不是魔修肆虐,清流劍宗這幾百年懈怠不少,總該給年輕人施加些壓力,鍛煉一番。”

“但是我第十峰并無——”

越行舟的話未說完,東方長老擺擺手打斷:“這不是有一個嗎?”

他視線落在溫雲身上後,眼中竟不由閃過一絲驚異和遺憾,不過畢竟是老狐貍了,掩去情緒後摸着胡子贊:“十五歲便能結丹,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十五歲結丹,總讓他們不由地想起那個掩去那一輩所有人光芒的葉師兄。

但是很明顯,這個小姑娘沒有葉師兄那麽好命能修成如此境界,而是早早被斷了修行路。

兩個長老像看不出溫雲金丹已失,仍笑呵呵:“如此劍骨奇才,不愧是第十峰的弟子啊,想來在內門大比上定會大放光彩。”

越行舟三人的臉色慢慢沉下去。

他們哪裏看不出這兩個太上長老在裝糊塗,甚至這次的新規則恐怕都是這二人的手筆!

他們一把年紀竟如此下作!

兩個老者對視一眼,忽然嘆氣。

“說起劍骨奇才,我卻是想起葉師兄了,可惜他竟早早身隕——”

“師叔慎言!”越行舟的臉陰沉下去,咬牙一字一句斥道:“師尊尚在閉關!”

“一時失言,師侄莫怪。”

歐陽一邊下棋一邊慢悠悠道:“葉師兄兩百歲就至渡劫境,享千年壽元。可惜他當年為斬魔修,生生燃燒了三百年壽元,如今五百年過去了尚未出關,我也是擔心則亂……”

東方烊作怒狀:“葉師兄天縱奇才,定是已經突破渡劫期,不日就要出關飛升仙界了,哪能如此輕易坐化身隕呢?”

是的。

五百年已過,葉疏白卻依舊無聲無息。

他留在衆人心中的敬意與畏懼也慢慢消失,只剩對第十峰的觊觎之心瘋狂肆虐。

還記得他的那些人裏,恐怕也只有三個弟子依舊堅信他仍活着了。

“坐化身隕……”

這話落入三位弟子耳中,無異狠辣誅心。

白禦山整個人都在顫抖,突然猛地暴起,一聲不吭雙手提劍劈砍而去,許挽風亦是祭出劍招飛身跟上,就連向來沉穩慎重的越行舟也毫不猶豫拔劍而出。

然而兩個渡劫巅峰境不是他們能敵的。

黑白棋子飛襲而來,被擊潰的三人重重跌落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歐陽長老面色陰沉看着他們,厭煩地揮揮手:“看在葉師兄的面子上,便饒了你們這不敬尊長之罪。”

東方長老依舊笑得慈眉善目:“快回去罷,與其在這兒跟我們兩個老頭糾纏,倒不如回去好好教這小女娃一招半式,指不定她運氣好,還能去論劍會呢。”

突然,溫雲動了。

她鎮定從容地往前走幾步,小心扶起負傷的三位師兄,而後緩慢擡起頭,與兩個太上長老對視。

少女欺霜賽雪的面上神情淡然自若,那雙潋滟墨眸彎了彎,露出不至眼底的疏冷笑容。

“承二位吉言。”

她聲音比這谷內溪流還要清冽幹淨,卻擲地有聲——

“論劍會上第十峰必有一席,定不讓二位失望!”

人漂泊久了,就格外向往平靜。

第十峰的師兄們雖然古怪卻也和善,還贈她諸多珍貴魔杖。

溫雲在第十峰修行魔法正順,格外讨厭別人擾她清淨,也不喜欠人情。

她剛制成的幾根絕世魔杖,也是時候拿出來亮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人不說暗話,溫師妹要開始裝逼了!

第 7 章

第 7 章

耶倫蓋爾修道院整體呈不對稱“回”字形,正對着太陽升起方向的便是主教堂。主教堂中殿約有二十米,将近六層樓高,無限拔高又在頂端聚攏的建築仿佛一座直通天際的階梯。大理石的巨大石柱支撐着雕花繁複的穹頂,各種窮盡人類想象的造型經由能工巧匠的雙手化為現實。如此廣闊的空間采光依然良好,專門定制的彩繪玻璃在框架中拼湊出宗教故事,并把五彩斑斓的陽光投射進大殿正中央,為教堂增添了些許如夢似幻的神聖氛圍。

主教堂占據了“回”字最寬廣的位置,由華麗的皇家回廊連接中庭與其他附屬建築。沒錯,這座回廊乃是吉魯克公國王室捐贈,見證了聖光教廷與王室之間堅不可摧的聯盟。再往後便是修道院內可以住人的地方,底端兩處夾角上分別伫立着一座直插雲霄的塔樓。一座福裏安神父常年居住辦公在此,另一座則臨時清理出來交給聖子候選一行使用。

穿過環繞着中庭的回廊,修道院後半部分是“回”字的另外三面,一層的某些區域可供信徒、訪客、以及外來參觀者小憩,設有廚房、餐廳、禮拜堂以及許多個小告解室。從二層起便不再是可以對外公開的部分。執祭們和修女們住在這裏,一方面方便他們下到一樓工作,另一方面也好隔開在三、四層學習和生活的貴族小姐,保證她們不會被陌生人驚擾。

福裏安神父提前将塔樓中的一座騰出來安排聖子候選一行,也是為了讓客人們更自由更方便。每座塔樓都能以門連接各層,同時它又有自己的進出通道,所以只需要将中間的門鎖內側都鎖上,艾爾洛斯所處的這一座就成了僅供聖騎士和苦修士們使用的獨立區域。

畢竟這些人都是從聖地來的,很可能會看地方上的某些特別之處不太順眼。

埃克特先把聖子候選送到他自己所在的樓層交由執祭們打理,然後才領着手下兄弟們自行休息——聖騎士和苦修士可不一樣,除了人,他們還得照顧自己的馬。從聖地一路跋涉而來馬匹也遭了不少罪,它們都是與騎士們相伴了許多年的老夥計,不少人對馬可要比對“梅爾大人”上心多了。

總算能徹底脫下盔甲松快松快,聖騎士長在馬廄外再次遇到了不久之前剛剛放掉的兩個小孤兒。約書亞平安歸來,在孤兒中的聲望再次上升,他沒有忘記逃出生天時那少年淡淡的叮囑,拐回頭就領着一幫子小弟抱了青草送來讨好:“先生,這裏是牧草,我們早上現割的,還有清水。水井在教堂那邊,來回有段距離。”

埃克特從口袋裏随便摸出幾枚銅幣塞給小孩兒,又把大手壓在他頭頂用力揉揉:“你很聰明,該知道男人不能随便向人流露出祈憐的姿态。今天就是個教訓,另外……”

青年笑着戳戳孩子柔嫩的眉心:“跑快點,只要沒被抓到就不算犯規。”

他可不像菲利普斯那樣心軟歸心軟原則歸原則,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松松手放幾個小東西去森林裏找食物不是件需要頻頻挂在嘴上告誡的事。再說了那片森林是教産又不是他埃克特本人的産業,一點點産出而已,吃不窮教宗大人。

“唔,謝謝您,騎士大人!”

約書亞放了心,對方肯接受服務證明之前那件事翻篇,神父很忙,執祭和修女們也很忙,只要新來的這些人別多嘴就沒誰知道他領人進了森林。

“去吧,你還可以去幫其他騎士把靴子刷刷,小賺一筆。菲利普斯那邊就不必了,苦修士不用侍從。”埃克特收手前又給了約書亞一個腦瓜崩,順便給他找了個肥差。

騎士侍童的第一項工作往往都是幫主人刷靴子,只要別太倒黴遇上個脾氣暴戾的壞蛋,總比街上擺攤那些孩子日子好過。

約書亞已經摸清楚這人的界限了,不倫不類行個禮,小頭領擦擦鼻子滿臉堆笑:“好的先生,沒問題先生,謝謝您先生。”

埃克特越發覺得這小子像是能混出頭的樣子,他摸摸口袋掏出一只金屬盒子打開,馬上下搖晃着示意小孩子靠進些來拿。

“餅幹!”約書亞眼睛都瞪圓了,這種好東西他還沒吃過,見也只是偶爾從廚娘的棍棒底下偷偷瞄了幾次。小少年咽了口口水,收回視線先說他覺得重要的事:“吸溜,梅爾大人還好嗎?我能為大人做些什麽?”

倒是個知恩圖報的,聖騎士長掀開一片餅幹徑直塞進自己嘴裏笑笑:“大人需要休息,等他休息好了你再去。”

聖子候選确實是……需要好好休息。

經濟欠發達的年代裏長途旅行本身就是件高危活動,這個論點今天終于得到印證。

等到艾爾洛斯再睜開眼睛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少年在牧師的治愈術光芒中醒來。一夜沉眠讓他臉色好了很多,至少不必再叫人擔心下一秒就會榮歸神國。

帶着寒意的山風透過寬大的窗戶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兒,白色亞麻窗簾随着風勢飄來蕩去的鼓動。他撐着胳膊想要做起來,背後立刻被人塞了個軟綿綿的胖枕頭做支撐。

嗯,終于有點“嬌生慣養悉心關照”的架勢了。別說咱經不起考驗,實在是誰也沒法拒絕全身骨頭都被抖散架之後的舒适。

陷在鵝毛枕頭柔軟的攻勢裏,艾爾洛斯最先看到的是挂在床頭正對面牆壁上的教廷徽記——玫瑰與荊棘組成的圓環。牆面保持着原始風格,石縫之間用了灰漿塗抹,心理上可選的讓人感覺風不會從那兒漏進來。好在石材本身顏色較為接近乳白色,單靠那幾扇窗戶就足以滿足采光需求。

僅僅一個起身靠在枕頭上的動作,然後他就再也不動彈了。看來毒素還沒有代謝幹淨,眩暈感有減輕但并未消失,希望下毒的人不至于喪心病狂到使用礦石類毒素,否則那就不是能不能代謝掉的小問題了。煉金藥水對于毒素傷害的治療并不對症,但是依照他的親身經歷來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效果。雖然搞不太明白煉金術的原理,在“沒得用”的事實面前誰也不會糾結藥品安全不安全。能用就行,能用就滿足,好不好用那是活下去才能考慮的事兒。

喬伊斯見聖子候選睜開眼睛就放下法杖走到窗戶邊休息,福裏安神父派來的小執祭急着想要上前多做些什麽體現價值:“梅爾大人,需要我幫您穿衣服嗎?您的鞋子我已經擦幹淨了,是否需要吩咐熱水和早餐?”

這孩子瞧着比被他照顧的人還要小上一圈,鼻子兩側的顴骨上也生着兩片雀斑。他手裏張着件亞麻外袍,艾爾洛斯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內袍也換了新的。能夠保持幹淨清爽總歸是件好事,至于說是不是被人給看光光……算了,只要不去想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好的,謝謝你,我可以自己穿。”

艾爾洛斯自忖只是眩暈乏力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穿衣服這種小事不必讓個比自己還小的人張羅。

小執祭絞着手指眼眶迅速脹紅,眼看就淚流滿面:“請不要趕走我,大人!”

他絕對不要再回到下級執祭的集體宿舍裏去!

聖子候選悚然而驚——怎麽就,怎麽就突然變成奇奇怪怪的畫風了呢?

喬伊斯靠在窗邊寫字臺上一邊摳法杖一邊看笑話。他沒什麽壞心,只是單純想找點樂子打發打發時間。難得在枯燥的選拔期內遇上了個有意思的服務對象,梅爾大人從怔愣到詫異再到迷茫的表情變化實在是太好玩了,一想到再過幾年他就會變得和其他神官一樣無喜無怒,他覺得還挺可惜的。

小少年越想越悲傷,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臉頰骨碌碌往下滾,他又強忍着不敢發出聲音,活像被人狠狠欺負了一頓。

這孩子多半也是孤兒出身,能被福裏安派來為聖子候選服務怕是背後下了不少苦功夫。按道理講只要他不觸怒艾爾洛斯這輩子就算有出息,萬一艾爾洛斯哪天走了狗屎運他也能跟着一塊兒雞犬升天。

所以他才會這麽緊張——相當于第一天上班就因為左腳先邁進辦公室而面臨失業危機。

哭都能哭得乖巧可愛賞心悅目,不得不說這孩子是有幾分天分在身上的。

“哇啊!你,你別哭啊?”

母胎單身別說娃連個女朋友都沒過的聖子候選被哭泣的小執祭吓得麻爪:“行行行,沒說趕你走,我只是習慣自己事情自己做而已,別哭了!”

他也顧不上頭暈了,掙紮着坐起來胡亂把外袍套在身上,手忙腳亂躁動不安卻又不敢去碰默默流眼淚的小執祭。肚子裏悶笑許久的喬伊斯終于看不下去:“您得給他點事,這小子從今天起就是您的貼身執祭,如果不出意外他至少要為您服務四十年。”

為什麽是四十年?因為中央大陸上人均預期壽命也就五十左右,六十以上便是壽星了。就算這小執祭是個長壽的命,等他過了五十歲難道還能做服侍人的工作嗎!

“我的,執祭?”艾爾洛斯有點傻,看看面前還在抹眼淚的小少年,又看看明顯幸災樂禍的喬伊斯:“可我還沒有完成聖選。”

聖選就是聖子候選們的最終選拔,只有完成這個他才能得到一份低階神官職位,也只有等到成為神官才會擁有随侍,這還是昨天路上牧師剛講過的“常識”。

“沒錯啊,規矩是這個規矩,流程也确實是這個流程,不過只要別當着菲利普斯的面,稍微調整一下前後順序也不是什麽大事。福裏安神父讓這孩子來一是向您示好,二也是給耶倫蓋爾收養的孤兒們找些出路,如果您把他退回去,他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各種意義上的機會。”喬伊斯揚了下法杖:“梅爾大人,您忘了教義裏的規誡了嗎?每個人都必須勞動才能有所得,農夫就要種地,牧民就要蓄畜,國王就要管理國家,執祭也必須做執祭該做的事,您不能剝奪他勞動的權利。”

好吧,這種震得現代人三觀稀碎的破地方居然還講究“勞動的權利”,真是花和尚整花活兒,花得很。

随着喬伊斯的“解釋”,小執祭哭得越發不能自已。他看上去也就比昨天那兩個溜進森林找食物果腹的孤兒大了那麽一兩歲而已,放在種花家正是妥妥招貓逗狗老母豬都煩的活潑年紀,最大的煩惱無非同桌超過“三八線”多達五公分,或者考試卷子塗得太黑被媽媽扣了零食,無論如何不該為了生存感到恐懼。

“好吧,我知道了……”

艾爾洛斯幹巴巴的動動嘴:“先別急着哭,說說你的名字,然後……然後去給我把早飯端來。”

穿衣這件事真沒必要讓人幫忙,至少還沒癱瘓的現在是不需要的。那就只能換件別的事來搪塞一下哭得跟泉眼似的小執祭,順便打聽打聽廚房位置。

“名、名字是彼得,梅爾大人。”一聽說自己不會被“裁員”,彼得飛速收起眼淚,速度快的艾爾洛斯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有被一個小孩子給套路。他鞠了一躬慌慌張張向外跑,生怕聖子候選改變主意收回交給他的工作。

新上任的執祭一溜煙跑走了,喬伊斯望着門縫外越跑越遠的小身影給了艾爾洛斯一個忠告:“您不能總是表現得太過仁慈,也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否則會喪失威信。好吧,我有些僭越,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好。”

“一切都是為了您好”,這句話很有搶奪主導權的嫌疑。

青年背光站在窗邊,晨光透過玻璃斜射在他淡金色的發絲上,朦胧且不真實。艾爾洛斯像是被他的規勸驚到那樣突然打了個冷戰。從什麽時候起……喬伊斯與自己之間的距離縮減到了可以随意談論這些的程度?要知道他們可是前天才勉強熟悉,再往前原主的記憶裏幾乎沒有牧師的影子。

還是說,他察覺到艾爾洛斯·梅爾的殼子裏換了人?

能在教廷聖地裏獲得一席之地,這家夥不可能是個蠢貨,他會不懂“交淺言深”實乃大忌?

喬伊斯發現聖子候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随即攤開手失笑:“怎麽,您生氣了?”

艾爾洛斯把頭搖得飛快,生怕叫人看出端倪——随行牧師是個非常特殊的職位,無論聖騎士小隊還是苦修士小隊,全稱都是“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的護衛隊伍”,唯有喬伊斯加了“随行”二字。也就是說這人不是他未來的班底,所領的任務也僅限于把聖子候選平安送到目的地,護送任務完成後他随時可以找理由返回聖城。

那麽,他會是在食物裏下毒的那個人嗎?

目前能夠排除在嫌疑人範圍外的只有聖騎士長埃克特和苦修士首領菲利普斯,前者因為利益一致,後者則因為他那鐵一般維護教律的決心。只要艾爾洛斯不做出叛教之事,他就一定會恪盡職守護他周全。

至于牧師喬伊斯……艾爾洛斯甚至弄不清“牧師”究竟是他的施法者分類還是他的神官職位。

“喬伊斯牧師,”艾爾洛斯瘋狂回憶昨天渾渾噩噩中僅剩不多的方位變化——他的卧室位于耶倫蓋爾修道院主體建築底端西南角塔樓四層,隔壁就是牧師的卧室,五樓六樓歸苦修士,二樓三樓歸聖騎士,這個時間點不知道能不能有人及時聽見他的呼救。

喬伊斯略微壓低額頭,目光坦率而清澈:“怎麽了梅爾大人?”

艾爾洛斯假裝不經意的朝窗外看了一眼,中庭內苦修士們正甩開膀子整理耶倫蓋爾那些歷經千年難免錯位的脆弱石雕。很好,萬一談不攏開打也不怕了。這個高度要是他自己掉下去一定會直接摔死,但有苦修士在砍號重開的概率便徑直下降。

他決定冒險試試,賭一把聖子候選的命究竟有多重要。

勉力穩住心神,少年的态度變得鋒利:“有件事我沒有告訴埃克特也沒有告訴菲利普斯,因為他們必須服從教皇冕下的意志,違抗既是叛教。但你不一樣,喬伊斯牧師,你能告訴我一路上是否有哪位兄弟出現過眩暈、寒顫以及嘔吐的現象嗎?”

牧師露出迷茫的表情,緊接着他收起靠在寫字桌上的閑散姿态,右手不自覺握緊法杖:“眩暈、寒顫、嘔吐?”

不正是艾爾洛斯·梅爾這兩天的症狀?

如非必要沒誰會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反複強調,雖然這孩子大半段旅程都花在罵人和找茬上,但喬伊斯确信他智力并沒有問題,該懂的人情世故也不是不知道——比如他從來不拿與教廷相關的任何內容嘲諷菲利普斯,也絕對不會用出身攻擊埃克特,精準閃避各種雷點的同時還能保證輸出。由此可見這位來自神棄之地的聖子候選其實很有眼力見,哪怕沉浸在憤怒與驚恐之中,他也仍舊仔細地觀察着隊伍裏的每一個人。

“您想表達什麽,梅爾大人?”最初的緊張過去後,牧師再次放松身體靠在寫字臺上:“總不會有人膽大包天的給您下毒吧,哈哈哈哈哈,謀害聖子候選可是足夠請動裁判所動手的罪行,誰會這麽想不開?反正我不打算嘗試光系共鳴中唯一的攻擊法術。”

假設果然有人向艾爾洛斯·梅爾下毒,喬伊斯在心底嘆了口氣,自己還真是最合适的替罪羊。比起匕首、長刀和法杖,用毒藥殺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其實是個技術活:為了保證能夠及時撇清嫌疑,下毒之人一定不會将毒藥随身攜帶。因為無論聖騎士還是苦修士,日常生活與訓練都是集體行動,帶着毒藥太容易露出馬腳進而讓人發現失手被捉,所以毒素一定是路上随機配置的,現用現配用完即扔,從側面說明下毒人具有相當的藥草學知識。

都已經涉及到“知識”層面了,又是藥草學,指向性不要太明顯,也怪不得聖子候選會挑這個所有人都放松下來的時候突然發難。

看來他是已經有了判斷,屬于有備而來。

“我想說,我是無辜的,您相信嗎?”

他摸摸鼻子,笑得很有幾分尴尬:“無論誰背叛您,那都絕對不會是我。”

沒太把選聖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是真的,但他也不至于活膩歪到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挑戰整個教廷。

“給我證據,或者說服我讓我相信。”艾爾洛斯悄悄朝面向中庭的窗戶移動,在喬伊斯看來就是在努力遠離自己好随時呼救。

emmmmm……牧師臨時開了個小差,依照現下的情況,他要是真和聖子候選打起來到底誰能贏?

兩個人互刷治愈術一直刷到吐嗎!

“好吧……那麽,您是否聽說過‘末日學說’?”

摘下男媽媽面具的喬伊斯眸中閃爍着不易察覺的狂熱。

末日……學說?

艾爾洛斯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什麽。這東西藏在原主記憶深處,無人提及時就老老實實待着,一旦被人談論立刻如同岩漿般翻湧。

所謂末日學說,根源正是那片“神棄之地”。自從極其特殊的禁魔現象出現,末日學說便随之誕生。嚴格來講它确實是個學術流派,只不過研究人員得出的成果大多“比較”激進,不太能被社會主流所接受。

“您是神棄之地百年來唯一的元素共鳴者,又是光屬性,仿佛印證預言的星辰,無論如何我都沒有理由傷害您。”

喬伊斯單手撫胸向艾爾洛斯行了個觐見教宗的禮節,半途接手這個天崩開局的人瞠目結舌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合着咱不光是聖光教廷的候選吉祥物之一,還是個邊緣學術組織(很可能非法)的精神象征,這可真是,太斯巴拉西了。

好消息:他又排除了一個潛在的危險,在這個全員(不帶聖子候選)二十人的隊伍裏,只剩下十七個有嫌疑的家夥了。

壞消息:剩下的十七人裏他一個也不認識,原主更是一出聖地就把精力都花在找別扭上,以至于現在連拿來用作印證給他洗刷冤屈的記憶碎片也沒有。

嘆氣,愛咋咋地,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第 10 章 善意

這個嚴府衛和趙元是熟識了,兩人是臭味相投,經常在一起喝酒,而今天剛好嚴康在這附近巡邏,碰巧聽到雜役院裏有喊叫聲發出,于是就進來看看。

“不好意思,我的錯,下次請你喝酒。我讓他小聲些。”趙元笑着對嚴康道歉道。竟然絲毫沒有感覺鞭打葉桦有什麽問題。

“你這是幹什麽呢?差不多就行了,別真把人打死了。”嚴康随意地說道。在他看來,死了一個鬼沒什麽,但還是得他來處理後面的事。這倒讓他開口讓趙元別打死他。

“他竟敢頂撞我,對我大喊大叫,不給他點教訓他還不知道這裏誰做主。”趙元氣憤的說到。“不過你別擔心,這是個奴隸,不是仆人。”言下之意就是打死一個奴隸沒什麽所謂。

聽了這話,嚴康臉上的随意倒是收斂了幾分,開口說道:“趙元,這我可得提醒你,要是一個下人死了沒什麽所謂,我替你處理就好了,但是,要是一個奴隸就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了,奴隸的地位不是比下人還要低嗎?”趙元奇怪的問道。

“是的,奴隸的地位是比下人低,但是這些奴隸都是府裏買的,記住,是用錢買的,屬于府裏的財産,要是奴隸死了的話,你會被批評并賠償損失的。”嚴康魏趙元解釋道。他是府上的侍衛,對府上的一些規矩還是懂的,下人死了就死了,不是府裏的財産,也無所謂。但奴隸是府裏的財産,那就不同了。

“原來如此,媽的,打死了他髒了我的手,還要賠錢。我呸。”趙元見嚴康這麽說,很是氣憤,對躺在地上的葉桦吐了一口水。

“我在打一鞭。”趙元擡手就要揮動鞭子抽葉桦,這時,嚴康阻攔道:“別打了,你看他靈魂變得這麽透明,在打一鞭怕是要魂飛魄散了。”

“那好吧,走了,找個地方喝酒去。”只見趙元将鞭子收回儲物袋了,對着嚴康說到。

“好吧,我也要換勤了。走,我先去換勤再說。”嚴康對着趙元說道。接着,趙元勾搭着嚴康肩膀走了出去,留下了躺在地上的葉桦。

轉眼間,太陽已經下山,冥界的月亮與人界一樣,不過比人界的更大,大了幾十倍,像個放近眼前的盤子。可笑的是,冥界的月亮竟比太陽還要明亮,讓這大地披上了皎潔的月光。這冥界的日與月,和人界的相反,人界日照射月,而這裏是月照射日。真是完全颠倒了。也是,這裏是強者為王,弱者如狗的地方,沒有人界存在大部分人心裏的道德。

此時的葉桦正無力的癱在原先房子的地上。心中的怒火卻換來一次毒打。眼中閃爍着仇恨,他記住了,記住了今天的屈辱,等将來有能力的時候會進行報仇,只不過現在需要隐忍,在這個地方,弱者需要隐忍,并且努力成為強者。

“啊”葉桦發出一聲低呼,只見葉桦此時正試圖爬起來,但卻觸碰到了傷口。終于,葉桦強忍着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的慢慢的挪向了房門,身上的傷痕明顯可見。葉桦撐着房門,看向了外面,此時,外邊早前熱鬧的院子現在已經一個鬼沒有了,院子裏只有冷清的落葉和蕭瑟的風。葉桦也不知道現在可以去哪,但他還是走向了院外,他可不想留在這,要是趙元還回來的話,只怕還會毒打他。

就在他剛走出院門的時候,一道黑影閃了過來,接着,一道慘叫相伴而起。只見一名長相有些有些稚幼的少年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葉桦,剛剛發出慘叫的正是葉桦,剛剛沖過來的鬼影碰到了葉桦的傷口,讓沒有準備的葉桦疼的發出聲。

“不好意思,我只不過是想扶你一下的,真的很不好意思。”少年焦急看着他,對葉桦道歉道。

葉桦聽他這麽說,就擡手阻止少年的道歉。說到:”沒事,你是誰,怎麽在這?“

少年擡起頭看向葉桦,說到:“我是在等你的,白天聽到你在屋子裏被打,我沒能幫忙,不好意思啊。”少年的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冒失而羞愧,還是因為沒能幫忙而慚愧。

葉桦擺了擺手,既然趙元是雜役院的主事,那就代表他能一手通天,誰來也沒有用。對着少年說到:“沒事,你等我幹嘛。”

“是這樣的,我聽他們說你是新來的,怕是還沒安排地方住,我那裏正好有地方住,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了。”少年看着葉桦回答道。其眼中的誠懇讓葉桦心中十分感動,從來到冥界以後,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他,他本來以為這裏的鬼魂沒有人情,只講實力,沒想到,竟還有人關心他。

“我确實沒有住處,謝謝你了,我叫葉桦,你叫什麽?”葉桦感激地對少年說到。

“我叫小朱。”少年回答道。

“小豬?你怎麽會有這樣的名字?”葉桦聽到這樣的名字差點笑了,怎麽會有人起這樣的名字。

“不是那個豬,是朱元璋的朱。”小朱急忙糾正葉桦道。

“你是人界來的嗎?”葉桦聽到他提起朱元璋,急忙問道。“是啊,我前幾年就到冥界了,之後因為沒有輪回的名額就在這城中住下來了,但是我沒有錢,恰好府上招雜役,我就到這裏來了。”小朱回答道。

“先走吧,半夜呆在這裏被府衛看到可不好。“說完,上前扶着葉桦,向某個方向走去。

“你是因為什麽來到冥界?”葉桦好奇地問道。“當年我在校車上,碰到大型車禍,很多人都死了,我也一樣。我媽媽一定很傷心。“說到這,小朱眼中有些暗淡。

“你剛剛說的府衛是什麽啊?“、”葉桦見小朱有些傷心,急忙轉移話題道。

“他們是府中的防衛力量,都是修士,當了府衛之後,俸祿是很高的,吃的也好,住的也好。”說到這,小朱眼中露出了羨慕之色。“你不能修煉嗎?”葉桦好奇地問道。

小朱搖了搖頭,說到:“不知道,沒試過。功法這東西我們普通鬼魂怎麽可能有?”

聽了小朱這麽說,葉桦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到了”不知不覺中,小朱和葉桦已經到了一座小屋中,小朱扶着葉桦上前,推開了門。只見房子裏設施非常簡陋,只有兩張椅子,一張桌子,還有一張大床,這床算作炕,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葉哥,這裏就我一個人住。”小朱向葉桦說到。同時,從衣服裏面拿出一個用白布包裹着的東西,遞給葉桦,說到:“葉哥,你還沒吃吧?這是我在廚房拿的饅頭,你吃吧。”小朱說着話的時候笑了笑,眼中露出真誠。

“實在謝謝你了。”葉桦看到小朱那張笑臉,這張笑臉,葉桦相信他這一生都會記住,因為這是當他走頭無路的時候,小朱是唯一遞給他溫暖的鬼魂。雙手接過白布,将其揭開,只見兩個有些雜質的白色饅頭躺在上面,饅頭上帶着一股香味,葉桦頓時胃口大開,幾下就把饅頭吃完,“好吃。”葉桦嘴中含着饅頭,口齒不清的說到。小朱看到葉桦這幅模樣,不由笑了起來。

說真的,剛才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他已經饑腸辘辘了。葉桦感到奇怪,靈魂怎麽會餓呢?于是,對着小朱問道:“小朱,靈魂怎麽會餓呢?還有,我現在不是鬼魂嗎?怎麽吃得了東西呢?”

一連向小朱問出了兩個問題,小朱說:“葉哥,我也是聽別人講的,不知道對不對,靈魂在肉身還在的時候,通過肉身獲得食物,轉化成能量,供給靈魂,如今成了鬼魂,失去了肉身這一供給,靈魂沒有能量,必須親自去覓食。而如果靈魂長時間沒有能量供給,且一直在消耗能量,久而久之,靈魂便會成為一個空殼,從而魂飛魄散。

“至于吃的了東西嗎?葉哥,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冥界自己産的,冥界作為一個獨立的界面,這個界面有其自身的特性,而這個特性就是這裏生産的大多東西都可以直接對靈魂使用。”

“原來如此。我懂了。”葉桦若有所悟。

夜深了,大部分鬼魂都去睡覺了。而葉桦正躺在床上,想着他的一生,回憶那些美好的畫面。

時代沒有變化,只是地點變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冥界,如何才能自保。讓今日刻苦銘心的屈辱不再重演。葉桦在思考着這個問題。遠觀人類沒有出現的時代,動物在大地上撒奔,弱肉強食,恐龍是那個時代的霸主,以殘暴出名,以萬物為食,建立了勢不可當的威嚴,成為世界的霸主,靠的是獵殺其餘動物。

而人類出現的時候,自身弱小,卻與猛獸争鬥,逐漸能夠戰勝猛獸,他們團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前所未有的團體,靠的是發達的大腦,通過智慧戰勝了猛獸。

兩者結合起來,葉桦的眼睛一亮,他把兩者結合起來得到的答案,就是生存的秘訣。

實力與智慧。殘暴與團隊。這就是葉桦心中的答案。想到這,葉桦知道以後人生的大致方向。也漸漸放松下來,今天鞭子在他身上肆虐,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摧毀着他的神經,讓他身心疲憊。

第 61 章 宮宴

一個逆臣重罪皇子的回宮,竟要辦宮宴!

這是置皇上與何地?

越想越憤怒,手下鏟土的力道又加重一分,雲歡嘩嘩将一塊好地鏟的凸凹不平,風靈在一旁更是急的直冒汗。

宮宴馬上要開始了,娘娘竟然在去宮宴的必經之地上鏟土,還說什麽說這裏的土肥沃,要帶回去景陽宮養花。

陸續來了幾波人,皆是後宮嫔妃,雖然不解雲歡所為,但大都裝作沒看見走過去。

只有公孫婉容停下腳步,冷眉望着雲歡半響,冷笑出聲。

“皇後娘娘這一大早可真是勤快,在這鋤地呢,不過這些活不都有奴才們做嗎?”

這是諷刺她粗魯呢。

早在選秀那時,她就帶着一幫狗腿子譏笑她是山野丫頭,現在她位及皇後了,還不忘拿這說事。

擡頭,不耐煩,“你過不過?要過趕緊走,不要耽誤本宮忙正事”。

忙?

這個時候在這能忙什麽?馬上就到開宴的時辰了,是故意在這做給別人看,表示她對三殿下的回宮宴不滿吧。

公孫婉容抿唇大笑,“那我便看看皇後娘娘怎麽忙這些肮髒的泥土”。

還不打算走了,敢情她覺得鏟個土是多麽粗鄙不堪、丢臉的事一樣,賴在這看她笑話。

她卻真不覺得此事惹人笑話。

“公孫才人你到底要不要過去?”雲歡扶着鐵鍬問。

公孫婉容得意一扭,表示越讓她過她偏不過,就要留下來看她大汗淋漓,像個奴才的下賤樣。

“好,讓你過,你偏不過,那就別怪本宮了”,唰,雲歡擡手鏟了幾鍬土,潑到公孫婉容面前的長廊,寬寬嚴實的一溜,頓時,阻攔了公孫婉容的去路。

要麽從泥土上踩過去,要麽就繞道。

有趣是又有幾條蚯蚓彈出來,頓時,吓的公孫婉容花容失色,怒叫,“雲歡,你故意的”。

還真故意的。

“那又怎麽樣?本宮讓你走你不走,怪誰”。雲歡無所謂道,繼續将土鏟到簍子裏。

“你!你這樣做也不怕…不怕…”

叫喚半天,公孫婉容想起雲歡是皇後,自己只是才人,根本不能拿她怎麽樣。

雲歡對她吐舌,爽快一笑,“不怕什麽?告訴你,本宮就喜歡看你那想害本宮卻又沒辦法的模樣,哈哈,你不是說這土髒嘛,有本事那你繞道走吧”。

“才人,時辰快到了”。小宮人悄悄對公孫婉容說。

“那快點找人來清理這裏!我才不會踩這些惡心的東西”,公孫才人急道。

宮人為難,“眼下打掃結束,打掃的東西都被收到較遠的奴才們居住的行宮,只怕一時不能處理”。

“無用!你倒是想辦法讓我過去啊!”

面對急的團團轉的主子,那名宮婢試探一問,“要不奴才背着您過去?”

啪一巴掌!

“你個賤婢還不如這髒土呢,竟敢妄圖碰我”。公孫婉容大罵。

婢女立刻後退三尺,紅的臉也不敢摸,低頭不語,見狀,其他宮人也不敢上前。

公孫婉容左右為難,怒瞪雲歡一眼,又瞅着蠕動的蚯蚓,惡心,再如何氣憤也無可奈何,這麽無賴的皇後,如此無賴的行為,可她自己兵不引以為恥。

無法,她只得轉身小跑着去繞遠道參加宮宴。

呵,慢慢跑吧,小樣!還看她笑話。

看着公孫婉容遠去,雲歡輕笑将鐵鍬一撂,去宮宴只有兩條路,一條就是眼前這條,另一條可是遠了近一半路程,眼下時辰快到了,若是太後發現她在三殿下第一次回宮的宮宴上遲到,如此不敬的表現,以太後對三殿下寵溺的心,之前再如何對她好,心中也會有個梗吧。

雙手對拍,又撣掉身上泥土,揪一把衣服,直接踩着土過去。

她就知道公孫婉容不會踩的。

“風靈,本宮自己先過去,你找人把這框土擡回景陽宮”。

這土還真要留着?

不好違抗主子,風靈盡管滿腦疑慮,卻也只是應着。

一時,剛才鼓噪的長廊一下子安靜下來,不遠的高牆後轉出一人,走到雲歡剛才的地方,盯着一地的泥土看半響,仰頭大笑。

真有意思。

想不到宮裏竟有這麽有趣的人兒,霸道,直接,他喜歡。

看她離去的方向,似乎也是去參加宮宴!號稱小霸王的三殿下狹長的眼眸邪佞一笑,看來一會又要見到這位潑辣的人。

想着,訾鳳覺得這次宮宴也許并不會那麽無聊,腳下學着雲歡的動作重重踩上泥土,跨過這片地。

果然,雲歡到宮宴之時,所有人都來了,只有公孫婉容沒到,當然還有一個人,便是那個罪臣訾鳳。

架子還真不小。

不管這些,雲歡來到女眷最頂端的位置,落座之時與對面的皇上相視一笑。

其實她和皇上的位置理應在太後兩側,然而太後居權自傲,竟将她和皇上挪到二次位,她手邊只留了一個空位。

來向衆人表明這個空位主人的地位。

看來太後從沒有放棄争鬥皇位的想法,否則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輕視她和皇上,高擡一個逆子。

再看太後左下的皇上,他始終一臉平淡,雲歡心下一疼,在百姓看來,他是天之驕子,含着金鑰匙的龍子,風光高貴,哪裏知道朝堂之上,風雲湧動,身不由己。

“來了,來了”。

突然,太後欣喜起身,目光急切的望着禦花園外堂悠閑踏步而來的人。

衆人翹首去往。

只見花叢深處,身着銀白暗花底紋錦服,腰間束着白虎白玉腰帶,身姿卓越,單手背後,腳下生花,大步邁過來。

不愧是皇上的親弟,相貌與皇上驚人的相似,只是眉眼邪魅狹長,比起俊朗的皇上少了一份威嚴,多了幾分清蓮。

雲歡努嘴。

果然是妖孽。

第 105 章 蛇膽救七王爺

第105章 蛇膽救七王爺

“敢詛咒我家主子小殺手伏誅吧!”李執劍聽到這話,面色陰沉,立刻就要刺穿泉寶的腦袋。

可後面傳來的呵斥,卻讓李執劍停了下來,“執劍,住手!”

聲音陰柔,像是話本裏面說過的內侍。

這讓泉寶更加确定,這一撥人就是從皇城過來的人,至于目前什麽身份,就不得而知了。

“算你走運!”李執劍不給泉寶好臉色,他深信泉寶就是個小殺手,這次多半會對他家主子不利雲雲。

“小萍姐姐你在這裏待着,不要靠近,我過去看看。”

泉寶交代岑小萍,她是厲鬼之身,靠近人皇氣息會很難受的。

說完就從那抓着自己的侍衛懷裏跳下來,朝昏迷的人走了過去。

男人年紀不大,約莫十六七歲這樣子,劍眉星目、高鼻薄唇,長得比話本裏的神仙哥兒還好看。

但好像沒有寂寞鍋鍋這麽好看,畢竟這男人嘴唇烏黑,就像不刷牙似的,哪有寂寞鍋鍋,唇紅齒白。

“小娃娃,你确定能救我家主子麽如果救了我們家主子,我老頭子必定重謝!”內侍陰柔的說着。

“老爺爺,您先不要着急,能不能救還是一回事,我得先看看!”

泉寶為了節省時間,給男人切脈之後就直接問道:“他中了什麽毒,您知道嗎”

“蛇毒!被蛇咬了。”

泉寶哦了聲,蹲在中毒男人身邊,先查看了一下他的脖子和手。

脖子沒事,但指甲烏青,蛇毒快要攻心了,而且也沒有被蛇咬的痕跡。

那傷口在腳上面咯

小奶娃扒開男人的靴子,将褲管撸到膝蓋上,果然在腿肚子的位置上,看到了兩個發黑的小洞,一看就是蛇咬的痕跡。

這毒真厲害,快能趕上她之前捉的眼鏡王蛇了吧

要不是遇見她這個人美心善的乖寶寶,這大鍋鍋別說只有微弱的人皇氣息,就算通體王霸之氣,也活不過半個時辰了。

“老爺爺,我現在要給大鍋鍋放毒血,需得割開他的傷口和手指,你們有什麽忌諱嗎比如說,不能受傷啥的。”

泉寶醜話先說在前頭,話本裏可都寫了,皇室之人,都是千金之軀,萬金之軀,弄掉一根頭發絲都得掉腦袋的。

她這麽圓潤漂亮的小腦袋,可不能被砍了,得在脖子上繼續散發美麗。

內侍道:“沒別的忌諱,只要你認真給我家主子解毒就好,小娃娃,我可否多嘴問一句,你會醫術麽從哪裏學來的”

“老爺爺您好奇怪,問我可不可以問,自己有直接問出來了,絲毫不管我答應不答應。”

泉寶呶呶嘴,一五一十的像是在說實話。

“我會醫術吖!從哪學來的就不能跟您說了,我師傅他老人家可低調啦!行了,不要說閑話,弄幾根繩子過來給我。”

“沒繩子,這行嗎”李執劍滋啦一下,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撕開了。

泉寶:“可以,多撕幾條。”

李執劍忍着砍人的沖動,把自己衣服上,比較堅韌的地方都撕了下來。

一時間他的兩條長袖變短袖,別說,挺涼快。

泉寶把布條綁在中毒男人的腿上,阻止有毒的血液繼續流通,“刀。”

李執劍遞過來一把匕首,用他們自己的刀,總好過這小殺手自己拿刀出來。

泉寶毫不猶豫,直接在中毒男人的傷口處畫了個‘十’字,讓毒血流出來。

如法炮制纏住男人的手,将他十個手指頭分別割開口子,黑紅的血液傾湧而出,将男人身下的草都染得萎靡了幾分。

做完這一切,泉寶才奶聲奶氣的問道:“老爺爺,您還認得咬傷大鍋鍋的蛇長什麽樣子嗎這樣做雖然能夠緩解他蛇毒蔓延的時間,但想要真正解毒,還得服下那種蛇的蛇膽,這樣是最保險的。”

不然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餘毒殘留在身體裏,半夜要人命。

內侍見自家主子被放了這麽多血,臉色卻好多了,登時比手畫腳的沖着泉寶解釋。

“大概有手指這麽粗,老長老長了,身上還有紅色的環紋,蛇腦袋有些方,看起來跟玉帶似的,卻毒得很!”

往後他老太監瞅着這種蛇就殺,殺到滅絕為止,竟然敢咬傷他家尊貴的七王爺,簡直是抄家滅族的死罪!!

泉寶一聽樂了,這不正是褲裆裏放屁,臭雀(qiao)了嘛!

她跑到自己裝蘑菇的小籃子邊兒上,背對着七王爺等人,從随身空間裏掏出暈乎乎,被綁成蝴蝶結的紅色環紋毒蛇。

遞到衆人面前詢問:“您看看,是不是這種蛇”

“!”大家夥被吓了一跳,這奶娃娃果然是小殺手,生猛啊,連毒蛇都敢抓!

內侍拼命點頭,“是它,是它,就是它,我們的仇人小紅蛇!”

泉寶哦了聲,心中對李執劍不爽,直接把環紋毒蛇丢到了他懷裏。

“這位蜀黍,麻煩你将它的蛇膽剖出來吧,你家主子解毒需要用到,可別弄破了,弄破的話,你主子就有罪受咯!”

蛇膽可苦啦!

李執劍被吓得心慌,直到察覺這毒蛇已經暈了過去,才微微松了口氣。

手起刀落很快把蛇膽取了出來,再用清水把上面的蛇血處理幹淨。

“然後呢”

“給他喂進去。”泉寶不疾不徐的說。

天道爺爺其實是很公平的,萬事萬物,都像天秤一樣公平得很,給了某樣事物強大的能力,就會賦予它一個克星。

就像這條紅色環紋毒蛇,有着強大的毒性,但同理,在它生活的附近就一定能有解毒的草藥,是它的克星。

亦或者是,每條蛇的蛇膽,本身就是用來解毒的。

李執劍一聽只要吃了蛇膽,自家主子就能解毒,就能活。

立刻喃了聲主子恕我無禮,就捏開七王爺的嘴巴,将蛇膽放了進去。

可惜七王爺已經中毒太深,昏迷了,壓根失去了吞咽的意識。

泉寶見狀,直接把手指伸進男人的嘴巴,用力戳破了那個小小的蛇膽。

誠如小奶娃所言,蛇膽可苦啦!

饒是中毒昏迷的七王爺,也被這又苦又腥臭的膽汁兒嗆得醒了過來。

“咳,咳咳咳……”

【作者今天相親去了,只有兩章,剩下的明天補上,更四章,求個催更讓看看有多少寶子在看書,求票票~】

第 3 章 大開殺戒

李岩臉上的冷笑僵在那裏,眼中滿是震驚之色,這小子怎麽突然間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煉皮境界的高手?

沉默片刻,李岩忽然間又露出了獰笑,煉皮境界也是有強弱的,這個境界分為初期、中期、後期和巅峰四個級別,以剛才這小子展現的實力,頂多也就是煉皮初期,而陸虎之所以敗在這小子手裏,完全是因為他大意了。

想到這裏,李岩朝身邊兩名煉皮初期的藥童遞了個眼色,陰森森地道:“你們一起上,只要留一口氣就行!”

“好嘞!”二人一個箭步沖上去,呈掎角之勢将林炎包圍,那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刃,死死鎖住了林炎。

緊接着,二人爆喝一聲,拳頭一左一右,卷起勁風,如同大鐵錘一樣朝林炎胸膛轟去。

眼看兩只拳頭飛速轟來,林炎居然不閃避,目光一寒的瞬間,迎面朝二人沖去,緊接着雙拳猛然遞出。

砰砰砰砰——

四只拳頭相撞的剎那,淩厲勁風猛然四溢開來,吹動枯葉和碎石滿地翻滾,緊接着只聽兩聲咔嚓脆響出現,兩名藥童的拳頭猛然折斷,身形也像剛才的陸虎一樣,直接倒飛出去,撞倒幾面牆壁。

“怎麽可能!”兩名藥童掙紮着從瓦礫中爬起,蒼白的臉上滿是驚駭之色,他二人雖然都只是煉體境三重巅峰,但聯手之下,即便煉皮初期都能鬥上一鬥,可是在這個家夥手裏,居然連一秒都沒能堅持到,就被轟了出去。

“你們眼裏的蝼蟻,有一天會突然間強大起來,足以掌握你們的生死,想不到吧?”林炎神色冰冷,幾步走到兩名藥童面前,眼中殺意淩冽。

“你……你要幹什麽?”看着少年那冷冰冰的眼神,兩名藥童瞬間如墜冰窟,他們感受到了冷酷的殺意。

“我曾經說過,人在做,天在看,你們一定會遭到報應的!”林炎伸手捏住一人的脖子,用力一扭,只聽咔嚓一聲,這名藥童頓時無力地摔倒在地。

“你……你好大的膽子!我們……我們可是天靈宗的藥童!”另一人吓得魂不附體,聲音中都出現了哭腔,擁有秒勝煉皮初期的實力,殺起人來又毫不眨眼,這他娘的還是他認識的卑賤試藥者嗎?

“不用拿天靈宗來吓我!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弱者注定被強者吃掉!”林炎雙目陡然閃過一抹寒光,而後不再廢話,一把捏斷了這名藥童的脖子。

緊接着他忽然轉過身,看向僅剩的藥童李岩。

此時李岩已經被完全吓傻了,他發現這小子的修為,根本不是煉皮初期,而是煉皮中期甚至更高,不然絕不會一招就重創剛才那兩名藥童,面對這種殺伐果斷的對手,他的心理幾乎已經崩潰。

他雖然也是煉皮中期的修為,但絕對做不到林炎那樣,可以預見,接下來一旦動手,他很有可能被林炎殺死。

“林炎兄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李岩強忍住心頭的恐懼,臉上滿是讨好的笑容。

“你不配跟我稱兄道弟,我跟你之間也沒有什麽話好說,你不是說一根手指就能按死我這樣的賤民嗎?來吧,今日咱們就做個了斷吧!”林炎目光死死鎖定李岩,整個人如同一頭獵豹,蓄勢待發。

在淩冽殺意的籠罩下,李岩臉色蒼白如紙,兩腿抖如篩糠,幾乎都要尿褲子了,他平日裏雖然殺過很多試藥者,但那些人畢竟是手誤寸鐵的弱者,現在真正面對死亡的威脅,他根本就提不起勇氣。

但最終李岩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顫聲道:“林炎你……你不要過分,我哥哥李興峰可是天靈宗的弟子,殺了我,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就算你哥哥是天靈宗宗主,今日也必須殺了你!”林炎深吸一口氣,目光頓時變得淩厲起來,緊接着雙拳緊握,一步步走向李岩。

李岩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片刻後猛一咬牙,露出瘋狂之色,陰測測地盯着林炎道:“該死的賤民!能迫使我使用那張底牌,你也可以死的瞑目了!”

說罷忽然掏出一顆黃橙橙的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吼——”

吞下黃藥丸的李岩,陡然發出一聲咆哮,全身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顫動着,不多時就凝聚出一層深黃色的角質層。

緊接着,一股強大的氣勢從李岩身上爆發,将他整個人襯托得如同牛魔出世,他那雙血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林炎,臉上獰笑開始一點點凝聚。

“這爆氣丹是我最強的底牌,能讓我使出它,你死的不冤!”李岩猙獰一笑,腳掌猛然将地面跺出深坑,而後身形一閃,如箭矢一樣射向林炎。

唰——

李岩如瞬移般跨越十米距離,緊繃的拳頭卷起強烈勁風,如同炮彈一樣轟來,那激蕩的狂風,吹得林炎面皮生疼。

“煉皮後期果然強大!”林炎神色凝重,在對方拳頭轟來的瞬間,全身力量盡數灌注右拳,緊接着猛然轟出。

拳頭撕裂空氣,發出尖嘯,如同從天而降的隕石,帶着勇往直前的氣勢,與李岩狠狠碰撞。

砰——

二拳相撞,僅僅僵持片刻就一處即分,緊接着林炎的身影便是如同那狂風中的落葉,一直飛出五六米,剛剛摔倒在地,就噴出了一口殷紅鮮血。

“好強大!”林炎瞳孔一縮,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服用了爆氣丹的李岩,修為已經提升到了煉體境四重後期,一拳幾乎有接近兩千斤的力量!

這一拳已經讓林炎受了重創!

“咳咳……”林炎咳出一縷血絲,掙紮着想要爬起來。

突然,一股熱流突然從他體內的肌肉中湧出,随即湧向胸膛。

“這是……體內沉積的藥力?”感受着突然出現的熱流,林炎先是驚愕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了驚喜之色。

修煉一途意在攫取體內潛能,獲取匪夷所思的能力,這個過程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寶支撐,否則就會傷及己身,同樣的道理,一旦服用的天材地寶過多,藥力就會淤積在體內,無法得到完美吸收。

林炎連續服用了兩顆丹藥,體內自然聚集了很多過剩的藥力,而剛才李岩的一擊,讓他受到重創的同時,也将這些過剩藥力逼出了一部分。

“剛才那一擊,至少将我體內沉積的藥力逼出了十分之一!”林炎沉吟片刻,而後從地上爬起,看向李岩的漆黑瞳孔,燃燒着熊熊鬥志:“來吧!”

“不知死活”李岩全身散發着兇悍的氣息,整個人如同一尊牛魔,眼中殺意澎湃,“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化解了毒性,并且擁有了煉體境四重的修為,但在我面前,你還不夠看!”

說罷一拳轟出。

林炎臉色微變,深吸一口氣,而後同樣一拳揮出。

砰——

毫無意外,林炎再次被轟飛,噴出一大口鮮血,但他那略顯稚嫩的臉龐,卻露出一抹笑意。

這一次碰撞,将體內沉積的過剩藥力,又逼出了十分之一!

“再來!”

砰——

“再來!”

一次次被轟飛,又一次次爬起來,直到第四次之後,李岩終于覺得不對勁了,這小子簡直就是打不死的蟑螂,而且随着每一次站起來,這小子的力量,就會增長不少。

如果再繼續下去,等到爆氣丹效果消失,只怕自己都不是這小子對手了!

想到這裏,李岩臉上也是露出一抹瘋狂,緊接着爆喝一聲,全身力量盡數注入右拳,猛然揮出。

唰——

這一拳的力量,已經超過兩千斤,狂暴的力量掀起一股勁風,吹得四周蒿草低伏,枯葉漫天飛舞。

面對這一拳,林炎的臉色,也是凝重到了極點,煉體境四重後期的最強一擊,以他現在的修為,硬抗肯定會再次遭到重創。

不過,這一擊肯定也會逼出更多的過剩藥力!

“拼了!”林炎猛一咬牙,沖着李岩那最強一擊,揮拳沖了上去。

“去死吧!”恐怖的一拳,如同從天而降的巨石,在一片狂風中,與林炎的拳頭狠狠碰撞。

噗嗤——

拳頭剛一接觸,林炎就覺得一股巨力湧進體內,讓五髒六腑移了位,緊接着他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七八米,摔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見到這一幕,李岩頓時露出了獰笑:“煉體境四重中期又怎麽樣?到最後還不是被我擊殺了……”

可是話還沒說完,他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因為草叢中林炎的‘屍體’,忽然間動了一下。

“媽的,煉體境四重後期的全力一擊果然恐怖!”林炎吐掉口中的血沫,搖搖晃晃地爬了起來,“不過剛才那一擊,将我體內沉積的藥力直接逼出了一半,現在我的修為,也達到了四重後期,嘿嘿……”

“什麽?這不可能!”李岩臉色瞬間蒼白如紙,滿臉驚恐。

“我說過,你一定會後悔的!”林炎冷冷一笑,一步步走向李岩,“剛才你打小爺打的很爽吧?現在輪到小爺了,吃我一拳!”

砰——

在李岩驚恐的目光中,蘊含兩千斤恐怖力道的拳頭,陡然轟擊在他的胸膛上,他接連噴出幾口鮮血,整個人倒飛而出。

噗嗤——

李岩飛到十米之外,腦袋撞在一塊青石上,頓時腦漿噴濺,死不瞑目。

整個場面再次陷入死寂,所有試藥者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怎麽也無法相信,實力暴漲之後的李岩,居然被林炎一拳秒殺。

“爺爺,孫兒總算為您報仇了,您在天之靈安息吧!等孫兒實力強大了,一定幫您找個風水寶地!”林炎轉身過,看着爺爺墳墓的方向,眼神無比堅定。

“嘿嘿……有意思,真有意思,一個卑賤的試藥者,居然能走到這一步……”

就在這時,一道陰森的聲音突然在林炎背後響起,随着這道聲音的出現,林炎瞳孔一縮,全身汗毛根根豎起。

第 17 章 蛻變

下午,搖光外的樹林裏,谷璃得意的甩着劍坐下:“怎麽樣,早上被吓到了。”

洛飛揚已經冷着臉一上午了,這會被谷璃拖到樹林來,臉色也沒好轉。

“喂,你幹嘛要死不活的?”谷璃拿肩膀撞了撞坐在身邊的洛飛揚。

“哼,妖魔之血沸騰了一晚上?”洛飛揚冷冷問。

谷璃一聽,笑得更得意了:“怎樣,我想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想出來的,夠吓人。”

洛飛揚看着她得意的臉,終于暴起憤怒了,捏着她的雙肩和早晨一樣猛搖一把:“你就吓人吓,下次連我一起吓死好了。”

但是這力道比早晨那兩次加起來還要強,谷璃瞬間被搖得頭昏目眩,等好不容易不暈了,看着旁邊面沉如水的洛飛揚,猶豫了一下問:“呃,你這是在生氣嗎?”

洛飛揚冷着臉,冷冷道:“腐爛的人心,挖出來,吃掉。”

谷璃見他這個樣子,又忍不住笑了:“我說,你別生氣都這麽好玩,好不好。”

“你去死。”洛飛揚站起身,一頭憤怒的往樹林深處紮去。

“哎我說……”谷璃見他真生氣了,連忙起身追上,“其實我把你喊出來是有事要問的。”

洛飛揚不理會,繼續前行。

“昨晚的心法我雖然都聽了,可是一點感悟都沒有,幫幫忙啦。”

洛飛揚腳下速度更快了。

“洛師弟,秀外慧中的洛師弟~”

被形容詞寒到的洛飛揚腳底一顫,“啪”一聲摔了個狗啃泥。樹林裏一片寂靜。

“我知道我不該笑,可是……哈哈哈……”谷璃抱着一棵樹,不僅狂笑了,還錘樹。

洛飛揚趴在地上,長這麽大第一次想挖個坑把自己埋掉。

一盞茶的功夫後,兩人才慢慢恢複平靜又回了樹林邊。谷璃的臉上還帶着大笑後的紅暈,洛飛揚的臉上則還帶着尴尬的紅暈。盡管如此,洛飛揚還是不計前嫌的開始對谷璃複述昨晚遙生長老講解的心法。

雖說在搖光,兩人學習的還是最粗淺的只能稱只為內力,和靈氣都不搭邊的心法運轉,但是這時候的經脈也還是最脆弱的。之所以讓他們每晚在搖光由遙生長老帶着打坐,就是因為現在還禁不起靈氣淬煉的經脈是很脆弱,,打坐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一旦體內氣走岔道,剛剛開始學習心法運轉的他們,也不知道要怎樣自救。

當然,倆人也不知道,早晨的事情被禀報上去之後,明月長老的神念就一直籠罩着兩人。所以,雖然在野外打坐是很危險的,這時的兩人卻也處于安全之中。只是,這晚在搖光打坐時,遙生長老就特意強調了不能随意在外面打坐之事,并說明了原因。言畢,目光從兩人臉上游走而過。

谷璃有點詫異的和洛飛揚對視一眼,兩人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繼而,洛飛揚陷入了懊惱之中,如果他們在樹林打坐的事情,遙生長老是知道的。那,他在樹林裏跌了一跤的事情,遙生長老豈不是也知道。

結果,這天的晚課,就變成谷璃認真聽課,洛飛揚胡思亂想。

第二天,洛飛揚才煩惱的發現,因為一懊惱,他昨晚的晚課是白做了。

加上遙生長老又明言,不能自己随意打坐,都缺了一堂晚課,又都不願意落于人後的兩人下定了一番決心。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絕對不能讓心情影響到每日的晚課。并約定,一旦其中一人心态不好,另外一人就要負責想辦法矯正。

這個約定在後來的很多日子裏起了效,也讓兩人小小年紀就領悟到了心境平穩的重要性。

與此同時,谷璃的一番裝神弄鬼也起到了效果,再也沒有人明裏或暗裏給她使壞,這也令谷璃在搖光的修習開始毫無雜念。

随着秋季的來臨,搖光的孩子們又穿回了長褲,咋看去,又都變成了小子。

而明月長老教導的劍法,也已經學會了大半。開陽師姐來教習的步法,則是已經掌握純熟了。開陽的師姐将步法教習完畢後,便沒有人來監督他們是否上早課,只有上午和晚上的修習變成了必要。

最開始,谷璃和洛飛揚是習慣了早起,會堅持每天起來練習步法。後來兩人發現每日早晨練習步法之後,一整天下來,會比沒有練習步法時更精神。再後來,會堅持每天早起練習步法的人愈來愈少,兩人為了不招眼,就幹脆将在內院的步法練習,改成了在搖光外的樹林內。

到深秋樹葉開始凋零,明月長老将他們帶到樹林中去感悟“七煞訣”中的第七式——七葉飛花。

此後,谷璃和洛飛揚幹脆将每日的早課變成了在樹林中練劍,順便練習步法。

某日,因為洛飛揚身體不适而早一步從樹林中回來時,兩人在樹林中發現了封卿羽和宰韻燕的身影,才知道,被誇做天生佳才的二人,也并不是真的那麽天才。

很快,冬天來臨了,師門發下了冬衣,黑色的小夾襖上白白一圈毛領,将這群娃娃們一個個襯得粉雕玉琢。

在劍閣古城搖光的飯堂裏獨霸一桌,過了将近一年的谷璃,也開始刷刷的長個子,随着身段的拔高,皮膚也變得白皙起來。這一年裏每日讀書習字,加上幾位長老的言傳身教,谷璃身上也漸漸退去了當初的野丫頭習性,沒有那些貴族小姐們的矯作,現在的谷璃在洛飛揚看來,就像一塊被雕琢的璞玉,漸漸擁有了美好的一面。

唯一讓洛飛揚頭疼的就是,他拿谷璃是越來越沒辄了,随着谷璃讀書識字越來越多,對他的稱呼也日新月異。

“洛師弟,秀外慧中的洛師弟~”這是讀書時遇到問題要解決了。

“洛師弟,身手矯捷的洛師弟~”這是劍法需要人陪練了。

“洛師弟,英明神武的洛師弟~”這八成是趁他不注意闖什麽禍了。

“洛師弟,無所不知的洛師弟~”這是要打聽八卦消息了。

每每此時,洛飛揚就要嘆氣了:“谷師姐,再這麽下去我就不是無所不知,而是無所不能了。”

谷璃就會星星眼望:“是嗎,為了無所不能的洛師弟,我要再接再厲。”

第 18 章 絕處逢生

(更新時間:2003-6-1722:32:00本章字數:5847)

“雙生”回到風眼時,薩摩已經醒了,正百無聊籁地瞪着洞頂變換的光線。見到“雙生”回來!薩摩跳起身,接過了簍子。一樣樣地擺放在地上,吃了起來。他實在是餓了!

“雙生”看着主人吃得津津有味卻是滿臉狐疑,它不懂這樣死沉沉的東西有何好吃的。

薩摩才不理雙生的龍心思,他很高興地發現,簍中的食物都是他愛吃的。包括了麻姆老太太親手做的面包和餅幹。吃了好一陣,薩摩才突然想起一事。

“雙生,你這些東西向誰拿的?”薩摩問一旁的龍神。

“吼吼嗚─嗚吼──”“雙生”一陣亂叫,顯然不知道如何表達,更何況它除了知道她是一個小小的人類之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是男的還是女的?”薩摩換個角度問,打算逐步将範圍縮小。

“嗚吼──吼─”又是一陣不知所雲的吼叫。

薩摩眯起眼,危險地問:

“還是說……你不知道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龍神“雙生”縮了縮長長的身體,瑟縮地點點頭。要問他龍是公的還是母的,它是分得出來的。但是人類的男女,真的很難分啊!

“好吧!那…他是大人還是小孩?”薩摩耐着性子問。

“雙生”疑惑地偏偏頭……。不懂?!

“大人和小孩的差別就是高低不同,這樣,你知道你遇到的是大人還是小孩了嗎?”薩摩簡單說明了定義,又問了一次。

“雙生”想了一陣,回憶了當時視線的位置,忽然将長長的龍身疊起來,差不多跟薩摩同高。随即瞪着大眼看着薩摩,意思像是在說,“他這麽高,是大人還是小孩啊?”

薩摩懂了!是小孩!而且是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孩!薩摩已經可以确定那人是琉璃,因為只有琉璃知道自己喜歡吃的食物。如此一來,琉璃一定知道自己平安無事了,當然爹爹媽媽也可以從琉璃那裏知道,這樣他們就會安心一點了吧。想到這裏,薩摩不由得高興起來。

只是吃飽喝足後,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薩摩的好心情又一掃而空。他很想立刻離開這個洞窟,但以他現在的樣子,怎麽離開呢?薩摩想了好一會,還是沒有想到兩全的方法,只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空想無益,現在煩惱再多,這角和翅膀也不會就這樣消失不見。至于,下面和胸口他反而不那麽擔心,反正穿上衣服也就遮住了。

薩摩思緒轉到了冥想過程中所發生的事。如果可以,他自然是希望能掌握體內未知卻強大的力量。這兩股力量既然有各自的特性,那麽自然有自己的一套運行方法。很可惜,他自己的功法并沒有辦法驅動它們。這時,薩摩隐約想到冥想中,兩股力量各自以自己的路線緩慢運行着。莫不是這就是它們各自的功法吧?!

不及深思為什麽這兩股能量會自己循着既定的路線行走,薩摩連忙回憶力量運行的路線。想着想着,體內的力量也随着思緒動了!雖然他只能在兩個力量中擇一運行,但總比無計可施要好多了!

右半邊的力量又緩又慢,一圈圈地回轉着。每一個回圈完成,都帶起一陣清涼,熱痛的筋脈在清涼中似乎好了不少。不知為何,薩摩很快就沉醉在這個奇異的回圈當中,渾然忘我!

當薩摩再次醒來,洞頂已是銀白色。洞內已不見龍神“雙生”的蹤影,但直覺也告訴他,“雙生”并沒有回到自己的身上。

薩摩正猜測着“雙生”的去處,猛然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輕盈了許多。難道是這陣子用功的結果?一個想法突然出現,薩摩立即伸手往後摸。

不見了?!那個一無是處的翅膀不見了?!薩摩一個箭步沖到了池塘邊,看着倒影。果然,背後落兩片巨翼已經不見了!

薩摩越想越是開心,又聯想到若是自己運行另一邊的話呢?會不會連這個礙眼的角也會不見呢?正在陶醉的當兒,視神經所接收到的影像立即又讓他大驚失色。

原來,他竟看到背後已消失的翅膀又慢慢地長出來了?!為什麽?這麽一個反問,薩摩随即發現體內右半邊那股力量因為沒有薩摩的驅動,已經停止了運轉。難道,這個能量回圈能夠控制這個翅膀嗎?

其實,他早已猜出這翅膀應該是那把金光燦爛的劍,因為,在微暗的洞中,翅膀仍舊散發着微微的金光。而不用說,額頭上的黑色尖角應該就是那把黑的發亮的刀了!薩摩不曉得為什麽刀和劍進到自己體內竟會變成角和翅膀,但如今既然知道這些奇怪的回圈可以控制它們,薩摩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不管這樣的結果究竟是好是壞,薩摩已經顧不得了!這次他打算封閉六識,專心行功。一般練功并不會關閉六識,不僅因為這樣容易無防備受到外力傷害,進而走火入魔,更因為完全與外界斷絕聯系,很容易心神迷失,到最後永遠都醒不來。但薩摩估計這個風眼除了龍神“雙生”可以自由出入外,應該是沒有其他人可以進入,至于會不會永遠醒不來這個問題,薩摩也管不得了,為了早日解決身上的大麻煩,薩摩還是決定孤注一擲。

正當薩摩要将自己的決定付諸實行時,龍神“雙生”剛好搖着偌大的身體晃進洞裏,爪子上吊着一個大簍子。

“你去哪了?”接下“雙生”爪上的簍子,薩摩問道。

“吼嗚嗚──”“雙生”低吼的一聲,又将身體疊了起來。

“你去找琉璃拿這些東西?!”

“雙生”點點大頭。原來,當薩摩開始他的嘗試之後,“雙生”在洞中晃悠了幾圈,覺得無趣,把薩摩沒吃完的水果點心全掃進了自己的大嘴,下了一個“還可以”的評語之後,它終于又想起那只從它爪下逃生的鴨掌雞。

那個人類說晚一點就可以去抓它了,現在應該算是晚一點了吧!于是,“雙生”離開風眼再次來到小木屋。

小木屋中此時已經不只一個人類,而是總共四個人類,擠在小小的木屋中,其中兩個人忙進忙出,不知道在做些什麽。而另外兩個人類則在小木屋裏團團轉。

聽到“’雙生”的吼聲,四個人類全都沖出木屋,七嘴八舌地在它面前讨論起來。“雙生”沒有理會他們,因為它的目光早已落向屋角的小竹籠。那只鴨掌雞不見了!“雙生”有些失望。

“吼嗚嗚吼──”“雙生”向人類詢問美食的下落。

其中一個小一點的人類似乎聽懂了它的意思,立刻回答道:

“那只鴨掌雞已經處理好了,我馬上去拿!”說完進了小木屋。

“雙生”猜測這個小一點的人類應該就是之前它遇到的那個吧!(記性真差)

“你先等等,還有一些東西還沒準備好!”另一個人類又這樣說,随即也進了小木屋。

之後,龍神“雙生”見到一個人類對它跪了下來。這事在它遇到同類的那一天曾經發生過,“雙生”還記得。于是,它嚣張地低吼了一聲,那個人類聞聲随即站了起來。接下來問了自己很多問題。“雙生”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但大部分它都不知道怎麽回答。

例如:

“龍神大人,您知道王子大人現在好嗎?”這個簡單,“雙生”點點頭。

“那他現在怎麽樣?”這不是回答過了?!“雙生”不懂他問的問題,還是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王子大人在裏面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不出來?”這題太難!主人在裏面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它不知道怎麽說,至于主人不出來的原因,它也不知道。于是“雙生”迷惑地搖搖頭。

“那……那他什麽時候能出來?”不知道!“雙生”搖搖頭。

“薩摩他有沒有受傷?”另一個人類從小木屋裏出來問。

“雙生”仔細想了一下,搖搖頭,應該沒有吧!

這時,那個小一點的人類出來了,雙手吃力地提着一個大簍子。雙生馬上就丢下三個啰唆的人類,擺着大尾巴,搖搖擺擺地來到小人類的身邊。

“吼──”大眼看向簍子裏。

“吶—這些你拿回去給摩哥哥吃,這是我和靈珊媽媽忙了大半天才弄好的,都是摩哥哥喜歡吃的。”琉璃将大簍子用力提高。

“吼吼嗚──”雙生抗議,他沒看見那只在它爪下逃生的東西。

琉璃一呆,随即明白:

“你說鴨掌雞嗎?他在這裏!”琉璃指着大簍子一角。

一砣暗棕色帶着油亮光澤,還散發一種怪怪味道的東西?!

“吼嗚吼-吼-”看起來一點也不好吃!雙生表示。

不理雙生的反應,琉璃迳自将大簍子挂在雙生的爪子上。

“好了,這是給摩哥哥吃的,你快拿回去吧!”

抗議無效,雙生只好低鳴了幾聲以示埋怨,然後不情不願地慢慢晃回風眼。

它才剛回到洞窟,就看到主人已經“醒”了!

※※※

薩摩再次将大簍子中的東西一樣樣地擺出來。都是他喜歡吃的東西,但數量也未免多了點。但轉念一想,薩摩想到這次要全心神練功,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完成,多吃一點也是好的。于是薩摩也就不客氣吃了起來。

“‘雙生’要不要吃?”薩摩問一旁還在沮喪中的龍神。

龍神擺過頭,不答。

“很好吃的!”薩摩抓起鴨掌雞的一只腳遞給它。

龍神不屑地看了小不拉幾的“雞腿”一眼,勉為其難地張開大大的龍嘴。薩摩輕輕一丢,一只給龍神剔牙都嫌太小的雞腿馬上滑進了肚子。

“吼吼──”沒有味道!“雙生”埋怨。

薩摩沒有理它,只是努力填飽肚子,準備進行他的大工作!有了前一次的經驗,這一次又斷絕了六識,因此更加快速地進入狀況。

斷絕六識的效果很明顯,雖然每個一回圈同樣帶起一片清涼,但現在,薩摩卻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這股不知名的能量是如何在修複受損的筋脈。

在薩摩忘我的用功中,時間也一分一秒過去,漸漸地,回圈越轉越快,薩摩的經脈雖然一片清涼,但全身卻像是待在蒸籠裏一般,不斷冒汗,也就是說,薩摩全身除了右半邊的筋脈之外,其餘每一個地方全都籠罩在熱氣當中。

薩摩自然不知道這是因為這股奇怪的力量正在整治自己的“家”,讓它更适合自己居住。只知道,這熱熱得薩摩想張口呼救,可偏偏斷了六識的他此時才發現,他回不了現實,也就是說,現在就算他想清醒都無力做到。

右半邊的火熱是能量在改造脆弱的人體,但是另一半邊的火熱卻是灼熱得叫人連汗都冒不出來了。原來這一邊卻是因為與另一邊能量對立的性質,眼見“敵方”勢力大盛,在隔壁大肆敲敲打打,一個不服輸,不命自行地運轉起來,回圈一圈快似一圈,越轉越疾,後發先至,竟追上了先發的另一股力量。這時左半邊的經脈開始麻麻癢癢的,但其他部分卻是又熱又痛。原來,這一邊也開始整治自己的“家”了!

薩摩此時當真是身處在水深火熱當中!

相對于薩摩此時體內的異狀,此時的洞窟就呈現了一個詭異的景象。

一個赤裸的男孩坐在池塘邊,汗水涔涔,全身發紅,甚至還透出隐約的紅光,蒸氣直冒!詭異的是,當事人看起來一點反應也沒有,仍然是一臉沉靜,直挺挺地盤坐在地上。洞窟中的溫度立時提高了四、五度!

一旁睡覺的龍神“雙生”很不舒服地翻了一個身。咕哝幾聲,尋了旁邊清涼點的角落窩了過去。眼看小男孩身上的紅光越來越炙……。

“大笨蛇!快醒醒!”尖銳的聲音直透“雙生”的耳膜,驚得“雙生”長長的身體一陣翻騰,帶起一片飛沙走石。

小黑的聲音?!“雙生”聽出來了!那是東黧的聲音!只有它才會叫它大笨蛇!

“雙生”轉頭看了看,黑色小精靈是沒看到,可是卻看到了一個差點掉下龍下巴的景象!主人着火了?!“雙生”一個緊張,連忙竄到池塘中,帶起一片大水花往薩摩潑了下去!滅火啊

但接下來,“雙生”就見到一副壯觀的景色。一大片水霧蒸騰而出,搞得整個洞裏霧茫茫的。“雙生”緊張地等着霧散,好看主人滅火了沒。

過了一會兒,霧散了!但是……火還沒滅?!薩摩此時身上還是發着紅光,散着蒸氣,一點也沒有“降溫”的現象!“雙生”不信邪,又試了兩次,結果仍然一樣。怎麽辦?!

“雙生”浸在水裏想着。但是憑它有限的思考能力,又能想出什麽辦法?

“吼吼吼──”雙生慌張地大吼,震得整個洞窟落石點點。

“雙生”看着自己所身處的池塘,一個大膽(或者說滿笨)的想法出現了。

“吼──”不同于剛才慌張的叫聲,“雙生”此時發出了威力十足的吼聲。應聲,“雙生”黑亮的身軀散出了金光。黑龍高高騰起,接着,“呼”的一聲,鑽進了池塘裏。

洞窟短時間恢複了寧靜,只有池水輕微抖動,配合著“滋─滋─”的聲響,接着地面也開始輕微地抖動。片刻不到,金光再現,閃動金光的黑色巨龍帶起一片水花,離開了池塘。

與此同時,地面開始下陷………不,嚴格的說,只有薩摩附近的地面開始下陷。“澎──”的一聲,薩摩屁股下那片岩地全化成虀粉,池水迅速入侵,接着,薩摩整個人都浸到池水裏去了!原來,剛剛龍神“雙生”是鑽洞去了!

看着主人掉到池塘裏去,“雙生”不由佩服起自己的頭腦,只要浸在水裏就不會着火了嘛!真是聰明啊!雙生陶醉在自己非凡的能力之下,卻壓根沒想到,掉進水裏,它的主人怎麽呼吸呢?不過也幸好這麽笨,才能讓薩摩在絕處中逢生!

※※※

正當薩摩在痛苦中折磨時,由于六識的斷絕,他并不知道“雙生”對他潑過三次水。甚至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入他好不容易才掙脫的水池。他只是察覺呼吸越來越困難,頭開始發昏,這種感覺甚至超越了身上的痛苦!就在他以為他就要死了的時候,兩股像在賽跑似地力量,突然同時減速了!當速度減到了剛才的一半時,薩摩猛然發現,他又可以“呼吸”了!

這時,兩邊的經脈雖然仍然一邊清涼,一邊麻癢,但已經和緩下來,就連發燙的筋骨肌肉也只剩下溫和的暖度,感覺格外舒服。

原來,在主體面臨生死存亡之際,兩股力量同時察覺了危機,緩和了他們幾乎可以稱之為瘋狂惡性競争的改造工作。他們不約而同的分出部分能量保護重要的腦部和心肺機能,剩下的部分才又繼續較緩和的改造工作。

薩摩不知道這些曲曲折折,他只感覺到全身溢滿舒适的感覺!接着,他完全沉浸在這樣的感覺中,“我”終于不存在了!

龍神陶醉了好一陣,終于想到該看看主人的情形。于是大大的龍頭探向水裏。水裏的主人,仍舊沉穩,臉色一點也沒變。這時的“雙生”還真是很佩服他,又是火燒又是水淹的,竟然還能保持這樣冷靜。它又哪知道,如果他可以變臉,那絕對是五顏六色的!

确定了主人應該還活得好好的之後,龍神又開始無聊了!它想回籠了,但是想到剛剛主人身上“火光熊熊”的樣子不免有些害怕,最後,“雙生”還是決定不回去了!于是窩回角落,接續它未完成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