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大肚有料

“祖母別動怒,孫女兒心裏有數呢。如今想要開個私房菜館,也不過是想賺點兒零花錢罷了,不然日子實在無聊,這府裏又不像鄉下,還可以擺弄擺弄園子菜地樹木果實,所以孫女兒只是想找個消遣罷了。”

話雖這麽說,周太夫人卻知道實情必定不是這樣,只是她看着顧绮羅微笑自信的面容,忽然又放下心來,因拍着顧绮羅的手感嘆道:“祖母老了,就是只沒牙的老虎,你們太太畢竟是管着這個家十幾年,祖母就是恨她心腸不好,奈何你爹輕信于她,我也沒辦法。也罷,既然你想出了這個主意,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你爺爺年輕時就喜歡經商,偏偏折騰了一輩子,也沒折騰出什麽大富貴來,如今倒要看看你的天分如何?只是這事兒你也只教我知道罷了,萬萬莫要告訴別人,士農工商,商是最末等的,你爹性子雖灑脫,只怕別人會用這事兒做文章。”

“祖母放心,我心裏有數。”顧绮羅松了口氣,只要周太夫人這一關過了,其他人她并不在意,蕭江北都說過會支持自己,別人哪有資格置喙?

因扶着周太夫人下床活動了活動身子,眼看天色黑了,顧绮羅就要叫丫頭過來安頓老太太休息,卻見對方走到博古架前,将先前那幾件從杭州帶的據說是古董的東西捧了一個大肚子花瓶下來。

顧绮羅連忙接過去,一面笑道:“祖母怎麽想起看它了?雖然孫女兒知道這個物件的朝代不遠,但您不是喜歡的緊?小心摔碎了。”

“呵呵,是啊,朝代不遠。也不值錢,只是我偏生喜歡的緊,這是你那死鬼爺爺留給我的唯一幾樣東西了。”回到榻上接過花瓶,周太夫人就笑了笑,那笑容看在顧绮羅眼中,竟是有些古怪,旋即就見老太太顫巍巍的手抓着那花瓶慢慢倒過來。只聽“撲撲”兩聲響。有兩樣東西落在了榻上。

“這是什麽?”

顧绮羅撿起那滾落在榻上的兩顆珠子,只瞧了一眼,便驚得渾身顫抖。驚呼道:“這……這是夜明珠?”因為炕桌下燭光微弱,所以她一眼便看出那兩顆足有雞蛋大的珠子在發光,一顆是月白色熒光,一顆卻是橙紅色熒光。

周太夫人自豪地微微一笑。伸手接過那兩顆珠子,摩挲着道:“你爺爺這輩子就想富貴。可惜啊,他短命,沒看到兒子中進士就沒了。許是上天都看他可憐,雖然這輩子沒讓他做富家翁。卻是因緣巧合下,讓他從一個盜墓賊那裏得了這幾樣東西,這些東西每一樣拿出來。都是傳世之寶,只那會兒咱們家沒有根基。這寶貝若是讓人發現了一件,也許就是滅門之禍,所以哪怕在最艱難的時候兒,我也沒有露出去。如今不同了,這兩顆夜明珠,你拿去讓那蕭家子幫你賣掉,怎麽也能賣上十幾萬兩銀子,除了你自己開那個什麽私房菜館,剩下的置辦一份豐豐厚厚的嫁妝。其餘那幾樣東西,你也帶兩件走,剩下三件,留給顧家,我看清雲和清風兩個倒還好,若真有一天你發達了,別忘了帶契帶契他們,你爺爺不能實現的願望,若是兒孫實現了,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顧绮羅怔怔看着那兩顆夜明珠,只覺眼中一片酸澀,這夜明珠究竟是怎麽得來的她雖不知道,可既然周太夫人如此說,那其它幾樣尋常物件裏藏着的東西,也必然都是稀世珍寶,老太太竟然一出手就要給自己三件,剩下三件才留給兒孫,一時間,她心中又是苦澀又是感動,哽咽着喊了一聲:“祖母……”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好孩子,別哭,別哭,有祖母呢,放心,你們太太若真要動什麽歹毒主意,祖母就是拼了命,也必定不讓她得逞。你爹雖糊塗,信了她,料想他也不會為那個女人到忤逆我的地步,祖母老了,必得看着你風風光光嫁出去,才能了卻心事,不然将來怎麽去見你娘?”

“祖母……”顧绮羅哭得更厲害了,心中酸楚難當:老太太一片慈愛之心,卻不知道真正的外孫女兒早已香消玉殒,這實在令她痛徹心扉。然而事已至此,總不能把真相說出,不是她貪圖這些稀世珍寶,而是怕這樣的打擊周太夫人根本承受不住。難過之下,也只能下定決心要好好替那個已經逝去的女孩兒好好照顧周太夫人,務必要讓她幸福平安長命百歲,如此方可稍稍纾解她內心苦楚。

痛哭了一回,就聽周太夫人又要把夜明珠給自己,顧绮羅忙收了哭聲,從老太太懷中擡起頭來,用帕子擦了擦眼淚,輕聲道:“祖母放心吧,如今我手裏有一些銀子,這樣稀世的寶貝,若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能賣,您就先留着,若孫女兒真有需要的那一天,再和您要。”

周太夫人眼見着顧绮羅不由分說将那夜明珠又放回花瓶中,對孫女的品性不由更是欣賞甚至佩服,一面就搖頭道:“你哪裏有錢?若有錢,也不用去想這私房菜館的主意了。你聽祖母的,就拿這個去賣,有了十幾萬兩銀子,做什麽生意都方便了。”

顧绮羅心中苦笑,暗道您老幸虧當日沒賣這個,不然再精明,也要虧死了。十幾萬兩?唐朝時一顆夜明珠售價億萬,慈禧老佛爺嘴裏含着的那顆夜明珠估價為一千零八十萬兩白銀,您這兩顆雞蛋大的夜明珠,賣十幾萬?開什麽玩笑?如今雖然國庫空虛,可有錢人比比皆是,除了那些公侯世家達官貴人,就是民間,腰纏億貫的大富豪也多如過江之鲫,這夜明珠就是賣出千萬兩銀子,想來也不是難事兒。

先前顧绮羅只覺着蕭江北的財富令她驚訝,如今忽然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稀世珍寶做後盾,陡然間就覺得在身價上似乎可以與未婚夫平齊了。不過她很快就想起蕭江北不過是請蕭家三姑娘幫了個小忙,出手就是一只頂級的翡翠镯子,又說還有十幾箱子珍寶,那可都是北匈貴族們珍藏的好東西啊,裏面更不知道有多少件稀世寶貝。

所以算來算去,還是那個家夥更富有嗎?

顧大姑娘憤憤不平想着,一面将裝着夜明珠的花瓶放回原處,她此時再看那花瓶,自然不是先前離開杭州時那種不以為然的目光了,甚至還有些後怕,想當日,自己可是随随便便抓着花瓶脖子就拎着打包的啊,哪想到這老兄肚子裏竟有如此好料?萬一當時失手打了,讓那兩個去接人的媳婦看見,只怕這會兒周太夫人不知要添多少麻煩。

服侍着周太夫人睡下,然後将珍珠琥珀叫進來,顧绮羅和杏花春雨便回了自己房間。

和周太夫人的話只有祖孫兩個知道,就連杏花春雨都茫然不知。此時顧绮羅坐在椅子上,看着杏花和春雨鋪床疊被的身影,忽地開口道:“知道嗎?姐現在可是有千萬身家的人了,你們兩個須得好好服侍我。”

“撲哧”一聲,春雨便忍不住笑了,回頭看着顧绮羅道:“姑娘這話說的,好像從前奴婢服侍的不精心似得,您說,還要奴婢怎麽服侍您?”

杏花這時把枕頭整平了,也走過來扶着春雨的肩膀笑道:“你不用聽姑娘瞎說,她那私房菜館還沒開呢,就已經開始做發財夢了。只是姑娘,您做夢賺一千萬一萬萬這都無妨,和奴婢們稱姐道妹的可不行,一旦讓人聽見,會惹人笑話的。”

“我這也就是私下裏和你們說說,在外人面前我何曾這樣說過?哼!斯文端莊的大家閨秀模樣,我裝的難道還不夠成功?”

杏花和春雨都掩口笑道:“是,是很成功,只是有一條,一到了二公子面前,您就原形畢露了。”

“那是因為,只有他喜歡我原形畢露的模樣。”顧绮羅微微一笑,想起那個強勢的家夥,心中溫柔乍現。

“壞了壞了,別再說了,再說下去今晚怕是姑娘要夢到二公子了。”春雨悄悄和杏花擠着眼睛,果然就見顧绮羅故作兇狠道:“這樣話也敢說,當心明兒我回太太把你給攆出去,哼!趕緊睡覺,明兒看看去你哥哥那裏一趟,告訴他可以找地方了。”

“是,遵命。”春雨行了個萬福,又笑着道:“只是姑娘,這選地方的标準要如何?您總得交代幾句啊。”

“我哪裏知道?我總共才出了這麽幾趟門,大街小巷還沒溜達遍呢,反正讓你哥哥挑那種高大上的地方選就是了。”顧绮羅揮揮手,鑽進溫暖被窩,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

“高……高大上?”春雨傻眼,卻聽顧绮羅幽幽道:“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簡稱,這都不懂,以後別說是跟我混的。”

“高……高端大……大氣……上檔次?”春雨求助的看向杏花,心想姑娘嘴裏的新詞兒真多,這都什麽意思啊?44

第 34 章 是個狠人

皇冠賭場,在賭桌上的秦凡,已經是準備一場豪賭。

三場,盡管那第一把一百萬賭的不是很大,可是剩餘的五千萬,還有那一億,已經是不小的數字。

畢竟單純的搖骰子,很少有人敢這麽玩。

秦凡也是眼睛一眯,嘴角彎起一抹弧度。

既然有人想要給自己送零花錢,那就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林浩在旁邊,各種苦口婆心的話都是說了個遍。

他不想自己的姐夫因為逞一時威風,就要把自己的命給搭上,不過秦凡根本就沒有理會他。

“那就開始吧。”

雷子給村上紅衣傳遞了一個眼神,後面也是點了點頭,把她的衣服拉到肩膀更低的位置。

兩人同時轉動骰子,不過兩人呈現在衆人眼前的視覺效果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村上紅衣轉動的時候,整個人全神貫注,随着手上的運動,好像是在和骰子進行交彙。

那旋律,有一種不一樣的美感。

而到了秦凡這裏,一個詞就可以來形容,慘不忍睹。

而且看着那骰子,還一臉的嫌棄,好像他的手上拿着的是某種黃色的可以從人體中排出的半固體,也是一陣瞎幾把亂搖。

村上紅衣邪魅一笑,已經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骰蠱也已經是放在了賭桌上面。

看到這女人終于搖好了,秦凡也是把骰蠱放在了賭桌上。

“秦少爺,請。”

村上紅衣心裏已經知道自己的點數,輕輕的打開骰蠱。

“一二三,六點小。秦少爺,輪到……”

她還沒有說完,眼珠子猛然一瞪。

因為這秦凡已經是打開了自己的骰蠱,出現的卻是……

“一二二,五點小。紅衣姐,不好意思了。”

秦凡玩味的看着對方,那眼神更是在對方的全身上下肆意游走,讓村上紅衣更加的惱怒。

畢竟自己來到這蘭陽,哪怕是豹爺對自己也是客客氣氣,很多人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可是這秦家的廢材,竟然敢亵渎自己!

更關鍵的是,他剛才還贏了一把!

真是奇怪,自己剛才明明聽到對方應該是大,怎麽變成小了?

不僅是村上紅衣,周圍的人也是神色震驚。

把心都提在嗓子眼上的林浩,稍微松了一口氣。

畢竟這第一局秦凡贏了下來。

至于雷子等人,神色就有些難看了。

這村上紅衣的本事他可是知根知底,很少有失手的時候。

難道這秦凡還精通賭術?

可是若真的精通的話,那麽以前在蘭陽就不會輸的一敗塗地,不會逢賭必輸,動辄上億。

運氣,一定是運氣!

雷子在心裏想到,覺得秦凡這廢材肯定是運氣。

随即想到這僅僅是第一把,也就沒有說什麽,打了一個響指。

很快,一百萬的現金迅速擺在秦凡的面前。

皇冠賭場跟其他賭場不一樣,沒有什麽籌碼,就是用現金,支票。

秦凡看錢的目光,顯然是比看骰子更為熱切,搓了搓手。

“林浩,你小子別在這裏愣着,趕緊找個袋子把這錢裝好。”

林浩心裏有些無語。

這錢還要裝好?

難不成秦凡認為這三把都會贏,進去的錢都不會吐出來?

不過還是聽着秦凡的吩咐,把這一百萬給裝好了。

“秦少爺,第二把。”

村上紅衣做出了一個請的動手。

她沒有想到自己在一個廢材的身上輸了一把,神色認真了很多。

手中拿着骰蠱,又開始轉動了起來。

秦凡就随意搖了一下,然後就打開了。

“一一二小。”

村上紅衣展顏一笑。

她心裏不相信對方這次還能夠搖出來三個一,而且已經聽到對對方的骰蠱裏面應該是有一個六點的,所以點數怎麽算都會比自己大。

“秦少爺,這一把你可要輸了。”

村上紅衣覺得勝券在握,甚至都沒有去看秦凡的骰子。

不僅是她,那雷子的臉上也已經是充滿笑意,更是在心裏惡毒的想着,秦凡,我要讓你萬劫不複。

這下林浩拍了拍自己的臉,也是耷拉着臉。

這五千萬秦凡到底能不能拿出來?

剛才秦凡說了,拿不出來錢就以命抵債。

“看來胸大的女人就是無腦,紅衣小姐,你說對不對?”

緩緩的打開骰子,本來村上紅衣想要嘲諷一番,可是下一刻就長大了嘴巴,甚至一下子站起身來。

“一一一,三點小。”

村上紅衣呆呆看着,半天沒有緩過神來。

還別說,這女人的胸确實有料。

尤其是在和服的襯托下,更是顯得凹凸有致。

“這……”

雷子整個人的臉青的發紫。

第一次還可能是運氣,可是這第二次算什麽?

而對方從始至終,就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對于他來說,贏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小子難道真的是在扮豬吃老虎?

雷子不由得在心裏想到,不免有些惴惴。

之所以他能夠在豹爺的手底下做這麽久,就是因為他腦子靈光,知道什麽事情應該做。

這樣想的時候,腦海裏面又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

秦凡以前在蘭陽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很難想象對方只是扮豬吃老虎。

如果是真的話,秦凡絕對是影帝級別的人物,沒有人看出一絲一毫的破綻。

雷子沒有吭聲,讓人給了秦凡拿了張支票,也是一陣肉疼。

五千萬,可以說是這賭場兩三個月的收入了,就這樣白白的送給別人。

不過,只要最後一把能贏,那麽輸的錢可以連本帶利的收回來,還可以讓這秦凡吃不了兜着走。

他走到村上紅衣的面前,在其面前低語了幾句。

至于他們說的什麽,秦凡壓根都不想知道。

難不成自己大乘期的煉氣士,還要在這裏栽跟頭?

村上紅衣的神情也嚴肅了起來,如臨大敵。

在賭術方面能夠贏自己的少有人在,光這一點秦凡已經是讓人充滿警惕。

更重要是,如果再輸一把,賭場将承受巨大的損失,怕是自己在豹爺眼中的地位也會降低好幾個檔次。

“這樣玩的實在是太小了,不然玩大點?”

一句話突然漫不經心的傳來。

玩小了?

就單單是搖骰子。就是上千萬乃至上億,林浩旁邊的李志聽到這話也是眼皮子一跳。

咽了口口水,李志情不自禁對着旁邊的林浩說道:“浩子,你姐夫是個狠人。”

第 43 章 妖人相殘已荒唐(二)

章節名:第二十一回 妖人相殘已荒唐(二)

白塵還要再說,見他眉眼間堅決的神色,竟與當年謝長風勸說她的眼神別無二致,心下暗驚,想道:沒想到他本性正是如此剛強,往日倒是錯看了他。于是也不再多話,只道:“我獨自回去時,天尊必然問起。等他知道,只說你幾句也罷了,若是一時發怒,急着将你尋來,反而幫不了他們。倒不如我先在這灤州附近等你,你将事情辦妥了,來這灤州找我,我們再一同回去。”

太乙點頭稱是,于是随了古留生,一個禦劍,一個騰雲地往那瑤山去了。

白塵目送他們離去,見沒了蹤影,才轉身思量要去那裏躲避一番。想來想去,見遠方那片海域卻是熟悉得很,這才想起此處是東邊,那兒定是東海了。如此一來又記起了水封,也不知她在九太子那處過得怎樣。

當日刑天玥對那九太子如此無禮,也不知他們會不會遷怒于她身上。

白塵一邊擔心,一邊就往那東海而去。

然而尋遍四處,也不見當日那塊礁石,更見不到水封的身影,想來她也說過:只是偶爾有空才去奏樂。白塵心想此事可遇而不可求,便先落在岸邊歇息一番。

恰好這季節正是海龜産下的龜卵孵出幼子的時候,那沙灘上不時有幼龜從沙地裏頂出,慢慢從岸邊爬進海裏。白塵看得有趣,誰曾想一陣風刮了過來,卻來了一群嘲鸫,密密麻麻,飛撲而下。轉眼間,原本成群的幼龜便所剩無幾。

白塵本是看得高興,眼見了這麽一出,雖替那些幼龜生氣,又心道:自古動物相食,皆是定數,自己在此哀憐,不過是自尋煩惱罷了。如此心中煩悶,轉身正要走時,卻見一游在水中的老龜上了岸,竟化了個戴着龜殼面帶青色的老頭匆匆而來,拿着那棍子就在趕那些嘲鸫,口裏還直叫:“走開,走開!哪裏就餓成你們這樣。這些小子可都是辛辛苦苦照看大的,都被你們吃了那還得了!”

說着打下了幾只,那些嘲鸫也都有了忌憚,且也都吃了幾只,便飛走了。

那老龜卻心疼得不行,只搖頭嘆氣。擡眼見白塵坐在礁石旁正掩口而笑,不由怒道:“哪裏來的小丫頭,笑什麽笑!”說着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白塵一眼,道:“你是哪個宮的,怎麽沒見過你?看着海中同族被那群野禽給吃光了,也不搭手幫忙!卻還好意思在一邊笑。”

原這鲛人住在海裏,與凡間人類極為相近,怕被那凡人知曉,一般都施了法,只有那有靈力的才能看見。那老龜今兒見白塵看得到他,而又不像其他的生靈,便也把她當成了鲛人。

白塵被他一頓斥罵,自覺得沒趣。見他也把自己當成了同族,看上去又有些糊塗,便有心想要诓騙他一番。正要開口時,忽而飛過來一只青色鸾鳥,在空中盤旋了幾番,最終亦落在了岸邊。

只見她瞧了瞧那幾只受傷的嘲鸫,又看見白塵和老龜在那裏說話,便認他們是一夥的,氣呼呼走來道:“可是你們弄傷的?”

白塵剛要解釋時,老龜卻是十分怕這鳥兒,只唯唯喏喏道:“是,是小臣打的。”

那青衣女子一身華裝,插金戴鳳,本就光彩之極。而今見老龜應了,頓時來了氣焰,也不顧漂亮的小臉猙獰起來,只罵道:“好你個瞎了眼的老東西!平日無冤無仇的,卻要來打我們禽類。只與我同去太子妃娘娘面前理論去吧!”

老龜慌道:“簾翠大人息怒。是、是這些嘲鸫在吃那岸上的幼龜,所以小臣才……”

喚簾翠的女子卻啐了一口道:“糊塗東西!虧你活的年歲比我長那麽多,卻不知那鳥食幼龜,是天道輪常之理?你卻來打它們,難道它們吃不得?若是餓死,是你來負責?”

一番話說得老龜不敢開口。白塵皺了眉頭,心道她口中的太子妃娘娘,該不會就是從西天嫁了過來的青鸾鳥?而今在此作威作福,倒是那九太子的好福氣。如此一想,就冷笑着要躲開。

誰知簾翠見她要走,只當是要為老龜求救兵去,哪裏肯放,便攔住道:“慢着,你和他是一夥的,哪有置身事外的道理!都随我一同去見娘娘!”

白塵被她擋在身前,只得停下,冷冷說道:“誰說我們是一夥的。你又哪只眼睛看到我打那些野禽?”

這簾翠本是自家主子身邊有臉面的,龍宮裏鮮少有人敢不從她,便只怒道:“你這花言巧語我才不信,竟然還擺臉色給我瞧!”說着,已從袖中拿出了法器。正要施法,忽而天地變色,吓得三人都朝天看去。

附近的漁民自然也都見到了這番景象,事後傳起了謠言,說要有海難。誰知逃的逃,躲的躲,事後過了一年,那海上都還平平安安的。

且不說凡間如何。簾翠雖認不得這是因何事而起,卻知道厲害,不敢亂動。待平靜了下來,就見一赤衣男子駕着妖霧懸在半空,一雙詭谲可怕的血紅眼眸正冷冷地看着自己,不由吓得尖叫,便要逃開。

白塵見他們吓得魂飛魄散,嘆着氣不知要說什麽才好,便沖那刑天玥喊道:“你來了凡間也就罷了,弄這般陣仗做什麽!若是要為害蒼生,我頭一個便不饒你!”

刑天玥見她無端端的連這點小事也要生氣,只得收斂一些,把煞氣盡收,落到她旁邊,卻帶着十分不滿道:“我哪來的那閑工夫去為害蒼生。不過是見你好端端的卻被一個小禽鳥欺負起來,替你滅滅她的威風罷了。”

白塵只驚愕得口不能言,許久才緩過來道:“你莫非是吃錯了藥,我何時請你幫忙了?而且你怎麽知道我在此處?難不成自上一次見面之後就一直都跟着我?”

刑天玥皺起眉頭道:“怎麽你的問題永遠都問不完,本王不過是恰好看到,那就那麽上心整天都跟在你後頭?”

白塵聽了,仍是懷疑,又道:“好端端的你又路過,是去哪裏?”

刑天玥見她不信自己,便笑道:“去那東邊蓬萊,找月老求求姻緣。”

白塵見他竟能說出這等話語來敷衍,觑了一眼,不再理會。

------題外話------

話說就要完結了……我能堅持到這麽久,存稿君功不可沒~

第 43 章 妹妹,你也進宮去吧!

徐夫人想了一會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在旁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給那林大夫遞了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收手。

林大夫得令,再去把脈的時候。那動作便很是規範了。

古月彤拿帕子蓋在古月華的手上,心中料定那林大夫再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來,因此,便放心的站在了一旁,但她的眼睛,卻沒有離開古月華左右。

不一會兒,那大夫便把完了脈,站起身對着徐夫人沉吟道:“回夫人,古二小姐的雙臂這兩日的确是勞損過度,需要靜心休養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才能好,另外,還得要擦些藥膏。”說着,他便從袖袋裏取出一個碧綠瓷瓶來。

錦安候夫人看了那瓶膏藥一眼,似乎在判定其價值。過了一會兒才淡淡開口道:“這藥膏多少銀子?”

那林大夫聞言,卻轉頭瞧向了徐夫人。

古月彤一看這種情形,頓時便怒了,當下冷冷開口道:“娘,這藥膏就是買了回來,我妹妹也是不敢用的!何必浪費這個銀子呢?”

那林大夫聽了這話,感覺自己又受到了侮辱,但他醫術一般般,本就心虛。也不敢跟古月彤理論,只氣咻咻的将手中那瓶藥膏塞回袖袋子裏去,轉身對着徐夫人道:“若沒什麽事情,夫人,在下告辭。”

徐夫人剛剛聽到古月華的确是雙臂有傷的話,便已經覺得心涼了半截,此刻再聽了此話,當即頭也不擡的朝着林大夫揮了下手臂。

林大夫麻溜的滾了。

談話再次回到正題。

錦安候夫人低頭慢慢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道:“徐夫人,我家華兒她胳膊的确是受了傷,她也不能對令千金做什麽,此事,你可承認?”

徐夫人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好半響之後。她才極不情願的點了一下頭。

錦安候夫人當即開口道:“既然如此,那麽令千金剛剛所說的話就有待商榷了,現在,該我們家華兒說話了。”說着,轉過身來對着古月華點了一下頭。

古月華當即從椅子上起身,先是給自己母親與徐夫人請了安,之後,她才徐徐開口。

“徐夫人,真實情況是這樣的。剛剛我跟姐姐躲在這屏風後面偷聽您跟我母親的對話,這事關我哥哥的終身大事,我們姐妹倆忍不住便跑過來偷聽了,這事兒是我們不對,可是後來,徐小姐從外面進來,她也聽見了屋子裏的說話聲,因為事關她的婚事,于是,她與我一起躲在屏風後面偷聽了。”

說着,古月華瞧了瞧徐夫人已經變黑的臉色,面不改色道:“我們三個都偷聽了,都做了不對的事情,傳出去對誰的名聲都不好。我們都應該反省一下。所以我建議徐夫人您,這件事情就這麽算了,您好好教導您的女兒,我們姐妹也乖乖回去,接受我母親的懲罰,您看如何?”

古月華說話不緊不慢,也給了徐夫人極大的尊重,與剛剛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相去甚遠。徐夫人臉上的表情總算是變好了一些,她瞧了古月華一眼,再回過頭來看看一臉憤恨的自家女兒,最終嘆口氣道:“罷了罷了,這件事情就這樣罷!我們各自關好自己家下人,決不能将這件事情傳出去!”

“徐夫人英明!”古月華當即甜甜開口道。

徐夫人受了這記馬屁,心中覺得好受了許多,她側頭望了古月華一眼,轉身将自家女兒抱進懷裏,将她不住掙紮着的小手牢牢的握住,聲音平靜道:“那婚事……”

錦安候夫人忙道:“徐夫人,你既然嫌棄我家兒子年紀大,與你家女兒不相配,那麽,這件事情就此作罷,往後我們兩家都不要再提起這此話,權當我今日沒有來過,怎麽樣?”

徐夫人聽了這話,臉色雖然還是很難看,卻還是點了一下頭。錦安候夫人這樣說最好,最大限度的保護了她女兒的名聲,不然這件事情傳出去,對徐紫嫣的名聲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這是她萬萬不想看到的。說親不成,兩家人守口如瓶,這是最好不過的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慢慢道:“錦安候夫人,今日就到這裏吧,各位慢走,不送!”說着,端起了桌上茶杯。

錦安候夫人當即站起身來,她沖着徐夫人點點頭,說了句他日再見便牽過自己兩個女兒的手慢慢出了這間客院。

等回到自家院子,一進房門,錦安候夫人便猛然變了臉色,她轉過身來,冷冷開口道:“跪下!”

撲通一聲,姐妹倆一起跪下了。

錦安候夫人瞧了一眼古月華,聲音裏多了一絲柔和:“華兒今日表現不錯,你起來吧!”

但古月華卻紋絲不動:“娘,我今日是跟姐姐一起去偷聽的,并且,我沒有攔住她,讓她沖進了屋子,險些釀成大錯,所以,我也應該跪着。”

當時那種情況,古月華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那會兒徐夫人說了嫌棄古潇安的話,她還在苦苦思索着,耳邊便猛然聽見一陣風聲,她一轉頭,古月彤連人影都沒有了。

除了後悔不疊,她沒有別的想法。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眼眶裏頓時泛出一絲濕熱來,今日這場混亂,她差點對自己産生懷疑,是不是她的教養方法不對,所以兩個女兒才全部都不成樣子?但此刻見了古月華的模樣,她心中卻生出一絲希望來。

還好,華兒不錯。她還是有一個女兒有幾分自己模樣的。

古月彤跪在那裏,先前聽見母親叫古月華起來,她心中還有幾分不舒服,但是随後她看見古月華堅持陪自己跪着,那幾分不舒服立刻便煙消雲散了。她扭過頭來,沖着古月華微微一笑。

錦安候夫人看見了姐妹倆的互動,輕輕咳嗽一聲道:“今日你們兩個,竟然做出聽牆角這種事情來,尤其是彤兒,居然還敢對徐夫人大呼小叫!不好好懲罰你們兩個,很快你們就無法無天了!”

“女兒甘願領罰!”姐妹倆低着頭異口同聲應道。

錦安候夫人這才低低道:“從今日起,你們兩個在護國寺裏這段時間,都乖乖呆在廂房裏,哪兒也不許去!将《法華經》給我連抄一百遍!”

“啊?抄寫經書啊?”一聽這話,古月彤臉上的表情立刻變得痛苦不堪起來。

錦安候夫人當即伸手在古月彤額頭上敲了一記道:“抄寫經書最能修身養性,你這跳脫性子,也該收斂一些了!将來進了宮,不知道會遇上多少比徐夫人還要厲害的角色,到時候你妹妹又不在你身邊,娘也不在,看你怎麽辦!”

“這還不簡單,到時候讓妹妹也進宮,陪在我身邊不就得了?”古月彤順着錦安候夫人的話,笑盈盈的開口道。說着,她便轉過身來,雙目亮晶晶的望着古月華道:“妹妹,到時候你會去的吧?”

古月華擡頭,望向古月彤,她的眼神一直都很平靜,聲音低沉:“姐姐,我是不會進宮去的,一入宮門深似海,咱們家已經有了一個你,我就留在家裏面好好的陪伴母親吧!到時候你要是有了危險,錦安候府就是你最大的依靠。”

“一入宮門深似海?”一旁的錦安候夫人喃喃重複了一遍此話,望向古月華的眼神卻是有些不一樣了。他雜妖才。

古月彤卻是沒有料到古月華會說出不進宮的話來,她愣了一下,才追問道:“妹妹,皇宮是多好玩的地方,你為什麽不願意進去?”

“因為一進去就出不來了,我更喜歡外面的世界。”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古月彤臉上的疑惑之色更深,她還想追問,可就在這時,房間門口傳來了丫鬟們的請安聲:“參見世子!”

古月彤頓時忘記了這茬,她轉過身來,一臉欣喜的望向來人,嘴中喊道:“哥哥!”

“彤兒!”古潇安大踏步的從外頭走了進來,他今日穿了一身靛藍長袍,越發襯托的顏如玉,可惜帥哥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那麽好看:“娘,妹妹她們犯了什麽錯誤,你要如此懲罰她們?”

錦安候夫人嘆口氣,便将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一遍。

古潇安一言不發的聽着,等聽完了以後,他目光如電,久久的望向跪在那裏的古月華。

不卑不吭,神色坦然。

這個妹子,什麽時候變的如此不一樣了?

別人不相信徐紫嫣說的話,他卻是信的,古月華的确是用了什麽東西紮了徐紫嫣,但過後,傷痕卻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這個妹子什麽時候有了如此厲害的手段了?

古潇安暗暗心驚,同時心中有着深深的疑惑,但臉上卻一派平靜,他上前一步,對着古月華柔聲開口道:“小妹,多虧你了,不然彤兒今日可要被徐夫人那個老妖婆給罵了。”

老妖婆?錦安候夫人坐在上首,聽着自家兒子嘴裏吐出來的話,頓時一陣陣無語劃過心頭。但今日勞累了一天,實在是有夠驚心動魄的,她揮揮手,對着手下人道:“好了,你們都退下去吧!該反思的反思,該領罰的領罰!

“等等,母親,您要懲罰誰?”聽了這話,古潇安當即開口問道。

錦安候夫人淡淡道:“彤兒不僅聽牆角根兒,還辱罵當朝一品夫人,華兒雖然有功,但也有不多的地方,我罰她們兩個這些日子都不要出廂房,将法華經抄寫一百遍。”

“娘!這樣不妥!”古潇安當即皺了一下眉頭道:“今日之事,全因兩個妹妹關心我,所以才釀成此錯,俗話說的好,關心則亂,求母親看在孩兒求情的份上,原諒了她們兩個吧!”

古潇安也知道今日這事兒主要的責任都在古月彤的身上,錦安候夫人懲罰古月華,那只是順帶的事情,因此,他求情的時候,便将古月華也給捎帶上了。這也因為古月華從昨日到今天,表現都很好的緣故。

第 43 章 試菜

“什麽時候去顧家下聘?”蕭江北開門見山的問,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已經年後了。”

“嗨!”香姨娘忍不住笑了一聲:“我當什麽事兒呢,原來是為這個。二爺放心,如今元宵還沒過,下聘的日子,怎麽着也得出了正月裏,東西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還差幾樣就齊全,過兩日把單子送過去給你過目,看看你還有什麽要添減的。其實這門親事已經算是緊湊了,先前顧夫人還和我說,大姑娘來京城沒兩天,父女相聚日子短,依照她的心思,要過一年再成婚呢。”

“不行。”蕭江北斷然道,語氣不容拒絕。只聽得幾個姨娘丫頭都有些好笑,香姨娘便搖頭道:“好好好,知道了,老爺已經和顧大人說好,最遲不會超過春末,準給你和大姑娘辦這場婚事,這總成了吧?”

“好。”

依照蕭江北的心思,恨不能現在就成親,不過他也知道這不可能,于是只好答應了。正要轉身出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便轉回身道:“岳嬷嬷老了,以後不用她在我房裏伺候了。”

香姨娘忙道:“這怎麽成?你房裏又沒有個老人家,就那麽一個,又不是別人,是你的乳母,二爺不能連她也容不下啊,傳出去讓人怎麽說?”

“我恰是因為她老邁,讓她回去享福。”蕭江北不肯讓步,卻聽香姨娘嘆氣道:“我知道,必是她又說了什麽你不愛聽的話,只是二爺,你也想想,你從小是她奶大的。她那時也有兒子,自己兒子喝着羊奶,卻是一口母親的奶喝不到,全都喂給你,如今她縱然有什麽錯處,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就是,好歹你是主子。她還敢命令你不成?若是如今你把她攆出去。讓她還有什麽顏面在人前擡頭?老爺知道,也必定不依的。”

蕭江北皺皺眉,不知香姨娘哪句話打動了他。他終于是沒有再堅持,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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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連元宵花燈都不曾出去看,就為了弄這些,如今好容易成了。杏花姐姐。你可千萬要拿出所有本事,咱們姑娘指着你發財呢。”

往廚房去的路上。春雨捧着一個食盤,上面是些食材和調料瓶子,一面打趣着杏花,卻聽她笑罵道:“小壞蹄子。我已經夠緊張了,你偏偏還說這樣話,可是生怕我不出錯不成?”

“有什麽可緊張的?”春雨撇嘴:“不就是做兩道菜嗎?”

“你說的輕巧。你可曾吃過這樣菜沒有?何況你剛剛也說過了,姑娘指望着這個發財呢。我要是做砸了,豈不是把姑娘的全盤計劃都給打翻了?”

兩人一邊說着,便來到廚房,管廚房的兩個婆子見她們過來,便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其中一個陰陽怪氣的說道:“喲,什麽風兒把兩位姑娘吹了過來?大姑娘如今跟着太太學習管家呢,聽說前兒才剛剛查了庫房,這大正月裏的,莫非就又要折騰廚房了?”

杏花聽見這話,便收了和她們表面和氣的打算,因冷笑道:“今兒來是依照姑娘吩咐,親自做兩道新鮮菜肴孝敬老太太老爺太太。你們不用在我面前拿大,查廚房的日子自然是有,不過也看我們姑娘心情。庫房那邊的賬好做,你們若是也能像庫房那邊把賬做的嚴絲合縫,再在我跟前說這陰陽怪氣的話吧。”

兩個婆子身子就是一僵,于是另一個連忙碰了先前說話的那一個一下,陪笑道:“她吃多了酒,這會兒還醉着呢,兩位姑娘千萬別和她一般見識。既是大姑娘讓姑娘們過來親自做菜孝敬老太太,且跟我來,我替姑娘們現騰出一個鍋竈。”說完躬着身子引杏花和春雨往窗邊那個鍋竈走去,一面就叫道:“馮春家的,看見姑娘們來,還不趕緊過來幫着打個下手?”

廚房裏其它兩個媳婦婆子便彼此對看了一眼,心中各自稱意。這兩個管事的仗着素日是呂夫人心腹,克扣貪污的事兒不知做了多少,如今大姑娘也跟着管家,總算這府裏不再是太太一手遮天,瞧瞧,連兩個丫頭都這樣硬氣,真不愧是大姑娘調理出來的人,莫非先前沒看成的熱鬧,如今終于可以看了?

杏花和春雨也不理會這些人的心思各異,将自己帶來的食材調料瓶子擺在鍋臺上,杏花默默想了一遍顧绮羅教自己的菜譜,接着面容一肅,見馮春家的已經将案板和菜刀遞了過來,于是便扯起一顆大蔥開始切絲。

******************

“今兒請老爺太太還有妹妹們過來祖母這裏用飯,一是趁着正月沒過,大家聚在一起樂一樂;二來也是杏花忽然起了心思,要展展手藝,做了兩道新鮮的菜肴,要請大家嘗一嘗。”

周太夫人的屋裏,顧绮羅一面分發筷子,一面向顧老爺解釋着,見丫頭們把飯菜一樣樣擺上來,最後是杏花和春雨提上一個三層大食盒,逐層打開後,就端出兩大盤子熱氣騰騰的菜肴,還有一個大盤子裏,一半裝着三疊四四方方的豆腐皮,另一半則是細長的蔥絲。

“咦?果然沒見過這樣菜,都是什麽名目?”

顧老爺好奇看着那兩樣菜,不但是他,就連周太夫人呂夫人這樣也算見多識廣的,看見這兩樣菜也十分好奇,更不用提其他女孩兒了,聽見父親這樣問,她們就一起把目光轉向顧绮羅。

“一道叫京醬肉絲,一道因為吃着有點兒魚的味道,所以叫做魚香肉絲。”顧绮羅微笑回答:這兩道菜雖然在現代只是普通簡單的家常菜,但魚香肉絲乃是川菜,蜀地距離京城太過遙遠,不知是來往的少,抑或是連那邊也未發明出魚香肉絲,總之顧绮羅沒在京城見過這道菜;另一道京醬肉絲原本就是近代才偶然做出,這裏也是沒有。而這兩道菜口感濃郁鮮香,又別具一格,所以顧绮羅最先教授杏花的菜肴便是這兩樣。

別看簡單,也是費力不少,就說在現代家家戶戶都有的料酒,這時代便沒有,好在有醬油,顧绮羅在現代固然喜歡看食譜,卻總不會未蔔先知的連調味料怎麽制作都知道,沒辦法,只好依照腦海中依稀的印象,用花椒大料桂皮等炮制了這料酒,其實缺少材料,也不地道,但在這個時代,依然是難得了。最起碼兩個丫頭就被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夢”震撼的五體投地。

這是杏花第一次做姑娘教授的新奇菜肴,雖然在廚房中嘗試的時候,她和春雨都覺得這兩道菜十分美味,可面對主子們的檢驗,依然覺着有些緊張。好在韓姨娘莊姨娘替衆人布菜後,大家一嘗之下,齊齊叫好,兩個丫頭這才松了口氣。

于是顧老爺大喜之下,又問這兩道菜的做法,顧绮羅便簡單說了一遍,顧老爺也不過是興之所至而已,哪有心去記?點頭誇了幾句,便向周太夫人道:“娘親且多吃一些,兒子覺得這兩道菜十分的開胃下飯呢。”

周太夫人含笑點頭,而顧錦繡看着顧绮羅的目光裏就暗暗含着嫉恨,有心想說不過是兩道菜而已,又想起母親的話,只好隐忍着脾氣也誇贊了幾句。

最後,兩道菜點滴未剩,大家用完了飯,顧明陽和呂夫人等告退離開,顧绮羅代周太夫人送她們到門邊,見衆人出了院門方轉回來,卻見周太夫人将兩個丫頭支了出去,沖她招手叫她過去,她便依言走到老太太身邊坐下,只聽周太夫人笑道:“說吧,你又想出了什麽主意?在鄉下一起住了十幾年,我怎麽不知道你于做菜上這樣有孝心?”

“看祖母說的,從前孫女兒不也經常替您做點心麽?如今杏花最擅長廚藝,孫女兒和她在一起,常有些突發奇想,正好府裏有條件,所以就讓她試一下,後來聽她說這兩樣菜味道好,這才拿來孝敬祖母和老爺太太,怎麽祖母如今卻說人家沒有孝心?”

“我只說你從前不在做菜上這樣講究罷了,何曾說你沒有孝心?”周太夫人微笑着,對顧绮羅道:“你啊,祖母還不知道你?前些日子你說要跟太太學着管家,聽說這陣子很是讓她頭疼了一番,如今又忽然搗騰出這樣新奇東西,到底是因為什麽?”

顧绮羅原本也沒打算瞞着周太夫人,于是笑道:“祖母覺着這菜好不好吃?孫女兒有意多弄幾道這樣的新奇菜肴,然後開一個私房菜館,您老覺着有前途沒?”

“你……你想做生意?”周太夫人到底出身于底層群衆,聞言并沒有勃然大怒,只是十分詫異,但不等顧绮羅回答,她便似是想到了什麽,沉聲道:“可是因為你們太太那邊有什麽舉動?”

顧绮羅知道祖母精明,有些事自己就是不說,也一定瞞不過去,因沉默了一會兒後方輕聲道:“具體的孫女兒不知道,只是太太大概覺着孫女兒實在配不上蕭家,所以如今看上去,倒不像是要替孫女兒盡早完婚的意思。”

“哼!這卻由不得她,我已經和你爹說好了,讓蕭家出了正月就下聘,最晚也就到春末,便把你嫁過去。我知道那蕭家子如今不同往日,京城裏凡是有女兒的人家都盯着,只終究咱們才是和他家定親的正主兒,更何況你又說他對你很好,既如此,祖母拼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人壞了這門親事。”

第 46 章 銘刀,陽光!

“喂,你還好吧?”顏沖問道。

但是那大叔傷勢很嚴重,根本就沒有精神答話。

他既然不肯交出來,顏沖沒有辦法,只能在他身上發動了手上功夫。

他這已經不能叫扒竊了,分明就是搜身!

那大叔的衣服就那麽幾件,也沒太多地方可藏,顏沖很快就找到了那盤卡帶。

還不錯,包裝很嚴實,并沒有因為戰鬥而損壞。

顏沖不由得調侃他道:“你說說你,那麽大人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喜歡打游戲。”

“你不知道……”那大叔突然嘆了口氣,“我這種出來混的,根本沒時間照顧家裏。人到中年了,才知道後悔。過幾天就是我兒子的生日了,聽他提過非常想要這款游戲,我又排不到……”

顏沖這才知道,在這個兇神惡煞的大叔背後,竟然還有這麽一個溫情的家庭故事。

“即使你想送給兒子禮物,也不要用這種方法!”顏沖告訴他,“你有時間多回家陪陪兒子才是正道!”

“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幾面!算什麽父親!”

“你以為兒子想要的就只是禮物嗎?他們需要的是陪伴啊!”

“你知道,如果有一天,你死在外面了,他會多麽傷心嗎?”

“哪怕你在外面再英雄,又有什麽用!”

“誰想要你的破爛游戲機!”

“孩子想要的是父親啊!”

那個大叔聽顏沖不斷地發着牢騷,也不敢說話啊。

話說我給我兒子送禮物,你哭什麽啊?

顏沖也感覺自己有點失态了,站起身來就想離開。

這個時候,那個被搶了游戲卡帶的小男孩跟着跑了過來。

“喂,小子,你的卡帶我幫你搶回來了。”顏沖抹了抹淚水,裝出一個成功的笑臉。

但是那個小男孩卻根本沒有理會顏沖,而是徑直跑到了那個大叔的身邊。

“爸爸!你怎麽了?”那個小男孩關切地說道,“是不是受傷了?”

“沒事兒,我就是扭到了腰而已。”那大叔說道。

顏沖:“!!!”

他是你爹?

你們這套娃任務怎麽還帶套回來的?

這個時候那大叔也猜到自己搶的是自己兒子的那盤卡帶了。

他滿臉帶着羞愧,道:“我以為你想要,于是便去搶了來。沒想到,你竟然能憑着自己的本事排到!我連我兒子的本事都不知道,真是太羞愧了!”

那個小男孩道:“其實我的本事也沒那麽好,完全是運氣好,前面有人離隊了。”

顏沖安慰他道:“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嘛!你看,即使你的游戲被人搶了了,最後不也回來了嗎?”

“謝謝你,大哥哥!”那個小男孩這才說道。

那個大叔的腰傷好了一點,他硬撐着起身,跪在地上,給顏沖磕了個頭。

這可把顏沖吓壞了:“不用行此大禮!”

都說日本人好禮節,這也太客氣了吧!

“多謝你!”那大叔鄭重地道,“我也沒有什麽能感謝你的……”

說着,他把腰間的佩刀連鞘抽了出來。

顏沖:“!!!”

你不會是要切腹吧?

“我是一個極道,沒有什麽能耐,最珍貴的東西,除了兒子,就是這把刀了。”那大叔說道。

“這可不行,萬萬使不得!”顏沖連忙拒絕。

你都說是你最珍貴的東西了,我還咋要啊?

而且,我也不會用武士刀啊!

“你若不收,便是瞧不起我!”那大叔道,“我叫大谷,在道上也是有一號的!人稱華菱惡狗,你拿了我的刀,以後道上便沒有人敢欺負你。”

我不拿你的刀,也沒人欺負我啊!

大谷再三懇請,請顏沖收下。

顏沖沒有辦法,只能接受了。

雖然他不會用,但是這刀看起來極為鋒利,随意揮砍的話,應該也能對他人造成一定的威懾。

“這刀名為‘陽光’,像光一樣快,像光一樣亮。”大谷在與自己的愛刀分別。

但是實話實說,顏沖更想要錢。

在小男孩的攙扶之下,大谷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交出了佩刀的他,仿佛也沒有初見時那麽兇悍了。

父子二人之間,湧現出了難得的溫情。

顏沖心裏竟然産生了一股莫名的感動。

他現在要找到殺他父親兇手的心,更堅定了。

至于這把刀……

顏沖将其收歸到系統的儲物空間當中,并查看了一下它的屬性。

陽光:打刀,中型單手劍類武器,綠色。

傷害:8,力量加成,揮砍傷害。

效果:每有一點耐久,傷害便增加一點,但沒有耐久的時候,不能攻擊。

耐久:12/12。

經過之前的測試,顏沖對武器的傷害機制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所謂的傷害8,就是一次發力完整的攻擊,命中目标之後能造成八點傷害。

當然,如果發力不完全,或者時機掌握的不好,傷害可能還會降低。

八點傷害看着不多,但是顏沖這樣的小脆皮也就只有十點生命,而即使是力量、體力都達到了滿點的血牛,生命值也不過三十點罷了。

陽光這把刀,在耐久滿點的時候,能造成二十的傷害,第二刀則是十九點。

也就是說,在現階段,沒有敵人是一刀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兩刀!

不過它的攻擊加成是力量,顏沖的力量只有四,不但不能增加攻擊,反倒還要降低一點,而且武器高傷害的先決條件是能砍得中。

但即使是這樣,它也比趙一兩的白裝匕首更好。

趙一兩的匕首傷害是4,敏捷加成,在偷襲的情況下,能造成雙倍的傷害。

顏沖的敏捷是十,能夠提供三點加成,基礎傷害便是七點。

如果潛行成功,偷襲的雙倍乘以《蓄力重擊》的一點五倍傷害,所以最終能達到二十一點傷害的效果。

但是,也就只有這一刀的傷害能高點了。

徒手攻擊,也就是拳打腳踢的傷害是3,但卻是力量加成,顏沖可憐的力量讓傷害降到了2。

也就踢裆的時候還能有點效果。

好在滑鏟提供額外的三點傷害,而石頭形态能讓徒手攻擊的傷害翻倍,所以顏沖的一記滑鏟現在能造成十點傷害。

顏沖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先把力量提升上來,哪怕只是五點,也比有減值要好。

但是屬性加點,從四點提升到五點,需要三點潛能點。

在潛能點不豐富的初期,顏沖也只能忍着了。

第 36 章 汪明

淩霄幾人離開之後,至強武道館內,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氣。

不少人都是馬上癱倒在地上,臉上滿是冷汗,臉色蒼白如紙。

淩霄帶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壓得他們都快喘不過氣了。

這時,他們才想起來,淩霄之前說要打爆他們,根本不是開玩笑!而是實話實話!

還有一部分人,則是捂着褲裆,褲子上一片水漬。

半分鐘後,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命魂武者,和一名與汪寧長相有些相似的男生,來到了至強武道館。

那名與汪寧有些相似的男生,一進入武道館,就看到了倒在擂臺上的汪寧,在其四周幾名醫生将其團團圍住。

他眉頭一皺,立刻開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一位學員聞言,立刻恭敬地喊了一聲汪明哥,然後将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汪明的神情陰晴不定,“淩霄嗎?就憑這種沒有絲毫背景的人也敢動我汪家的人?”

随後他走向擂臺,查看了一下汪寧的傷勢,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哥,你一定要殺了他!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汪寧看見汪明,咬牙切齒地說道。

汪明聞言,冷哼一聲,“平時讓你多用心修煉你不聽,現在知道後果了吧?

居然還以自己的命魂發誓,生死傷殘無須他人負責!簡直愚蠢!”

“哥!”汪寧大喊一聲,眼神裏滿是對淩霄的怨毒。

汪明見狀,冷聲道:“淩霄就交給我了,你安心養傷吧。”

“劉總教練,我們去看看監控?”汪明對着那位高大的中年武者說道。

劉總教練點點頭,一個連續挑戰10名命魂武者全勝的高中生,讓他也很有興趣。

半個小時後,兩人将監控看完,同時陷入了沉默。

最終還是汪明開口道:“劉總教練,你看這人的命魂品級是……”

“至少也是五六品,甚至更高!”劉總教練一臉羨慕地說道。

劉總教練的命魂品級僅僅只是二品,并且早年家境貧寒沒有太多的修煉資源,但是就算是這樣,依然讓他修煉到了命魂八階!

如果他能有五品命魂的話,那麽他敢肯定他絕對能沖破命魂境!

“不單單只是命魂品級高,如果那些學員說的是真的話,這個淩霄對武技、戰鬥也是極有天賦。

僅僅只是飛快的看了十秒,就能将中品武技掌握,這樣的天賦是在有些可怕呀!”劉總教練贊嘆地說道。

汪明心頭劇震,他沒有想到淩霄的命魂品級,居然會這麽高!

而且劉總教練對淩霄的評價,同樣很高!

劉總教練什麽人?天泉命魂境中的傳奇人物!

如果不是汪父與劉總教練有些關系,劉總教練根本不會待在至強武道館。

這淩霄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劉總教練這樣的評價?

“教練,我會在交流賽中讓他付出代價的!汪家的人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打的!”汪明開口說道。

劉總教練點點頭,道:“加油吧,他會是一個很棒的對手。”

“嗯,但是他最終只會是我的手下敗将!”汪明自信心十足地說道。

已經到達酒店的淩霄,絲毫不知道他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第 42 章 兔子急了也咬人

錦安候夫人本來因為古月彤突然蹦出來對徐夫人開罵而生氣不已,此刻見了小女兒所作所為,卻覺得仿若來了救兵,能化解眼前這亂糟糟的局面,因此。她便坐在那裏默不作聲了。

“娘!”就在這時,那被古月華抓着一只胳膊的徐紫嫣卻忽然開口喚了徐夫人一聲。面容悲切,仿若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徐夫人見了,頓時心疼萬分,她轉過頭來,惡狠狠的望着古月華道:“古二小姐,請你放開小女!”

“放開她又有何不可?”古月華慢悠悠道:“不過徐夫人,您一向标榜自家女兒十分優秀,優秀到我們大哥都配不上,想必,她一定比我們姐妹還要好,絕不會一松開就撲到母親懷裏撒嬌,像個還沒斷奶的孩子是不是?”說着,她便放開了徐紫嫣。

徐紫嫣原本心裏面就是打算撲到徐夫人的懷裏面痛哭一番的。可是聽了古月華的話,她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只是眼眸裏的神色卻是相當憤恨。

可恨!這古家二小姐的嘴巴可真是厲害!

徐夫人聽了這話,見女兒站在那裏沒有過來,于是恨恨的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雙臂。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嫣兒,你怎麽會在屏風後頭?”為了掩飾尴尬,徐夫人開口問道。

徐紫嫣抽抽搭搭的哭了一會兒,這才慢慢開口道:“剛剛,世子過來找我。說他絕不會娶我為妻,我就非常氣憤,準備過來詢問母親您,既然如此,那錦安候夫人為什麽還要眼巴巴的請了我們母女上護國寺裏來?這也欺人太甚了!”

自己看不上別人是一回事,但是沒想到的是,那個被她看不起的人居然也看不起自己,這讓徐紫嫣頓時覺得受了奇恥大辱,她是跑回來質問的,不料一進門便被古月華給制住了,此刻憋屈的很。

房間裏,徐紫嫣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卻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錦安候夫人聽了有些羞愧,因為這是她原本就知道的情況;而徐夫人聽了這話以後,立刻眼光如刀一般割了錦安候夫人一眼。心中也下定決心,以後堅決不跟錦安候夫人來往了!這婦人太不厚道了!

古月華很是淡定的站在那裏,并不怕徐紫嫣編排自己。他雜畝弟。

而古月彤就不一樣了,她聽了徐紫嫣這話,頓時嗤笑出聲:“我哥哥的确是說過這句話,他壓根就沒看上你,不過是蒲柳之姿,當別人很稀罕似的。他跟你說的也是實話,既然你們也不願意我哥哥。那一拍兩散正好,你還跑來質問我母親做什麽?”

“古月彤,你!”徐紫嫣聽了這冷嘲熱諷的話,險些将?子給氣歪了,她性子沒有古月彤潑辣,心中氣急,卻也只是突然轉過身去,伏在母親肩膀上嗚嗚痛哭了起來。将一個受了委屈哭的梨花帶雨的千金小姐形象表現的淋漓盡致。

徐夫人也氣的不輕,她冷了臉望向古月彤道:“古大小姐,你小小年紀,說話竟然如此尖酸刻薄,這是你們古家的家教嗎?那我今日可真是領教了!”

古月彤瞪圓了眼睛就要反駁,眼看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一旁的錦安候夫人連忙一把拉住自家女兒。轉頭對着徐夫人勸道:“夫人,不要再做這無謂的争吵了,咱們還是趕緊将剛剛的事情弄清楚比較重要!”

聽了這話,徐夫人冷笑一聲道:“那麻煩夫人管好自家女兒!”

“我家女兒我自會去管,現在,還是請令千金接着剛剛的話說下去,這件事情再拖下去對你對我,都沒好處!”錦安候夫人盡管也氣古月彤的莽撞,但她卻絕不會當着外人的面兒訓斥女兒。

古月彤可是古家的金鳳凰,将來那是要做太子妃,做皇後,要母儀天下的!怎能被訓斥?當然,回到家裏面訓斥一番也不是不可以。

徐夫人聽了這話,盡管心中還是很氣,但她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的确如錦安候夫人所說,今日吵下去對誰都沒好處,這裏是護國寺,人多眼雜,而且貴人繁多,不比京都,要是出了什麽事情,肯定在貴族圈子裏就先把臉給丢盡了!

想着,徐夫人臉上的表情便緩和了下來。但是她一轉頭,就瞧見了古月彤,那雙眼神裏射出來的光芒便是又狠又毒。

這古月彤如此嚣張,敢當衆奚落她家嫣兒,這筆賬,她記住了!總有一日會叫她們古家償還!

徐夫人心中計議已定,當即低下頭去,拍拍女兒肩膀,柔聲開口道:“嫣兒,你不要再哭了,剛剛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情況,你說出來,母親會給你做主的!”

徐紫嫣擡起頭來,拿出帕子來擦了擦眼淚,她沒有去看廳上衆人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女兒憤憤告別世子,回到這院中來,誰知道,一進門,我便看見了這位古家的二小姐躲在屏風後面,我剛想出聲,就被她給捂住了嘴巴……對了!她還拿了一個很尖利的東西紮了我一下!”最後一句,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說着,徐紫嫣便伸出右臂來,撸起衣袖,自信滿滿的展示給衆人看。這一刻,她臉上再無淚水。

但見一段潔白如玉的藕臂出現在衆人面前,上面不要說傷口了,就連一個紅點紅斑都沒有。

錦安候夫人看了一眼,不由的狐疑望着徐紫嫣道:“徐小姐,你冤枉我們家華兒也要有個度,你這上面什麽傷痕都沒有?我家華兒将你怎麽樣了?”

“不可能,她明明拿東西紮了我的!很痛很痛!”徐紫嫣聞言,頓時不可置信的低下頭去。可是很快,她便瘋狂的轉動胳膊,但是無論她再怎麽仔細的看,那上頭也是一個傷痕都沒有。

古月華站在那裏,嘴角不由的露出一絲笑容來。

前世裏,她生在醫學世家,家裏母親,還有外祖父,都是省裏赫赫有名的醫生,不同的是,母親是一家市級醫院的副院長,同時還是醫術精湛的外科大夫,而祖父就不同了,老人家一輩子研究中醫,祖傳留下許多偏方,但外祖父卻只有她母親一個女兒,所以最後,那些個東西都被外祖父當做衣缽傳給了自己的外孫女。不論是金針刺穴還是把脈瞧病,古月華都學的很是透徹。

同時,她還是剛剛大學畢業,在母親所在的那家醫院裏實習的外科醫生。

可惜,一場車禍就将她送來了這裏。

剛剛在屏風後面,古月華的确是拔下頭上的簪子在徐紫嫣的胳膊上紮了一下,但她因為紮的是穴道,力道也很輕,所以徐紫嫣覺得很痛,但身上卻沒有什麽傷口。再加之她進來以後一直都被古月華攥着胳膊,等得到自由的時候,又趴在母親肩膀上哭了半天,時間早已經過去了一大半,那個簪子紮過的淺淺印記自然早就沒有了。

“怎麽會這樣?剛剛我的胳膊明明就很痛的!”徐紫嫣不可置信的瞧着自己的胳膊,喃喃的說出了這句話。

古月彤在一旁插嘴道:“你為了冤枉我妹妹,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昨日上山來的時候,馬車出了些意外,我妹妹胳膊受了傷,大夫診過脈說了,要好好休養半個月才行,今日早上她還是被丫鬟喂着吃的飯呢!她怎麽可能有力氣紮到你?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叫你們家随行的大夫來給她診診脈!看看我說的是不是真話!”

“此話當真?”徐夫人聽了這話,當即頗為懷疑的問道:“可是剛剛,古二小姐不還是親手拉着我家嫣兒進來的嗎?這是所有人都看見的啊?”

聽了這話,古月彤脫口而出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人了!當時你家女兒急着要沖進來,是我妹妹将她拉住的,因為這個,她的傷勢不知道要加重多少呢!”

“那好,就讓大夫來查查看你說的是不是真話!”徐夫人真的是受夠了,她不願意再跟古月彤争論不休,當即揮揮手,吩咐身邊的丫鬟婆子下去傳自己帶的大夫進來。那丫鬟臨走的時候,接收到了徐夫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旁人沒看到,古月華卻是看見了。

等下估計還有後招。

就在這時,錦安候夫人緩緩開口道:“徐夫人,今日事情鬧成這般,我們都不想的,現在幾個孩子都站在地上,不如這樣,搬幾把椅子來,讓她們都坐下說話如何?”

徐夫人張嘴便想反駁,可是她一想,這樣的話,自家女兒也能坐下來了。因此便沒吭聲。

很快,便有婆子搬了幾把椅子進來,三個女孩子分別坐在了自己母親那一邊。

古月彤今日險些闖下大禍來,多虧着古月華從中周旋,這才将了徐夫人一軍,心裏面對她感激萬分,此刻坐在母親身邊,她不由關切的開口問道:“小妹,你胳膊痛的還嚴不嚴重?”

“還好。”古月華對着她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

徐夫人見了這姐妹兩個親密的樣子,心裏面很想發火,經過今日這件事情,她心裏面對于古家這二姐妹是一點好感也沒有,連帶着錦安候夫人也厭惡上了,但經過剛剛小小的針尖對麥芒以後,她心中對于古月華實在是有些害怕,再加上自家女兒也在對方手裏莫名其妙的吃了虧,所以此刻,盡管徐夫人很想出言刺古月華幾句,卻沒那個膽子。

能讓這位一向以伶牙俐?著稱的徐夫人忌憚,古月華也算是好本事了。

有丫鬟過來上了茶,廳上衆人卻全都沒有心思去喝。

沒一會兒,随着徐夫人一起上山來的那中年大夫便随着丫鬟一起進來了,他是個面白無須的微胖男子,古月華一見到他,頓時便想起了公公這個詞來,頓時往後躲了一下。

這一幕,看在徐夫人眼裏,卻是古月華害怕了,她不由的冷冷一笑,道:“古家二小姐,請讓林大夫替你把脈吧!”

古月華頓時收回心思,起身坐到桌案旁,慢慢伸出右手,讓那大夫替她把脈。

“等等!”就在這時,古月彤卻忽然站起身來,她拿出一方雪白的帕子來,走過去蓋在古月華的手腕上,聲音清朗道:“我妹妹還沒許配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又豈能讓這男子摸她的手!”

“小姐,在下是瞧病診脈,真沒小姐說的那種龌龊心思!”那林大夫聽了這話,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對了,他沒胡子,所以就只看見上嘴唇上那片白花花的肉上下抖動着,惡心無比。

古月華只看了一眼便扭過了頭,她生怕自己把隔夜飯給吐出來了,真不知道這徐夫人怎會選了他來當随行大夫,難道,她好這一口?

古月華不由的邪惡了一把。

“我沒說你,專心把你的脈!”古月彤對着那林大夫冷冷道,說着,她轉過頭來望了徐夫人一眼,面帶嘲諷的道:“我是說給徐夫人聽的,這可是有帕子墊着的,要是回到京城裏,有什麽風言風語的傳出去了,平白敗壞我妹妹的名聲,錦安候府絕饒不了她!”說着,古月彤轉過身來,拉着錦安候夫人的手甜甜的笑着:“娘,你說女兒說的對不對啊?”

先前古月彤胡鬧,錦安候夫人心裏面自然生氣,但是此刻,她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而且很是為古月華考慮,錦安候夫人又怎麽會反對?

當下,她便點點頭道:“對,就是這樣。”

徐夫人坐在一旁,聽着這母女倆對話,險些氣炸了肺,她覺得渾身的血液往頭頂上湧,但卻說不出一個字來。這林大夫是她府裏的府醫,醫術不咋樣,人卻很好色。之前在她府上診脈,竟偷偷的勾引了好幾個丫鬟,最後珠胎暗結,被她發現以後全都杖斃扔出府去了,這大夫也差點攆出去,後來有人求情她才留了下來,今日,她讓這林大夫替古月華診脈,原本打算的便是借着這件事情,回去以後大肆宣揚,以林大夫好色的名聲,定能毀了這古家二小姐,可是沒想到,還沒實施,就被古月彤給提前警告了。

錦安候府,那可是當朝一等公爵,實力不容小觑!小小的尚書府如何能夠與之為敵?

第 43 章

羽夜夜揉揉眼睛擡起頭, 月白色的外衣輕輕滑落。她的目光向下望去,看見了手中正握着什麽的青帝。

羽夜夜好奇地望向青帝捧在手心的東西。好像是一只腳。她歪了歪腦袋,瞳孔漸漸收縮, 眼中的茫然瞬息間消失。

一滴冷汗從羽夜夜的額頭滲出,緩緩滴落下來,落在青帝握着她腳的手背上。

“師父!”羽夜夜心神一凜, 立刻想要抽回腳。

“別動。”青帝冷聲阻止,擡手撫上她腳心的傷痕。

羽夜夜嘴角一揚, 頓時無法克制地笑出聲。

“師父, ”羽夜夜笑聲陣陣,話語不連貫,“不要, 癢。”

“啪!”天問剛剛從窗戶飛進來, 聽見羽夜夜歡樂的聲音,飛快又退了出去。

青帝擡頭看了一下天問離開的方向,放下羽夜夜的腳。他已經用代過之術消除了她雙腳上的傷痕。

羽夜夜擦了擦眼睛沁出的歡樂淚水,深深呼吸幾下, 從無法抑制的笑容中解脫出來。

青帝站起身, 低沉冰冷的聲音裏有一種刻意的疏離:“夜夜,穿好鞋襪。”

羽夜夜看到一旁的鞋襪, 立刻擡起腳,直接撩開衣裙, 露出白皙的小腿。

青帝飛快轉過頭, 眼睛一瞬不瞬望着桌上的兩碗湯藥。他薄唇微動了一下,端起一碗藥喝了下去。

當青帝将兩碗藥喝盡,羽夜夜輕快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師父,我穿好了。”

羽夜夜放下裙擺, 擡頭望向青帝。她注視着他的臉,臉上的笑容頓時收斂了幾分。

羽夜夜神情擔憂問道:“師父,你的臉色不太好。病情很嚴重嗎?”

青帝神情平靜道:“為師無事。”

羽夜夜略一思考,直視青帝的眼睛一眨不眨問道:“師父,天問說你腰上舊疾複發。你的腰還好嗎?”

腰?青帝雙眸微沉。這就是天問給自己的掩飾嗎?

青帝薄唇輕啓,淡定道:“為師……”

“你這個小滑頭!”天問突然從窗戶底下冒出來,“我說的是風寒,風寒。”

青帝神情微沉,立刻沒有繼續說下去。

羽夜夜不滿地回頭,一把将飛過來的天問抱住。她雙手用力摟着它,臉上挂着燦爛過度的笑容,揚聲問道:“天問,你出現得好及時。你難道一直躲在外面的窗戶下偷聽我和師父說話嗎?”

“松手,松手,”天問喘息不暢,“夜夜,我喘不過氣了。”

“哼。”羽夜夜冷哼一聲,松開手。

計謀失敗。羽夜夜轉過身立刻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她笑着重新問道:“師父,你的風寒怎麽樣了?”

青帝望着着她和剛剛一般無二的笑容,狀似不經意看了一眼天問。天問漆黑色的書頁正嘩啦啦翻個不停。

青帝斟酌了下語言,沉聲道:“夜夜,為師剛剛喝了藥,過幾天就會痊愈。”

羽夜夜的心中依然對青帝是否身染風寒抱持幾分懷疑。她目不轉睛注視着青帝的臉,想從中看出一些端倪。

青帝迎着她專注的目光,臉上一瞬間掠過一絲不自在的神色。他錯開她的視線,正色喊道:“夜夜。”

“師父,你是怎麽染上風寒的?”羽夜夜脫口而出問道。她看不出來青帝有什麽異樣,立刻直截了當詢問。

剎那間,青帝的神情變了。他的眼前不經意浮現出羽夜夜昏暗的房間,灼熱而柔軟的身體仿佛仍在懷中,還有唇上炙熱的……

青帝眸色一沉,驀得攥緊手心,緊咬了下牙齒。他緊抿的薄唇立刻被咬破,出現一道血痕。

羽夜夜看見,心中一驚。

“師父!”她慌忙走上前,纖纖素手向青帝的唇上伸去。

青帝呼吸一滞,迅疾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冷聲喊道:“夜夜!”

羽夜夜被他突然提高的聲音吓了一跳。她的身體一顫,眼睛仍然緊緊盯着青帝染了一層血跡的薄唇。

“師父,你的嘴唇被咬破了。”羽夜夜望着青帝帶血的雙唇,不自覺用牙齒輕輕咬了下自己的緋唇。

青帝輕輕抿了下薄唇。淡淡的血腥味頃刻間在他的口中蔓延開。他咽下口中的血,聲音冷靜道:“夜夜,別擔心。這只是小傷,為師沒事。”

羽夜夜一點也沒有安心。她的目光望向自己依然被緊握的手腕,心中更加擔憂。師父的手好熱。不僅如此……

羽夜夜的雙眸立刻黯淡下來,正色道:“師父,你的手好熱。”

青帝怔了下,轉頭看向身側。他的手正緊緊攥着羽夜夜的手腕。一抹幽暗飛快掠過他的眸底。青帝飛快松開手,将手不動聲色置于身後。

“師父,”羽夜夜的眼睛依然緊緊盯着青帝的臉,單純天真道,“你的臉好紅。”

剎那間,羽夜夜仿佛看到一絲狼狽之色出現在青帝的臉上。她頓時詫異得使勁眨了下眼睛想看清楚。

當她睜大眼睛再望去的時候,青帝已經不知在何時和她拉開了一大段距離。

“夜夜,為師……”青帝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被天問打斷。

天問情緒激動,聲音裏滿滿都是不加掩飾的喜悅:“夜夜,夜夜,我知道,我知道。”

羽夜夜聽着天問別有深意的話,細眉微蹙,語氣有些不太相信:“你真的知道師父怎麽惹上風寒的嗎?”

“當然!我畫下來了。你要不要看?”說話間,天問漆黑色的書卷飛快翻動。

無數翻動的書頁中,羽夜夜恍惚間看到一張栩栩如生的圖畫從眼前飛快掠過。她好奇地向天問伸出手,不解問道:“那是什麽?”

就在她快觸碰到天問書卷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從她的身後飛快伸出,先她一步将天問握在手中。

青帝“啪”一聲用力将天問書卷重重合上。他用明顯壓抑着什麽的聲音,冷聲說道:“夜夜,為師最近需要安靜休養。你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

“師父,我會照顧好自己。”羽夜夜同情地望了一眼被強迫閉嘴的天問,收回落空的手。

她擡頭看着青帝比剛剛冷沉許多的臉,忍不住問道:“師父,要不要讓參商長老來看一看?”

“不用。”青帝毫不遲疑拒絕道。

羽夜夜繼續勸道:“雖然風寒只是小病。如果不及時治療,難保不會更加嚴重。”

青帝沉默了一下,正色道:“夜夜,為師生病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參商,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羽夜夜心頭一顫,連忙追問:“為什麽?”

青帝心中驟然沉重。

“他們是道侶,關系自然比旁人親密。”為什麽熱病會侵染洞虛境界的修仙者,這是他曾經親口對參商的解釋。所以,絕對不能讓參商知曉自己染上熱病的事情。

“夜夜,”青帝的神情陡然嚴厲了幾分,“你不需要知道具體的原因。你只要知道茲事體大。所以,為師病了的事情只能你我二人知道。”

羽夜夜不由攥緊手心,點頭答應:“師父,我知道了。”

她頓了下,臉上重新展露出淡淡的溫和笑容,聲音歡快說道:“師父,我做了糕點給你補一補。你等一下,我立刻去端過來。”

羽夜夜話音未落地,人已經輕盈轉身,飛快跑出房間。

青帝望着她薄紅色的身影頃刻間消失在門口。他微微垂眸,在床邊坐下,握着天問的手一瞬間有了松動。

天問趁機從他的束縛中掙脫出來。它飛至高空,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态大聲說道:“你敢做就要敢當,親了就要負起責任。別學外面的壞男人,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天問的話語停了下,笑聲古怪說道:“雖然你是第一次碰女人,心情激動,氣血上湧甚至洶湧澎湃都是理所當然。可是,你的反應也太……”

剎那間,青帝冰寒的目光裹挾着鋒利的靈力射向天問。

天問渾然不覺,猶自說道:“我竟然不知道,你其實是一個純情……”

月白色的靈力驟然将漆黑色的書卷捆縛住。天問語氣不屑道:“我可是目擊證人。你如果敢對我不好,我立刻把一切都告訴夜夜。”

它話音落地的瞬間,頭頂出現一道光芒耀目的陣法。天問立刻不滿道:“你要送我去小黑屋?你這分明是殺書滅口。”

青帝神情冷漠。他的手指輕擡,陣法之中赫然出現一道漆黑之色的空間。

天問頓時慌了,連忙喊道:“夜夜很快就回來了。我如果不在,你們就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時候,我看你怎麽面對……”

它的話還沒說完,束縛身體的靈力驟然消失。天問一時沒反應過來,“啪”一聲重重掉落在地上。與此同時,陣法之中的黑色空間驟然消失。空中的陣法瞬息間變得黯淡。

就在這時,房間外由遠及近傳來羽夜夜噔噔噔的明快腳步聲。

“師父!”羽夜夜歡喜地跑進來,一腳踏在天問書卷上。

羽夜夜用眼角的餘光淡淡地瞥了一眼突然出現在腳下的障礙物。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徑直奔到青帝的身邊。

“師父,糕點還溫着。你試一試。”羽夜夜将手中的食盤擺放在青帝的面前,取出一塊糕點。

青帝放下輕擡的手,接過糕點輕輕嘗了一口。

羽夜夜眼睛閃閃發光注視着他,滿懷期待問道:“師父,味道怎麽樣?”

“很好吃。”青帝說出和以往一模一樣的評價。

“師父,你嘴角沾上了糕點。”羽夜夜将手帕遞到青帝的面前。

青帝用手帕擦了下嘴角,端起羽夜夜斟的清茶微抿了一口。

“喂!你們夠了。”天問再也忍不住,終于從地上跳了起來。

羽夜夜淡淡地看了它一眼,很快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糕點上:“師父,這個糕點比剛剛的甜。你試一試。”

青帝接過糕點繼續吃着,看也沒看天問一眼。

“夜夜,你剛剛踩到我了。”天問努力克制心中的怒火,試圖讓羽夜夜心生愧疚。

“哦。”羽夜夜淡淡應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慚愧之色。

天問愣了下,書頁飛快翻動,直接指出真相:“是你師父把我重重扔地上的。”

“哦。”羽夜夜的語氣更加敷衍。

天問翻動的書頁剎那間凝滞住。它聲音輕顫,不可置信問道:“夜夜,你這是什麽反應?我們不是同伴嗎?”

羽夜夜神情一凜,理直氣壯道:“雖然你是同伴。可是,你的對手可是我師父。”

羽夜夜給了天問一個“你懂的。”笑容。

“你,你竟然站在他那邊。”天問憤怒道,“我本來還有好東西想給你看。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不給你看了。”

羽夜夜眸光飛快動了下。她好奇問道:“是什麽好東西?”

青帝握着茶盞的手一滞,冷眸微擡看向天問。

天問書卷不由自主顫抖了下。天問卻依然嘴硬道:“我不告訴你。你就後悔去吧。”

說罷,它逃也似地飛快飄出房間。

羽夜夜望着天問跑遠的書影,眉頭微蹙,喃喃道:“是什麽好東西?”

“夜夜,”青帝正色喊道,“為師吃完了。”

羽夜夜立刻回過神來,收拾食盤。她随口說道:“師父,廚屋燒了。我和天問清理了一下,裏面很多東西都不能用了。”

“無妨。”青帝慢慢喝着茶,神情淡然,“需要什麽東西,你待會直接去龍吟峰拿。”

“好。”羽夜夜應完聲,神情一怔。

下一刻,她的眼睛頓時明亮璀璨,臉上都是充滿期待的歡喜:“師父,你的意思是我不用再被禁足了嗎?”

青帝仔細叮囑道:“是的。但是,你要切記。每日的修煉不可懈怠。”

“師父,我記下了!”羽夜夜抱着食盤,滿臉笑容答應下來。

**

一個時辰後,羽夜夜猶如第一次離開鳥巢的雛鳥,腳步飛也似的向星落峰下跑去。

雖然,平日她不太喜歡去龍吟峰。此時,她享受着久別的自由,心裏竟然覺得龍吟峰也有自己的可愛之處。

尤其,龍吟峰的弟子們和天樞長老一樣,平日總是不茍言笑,看着像是一個表情模子刻出來的。

“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羽夜夜吃着蜜餞,打量着路過的諸多師兄師弟們。

她拿着蜜餞的手忽然一滞。羽夜夜皺了皺眉,不解道:“奇怪。曲逐陽明明很不正經。可是,斜陽峰的弟子卻大都十分可靠。”

她仔細思考了一下其中原因,将蜜餞扔進口中,語氣無比同情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自身。真是辛苦宗連他們了。”

一直靜靜站在一旁的一名龍吟峰師兄,望着不到一刻鐘就快見底的蜜餞罐,心疼道:“羽師妹,你留一點。這可是師父專門讓我買的蜜餞。”

羽夜夜聞言,擡頭驚訝地看着他:“咦?這不是書閣師兄你專門給我買的嗎?”

“我叫書翰宇!”書翰宇聲音無力道,“我只買了三罐,上次已經被你敲詐……”

他看到羽夜夜細眉輕挑了下,迅速輕咳一聲改口道:“上次送給你兩罐,只剩下這一罐了。”

“我那兩罐已經吃完了。”羽夜夜毫不客氣道,“這個口味的蜜餞挺好吃。書閣師兄,你下次多買點回來。”

羽夜夜說完,十分自然地将手伸向面前的蜜餞罐。就在她即将碰到蜜餞的時候,腦袋微微轉動望向靈力即将滿溢而出的書翰宇。

羽夜夜戀戀不舍地縮回手,神情不屑道:“切,不過是一點蜜餞。至于嗎?小氣鬼。”

書翰宇雙手飛快緊緊抱住剩下的蜜餞。他後怕說道:“如果師父要吃蜜餞的時候發現什麽都沒有,一定會罰我辦事不利。”

羽夜夜輕輕舔了下殘留着蜜餞甜蜜滋味的緋唇,無奈說道:“好吧。你快把我需要的東西拿來,我立刻走人。”

書翰宇長舒一口氣,正色道:“你再等一會。你要的東西太多,又是星落峰使用。師弟們正在撿最好的挑呢。”

沒有了吃的,羽夜夜百無聊賴四處張望。突然,她看到一張煞白的臉。羽夜夜定睛望去,對面那人立刻神情慌張,移開視線。

書翰宇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淡淡道:“是雪冰峰的人。羽師妹,我過去打聲招呼。”

“你去吧。不用陪我。”羽夜夜的眼睛直直望向他懷中的蜜餞罐。

不幸的是,書翰宇經過兩年多慘痛的經驗教訓,直接将蜜餞也帶走了。

羽夜夜頓時生無可戀地在面前的桌上趴下。

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有腳步聲慢慢靠近。當腳步聲在她身邊停下的瞬間,羽夜夜突然睜開眼睛擡起頭,明亮的眼睛直視出現在面前的女子。

“啊!”一聲見鬼似的尖叫從女子的口中傳出。

羽夜夜一只手拄着臉頰,上下仔細打量着對方,輕笑道:“施師姐,你幹嘛叫這麽大聲,好像做了虧心事似的。“

眼前的女子是雪冰峰的弟子,正是曾經在飯堂高價買下青帝白玉碗的其中一名女子。羽夜夜後來才知道,她的名字是施妩佳。

“羽師妹,”施妩佳看向羽夜夜的眼睛裏不知為何有一絲懼意,“你怎麽會在這裏?”

羽夜夜像是聽到什麽奇怪的話,笑着說道:“施師姐,龍吟峰負責玄天山各處的日常用度。我自然是和你一樣,來取一些日常用品。”

“原來如此。”施妩佳喃喃說着,眼神不由自主向別處望去。

她的臉上露出糾結的表情。很快,施妩佳神色恢複正常,正色問道:“不知道羽師妹這次是取什麽東西?我實在想不到星落峰會有短缺的東西。”

羽夜夜伸出雙手,仰頭掰着手指仔細羅列道:“鍋,碗,瓢,盆,湯匙,筷子……”

過了好一會兒,羽夜夜意猶未盡道:“目前就這些。”

施妩佳震驚地看着她,追問道:“羽師妹,星落峰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要這麽多東西?”

羽夜夜笑着看着她,話鋒一轉,語氣随意問道:“施師姐,不知道你這次過來是取什麽東西。我還以為雪冰峰女子衆多,采買之事會自行處理。”

施妩佳露出禮儀般的笑容,語氣非常溫和道:“不是什麽重要的東西,只是一些女子的胭脂粉盒。羽師妹,你也知道。我師父天仙之貌,平日并不喜歡用這些俗物污染容顏。可是,龍吟峰還是遵照山門規矩買了一些回來。師父不願他們為難,也不想浪費了東西,便讓我過來取回去,分給師妹們。”

羽夜夜盯着她虛假的笑容,眼睛閃了閃。下一刻,羽夜夜滿臉歡喜道:“施師姐,我這裏有一盒胭脂,不知道霜凝長老喜不喜歡。”

羽夜夜說着,從儲物袋裏掏出一盒胭脂。她将嫣紅色的胭脂盒高高舉起在施妩佳的面前緩緩晃了一遍。

施妩佳望着胭脂盒上清晰的“姻”字刻印,眼睛一亮。這是姻緣館的上品之物,定期限量發售,即便有錢,有時候運氣不好也買不到。上次她專門為此下山,空手而歸還被師父訓斥了一頓。

施妩佳笑着看向羽夜夜,聲音佯裝鎮定道:“聽羽師妹的意思,這是送給我師父嗎?可惜,師父平日并不喜歡塗脂抹粉。”

“原來這樣,實在是可惜。”羽夜夜手一攥,飛快将胭脂收回來,扭頭看向別處。

施妩佳頓時愣住。她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将自己說出口的話收回來,只能眼睛緊緊盯着羽夜夜手中随意玩弄的胭脂盒。

突然,羽夜夜抛着胭脂盒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似乎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眼中都是明亮的色彩:“既然霜凝長老用不上,我就送給書師兄吧。”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拐角後靜靜聽着兩人談話的書翰宇心中不解,同時有幾分感動。沒想到羽師妹除了敲詐自己,還會關心人。

施妩佳再次懵住:“書翰宇是男人,怎麽會需要胭脂?”

羽夜夜輕笑道:“書師兄平日不僅要操勞龍吟峰的繁多事物,更管理着書閣。我見他常常滿臉憔悴,完全一副形容枯槁的模樣。胭脂送給他,可以讓他每天都煥發出滿面的紅光。”

聽到羽夜夜的話,書翰宇差點摔倒在地。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忍耐着沒走出去。

施妩佳沒有忍耐住。她居高臨下用嚴厲的态度說道:“羽師妹,你實在是太過兒戲,奢侈浪費。你身為玄天山弟子,怎麽能如此随性行事。”

羽夜夜細眉微微擰了下。她喝了一口面前已經冷掉的茶水,臉上含笑,聲音婉轉道:“施師姐教訓得真對。這盒胭脂就作為報答施師姐的指導。”

羽夜夜說着,毫不憐惜地将胭脂盒扔給她。直到羽夜夜走出房門,她回頭看到施妩佳還僵在原地。

羽夜夜得意地笑了下,跟着書翰宇走到隔壁的房間。她掃了一眼房間內的廚屋道具,将它們收入儲物袋。

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人怎麽都在這裏?”

羽夜夜聞言擡頭,頓時看到天樞長老常年不變的臉。

“天樞長老。”羽夜夜飛快把手中最後兩個盆扔進儲物袋內。

天樞長老神情凝重,聲音嚴肅道:“回去之後,禀告帝君,帝君要求處理的事情已經解決。”

羽夜夜努力克制住自己,沒有追問是什麽事情。

她點頭應下後,語氣十分自然飽滿暗示道:“天樞長老,聽說您讓人買了一些蜜餞,味道好極了。我想師父一定會很喜歡。”

天樞長老神情不變,大方道:“帝君如果喜歡,我讓翰宇将蜜餞送過去。若是不夠,我讓他下山再去采買一些。”

羽夜夜笑着走到一臉死灰之色的書翰宇身邊。她笑容滿面從他的手中将最後一點蜜餞用力奪入手中。

“多謝天樞長老,謝謝書師兄。”羽夜夜輕笑說着對兩人擺擺手,得意地離開龍吟峰。

**

羽夜夜沒有直接回星落峰。雖然青帝不許她将他生病的事情傳出去。羽夜夜心中還是擔心不已。

羽夜夜剛剛踏上七星峰,尋找的目光還未找到參商的身影,意外看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霜凝長老?”

讓她不解的是,霜凝長老看到她,神色中一瞬間也有一絲慌亂。

羽夜夜腳步輕盈走過去。她心中想到施妩佳說過的話,近距離仔細觀察霜凝長老的臉。

羽夜夜眉頭微蹙。雖然不太明顯,霜凝長老的臉上還是塗抹了一些胭脂水粉。

“夜夜,”霜凝長老笑容溫和,“你怎麽會在七星峰?難道生病了嗎?

羽夜夜迎着霜凝長老仿佛快滴出水的眼睛,回答道:“生病?我沒有生病。”

說着她還特意在霜凝長老的面前用力跺了跺腳,笑着說道:“我健康着呢。”

霜凝長老垂落下的視線不經意浮現一絲暗色。羽夜夜渾然不察。

“夜夜,你沒有生病真是太好了。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你不要太放在心上。”霜凝飽滿擔憂的聲音再次落入羽夜夜的耳畔。

羽夜夜怔了下,茫然問道:“什麽閑言碎語?”

一瞬間,霜凝長老的臉上露出非常糾結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她仿佛痛定思痛般,神情凝重道:“夜夜,你身為女子,竟然被曲逐陽那樣對待。實在是委屈你了。”

羽夜夜看着霜凝長老的眼睛裏似乎真的要流出水來。她連忙說道:“哦,沒關系。師父已經幫我罰了他,我完全沒放在心上。”

霜凝長老的身體微不可查地顫了下。她緩緩擡頭,臉上笑容溫和:“夜夜,其實,對于我們女子來說,最為重要的就是清白之身……”

咦?羽夜夜的細眉明顯蹙起。怎麽有一種亂入女德班被強迫聽課的感覺。

羽夜夜望着霜凝長老笑容溫和的樣子,聽着她柔聲細語不停的話語。她的上下眼皮忽然對撞了一下。羽夜夜立刻瞌睡中驚醒,飛快回過神來。

羽夜夜打了一個哈欠,忍無可忍打斷霜凝長老的話,毫不在意說道:“霜凝長老,其實,對于我們修仙之人來說,最為重要的就是得道成仙。如何修煉才能夠事半功倍……”

七星峰上,少女和女子面對面站着,彼此之間的臉上都挂着溫和燦爛的笑容。偶爾,甚至有笑聲從兩人口中落向周圍。

可是,周圍沒有一人走過去傾聽只言片語。甚至有人經過之時,看到前方的兩人,立刻轉身繞道。

羽夜夜将青帝教導自己的話重複了一遍,心中莫名感覺十分舒暢。經過剛剛對霜凝長老的講解,自己似乎更加理解了師父話中的真意。

“夜夜,天色不早了。”霜凝長老的聲音顯得有些悠遠。

羽夜夜擡頭一看,立刻不好意思道:“對不起,霜凝長老,我一時興起說多了,耽誤了你的時間。”

霜凝長老溫聲細語道:“沒關系。夜夜,你今日的話,我聽着十分喜歡。我很想更加詳細地再聽一遍。不如,我下次去星落峰……”

“啊!”羽夜夜驚呼一聲。

霜凝長老心中一沉,聲音裏有一絲急迫問道:“怎麽了?”

“沒事。霜凝長老,您繼續說。”羽夜夜收回視線,語氣随意道。

霜凝深呼吸一下,正色道:“我剛剛說,下一次……”

她還沒說完,發現羽夜夜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這裏。一道幽暗之色從霜凝長老的眸底飛快掠過。

霜凝長老住了口。她思量片刻,将話題轉回最初的疑問上:“夜夜,你來七星峰做什麽?既然你沒有生病,是為了參商而來嗎?”

羽夜夜聽到霜凝長老的話,緋唇微抿,眨了眨眼睛。

下一刻,羽夜夜臉上帶着明顯的慚愧之色,神情無比正經道:“霜凝長老,你有所不知。我這人一向小肚雞腸,非常喜歡記仇。”

霜凝長老心中一沉。

羽夜夜的視線飛快望向遠處那個正在偷聽的人身上。她用眼角的餘光打量着對方身上飛仙峰的服飾,故意提高聲音道:“如果有人捅我一劍,我一定會加倍奉還。如果對方請我喝了一杯加了料的茶水,我一定讓他們這輩子都懷念清水平平淡淡的美好滋味。”

霜凝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羽夜夜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眼眸明亮道:“霜凝長老,您知道嗎?七星峰內有很多好東西。比如,抹了之後可以讓人手腳糜爛的藥粉。吃了之後,會讓人雙唇腫得像豬腸一樣肥大的……”

剎那間,霜凝長老的眸底飛快掠過一道精光。她置于身前的手不自覺交握在一起。

羽夜夜完全沒有在意霜凝的樣子。她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飛仙峰那人的神色。羽夜夜剛剛說到一半,就看到對方鐵青着臉溜了。

羽夜夜戀戀不舍地住了口,目光這才轉向霜凝長老。

霜凝長老臉上的溫和淡薄了幾分。她的紅唇緊抿,眼睛直直盯着羽夜夜,神情中帶着幾分警惕。

敵意?羽夜夜怔了下。她眨了下眼睛,再看向霜凝長老,只見到對方含笑垂眸的溫婉模樣。

又是錯覺嗎?羽夜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待會讓參商看看自己的眼睛吧。

飛仙峰的人走後,羽夜夜沒有了恐吓的對象。她和霜凝長老閑話了幾句,迫不及待地分開,前去尋找參商。

霜凝注視着羽夜夜薄紅色的背影,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她緊咬牙關,攥在手中的手帕發出撕裂的聲音。

那個女人剛剛是故意的。她知道。她什麽都知道。所以,她故意在自己的面前說出一定會報複的話語,甚至得意得連怎麽報複都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牙齒控制不知的輕顫聲音表明霜凝非常憤怒。

“果然是一個小妖精!”霜凝憤恨一聲,轉身離開七星峰。

自己這幾日一直觀察着七星峰的動靜。就是想親眼看一看她狼狽的樣子,沒想到那個女人根本沒有中藥。

為什麽?

霜凝的腦海中一瞬間浮現出一個撫琴的身影。她蓄滿秋水的冷眸中頓時一片幽暗,聲音憤恨道:“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

過了一會兒,霜凝擡頭望向星落峰的方向。

她眼中頓時露出異樣的閃爍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明豔的笑容:“果然,這個世界上真正的男人只有帝君一人。只有帝君才夠資格……”

霜凝回到雪冰峰的時候,施妩佳立刻興奮地迎上去,獻上了自己剛剛得到的珍貴胭脂。

“為師試一試。”霜凝在梳妝鏡前坐下,輕輕擺了下手。

施妩佳小心翼翼打開胭脂盒,動作輕柔地塗抹起來。

梳妝鏡內,霜凝原本白皙的臉頰上落上了一抹嫣紅。嫣紅之色暈染開,猶如水墨之畫。

霜凝滿意地點了點頭。她這才想起,随口問道:“妩佳,你上次不是說下山沒有買到嗎?”

霜凝用兩根手指拿起嫣紅色的胭脂盒仔細端詳。

施妩佳聽到她的問話,立刻神情得意道:“師父,這是羽夜夜那個女人的。她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人族女人,根本不配使用姻緣館如此高貴的……”

施妩佳的話說到一半,霜凝手中的胭脂盒“哐當”一聲重重掉在地上。

“師父?”施妩佳不解喊道。

“這是羽夜夜的?”霜凝的聲音明顯變了調。

“是她主動獻給您的。”施妩佳低聲說道。她的聲音裏完全沒有了剛剛的得意。

霜凝迅速拿過桌上的銅鏡。她握着鏡子的手不住顫抖,眼睛緊緊盯着鏡子裏自己姣好的臉,聲音裏滿是恐懼的驚慌:“臉,我的臉……”

可怕。那個女人太可怕了。

霜凝的脊背冒出冰冷的汗水。她在心底深處對羽夜夜生出了幾分懼意。

第 44 章 不得了【一更】

賀洋回家時,他老婆正在滿院子找橘貓, 抓到貓的葉言捏着大海命運的後頸皮往門裏走, 大海的生日帽倒扣在下巴,卑微地喵了一聲。

像是察覺到了什麽,葉言回頭, 正巧看到門口一身深藍色軍裝的賀洋。

“你回來了。”葉言情不自禁地彎了彎眼睛, 抱着懷裏的小貓遠遠地看向賀洋。陽光灑在他的頭發上, 讓他看上去毛絨絨又暖洋洋, 眼神溫柔到了骨子裏。

賀洋的心立刻第一百零二次化了。

“恩, 回來了。”

他越走越快,拉着葉言的手進門, 坐到沙發上環抱着葉言, 用低音炮轟炸葉言的耳膜:“好想你。”

葉言坐在賀洋腿上怪不好意思, 賀洋這個人最近開啓了撩人技能,動不動就說一句讓人害羞的話。

“你先……松開我。”葉言捂住了自己脖子, 總覺得賀洋要咬他, “不許咬我。”

葉言纖細白嫩的小脖子就露在賀洋面前, 賀洋埋頭在葉言頸窩吸老婆,輕聲說:“為什麽不能咬你。”

“你……你晚上再咬吧。每次被你咬完我都有點困。不知道是不是醉了,我腿都軟了。”

這是賀洋比玫瑰花還要嬌貴的太太,一眼就看進心裏的命定之人。不管他提什麽要求, 賀洋都想說好。

“好, ”賀洋揉揉葉言的脖子, 葉言抓住機會站起來, 一旁的小暹羅跳上賀洋的腿來回亂竄,谄媚地求撸。

“大河今天又沒洗臉。”賀洋摸着貓咪說,“言言,你知道嗎,有一種貓叫喜馬拉雅貓,和暹羅很像,臉也是黑的,但是毛很長。”

“你喜歡毛絨絨的貓嗎?”

“我都喜歡。”賀洋摸着暹羅貓細長的尾巴,輕輕撓了撓它的下巴。

那貓舒服的閉上眼睛,葉言突然就有點羨慕賀洋懷裏的貓,他剛才幹嘛起來,他也想被賀洋撓下巴。

“給你的禮物。”賀洋指了指自己身邊的購物袋,雖然只是巧克力奶茶,但葉言還是挺開心。

畢竟賀洋那麽忙,還惦記着他。每回去出差,都想方設法給他帶禮物。

葉言默默走進衣帽間,把給賀洋的生日禮物放到卧室。他準備了挺多,從蛋糕到飯菜,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此刻他突然就不好意思展示了。

賀洋洗了澡換了衣服。出來就看到葉言為他準備的禮物。

葉言在隔壁書房裏端詳本周設計圖“暹羅公主”,他完全改了原來的設計,把材質換成了人造毛,然後用暹羅的配色,黑和粽組合在一起,打造了一款毛絨絨的小裙子。

這幾天他糾結用哪個設計圖,有點上火,嗓子不舒服。不過他一向愛惜自己身體,心态有問題就去上搏擊課,或者是買點好吃的吃,努力調整。

賀洋已經十分自覺地拆禮物,然後換上了新的西裝,他在鏡子前端詳葉言為他準備的禮物,這麽修身的西裝,

葉言卻把尺寸把握的很準,西裝紋絲合縫地貼在他身體上,絕對是他這輩子最喜歡的一套。

這是葉言第一次送他親手設計的西裝。

“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賀洋決定在媳婦面前晃悠兩圈,葉言放下筆,擡頭看向賀洋。

他被帥的呼吸一頓。

這套由他設計的純黑色挺括西裝,還真很适合賀洋。高冷軍官變豪門貴公子,葉言立刻就想到小魚一句名言:這種alpha,我真想把他扒了。

“做衣服不需要親自給人量尺寸嗎。”賀洋似笑非笑,“你怎麽不量就能做好?”

“……我照着你衣櫃裏的其他西裝尺寸做的。”

“那萬一我胖了?”

“我覺得。”葉言低下頭小聲說,“你沒胖。”

賀洋抿唇笑了,他走過去摸摸葉言的頭發,柔聲說:“謝謝,我很喜歡。”

他去把衣服換了下來,很珍惜地放在自己的衣櫥裏。

等他再下樓,葉言已經出現在了廚房門口,雙手捧着一個貓咪形狀的小蛋糕,蛋糕上插着“27”兩個數字。

蠟燭閃着燭光,葉言沒有說話,只是用他漂亮的眼睛看着賀洋。

賀洋從未見過比葉言更可愛更漂亮的omega,何況葉言眼裏還有星光。他眼神總是真誠而溫柔,身上充滿着玫瑰的芬芳。

即使不說話,他也能悄無聲息地吸引賀洋。

兩個人眼神交流一番,最終葉言說:“……晚一天吹蠟燭也沒關系,你要不要許願啊。”

葉言捧着蛋糕走到了賀洋面前:“我昨天替你向生日之神請假了。所以你今天許願也會實現的。”

賀洋立刻吹了蠟燭,說道:“許完了。”

“這麽快?”葉言驚訝地說,“我……叫的外賣快到了,我不會做飯,抱歉啊。”

“我的願望很簡單。”賀洋坐下來切蛋糕,把切好的蛋糕放在葉言面前,然後深情地看向了葉言。

葉言突然就有種預感,賀洋的願望是關于他的。

“小言,我還是想知道。”賀洋說,“看在我過生日的面子上,你告訴我。”

“什麽啊……”葉言開始緊張,生怕賀洋就問他一句“你是不是喜歡我”之類的話。不到一年他就對賀洋“真香”了,他現在想到新婚那段日子跟賀洋冷戰鬧脾氣的自己就無地自容。

“前一陣子,你到底為什麽離家出走。”

葉言撲撲睫毛,心想既然賀洋對此這麽執念,他就說實話吧。

“因為……一個視頻。”

說出來,他又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他要說什麽呢?

總不能說因為一個視頻,我把你對我的好意都胡思亂想成了對別人的愛。一起朝夕相處,他的确不該産生這樣的猜測,畢竟賀洋待他很好,也是真心對他好。

“視頻。”

賀洋沉思片刻,從櫃子裏拿出兩只高腳酒杯和一瓶紅酒,給葉言倒了半杯。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筆記本硬盤裏的那個。”

葉言疑惑地接過酒杯,說道:“哪個?”

“言言。那個片子吓到你了?”

賀洋說的很淡定,葉言臉立刻紅了,他小聲“啊”了一聲,順水推舟地說:“……可能……吧。”

“不過那個片子是我高中下的。我忘了删。現在很少看。”賀洋平靜地說,“你不喜歡我看,我就不看了。”

葉言面紅耳赤,心想為什麽事情發展成了讨論小黃片。

賀洋心裏的他難道這麽純嗎。

“不……成年人……這都,很正常。”葉言說,“總之……你不要想以前了,我這不是準備一直回家住了。”

賀洋輕輕笑了笑,說道:“你不會還沒看過吧,小朋友。”

葉言捏着高腳杯,酒還沒喝臉已經紅了,他小聲說:“小朋友也看過啊。”

“如何?”

“什麽如何……”葉言低頭碎碎念,“別問了好不好。”

“你能接受?”

葉言雖然害羞,但他怕賀洋以為他性冷淡,就看着賀洋乖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和別人不能,但和你就能。”

賀洋一愣,覺得自己沒聽清,疑惑地說:“你說什麽。”

“我說外賣來了。”葉言起身,飛快地去門口拿外賣。接着他拎着一堆盒子回到餐廳,賀洋抿了一小口酒,深邃的眸子凝視着他可愛的老婆,兩個人還碰了個杯。

賀洋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沒喝酒就醉了,他說:“你別喝太多。會醉。”

葉言已經一口幹了半杯,他買了六道魚。松鼠魚,魚丸子湯,紅燒帶魚,清蒸鲈魚,油炸黃花魚和紅燒鲅魚塊,外帶一盒炸雞和一個素菜。

滿足了家裏這只一米八幾的超級巨貓。

賀洋看着這麽多魚就樂了,他臉上也有了幾分笑意,還端着謙謙君子的模樣,不能讓自己看上去太得意。

“哦……我喝完就去睡午覺,正好助眠。”

葉言又喝了一杯,似乎在糾結什麽問題。賀洋看他困得眼皮打架,默默抱起了軟綿綿的老婆上樓。

葉言靠在他身上聞他好聞的信息素,閉着眼睛說:“洋哥……其實我也想你了。”

賀洋心裏暖洋洋的,他把葉言放在床上,用雙臂懷抱着葉言。雖然已經是盛夏,屋子裏因為開了冷氣很涼,葉言不由自主地往賀洋懷裏又縮了縮。

omega天性就需要alpha信息素。到一定年紀之後,這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契合度越高的ao,因為彼此的信息素感覺到的幸福感越強。這是他們的家人無法給予的愛,哥哥、父母都不能給予葉言的愛。

賀洋把溫度調高了幾度,然後用空調毯蓋住了葉言的肚子。他怕他的omega着涼。

葉言已經睡過去了。

傍晚他醒了。賀洋不在卧室。

他和葉言這種人即便在家也沒什麽聲音,都很安靜。葉言走到書房,糾結了一會兒到底用哪個設計,直到賀洋把切好的水果端上來,站在葉言身後看了看他的手稿,說道:“這裙子配色好像暹羅貓啊。”

“是嗎?是以暹羅貓為元素的。”葉言擡頭說,“你看哪個好看。”

賀洋沉思了一會兒,指了指毛絨絨的那個說:“這個。”

葉言決定了:“恩,那就這個。”

葉言說完就站了起來,真要去玩了。

很多藝術家脾氣不太好,藝術磨人心性,确實有些設計師會因為靈感枯竭患上狂躁症,但葉言正處于一個源源不斷湧出靈感的時期,不存在這種問題。而且畫圖似乎是他的游戲,他很享受這個過程。

“你聽我的?我不懂這些。”賀洋怕誤導小藝術家,“我只是覺得毛絨絨很可愛。”

“沒事,我只是糾結。”葉言嗓子有些沙啞,“我也覺得這個不錯。”

“嗓子不舒服?要不要吃點藥。”賀洋說,“感冒了嗎。”

“沒有,就是有點幹。可能上火了。”

“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你別在意。”

葉言聞言,說道:“論壇那個帖子我已經讓助理撤了。我可能因為設計圖不知如何選擇上火了。”

“哦,這樣。”

“不過很有意思的是,造謠我的那位omega,十六歲就生了一個beta,現在孩子都上幼兒園了。”

王子畢竟是王子,不在意是不在意,總不會白白受人家欺負。該知道的,葉言全都知道。只是在找機會處理而已。

賀洋也查過了,他說:“姓周那位?我正打算告訴你。他前任是我們軍團劉大校,他當年出軌之後就被自己的a抛棄了,但最近兩個人有複合的趨勢,是因為他把兒子帶到了劉大校身邊,說這是劉大校的兒子。”

“那孩子是石油星球富商的。”葉言有些不解,說,“他為什麽要亂給小朋友找爸爸。”

“軍團工作的工資再高福利再好,也滿足不了他對奢侈品的需求,所以他背着劉大校做私下交易。”

“那他直接去找那個富商不是更有錢嗎。”

“兩邊都在周旋,而且富商不在意自己多一個beta兒子還是少一個beta兒子,這麽多年一直沒松口。他大概覺得,劉大校對他還有點感情,可惜……”

“可惜什麽?”

“可惜他僞造親子鑒定書的事情被我告知了劉大校。雖然劉大校是個挺老實勤懇的alpha,再老實的人,被自己曾經愛過的omega玩弄,都不會再回頭的。”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