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洪門少主

咚,又一聲巨響遠遠地傳了出去。

衆目睽睽下,洪九再次和湘南府主林黑流一招硬碰,這一次,手裏數萬斤重的青銅鼎徹底裂成了碎片。

看上去,洪九仍然腰身筆直,身如百岳,給人撲面而來的壓迫感。然而,穩住身形後,嘴角情不自禁地滲出了點點血跡。湘南武府林黑流這一掌,不僅徹底震碎了沉重的青銅鼎,還讓洪九這個臨淵閣閣主受傷不輕。

“哼,區區靈武四重,也妄想螳螂擋車?”

湘南府主林黑流一聲冷哼,再度飛身撲上,一掌拍向洪九的胸膛。

這一掌,看上去普普通通,沒有帶起什麽掌風,但去勢如電,掌心隐約浮現一片上下翻滾的綠葉。每翻滾一次,就散發出一股古怪的力量波動,似乎要把周圍所有人的生機全都掠走。連同洪淵在內,齊齊感覺心頭一頓,心生一股懶洋洋的感覺。

這是什麽功法?

九天落葉訣修煉到極致之後,就有這樣的威能?

洪淵大驚,夜空中的洪九也是一樣,剎那間臉色大變。寒光一閃,不知從哪裏拔出一柄薄薄的斷刀,飛身迎面而上。

夜空中,兩人交錯而過。

洪九面如灰色,瞬息之間似乎就老了十歲,體內的力量波動出現了明顯的紊亂。對面的湘南府主林黑流則是氣勢如舊,只是左肩上多了一道無足輕重的淺淺的傷口,隐約可見淡淡的血跡。

“一招重創厲邪,我還以為是什麽高手,原來,也不過如此。今天,你們全都得死!”

湘南府主林黑流面無表情,淩空冷冷地跨出一步,正準備一掌拍出,冷不防身體一震,左肩上看上去無足輕重的傷口突然爆裂開來,鮮血井噴而出,體內猛然爆發出一股淩厲的力量,大驚失色,“真武勁,你……,你是洪門的人?”

咄咄逼人的湘南府主林黑流,突然間臉色蒼白,見鬼般看着深受重創的洪九。

“怎麽,無法無天的一代府主,也害怕了麽?”

洪九腹部大幅度地一起一落,做了一個深呼吸,呼出來的氣灰蒙蒙的,似乎噴出了一口石灰。擡頭看了看天邊,似乎在等待什麽。

“哼,就算你真的是洪門的人,今天也死定了。在林寒身上,本尊傾注了那麽多年的心血,他死了,你們全都得給他陪葬!今天,誰也救不了你們!”

湘南府主林黑流臉色一冷,飛身撲了上去。砰砰幾聲,發起了兇猛的攻擊,很快,高大魁梧的洪九就血跡斑斑,節節敗退。

“九爺,我來助你!”

洪淵一聲暴喝,飛身撲了過去。

危險時刻,面對一個無法無天的擁有大神通的府主,他沒有逃避,反而悍不畏死地撲了上去,要和洪九聯手對付湘南武府林黑流這個絕世高手。

“洪淵兄弟,還有我!”

一把朗朗聲音傳來,李淩從一個黑暗的角落沖了出來。在太上長老的禁令下,他無法再調動燎原武府的一兵一卒,但只有他一個人也要沖上來,助洪淵一臂之力。

“本夫人修為淺薄,但也想試試一代府主的厲害!”

李淩話音未落,又一把聲音傳來。

聞訊趕到的如煙夫人,竟然沖了上來,四人各站一個方位,把湘南武府林黑流圍了起來。

“啧啧,一個是燎原李家的公子,一個是落葉城的貴夫人,你們都要為這小子出頭麽?區區凡武七重的修為,也妄想阻擋我林黑流,真以為本尊不敢殺了你們?”

林黑流又驚又怒,臉色越來越冷。

破了燎原城的城牆還沒什麽,但殺了李淩和如煙夫人,那就不同了,相當于和燎原武府、落葉武府同時結下了血海深仇。即使身為一代府主,他也不得不有幾分顧忌,萬萬沒想到,掌殺林寒的洪淵,竟然有這麽大的人緣。

“府主大人,只要你放過洪淵,小女子願意給你任何賠償,如何?”

如煙夫人展顏一笑,千嬌百媚,暗中施展了天狐媚惑。在附近觀戰的人們感覺心中一蕩,情不自禁的心生一股無法拒絕的念頭,不少人甚至一下子就骨頭都酥了。

“不可能,殺!”

林黑流面無表情,突然間身體一晃就失去了蹤影,空中,出現了一片片落葉。

“小心!”

洪淵大驚,還來不及出手,眼前一片落葉劃過,一只手掌陡然出現在面前。

砰,洪淵四人,幾乎在同一時間中掌,身體齊齊斷線風筝般震飛出去。

一招!

僅僅一招,已經突破到靈武五重的湘南府主林黑流就重創四大高手,實力越強,傷勢就越重。洪九傷勢最重,肋骨都斷了幾根,洪淵次之。

“公子,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洪九再次擡頭看一眼天邊,掃一眼無人可擋的湘南府主林黑流,催促洪淵快走。

“哈哈哈,走,往哪裏走?”

湘南府主林黑流哈哈一笑,再次飛身撲上,直接将洪九撞飛,一掌向洪淵拍去。這一掌,凝聚了他畢生的修為,一掌拍出天地變色,似乎方圓十裏內所有的生機全都抽空,頭頂三寸隐約懸浮着一道樹葉狀的符箓。

“公子快走!”

“哥哥……”

看着湘南府主林黑流這一掌,洪九和韓小妖等人失聲驚叫。

洪淵眉心急劇跳動,明白湘南府主林黑流這一掌自己絕對抵擋不住,但對方一出手,自己的身體似乎就被禁锢了起來,剎那之間,竟然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的手掌呼嘯而至。來不及救援的李淩和如煙夫人等人,齊齊流露出了絕望的眼神。

呼隆,呼隆隆,生死關頭,天邊突然傳來震耳的悶響,如萬馬奔騰,如平地驚雷,從天邊滾滾而來。借助朦胧的月色,人們擡頭一看,只見遙遠的天邊突然出現了一片黑點,遮天蔽日般滾滾而來,如雷霆,如奔雷,如閃電,聲勢浩大,速度奇快。

“來了,終于來了!”一臉死灰色的摔倒在地上的洪九,突然間激動不已。

湘南府主林黑流臉色大變,感覺到了滾滾而來的危險,稍微遲疑後,不僅沒有停手,反而暗中發狠,咬牙再加一把勁向洪淵一掌拍下去,“小子,去死吧。今天,就算天皇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大膽,誰敢動我洪門少主一根汗毛,我洪無痕滅他滿門,誅他九族!”

遙遠的天邊,傳來震天的咆哮。

緊跟着,一杆通體漆黑的長槍呼隆隆地滾滾而來。話音未落,這杆長槍就到了湘南府主林黑流面前,似乎瞬息之間穿越時空而來。湘南武府林黑流繼續一掌拍下去,足以一舉讓洪淵魂飛魄散,但他自己也要被這杆長槍洞穿。

洪無痕?

聽見這三個字,湘南府主林黑流突然渾身一個哆嗦,毫不猶豫地躲過這杆長槍,随即頭也不回地飛身離去。身後,一個個龍騎士陡然從夜空中沖出,胯下騎着一頭頭兇殘的巨龍,向湘南城和湘南武府的高手們展開無情的屠殺。為首的龍騎士從高空俯沖直下,一槍重傷逃避不及的湘南府主林黑流後,這才騎着巨龍陡然轉身,沖到洪淵面前。

“洪門殺戮堂堂主洪無痕,參見少主,恭迎少主重回京城!”

“洪門刑法堂第九執事,罪人洪九參見少主!”

洪無痕和洪九一前一後,躬身跪在洪淵面前。正在盡情屠殺的衆多龍騎士,齊齊轉身,策動胯下的巨龍落在地上,畢恭畢敬地向洪淵跪下去。

第 109 章 白龍回宮

水花散盡,一個年邁的背龜殼老人緩步走到岸上,豬悟能:“大鳌!”一把齒刃射了過去。悟淨的骨鏟比他悟能的齒刃快了一步。為老人擋下了了一刀。

老人吓得不敢妄動。呆呆地站在原地。豬悟能問:“老沙。這可不就是你說的妖怪嗎?”沙悟淨搖搖頭,說:“不是他,我和那只妖怪交過手的。知道他長得什麽模樣。”

悟能指着那個背龜殼老人,又問:“那他又是誰?”孫悟空将手中的魚骨丢掉。說:“他是烏龜成精。本是妖,但看上去被神明點化。所以他因該是河神!”

“河神?”豬悟能沙悟淨大吃一驚,“那麽……”兩人疑惑地看着背龜殼的老人。

老人咳嗽兩聲,佝偻着身子。緩緩走了過來。給兩人行過禮,卻對孫悟空跪下,恭敬地說:“小神參見大聖爺!”

孫悟空擺擺手。說道:“都已經過去了,徒有虛名罷了。說說吧!都發生了什麽事!”老人磕頭流淚。說:“大聖爺,我本是這黑水的河神。不料這妖怪在三年前,從西海。趁發大水的時候來到了這裏。二話不說就與小神打鬥。老朽年事已高,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打敗,奪了河神府。”

“那你為什麽不上報天庭。讓天庭來解決此事呢?”

“我的大聖爺呦!我只是個妖,有幸得到上天的賞識,才能光明正大的食此地的供奉。但還是改變不了我是妖的本質,我上了天庭,連天門都進不去。”

豬悟能說:“等會,你剛才說妖怪是從哪來的?”

“西……西海啊!怎……怎麽了?有問題嗎?”

“問題大了去了!小白龍哪的?西海龍宮啊!小白龍是誰?龍宮太子!那妖怪也是從西海來的,多少因該沾點親。”

“那可真就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那妖怪還要吃馬肉包子。”沙悟淨說道。

孫悟空摸着下巴,說:“老沙,你在下去一趟,把小白龍叫上來,回家找他爹去問問。”沙悟淨說:“好的!”再次跳入水中。悟能拍了拍河神的肩膀,說:“天庭不解決,我們解決。”“多謝!”

悟淨再次來到河神府的面前,看着殘破的大門,變作一只巴掌大的烏龜,慢慢地劃水進了府裏。

擾亂的數十只魚妖忙碌地搬運着吃飯的家夥。“師傅和小白龍在哪呢?”正想着,他看到幾只魚妖,将三藏與小白龍從後堂內擡了出來。白馬被捆住四肢,三藏被拴成了大粽子。

帶他們被扔到地上後,悟淨慢慢地游了過去。

趴在小白龍面前,輕聲呼喚:“小白龍,聽的到嗎?是我,你沙哥!”小白龍聽到聲音低下頭,看着面前的烏龜,說:“沙哥,你來幹什麽?不是因該找人來就我和師傅嗎?”

三藏看到了小白龍的異常,問:“你一個人嘟囔什麽呢?”小白龍指着地上的烏龜輕聲說:“師傅,”

三藏驚訝的說:“哪來的王八!”看守的魚妖聽到他們的叫喊,吼道:“安靜點待着!吵什麽吵!”

三藏急忙把嘴閉上,盯着地上龇牙咧嘴的烏龜,誤會輕聲說:“師傅,你的動靜小點啊!我是悟淨。”

“你來幹什麽?”三藏問出了與小白龍一樣的問題。悟淨說:“我要就能說了,要不是師傅你一驚一乍,我早就說了。”

“行了,別廢話了!說正事吧!”唐三藏自知是自己的過錯,撇開了這個話題。

“這妖怪是從西海來的。”一句話讓小白龍陷入了呆滞,許久才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我親戚?”唐三藏一頭霧水,但自知現在不是插嘴的時候,也就不與理會。

“嗯,可能是。不過你還是回去問問你父王,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沙悟淨說道。

“真的能回去嗎?三百多年了吧!不知道父王還記不記得我。”小白龍惆悵地說道。

三藏:“傻小子,在任何時候,家!永遠是你的歸宿。”小白龍的雙瞳釋放出一些希冀,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還是先把神佛的事情解決吧!然後我就能回家了。”

“這次回去也是一樣的,猴子帶你去,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事。快點的,別墨跡!”剛開始好言相勸的悟淨突然變得有些煩躁了。

“好!”小白龍簡單的答應一聲,暗自發力,将綁住他們的的繩子崩斷。“吼!”龍吟聲大作,小白龍顯出真身,将府邸的房屋掀爛,直上河面。

“啥情況”那妖怪看着破爛的屋頂,和一聲正統的龍吟,心聲疑慮。“這啥情況啊!帖子都發出去了,讓舅爺就在這地方吃飯啊!”

“快點都把屋頂,大門補好!不然沒飯吃!”妖怪大聲呵斥着忙碌的十幾只魚妖。

沙悟淨變成烏龜,趴在唐三藏腳邊,與之閑扯着,消磨着這段無聊的時光。妖怪坐在內堂的椅子上沉默不語,暗暗想着剛才聽到的那聲龍吟。“是純種的龍啊!但不知道是四海哪個龍王的子嗣。希望是我聽錯了吧,要不然這唐僧就白抓了。”

岸上,孫悟空對悟能說:“天蓬,一會我和小白龍去西海,你就待在這。多則三五個時辰,少的話兩個多時辰就夠了。”豬悟能說:“嗯,老沙因該在下面和師傅在一起待着,我就在這看行李好了。”

“吼!”一聲激昂的龍吟,一道數丈高的水花,一片片白磷猶如羊脂玉一般。小白龍看着岸邊的三人,對孫悟空說:“猴哥!我們現在就走嗎?”聲音略帶着一絲王者的威嚴,同屬水族的老烏龜河神突然跪下,高呼:“求真龍大人為小的做主!”

小白龍問:“你是何人?有何冤屈?速速道來。”“小人是此河的河神那妖怪奪我洞府,敗我名聲。而且來自西海龍族,小人不敵,只能被迫退位,”

“好!你的事,我會和西海龍王說的。猴哥!我們走吧!”說完變成人形,孫悟空一個筋鬥,帶着小白龍翻上雲霄,向西海飛去。

海浪洶湧澎湃,海風席卷不亂,海鷗啼鳴不止。孫悟空與小白龍站立在海面上,享受着這一刻。“還記得龍宮在哪嗎?三百多年沒回家,是不是把路都給忘了。”孫悟空笑着說。

小白龍搖頭,指着這片海,說:“就算能忘記天空的顏色,就算能忘記大地的遼闊,也不能忘記家的方向啊!猴哥,跟着我走。吃香的!喝辣的!”

第 107 章 千頭萬緒

“呃!”當盛龐豐将細心偵察的關于風雨樓在南方布置的一系列資料交到沉楓手中時。沉楓反倒覺得頭痛起來。

顯然蘭雅絲的那番話對沉楓頗有影響。使得沉楓目前舉棋不定。考慮到現下的根基未穩,兀然撼動風雨樓确是缺乏理智的行為。

但是随着利益和影響的不斷擴大,在未來的接觸中對風雨樓完全不觸犯也是不可能的。這些未來的事且不說,現在就有些感到對不起面前這名一直以來任勞任怨的忠仆。

想來想去,沉楓終于找出了一條暫時可以扼制盛龐豐複仇烈焰且完全合情合理的方法。

“盛龐豐,以你對風雨樓的了解,你以為我們要動用多大人力才可能将風雨樓在南方的勢力連根拔起?”

“秉主人!以屬下長久以來的觀察和計算,由于風雨樓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各行各業的深處,與地方勢力扭曲接合已深。而且由武林人士為主體的他們大多是武學好手。而在我們而言,現下能湊得出勉強算得上好手的實在極為有限。倘若要擊潰他們,除非動用軍隊,否則一切根本都是夢想!”盛龐豐陰陰地道。

“那你有何破敵良策?”沉楓不動聲色地道。

“請主人給屬下一段時間和足夠自由的權力!屬下定能為主人訓練出一直骁勇善戰、不畏死亡,且絕對忠心的核心部隊。倘若有了這麽一支隊伍,不僅掃除風雨樓不再是夢想,即是将來主人橫掃天下之時,也将會如虎添翼!”盛龐豐單膝跪地,铿然有聲道。

“好!”沉楓大喜,拍案而起。原以為說服盛龐豐還要費上一番口舌,卻未想到盛龐豐極是明理,不但主動提出不宜此時與風雨樓交戰,而且還有了這樣一個甚好的提議。

沉楓眼前似乎又再度浮現出那一副副以往的畫面。月容神的那支“蛆”和麥隆經孤雲山莊訓練出的那批魔武者,這種暗殺機動能力極強的特種部隊,始終是他心頭的大患。

“我也許應該有一只屬于自己的特殊精英部隊了。”沉楓喃喃地自語道。

“盛龐豐,我把這件重任交到你的肩上了。你能作得到嗎?”

“屬下定當萬死不辭!”

然而,盛龐豐盡心盡力去作是一回事,但能否完成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說實話,只要一看盛龐豐那樣一副死氣沉沉的面孔,就該知道他不是當教練的材料。地獄般的殘酷折磨在這樣一支部隊的訓練課程中自是必不可少的,但過尤不及而導致人死得太多就太讓參訓者寒心了。幸好,蘭雅絲亦認識這樣一支部隊的意義重大,終于插手到這件事情上來了。

在蘭雅絲的暗中調度下,一批批專門符合訓練的器材和幾套訓練方法被送到了盛龐豐的手上。而且,突然無聲無息間出現了幾名神秘高手在雲城并且參與到盛龐豐的訓練中,确實對這套訓練起了不可估量的最大作用。

蘭雅絲手中究竟有多少籌碼?即使現在,卻是連沉楓都還無法弄清楚。因為直到兩人如此的親密程度,蘭雅絲亦不肯将所有的底牌吐露出來。

不過,幸好沉楓還可以肯定。至少在蘭雅絲還沒有替他把頭上的帽子染綠之前,這個女人,只屬于他的女人,還是完全可以信任的。

* * *

在一個星光暗淡的深夜。她靜靜地登上了城中主府大門前的臺階。

“玉瑚?你回來了!”當那熟悉的倩影映入自己的眼簾時,沉楓驚喜交集。其中驚的成分,比起喜的成分,甚至還要多得多。

“很意外是嗎?”南宮玉瑚淡淡道。

“玉瑚,你是怎麽從日輪教的,呃,嚴密看守之下逃出來的呢?”蘭雅絲頗有些意外,奇道。

南宮玉瑚轉頭深深地望了沉楓一眼,卻沒有回答。

“玉瑚!你沒事就好了!你不在的日子,你不知道我有多麽的想念你!”沉楓捉住妻子的纖手,激動地道。”本來岚…大小姐把消息一帶回來時我就恨不得背生雙翅趕去救你的。但是擔心–”

“我沒在。你和岚不也是過得挺好的嗎?”南宮玉瑚淡淡的一句打斷了沉楓接下來的滔滔不絕。

沉楓和蘭雅絲臉色同時為之一變。

南宮玉瑚冷淡地道:“我倦了,想好好休息一陣。”

沉楓有點尴尬地望了蘭雅絲一眼,上前攙住妻子的胳臂,溫柔地道:“玉瑚,我陪你去吧!”

南宮玉瑚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

沉楓輕輕咳嗽了一聲。他發現,在這時,在夫妻兩人的中間,突然兀立起了一道看不見的障壁。将兩人間的脈脈溫情予以隔斷。

蘭雅絲呆呆地站在一旁,她發現,自南宮玉瑚重新出現之後,她在沉楓與南宮玉瑚面前,就像是個完全多餘的人一般,顯得那麽陌生。使得她自己竟也産生了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在沉楓心中,自己還是永遠也比不上玉瑚的。

朝着南宮玉瑚背影消失的方向深深地凝視了一眼,蘭雅絲的鳳目中,突然閃過了一縷寒光。

* * *

“公主!”一名青年男子急匆匆地沖進海州首府桑漁城主府的後花園。自蠻族大軍攻陷桑漁之後,此地就一直作為月蠻兩部的臨時首府中心而使用。

“戶禮,什麽事?”侍立在一旁的黑白二老者中的黑衣老者喝道。”進來為何不先通報一聲。這般無禮,驚擾了公主的玉駕,可知無禮!”

“無妨!”半倚在長椅上的月傾悠輕聲道。“看戶禮的來勢匆忙,以致竟然不顧禮節,想必事情定然十分緊急。”纖手微拂柔順的雲發,螓首偏轉,對着身旁的白衣侍女道:“音菱,去替我把那朵紫色的小花摘來。”

看着那白衣倩影消失在視野之外,月傾悠才悠悠道:“什麽事,說吧!”

月戶禮舔了舔幹燥的嘴唇,道:“飛鴿傳書急報,華亞已經回到了西南自己的領地。并出兵二十萬,準備北上征讨我們!”

“二十萬!”月傾悠若有所思,輕聲呢喃着。

“二十萬!雖然數目不多,但五萬暗黑之旅已全數出動!我們此時即使合上五采蠻族也不過七十萬兵力而已。而且由于要提防伊達正航的反撲和直到此時尚未出手的徐君,務必不能抽出太多的兵力來防護南面。而現在對手竟然是七大軍團中最可怕的暗黑之旅,屬下擔心–”月戶禮一邊說着,頭上的汗珠已是不克自制地滴了下來。

“擔心什麽?”月傾悠的聲音還是那麽的嬌媚。

“到,到時我們三面受敵。一旦勝勢遭挫,必會引起諸方勢力群起而毆之。帝國的複興大業會…會毀于一旦。”

整個後花園瞬時完全靜了下來。沒有人敢在此時說話,所以的目光都落到了月傾悠的身上,等候着未來的女王作出最後的裁決。只聽得到風刮動的輕微呼嘯和周圍衆人緊張的呼吸聲。

時間,似乎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卻又如閃電掠過般的短短剎那。究竟,是多長,是無人能夠感受清楚了。因為他們的心都已經完全鎖死,鎖死在面前這位具有絕世容色的高貴少女的舉動間。

“公主,花摘來了!”摘花回來的白衣侍女的趕至打破了這死般的寂靜。

将紫色小花湊到凝玉般的小巧瓊鼻前,輕輕地嗅着淡淡的芳香。明眸流轉,娥眉輕鎖,仿佛又再次跨越了一個世紀的光年。天籁般的仙樂終于再度響起。

“我已經決定好了。”月傾悠輕聲道。

“我決定親率二十萬大軍,南下搶先狙擊華亞!”

“公主!使不得呀!”月戶禮駭然跪地道。”在同等兵力的情況下。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對抗暗黑之旅的!公主萬金之軀,萬萬不可以身涉險啦!”

“我意已決!”月傾悠緩緩自長椅上立起身來。

“我月氏生死之戰,能否再度東山再起,全靠此決。”

“公主!”一旁的黑白兩者也同時跪了下來。”公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公主萬不可輕言冒險啊!”

月傾悠再不作答。一雙妙目投向朦胧的遠方,秋波間,竟滿是堅定之色,只是隐約間,卻掠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苦澀和迷茫。

* * *

“散人肯屈駕至此,實乃在下的無上榮光。未能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則個。”沉楓背負着雙手,站在臺階,淡淡地道。

雖然口中說着客氣的話,但那語氣,卻明顯是缺乏誠意的表現。

幸好東籬散人絕不會計較這些。”你知道我會來?”東籬散人沙着嗓子,突然地問了一句。

“如果你相信我的話。就應該會來的。”沉楓淡淡一笑,目光落到東籬散人身後的魯本南身上,滿是贊許之色。

“人呢?”東籬散人陰沉沉地道。

“如果我沒有找錯的話。他應該就是現下如日方中的日輪教的教尊–羅什孽磐!”

“日輪教?”東籬散人目中神光爆射,右手的拳頭不自禁地青筋迸裂。”難怪這些年來我一直找不到他的音訊。原來他已經自行開創一派去做他的教尊去了。哼!即使如此,我也一定要親手将此獠擊殺,清理這師門敗類!”

“是嗎?”沉楓似乎不置可否。”如果我從蘭雅絲這裏得到的消息準确無誤的話。他業已自行參悟突破了魔武極壁。當今之世,能做他對手的,恐怕還沒幾個。散人你–”

“哼!”東籬散人重重地哼了一聲,臉色鐵青。

“而且日輪教目下聲勢浩大,高手如雲。甚至尚有造反于亂世稱雄之意。散人你以為憑你一人之力就想與其鬥。恐怕–”

“你想要我留下來幫你?”東籬散人斜着眼睛看着沉楓。

“那是散人自己的意思。”沉楓淡淡一笑。

“接着!”東籬散人手一揚,一個小黑瓷瓶飛落到了沉楓的手中。

“這是我費盡心機才調解出來的解藥。你那日喝了那杯毒水之後,到現在感覺怎麽樣?”

南宮玉瑚和蘭雅絲俏臉同時變色。她們直到現在才想起先前沉楓因為夏绫音的緣故而喝下的那杯毒水。這種連“閻王哭”都對其無能為力的毒藥,一直隐伏在沉楓的體內,不啻是一顆恐怖的定時炸彈。

“無妨!”沉楓考也不考慮,一口将小瓶中的藥水吞下,淡淡道。

“你不怕這又是毒藥?”東籬散人轉動輪椅,滾到沉楓身前,雙目凝注在沉楓臉上。

沉楓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語。

實際在修練般若之力成功之後,沉楓早已能自行調動般若之力将體內的毒逐一除淨了。在般若之力的轉動下,天下間任何一種毒,對于沉楓來說,都已經構不成威脅了。沉楓之所以未将這層說出來的緣故,也是為了防了東籬散人一手而已。

既然如此,那自是皆大歡喜。标志合作開始成功。于是賓主在主廳中落坐,客氣一番,才開始了正事商談。

“岚曾經多次向我推薦散人的智慧。不知散人對此時大勢有何看法?”

“既然殿下肯首先發問,想必心中早已有底,不知殿下是如何看的呢?”東籬散人眯着眼睛,不答反問道。

沉楓聞言不由一愕。

“華亞領兵北上迎擊月蠻聯軍。這可是一個極大的契機呀!”東籬散人意味深長地道。

“契機?”沉楓和蘭雅絲異口同聲地奇道。

“近二十年來華亞從未現身其西南領地,可以說在西南諸地上,根本無甚影響力。除了那些圖具震攝力的駐軍之外,其餘的權力早已落入了西南各城的城主手中。當然,基本上南部八州都是如此。所以才謂成一盤散沙之局。倘若月蠻聯軍真在北方擊潰伊達正航,而徐君卻又擺明了袖手旁觀的情況下。散沙一盤的南方必定難在短時間內組起有力的反抗。如果南方各諸侯到時仍相互殘殺不已,甚至連南方大部分領土都有可能淪陷。華亞業已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主動領兵北上,想将月蠻聯軍的勢力死鎖在西北一角。”

“那–依散人之見是?”蘭雅絲清脆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為了防止華亞的影響進一步擴大,乃至将勢力延展至北方。此時與月蠻聯軍交戰的伊達正航和不懷好意的徐君,亦不會蠢得于此時與月蠻聯軍再動幹戈。對于他們來說最好的選擇自然是坐山觀虎鬥,坐收漁人之利。但無論此戰孰勝孰負,必将都會對目前的時局産生深遠的動蕩。”

“那散人你認為華亞與月蠻聯軍一戰結果将會如何呢?”沉楓只聽得雙目一亮,再次發問道。

東籬散人撚須淡笑道:“暗黑之旅號稱戰鬥力天下無雙,魔武者的戰力以一敵十恐怕沒多少人會懷疑。相信在大多數人心中,都已肯定月蠻聯軍此番必敗。想必殿下心中也已是如此肯定了。”

“說不上肯定。只是–難道散人還有其他看法不成?”

“看法談不上。只是有一點疑慮罷了。”東籬散人欣然道。”其實已有前例在先。面對同樣的敵人。伊達正航的‘鐵騎兵團’,不也是號稱沖擊力當世無匹,乃是昔年正義軍中的一大殺手锏。但在面對月蠻聯軍之時,不是照樣被打得只有招駕之功而無還手之力嗎?”

“散人的意思是–”沉楓若有所悟,輕聲道。

“再好的軍隊,也需要人來指揮,戰術來配合。當年之所以暗黑之旅和鐵騎兵團可以縱橫天下橫行無忌。那也是因為背後有正義軍各部的相互配合補充到位,及莫煌神妙無方的戰術指揮。七大統領大多數都已經習慣在莫煌的領導下發揮,若是要他們自行其事。嘿嘿–如今七大統領已被拆分,唯一能夠有腦子的也不過喀麗絲和麥隆,最多再加上個珊娜麗莎而已。其餘豎子,不足為慮!”

“照散人的意思,難不成華亞還可以遭敗不成。”蘭雅絲倒是聽得有些不服氣。

“老夫也只是打個比方而已。華亞絕非伊達正航那般魯莽之人。暗黑之旅的戰鬥力也确是天下無敵。老夫縱有疑慮猜測,卻也認為能占上七成勝算。月蠻聯軍能占至持平,已屬不易。若要取勝,那除非真是–奇跡!”

“奇跡往往是由人創造出來的!”沉楓緩緩立起身來,嘆道。

“只是在我的立場而言,我卻是最不希望這種奇跡發生的。”

“華亞若敗,對殿下自是百般遭損。但老夫先前也有言在先,那也未常不是一個契機。無論勝敗如何,西部局勢動蕩,利益再度重新分割之勢已是不可避免。只要殿下能發展好自己的勢力。靜觀其變,已是足矣!”

“目下的形勢,直如千頭萬緒,讓人不複自制。”沉楓扼腕嘆道。

第 117 章 :牛頭巨斧

身子已經來到庭院上空的樹白停了下來,他落回了庭院之中,枯瘦的臉上,發紅的眼眸打量着四周,如警覺夜視的貓頭鷹。

白夫人同樣利用紅月探查着一切,她知道趙襄兒有個極強的後天靈,可以吸收一切的光,所以與夜色融為一體時幾乎不可能察覺,但那并非真正的隐形,只要離開陰暗之處,便會暴露出身影。

但最早看到看到趙襄兒的,卻是破碎的奈何橋邊的一個小姑娘。

小姑娘身子纖瘦,她躲在橋邊的一座空屋子裏,身子蜷在屋子的陰影中,每日小心地探出頭,張望着那座橋。

她不敢離開地太遠,因為她一旦離開,自己的身體便會像五馬分屍一般開裂。

她是新晉的孟婆,她早已和奈何橋綁定在了一起。

但如今,橋已經沒了,當然也不會有人來往,所以她極度缺乏安全感,每日假寐之時,都會覺得自己的手臂,腿腳離開了身體,然後從噩夢中驚醒,最讓她害怕的是,她每日都可以分明地感知到這座城池的衰敗。

她知道用不了太久,哪怕沒有外力的影響,這座城也會轟然坍塌,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會毀滅,而她對于永生的幻想雖然早在一個月前便已破滅,但知道一切終将走向滅亡之際,心中的恐懼感依舊像是鋒利地刀子,時不時刺開膽魄,流出酸澀的液體來。

于是她每日從黃泉中舀起一碗孟婆湯,獨自飲入。

這原本是酆都建成之後,成為南州所有陰魂歸宿之時,她站在橋頭,應該給每一個過橋前往幽冥彼岸的陰魂灌入的孟婆湯。這可以幫助他們忘記前塵的一切。

但如今,她卻是孟婆湯唯一的飲用者,她靠着這個忘記心中的恐懼,直到恐懼重新一點點泛起,她便再舀一碗,繼續飲入,繼續忘記。

如此周而複始,她重複着忘記與想起,在奈何橋邊荒涼的樓閣裏貓着身子,癡傻地看着一切,也畏懼着一切,只想某一日,在自己什麽也不知道的情況下,随着這座城池悄然地死去。

而今日,她的精神一震,她意識到有人從窗前經過,卻看不見,她試探性地擡起頭,忽然發現窗前某一處的陰影要重上許多許多,就像是一片吸納一切的深淵,而她這才發現,那“深淵”般的幕布下,白色的裙袂輕輕飄舞着。

“你是誰?”小姑娘下意識地開口發問,接着,她意識到自己不該開口說話,對方能無聲地渡河,肯定是很厲害的角色,自己應該假裝沒看到才對。

接着,她啪得一聲假裝拍了拍身前,然後攤開掌心看了一眼,裝傻道:“原來是只蚊子。”

那人卻好像不理會她的演技,只是伸出了手,松開,然後重新縮回袖中,潛伏離去。

一身素衣的小姑娘盯着她留下來的東西,皺起了眉頭。

那是一塊黑色的布條。

她對這個布條有些印象,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收起,然後壯着膽子将腦袋探出了屋外,左右張望了一番,發現那人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蹤影。

……

院子裏,白夫人手指緊緊捏着狐裘,她反複考量着這座酆都,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可思議。

這座酆都是遲早要支撐不住的。

但是如今它還沒有坍塌,法則也沒有崩壞,狹小世界裏的彼岸性也不應該被打破才是,那麽趙襄兒到底憑什麽可以潛入,若非她在黃泉邊留下了一些東西,要不然恐怕此刻趙襄兒殺到院子門口她才會察覺。

難道她已經找到了破解彼岸的關鍵?

她漆黑的眼眸,血紅的嘴唇都靜了下來,不沾染絲毫的神情,她不再多想什麽,如今趙襄兒境界并不比自己高多少,而自己更是這半座城的主人,她要是敢孤身犯險,自己便再像那日那樣,拎着她的長發,給她無盡的羞辱然後将她的皮囊活生生地剝下!

她靠在椅背上,仿佛這把普普通通的輪椅也是白骨王座。

白夫人意念動了,她以紅月為媒介,将自己的念頭傳達了下去,一個個指令傳入了這半座城的各個角落。

無數屍影從他們的屋子裏飄出,睜開被紅月污染的雙眸,行屍走肉一般飄到了大街上,千軍萬馬似地朝着白夫人所在的院子奔湧過去。

某個角落裏,牛首白骨身軀的牛頭直起了身子。

馬面死後,他繼承了馬面的力量,變得更為強大,身軀上的骨架都粗了一圈,它持着一雙沉重的石斧站起身子,頭上的一對犄角雖破損嚴重,但依舊粗壯尖銳,它在收到白夫人的指令後,便開始狂奔起來,每一步結結實實的踏在地上,都留下一個數尺深的腳印。

它要直接奔過黃泉,去對岸殺人。

白夫人的想法裏,既然趙襄兒敢獨自犯險,那她便讓牛頭直接殺去判官府,将那寧長久和寧小齡宰了,寧小齡已無再戰之力,寧長久雖頗有手段,但境界低微,那日甚至沒能幾招殺死那個屠戶,久戰之下,絕不可能是牛頭的對手。

她做完了這些,操控紅月探查天地,想要照出酆都的漏洞到底出在哪裏。

而長街之上,那襲漆黑無比的影子已然出現,黑影之下,雪白的裙袂随着腳步不停地飛揚激蕩,她以九羽遮掩着頭頂,跨過了長街,手中長劍頓出,帶起一道長長的虹光,筆直地沖入屍影之中。

似煙塵騰起,屍影堆裏被一劍旋風般掃過,無數屍影被割得潰散,化作黑霧般的顏色,消融于長夜裏。

白裙翻卷,在黑霧中掠過,不沾一片污穢,少女繼續飛速向前,手中長劍不停,如收割麥子,刷刷地将它們看得破碎不堪,劍招起起落落,極為幹脆,轉眼間便摧枯拉朽般将滿街的屍影都清掃幹淨。

那身影腳步不停,似在判斷着白夫人院子的方向。

白夫人心中一凜,對着身前已被污染的樹白厲喝一聲:“去殺了她!”

“是!”樹白立刻領命,然後身子飄浮起來,向着屋外飛速掠去。

白夫人神色陰鹜,她從那劍招中确認來者便是趙襄兒,可她究竟做了什麽,竟然躲過了這座城市法則的探查?

院子外,短兵相接之聲已起。

如今樹白傳承了冥君許多零星破碎的權柄,雙眸被污染之後無情無念,實力更甚,是這半座城中,境界僅次于白夫人之人。

但是白夫人知道他拖不了趙襄兒太久。

她透過紅月可以看到院子外長街的景致,漆黑大鳥的遮掩之下,那雪亮的劍光一記又一記地斬出,只遵循最簡單的路線,快得匪夷所思,一如院子裏她給寧長久喂拳時那樣。

樹白哪怕此刻境界不弱,但極其缺乏戰鬥經驗,僅僅一個照面之後,招式便被死死地壓制,被打得步步後退,幾乎沒有還手的餘地。

白夫人默然地吸了口氣,似是要下定什麽決心。

而另一邊,牛頭已然在黃泉畔猛地躍起,一下子沖到了對岸,在地上的鑿出一個極深的大坑,它從大坑中拔出身子,開始加速狂奔,那些擋在面前的大門房屋院牆都被它一路撞破,它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飓風,掄轉着手中的巨斧,以斬碎一切之姿徑直狂奔過去。

而随着牛頭落地之後,整座城池的房屋都開始朝着西面傾斜了一些。

白夫人皺起了眉頭,心中更加不解。

她知道這是因為彼岸對稱的原因,牛頭的境界壓在了那頭,這座城池短時內無法找到容納境界維持平衡的容器,便不得已地開始緩緩傾斜。

可這說明“彼岸”沒有被打破,既然如此,為何趙襄兒可以無視這一規則?

長街外刀劍碰撞的聲音聽得她心煩意亂。

在她的認知裏,這裏依舊是她的世界,而她則是流放的君主,總有一日會重登王座,而此刻,竟有人敢公然無視世界的法則?

她不能容忍,擡起了手,恨不得直接落劍嘗試将她斬殺。

這個念頭一起,她另一只手連忙伸出按住了自己,咬牙切齒道:“白靈!你真的瘋了!”

白夫人抓着自己的手腕,知道如今自己的精神狀況極差,與樹白交流之際,她就感覺到身體裏有多個意識不停碰撞,每一個都想要搶占主動,這讓她頭疼又惱怒,恨不得直接拿起骨劍将自己劈成數片。

而随着牛頭在那一邊橫沖直撞,酆都為了維系平衡,将許多世界本源的力量投送到了樹白的身體裏。

這是飲鸩止渴般維持平衡的手段,總有一天,這個世界便會因為輸送太多的力量而越來越薄弱,直到被外面的陽光照破,徹底毀滅。

樹白得到了許多力量的饋贈,在對方雷厲風行的攻勢之下更加頑強了些,雖無法找到對方出劍的漏洞,但靠着本身的境界和嚴防死守的格擋,卻也沒有處于太大的傷勢。

白夫人心中驚詫了些,心想那趙襄兒為何這麽多招還未将樹白擊敗,難道是她為了潛入此地刻意壓制了境界?

她暫時無法明白。

紅月的視野裏,那頭瘋牛已然沖到了判官府的院子裏。

它狂風般揮動着雙斧,劈砍着所有可以觸及的一切,它的雙目通紅,紅得幾乎可以噴薄出熔岩地火,骨架支撐起的巨大身軀同樣像是小山,甚至比它身前更為強壯,它一鼓作氣地沖入院子裏,雙斧狠狠地砸在地上,震得地動不已。

它牟得吼了一聲,宣告着自己的到來。

這是它此生第二次這般酣暢淋漓地狂奔,第一次是它死前,撞過無數的街道,撞碎無數的木門,踏破長街,沖垮一切,最終在這間院子中倒下,被寧擒水割下頭顱獻給了白夫人。

第二次便是現在。

只是它從四蹄狂奔變成了人一般的直立行走,每一步卻更重若千鈞,它不再覺得自己是畜生,而是一個狂奔于荒野上的勇士,它勇猛無畏,力大無窮,那些生前奴役自己的人,如今在這雙巨斧之下,都應該顫抖求饒,然後被無情地剁成肉沫!

它握着雙斧,張開結實的胸膛,紅色的眼睛甩動着殘影般的光,它又大吼了一聲,頭顱朝着前方頂去,它知道自己要殺的人就在屋裏,他們聽到了自己的吼聲,卻出于恐懼不敢直面自己,不過誰又能藏得住呢?

它興奮地嘶吼着,舉起斧頭朝着眼前的屋子劈了下去。

第 110 章 看熱鬧也算幫襯麽?

第110章 看熱鬧也算幫襯麽

豬肉是處理成肉條,一塊一塊來賣的,上稱也容易,每一條稱重後,再加起來就行了。

蘇興武把所有肉條都稱了一遍之後,咋舌笑道:“小泉寶這次上山可真是走好運了,這野豬刨皮去骨,撇開豬頭,剩下的還有三百二十七斤呢。”

其中二十七斤是板油,野豬常年在山上跑,又是雜食的,肥肉倒是比較少,板油就更少了,所以這些油伍映雪不打算賣,留着炒菜孩子吃。

伍映雪心裏有了個成算,二十七斤板油自己留下來,然後再自留二十斤五花肉和四個豬蹄子以及豬頭,然後再給蘇興武和楊大叔楊大嬸分一分,大概還有二百斤是能拿出來賣的。

于是伍映雪開始給大家夥分豬肉,等自家這邊的人挑好了,剩下才是留起來賣給村民們的。

外頭圍觀等着買豬肉的祝氏,見楊大嬸在豬肉裏面挑挑揀揀,登時也忍不住開口了。

“我說楊家的,你吃相能不能別這麽難看,白拿兩塊豬肉還挑挑揀揀,咋的,打定主意讓我們買你挑剩下的啊也不怕天打雷劈……”

楊大嬸并不是挑挑揀揀選幾塊可心的豬肉帶走,而是想把這些肉條一塊塊碼放起來。

大家夥來買就買了,別每個人都上上手。

結果落在祝氏眼裏,她竟然成了白拿豬肉還挑好的那種人了,當即怒目橫視。

“你那只眼睛看見我挑選豬肉了,碼放和挑肉都分不清楚,你是用屁-眼來看東西的吧!”

“你罵誰呢!”

“罵你咋滴要買肉就買,不買就滾,你那一份我買了全部送回娘家,給我老爹老娘吃,省得便宜了你這黑心肝的東西。”

楊大嬸真服了,祝氏這人真的是,得了便宜還賣乖,這麽廉價的好豬肉,有就不錯了,且不說她沒挑揀,就算挑揀了,剩下來的也都是好豬肉。

四十五文錢一斤,還能買好豬肉,虧誰了

祝氏被楊大嬸罵得臉上兜不住,那張嘴歪得快要上天了。

伍映雪見雙方要吵起來的架勢,立馬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咱們豬肉該開賣了,一個個的排着隊,別搶,這野豬肉品相都很好,不會存在太瘦或者太肥的,很勻稱!”

第一個上來買豬肉的是一個婆子,約莫六十多歲這樣,頭發都白了,要的豬肉也不多,就二兩,拿回去貼鍋煲鹹菜,沾點葷腥就好了。

大多人也都是這麽買的,誰讓地裏的莊稼還得好幾個月才收成,現在家家戶戶都挺難的,伍映雪也沒有嫌棄對方買太少了的意思,要多少就割多少。

割完了那些二兩半斤這樣子買的人,剩下的就是和楊大嬸那樣,一買就要五斤十斤了的,進賬倒也還可觀。

泉寶坐在角落裏刷牙,含着草刷子掰算起來,一斤肉肉阿娘賣四十五文錢,就拿二百斤肉肉來算。

賣完了,自家至少能進賬九兩銀子,還另外賺了一百多斤豬肉自己吃,算是賺大發了!

雖然比不上賣藥材,賣人參來錢快,但泉寶也很滿足了,畢竟是在自己村裏面賣東西嘛,價格肯定比不上把野味送去城裏酒樓的,勝在方便而已。

祝氏買了五斤肉,要三花的,就是那種,三分肥肉夾着三分瘦肉,又墊着三分肥肉的那種夾心豬肉,還有一分是豬皮,應該是想拿回家刮下來煎油,這樣子能讓家裏好長一段時間都有葷腥吃。

割肉的時候,祝氏直勾勾盯着蘇興武手裏的秤,生怕別人給她缺斤短兩,等她自己複稱了兩三遍之後,又忍不住質疑。

“伍氏,你家這秤哪裏來的啊,我怎麽感覺是騙秤了,拿在手上掂量感覺都不夠五斤啊……”祝氏雞蛋裏挑骨頭的說,一臉嫌棄。

伍映雪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她讪讪笑着:“鄉裏鄉親的,誰會做騙秤這種事,祝大嫂,你別瞎猜了。”

“這哪能是瞎猜呢,我是掏錢的顧客,你應該解決我的疑惑才是啊,不然我用五斤肉的錢,卻只買了四斤半,豈不是虧本了”祝氏擠眉弄眼小聲說,“你老老實實跟我講,你這秤是不是八分的,你把零頭給我抹了,我就不告訴別人。”

五斤肉的價格是二百二十五文錢,抹零頭就是半斤肉的價格,如果好好說的話,伍映雪不會堅持着半斤肉的小事。

但現在祝氏明擺着就是威脅她,想要她妥協就範,想都別想!

“其他村民都複稱,也沒見說覺得缺斤短兩,就祝大嫂您有本事,跟肚子裏吃了秤砣一樣,上手就知道分量了五斤夠夠的,祝大嫂您要是覺得我缺斤短兩,那要不……別買了”

伍映雪也不是一直溫柔的性子,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她一丈,祝氏想要占便宜也得分場合吧!

祝氏臉上挂不住了,這一家子沒一個好對付的,伍映雪這脾氣,難怪泉寶那麽沒教養!哼,看透了!

“零頭不能抹,那總能給我兩根大骨棒吧這麽多反正你家也吃不完!”祝氏貪婪的看着一旁那些下水、豬骨頭等東西。

下水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拿回去洗洗也是一道硬菜啊,還有豬骨頭,放進水裏熬兩個時辰,撒點鹽,別的配料都不用加,那味道賽神仙呀!

伍映雪淡淡笑道:“好啊,祝大嫂想要多少豬棒骨就拿去吧,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唔,豬棒骨和豬下水你要的話,我算你兩文錢一斤就好。”

祝氏因為前一段話而揚起的笑容,在伍映雪算錢的一剎那就變得僵硬起來了,她臉上挂着惱怒。

“伍氏,做人別這麽摳門好不好,你們和蘇家老宅斷親以後,蘇毅賺多少錢都進你的口袋裏了,連你三歲半的小女兒都會打獵,以後獵物肯定不愁吃,你這人倒好,幾根棒骨都要和我算錢”

“就這還好意思叫我一聲嫂子呢,真讓人心寒。你把棒骨和豬下水免費送給我們,做大家夥一個人情也好啊,以後你們家有啥事的話,我還能幫襯幫襯,不然我以後可就作壁上觀,不聞不問了喔!”

伍映雪煩不勝煩,這祝氏有完沒完了,一天到晚的東家長西家短占便宜,也不怕手上長瘡是嗎

就在她琢磨要用什麽法子來搪塞祝氏的時候,泉寶走了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袖好奇的詢問起來。

“阿娘,原來看熱鬧說八卦也是幫襯嗎那祝嬸嬸還真是一個樂于助人的好孩紙呢!”

伍映雪直接被女兒的話逗笑了,“那叫唯恐天下不亂,不叫幫襯!你說是吧,祝大嫂”

第 108 章 戰踏雲獸

不過就算如此,剩餘的數十支長槍,依然朝着踏雲獸攻去。

踏雲獸體型龐大,但是卻有着與身體完全不相符的靈活。

騰挪之間,就已經避開了十幾支長槍。

而後牛頭晃動,一連十道命魂之力擊出,再次将十幾支長槍擊碎。

最後,真正落到踏雲獸身上的長槍,不過零星幾支長槍罷了。

并且這幾支長槍,也并沒有對踏雲獸形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也不是沒有收獲的,比如此時踏雲獸已經被淩霄給激怒!

牛蹄一擡一落,踏雲獸如同一道黑色的坦克,轟隆而來。

蘇瑤和劉若妍見狀,沒有絲毫猶豫,命魂之力接連打出。

嗖!

嗖!

嗖!

轟!

踏雲獸身上光華湧現,兩女打出的命魂之力,在瞬間便化為虛無。

直播間裏的水友們,已經被踏雲獸的防禦力給震驚了。

“連淩霄的命魂武技都能抗住,這還有的打?”

“踏雲獸防禦力太高了,我覺得淩霄這會兒還是跑比較好。”

“以往的參賽選手,遇上踏雲獸可是扭頭就跑的。”

“現在已遲了,就算淩霄和旺財能跑掉,但是蘇瑤三人也跑不了。”

“不是吧?就這樣要被淘汰了?”

“……”

淩霄看到了彈幕,輕笑一聲,“淘汰?還沒的很呢。”

随後一人一狼,朝着踏雲獸疾馳而去。

不過眨眼之間,雙方距離已經在十米之內了!

淩霄怒目圓睜,一聲暴喝:“撼海!”

藍色命魂之力馬上浩蕩而出,不過這次不是攻擊,而是将淩霄整個身體都包裹了起來。

就連淩霄手中唐刀,也是被命魂之力所包裹着。

淩霄雙手持刀,力從腰出憤然落下!

踏雲獸怡然不懼,一對犄角直接迎向刀鋒。

锵!

一聲金鐵交鳴的聲音,轟然響起。

兩道完全不同的命魂之力相撞,唐刀與犄角摩擦,火花四濺!

旺財雙爪一劃,命魂之力化作狼爪,直接打向踏雲獸的眼睛。

如果是在平時,踏雲獸能夠躲開。

但是現在有淩霄在,踏雲獸根本無法躲避。

撕拉!

狼爪撕裂命魂之力的防禦,直接擊中踏雲獸右邊的眼睛。

血液飛濺而出,卻更加激發了踏雲獸的兇性!

哞!

踏雲獸一聲怒吼,聲音之中帶着難以壓抑的憤怒。

疾馳的身體一頓,而後以一種更加猛烈的姿态,頂着淩霄手中唐刀繼續疾馳!

淩霄虎口開裂,鮮血留出,但是他的臉上卻是帶着笑容,雙手死死手中唐刀。

轟隆!

轟隆!

淩霄被踏雲獸推着倒退,地面上立刻就出現了兩道深深溝|壑!

淩霄口中不住暴喝,“撼海!”

“叮!宿主的本命命魂武技——《撼海》熟練度提升,熟練度+1!”

“叮!宿主的本命命魂武技——《撼海》熟練度提升,熟練度+1!”

“……”

一旦他身上的命魂之力即将被磨損一空,命魂之力不斷從淩霄體內湧出,再次覆蓋住淩霄的全身。

“給我停!”淩霄一聲怒吼。

生命之力、神魂之力、命魂之力全部爆發。

第 119 章 :仙帝墓——紅粉骷髅

“仙帝墓?你怎麽會來到這裏!”

燕九只當小八關心自己,卻忽略了小八言語中的淩厲,但一旁的了緣,卻是聽了個真切,只是他并沒有多做言語。

“此事一言難盡,”燕九頗有些滄桑的回憶到,“那天你昏迷之後,我身負重傷,化為原形之際,遇見了魔君……”

待燕九将如何遇見魔君的過程大致說了一遍,因為身邊還有了緣,所以燕九沒有提銀甲修士。

“然後遇見了他,”燕九指指一旁的了緣,“最後被他帶離魔都九華閣,再然後就來到這裏了。”

無論是燕九隐下的銀甲修士,還是魔君,又甚至是仙帝墓,雖聽來尋常,但哪一次不是驚險萬分。

晝夜眸光幾經變換,終是緩緩一笑,“主人,你真是惹得一手好麻煩。”

燕九無奈的聳聳肩,“不是我惹麻煩,是麻煩總找上我,不過,”燕九話鋒一轉卻是看向晝夜,“你怎麽會變成這副樣子?”

晝夜聞言,卻是餍足的眯起了眼睛,“因為“吃的不錯”所以我進階了,就如同主人那樣,不過,我暫時還沒有完全進階,所以雖然原身還是那副樣子,只不過靈魂卻成了如今這樣。”

晝夜說着,卻是瞬時委屈了起來,“主人,你是不是嫌棄我~”

“怎麽會,你在我心裏永遠都軟萌可愛,”燕九說着拍拍晝夜的肩膀,“所以,別再說這樣的話了。”

随即,燕九卻迷之尴尬起來,因為晝夜的臉上竟然染上了一抹類似于嬌羞一樣的紅暈。

所以,我究竟又做了什麽“登徒子”的事?

燕九生硬的收回了那只搭在晝夜肩膀上的手臂,幹咳兩聲,看向了緣,“你說這裏是仙帝墓?可是……”

燕九示意的看向周圍,藍天碧野之下無數野花盛開如毯遍鋪滿地,不見邊際。

“我以為仙帝墓即使不是恢宏無比,也該仙氣缈缈,這看上去不大像啊。”與電影裏瑞氣萬丈的仙境相比較,這仙帝墓是不是太過“樸素”了些?

一旁的了緣卻是開口道,“正所謂一花一世界,或許真正的仙帝墓就在這遍地繁花當中。”

燕九聞言只覺得眼皮一跳,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啊。

晝夜卻是不耐的一挑眉梢,言語間諷刺一覽無餘,“你這和尚看上去虔誠端莊,卻沒想到內裏卻還藏了個“采花賊”。”

“我覺得,你們不用再猜了……”燕九說着。卻是看向他處,就見在那方向,一行三人正乘雲袅袅而來。

那是三名女修,她們低挽雲鬓,身着朱紅色的長裙,翠綠的儒袖長長的垂下,這本該搭配惡俗的顏色,在這三人身上,竟然是說不出的妥帖。

只見那三位女子降下雲頭,儀态萬千的落在花海之上。

“婢子孟姜(孟庸、孟戈)參見來客。”那三人俱是彎腰行了一禮,異口同聲的說到。

“阿彌陀佛”,了緣雙手合十行了一禮,之後卻是沒了下文,只垂下眼眸低聲頌念經文。

燕九略略點頭算作回禮,心中卻是突生提防,這三人來的太過巧合,總覺得怪異的很,而且……

燕九仔細打量向三人,雖然這三人乘雲而來,看上去仙氣十足,可是不知怎的,燕九卻隐隐覺得這三人猶如畫中女鬼般,由內到外的透着一股淡淡的死氣。

燕九察覺到不對,暗暗開啓了石化之眼,可是石化之眼裏看到的只有一團裹着黑色霧氣的粉紅骷顱。

那領頭的婢女卻是聲音軟糯的開口,“幾位客人遠道而來應是渴累了才是,不如随婢子三人前去莊上歇上一歇。”

這女子不說還好,被她這一提,燕九忽覺得口渴之極,忽然,一種細小的疼痛感自燕九唇上傳來,她伸出舌頭一舔,卻發現自己的嘴唇已經褪皮幹裂出了一道道口子。

燕九看向一旁的了緣和小八,卻發現二人的境況也好不到哪去。

“有古怪!”燕九心中警鈴大作!

雖然知道,這被提及的山莊必然有問題,可是如今卻是不得不去,大概現在能做的,也就剩下見招拆招了。

“莊上?”晝夜卻是看向那領頭的婢女:“不知仙子說的山莊指的是何處?”

“客人随我來便是……”那女子說完卻是身姿娉婷的行了一禮,不急不緩的走在前面領起路來。

而身後卻是跟着燕九一行,燕九走在中間,了緣緩步跟在燕九的身後,走在燕九身前的卻是一身華麗紫袍的晝夜。

一行三人漸行漸遠,只一會的功夫就走出這遍地花海,不知不覺間,周圍的景色也開始變得冷硬起來,五彩斑斓的色彩開始被黑灰二色替代,漸漸的也就只剩下濃重的黑色。

那是一種十分壓抑的色調,似乎這顏色裏滿是悲傷絕望,置身其間頓生壓抑之感,而讓燕九更為煩躁的是:她更渴了。

當她看着晝夜的身影時,竟然有了一種想要将他吞吃入腹,以慰藉五髒饑渴之症,即便此時她只是靈魂。

可是,卻好似有一團火焦灼着她的五髒,讓她像是困于荒漠多日,滴水未進的落難者。

燕九将視線艱難的轉向在前面領路的三位婢女,自始至終這三人都在前面安靜的領路,沒有言語,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仿佛一具僵硬得人偶,在執行“主人”的命令。

燕九心中暗自想到:那“主人”會不會是仙帝?

忽然,一抹紅色映入眼簾,那紅色美的熱烈,美的妖嬈,于這漫天的黑色中,極其色惹眼。

而随着燕九一行人的靠近,那紅色,接二連三的顯露而出,很快就轟轟烈烈的開成一片,一眼望去這些紅色的花朵,好似彙成了一條紅色的河流。

而不知何時,這紅色的河流上卻是起了一座七孔玉橋。

“這是……”

燕九狐疑的捧起一朵紅色的花朵,卷曲的紅色的花瓣嬌豔欲滴,層層疊疊妖嬈盤起。

“曼珠沙華……”

燕九對着曼珠沙華并不陌生,前生經常見到花店裏出售這種名叫“石蒜”,實則開花時光禿禿的,連片葉子也沒有的植物。

但是燕九印象最為深刻的,卻是清硯自欲望祭臺裏得到的那張金色面具,那面具上的曼珠沙華與手中這朵一般無二。

現在,燕九确實是相信這裏是仙帝墓了。

只是……

“這曼珠沙華不是被稱為“黃泉之花”?又怎會在這裏開出那麽多?”燕九想着看向身畔這座,突然出現的七孔石橋,“總覺得這個橋段十分熟悉的樣子啊。”

“你莫不是來過這裏?”一旁的晝夜看出了燕九臉上的神色,那種若有所思的表情,顯然是知道些什麽。

燕九卻是盯着腳下的石橋,半響後,才幽幽開口:“我還不是很确定,只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樣子……”

晝夜問道:“如果是你想象的那樣,會很麻煩嗎?”

燕九擔憂的看向晝夜:“會……”

第 116 章 :潛過長橋的陰影

白骨長劍升空而去,如沒入深海中的銀魚,很快消失在紅月的背面。

月光落地,灑滿城池。

那一劍卻遲遲沒有落下。

寧長久抱起受傷的寧小齡走回屋中,取出早已準備好的藥給她療傷,趙襄兒立在一邊,看着她破損的道裙裏一道道劍氣沖洗過的血痕,稱贊道:“做的很好,出乎我意料的好。”

寧小齡擦了擦額頭的血,看着趙襄兒,笑了笑,道:“多虧了師兄。”

趙襄兒懷中抱傘,站在一側,看着寧長久給她包紮傷口,問道:“那天我與你師兄回來時沒有直接找你,便是怕白夫人起疑心,但我還是不明白,寧長久是怎麽三言兩語讓你想明白這些事的?”

寧小齡回想起今日的場景,那時她在屋子修行,原本停滞了許久的境界忽然松動,一下子連破兩個小境,來到了通仙上境,她欣喜不已,想立刻将這件事告訴師兄。

接着師兄和趙襄兒回來了,但他們一回來就在院子裏一番讨價還價,然後大打出手,她原本不以為意,但她忽然察覺到師兄的心情好像很恐懼很害怕,當時她心中擔憂極了,想着襄兒姐姐不會一怒之下下死手吧,而今天自己境界提升了這麽多,應該是有話語權了,可以保護師兄了。

她想着這些,便走了出去,但她才一過去,師兄的那種驚懼心境便沒了。

她想要說的話也被師兄打斷,接着師兄告訴自己,等哪天到了自己通仙上境再與襄兒姐姐切磋。

那時候她能感受到師兄的心情很微妙很複雜,而她恰好又是通仙上境。她隐約明白過來,師兄應該是知道自己蹊跷破境的事了,甚至那就是他的安排,但不知出于什麽原因,不能直接明說。

而在屋中的時候,師兄又對自己做了言語和心理上的暗示,那時候她已經基本明白了過來,便也用打機鋒的方式回了他幾句。

寧小齡想到這裏,不由地背脊發涼——原來他們的這一個月,竟是一直活在白夫人的監視之下。

難怪襄兒姐姐說,她來到黃泉邊,恰好看到白夫人也推着輪椅過來……這世上哪有這般巧合之事,想必襄兒姐姐也是那時候确定自己在被窺探,再将這件事偷偷告訴了師兄。

而師兄也意識到,白夫人第一劍真正會選擇的目标是最弱小的自己,所以在殺死閻羅和白無常之後,自己成了這座城維持平衡的容器,平白無故地多升了兩個小境,這兩個小境,也是自己能在這一劍下存活的關鍵!

這些境界本應該是給師兄的,師兄非但沒要,為了演戲還白白挨了襄兒姐姐兩百拳……

想着這些,寧小齡臉頰微燙,只覺得自己這一個月白活了,這麽久才反應過來。

“嗯?”趙襄兒輕輕出聲,表示自己還在等待回答。

寧小齡微微激靈,回過了神,看着趙襄兒那張讓她都頗為心動的清麗俏臉,心想自己能判斷這些,主要是靠着和師兄心意相通,這樣的秘密總不能告訴襄兒姐姐吧?

寧長久已經開口替她解圍:“當然是因為我們小齡聰明機靈啊。”

趙襄兒不太相信,道:“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寧小齡堅定搖頭道:“沒有呀,襄兒姐姐這麽聰慧,我怎麽可能有事情瞞得過你呢?”

趙襄兒輕哼道:“別學你師兄說話!”

寧小齡乖乖閉嘴。

趙襄兒取過了那把骨劍,那把骨劍因為本身太過堅硬的緣故,反而顯得很脆,在落地之後,骨身上裂紋無數,她端詳片刻,一想到這可能是那白夫人自殘的某個部位,心中就覺得惡心,她确認了一番上面沒有殘餘的靈性,道:“你覺得第二劍什麽時候來?”

寧長久心中已有計較,道:“第二把劍短時間內不會落下,因為白夫人同樣清楚,她此刻出劍殺不死任何人,沖動只會讓她喪失掉所有的底牌,她出劍的時候,一定是我們意想不到,或者無力防備之時。”

趙襄兒同意他的看法,道:“但還是不準掉以輕心,如今這城裏已經越來越糟糕,再過些時日,等到這裏真成了死城,那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

寧長久點頭道:“确實不可再拖了。”

趙襄兒道:“這一劍落空之後,白夫人幾乎是窮途末路了。”

寧長久道:“但我們依然投鼠忌器。”

忌器,忌的便是怕殺死白夫人,會驟然打破城池的平衡。

趙襄兒盯着他,似在等他繼續開口。

寧長久深吸了一口氣,道:“按計劃行事。”

趙襄兒咬着下唇,瓊鼻間輕輕地嗯了一聲,有些不情不願。

……

……

次日,一只細密白骨構建的鳥雀飛越庭院,來到了他們院子的屋檐上。

那只白骨小雀啾啾而鳴,留下了一份書信。

書信以血寫就,是一封戰書。

寧長久接過戰書之後仰起頭,看了那天空中的紅月一眼,對着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

黃泉對岸,白夫人披着狐裘推着輪椅緩緩來到屋檐下,她伸出了纖瘦的手背,那去而複返的白骨小雀停在了她的手背上,她逗弄了這白骨小雀一番,然後猛地用力,将其捏成了粉碎。

她手指撚了撚掌心,骨粉簌簌飄落。

她另一只手輕輕敲打椅子的扶手,将那壓在樹白身上的力量松開,幹瘦的少年胸口那塊石頭被搬走了,身體驟然一松,他趴在地上,卻沒有直接爬起,而是問道:“這第一劍已經失敗了……你贏不了的,總不能将自己的手臂也斬下來磨劍啊。”

白夫人把玩着手中的那把骨劍,神色悠悠,似對于先前的失手并不多麽痛惜:“我還有兩把劍呢,急什麽?”

“兩把?”樹白皺眉。

白夫人沒有回答,只是笑了起來:“你覺得我這樣的人生,如何?”

樹白說出了心中的想法:“十惡不赦,沒有來生。”

白夫人閉上了眼,笑得花枝亂顫,“我不過是一個僥幸存活于世間的妖怪,所求的亦是通天大道,與那些仙人有什麽本質的不同?來生?那不過是現世不得志之人的自我寬慰罷了。今生求不得大道,便是永生求不得。”

她一邊說着,一邊一點點收斂笑意,她說道:“若沒有他們打攪,如今神話之國已成,你為殿主,而我再想方設法打造九座如出一轍的閻羅大殿,到時候,莫說南州,這裏将是整個天下死靈的英靈殿……他們,才是真正十惡不赦之人,才是害死滿城的人!”

樹白輕聲道:“你的神話是錯的,沒有他們,也早晚有一天會崩塌。”

白夫人沉默了下來,最終化作一聲輕若雲煙的嘆息。

這是一切的症結所在。

“可是怎麽可能呢?”白夫人至今依舊想不明白,“若非那場波及天地的浩劫,那樣偉大的神,誰又可以殺死呢?”

樹白道:“以前師父與我講故事時曾說過,這世界上能殺死神明的,唯有更強大的神明。”

白夫人的神色平靜卻透着癫狂,她輕聲笑道:“是啊,所有人都會死,如果我也死在這座城裏,那你可以煮食我的屍骨,将來你說不定可以走得比我更遠。”

樹白對于那個煮骨換長生的神話并沒有什麽念頭,他分不清自己如今對于她到底是什麽情感,而當她說出這句話時,他堅定搖了搖頭:“他們是好人,心系蒼生,不會現在來殺你。”

“好人?”白夫人冷笑一聲,說道:“久病床頭無孝子,他們早晚會厭惡這裏,厭惡這裏所有的活人,恨不得他們立刻死完,然後自己可以站在道義的最高點,名正言順地殺死我,摧毀一切……等到趙襄兒不顧一切,不惜城池傾覆也要殺死我時,就是我的死期了。”

樹白靜靜地看着她那美豔無雙的臉,沒有接話,而片刻後,白夫人又笑了起來:“不過她趙襄兒哪來的魄力,表面比誰都冷,可她又想演殺神,又想裝聖人,進退兩難。若是要她扔下這座城池不管不顧,她不敢,也不能。”

樹白看着她變幻無常的神色,明白了過來——她已經有些瘋了。

……

今日的生米派發完畢之後,黑無常獨自一人坐在街邊,拿起二胡拉了一首曲子。

他望向了奈何橋的方向,琴弓觸及琴弦高速地顫抖着,音調帶着難言的悲傷。

天空上的紅月靜靜地聽着他的拉唱,等到那琴聲落盡,紅月那頭的白夫人則閉上了眼。

地上的樹白忽然感受到一股怪異的力量湧入他的身體。

他被白夫人一把拽了起來,白夫人十指扣住了他的腦袋,将他的頭猛然別轉過去。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樹白猝不及防,他無力反抗,被迫擰轉過頭顱,望向了紅月的方向。

一個月前,白夫人在賜予他力量之時,将肩頭的兩輪殘月種入了他的眼眸裏,那兩輪殘月是類似後天神物一類的東西,賜予了他權柄與力量,卻也留下了隐患。

它和先天靈一樣,在同源同質的情況下,都有可能被污染。

而此刻,他被迫睜大了眼,望向了紅月,紅月的光落入他的眼中,像是豔麗的色彩流淌入空洞的眼眸裏,很快為那兩輪殘月添上了難以抹去的顏色。

鮮血從他的眼角流淌下來。

“為……為什麽?”

在他即将被污染之前,他心如刀絞,顫栗着發問。

白夫人按着他的頭顱将他拎了起來,婉轉悅耳的聲音好似惡魔的低吟:“你的身體裏種的是我的骨頭,你是我的親生骨肉啊,可你居然動了喜歡我的念頭,怎麽能這樣呢?你可真是壞孩子,壞孩子就該被懲罰,所以……罰你做我的第三把劍吧,幫我貫穿他們的胸膛,這樣你才是我的好孩子啊。”

“不……不要”樹白艱難地搖着頭,想要轉身逃離,但他身體中的脊椎骨卻挺得筆直,将他整個人杵在那裏,就像是一個樹。

過了一會兒,樹白徹底平靜了下來,再擡起頭時,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神情,眸中所含的殘月也變成了腥氣漂浮的緋色。

白夫人盯着他,道:“跪下!”

樹白聽到指令,沒有任何猶豫,跪了下來。

白夫人握着他的肩膀,将他從地上捧起,抱在懷裏,就像是抱着一把真正的劍,她仰望着月亮,神色沉醉:“這才是好孩子啊,今晚,我便給你講一個關于仙子奔月的故事吧。”

說着,她抱起樹白,将他輕輕抛起,紅月帶着奇異的力量,吸附着樹白向着天空中飛去。

白夫人陶醉地沉浸在自己的傑作裏,而忽然之間,她的神色再次變了。

她敏銳地察覺到,黃泉的這一岸,有人偷偷潛了過來。

什麽人可以躲避紅月的監視?

她猛然想起了第一日,那少女入城之時,她以紅月探照全城,卻無法搜尋到她的蹤跡。

她以那頭黑色大鳥包裹住了自己!

“趙襄兒?!”白夫人越想越不對勁,趙襄兒此刻境界甚至比自己還高,她要是跨過黃泉來到這頭,這座城市應該會很快傾斜,可為什麽這座城中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不願多想,對着緩緩升空的樹白伸出了手,厲聲喝道:“回來!”

第 111 章 天魔殘魂

歐陽絕空想着林采蘋的修為如此高深,那接下來的比試也由林采蘋出手了以防萬一。讓林采蘋沒有想到的是,接下來所有人只要是抽到與林采蘋一組,全都自動認輸,看來看過孫雲飛的殘像所有人都怕了林采蘋了。只比試了一場,林采蘋代表歐陽家就已經站得頭魁,直接能夠進入這秘境第五層修煉了。

所有能夠進入秘境修煉的人全都在寶殿中集合,李長老主持此事,“現在先開啓第五層秘境,進入的人來到在此處。”林采蘋與歐陽絕空還有另外四人結果李長老給的陣旗,“切記在這秘境中也還是有危險的地方存在,不過這傳送陣都會将你們送到安全的地方,在你們傳送到的地方附近活動可以,萬萬不可遠離,時間一到這陣旗自然就會将你們傳送回來,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好好把握吧。”所有人都紛紛表示明白之後,走進那傳送陣,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卻沒有想象中那樣久,看來這秘境并不是很遙遠要不就是在這附近的另外一個空間中。

果不其然,這傳送陣将所有人都分開,現在這裏只有林采蘋一人,這秘境到底是怎樣的空間。沒有天與地,更沒有任何花草樹木。四處都游離着有些狂暴的靈氣,整個空間都像是虛無的,這裏會有什麽危險,既然這裏能被當做第五層修煉之地一定有其不同尋常之處,林采蘋坐下打坐修煉,這裏的靈氣并不像外界的靈氣那樣和順,吸取了一縷靈氣到體內,很難控制那些狂暴之氣讓遮呂靈氣難以煉化,花費了三倍的時間,才煉化了同樣的靈氣。不過卻沒有什麽變化,丹田中還是多了那一點點靈氣身體也沒有什麽變化,那這秘境修煉的好處在哪裏?

先不管了還是修煉吧,這個機會也是男的,如果沒有遇到歐陽絕空自己永遠都不可能來到此處,林采蘋可不相信這裏修煉就只是這樣。也不再多想就這樣一直修煉,過去了十日之後,林采蘋煉化這股帶有狂暴之氣的靈氣已經不知進行了多少次,現在極為熟練了,過去了這十日林采蘋才驚喜的發現自己的經脈更加堅韌了,沒想到煉化這股狂暴之氣還能加強自己的經脈。而且多了這煉化後的狂暴之氣自己原本丹田中的法力也更加凝練,這些驚喜都是自己原本沒有發現的,同時自己的境界也向那金丹中期邁進了一小步,只要能一直留在這裏林采蘋相信自己一定能在半年之中修煉到金丹中期,這在外界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一切都是因為這裏的靈氣有一股狂暴之氣。

林采蘋也思索不出這股狂暴之氣到底是何物,只知道自己只有二十日的時間了,抓緊一切修煉起來。能有這樣的效果有一半還是由于林采蘋的功法是歸元訣,吸收煉化靈氣的效率都比其它功法高上許多。正在修煉中,突然有一縷神識掃過,怎麽這裏還有人在?林采蘋一驚從打坐中站起,神識一掃這才發現,竟然是一縷殘魂,這時才想起來,這裏有許多先輩大能留下了的殘魂,拿出玉瓶将這縷殘魂收入瓶中,現在的時間如此緊迫,煉化這縷殘魂還是等到離開這秘境再說吧。

一轉眼十九日就過去了,這已經是第三十日了。林采蘋也收取了十幾個殘魂,又有一個殘魂飄至林采蘋面前,林采蘋也照常一樣要将這縷殘魂收入玉瓶中,日後煉化。一切如常這縷殘魂在林采蘋法力的控制下緩慢靠近玉瓶口,可就在馬上進入瓶口之時,這縷殘魂突然不收控制,一下子破開林采蘋的護體靈光,鑽進林采蘋的識海中。立即現出它的本來面目,竟然不是沒有意識的殘魂,一個縮小的頭生雙角男子神魂出現在識海中。一見林采蘋的七彩識海像是見到無比美味一般,形象的擦了擦口水說道“沒想到還是千年難得一遇的七色識海,一定無比美味。”說完撲了進去,林采蘋的神魂一僵被那殘魂用法術控制的不能動。

眼看着這神魂就要張開大嘴吞下林采蘋的神魂,就在這時林采蘋識海中的夢書發出紅色的光,這殘魂一接觸這紅光像是受到傷害一般慘叫着離開林采蘋的識海。林采蘋得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立即拿出飛劍準備迎戰。那殘魂一見林采蘋已經防備起來,而且自己又不能吞噬她的識海,一瞬間就換了臉色,讨好的說道“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嗎?剛才我也是不注意不知道怎麽竟然進入你的識海中了,一切都是誤會誤會。”“呵呵,你真當我是白癡嗎?你剛剛不是還說很美味?你到底是什麽東西,這秘境中不是只有殘魂嗎?為何你還有自己的意識而且還有如此強大的神魂之力?”

什麽強大啊,還不是鬥不過你。”那殘魂小聲說道,不過還是解釋道“這秘境中确實只有殘魂,不過我偶然之間吞噬了其它的殘魂,久而久之誕生了意識,也想起來自己名叫天魔,也就在這裏一直吞噬殘魂,如今終于遇到一個完整的識海,本來以為金丹初期的識海自己一定能夠吞噬,一時沒有忍住就……沒想到姑娘你修為如此高深,還望姑娘你海涵啊。”“讓我饒過你也“可以,你到這玉瓶中讓我封印起來我就放過你。”那殘魂猶豫了很久,掙紮着答應了,裝作要進入玉瓶中突然向後轉過,想要逃走,林采蘋怎能讓它如願,手一揮一只四色火鳥飛出,一口銜住這殘魂,這殘魂被火焰燒的一直慘叫,連忙求饒,林采蘋見也差不多了,就問它“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現在願意被封印了嗎?”“願意願意,只求姑奶奶你別再燒我了。”

林采蘋拿出玉瓶來,這次那天魔殘魂乖乖的進入那玉瓶之中,被林采蘋封印起來。現在終于安全了,距離那秘境開啓的時間也只剩下一個時辰了,林采蘋坐下等待。

第 105 章 快樂齊天

由于昨天的狂暴表現,彥真輝已經成為了本次個人賽其他選手最不想面對的對手。

沒有抽到對陣彥真輝的歡呼雀躍,抽到了對陣彥真輝的,則是垂頭喪氣。

在下午進行的個人賽中,彥真輝依舊延續了前一天的統治力。

凡是跟他正面交手的對手,還從來沒有人能挺過一分鐘的。

這導致前來觀戰的彥明十分不滿,不停地嘀咕着:“這些人都什麽水平?就這檔次也敢出來參加比賽?真是丢臉,連那個逆子都打不過,呸!”

坐在他旁邊的三枝奈未和近江由衣則是一臉尴尬,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就更加尴尬了。

我拿你當朋友,你卻想當我婆婆?

唔……這個可以有,我們互相幫助,各取所需!

賽場邊的觀衆各有心思,賽場上的選手們則是竭盡全力。

然而彥真輝的統治力是毋庸置疑的,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大人打小孩,幾乎每一場比賽都沒什麽懸念。

哪怕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彥真輝的火氣還是沒消。

正所謂忍一時越想越氣,彥真輝昨天在跟彥明碰面的時候,被彥明總是端着長輩的架子給惡心到了,這口氣感覺是怎麽也出不了。

哪怕古河凜已經想盡辦法勸說,也沒能起到什麽好的效果。

我特麽是個穿越客,又不是你親兒子——好吧,就算這個身體是你親兒子,可你也不能這樣對自己的兒子吧?

四十歲的大叔了,找個十七歲的小姑娘,你好意思嗎?

天道好輪回,不信擡頭看,蒼天饒過誰。

之前長谷川家誤會長谷川泰三的時候,彥真輝還覺得好玩,現在這種事情真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彥真輝才真正體會到其中的不爽。

個人賽決賽,彥真輝對上了汀白空。

畢竟是去年的玉龍旗亞軍,實力還是非常強的,雖然偶爾有一兩場苦戰,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汀白空是目前賽場上實力最接近彥真輝的選手。

然而這并沒有什麽卵用。

依舊處在暴怒階段的彥真輝,完全不擔心體力問題,把自己的進攻能力完全發揮了出來。

汀白空家境殷實,自幼就在父親的影響下喜歡上了劍道,并且早早白拜在了名師門下,說他是島國劍道圈子裏年青一代的标杆人物,絕對不為過。

在團體賽第一輪,汀白空只跟彥真輝交手的短短幾個回合,沒能看出太多東西,當時還有一種挑戰強者,提升自我的喜悅。

但到了現在,汀白空的心中剩下的只有驚懼!

上國爸爸,恐怖如斯?

在彥真輝精湛的劍技,優秀的身體素質面前,汀白空引以為傲的劍術,居然完全發揮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蜘蛛抓住的獵物,只能在蛛網中徒勞掙紮,而那個恐怖的獵手,則是随時在觊觎着他的性命。

難道這就是自己跟強者之間的差距?

對手不僅劍技領先自己,甚至于對戰經驗也遠在自己之上,感覺就像是一個參加比賽幾十年的老劍手,絲毫不露破綻。

可是一個多月之前,我看到他的時候,他的劍技根本就沒有這麽強啊!

抖擻精神的汀白空全力發揮,最終也沒能從彥真輝手上拿到一分。

但他的确是除了彥真輝之外最強的,在跟彥真輝交手過的所有選手裏,他是唯一支撐時間超過一分鐘的選手。

獲得勝利的彥真輝只是禮貌地沖汀白空點了點頭,然後就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到了賽場邊,對着彥明豎起大拇指。

彥明的嘴角微微上揚。

臭小子,總算還記得自己這個親爹……

然而不等他的笑容綻放,彥真輝猛然手腕一翻,大拇指朝下!

國際通用嘲諷手勢!

彥明怒了。

好你個逆子,居然公然侮辱自己親爹,真以為自己拿了個不知所謂的劍道冠軍,就天下無敵了?

“臭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老不修,別在那裏嘴炮,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

“好,老子忍你很久了。”

“唷,巧了了,我也忍你這老不修很久了,敢不敢跟本少爺打個賭哇?”

“哈哈哈……真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你想怎麽賭?”

“跟我打一場,你輸,那你就跟三枝分手。”

“如果我贏了呢?”

“哈,你覺得你可能贏嗎?”

嗯,輕松拿到劍道冠軍的彥真輝有點膨脹了。

當然這也跟他有外挂不無聯系。

本少爺練習兩個月,等于別人苦練差不多二十年,會輸?

老不修現在升官了,怕是早就已經沒有在堅持訓練了吧。

父子倆一個問,一個答,旁若無人。

周圍的島國人卻不敢吭聲。

我們能腫麽辦?

那是上國爸爸!

年輕的那個是毫無疑問的劍道天才,不知多少流派都想把他收歸門下。

老的那個雖然沒穿軍裝,但那神态動作,哪個不說明人家上國軍人的身份?

近江由衣急忙從旁邊跑過來,壓低聲音勸說道:“真輝,你就稍微忍一忍吧。”

三枝奈未也扯着彥明的胳膊撒嬌:“大叔,難道你就不能忍一忍嗎?”

“這是原則問題!”X2

說完,父子倆互相瞪了一眼,又同時開口:“你憑什麽學我說話?”

彥明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臭小子,好!有種!今天就讓你知道鍋兒是鐵造的(花兒為什麽這樣紅重慶版)!”

啊喲,瞧我這暴脾氣。

明明自己是個老不修,還總在這裏擺臭老爹的嘴臉,擺給誰看啊!

彥真輝怒火更熾,趕上來的古河凜跟近江由衣兩個人都勸不住。

等彥明走進場館中央,彥真輝右手拿着素振棒,抱胸而立,語氣譏諷:“別說我欺負你年老體衰,咱們不限制用劍道的比賽規則,只要不擊打要害部位就行。你可以選你趁手的武器,咱們打到一方服軟認輸,比賽結束,如何?”

彥明狠狠拍了一下拳頭,獰笑道:“臭小子倒是越來越有膽色,我最擅長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體,來吧!”

說罷,擺出标準的軍體拳起手式,随後做起熱身準備動作。

不知為什麽,一看到彥明的軍體拳,彥真輝腦海裏就湧起一股子熟悉的感覺。

哦對了,差點忘記了,自己的系統裏還有個軍體拳的技能來着,好像等級是LV1,評價是:都快忘光了。

彥真輝可以明确肯定,自己上輩子沒學過軍體拳,這個多出來的軍體拳,大概是肌肉記憶吧。

盡管心裏不爽,但彥真輝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身體,的确是彥明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