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7 章 :被調戲了?

“客官,請問您要點些什麽菜?”

明字三號廂房中,年紀輕輕的小二手上搭着條毛巾子,走到江芙蕖身邊,開口問她。

江芙蕖看小二額頭上不見汗漬,毛巾子上也沒有異味,整個人清清爽爽的,跟她平日裏看到的客棧小二頗有不同,心中便對明月樓先有了些好感。

真不愧是整個上京城中聞名遐迩的酒樓,看這衛生意識,就讓人眼前一亮。

“我是初次來,你這兒有什麽菜可點的?”不過,這地方也沒個菜單,江芙蕖還真不知道怎麽叫菜。

小二聽江芙蕖這麽問,居然連猶豫都沒有一下,就開了口快速道,“螞蟻上樹菠蘿咕咾肉,四喜丸子酸菜燴牛雜,麻婆豆腐孔雀開屏魚,蒜香油菜翡翠黃瓜卷,熱炒冷涼,葷素醬湯,樣樣齊全,随叫随到,客官你看要哪樣?”

小二語速太快太娴熟,江芙蕖并沒有完全聽明白那些菜名,不過,後邊的幾句話,她倒是聽明白了,她頓了一下,便道,“葷菜不要,給我來兩樣素菜,并一個湯,便可。”

“好勒。”小二聽了江芙蕖這麽模糊的點菜,竟然也沒有多問一句,反而是爽快地應了,然後甩了毛巾子出去了,“客官,您稍等。”

江芙蕖看着廂房的門被關,這才轉頭打量了一下自己周遭的環境。

這是個小房間,裏面只有桌子和一個靠牆的櫃子,櫃子上放了些吃飯用的工具,并無它物。

昨天去官府那邊報備完了,江芙蕖心裏估摸着,人并不會那麽快找上門,自己待着也是待着,倒不如乘着這個時間,在上京城溜達溜達,見識見識這歷史上沒有的古代盛世。

至于為什麽會來明月樓,自然就是因為它的名氣。

其實,要不是有所顧忌,江芙蕖是非常想點葷菜的……要吃齋菜,來明月樓也太浪費了!

然而,她不敢啊。

小二很快再次進來,手上端了個托盤,待得走近了,他把托盤上的菜一樣樣端下來。

江芙蕖就看到一道清炒油麥菜,一道黃瓜卷,還有一碗飄着桂花香但不知道叫什麽名的湯。

“客官,您慢用。”

江芙蕖心裏哭死了。

菜是做得挺好看的,碟子也挺精致的,一看就知道,味道應該也不會差,然而……她想吃肉啊,想吃肉。

帶着怨念,江芙蕖很快用完餐,也不想在這兒多待,心想着去外面街上買些小吃填填肚子也好。

誰知,她才從廂房中走出去,迎面就撞上一個人。

這個人就像是蹲在門邊等她似的,不然哪裏會這麽巧?江芙蕖心裏罵着,有病啊,但還是得忍着氣擡起頭,看是誰在這兒蹲她。

最好不要是有求于她的人!

這一看之下,她就有些懵了。

面前的人是個公子哥,大概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唇紅齒白的,穿着一身亮紫色的绫羅,面上看着挺精神的,只是江芙蕖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浮亂,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後遺症。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

“公子是?”要繞過去是不可能的,人家在這兒守着她呢,江芙蕖心裏很疑惑,這人她根本就沒見過,為什麽要在這兒蹲她。

難道他認識她?或者說,他一路尾随着她?

……不大可能吧。

江芙蕖想了想自己來到上京城後的這幾天,并沒有發現什麽人跟着她啊。或者是她的警覺性太低,沒有感覺出來?

江芙蕖腦中快速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覺,自己就是沒見過這個人,這個人也根本沒有跟蹤她。

“我叫馮冕。”公子哥定定地看着江芙蕖,一雙烏黑飄影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江芙蕖的面紗,看到她的真面目,“居士長地好生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

我這是……被搭讪了?

這搭讪的開場白太過套路,江芙蕖腦子裏忽然蹦出這個想法,她有些無語地看着眼前這個叫馮冕的人,“馮公子,我們此前并未見過。”

“都叫我馮公子了,怎麽會沒見過呢?”馮冕眼中光亮一閃,一雙眼睛探照燈似地上下打量着江芙蕖,“居士是上京城人士吧,不知在哪個庵裏的?我對這上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居士也算是了解一二,怎麽從來沒有見過居士?可是因為居士蒙着臉?”

說着,竟然就直接要過來伸手掀江芙蕖面上的面紗。

這個人,當真是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

江芙蕖吓了一跳,急忙後退,避開了馮冕的動作,她心中已經确定,這個馮冕肯定是認識她的,但是卻裝作不認識她,在這兒……調戲她?

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大庭廣衆之下調戲一個居士,呵呵,馮冕。

“馮公子,若是沒什麽事情的話,請讓開。”江芙蕖不想陪着一個帶着目的來的人演戲,也沒什麽興趣去探究他的目的。

“讓開啊?”馮冕見江芙蕖躲開,也不惱,聽她說出這麽冷淡的話,不退反進,往前走了兩步,離江芙蕖更近了些。

江芙蕖微不可見地皺了眉頭,就要繞開他走。

卻聽馮冕忽然壓低聲音道,“居士的這雙眼睛,長地跟一個人可真像啊。”

江芙蕖的動作定住了,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她并沒有幻聽的毛病,她目光清冷地看向馮冕。

馮冕面上仍舊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纨绔模樣,他見江芙蕖看向他,又換了個語調,“居士看我做什麽?可是也覺得我面熟了?我瞧着,居士長地像我的心上人呢?居士瞧着我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覺?”

……

這個馮冕,莫不是腦子有病?

第 206 章 :讓你給錢就給錢

江盈惠心裏氣地要死,險些跳腳。

前面那些話她沒明白,但最後面那段話她是懂的。開一個梗麗人坊差不多的彩衣坊,那不就是來搶她的生意嗎?本來現在麗人坊的生意就有些下滑了,居然還有個來搶食的。

難怪剛剛禧王跟她說這個說那個,就是不給她一個準話,原來,這事他也摻和了啊!江盈惠腦子轉過彎來。

他根本就是自有打算才來做霓裳制衣大賽的評選人的,哪裏是什麽要聽她的意思,讓她多一個助力,這話根本就是哄她的。

江盈惠平生最讨厭別人跟她玩心眼,即便是禧王也不行,她看着一本正經還在講東講西的禧王,耳朵裏就沒再進一句話,好容易等他說完,她猛地站起身,沒好氣地說了句,“既然禧王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去他奶奶的傾聽的心,她才沒那個功夫聽禧王胡說八道,她現在都為他做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還這麽對她,這是把她當什麽,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老虎不發威,你還真當它是只病貓啊!

禧王和江盈惠“分析”完當今的局勢,本以為她多少能明白他的苦心,誰知道,她聽完一個字的反應沒有,居然起身就走?

這是什麽意思?

禧王腦子裏一轉,當即明白過來了。

這是對他有意見啊!

禧王心裏冷笑,你一個庶女,連族門都沒有,拿什麽來跟我抗衡?我要拿捏你,還不是跟拿捏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你當全天下的人,都跟父皇一樣,有耐心?

“蕙蘭縣主,你确定要現在從這扇門中走出去嗎?”禧王沒有起身,他甚至表情都沒動一下,只淡淡地朝着江盈惠的背影說了一句話。

江盈惠的腳步一頓,她轉過身來,看向禧王,語氣不善道,“黎珝,你要幹什麽?”

禧王面上帶了一絲譏笑,從袖中掏出一支釵子,那釵子是只恨尋常的鳳頭釵,倒也沒什麽稀奇,但江盈惠看了卻是面上漲地通紅。

這鳳頭釵,是她為了搭上禧王,特意掉落在他面前的,後來被他撿了去,以後……總之就是,兩個人一來二去的,都是這只釵子的功勞。

禧王一直不肯把釵子還給她,她倒也沒計較,只當他在心裏把她當做一個特殊的存在,要留了那釵子做念想,誰知道,他竟然在這個時候拿出來。

“這釵子上,仔細看的話,還有蕙蘭二字。”禧王把玩着手上的鳳頭釵,“應該是當初父皇給你的賞賜吧,你說,要是我把這鳳頭釵,還給榮世子,他會做何想?”

“你!”江盈惠有些目瞪口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個禧王會這麽無恥,他居然威脅她!

榮華景能怎麽想,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頭上戴頂綠帽子,更何況是榮華景這麽驕傲的人,他一定會休了她!兩個人要散不是不可以,但一定不能是她被休!

江盈惠心裏怒火滔天,卻沒辦法對禧王發出來,她有什麽辦法,果然帝王家的人最是無情,剛剛進門的時候還對她又親又抱的,轉頭居然就拿這事來威脅她!

“你想怎麽樣?”江盈惠坐回桌案邊,看着禧王。

禧王略瞥了她一眼,見她面上氣鼓鼓的,竟然別有一番風情,心中蕩漾了一下,收起鳳頭釵,“也不怎麽樣,就是讓我的彩衣坊做起來,或者,你每月給我一定的銀錢,來填補這個空缺,我知道的,你有很多法子賺銀錢,并不差這一點。”

要錢,又是要錢,這皇宮裏出來的人,個個都是吸血蟲,只知道從她身上刮錢。她是有很多賺錢的法子不錯,但是這個鬼地方邪門地很,她做成功的門路非常少,而且就算是最後做成功了,大家的新鮮勁一過去,她的收入也就跟着唰唰地下降了。

偏她每個季度都要給一筆錢給皇帝,要點好感,還要每個月給馮皇後一筆錢,這是她自己挖的坑,這都是整的,其他的零碎打發銀子,上供銀子她根本沒數過,所剩的銀錢雖然挺多,但她的人生才過了多久,金山銀山,誰會嫌山多?

現在這個禧王,他居然也跟她伸手要錢!

“你要多少!”江盈惠咬牙切齒!

“十萬兩一個月。”禧王很快報了個數。

江盈惠冷着臉,“沒有,最多一萬兩。”

當她是銀礦啊!

禧王皺了眉頭,眉間川字深勒,“怎麽會沒有?我聽說你每次給父皇的銀子,都是三十萬兩起。”

你的父皇是皇帝,你是什麽?雖然以後是皇帝,但也等你成為皇帝再來說吧,江盈惠心中冷嗤,嘴上卻道,“暫時只有這麽多銀錢,我鋪子開地多,平日支出也多,總不能把所有鋪子都盤了,就給你十萬兩。”

既然禧王跟她把話攤開了說,她索性也跟他談一下利益,反正最後,沒有哪個帝後是真心相愛的!都是利益共同體,她懂!

禧王對這個數目很不滿意,但是聊勝于無,而且江盈惠既然開了口給他銀錢,以後就不愁再沒有開口的時候,路還很長,不能逼她太急。

“就先按你說的給吧。”禧王點了頭,“為了避人耳目,這些銀錢我會找人去取,你也注意,不要走漏了風聲,切記。”

給錢還那麽多要求,江盈惠心中并不把禧王的話當回事,嘴上卻道,“放心吧。既然錢談明白了,那霓裳制衣大賽的事情?”

“我自然是站在你這邊的,馮國公那邊,你就自己去想法子吧。”目的達到,禧王的心情十分好,還順帶指點了一下江盈惠,“聽說,馮國公這次打算讓他的幼子來做這個評選人。”

馮國公的幼子。

江盈惠心中一噎,這個纨绔子弟,她是知道的,不就是那個馮冕嗎?當初就對她動手動腳的,後來她嫁給了榮華景,他才死心。

這種沒什麽本事,只會享受家裏封蔭的好色鬼,她向來沒什麽好感,不過,不是聽說他被家裏打發到一個偏遠小城去了嗎,怎麽又要回來了?

第 205 章 :禧王的野心

“這事我自然是知道的。”禧王有些不想跟江盈惠讨論這個問題,可又不能不跟她說,因為他不想讓霓裳制衣大賽停辦,他還指望着借借這股東風呢,“你也不要着急,商貿會警告過的事情多了去了,但真正會上手管的,并不多。”

商貿會還會這樣辦事的?江盈惠有些不相信,不過她對商貿會并不怎麽了解,雖然在商貿會挂了名,但她并沒有成為其中管理層的人員。

禧王雖然才華平庸,可他到底是個王爺,是皇上的兒子,視野怎麽也該比她廣闊才對,看到的也應該比她多。而且,在這種事情上,他應該不至于騙她。

江芙蕖懸着的心就有些放下了,“你這話也做得準?那商貿會當真不會出來阻撓我們的制衣大賽?”

“這事……也不能說作準了。”禧王有些頭疼,江盈惠這個人吧,他發現腦子根本不會轉彎,什麽話到她腦子裏都是白的,“畢竟,我不是商貿會的決策人。”

江盈惠見禧王這樣說,心裏又懸起來,是啊,禧王又不是決策人,他說的話,誰知道對不對,這商貿會的老大是明家人,明家的人對她一直不怎麽待見,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江盈惠很怕明家從中作梗。

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貪心,借着這個大賽,進入商貿會的管理層了,現在反倒在大賽開始之前被掣肘,縮手縮腳的,辦什麽都不方便。

名氣大了是好,但是壞名聲,實在不是什麽很可樂的事情,尤其是對現在根基還未穩的她來說。

“黎珝,那這事到底怎麽才算完?你倒是給我個準話啊,我這不是來找你讨主意來了嗎?”江盈惠有些惱怒,眸中赤瞳暈染了些黑影。

禧王看江盈惠又開始着急了,語氣中隐隐有質問的意思,心裏也有些不快,他是什麽人,江盈惠憑什麽找他出主意,左右不過是現在有用着她的時候,她倒是拿起喬來了,真當自己非她不可嗎?

要不是堯明帝現在挺看重她,他又何須跟她虛與委蛇的,一個媚骨天生的身子還沒有這麽大的本錢,他要做的事情,可是帝王大業!

“蕙蘭,你是知道的,我想坐上那個位置。”禧王指了指東面,“但是,這個位置有多難上去,你也是知道的。我是老大沒錯,但我并不受父皇的重視。”

禧王語氣頓了一下,“論才學比,我不上三弟,論武學,我比不上二弟,論乖巧,我比不上四弟,他們個個都有一些本事在父皇面前立身,偏就我一個,文不成武不就,除了這個大皇子的身份,一無是處。”

江盈惠知道禧王的野心,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她才上趕着跟禧王湊到一處,如今更是為他勞心勞力地奔走。

因為,她知道,最後禧王一定會成功。

可是,她不知道,這路有多難走。

禧王也從來不曾跟她明确說過這件事情,這還是他第一次跟她說這事,雖然是在這樣的場合。即使江盈惠有些着急,柳岸就快回來了,可還是耐心地坐在那聽下去。

因為,她知道,作為一個成功的女人,除了有漂亮的容顏,還要有一顆善于傾聽的心。她要慢慢地走進禧王的心,成為他心裏的唯一!

“禧王怎麽會一無所有,你至少還有賢妃娘娘。”江盈惠的聲音有些幹巴巴的。

祝家的情況,她是知道的,這個祝賢妃,是個十分安分的人,一心只愛鑽研武道,對其他的事情,甚至她的親生兒子,都不怎麽關注,更不要說支持他上位了。

大概正是因為祝賢妃這份不争的心,所以禧王到現在還沒被立為太子。有時候,江盈惠都會替禧王感到不值,明明,祝家非常有實力,祝大将軍可是堯國的頂梁柱。

“母妃。”禧王苦笑一聲,嘆了一口氣,眼角沾染了一片陰影,他的母親何曾關注過他?跟二弟說的話都比他多,他的親外祖更是把二弟帶在身邊,悉心教護,比待他這個親外孫還親,這樣的母妃和外祖,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訴的,“她有她的難處,我理解她。”

江盈惠不知道怎麽接話了,只能勉強地點點頭。

“如今我們兄弟幾個,二弟常年不在上京城,不好說,可三弟和四弟,都是勁敵。”禧王想到現如今的局勢,語氣變得有些堅決,“三弟有馮家,有西南王,四弟自打出生就備受父皇寵愛。他們兩個,雖然嘴上沒說,可心裏都是要争東宮之位的。”

都是皇子,人又不傻,當然能做皇帝就做皇帝啊,江盈惠在心裏附和着禧王的話,卻是不敢說出來,只尴尬道,“禧王,你是大皇子,自古擇嫡立長,馮皇後無出,怎麽着也該是禧王你做東宮的。”

這話說出來,江盈惠自己都不信,她看的奪嫡電視劇和小說沒有上百部也有幾十部了,從來沒有見過哪個最後上位的是因為嫡或者長而成的,那都是最後奪嫡成功加上的噱頭,騙人用的。

“蕙蘭,你是女子,你不懂。”禧王搖搖頭,“三弟和四弟都有依仗,只有我沒有,我總要做個準備,以不變應萬變的,你懂嗎?”

說實話……不懂,但是實話不能說,江盈惠只能點頭,不敢開口,怕自己說漏了餡。

禧王見江盈惠點頭,這才轉了高興,心道江盈惠總算是聰明了一回,“所以,我現在需要很多的銀錢,長安侯府雖然有些底蘊,但到底是補不了這個窟窿的,所以,我想弄一個跟麗人坊差不多的彩衣坊,來填補我平日的花支。”

什麽?!!

第 204 章 :找禧王出主意

鎮國公夫人不過是個中風,老人家上了年紀常有的病症,怎麽到了她這裏,就是死症了?還說命不該絕,難道鎮國公夫人就這麽去了是命中該死不成?聽了真是刺耳地很。

難怪鎮國公夫人跟江盈惠之間一直不瘟不火的,他聽王妃說起過這個鎮國公夫人,是個慣來重規矩的。

好在,她不是他的王妃,不然他的禧王府只怕都要被馮皇後和後宮那群女人給掀了,想到這裏,禧王心裏一陣慶幸。

他看着明豔如花的江盈惠,渾身上下連眉毛間都帶了股媚氣,嘆道,這樣的女子,也只能做個寵着的金絲雀了,別的,倒是不能給太多。

“是鎮國公夫人的福氣。”禧王收了心思,心裏那團火也早已消失殆盡,眼神清明,面色認真,“阜城的事情,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你做得不錯,這次不成,我們再徐徐圖謀便是。”

“王爺說的是。”見禧王忽然嚴肅起來,江盈惠心裏有些不得勁,神情也跟着不自然起來。

他們兩個,都坦誠相見了,誰不知道誰啊,還在她面前端王爺的架子,這是把她當外人嗎?他當她是什麽?一個提起褲子就忘的炮友?

呵呵,那真對不起了,她這個炮友,可不是能用過就忘的。

要真找炮友,她也會找合心意的,哪裏會找禧王這款的,長相一般,一身肉松垮,年紀輕輕的還沒什麽勁頭,技術又差,脾氣還大,她犯賤啊,找個這樣的人做炮友?

還不是因為他是禧王,是堯國的大皇子,是書裏面最後的番外中登上帝位的人。

雖然,到現在,江盈惠也沒看出來,禧王最後是怎麽爬上去的,目前堯明帝四個兒子,禧王明明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個,要說他唯一厲害的,可能也就是他府裏面一堆十多個孩子?!

想到禧王的一堆孩子,江盈惠糟心死了,綁住一個男人用一輩子的美容顏自然是沒有問題的,但要是有個孩子,那就更牢固了。

可她現在,偏就不能生孩子了!

沒有孩子傍身,即使最後禧王成事了,她怎麽保證他死地比她晚?歷史上扶持別人的孩子做皇帝的太後就沒一個好下場的!

江盈惠心裏嘔地很,覺得自己要提前想個應對法子,不能讓自己晚年凄涼!

“蕙蘭,你受苦了。”禧王見江盈惠面上悶悶不樂的,以為她是覺得這次阜城之行受了委屈,便拉了她的手走到桌案旁,“你看,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給你準備的犒勞品。”

桌案上都是些精致的素菜,一小碟子一小碟子的,看起來十分順眼,确實是對江盈惠的胃口的,可見禧王為了今日的會面用了心思。江盈惠的心裏帶了歡喜,不快全跑了。

她眼中眉目流轉,嬌嗔一聲,“這翡翠白玉湯裏的白菜葉子太綠了,肯定是過了夜的白菜,不是新鮮的,我不吃。”

“哦?”禧王對這些不懂,他看了一眼那翡翠白玉湯,清湯中透綠,潤着水光,鮮妍欲滴,并沒有什麽不對,“那就讓掌櫃換新鮮的上來吧。”

言罷,就要作勢喊小二進來。

江盈惠面上一窒,心中堵地厲害,但還是出聲阻止了禧王,她本來就是随口一說,這明月樓的菜都是新鮮的,整個上京城的人都知道,要真讓掌櫃的進來對峙,她的臉可就丢大了,“算了,不吃也就是了,何必那麽麻煩,明月樓也是店大欺客,以後不來就是了。”

禧王自然知道江盈惠在耍小性子,女人之間的這點事,他哪裏還看不透,也不過是裝個樣子哄哄她罷了。

聽了江盈惠的話,他也不拆穿她,只笑着一臉溫和道,“都聽蕙蘭你的,以後我們不約在明月樓了。”

見禧王這個态度,江盈惠面上熱度退了去,心道這古代的男人,不管是身居高位的還是身份卑微的,怎麽她遇上的都是不會哄女人的?她這是空有一身的本事都沒處使啊!

随意吃了幾口潤舌,江盈惠忽然想起自己這趟來的目的,她放下筷子,看向禧王,“你和馮國公之間,可是有什麽私人恩怨?為何在這個時候鬧将出來?”

“私人恩怨?”禧王搖搖頭,他這時候才知道江盈惠為什麽又特意約他見面,原來是為霓裳制衣大賽的事情。

這事說起來,還跟他有點關系。他最近缺銀錢缺地厲害,長安侯府那邊也填補不過來。他是知道麗人坊有多掙錢的,就想着借霓裳制衣大賽的名頭,把彩衣坊做起來,以後至少也能做個不小的進項。

誰知道,馮國公府不知道怎麽的,居然也打起了跟他一樣的主意。為着這事,他還特意去查了滇王,知道這事跟滇王沒有幹系,他就放了心,索性指使着長安侯府去給馮國公府一個警告,讓他們看清自己的位置。

誰知道,這馮國公這次也不知道得了誰的指點,居然聰明起來,挨了教訓沒有默默受着,反而跑到堯明帝跟前告狀,雖然無關痛癢,但還是害他沾了一身灰。

江盈惠見禧王不明白,便有些急了,把商貿會給她發來的警告說了,這才道,“我們的霓裳制衣大賽之所以能夠成功,就是因為公正透明,人人都看得到,你和馮國公便是私底下有龃龉,也該私底下解決,如今這麽一鬧,整個大賽都快要被你們毀了!”

禧王聽江盈惠說地這麽嚴重,面上就熱了熱,頗有些讪讪的,語氣也躲躲閃閃的,“這事,只怕是王妃拿的主意,還瞞着我呢,父皇也沒找我,怎麽就到了被警告的地步了?你且放心,我回去自會警告王妃,讓她們家安分點。”

“你警告有什麽用?”江盈惠瞪大了眼睛,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警告你自己的老婆,我的霓裳制衣大賽還是辦不下去啊,“現在是要怎麽做讓大家都滿意,讓這個霓裳制衣大賽辦下去,當初你不是說了嘛,你會一直站在我這邊,你也知道,我這次屬意我們麗人坊奪冠。”

第 203 章 :明月樓遲到的相約

“珠寶只愛寶祥閣,酒樓只看明月樓。”

上京城的明月樓,是整個上京城中酒樓的典範,不但傳承久遠,有文化底蘊,而且規模大,服務态度好,酒菜有特色,最關鍵的是,很是注重保護人的隐私,尤其是貴賓的隐私,所以,這個酒樓,在上京城的貴圈裏,十分受歡迎。

才過X時,整個明月樓中就喧鬧起來。

大廳樓的客人,廂房的客人,雅房的客人,招呼的夥計,跑腿的小二,聲音此起彼伏,端地是十分熱鬧。

明字二號雅房,一個紫衣男子正端坐在小案前,臨窗而坐,手中舉着青色的酒樽,側臉看着窗外熱鬧的街道。

“叩叩”兩聲,輕柔的敲門聲響起。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喜意,起身站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衣裳,又看了眼案幾上擺放的幾樣吃食鮮果,覺得都沒問題了,這才疾步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露出門口一個裹着白色幕籬的身影來。

那身影見門開了,急忙進了內屋,還不待她出聲,男子便将門一帶,把她推到門框上,一邊伸手給她解身上的幕籬,一邊去胡亂親她的臉,口中低低喚了一聲,“蕙蘭。”

幕籬應聲而落,露出一張豔麗張揚的面容來,丹鳳眼,削瘦的小臉,肌膚如玉,鼻膩額脂,不是江盈惠是誰?

“禧……王。”江盈惠躲地有些狼狽,她好不容易找了個理由支開柳岸,只有半個時辰的功夫留在這,哪裏有時間跟禧王來一場額外的缱绻?這個禧王,最近見着她就跟餓狼見了肉一樣,難道他府中那麽多莺莺燕燕的都是擺設嗎!

心中這般想着,江盈惠卻不敢躲地太厲害,怕讓禧王察覺出異樣來,禧王這個人的脾性,她多少也是捉摸出來一點的,雖然才學平庸吧,但是性子很傲,容不得人當面打臉的。要拒絕,得慢慢來。

禧王見江盈惠躲閃,卻躲地不厲害,還以為她是欲拒還迎,又見她面頰兩側泛出兩朵粉暈,光澤生輝,十分誘人,當即心中火頭更甚,在她水潤的朱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手就跟着熟練地探到她的衣物裏面去了。

江盈惠嘤咛一聲,情欲也被挑了起來,但她到底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仍舊有些顧忌,等到禧王得了些甜頭,這才喘息着出聲,“黎珝……可……可以了,我時間不多。”

禧王聽到江盈惠的話,手在她細瘦滑膩的腰上摸了一把,這才戀戀不舍地離了她的身,口中狠狠道,“總有一日,本王要跟你光明正大地行事,再無顧忌。”

他也算是萬花叢中過,但這江盈惠的身子,當真是與別個女子不同,她身上的肌膚,永遠水潤柔軟,就如初生的嬰兒,可身上該緊致的地方,又恰到好處,讓人不甚流連,回味無窮。

而且,她身上還有一種別的女子沒有的趣味,就是情事深處,她身上會散發出一股幽香來,這香味聞了,會讓他的興致大漲,仿佛全身有使不完的勁,當真是讓人迷戀地很。

每每想到江盈惠這銷魂的身子,禧王就十分後悔,早知道如此,他當初怎麽可能讓這朵花被別人摘了,那個榮華景,也沒甚本事,倒是占了大便宜。

禧王心裏頗有不甘,想到下一次見江盈惠也不知道是在何時,本已放開了江盈惠,又忽然将她拉進懷裏。

江盈惠正在整理有些淩亂的衣衫,被禧王的舉動吓了一跳,她“啊呀”嬌呼一聲,這才拿眼睛斜挑着禧王,媚眼如絲,“又怎麽了,我的王爺。”

禧王緊緊抱着她,狠狠親了一口,這才把她放開,道,“本王長這麽大。也只有在你這裏受過這等委屈,蕙蘭,你要記住了。”

“都記着在心裏呢,我哪裏敢忘了王爺對我的好。”江盈惠定定看着禧王,眼中波光流轉,顧目流盼,纖白的小手輕輕搭在左胸口,襯地那隆起的曲線愈加突出。

禧王看得眼睛都紅了半圈,喉中幹渴難忍,有如火燒,好半天才艱難地移開目光,“你不是說要去明心庵給鎮國公夫人求平安不能見面嗎?怎麽又忽然改變主意來約見本王了?”

聽到明心庵三個字,江盈惠目光躲閃了一下。

雖然昨晚柳岸勸她,讓她心裏暫時放下了明心庵的事情,但到底還是膈應的,吃了那麽大的虧還不能報複回去,滋味真是太難受了!這根本不是她江盈惠的性格!

“我在庵中,得遇高人,求得了給母親治病的良藥,便提前回來了。”江盈惠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了一套自認為完美的說辭。

說起這事,她忽然想起來,高人囑咐她做的事情,自己還沒開始做呢,要是不盡快做,只怕高人一生氣,就把那靈泉,甚至是整個靈藥空間收了回去,那她可怎麽辦?

不行,這事今天回去就要讓小敏去做。

禧王跟江盈惠接觸并不算多,但高人這個詞,他聽了太多回,江盈惠似乎做什麽事情,都喜歡說是得高人指點,可她身邊……禧王暗中觀察了這麽久,也就發現那個柳岸有點本事。

但這事,禧王心裏明白,卻不想拆穿江盈惠,一些小事而已,不足挂齒,只要他讓她辦的事情不出岔子就行。

他看着江盈惠溫和地笑了一聲,“可見是蕙蘭的誠心感動了佛祖,這才有高人相助。”

“想是如此吧,也是母親福大命大不該絕。”江盈惠見禧王信了她的話,心中一喜。

這個禧王雖然是個王爺,但是在聽勸這方面比榮華景可強太多了,說什麽都會聽一聽,而且還能給出很中肯的意見,聽着就讓人心裏舒坦。

哪裏像榮華景,說什麽都要苦口婆心,最後還一定不會聽勸,當真是……氣人!

禧王聽江盈惠前面一句話還沒什麽反應,聽到後面一句,眼皮忍不住抽了抽,這個江盈惠,有時候說話真地是……好歹是吳寧侯府出來的人!

第 202 章 :天行街上遇到的神秘男子

夕陽西下,胭紅色的太陽染紅了西邊的半片天空。

與車夫結算完銀子,江芙蕖頗有些無奈地走進天行街。

“師傅,不能進天行街嗎?停在九號鋪子前便是。”

“居士,你這不是為難小的嗎?這整個上京城,便是東城桃李街我都敢進去,偏這個天行街,那是絕對不能進的,小的沒那個命啊。”

“為何?”

“哎呀,居士,你住天行街的你都不知道,你還來問我?算我求你了,居士,你自己走進去吧,我最多把你送到天行街的巷口。”

……

“銀子少收你一成,行吧,居士?”

……

回想着剛剛馬車上的對話,江芙蕖現在真地對天行街有些好奇了。

東城桃李街她自然知道是什麽地方,那是上京城中貴圈集中的住宅地,一般人根本不會進去,這個車夫居然把天行街和桃李街相提并論。

明明,這天行街看起來就是一條很普通,甚至從裝潢和規模上來說還比較中庸的街道啊。

可聽車夫的語氣,這裏面跟深潭虎穴一樣,會吃人?

江芙蕖笑着搖搖頭,甩掉了腦子裏蹦出來的這個奇怪念頭。

管它呢,反正自己按着初三的叮囑小心行事,捱過一兩個月,也就是了。不過,想到人才市場小紅和車夫聽到天行街後異于常人的反應,她又在心裏暗暗叮囑自己,以後行事一定要更加謹慎,切不能魯莽沖動。

現在到了目的地,就差臨門一腳了,可不能因為那些莫名其妙的因素,阻了自己的前路。

想到這一路上趕路的漫長日子,江芙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司硯現在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白蛉和雷二他們兩個呢?

上次問吳緒關于司硯來歷的事情,也沒跟他提過白塔城發生的事情,只怕他還不知道司硯現在的遭遇呢,自己也真是的,當時應該拜托吳緒幫忙去找她啊。自己抽不出身,也找不到人手,吳緒好歹也算是本地小能人一個,還差這點尋人的事?

江芙蕖目不斜視,垂着眸子往前走路,腦子裏東一出西一出地想着事情,忽然,一股陰寒的感覺從前面傳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駭人,江芙蕖的直覺又敏銳,當即便沒忍住擡起了頭,往前看去。

只見前面不遠處,迎面走過來一個全身裹着黑色幕籬的男子。

這個男子身形不算高大,也不算粗壯,步子也是不急不慢,在天行街上走着,并不算起眼,可是,江芙蕖清晰地看到,他的頭頂上,有一股青黑色的煙氣在盤旋。

“有一微脈症候,脈息極細極軟,若有若無,常難觸摸,是為亡陽,氣血大衰,死症。然有例外者,俱其脈,有其症,卻身籠寒氣,集世間陰氣護體,氣或可見,若為女子,幼必斃,若為男子,為陰陽體,可通靈。”

這個人,竟然是陰陽體,而且他頭頂的陰氣還能看到,不過其中顏色泛黑,可見他身體寒症很重。

寒症,又是寒症,江芙蕖想起了阿月。她總算知道,為什麽當時她覺得阿月的狀态有些詭異了,因為,阿月的體征,跟陰陽體也十分相似,但是,她是個女孩,居然沒死,還活到了現在。

可是,她也擁有了一般的人沒有的能力,只怕她自己也有注意到這點,看她和母貝的相處模式就知道了。這種體征的人,自來與大自然的感應極強,用一種很玄乎的話來說,就是常常能窺見天機。

這個人,和阿月會有關系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要知道,他的陰陽體症狀比阿月要嚴重多了,是很畏懼陽光的,夜晚才是他的天下,他自己應該也知道,所以大白天的才會罩着一層厚厚的幕籬。

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出來了。

難道,有什麽必須做的事情?或者是必須要見的人?

陰寒之氣越來越近,明明是炙熱的天氣,江芙蕖卻莫名打了個冷戰,她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本就遮地嚴嚴實實的領口。

那人似乎沒有察覺到江芙蕖的打量,他一路自顧自地走着,眼看就要從江芙蕖身邊走過,他忽然停住了步子,側過身看了江芙蕖一眼。

江芙蕖也正在看他,兩個人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就像夜空中天上的明亮的星星,璀璨,炫目,帶着一股蠱惑的力量,讓人難以自持地迷惑其中,沉淪,迷失。

江芙蕖衣袖中的手悄悄抽出一根銀針,正紮在陰郄穴上,一股細細的鮮血湧出來,她的神志也收了回來。

“你不是這裏的人。”那個人的聲音沙啞,低沉,聽起來有些怪異,似乎很少說話,也可能是嗓子天生不好。

江芙蕖一下子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果然具有窺見天機的能力,而且,他的本事,很強,因為,江芙蕖發現,自己周邊的寒氣根本絲毫未動。

也就是說,這個人根本連一成實力都沒露,只是那麽看她一眼,就看出了她穿越的事實。

來到這個世界這麽久,她開始還寄希望于寺廟的高僧或者尼姑,希望有人能看出她的不同,但是後來,她去過廟庵,并沒有人發現什麽。

反倒是這天行街上的一個路人,在她已經徹底放棄借佛道回家的時候,忽然點出了她穿越的事實。

這個人,他的眼睛太過炫目,讓人不敢直視,其他地方,她又看不到,江芙蕖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惡意還是善意。

所以,即使清楚地明白這個人說地是什麽意思,她也不知道要怎麽去回應他。

江芙蕖沒有應聲。

“我們很快會再見的。”那個人見江芙蕖沒反應,似乎也不介意,他看了江芙蕖一眼,然後留下這麽一句話,就再次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往前走去。

會再見嗎?江芙蕖在心裏琢磨着這句話。

第 201 章 :養顏的方子

大善人堂。

江芙蕖擡頭看着門框上挂着的牌子。

對,沒錯,就是這裏了。

她走了進去。

既然打算把身份做地高一點,那自然就要讓這整個上京城的貴圈都知道,她“大善人”尋因居士,來了!

江盈惠如果真地需要醫者,想必也遲早會來找她,何須她親自去找她?

好不容易來趟古代,一路趕路,倒是沒有歇下來的時候,倒不如乘着這個時間,好好地休息一下,反正,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

內屋中的裝潢和她以前在通牒門看到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東西看起來就稍微那麽上檔次一點,工作人員也十分熱情。

橫臺後坐了個慈眉和目的中年人,正在低頭翻看着什麽,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看到走進來的江芙蕖,他先笑了一聲,“居士可是尋因居士?”

居然認得她?

江芙蕖心中吃了一驚,随即想到司硯跟她說的,這整個堯國上下也就二十幾個大善人……認得她也不奇怪。

“尋因居士,谷山方外庵居士,因在綠浮城協助官府治愈梁村瘟疫而得大善人之名,善醫術,行蹤不定,常年覆面紗。”中年人看着江芙蕖背了一段話,然後才道,“不知秦某記得可都對?”

原來這個官吏姓秦,居然把她的資料都記在了腦子裏,厲害了!

江芙蕖心裏贊嘆了一聲他的敬業,面上微微點了點頭,“官爺說地都對。”

“居士不用喚我什麽官爺,只喚我老秦便是。”老秦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櫃邊,取了一卷書冊出來,将它們放到桌面上,這才重新坐下,看向江芙蕖,“不知居士所來為何?可是要在上京城中落腳一陣?”

這麽體貼的服務……把她要說的話都說了。

江芙蕖點點頭,心中腹诽道,難道是大善人證的緣故,所以服務态度這麽好?

“不知居士在上京城中住在何地?可方便告知?若是不能告知,便選個能聯絡的地點,告訴我也行。”老秦将其中一卷書冊抽了出來,将它平攤到自己跟前,一邊拿筆,一邊看江芙蕖。

江芙蕖忙把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報了,“西城天行街九號鋪子。”

老秦面上沒什麽變化,聽了這話也只是擡筆低頭寫了,然後口中仍不忘問道,“不知居士可願意見些什麽人?有沒有不想見的人?都可以說與我聽,我會盡量不讓居士不想見的人出現在居士的面前的。”

雖然心裏已經暖暖的了,但是老秦這麽一問,江芙蕖的心裏簡直要徹底融化了。

這個大善人的待遇,未免太好了吧?還擁有黑名單權力?

“什麽人倒是沒有限制的,只是我這兒于婦科一道上更為擅長,其他病症,尤其是年久積郁之症,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在上京城其實也不待多久,不出意外,兩三個月的時間便要走的。”

既然老秦問了,她索性也就做了選擇,中醫治婦科經驗豐富,而且基本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治起來方便快捷。最關鍵是,婦科婦科,婦人嘛,她現在就需要接觸這上京城貴圈裏的婦人們,最好是熟悉江盈惠的婦人們。

老秦将江芙蕖的話記了下來,又細細問了一些諸如生活習性之類的問題,江芙蕖俱都選了能答的答。

到最後,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老秦才問完,江芙蕖以為自己可走了。

結果老秦忽然放下手中書冊,對着江芙蕖道,“居士,不知老秦可能賣個面子請你幫個忙?”

……

剛剛那麽熱情,原來是有原因的。

江芙蕖不動聲色,也不點頭,“不知老秦要我幫何忙?”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請居士幫老秦我看個方子。”老秦說着,就從袖中掏出一張有些皺巴的紙卷,遞給江芙蕖。

原來是這個忙,這倒是個小忙。

江芙蕖将那方子接了過來,只匆匆掃了一眼,她就有些愣住了。

這個方子……好像不是老秦用的,因為這是個給女人用的養顏方子。

她擡頭看向老秦。

老秦也正在看她,跟江芙蕖的目光撞在一處,他忙道,“居士,這方子可有什麽問題?”

“這方子是婦人養顏所用,初初看來卻是沒什麽問題的。”江芙蕖觀察着老秦的面容。

他的眼睛裏有些異樣,似乎還有些失望。

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要拿個女人養顏的方子給她看,這養顏的方子倒也沒什麽稀奇,如果一定要說稀奇,就是這其中有一味叫霧靈的藥材讓她不解。

因為,她根本沒聽過這味藥材。

“多謝居士了。”老秦伸手将方子要了回去,又小心地收了起來。

江芙蕖見他這個樣子,一時倒是不知道要不要把霧靈的事情說出來,但是中醫藥材,野名甚多,也許這霧靈是她沒聽過的一種,屬于這個地方某種藥材的野名呢。

這樣一想,她又把自己要說的話收了起來,“并沒有幫上什麽忙,若是老秦沒有其他事,那我便先走了。”

“居士好走。”老秦的神情有些恹恹的,聲音也有些疲憊,似乎剛剛受了很大一番勞累一樣。

可是,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坐在這裏,讓她看了個方子。

江芙蕖帶着一絲疑惑,加快腳步往天行街走。

現在近酉時了,再晚點,就到了初三說的不宜出門的時間,天行街的古怪她可不想沾惹,還是早點回去吧。

第 200 章 :起争執

江盈惠輕笑一聲,眼眸中波光潋滟,“柳岸,你有主意,只管說便是,還需要顧念什麽,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在我心裏,是沒有拿你當外人看的。”

熟悉的話,熟悉的語調,柳岸的心裏劃過一絲暖流,看着江盈惠的眼神裏滿是柔情,“縣主待柳岸的好,柳岸都記在心裏。”

“記着便沒錯了。”江盈惠眼中眸光流轉,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快說說看,是什麽主意?”

柳岸走到江盈惠身邊,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是想着,既然商貿會對兩位評選人不滿意,不如,就換了評選人吧,畢竟,現在他們如今鬧地這麽大,目的連商貿會都知道了,只怕旁的人也是知道的……”

“不能換!”柳岸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盈惠快速地打斷了,她的語氣斬釘截鐵,“絕對不能換評選人!”

話說完,她見柳岸面露愕然地看着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點太過激動,忙又換了語氣,對柳岸解釋道,“柳岸,這大賽的評選人可是商貿會定下來的,而且,比賽現在又快開始了,臨時換評選人,太不合适了。”

“可是……”柳岸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說,直到心中有了思量,他才繼續道,“我們的制衣大賽,之所以能有現在的名頭,甚至得到商貿會的支持,就是因為整個比賽公平透明,大家都能看得到,能者得優。”

柳岸嘆了口氣,“而如今,這禧王和馮國公把事情鬧地這麽大,只要是個人都知道他們的目的,整個大賽便充斥了不公平,繼續讓他們做評選人的話,外人怎麽看?我們的制衣大賽,恐怕收不到最初的效果,反而要毀于此季。”

“縣主,請認真地考慮一下吧。”柳岸目光誠懇地看着江盈惠,“雖然禧王和馮國公都是商貿會選出來的人,但這評選人的名單并不單單只有他們兩個……”

“你不要再說了!”江盈惠背過身去,腦子裏亂成一團糊。

怎麽辦,柳岸說地很有道理,這個比賽本來就不應該有黑幕,她自己以前看娛樂比賽的時候就最讨厭黑幕了,還為自己的喜歡的偶像不平過。

可是,那個時候,她只是個旁觀客,很多事情根本不懂。但現在,她是主事人,這其中很多曲折,她看得太透了。

禧王和馮國公兩個人,說是商貿會和她共同選出來的評選人,但實際都是她中意的評選人。

馮國公不用說了,有馮皇後和麗人坊在,她不怕這個馮國公作妖,說什麽麗衣坊,到時還是得給麗人坊讓路!

至于禧王……這才是讓江盈惠真正糾結的人。

禧王和她的關系,柳岸并不知道,每次見禧王,她都是避着人的,因為禧王的叮囑,連柳岸都特別繞開了。

禧王是肯定站在她這邊的,如今也就是禧王妃在鬧罷了,可禧王府裏說得上話的人,到底是禧王。

但這事吧,她知道可以,說出來給柳岸聽,那就不行了。

到時柳岸會怎麽看她?她在柳岸心裏,絕對不能有什麽特別壞的印象,因為,那樣柳岸很有可能就對她生出二心。

一只有二心的狗,留着還有什麽用處?

可是現在,她找不到別的比柳岸更好,更讓她放心的人在身邊保護自己。

等到事成……那便什麽麻煩都解決了,也就是需要耐心地等。

江盈惠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左手腕上的喇叭花手鏈,靈藥空間啊靈藥空間,要是你再神通廣大一點就好了,就可以告訴我,現在該怎麽辦了。

柳岸看着江盈惠削瘦纖細的背影,才不過半旬不見,她似乎又瘦了些,自己不在她身邊,肯定又沒人哄着她多吃些東西了,她又攬了鋪子裏的事去做,勞心勞力的,都是他的不是,應該多想着她一點才是,往後再不能離開她身邊這麽長時間了。

“縣主。”柳岸的聲音有些低沉,“你既是不同意換人,那這個主意也就作罷吧,我剛也說了,說出這個主意來也是要征得縣主的同意的。”

柳岸明明妥協了,江盈惠的心裏卻仍舊鬧地慌,她沒有轉過身,只背對着柳岸,聲音有些沙啞,“你是不是在怪我,這個主意明明很好,我卻不同意。”

“縣主,柳岸怎麽敢這麽想。”柳岸心中一驚,不妨江盈惠說出這番話來,他走到江盈惠身後,就要往下跪,“縣主可是對柳岸有什麽不滿?若是柳岸冒犯了縣主,縣主只管責罰我。”

江盈惠恰好轉過身,将柳岸虛扶起來,看着他白皙的面上帶了些許泥塵,想也不想地就伸手去給他擦,“我不會随意罰你的,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柳岸,很多事情,我雖然不能跟你說,但你要知道,我也有我的難處。”

“柳岸曉得。”面上傳來溫熱的觸感,柳岸眼中灼灼地看着江盈惠,她的眼睛裏像七彩的琉璃,散發着光芒。

她還是那樣的迷人,卻獨獨對他與衆不同。

她,是值得自己追随一身的人,自己的選擇,是不會錯的。

“你才回來,肯定是匆匆過來看我的。”江盈惠輕笑一聲,紅唇如火,貝齒微露,“也不收拾下,怪髒的。”

“縣主恕罪。”雖是說着告罪的話,柳岸的語氣裏卻沒有一點告罪的意思,他一雙烏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江盈惠,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眼睛一睜一閉間,江盈惠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一樣。

江盈惠婉婉收手,指尖在柳岸額頭正中略用力點了一下,“你且去收拾吧,以後萬不許你這麽髒兮兮地來見本縣主的,你知道本縣主最讨厭腌臜之物。”

柳岸身子紋絲不動,眼睜睜地看着江盈惠的手從他面上拿開,溫熱的肌膚離去,溫暖卻永遠地留在了他的心裏,他輕聲回道,“柳岸謹記縣主的話。”

第 199 章 :制衣大賽被警告了

“這事,縣主倒是沒做錯什麽。”柳岸苦笑一聲,“只是,馮皇後這個人,目前并不好得罪,我本來已經有應對之策的,縣主這麽一來,只怕這策略又要改了。”

麗人坊的進賬确實主要是馮有良負責,可是他的人也在其中,只要略作手腳,那賬目就能遮掩住馮有良的眼睛。

因為,馮有良對賬目之事,并不十分在行。

可偏江盈惠把馮有良弄走了,馮皇後要是再弄一個精通賬目之人進去,只怕更難對付。

這些事情,柳岸自然不會跟江盈惠說。

“既是有應對之策,那再改改就是了。”江盈惠沒有聽出柳岸話中的深意來,聽到這裏,她松了一口氣,“還是柳岸你有辦法,要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要怎麽辦。”

柳岸的眸子溫柔似水,見江盈惠瑩瑩的鳳目中隐約透着仰慕,心中愈加柔軟,語氣也似一汪春水般和順,“麗人坊賬目的事情,我來做就是,這麗人坊的事情,縣主以後也不用再煩心了,都交給我便是。”

“嗯。”江盈惠修長的睫毛顫動,心中得意,就知道柳岸會把所有的事情全權攬過去。

“這霓裳制衣大賽迫在眉睫,剛剛縣主說,事情曲折,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柳岸深知江盈惠的個性,她想事情簡單,只在皮上,所以鮮少有碰到麻煩。

會讓她覺得麻煩的,只怕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你看看那個吧,昨日才送過來的。”江盈惠擡手指了指不遠處的書桌,上面放着一封深藍色的書信。

這信封的裝飾很熟悉,柳岸眸子一動,是商貿會的來信。

說起來,商貿會也很快要舉行了,不過,這霓裳制衣大賽怎麽跟商貿會扯在一處了?

柳岸走到書桌邊,拿起書信拆開仔細從頭看到尾,面上的神色越來越暗,看到最後,他整個人都愣了好一會兒。

商貿會來的這封信,是封警告信。

至于為什麽對霓裳制衣大賽發出警告,這還要從霓裳制衣大賽的規則說起。

霓裳制衣大賽除了預賽,最後的決賽就進行一場,在上京城中随意一家衣坊舉行。第一期和第二期都在麗人坊中舉辦的,因為當時剛辦,商貿會根本沒關注,到第二期辦完,才聯系江盈惠。

因為有了商貿會的鼎力支持,所以才有了第三期的規模。

前兩期的評選人都是江盈惠選出來的,江盈惠是最後定音的那個人。

這第三期,卻是商貿會和江盈惠這兩邊共同協商出來的三個評選人,其中之一是江盈惠不用說,另外兩個人,一個是禧王,另外一個是護國公。

這禧王平日裏并不管事,連政務都不曾參與,只在禮部領個閑職。

至于護國公,出身擺在那裏,就是個大字不識的莽夫,如今不打仗了,就是個享着國丈尊號混吃等死的大閑人。

就這樣兩個人,居然被商貿會定為了霓裳制衣大賽的評選人,柳岸想不通其中的蹊跷。

他只是直覺商貿會對霓裳制衣大賽并不算友好,只是要找到什麽端倪,卻又找不到。只能處處小心,但這評選人,卻是江盈惠也點了頭的,他便什麽都不能說,只能點頭。

可事情,就出在這兩個人身上。

這禧王不管事沒錯,但他那個王妃,出身長安侯府,是個十分善心計的女人,她想插手管霓裳制衣大賽的事情,借着這大賽的東風,讓她家的制衣鋪子做大。

至于護國公,這個人做了評選人,竟然十分關心起這事來,找他來問了幾次詳細的評選規則和大賽規則。

柳岸當時也沒察覺到不對,直到後來,他無意中發現,護國公悄悄開了個鋪子,模式仿照麗人坊,連名字都十分像,他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這護國公倒是打地一手好主意,他想借着制衣大賽的東風,乘風起風,扶搖直上呢!

不過短短半年的時間,他恐怕根本沒明白麗人坊真正賺錢的東西和資本在哪裏,如果人人都開得出麗人坊,那也就不會有如今麗人坊在上京城中的名氣了。

兩個主意打地好好的人,各自的目的被對方發現之後,就開始起了争執,你争我鬥的,倒是比還沒開始的制衣大賽還要精彩。

到現在,竟然直接打到了禦前,然後皇帝一封折子下來,兩個人各打了十大板,他們還不服氣,互相拉扯對方的後腿,直接舉報到了商貿會。

所以才有商貿會的這封警告信過來。

商貿會的原則是公平公正有好的影響力,兩個評選人的“黑幕”顯然跟商貿會的原則相違背。

所以,商貿會提出警告,要麽讓兩個人消停,要麽讓制衣大賽停辦!你們選吧!

停辦是不可能的,那要讓他們消停?

一個禧王,皇帝的親兒子,一個護國公,皇帝的老丈人。

打打鬧鬧都是一家人,怎麽讓他們消停?

難怪連江盈惠都說麻煩。

柳岸垂下了眸子,想了半晌,才走到江盈惠身邊,道,“縣主,這事,你是怎麽看的?”

“怎麽看?”江盈惠從美人榻上下來,扭着纖腰娉娉婷婷地走到柳岸身邊,從他手上拈過那封書信,扔到了書桌上,“能怎麽看,龍王爺打架,老天下雨,誰管得住?”

“那縣主的意思,是讓制衣大賽,停辦?”都到了這個地步停辦,前面兩期辛苦攢起來的名頭不是消失殆盡?

江盈惠搖搖頭,“不能停辦,制衣大賽是一定要辦的,這不就是我頭疼的地方,所以我才找你呢。”

“若是如此,我倒是有個主意。”柳岸頓了一下,看向江盈惠,“就是不知道縣主能不能同意。”

第 198 章 :麗人坊的錢少了

那日,江盈惠到了麗人坊的管理層二樓西間。

馮友良正跟一堆人在說笑。

見到江盈惠,他倒是迎了出來,不過态度并不怎麽熱情,只問她,“縣主是要來拿什麽東西嗎?只管叫掌櫃記着賬就行,哪裏需要特意上來跑一趟。”

那語氣,麗人坊中江盈惠是客,他馮友良才是主!

“哦?本縣主倒是不知道了,我看中了麗人坊的東西,還要特意來跟馮大掌櫃說一聲,才能拿走的,這是什麽時候立的規矩?誰立的規矩?”江盈惠當即不客氣地罵了一句,把自己來質問賬目的目的都給忘了。

馮友良聽見江盈惠這不陰不陽的話,也沒多大的反應,只面皮動了動,“是護國公夫人特意跟我交代的,說是這無規矩不成方圓,開門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樣子,不能随便來一次,看中什麽就帶走什麽,不然把店裏都搬空了,那還做什麽生意?關門算了!”

護國公夫人是個什麽貨色,江盈惠太清楚了。

一個鄉下粗俗的婦人,大字不識一個,最愛銀錢,每日都算計着從一粒飯裏摳出銀錢來。自從知道麗人坊有馮皇後的股份以後,就見天地往這裏跑,每來一次必帶一堆東西回去。

這樣的東西,竟然還敢指桑罵槐地說她從店裏私自拿東西?

先不論是不是私自拿東西,就算拿了,怎麽樣?這店裏哪一樣東西不是她江盈惠花銀錢布置起來的?

馮皇後的股份,她們馮家心裏沒個數嗎?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江盈惠見馮友良竟然敢陰陽怪氣地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即推翻了桌上的硯臺,将書案上的所有賬目都給掃到了地上,“馮友良,你還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這麗人坊真正的主人是誰嗎?”

馮友良等人吓了一跳,似乎沒想到江盈惠會忽然發難,不過,他們很快反應過來。

一堆人對江盈惠指指點點不說,馮友良也是一臉毫無懼色地看着江盈惠,“蕙蘭縣主,我馮友良好歹是護國公府出來的,這麗人坊誰是主子,我要是不清楚,能坐在這兒?”

這話的意思太直白,江盈惠想聽不懂都難。

就是因為聽懂了,她險些岔過氣去。

太過分了!這個馮家太過分了!這是要悄悄地霸占了麗人坊啊。

她就說,最近來麗人坊總是被各種眼神瞅着,原還以為是工作人員敬業了,誰知道,人家是專門盯她的!!

“這銀錢,就是你負責的?”江盈惠忍住氣,報了個數字,“一個月的分紅,比先前少了一半多,麗人坊的生意差了這麽多?為何我看着根本沒有什麽不同!”

“縣主有所不知,這生意本就難做,做妝品的在我們麗人坊周邊就連着新開了三家,論東西,樣樣不比咱們差,咱們也就是吃個老字號的賺頭,沒有虧本就算不錯了,進賬少點不是很正常嘛。”

馮友良說話一板一眼的,不急不緩,看着江盈惠的目光就像是在說,我已經很努力了,這生意不賺根本不能怪我,而且我也沒虧本啊。

江盈惠被他這話給氣笑了,“馮大掌櫃的這麽說,是覺得咱們這個麗人坊還能經營下去,已經是馮大掌櫃的大功勞了?”

馮友良自然能聽出江盈惠話裏的諷刺,他沒吭聲。

“既是這樣,那馮大掌櫃也不用做了,咱們這麗人坊經營不善,怕是養不起馮大掌櫃這樣的賢才了!”江盈惠當即要讓人把馮友良請出去。

馮友良見江盈惠這架勢,竟然仍舊不慌亂,只對江盈惠傲然道,“蕙蘭縣主,我到這兒來做事,是護國公特意指派的,要讓我回去,只怕蕙蘭縣主還做不了這個主!”

“那就看看我今日能不能做這個主!”江盈惠也不讓小敏等人上手了,直接讓玄一派人把馮友良扔了出去。

見西間一衆人都看着她,眼中都帶着懷疑,江盈惠心一橫,索性放了大話,“看什麽看,這麗人坊以後所有大小事情都由我接管,咱們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你們且都緊着點皮,待我看出賬目的不對來,定讓你們好看!”

正是因為放下了這個大話,所以江盈惠才會關心起麗人坊中秋衣上新的事情。

麗人坊這幾天她都有去看過,客人并不算少,但是除了化妝品護理品還有一些新出的美甲服務,旁邊的珠寶和衣物都賣地不好。

“柳岸,你說說,這個馮友良,他也太不是東西了,竟然敢對我大呼小叫,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護國公府跟麗人坊有什麽幹系?馮皇後的那兩成股份也是我分出去的!!”江盈惠說完,一臉的憤慨。

柳岸沒想到,他不在的短短幾天,江盈惠竟然做出了這些事情,麗人坊的事情,很多他都沒有跟江盈惠細說,只因為江盈惠一點都不關心這些。

這個馮友良表面看着是護國公府的人,實際卻是馮皇後的人,整個麗人坊中如今有一大半馮皇後派過去的人,因為馮皇後今年似乎對麗人坊的收銀特別看重起來。

“他是太不像話,縣主做地對。”柳岸附和着江盈惠的話,“這樣的人,縣主既是打發了,也是好的,只是……”

“我可是有什麽做錯了?”江盈惠前邊還挺得意,忽然聽到柳岸語氣一轉,也跟着緊張起來。

說起來,這些日子看了那完全看不懂的賬目,她也後悔了,自己根本不會對賬,要找個別的人對賬,她又怕丢人,這秋衣上新的事情,她倒是有些打廣告的主意。

可是,現代打廣告只要給錢,其他都有人做,在堯國,卻只能事事親力親為,因為沒有人有廣告這個概念。

她辦的走秀,雖然最後是那樣的結果,但熱度應該起來了才是,這兩日,店中的生意應該就會有不同吧?

只希望秋衣能大賣,好好打打馮皇後的臉。

什麽東西,不會做生意,就不要瞎摻和,送一堆人進去,把麗人坊當慈善機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