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反派》
《反派》
蘇九杉被少年蒼勁的手臂抱起,攬在懷中,一時的騰空讓她下意識的雙手環在風竹元頸後。
臉貼着少年的胸腔,能清晰的聽見裏面蓬勃有力的跳動聲,蘇九杉的心跳不自覺的跟着加快,臉頰微紅。
“別亂動。”
懷裏的少女不太安分,蹭得他渾身癢癢,耳尖發熱,內心的異樣感使風竹元眉頭微蹙。
“再動把你扔下去。”
“……”明明是你要抱的。
蘇九杉乖乖将手放回自己胸前,整個人窩在他懷裏,一動不動,畢竟他真的會将自己扔下去。
風竹元一路抱着蘇九杉回到客棧,将人放到床上,立馬起身離開,避如蛇蠍。
蘇九杉半撐在床上,嗓音幹澀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我師姐,就是和我一樣裝扮的,戴着面紗。”
花不遲遞了杯水給蘇九杉,“見過,她曾與我們一起尋過那妖物。”
蘇九杉雙眸緊盯着花不遲,“那她受傷了嗎?現在又去了哪?”
花不遲:“姑娘放心,你的朋友并未受傷,我們找到你自會通知她,想必她不久就會回來。”
蘇九杉懸着的心微微落下,捏緊拳頭,那妖怪當真厲害,都怪自己沒用,不能幫襯師姐一二。
回過神,蘇九杉又重新打量一番身邊的人,看裝扮應該是某一宗門的弟子。
這一路上,她也聽了不少傳聞。現下想來,傳聞非假,皇城果然不太平。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留姑娘在這裏休息。”
花不遲話落,蘇九杉起身朝衆人行禮,“謝過各位。”
“無事。”
“敢問公子姓名,來日必當重謝。”
花不遲輕笑:“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
天山宗?
“在下,蘇九杉。”
花不遲輕輕點頭,随後同衆人一道離開。
片刻後,門外傳來響動。是藍宓。
蘇九杉并未睡着,見藍宓回來了,從床上起身向門口走去。
藍宓:“怎麽還未睡下?”
“我聽花公子說你被妖怪襲擊了,都怪我大意。”
蘇九杉接過面紗,“我沒有受傷,倒是師姐你可有受傷?”
藍宓坐下,将杯中茶一飲而盡,“師姐并未遇到那妖怪,所以未曾受傷。”
“師姐,你說那是什麽妖怪?”蘇九杉坐到椅子上,雙手撐着下巴,“那妖看起來十分厲害。”
“不清楚來頭,但可以确定的是這妖怪在皇城潛伏了很久。”
“啊?那她會不會再次突襲?”
藍宓指尖戳了戳杯壁,“應當不會。”
“水生妖怪不能在陸地待太久,而且她還受了傷,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動作,今日你早些睡下,我們明日再做打算。”
藍宓見蘇九杉睡熟,起身掀開被子,出了門。
“怎麽樣?”街道口傳來一陣聲響。
“九杉已經睡下了,我打算明日送她出城。”
花不遲蹙眉,“恐怕不行。”
藍宓不解,“為何?”
“片刻前,我與衆弟子前去打探那妖怪蹤跡,發現這整座皇城早就被設下法陣,那妖物現身為的就是啓動法陣。”
“現在我們都出不去了。”
“那這可怎麽辦,這妖怪到底什麽來頭?”
花不遲目光落在不遠處,“那妖怪身份特殊,我此前也未曾見過,現下我要回去和衆弟子商量一番。”
“好。”
花不遲走出幾步,停住,轉身道:“明日我攜衆弟子盡力破開法陣一處,若能破開,你和九杉先行離開。”
“是。”
荒野外的一處山澗內,躺着一妙齡女子。
女子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随後胸口劇烈起伏,猛然咳嗽幾聲。
水中不少魚兒急速游過來将她包圍。
“我沒事。”少女擦掉嘴角血跡。
“不需要你們渡氣給我,修行不易,你們自己留着吧。”
少女從水中坐起,緩緩睜開泛着幽幽藍光的一雙眸子,藍光消散,瞳孔又變回黑色。
“當真厲害。”
想起砍下自己的那一劍,少女露出一絲笑意。
“我要走了。”少女從水中起身,向岸邊走去。
魚兒似是不舍,但也不敢阻攔,只能看着少女拖着受傷的身體離開。
最後只剩少女腳踝處的玉鈴發出清脆的響聲,蕩漾在這群山之中。
如今世道,人與修仙者對妖,魔可謂深惡痛絕,見之必殺之。
少女沒有妄想能與修仙者合作,畢竟如今的她只信自己。
風竹元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沒有早早休息,而是坐在椅子上數着花瓣。
聽到動靜後淡淡一笑,“師兄,你怎麽不走正門。”
花不遲從窗戶翻進來,落在風竹元身側,“我不是一貫如此?”
要是葵潭長老在,定是要氣得胡子飛天,然後好好教條花不遲一番。
“也是,世人只知天山宗大弟子花不遲行正道,舉止得體,行事從未失分寸。”
“你說,他們要是知道你其實是如此秉性會不會大吃一驚?”
花不遲輕笑,“傳言不可盡信。”
“你怎麽還沒休息?”
“有些無聊而已。”
花不遲坐下,“是我回來的晚了。”
“今日也只有你見過那妖怪,可打探出什麽?”
風竹元:“那妖怪全身都被水裹着,看不清真身。”
花不遲:“你也知道當下整座城都被設下法陣,我們都無法出去。”
“師兄有事求你。”
風竹元靠在椅背上,手中花瓣迅速被烈火灼燒殆盡,“你想讓我護送那兩位姑娘出城。”
“嗯。”
“什麽都瞞不過你。”
風竹元:“這就是師傅交給你的任務。”
“沒錯。”
花不遲也沒有打算瞞着,他的小師弟聰明得很。
“所以,竹元,你怎麽想?”
風竹元沉默半晌,“條件。”
花不遲笑了一瞬,這是答應了。
“任你。”
皇城內
一穿着紅色盔甲的将士正騎着馬快速穿梭在黑夜中。
“閃開,閃開!”
守着城門的士兵見來人腰間玉佩,紛紛有眼色的退到一邊并将城門打開。
“報!”
皇帝寝殿外的侍衛朝李公公跪下,“寧将軍有要事禀報。”
李公公正酣睡中,被人吵醒,萬分惱火,直接将桌上的杯子朝來人砸了去。
只聽“咣當”一聲,杯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小侍衛額頭被擦破,傷口正往外溢着血。
“狗東西,大半夜的叫喊什麽?”
小侍衛垂着頭,“李公公,寧将軍有事找您。”
李公公動怒過後,人倒是清醒不少,随後睨着看過去,“叫什麽名字?”
“回公公,李言。”
“擡起頭來,讓咱家看看。”
小侍衛将頭擡起。
李公公眸子亮了一瞬,倒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行了,你退下吧。”
“是。”
“讓寧将軍進來。”
小侍衛匆匆離開後,寧志清便提着刀進來。
李公公從榻上驚坐起,“哎呦喂,我的寧大将軍,你這是要殺誰?”
李公公可謂是被那刀光晃了眼,渾身不對勁。
“自然是該殺之人。”
“你明日不去前朝,半夜到我這做什麽。”
“自然是有關皇城安危的大事。”
“陛下夜間不理朝事,我這就自然找到你這兒來了。”
“行吧,你說什麽事?”
李公公白嫩的手撫上臉龐,順帶理了理衣裳。
“那我就說了,今日皇城外傳來了一只妖,妖力盛大,将一整個城封住,現在是不能進也不能出。”
“什麽?”
李公公斂住眸中情緒,他怎不知皇城中有此厲害妖物。
“這妖,當真那麽厲害?”
李公公起身,“你随我現在一起去面聖。”
白啓剛剛送走兩位不速之客,迎面便碰上驚慌不已的李公公。
“陛下,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白啓打量了一眼李公公身邊的寧志清,“有什麽事明日說。”
“啓禀陛下,微臣寧志清,此次是有要事禀報。”
“事出從急,不想叨擾了陛下。”
寧志清半跪在地,見白啓并未有驅趕之意,便接着道:“臣接到密報,皇城外的連瑤城被妖怪下了法陣。”
“如今城內百姓——”
白啓:“朕早已知曉此事,寧将軍不必挂心,朕自有考量。”
話落,白啓便不再理會寧志清,先行離開。
回去的路上,寧志清甚是不解,“公公,你說——”
李公公眯着眼,“寧将軍,有什麽話可留着明天說。”
“咱家困了,咱家先回了,就不送你了。”
李公公俯了俯身便離開了。
翌日
蘇九杉被屋外的響動吵醒,從榻上不耐起身,走到窗邊。
“這可怎麽辦啊?那城門出不去啊。”
“是啊,城門被封住,不讓出去,你說這算什麽事啊?”
“聽說了嗎?城外人也不讓進來。”
“……”
“九杉,你醒了?”
蘇九杉将窗戶關上,“嗯。”
“師姐,你這是?”
藍宓手裏拿着一個包裹走進來,“九杉我們此刻出發,我送你出城。”
蘇九杉垂眸落在手腕間的玉镯上,出神的摸了摸。
“不過街道外的人們都說今日封城,真的假的,那我們怎麽出去?”
“這個師姐自有辦法,你先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就走。”
“好。”
蘇九杉出門後,便看到人們紛紛嚷嚷朝着一個方向跑,大家都背着大大小小的行囊。
“師姐,這——”
“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我們出城再說。”
兩人來到結界處才發現這裏已經圍了很多人。
“你說那妖怪怎麽如此厲害。”
人群中不乏有咒罵皇室的人,“這幫狗東西,根本不顧我們死活,諾大的京城也不曾派人來告知我們,還得仰仗着修仙者。”
“你說的對,等我出去定要拜入宗門!”
“師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藍宓嘆氣,“你也看到了,昨日那妖早早設下法陣,是想将我們困住,如今花公子攜手衆人正在破這結界。”
“這包裹你拿好,裏面裝了衣服和吃食。”
“那師姐你呢?”
“我去幫忙,一會兒結界開了,你一定要趕快離開,別誤了天山宗納新的時間。”
言畢,藍宓便朝結界處跑去。
“大師兄,你說這結界真能破開嗎?”
“落子鴛,有閑工夫廢話,不如多加把勁兒。”
沈藍雙額頭微微沁出汗,眸光變亮,“師兄,你看!這出現一絲裂縫。”
花不遲:“你們通知城中百姓了嗎?”
“早就通知了,只是有些百姓并不信我們。”
想來也是,畢竟百姓手無縛雞之力,有些人就算逃了也無處可去。
“來了?”花不遲看向身側人。
藍宓:“嗯。”
蘇九杉捏緊手中包裹,緊緊盯着藍宓的背影。
這時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開了!”
人們瞬間炸了鍋般一哄而上。蘇九杉被來往的人流沖撞着,夾在裏面。
風竹元逆着人群奔到蘇九杉面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傻愣着做什麽?”
“你這麽弱,留下來等死?”
蘇九杉回神,目光垂落在手腕上,随後看向面前人——是他?
幾步功夫,蘇九杉便被帶到法陣外。
“速速離開。”
風竹元只留下一句話便縱身躍回法陣內。
風吹亂了蘇九杉的鬓發,她後知後覺的回味起風竹元說的話,她确實不厲害,留下來也只會拖後腿。
法陣裂口正在閉合,藍宓顯然沒有要出來的打算,或者她還想繼續支撐一會兒。
人群中,蘇九杉與藍宓視線彙聚,她讀懂了藍宓眼中之意。
她與藍宓萍水相逢一場,此刻正是兩人分別之際。
片刻,蘇九杉轉身順着人群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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