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公主多嬌

面對如此美景,誰能不為之心動。

沉楓一時只能聽得到自己心髒在不争氣地砰砰狂跳的聲音。口幹舌燥的同時,頭上的汗珠也一滴滴地滴了下來。

顫抖着的手在一點點距離地接近傾悠雪白的身體。在指尖接觸到的那美妙一瞬間,只是指尖那一點點的感覺,就幾乎要讓沉楓為之瘋狂起來了。

深呼了一口氣,強迫讓自己頭腦冷靜下來。才顫微微地取出金創藥,小心翼翼地灑在傾悠的傷口上,再細心地替她包紮了起來。

陣陣痛楚在襲擊着傷口,在隐痛的刺激下,傾悠終于半醒半睡地蘇醒了過來。

先是感到胸口一涼,眼光不經意地落到自己胸前,頓時吓得魂飛魄散。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胸前的衣服竟然被撕開,露出了雪白的肌膚。

再進一步望去,一名男子,看不見面目,正低着頭“色眯眯”地打量着自己的前胸,肮髒的雙手卻不停地在自己胸前的肌膚上撫摸着。大手所移到的地方,自己只感到渾身如中電流,身體一時癱瘓,竟是綿軟無力。

“色狼!住手!”傾悠又羞又氣,一雙小手緊握成拳,拼命地捶打着靠近她眼前的沉楓寬闊的後背。“放開我!放開我!你給我住手!”

沉楓倒真是吃了一驚,擡起頭的臉上有掩不住的喜色:“你終于醒了!真是太好了!”

傾悠似乎沒有聽到沉楓的話,小手仍是在不停地捶着沉楓。“你給我走開!壞蛋!色狼!你欺負人家!”

沉楓這才醒悟過來,老臉一紅,連忙替傾悠掩上衣襟,遮住了內裏的春色。這其實真是多餘的,周圍又沒其他的人。而傾悠的身體也早已被沉楓看了個飽。這舉動,也不過是從心理上稍稍安慰傾悠的心罷了。

傾悠捂住自己業已殘破不全的衣服,嬌小的身子不停地在向牆角蜷縮去。“你,你別過來!你別過來!”聲音已有些帶着哭腔了。

美人的哀求,誰能不為之心軟。更何況是像傾悠這樣美人中的美人。沉楓看着傾悠那國色天香卻帶着憂愁和一絲恐懼的臉色,整個心似乎都要碎了。只恨不得能立即上前,将她摟在懷中好好愛憐一番。為美人縱是上刀山下油鍋亦不為之猶豫。

只可惜,這次引起她恐懼的原由卻是自己。沉楓暗嘆一聲,柔聲道:“小姐切勿誤會,在下只是——”

卻不知他這副愛憐的表情落到傾悠的眼中只是使她更添恐懼。傾悠仿佛已經看到了眼前這個賊子已經在蹂躏自己的情景了。再加上沉楓身子微微向前傾,使得傾悠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令可死,也絕不能在這個賊子手中失去清白。

“啊!你!,我想起來了,原來傷了齊叔的人就是你!你,你把我劫到這裏來幹什麽,該,該不會是——”傾悠越說越害怕,最後蜷成一團,躲在角落裏,不敢再探出頭來了。

沉楓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不知傾悠想到哪裏去了。無論怎麽說傾悠還算是對自己有過恩惠,就憑這一點自己也不會難為她。更何況她還是個足以令自己心動的女孩子呢。

為什麽這段時間以來,自己竟然會連續對幾個女孩子動心?沉楓迷惑了。

這樣,是否會對不起玉瑚呢?沉楓暗嘆一聲。

沉楓的手搭上了傾悠的肩頭:“公主請放心,在下對你絕無惡意,你不要…”

“拿開你的髒手!”傾悠拼命地大叫起來。小手使勁地揮打着,決計不肯讓沉楓沾上她的身子。

沉楓實在有些無可奈何,傾悠打死也不肯聽他的解釋,更不肯讓他靠近她。這一來,卻如何是好。

“傾悠小姐,這麽一大半天,你也累了吧!來,吃點東西吧!”沉楓把一只烤得香噴噴的山雞捧到傾悠面前。

傾悠仍在抽泣着。但哭了這麽一大半天,也确是有些累了,肚子更是不争氣地咕咕叫了起來。面對着香噴噴的烤山雞的誘惑,已是有些把持不住了。但她性格上堅毅的一面在這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我打死也不要吃你的東西。你這壞蛋,我恨死你了!”手一拂,把捧到她面前的烤山雞給拂開了。

沉楓卻是有些無可奈何了。

雖然剛才那麽堅定地把捧到面前的食物給摔開了,不過,肚子真的好餓呀!傾悠想着,眼睛已情不自禁地向沉楓手上的山雞再度瞟了一眼。

這一幕,自然落在了細心的沉楓的眼中。

沉楓撕下一條烤得焦黃,散發着香噴噴誘惑的雞腿,卻是不急着吃下去。反是慢慢翻來覆去地打量着,還一邊啧啧有聲地贊道:“好棒的雞腿,多好濃郁的香氣,吃到嘴裏又是多高的享受。啧,啧,看,這肉烤得多嫩啊!”

傾悠賭氣地堵上耳朵,且背轉過身去,強迫自己盡量不再去想,遠離那令人心跳的誘惑。

沉楓徹底把香噴噴的雞腿給贊了個夠,但最後竟畢竟沒有吃。突然像想了起什麽事似的,放下了手中的雞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這下,這裏就只剩下傾悠一個人了。

良久,傾悠的小腦袋才慢慢地回轉了過來。

“咦!那個壞蛋呢?難道走了嗎?那也就是說,我可以走了。但是——”左思右想之下,傾悠立時否決了自己的逃跑機率。但,眼光卻情不自禁地落到了那散發着無窮誘惑的雞腿上。

吞了一口口水,傾悠眼巴巴的望着那雞腿,只是仍猶豫着不肯上前。

“這肯定是他的詭計,他又想用此來害人家。說不定這雞腿裏面還放了什麽毒藥呢?

人家,人家才不會上他的當。不吃,不吃,就是不吃!”傾悠賭氣地再度轉過了頭。

可是肚子真的好餓呀!自己以前從來沒受過這樣的苦,身邊那些人都是把自己當寶貝似的小心翼翼地捧着。都是這個壞蛋,要不是他,自己怎麽會吃這種苦頭呢?想到傷心處,傾悠眼淚像斷了串的珠子,噗噗地掉了下來。

這時,沉楓那可恨的腦袋再次探出在她的眼前。

“公主,雞腿好吃嗎…。”話說到一半就斷住了,因為,他已經發現了他所留下的烤山雞竟是一動也未動。

“你——”沉楓嘆了口氣,“就算你恨我,但東西你總該吃點吧!不然,餓壞了身子怎麽辦?來,乖,來吃一點吧!”

“人家就是要餓死。免得,免得受你這壞蛋的欺負。”

“欺負是嗎?”沉楓若有所思。

“這樣啊,小美人,你到底吃還是不吃啊?”

聽到沉楓不懷好意的笑聲,傾悠驚恐地擡起頭來,正迎上沉楓那堆滿了淫笑的臉。

“你,你要幹什麽?”

“你說我能幹什麽呢,小美人?”沉楓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傾悠胸前破碎的衣服上流轉。同時身子更已是情不自禁地向前傾斜而來“你,你別過來,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自殺了。”

“是嗎?我倒要試試,在我面前,你倒是怎麽個自殺法。”沉楓的身子仍在一點點地欺近。

威脅失去了作用,就只剩下哀求了。“我,我求求你,你,你不要欺負我,求求你,求求你了。”

看着傾悠那猶如梨花帶雨般的面容。沉楓沒來由地心一軟。

“那也可以,但得乖乖聽我的話,把雞腿給吃下去。”

“我,我,我吃!”傾悠委屈地抹了抹眼淚,抓了雞腿就大嚼起來。先前倒還有點委屈的成分,但畢竟真的餓了,但後來,就完全忘情地撲在食物上了。

看着業已完全投入的傾悠,此時沉楓的臉上,才終于露出了一絲真正的笑容。

傾悠吃飽了肚子,于是又鼓起粉紅的腮幫子,轉過身去,遠離開那個令她萬分恐懼的惡魔。

“大小姐,難道你不想離開這裏嗎?”在長久的寂靜之後,沉楓終于無可奈何地先開口道。

離開?自己沒聽錯吧!傾悠纖弱的雙肩微微一顫。“你又在出什麽詭計,這次我是再不會上你的當了。”

“你又曾經上過我什麽當了?大小姐!”沉楓甩了甩頭。“難道我很喜歡把你當菩薩一樣來供奉起來?吃飯連求你你都不吃,還要連哄帶吓的。只要,你們那邊的人滿足了我提出的條件,我自然就會放你回去了。”

傾悠轉過身來,臉上有掩不住的驚喜。“真的,那好。你要什麽?他們都會給你的。

他們最最疼我了。”

沉楓嘿嘿嘿奸笑了幾聲。“出門在外,自然不過是求個‘財’字了。”

“原來是強盜!”傾悠嘟起了她漂亮的小嘴。“看你堂堂正正,還像個人樣,誰知道竟會是幹這種勾當。”

她的語氣竟使沉楓不自禁地想起了雲城城主,再進一步又聯想到了廣心。這位氣質幽若的大家閨秀,現在不知道過得怎麽樣。

天啊!沉楓捧住自己的頭,低低呻吟了一聲。自己怎麽又想到這裏了。照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下去,何時才能了啊。

不過,自己是否又是在自作多情呢?看着傾悠好奇的眼光,沉楓搖了搖頭。

情不自禁地,沉楓又将眼光凝視到了傾悠的身上,癡癡忘己地望着她。傾悠先是賭氣地毫不回避地對視,但女孩子畢竟面嫩,對視一半會之後,便面泛桃紅,微微地低下頭去。

風聲掠起,黑衣的姬心冰閃身出現在山洞口。

“這個女人是什麽來歷?”姬心冰冷冷地看了傾悠一眼,似是為她容色所攝,微微一愕,才道。

“蓮源帝國的傾悠公主,一位大大有身份之人!”聽到傾悠的身份,連姬心冰都不禁微為之動容。

“有了她,我們就有了一張可以同月容神談判的王牌了。”

“原來你先前說的都是騙我的,你們到底要拿我幹什麽?”傾悠使勁地掙紮了幾下,嘟起紅紅的小嘴,長長的秀發從肩上滑了下來,顯示出她女性的另外一種風情。

“沒什麽,只是想請月容神幫我們一個小忙而已。”

第 52 章 劫我傾悠

空氣似乎一時間都為之凝固了。僵硬的氣氛更是要把人逼得喘不過氣來。然而,基于後發制人的道理,兼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沉楓倒也不敢妄動。

“沉厚的大地呀,請聽候我的召喚,聚集起你擁有無窮源泉的力量,将我眼前這愚不可極的蠢物吞沒!”

一陣低沉的吟唱,從四面八方飄進了沉楓的耳朵。

“該死!竟然還會有魔法師在發動上階魔法?”沉楓的頭上,冷汗情不自禁地滲了出來。

雖然魔法師可以通過魔法咒語自我催眠,從而發揮出比本身原實力強得多的力量。只是在發動咒語時魔法師能用于防禦的力量将幾乎等于零,所以在對戰時沒什麽使用的實用可能性。但用于群戰,那就可以發揮出非常恐怖的力量了。

如今不只是群戰,而且是敵暗我明。所以危險的程度,已是不言而喻了。

腳下的大地劇烈地顫抖起來,一道道交錯的裂縫在不斷地變寬裂深,龜裂的土地似乎在剎那間失去了水色而變得異常幹糙。泥沙席卷着大大小小的石塊,飛揚旋轉于沉楓的周圍。

泥沙漸欲迷人眼。

猛地緊覺不對!腳下所踏堅實的大地竟在瞬間化為流沙,将沉楓的身軀吞沒。

“不!”在沉楓感覺到不對的時候,進攻!已開始了!

高溫滾熱的火焰魔法,破空刺骨的劍氣,還有拳腳所攜帶起的滾滾風雷聲,将沉楓上下、前後、左右的所有路線都予以封死。

在魔法體系中,沉楓最最不拿手的就是這土系魔法了。主要是因為與水、火、雷、電相比,土系魔法實在是沒有什麽太明顯的大規模殺傷力,所以也一向不為魔武者所喜。沉楓也僅是在班比那本魔法書上稍有涉獵罷了,但若要說通,都還差得遠,更勿說其它了。

因此陷入流沙後,沉楓倒還一時想不出什麽方法來脫身。

“痕羽!”

馭劍之術駕起之後,痕羽在黑暗中再度劃開了道道血紅。對于這傳說中的馭劍之術,相信這些家夥都還是頗有顧忌的。所以他們一時也很難近得了沉楓的身,沉楓也因此獲得了慢慢從流沙中爬起的機會和時間。

不過,人可以攔住。氣勁和魔法就擋不住了。身上挨幾下是免不了的,但挨多了恐怕就是爬起來也沒什麽戰鬥力了。只是處于流沙中這進退不得的尴尬地帶,沉楓也只有強自忍着,有再強的力量和再多的鬼主意,在這時候也用不出來了。

嬌叱聲起,受傷的姬心冰竟然在這關鍵時候趕了過來幫忙,使沉楓詫異的同時,心裏也略産生了一絲溫暖。

在道道飛濺開的血雨中,也分不清楚到底有多少是屬于姬心冰的,而多少又是屬于“蛆”的。但反正,沉楓卻能夠看清姬心冰身上每一道傷口的添加與裂深。

心頭一熱,同時對前不久自己的行為也産生了絲忏悔,覺得剛才自己那樣對姬心冰确是過份了些。

身上的精力在一點一滴的流逝着,盡管理智清楚地反複告訴着自己絕對不能倒下。但暈沉沉的腦袋和手臂揮動的一次次無力卻不斷警告着自己的危險。終于,姬心冰眼前一黑,然後,什麽也就不知道了。

一雙溫暖的手臂扶住了她綿軟的嬌軀。沉楓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語調朝着業已半暈過去的姬心冰道:“你放心吧!這裏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了。你,好生地休息一下吧!”

痕羽,伴随着主人憤怒的心,再次在這片黑暗的大地上澆開了片片血紅之花。

※※※

睜開眼時,第一眼所看到的,竟是燕沉楓那略帶着點溫暖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姬心冰總覺得在沉楓的笑容中,她似乎看得出來比以前多了些什麽東西。是什麽呢?

是真誠!比起以前燕沉楓那虛僞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多出了幾分發自心底的誠意。

這對于像沉楓這種人來說,這已是很難得的表現了。然而,笑容中所蘊涵的,也許還不止這點吧!

姬心冰正想着,沉楓已柔聲道:“你現下先好生休息一下。待身子養好了,我們再想法子突出重圍去,去找清月。”

姬心冰一怔:看來燕沉楓倒是轉了性子了。

“我們到哪去?”

“最安全的地方,也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只有在那裏,我們才可能找到更多關于清月的消息。”

※※※

恐怕也真沒多少人能想得到他們不但不逃遁千裏,反而敢重新潛回此處的。由于部分“蛆”已經出去追擊這群逃兵去了,所以布防稍有松懈,但仍可以說得上是銅牆鐵壁。對于沉楓來說,一般沒有十成把握的事,他向來是不輕作的。

于是他們也只有潛伏在附近,小心地觀察着府院的動向。

近兩天了,府院仍是大門緊鎖,幾乎看不見什麽人的出入。換了是其他人而不是向來極有耐心的沉楓和姬心冰,恐怕早已拂袖而去了。

但等得太久了,心情也是會繁燥起來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馬車,緩緩開近了大門。

“嘎啦”一聲,大門迅速打開,從門內湧出大群的黑衣武士,排滿了大道的兩旁。看他們緊張的程度和隆重的氣氛,恐怕來的必是一位大人物。

只是可惜,由于厚厚的帷幔的原因,兩人無法看清楚馬車內到底是何方神聖人物。

沉楓把頭伸到姬心冰晶瑩如玉的小耳旁,低聲道:“一直這麽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我看來人身份不低,想來必是一顆利用的棋子。你先出去吸引一下那些武士的注意力。注意!只需要一打就走就可以了,不必和他們糾纏。我就趁這個機會去把車中人劫走。說不定可以從他身上打聽到清月的下落。”

姬心冰砰然心動,一方面是因為可能得知姬清月下落的緣故,但更多的則是因為沉楓靠近她耳邊說話。男性的氣息陣陣傳來,中人欲迷,姬心冰不由一陣心亂。猛聽沉楓喝道:“聽清楚了嗎?”這才醒了過來,打起十二分精神,準備迎接下面的一場大亂。

一道黑影劃過人群的上空,同時,數道銀光,徑向馬車疾射而去。

武士群頓時嘩然大亂。

銀光射到馬車前就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力道。一只穩建的手從馬車中伸出,穩穩地把數道銀光捉在了手中。

冷哼一聲,一名白衣老者從馬車中翩翩飛舞而出,人未至,強勁的勁風,已經先頭罩向了姬心冰。

幾乎與此同時,另一道肉眼幾難辨的人影也如弩箭般射出,撲入了馬車的帷幔之內。

數聲悶哼,加上幾道勁氣相撞,低沉的聲音不協調地打破了馬車內的平靜。但很快的,這些嘈雜聲也就消失了,馬車又恢複了剛才的平靜。

“別讓刺客逃了!”這時武士們才如夢初醒過來,狂嘯着沖了上來。

沉楓冷笑着。既然現下他目的已經達到了,留着也沒什麽意思了,這些武士,又如何能放在他的心上。

心中警覺突聲,一道金屬破空聲起,方向正是朝着沉楓的腰間。

沉楓早在甫進馬車時就已經發現了車內有兩個人。一個是武功不弱的高手,另一個則是完全不會武功之人。很顯然,那不會武功之人看來才是自己的目标。

所以剛才一進來就将注意力全放在那高手身上。說實話,在經過剛才的交手已經知道,依那人的武功,若是在平時,恐怕自己還未必勝得了他。但在馬車內他因顧忌另一人的安全不敢出全力,且自己偷襲在先,才能在幾招內得手。否則——只是沒想到,不會武功的小綿羊竟也會反噬。

随手一揮,就将偷襲者撥轉了暈頭轉向。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這下應該沒事了吧!

但破空聲再起,只是這次的方向,怎麽不對!

不好!

沉楓心頭大駭,伸手急拂,竟險些遲了。滾燙的鮮血,已經有數滴濺到了沉楓的手上。

“铛啷”一聲,匕首終于落地。鑒于車內暗不見光,且麻煩的武士們正已沖上前來。

沉楓心念電轉,抱起那人,頓時沖天而起,破車蓬而出。

接觸到那人時,只覺溫香軟玉,已是入懷。

在急速沖天而起時,沉楓才來得及有時間看上懷中那人一眼。只是一眼望下去,已是癡了。

懷中的女子,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憐”!

沉楓這才明白,有的女子,是天生下來便是注定要惹人憐愛疼愛的。那弱不經風的嬌弱風姿,已是令人迷醉不已。而輕簇的柳眉兒下那張因失去血色而顯得有些蒼白的傾城之容,更是讓沉楓一眼看下便眼光再舍不得離開了。

突然,沉楓似乎只乞願時間就此在這一刻為之停頓,好讓自己能抱着懷中的可人兒,直到,永遠。

即使是在這心神俱醉的情況下,沉楓仍是不忘回頭向車內那神秘高手望上了一眼。

果然不錯,正是數月前在大道是有一面之緣的黑衣老者。

傾悠公主!果然是她!

沉楓長嘯一聲,加快腳下,輕功全力展開,瞬時化作一道朦胧的影子,消失在了天際。

※※※

沉楓憐愛地小心擦幹了傾悠公主前胸衣服上的血跡。心中沒來由地一痛:都是自己不好,若不是自己不小心,傾悠也就不會受傷了。這全是自己的錯,自己害她受了傷,真該死。

只是想不到,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竟會如此烈性。寧肯自殺,也不願落入敵手。幸好自己搶救及時,否則,自己恐怕就要遺憾終身了。

昏迷中的傾悠公主,長長的睫毛在輕微地抖動着,蒼白的玉頰更是顯得如玉一般透明。睡美人是最美的,而睡着的傾悠公主則是最最美的。這副至美的畫面,直可令天下男子為之砰然心動。

眼光落到傾悠胸前的傷口上,沉楓心髒更是不由自主地跳動起來。由于沉楓發覺及時,傷口還不算太深,但直到此時傷口還在不斷地滲出鮮血。雖然血流量并不大,但若一直流下去則很難說了。

理智告訴着沉楓必須要替傾悠的傷口上敷上金創藥以免傷口惡化,但另一個理智也在警告着沉楓千萬不能這樣做,否則他有可能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獄。在數度的徘徊和抉擇後,沉楓終于——

“哧”的一聲輕響,傾悠胸前的衣服終于被撕開了,露出了像雪樣白,卻比雪還輕的晶瑩肌膚。

第 51 章 突出重圍

“蛆”!這既是這只部隊的名字,也是這只部隊最貼切的形象反映。

自蓮源帝國立國以來,每任皇帝,都在暗下擁有着一只只屬于自己且忠心耿耿無可懷疑的秘密部隊。這只部隊人數歷來都不會超過百人,個人力量的強自不在話下,而且他們,絕對是死士中的死士。只要帝皇一聲令下,不論任何理由,任何原因,他們都會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們,是永遠只屬于黑暗,永見不得光的存在。

這只部隊的名字,就叫做——“蛆”!

※※※你可以想象被蛆纏上身時的情景嗎?

那種軟綿綿,無法甩掉脫身,惡心得想吐的感覺,絕對是所有人的一個噩夢。

這行拼命逃命想脫身的人,被“蛆”纏上了之後,甩也甩不掉。這群附骨之蛆,雖然看起來數量不是很多,只有二三十人,但每個人都是千中挑一的好手,除了武功詭秘之外,而且手段更是千變萬化,令人防不勝防。硬死死地把這群人給拖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沉楓感覺到自己所揮出的每一記劍氣似乎都準确地擊中了目标,但明明肉眼所看到的目标卻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仿佛自己所攻出的每一擊都擊在了空處,似乎眼前的敵人有着一種永遠無法被擊倒的感受。

這是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沉楓明明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是錯誤的,他們只不過是使用一種詭秘的身法來卸去了自己大部分力道。但心中卻仍是不時一陣陣冷氣泛上來。

這才是真正的攻心之道。

在混亂中,無數的呼嘯聲,勁氣相撞聲,還間雜着些許人的尖叫聲,挺覺在這種情況下實在是有等于無。而人影飄晃,在暗夜的保護下,也幾乎很難分出敵友。沉楓很快就發現自己現下已是處于孤軍奮戰的地位。

在亂戰之中,無論武功多高都很難發揮處作用。在分不清敵我的情況下亦只有揮刀亂砍,在很多情況下,你不是應該考慮使用什麽高明招式或神奇魔法的問題,而是衡量一下究竟是用背去擋敵人一刀好還是以胳膊硬接一個火球劃算。現在是死與不死的問題,而不是勝與不勝的問題。

沉楓越殺越是心寒,連他自己也記不清楚身體上已有多少處傷口了。但他卻清楚地感覺記憶到自己最多才殺了五個敵人。以自己此時的武功,花費了如此大的代價,卻只殺得了五個人。可想敵人力量之強悍了。

“莫非是天要滅我燕沉楓嗎?”

附近不遠處傳來一聲少女的尖叫,是姬清月的聲音!

這孤獨無援的時候,能找到一個友軍,也是溫暖親切的。沉楓鼓足身上殘留不多的勇氣,怒吼一聲,痕羽身上火光迸發,磅礴的劍氣帶着高溫的火焰,硬生生在暗黑的血肉間,劃開了一條突圍的縫隙。

沉楓很快發現,其實自己,這不過是由一個包圍圈換到另一個包圍圈罷了。此處的伏兵并不比圍攻自己的少,甚至尤有過之。再加上緊咬自己不放的那群家夥也已趕了過來,兩處合圍一處,實力更是大增,沉楓只是苦得連胃水都想吐出來了。

姬心冰臉色蒼白,左腳跪地,一道暗紅自她左小腿上正不斷潺潺流出,顯然受創不輕,可能已經無法走路了。而姬清月一手扶着她,另一手卻揮舞着長刃作戰。明顯兩人的控制活動範圍已經縮小,再過不多時,兩女恐怕也就只得落個香消玉殒的下場了。

沉楓苦笑一聲,怎麽這種事情也讓自己給碰上了。

在關鍵的決策果斷永遠是沉楓的第一特性。身形一晃,已把姬心冰夾在自己的腋下,同時朝姬清月大聲喝道:“你先走,我帶着你姐姐斷後,随後就退回來。”

走?怎麽走啊?姬清月心中不禁微有怨氣,要是走得了,自己早就走了,還用得着現在這個時候嗎?

正想着,一道霹靂般的呼嘯聲已強烈地震動着在場每個人的耳膜。一道白色的光華籠罩在沉楓那柄不起眼的石劍身上,劍破長空,靈巧地在“蛆”的中間,劃開了一道道血花。

“以氣馭劍?”姬清月剛被這個現象所驚呆,另一個想法又泛上了心頭。“即使是以氣馭劍,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什麽用處的。燕沉楓怎麽會笨得如此呢?不對!”

這時,燕沉楓那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三聚焦陽曰‘滅’!”

一個使姬氏姐妹無法相信想象的美麗畫面頓時出現在她們面前。黑暗中,竟有着無數白色光華的亮點在閃動起來,給這個黑暗的空間增添了光的希望。

那些白色的亮點在不斷飛快的聚集中,并彙聚迅速成形,那竟然是一個——“滅”

字!

狂暴的爆炸,在這片包圍圈中炸開,無數的血肉飛濺起來,點點殷紅撒滿了大地。

此處圍攻的十餘人,竟無一人能活着回去複命。當然,他們更無法知道他們所圍攻對象的下落了。

※※※

沉楓雖然用廣心所授的“問道九字”中的“滅”字訣一舉擊斃了衆群攻者,暫時逃出了重重包圍圈。但由于“問道九字”博大精深,豈是沉楓一兩月就能完全掌握的。

尤其是“滅”字訣,他根本還只是還初窺門徑而已,因此斃敵的同時內力也對自身造成一定程度的反噬,加上先前久戰脫力的緣故,內傷亦是不輕。

心頭稍稍清醒過來,轉目四望,不知道什麽時候,竟已與姬清月在混亂中失散了,只剩下手裏提着的這個姬心冰。

“清月呢?清月到哪裏去了?”姬心冰臉上略帶着些許粉紅,畢竟與一個男子與于這樣身體接觸親密接觸,對她來說,還只是頭一次。(其實以前與沉楓也有過那麽一次)。惱怒是免不了的,但她畢竟也知道以大事為重,沒有發什麽脾氣。只是發現妹妹不見了,卻是再也無法保持心中靜若止水的狀态了。

沉楓喉頭一甜,再也忍不住,強憋住的一口鮮血終於噴了出來。頭也随之暈沉沉起來,一時也沒有聽清楚姬心冰到底在說些什麽。

“燕沉楓!燕沉楓!”姬心冰的尖叫聲和不停地搖晃終於把昏昏欲墜的沉楓給搖醒了過來。

“幹什麽!”沉楓有些惱怒地道。

乍見沉楓這個态度,姬心冰微有些吃驚,但随即抓住沉楓的衣袖,帶點強硬的口氣道:“清月呢?清月到底到哪去了?你怎麽沒看好她呢?她要是出了什麽事,她一個女孩子家。萬,萬一她要是出了什麽事,我,我就跟你──”

話還沒說完,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底扇在了她的臉上。

沉楓本已是非常不美麗的心情被姬心冰給徹底誘發惹火了。

“你,你竟敢打我?你居然打我?”姬心冰捂着猶帶着紅印的俏臉,似乎還不敢相信剛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

“你給我聽着!”沉楓鐵青着臉,一手提着姬心冰的衣領,以一種非常不雅觀的姿勢把姬心冰提了起來。“以後少在我面前裝出這副冷冰冰自大的樣子。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笨女人!告訴你,我受你受夠了!”

“姬清月不見了關我什麽事!我已經用了我最大的力量來掩護你們姐妹突圍了,為此我還受了內傷。你以為我現在是很高興嗎?

要不是為了帶你這個只懂得整天死繃着一張臉但真才實學還差得遠的笨女人突圍,我恐怕早就一個人突出多遠了。早知道當時就是帶姬清月也不帶你!至少她還不會給我臉色看。”

“看什麽看!”

姬心冰竟為沉楓威勢所駭,一時噎得說不出話來。

沉楓緩緩松開了姬心冰的衣領。“你給我聽着,倘若你還想活命的話,就從現在開始一切行動就要聽我的指揮。否則,一旦惹出了什麽事情,你別再指望我會再救你一次。必要時,我絕對可以扔下你來保護我自己的性命。”

姬心冰也逐漸恢複了常态:“我早知道你靠不住的。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随時會犧牲我們來保全你自己。剛才你率先逃命就是最好的明證。”

沉楓冷冷一笑,道:“你知道就好。可是你是否知道,倘若你落到那群人的手裏,會有什麽下場呢?嘿嘿!”幹笑的兩聲笑得極其詭秘。

“我看同落到你手裏也沒有什麽區別。”

“是嗎?”沉楓一伸手,輕浮地擡起姬心冰的巧俏的下巴,姬心冰憤怒地一甩頭擺脫開,并用惱恨的眼光狠狠盯着沉楓。

“我僅是這樣你就受不了了。哼!可是──至少我還不會扒掉你的衣服,幹其他的什麽事情。但他們可就不同,他們能做得出的,比你我想象加起來都還要多出十倍的花樣。倘若你落到他們手裏,哼,不說也罷。”

姬心冰的臉剎時蒼白了。

“那,那清月是否已經──”

沉楓一愕,眉頭一皺,正想答話。臉上驟然變色:“他們又追上來了,真是陰魂不散!”

“想不到在堂堂帝都裏我們竟然還會被見不得光的前朝餘孽追殺得無路可逃。”

“依我看來,他們必定是與朝中某位極有權勢的人相勾結,否則他們不會如此大膽明目張膽地追殺我們的。你看着吧!不會有援兵來救我們的,要活命,只得靠自己!”

黑暗中劃開一道青白的光芒,沉楓連人帶劍絞開了黑暗,身劍合一劃過之處,一串血紅噴撒在無邊的恐怖中。

劍上有血珠,劍下卻無游魂。

來者只傷不死!

更可怕的是,沉楓連來襲者的明确數目也無法确定,更勿說敵暗我明了。天時、地利、人和,盡已喪盡,剩下的,只是運氣和對自身實力的肯定了。

沉楓握劍,獨立於黑暗的中央。心,靜!殺機,俱斂!

心如明鏡,才能準确地把握反映外界的一切變化。

一切變化,夕盡入我法眼。心靜即神通。

第 50 章 蓮源餘孽

月光如水。

在清純的月光之下,本來一切的煩惱都應該消失至無。在古老的神話傳說中,月光是代表着純潔。在月光之下,煩惱、痛苦都會被神聖所沖洗,随之迎來的,乃是新的未來。

然而,即使在月光純潔的照映下,沉楓的心,仍是有着說不出的煩躁和波動。

他從未想過。他居然會可能對着一個女子有着這種程度深刻印象的留憶。

記得長時間以來,能夠長久地盤踞在他腦海裏的只有一個人——他最愛的妻子,南宮玉瑚。其他即便豔麗如彤璧、白衣少女,甚至廣心,都不過是在他心靈上一抹轉瞬即逝的淡淡影子。而如今,卻多了一個人——一個剛僅匆匆一窺的陌生少女。

但即使是在與南宮玉瑚的分離的痛苦歲月,對妻子的強烈思念,恐怕也不外如是吧!

可是,我與她,明明只有一面之緣啊!沉楓自言自語道。我,我怎麽可能就這樣被她吸引住了呢?除非,除非她會妖法?

她雖然美麗,但也未必能勝過廣心、彤璧等人。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對她們,卻沒有這種刻骨銘心的思念呢?

自己對廣心,這位悠雅美麗的女子也曾經心動過,但自己對她,卻從未有過這樣痛苦的思念。

“為什麽,為什麽我會這樣?”沉楓苦惱地扯住自己的頭法,喃喃地自問着。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燕沉楓!你明知道騙不了自己的。”沉楓猛地甩了甩頭,仿佛要将那少女的倩影從自己腦海中甩出去一般。

“燕沉楓,你在幹什麽?”姬清月輕脆的聲音,從後方傳了過來。

緩緩轉過了頭,沉楓突地感到眼前一亮。

今夜姬清月雖然還是穿着那件白色的長裙,但原本盤在頭上的發髻已經散開,秀發垂肩,淡淡的發香随着夜風飄到沉楓的臉上,粉香脂香只惹得沉楓一陣心亂,但更多的是砰然心動。

“你一個人在這裏發什麽呆呢?”姬清月依到沉楓的身旁,詫異地問道。

沒有其他多餘的動作,沉楓突然手臂一伸,勾住了姬清月的嬌軀,帶點強迫性地硬把她摟到自己懷中。

低下頭,強迫地堵住了姬清月欲張的櫻唇。少女的初吻,就這樣被沉楓所奪走了。

“嗚……嗚……”先前還半勉強地扭動着身軀表示不滿和掙紮,但很多,少女便陷入意亂情迷之中了。畢竟清純的少女,怎麽是曾經見識過風雨的男子的對手。

從遠方看來。月光之下,一男一女,宛如一對陷入熱情中的戀人,正在忘情地擁吻。這或許應該是世間最美最感人的一副畫面。然而──“打擾你們二位了!”聲音雖然也是很動聽,卻有着說不出的冰冷。

姬心冰的聲音,向來都是如此的。

姬清月費力地想從沉楓的懷抱中掙紮出來,臉上緋紅。畢竟這種事情被人撞見了,少女的羞澀是怎麽也少不了的。更何況,撞破這件事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姐姐。怎教她不羞愧萬分呢?

然而沉楓緊緊地用勁摟住了姬清月,似乎不願放走她離開自己的懷抱。一股男性的氣息傳來,姬清月嬌軀一軟,又重新癱回了沉楓的懷裏。

沉楓略帶點冷笑,将姬清月摟得死死的,望着姬心冰,似乎在向她挑釁地宣誓:

“看,這就是我的女人!”

在沉楓的注視之下,姬心冰的瞳孔也不禁微微收縮起來,臉上也掠過了一絲抹紅霞。

“有了任務了!”姬心冰冷冷地道。只不過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聲音竟然出現了一絲微微的顫抖。

“什麽?”沉楓終于放開了姬清月。他自己也很好奇他即将面臨的第一件任務,将會是什麽呢?

“發現有反叛逆賊企圖混進帝都,而且他們也已經成功了。雖然現下還不明他們的目的所在,但我們就必須消滅他們。”

“反叛逆賊?”沉楓陰森森地一笑。“姬子矢嗎?”

不僅姬心冰,就連姬清月也嗔怪地看了沉楓一眼。

“是蓮源帝國,昔年的餘孽。”

沉楓心中格蹬一跳,第一個想到的,竟是──傾悠公主!

※※※

“蓮源帝國的餘孽竟然重新複出了嗎?”姬清月首先失聲驚叫起來。“可是那些其他的國防探子是幹什麽的,竟然一點都沒攔住嗎?到最後竟要動用我們這種力量。”

“事情遠比你想的複雜得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說出這話的竟然是沉楓。“蓮源帝國的人若真是那麽好容易剿滅,還輪得到我們來動手嗎?而且——哼!哼!依我看來,這次他們能入帝都,恐怕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能力吧!還有其他有心人在背後暗中出力吧!”

“什麽?”姬清月低聲問道。而姬心冰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可能這所謂的有心人還不僅僅是一方勢力呢?”沉楓冷笑着。“而且目的也各不相同。但是——”底下的喃喃低聲自語姬氏姐妹已是聽不見了。

“既然如此。我們也就加入這場有趣的游戲吧!看看這場游戲中到底誰是贏家吧?”沉楓陰森森地一笑。

“有時候,棋子可不僅僅是棋子呀!”

※※※

“這就是先行一步的下場。”看着滿地慘不忍睹的屍體,沉楓淡淡道。“所以說,有時候,多動動腦子是很重要的。若不是我說稍後起身,我們的下場,很可能就同這些人一樣。”

他身邊周圍幾人都默不作聲,即使是姬心冰都懶得同這個看起來自負得過份的家夥多說幾句話了。

“看來,在我們之前已經有不少人來過了,但他們所得到的下場就是這個!”看着夜幕籠罩下幽遠的庭院,沉楓淡然一笑道。

“你們不覺得這座庭院看起來有點陰森嗎?”

姬清月美目一轉,道:“我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

“兵者,上兵伐謀,攻心為上。”看着不可知的庭院。沉楓臉上首次露出一次慮色。“能以伐心來阻攔攻擊者,必定是個可怕的人物。若是依我的想法,最好的選擇莫過于現下掉頭就走,撇下此處的事情暫時不去管它了。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說罷,自嘲的一笑。

“為什麽呢?”這個問題是身邊一個多嘴兼好奇的同組成員問出的。

“因為你們已經走不了了!”一個清越的聲音傳來,代替沉楓回答了那個組員的問題。“你們此時都已經是甍中之鼈,死亡,對你們來說,只不過是一件遲早的事。”

沉楓長長呼了口氣。“果然如我想像,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我們都只不過是試探的棋子。”苦笑一聲。“只是身不由己無法擺脫的木偶!”

一條偉岸的身影浮現在庭院的圍牆上。“不錯,你是個聰明人。但人聰明了,并不一定是件好事,反而會有很多麻煩。譬如說:早死!”

“你是誰?”姬清月問道。

那人身體微微一側,月光将他那英俊無瑕的臉龐恰好反射了出來。語音聲也似乎帶着笑意。“蓮源帝國第二十七任正統繼承者——月容神!”

“大魚呀!”有人失聲驚嘆着。“蓮源帝國正統繼承人,好重要的身份,果然是一條大魚!”

“只是,到底是人捕魚,還是魚吃人,現下還說不準呢!”

“看不出來呀!這樣一座小小的庭院,竟将無數高手葬身于此。”沉楓宛如在欣賞風景般悠哉樂哉。

暗下卻伸出手,在姬清月的手背上急速劃過——“走!”

痕羽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軌跡,強大的劍氣挾卷着烈火撲向正悠然處于牆頭的月容神。

攻!只是退的一種手段!

沉楓竟然帶頭當先逃命,立時引起了姬氏姐妹的極大憤慨。

“如此膽小的家夥,還算是男人嗎?”

很明顯,那看似強大的一擊對月容神根本沒起到什麽傷害的作用。眼見自己人跑得差不多了,縱然再是憤慨,姬心冰也只得拉着有點茫然的姬清月,逃命而去了。

望着這群虎頭蛇尾的人群,月容神的臉上,泛出了一絲笑意。“有趣!有趣!只是——”

“雖然什麽也沒做,但來的人,至少也得給我留下一半再走吧!”

似乎聽到了月容神的命令,黑暗中無數的看不清的“東西”蠕動起來,朝着衆人逃命的方向,緊追而去。

第 49 章 天河倩影

沉重的腳步聲踱過一道道關卡和殿門,姬子矢終于在一道青紗蔓帳前停下了腳步。

“屬下姬子矢見過主上!”

一個輕冷柔美的女聲從紗後傳了出來。“事情查得怎麽樣了?查出那項鏈的原主人是誰了嗎?”

姬子矢恭聲道:“禀主上。那燕沉楓很是狡猾,說話躲躲閃閃的,怎麽也不肯說實話。不過,看樣子,他似乎還并不知道那項鏈的來歷。甚至連李萱芬原來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李萱份瞞了他不少事。他自稱這項鏈是李萱芬給他的,說是李萱芬送他的禮物。我看這确有可信之度。他似乎知道得太少了。”

女聲輕輕哼了一聲,似乎不置可否。

“恩,也許吧!他既然是李萱芬的兒子。而李萱芬又是燕穆姬的師姐。這項鏈落到李萱芬手中再轉交給他也不足為奇。不過——哼!想不到那項鏈終于是落到燕穆姬手上了。”

姬子矢此時不敢作聲。

“夠了。你繼續回去監視着那小子。即使他再滑溜你也得給我看住。如果出了什麽意外,這件事,就算到你的頭上!”

姬子矢戰戰兢兢應了一聲。

“你退下去吧!”

“只是,那孫筱筱——”

“他要找孫筱筱?等他有用的時候再來吧!”

姬子矢退出殿門,才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什麽時候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

想不到啊!燕沉楓苦笑着。連母親都有如斯多的事情瞞着自己。到最後竟然要從一個外人的口中才能得知許多事情。這豈非是一種悲哀。

筱筱,現在終于知道她的下落了。但喀麗絲處無疑于龍潭虎穴,自己也不會傻到去公然入府搶人。說到底,自己還是得給他們賣命啊!

但是,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

沉楓敢保證!

※※※

其實像姬子矢負責的這種特別行動小組,作的大抵不過是暗殺、狙擊、搶劫等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所以他們暗探的“暗”字也就在于此,永遠難以見到天光。甚至連個名聲都很難得到。只能在底下默默地秘密地為主人從事。

或許會有人會甘心從事,但絕不是燕沉楓。沉楓不是一個肯久屈居于人下人的。但他現下也是無奈兼無力,只有暫時潛伏,所以他根本甚至難得去見那些暫時的同僚們一面。對此,由于有喀麗絲有言在先,姬子矢倒也沒有發出任何怨言。

像特公這類人,平時倒是沒有什麽任務,只有到上頭下令的時候才會出動。平時,倒是可以大搖大擺地自由活動,只要不給姬老頭惹出麻煩事情來就行了。

他們的敵人,不僅僅是麥隆的手下。而且也包括了喀麗絲的其他屬下所屬的秘密部隊。即使是同隸屬于一位主人,但畢竟所屬有不同,底下的相互暗鬥搶功搶風頭是少不了的。再看不起姬老頭,自己的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所以同其他那些人底下的明争暗鬥也是不少了。

※※※

天河。

名為天河,實際上卻只不過是七色河無數分支中的一條淺淺的小溪。但在很多年前源頭便已堵塞,業已成了一灘死水。現在的天河,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湖泊了。

但周圍優美的風景,仍是足以吸引人在此駐足。

望這一片如畫的風景,沉楓深深地吸了口氣,頭腦似乎清醒了很多。使勁地搖了搖頭,努力想把裏面所有的苦惱都甩個幹淨。

前方,傳來潺潺水聲的不規則波動。

沉楓好奇心大起,屏住呼吸,放輕了步子,悄悄輕輕地轉了過去。

轉過一片山壁,沉楓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副他以後終生都不會忘記的美麗畫卷。

一個美麗至極致的身體,在水中蕩漾開一波波影般的漣漪。雪白的玉臂輕輕地搖逸着每一道水波。輕快甜美的笑聲從她的櫻口中吐出,似乎帶上了一種攝人心弦的魔力,深深地吸引着沉楓。

沉楓怦然心動,急忙縮回了山壁的背後。但心髒仍是砰砰地跳得厲害。心中的罪惡感疊疊地翻擁着。

咽下了一口口水,沉楓竟突然間還有着再伸出頭去再看一眼的沖動。

沉楓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而且他生平所見的美麗女子也不算少了。南宮玉瑚、廣心、彤璧、白衣少女水曉韻,俱都是人間絕色。但在她們面前,沉楓卻從未有過絲毫的亵渎的意念。

沉楓不是正人君子,但他畢竟也還不是禽獸。所以他強自忍下了體內翻滾着的火焰。只是——偷偷地探頭再看了一眼。

不經意間,她一甩長發,轉過頭來。那天精地靈所孕育出的美麗面容頓時在沉楓面前一閃而逝。尤其是那對深遂的,有着無窮吸引力的黑眼睛,宛如一個無底的黑洞,竟瞬間将沉楓的靈魂吸了進去。

和南宮玉瑚的妩媚、廣心的典雅、彤璧的朦胧、水曉韻的神秘不同,她的美麗,是什麽都沒有籠罩着,什麽都無法象征的一種存在。在那對美麗的黑眼睛之中,看得見的,只有純真和自然,那是一種超脫了世俗的至美。

而且,在那對眸子裏,沉楓感受到了一種異樣的親近和親切。但不同于和南宮玉瑚的那重親近,而是仿佛在着那裏,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或是從未見面的親人,彼此之間一種來自心底的神秘呼喚。

那對雪藕般的玉臂在輕輕地拍打着水面,濺開一朵朵美麗的水花。輕快的銀鈴般的笑聲在暢響着,回蕩在整個天河之間。

突然,她接觸到了一對眸子,一對似乎正在燃燒着的眸子,那明顯是屬于男子的。

“有人啦!有人啦!快來趕走他!”銀鈴般的聲音驚惶起來,帶着一絲惹人心憐的顫抖。

沉楓略一微愕。也正是在這一微愕間,數道人影,以閃電般的速度将整片山崖籠罩住。此時已是走不了了。

當先來的是個面目冷沉的中年女人。之所以先來女人,可能是怕那少女難堪。這女子微一探索,手一揚,一道紅光就向沉楓藏身之處罩下。

“去死吧!”

沉楓吃了一驚,沒想到這中年女人竟只是瞬間就找出了他藏身所在。看來并非泛泛之輩。也不及多想,手上運起七成功力推出,硬生生将那道紅光擋了下來。

但現下也已經真正暴露了行蹤。

正是這一耽擱,數條人影,已站在外圍,對沉楓隐隐形成了合圍之勢。而且觀其行動的身手,竟都是當世一流好手。

香風飄過,那在天河中沐浴的少女業已換上了一身宮裝,面上帶着羞怒的神情,站得遠遠的,觀着此處的情況。

面對衆強的環顧,看來似乎危機四伏,連沉楓心中也不禁微微一顫。

中年女人首先發難,雙手連揮,數道紅光自她手中激射而出,紅光在空中交叉摩擦所引起飛濺開的力量将周圍的山壁打得碎石亂洩。看起來力道絕對不小。若是被打中,可不是好玩的事。

沉楓面無表情,看似準備束手待斃。但突然一層薄薄的火焰在他身體周圍亮起,紅光一射到火焰上,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是,沉楓的身子微微晃了兩晃。

随即,這層火焰突然放大,亮度也随之增強,然後化為數道旋轉着的火龍,準确地射向包圍着他的每一個人。

這些火龍還未突出數米的範圍,火光就越來越弱,越來越淡,最後竟逐漸消失至無。一層薄至肉眼難見的霧氣,悄悄地在沉楓頭頂上空彌漫開來。

沉楓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想不到這群人之中竟然也有魔法師,這下可有點棘手了。

不管怎麽樣,畢竟是自己理虧在前。這點饒是臉皮經過千錘百煉的沉楓,在這種事上,心下也不得不承認。羞愧感畢竟是有的,所以也不想同這群人硬拼,只想脫身便罷了。

“痕羽!”随着劍與自己之間心靈的召喚,沉楓似乎已可聽到痕羽破空而來得呼嘯聲。

想要在衆多高手圍截下脫身,不動用痕羽看來是不成了。

“砰!”無數閃亮的小水球爆裂開來,水箭四射的同時,一道淡淡的霧氣也悄然地籠罩住了沉楓的身形。

呼……

一種尖銳的嘯聲突然傳開在空氣中。水箭與霧氣竟在瞬間被蒸發得幹幹淨淨。沉楓想借霧遁去的大計也就此完蛋。

但出現在沉楓臉上的,不是失望,更多的,乃是驚駭!

能瞬間将水箭霧氣蒸發個幹淨,恐怕這魔法造詣,就不僅僅是普通的魔法師所能達到的了。沉楓自知與這人相比,魔法恐怕難望其項背。

一條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閃出人群。首先落入沉楓眼簾的,不是那陰沉的臉和逼人的殺氣,而是黑袍右下角的魔法标記。

魔導師!沉楓倒吸了一口冷氣。

契今為止,這恐怕是他所見到的第一個魔導師了。魔法造詣業已達到了魔導師的級數,其千變萬化的魔法手法和攻防能力,絕不是普通的魔法師能與之相比的。更重要的是省略下咒語發動這一施放魔法的最至關緊要步驟,施法速度大為縮短。對于敵人來說,這簡直就是一種噩夢!

雖然魔武者施放魔法也不需要咒語發動,但由于魔武極壁的限制,單以魔法而論,沉楓絕非這魔導師之敵手了。

也許,只需要這個魔導師,就足以将沉楓留下了。更不用說那其他的許多高手了。

先前的自信,在魔導師現身之後開始受到了打擊。

武者對魔法師天然的厭惡和恐懼,竟連魔武者都不能避免。

痕羽悄無聲息的緩緩飛來,沒有任何偏差,恰好落到了沉楓的手上。觸及痕羽那冰冷的劍把,信心似乎又重回了部分到沉楓的身上。

有了痕羽,我就無所畏懼!

※※※

蘊含着爆炸氣勁的劍風,雄雄地化為一道天穹,似乎要将整個天空都為之籠罩,萬道殺機萬重的劍氣,無情地自天穹上擊下。将每一個人都籠在其中。

“哼!雕蟲小技!”

這并不是大話。雖然這一擊是醞釀着沉楓畢生功力的強大一擊,但連那魔導師都未必能殺得死。更何況,此處還有這許多不知其深淺的高手。

果不其然,這無數道毀滅性的劍氣,對這些人竟絲毫起不了作用。這豈不是說,這裏的數人,個個都是不可測的高手?

目前這幾人中只有中年女子和黑衣魔法師出了手。僅憑這兩人,就有将沉楓留下的資格,更何況還有其他人。

這少女究竟是什麽人?身邊竟然有這樣多厲害的高手護衛?是什麽尊貴的身份才能如此?

這些念頭也只是電光火石般閃過沉楓的頭腦。一看衆人臉上那猙獰的面容和環繞在他們身邊的殺氣,看來自己今日竟是在劫難逃了。

本來自以為武功大進,足以與天下英雄一争長短。但現在,沉楓才迫切地感受到,什麽叫做雙拳難敵四手。倘若只有一個兩個,自己再不冀也可以逃走。但現在,恐怕很有可能要将這條小命留在此處了。

看來,他們竟是把自己當作淫賊一類的人了。但剛才自己看來,不也确是像個淫賊麽?偷窺人家少女出浴,看來最輕也得要被挖去雙眼。沉楓可不想變成瞎子或丢掉小命,腦子裏拼命地思索着。

“等等!”悅耳的聲音飄了過來。

所有的人都轉過了頭,驚異地望着宮裝少女。

“算了!”宮裝少女此時臉上紅霞猶未退去,這使她看起來更是嬌豔欲滴,分外動人。

“不要随便傷害人命。我們回去吧!”

中年女人急叫道:“公──小姐,可是──”

宮裝少女搖了搖頭,顯然堅持她自己的意見。移開目光,一不小心與沉楓的眼神對着個正。一種奇異的感覺,再度從沉楓的心中升了起來。

宮裝少女紅暈更甚,轉過螓首。當先掠去,優美的身形飄開,猶如仙子淩波,飄飄欲仙。

中年女人哼了一聲,狠狠地瞪了沉楓一眼。

“小子,算你運氣好!若不是公──小姐心腸軟,我今日定要取了你的性命。”

沉楓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話。

幾條人影先後掠去,緊随着宮裝少女所逝的方向而出。

一種伥然若失的感覺,突然間躍上了沉楓的心頭。

第 48 章 風雨故人

昆吾山脈,號稱影月大陸上最雄偉的山脈,橫貫南北走向,以一個“S”形将大陸一剖為二。昔年蓮源帝國和東化聯邦便以此山脈為界,隔兵相望。大陸第一大河七色河亦是發源于此山脈之下。奔騰的河水和陷要的地勢,構勒出七色河附近這一中心地帶的氣勢磅礴。

帝都,便位于七色河之附近。背山而築,依水而立。

當羊,身居狼群中時,感受是什麽樣的?

羊不可能活着回來告訴人,而且也無法告訴。

但,沉楓此時卻感受到了羊身入狼群的感覺。

雖然身在帝國的都城,雖然身處大陸的第一大名城,即使周圍每個人都是那樣漠然自若,但,通過痕羽強化後的第六感,正在強烈地警告着沉楓,他此時正處于狼群的包圍中。

看不見的狼,才是最可怕的。

沉楓眯起了眼睛,卻看不到什麽可疑的人或物。

冷笑了一聲,只是不知,此時來的群狼,是一群,或是幾夥呢?

反手一探,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痕羽的劍柄便落入了沉楓手中。

痕羽,與我同在!有了你,我就有戰勝一切的信心。

來吧!沉楓冷笑着。

“燕沉楓!”一個清脆的聲音在身後不遠處響起。

來了嗎?哼,咦,這個聲音聽起來怎麽有點熟悉。

沉楓悠然轉過身去,全身的氣勢引而不發,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然後,他就看到了——姬清月。

姬清月還是那樣的清秀美麗,同以前相較,如果說有什麽變化的話。就是沉楓感覺到姬清月的內息收斂了很多,意味着她武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不過,面對着笑厣若花的玉人,又有幾人能去考慮這些額外的呢。

“這就是你的家嗎?”看着這座占地規模不小而外表卻毫無絲毫裝飾點綴,看起來甚至有點詭秘的大宅,沉楓淡淡道。

“既是我的家,也是我們姐妹工作所彙的集點。”姬清月毫不掩飾地道。

沉楓轉過頭,深有意味地向姬清月笑了一聲。“你很聰明,我喜歡聰明的女人。”

姬清月一呆。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沉楓沒有回答,因為他已經伸手推開那黑漆漆的大門,走進門後那不可知的世界中去了。

※※※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燕少俠時下能創出這麽大一片名聲,确是盛名之下無虛士。”一名長髯老人淡笑道。

沉楓微微一笑:“前輩過獎了,晚生只不過是被人追得四處落荒而逃的一條喪家之犬,哪裏還談得上什麽名聲。前輩如此說,倒真是讓晚輩慚愧了。”

長髯老人呵呵大笑,道:“憑機智從衆多圍追堵截高手中脫身,南宮世家的未來姑爺,一戰擊敗正道六大高手,更最要的是将羽四重創于劍下。這如果也叫慚愧的話,那世上可就沒有什麽好漢了。”

當長髯老人提到南宮世家時,沉楓臉上一變,但随即恢複了自然。

長髯老人倒也會察顏觀色,看到沉楓臉上不悅之色一閃而逝,随即轉換話題:

“老夫姬子矢,現位居咯麗絲相國位下的秘監總管,在朝外卻少有名氣。少俠可能尚未聽說過。”

沉楓點了點頭,心道:“原來是情報頭子。不過看這老家夥竟敢自認喀麗絲手下卻不說是朝臣,便可以想象目下女皇沒有權力到了什麽地步了。”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面含凝霜的姬心冰走入大廳來,只是向姬子矢微點了下頭表示招呼,随後便站到姬清月的身旁。這對姐妹花一個笑厣若花,另一個卻冷若冰霜,交相成映,別有一番風味。

沉楓微一愕。對于姬心冰,他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了。記得在他所“接觸”到的除母親外的第一個女子,不是南宮玉瑚,也不是筱筱,而是姬心冰。

當初姬心冰逼問沉楓《武神經》所在時無意間兩人的“親密接觸”,給少年的燕沉楓,曾一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沉楓輕呷了口桌上的香茗,淡淡道:“我想姬大人請清月姑娘吩咐小人到此,恐怕不是為了報報名和贊揚一下小人這麽簡單吧!”這次他改了稱呼,話中對姬子矢暗含譏諷之意。

姬子矢哪有聽不出來的,只是老臉尚厚,也不介意,道:“少俠可知如今天下大勢?”

沉楓冷冷一笑:“像我們這種民間的小人物,又怎麽會懂得朝中大人們的明争暗鬥呢?”

姬子矢也不以為懷,續道:“所謂亂世出英雄。雖然如今帝國統治仍是固若金湯,但那也不過是表面現象。實際上帝國早已呈四分五裂之勢。說是亂勢,也不足為過。”

“說句大不敬的話,女皇陛下之所以能為皇,那其實是諸位統領看在先皇莫煌的面上給她的。但實際上無論是性格還是才能,女皇其實都不足為一國之君。”

沉楓心中暗驚,這姬子矢竟敢公然在外人面前議論女皇是否配為君。一方面,可以看出帝國現下确實是已經到了快要分裂的程度了;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有恃無恐,看樣子自己今天要平安出去恐怕難了。

“方今帝國,實際上是呈四足分立的局面。”

“一方面,是以珊娜麗莎将軍和先皇近衛軍為代表的擁皇派。如果華亞和藍天化還在的話,他們也應該算進去。他們總張擁護中央,逐步回收地方權力。但方今之勢,恐怕是行不通的了。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即使女皇陛下再無權,擁護她的軍隊,還是不在少數的。若将三大統領和近衛軍算起來,兵力可占帝國總兵力的20%,但戰鬥力卻可達到近半。若純以表面上論,确是實力最強的一派。”

“然而,這不過是所謂的表面現象。倘若僅有良足的精兵,卻沒有雄厚的經濟實力作後盾,實力是根本作不得數的。由此觀之,所謂另外中立的一派,以徐君和伊達正航為主的中立派,實則也是底氣不足的。”

“所以,實際上真正具有實力,能夠掌握未來的大局的,也只有喀麗絲大人和麥隆元帥了。”

沉楓不經意地彈了彈自己的手指,道:“說了這麽大半天,敢情姬大人可是有謀反之意。”

姬子矢微微一笑:“非也,非也!既然目下女皇已經是個空殼子了,誰來當這個皇帝之位還不是一樣的。若是冒冒然将女皇推下位,搞不好還會激怒昔年先皇舊部,這是明事人絕不為之的。”

“那麽,可是想奪權?讓你那位喀麗絲大人來掌握帝國的權力?”

姬子矢搖了搖頭。“準确的說,是應該讓哪一個階層的代表來掌握政權的問題!”

沉楓心中一震,知道終于把握到了整件事情的重心了。

※※※

自國家誕生以來,經濟和政治,本來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個整體。

經濟決定政治,這絕不是書本上官冕堂皇的空話套話。

喀麗絲和麥隆之所以如此猖狂,對女皇無所忌憚,并不是僅僅是因為他們手上有着莫可敵的精兵強将,而是因為背後有這強大的經濟支柱和千絲萬縷的聯系在加以支持。

在這許多如散沙般的城市中,為了尋求支持和保護,它們必然也要尋找自己的靠山和主子。代表着自身的利益,從而為自己這個階層謀利益。

喀麗絲昔年曾是蓮源帝國的一位郡主,不用說她也是代表着新舊貴族和封建傳統勢力的利益。

而麥隆,作為都市之主出身的他,代表的自然是大商人和新商業者的利益。

喀李絲與麥隆之争,不僅僅是兩人為帝國控制權之争,實際上更是未來帝國經濟走向和支柱之争。

但無論得益的是哪一方,最終吃苦的,卻總歸是平民百姓。

沉楓自然很明白這一點。不過他除了能在心底為百姓們暗嘆一聲外,也無法再做什麽了。

姬子矢眯着眼睛。“老夫剛才之所以不辭口舌,向燕少俠解釋了那麽多,就是想向燕少俠描述清眼下的形勢。何去何從,想必燕少俠也應該知道得很清楚了吧!”

沉楓淡淡一笑:“不清楚,不清楚!我只聽得出喀麗絲和麥隆是多麽多麽的厲害,至于究竟誰更有前途一些,前輩可就沒向我解釋清楚了。”

姬子矢哼了一聲。這小子究竟是真糊塗還是再裝糊塗。

“老夫之意,自然是想邀請燕少俠加盟我們,共同為喀麗絲大人服務,為帝國未來的前途共同努力。”

沉楓緩緩起身,道:“倘若在下不答應,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是這大廳後突然轉出五百刀斧手将我剁為肉泥呢?還是尊駕父女準備一擁而上将我留下。”

姬子矢呵呵笑道:“燕少俠也太輕看老夫了。若是想走,只管請便罷了。決計不會有任何人加以阻擋的。”

沉楓微一愕,難道自己竟錯看了這老頭。

“不過——”姬子矢拖長聲音道。“至于其他那些人是否認為燕少俠未與老夫等人同流合污,那就不得已而知了。”

沉楓心頭暗罵一聲老狐貍。這點自己先前竟未預料到,以至竟被他算計擺了一道。

“看樣子在下似乎确實是沒有其他路可以走了。只是不知——姬大人能給在下什麽好處呢?”

姬心冰微露鄙色,想不道這人竟赤裸裸開出價來了。

姬子矢揮了揮手。“冰兒。月兒,你們先退下吧!”

姬心冰句話不說,轉身就走。倒是姬清月,走前竟忍不住略偏過頭偷看了沉楓一眼。這一窺,竟被姬子矢和沉楓看到眼裏了。

望着姬清月消逝的背影,姬子矢湊到沉楓身旁,低聲道:“燕少俠,我看得出來,清月這丫頭似乎對你很有好感,你可千萬要把握住哦!”

沉楓厭惡地看了姬子矢一眼。這老家夥,為了拉攏自己,竟不惜把女兒都給賣了。真有點懷疑,姬氏姐妹究竟是否他的親生女兒?這人連自己女兒賣掉都還可以面有得色。倘若自己不小心留神點的話,恐怕哪天自己被他賣掉的時候,自己還會為他點銀子呢?

不過,自己自打一開始也未想過要替他真心賣命的。對于自己來說,現下隐于密探之中,也不愧是個隐身的好方法。只是——沉楓微微一笑。“姬大人,你剛才說的,究竟是什麽呢?”

姬子矢面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右手握着的拳頭緩緩舒展開來。

目光一觸及姬子矢的掌心,以沉楓的鎮定,也不禁面上掠過一絲異色。

那只是一條項鏈,本來是屬于沉楓的。但現下,卻是應該在筱筱身上的。

“她現下在哪裏?”沉楓恢複了鎮靜,冷冷問道。

“現下正處于,喀麗絲大人的府中。”姬子矢微笑道。

“而且,這位筱筱姑娘,業已經為喀麗絲大人收為義女了。”

沉楓身軀微震,終于為之駭然變色。

第 47 章 一戰成名

“你是誰?”尤一餘畢竟老道得多,知道天下間卧虎藏龍之輩多的是。自己先前對此人的疏忽,是一個錯誤,但接下卻絕對不能再犯了。

沉楓淡淡一笑,并不回答尤一餘的問題。徑自向盛龐豐道:“你可以先退到一邊休息了。”

虛渺仙子清脆的聲音響了起來。“閣下想要為此人出頭?你可知道他是什麽人?”

沉楓眼睛眯了一下。“什麽人?”

“叛師叛門的不義之徒,武林之正道之士人人得而誅之。閣下倘若想為他出頭,得先想一想值不值得,是否有必要與天下人為敵。”

沉楓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正道?什麽是正道!什麽是正!什麽是道!在我眼裏,強就是正!力就是道!只要我認為是對的,那麽它就一定是對的,不管別人怎麽想。今日,這個頭我是出定了!”

盛龐豐悄悄地退到了一邊,有人為他出頭,對他來說,自是再好不過了,至少性命暫時是保住了。

還未待虛渺仙子繼續說下去,風雨樓那四個大漢同時冷哼一聲。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連風雨樓要殺的人也敢阻擋,是否活得不耐煩了!”

沉楓反手一抽,痕羽就到了手中。輕輕撫摩着劍身上的凹凸不平,淡然道:“我連風雨樓再高級的人也殺過,現在殺幾個小卒,那自然更是不在話下了。”

一道龐然劍氣,帶着開天辟地的無盡殺氣席卷而去。那四個大漢似乎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震開數尺。只是瞬間,兩條屍體,加上一個半死人,活着僅餘戰鬥力的一條大漢,卻只剩下目瞪口呆了。

“你,你好大的膽子!”大漢顫聲道。“竟敢傷害我風雨樓中人,他日樓中報複,定要你死得慘不堪言!”

沉楓微笑着。柔聲道:“剛才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風雨樓更高級的人物我都殺了,天鷹七獸被我殺了三個。和風雨樓的仇也不算小了,但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你以為你這幾句話就能威脅我嗎?”

不僅是大漢,連正道聯盟六人臉上都為之變色。先前沉楓所顯示的那一劍,已令他們心中為之駭然了。這四名大漢的武功如何,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但卻在瞬間就被沉楓擊潰了,雖然有點偷襲的意味,但沉楓的實力,卻絕對遠淩駕于他們之上。

而且剛才這番話明顯是向風雨樓挑釁。自稱殺了天鷹七獸中的三人,然而如今人安然無恙。

天,這少年究竟是什麽人啦?尤一餘心頭一種無力感泛起。

“你,你——”大漢掙紮了幾下,似乎看到死亡的陰影,已經籠罩在他的臉上了。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因為我還要你替我送信,帶一件信物給風雨樓。”

大漢稍稍松了口氣。

“我要你送的是——”沉楓指着地下躺着的三人道:“你三個同伴的人頭!”

大漢咽了口口水。“我,我——可是現在只死了兩個。我——”

沉楓又微笑了一下。這微笑在洞內衆人眼裏看來有着說不出的邪惡。“既然還活着,難道就不能死嗎?死人變活人困難,但活人變死人嘛,那就再容易不過了。怎麽,還不快點動手!再慢,我就準備讓你那位躺在地下的同伴送信了。”

看着大漢帶着三顆鮮血淋漓的人頭跌跌撞撞地離開,沉楓心頭,實是有着說不出的爽快,終于一吐先前的悶氣了。

只是,對于正道聯盟衆人來說,他們今日又看到了一個未來的魔頭。此時不除!更待何時!

雪山姥姥搶先發難。寒冷的雪氣頓時籠罩在她的周圍。只在瞬間,無數道細若游絲的冰寒氣勁就此向沉楓纏去,這些冰絲如同抽絮一般,越來越多,竟是擋之不盡。

沉楓背負雙手,神情悠然,對鋪天蓋地而來的冰絲竟絲毫看也不看。也不知怎地,一道藍瑩瑩的水牆就兀地橫在他身前,那些寒冰氣勁一射入水牆,竟似被溶化似的,就此無影無蹤了。

沉楓微微點頭道:“不錯!這些冰絲确是大有妙用。看來老婆婆你身手不弱啊!”

雪山姥姥氣得幾要吐血,對方不但輕松地擋下她的冰絲,且竟出口還帶有調侃意味,竟像大人贊揚小孩子一樣。

其實沉楓倒确是真有贊賞之意。比起當初他所看到的姬心冰的冰寒氣勁,雪山姥姥無論是的寒冰系武學,無論是內力,還是技巧,都要遠勝于姬心冰。只不過沉楓此時早已非吳下阿蒙了,在擋下雪山姥姥之一擊後,才真正感到自己武功業已大進了。

眼看着壁山雙煞竟似有撲上之意,沉楓随手一劍掃出。在與魔劍痕羽人劍合一之時,無論是內力,還是自然元素控制力,都要比平時強得多。所以沉楓雖然這一劍只用上了五成功力,但在魔劍輔助下,不啻已有八成功力之功了。

看着壁山雙煞被這一劍硬生生地逼開,心頭真是有着說不出的爽快。左手随意一招,一個電球已在沉楓掌心形成。

電球呼嘯着飛出,飛到半途卻突然自動散開,無數閃電急速飛散射出。

“當心!他是魔武者!”尤一餘的警告來得似乎已經太遲了。壁山雙煞在劍氣和閃電的雙重打擊下業已帶傷,被迫退出戰場了。

華瞿冷哼一聲,緩緩拔出閃亮的長劍。“想不到閣下還有兩手,只是在我面前,閣下恐怕要白費心了。”

沉楓淡然一笑,也不說話。劍尖遙指着尤一餘,以無邊劍氣,牢牢鎖死了他的一舉一動。吓得尤一餘動也不敢動,只怕稍一動,就引來劍氣的反擊,枉送了自己的老命。

嬌叱一聲,虛渺仙子騰身上前。“惡賊,看本仙子前來取你性命。”

看着貌美如花的虛渺仙子,沉楓心頭突然閃過一個惡作劇的念頭。劍尖微微一偏,十成劍氣,化為漫天劍雨,向虛渺仙子全身斜罩而下。

虛渺仙子花容失色,如此恐怖的劍氣,還不是她能所抗拒的。來得快去得也快,嬌軀一扭,美好的身軀已抽身後退。

一個淡淡的聲音響起。“逃得掉嗎?”無數的水箭,呼嘯着組成天羅地網,漫天向虛渺仙子卷了過來。

漫天的水箭,加上逼人的劍氣,鎖死了虛渺仙子的所有退路。

尤一餘的氣勁、雪山姥姥的冰絲、華瞿的長劍,都遲了一步。

虛渺仙子差一點就香消玉殒了。

但是她沒有。因為逼人的劍氣瞬間已經消失退去。而漫天的水箭在射到身上之後也感覺出并不是殺人的利器。

虛渺仙子沒有死,但比死了還難受。

因為看到華瞿那險些流下口水的樣子,虛渺仙子才發覺自己全身被水箭淋濕之後,傲人的身材凹凸浮現,的是可以讓那些登徒子為之色授魂消。

這,才是對方的真正目的。不殺自己,卻留下自己的性命來羞辱自己,直讓自己比死了還難過。

看到虛渺仙子羞憤欲死的樣子。華瞿大喝一聲,一抖長劍,化作一道雪白的電光,劃破了洞內的黑暗。

沉楓手微微一動,身前已豎起了七層劍障,重重疊疊,護住身形。

雪白的劍光不自然地扭曲着,先巧妙地避開了前三層劍障的堵截,然後憑着森然劍氣,勇破了第四、五、六層劍障,終于支持不住了,在最後一層劍障上炸開,就此抵消了。

沉楓微訝,因為照華瞿表現出的武功來看,他至少也能抵得上兩名黑衣人的聯手,卻為何六人尚收拾不下四人呢?

心中警覺突生,“誰?”

四顆人頭無聲無息地落到洞口一字兒排開,正是風雨樓四人的人頭。

一名綠衣青年,輕搖羽扇,笑容可掬地出現在洞口。

沉楓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羽四!”

羽四輕搖羽扇,淡笑道:“燕沉楓啊,看起來你比起幾月前來并沒有多大長進呢!怎麽會蠢得讓風雨樓的人回去通風報信呢?啧,啧,幸好我替你把他解決了。”

沉楓冷冷一笑:“羽四,你前來應該不是只為了對我說這些廢話的吧!”

羽四啧啧幾聲:“不要用這麽敵視的眼光和語氣嘛。雖然說你的确吃了不少虧,但那都是璧小妹給你的,與我何幹?再說,你占了人家那麽大的便宜,璧小妹稍稍教訓你一下,也不算過份吧!”

沉楓仰天打了個哈哈,臉上卻絲毫無笑意。“說得倒也是,羽四,你來此究竟為何?”

正道聯盟那幫人似乎才醒了過來。華瞿冷哼一聲:“魔教賊子與小魔頭,人人得爾誅之,今日正好你們送上門來,讓本少爺——”他話來沒說完,就被尤一餘拉到一邊去,在他耳邊也不知嘀咕了什麽幾句,總之不再作聲就是。

羽四也不理睬那批人,臉上猶帶着笑意。“你忘可璧小妹與你曾有過約定嗎?讓你傷好之後再去找她。我是怕你不知道魔教所在何處,特意前來接你的。”

沉楓陰森森地道:“倘若我不肯去呢?”

羽四淡淡一笑:“只怕那由不得你了。”

沉楓冷哼一聲:“那只怕要試過了才知道。”想了想,突然轉口道:“羽四,彤璧究竟給了你什麽好處,你竟肯為她如此疲勞奔波。似乎傳說的魔教中人,不應如此熱心啊?”

羽四皮笑肉不笑地哈了一聲。“不錯,不錯!燕沉楓,看來你只是和我們一起過了幾天,就這麽清楚我羽某人的個性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璧小妹曾經說過,只要誰能滿足她的複仇心願,她就肯舍身陪那人一年。如何,滿意了吧!”

沉楓眼中一團熱火燃燒了起來。盡管彤璧對他下手頗重,但他卻沒有什麽怨恨之心,因為畢竟自己對不起她的實在太多了。但是當自己知道了自己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後,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彤璧看作自己的所有物了。不許任何人再碰她。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和本身具有的強烈占有欲,在聽到羽四那番話之後,戰意雄雄地燃燒起來。

“只怕你沒命回去享受這份豔福了!”沉楓殺機大露。

雖然是粗重的石劍,但在沉楓手上卻絲毫顯現不出笨拙的樣子。輕靈地在空中劃開一道道裂痕,劍氣四射,化作一道劍網,向羽四當頭罩下。

看來沉楓也知道羽四的厲害,這一出手,便已經用上了真實本領。

羽四長笑一聲,羽扇向外一翻。一股至陰至柔的內力便籠罩在他身前。陰則克陽,柔則勝重,輕微的幾波哧哧響聲過後,雙方間無形的壓力便告解除了。

羽四笑道:“不錯不錯,數月不見,确是有所進展,孺子可教也!”

沉楓對羽四的譏諷毫不動氣。劍光翻騰中,又是上招的依樣畫葫蘆,一道無形的劍網再次綿綿裹去。

羽四嘿了一聲:“你難道就只會這一招嗎?看來我倒還是高——”話說到這裏就為止了。

無數略流瑩彩的電光,在空中流轉着。劍氣的同時,還配着電光。既是劍網,亦是電網,這一招,武功魔法雙用而上,這就是魔武者的特權。

羽四臉色微變,羽扇一招,一團綿軟氣勁彈射而出。

氣勁撞到電網上,反彈散開來,在網前布起了一道無形的氣牆。

氣牆,抵消了劍氣!但還留下了電光。

咆哮的電光,如同憤怒的雷龍,噴出了它最強的電焰!

只是僅有的電光,已對羽四形不成太大的威脅了。

羽四飄飄然從半空落下。驚詫之容已溢于言表。

“來而不往非禮也!燕沉楓,你也接我一招!”

數團綿軟的氣勁,連綿不絕地一氣貫出。碰撞着,彈射着,最後化作籠罩着整座山洞的淡淡輕霧。

正道聯盟六人急忙後退開,免得遭了魚池之殃。

沉楓瞳孔微微收縮了起來。握住痕羽,通過痕羽,即使是在這層淡淡無形而具有殺傷力的輕霧下,他也可以感覺得到羽四的所在。

甚至,他竟然感受到了羽四體內氣脈的變換。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先前他與羽四動手時都未有過這種感受。

他奇異地感受到,羽四體內的氣機正在以一種急速變換跳動着,竟沒有半刻的固定。而且時快時慢,無固定時限。這也說明,羽四這一招有着無窮的變化而且将不是他所能掌握的。

一道電光火石閃過了沉楓的腦海。“追脈七換象曲?”他臉上閃過了一絲微笑,痕羽緩緩擡了起來。

羽四臉上劇變,一聲清嘯,身形騰空而起。

沉楓心中略松了口氣。剛才那種奇異的氣機變換,而且他也只是曾在《破天邪說》上讀過有這樣一種心法,但卻不知如何破解。剛才賭上一把,叫出它的來歷且帶上得意的笑容,終于吓退了羽四。接下來羽四無論施展哪一招,也都比追脈七換象曲要好。因為他在記載中讀過它的威力,那實在太大了。也許羽四都沒有完全掌握它。

然而,也許他想錯了。

一種窒息的感覺突然扼住了他全身的要害。羽四在空中輕巧地變換着身形,看起來确是飄飄然若羽衣飛仙。

然而,他帶來的感覺卻是至陽至剛至猛的。

“羽四先前的內力不都是陰柔路子嗎?難道現下才是他的真實本領?或者——”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

一着走錯,全盤皆輸!沉楓難得的出錯,低估了羽四的反擊,從而使自己的防禦力并未保持太高,結果,所換來的下場,也許就是——

死!

雖然還沒有,但是,看起來似乎也差不多了。

“可惡!難道真的沒別的辦法了嗎?我真的不想用這一招啊!但,實在沒辦法了。”

面對着死亡的威脅,沉楓反而緩緩閉上了眼睛,心靈瞬間又已進入了那空靈的境界。

“痕羽?”他在呼喚着。

雖然全身都為壓力所束縛動不了,但束縛的是人,而不是劍!

痕羽呼嘯着破空射出,射向了半空的羽四。

羽四側身閃避的時候,在那一微小的空隙,抓住機會,沉楓終于破束而出!

羽四眼中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眼睜睜地看着石劍在空中靈活地轉了個頭,甚至還巧妙地避開了空中散發出的幾絲氣勁,最後刺入了他的身體!

“以氣馭劍?”羽四狂呼起來。氣勁全面爆發,将刺入他體內的痕羽硬生生逼了出來。沉楓此時的魔武力卻已經湧到了。

硬挨下了這一擊,羽四哇地噴出一口鮮血。拼起最後一絲殘力,迸射而出!

沉楓也沒有阻攔之意。

空氣中還傳來呼聲。“燕沉楓,你記着,這一劍之仇,我一定會回來報的!”

沉楓背負着雙手,只是微微冷笑着。

“你們還不走嗎?”沉楓轉向了正道聯盟諸人。

諸人都不說話了,剛才沉楓和羽四的動手他們都是看到了的。自認不是沉楓的對手,而且那傳說中的以氣馭劍之術更是不可思議的絕技。連華瞿那麽狂的人都不敢作聲了。

尤一餘嘆道:“少俠武功高強,我們是知道了。看在少俠份上,這次就放過了盛龐豐。只是,老朽還是想規勸一句,希望少俠能多作正義之事,才不辜負這身好功夫。”

沉楓微微點了點頭。

衆人垂頭喪氣走出洞去。虛渺仙子轉身恨恨看了沉楓一眼。“你叫燕沉楓是吧!給本姑娘記住,以後這個仇,我一定會報的!”

沉楓曬道:“只等你來吧!”心中也微嘆了一聲,自己剛才的惡作劇也确是太過份了點待衆人走後,盛龐豐突然從角落處跑了出來,跪到沉楓面前,哀道:“求少俠為我報仇!”

沉楓一愕,随即淡淡道:“你找錯人了吧!我孤身一人,既無權也無勢,如何能為你報仇。如果你想找人投靠,剛才就應該去找羽四才對!”

盛龐豐道:“可羽四和風雨樓中人都敗在少俠你手上,少俠您就是這種人。”

沉楓沒好氣道:“我只是不怕他們,但卻無力對付他們。說起來,我和風雨樓也算有仇呢!”

盛龐豐道:“既是如此,少俠為何不收留我?”

沉楓彎下身,盯着盛龐豐道:“你真以為我能替你報仇?”

盛龐豐肯定道:“我相信我不會選錯主人的。”

沉楓沉吟一下,道:“好吧!遲早也會和風雨樓沖突的。但,萬一我不能怎麽辦?”

盛龐豐想也不想就答道:“那我就再去找一個主人!”

沉楓啞然失笑道:“好!夠真誠。你放心,我會盡力而為,不會讓你失望的。”

盛龐豐恭敬答道:“我希望也是,主人!”

“可是我現下還有事在身,身邊不便帶了奴仆,再說——你也會給我帶來麻煩的。我給你一件信物,你到雲城去,見雲城城主,他會收留你的。”

“是,主人!”

“希望你不會給我丢臉吧!我希望下次見到你時你會變得更強!”

“……”

“還有——”

“主人,什麽事?”

“我要你把一封信送給一個人,如果你做得好,也許還會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的。”

“是!”

盛龐豐,自離開沉楓之後來到雲城,最後終于得到廣心的暗中指點,從而武功大進,成為沉楓日後得力的臂膀。在日後的歲月中,無論在多麽困難的時期,他卻仍未抛棄掉這位主人,而為他服務至終,貫徹了他的奴隸原則。也因為他昔年的遭遇,他以後為人性格頗走極端,一切與燕沉楓有關的而見不得光的事,暗殺、搶劫、擄掠,沉楓的一切見不到天的事情都是出自他之手。日後,人人都稱這可怕的人物為——“暗黑之手!”

(第二部負劍少年游完)

第三卷 帝都風雲

第 46 章 青青子衿

在數天之後,永遠考慮到白衣少女之話似有催促之意,沉楓決定就此向城主辭行,準備早日離開。

出乎沉楓意料的是,城主并未提出什麽挽留之言,對他的離開也未表現出太多的驚奇。倒似早已知曉了這件事,業已成竹在胸了。

沉楓不由思索了起來:廣心是不可能把他要離開之事告訴城主的。那麽,剩下的可能——

其實最蹊跷的是那夜之中,城主反常地并未對外界的吵鬧作任何反應。甚至連城中衛隊都未出動,就已經使沉楓有一定的理由懷疑白衣少女與城主之間定有着某種程度的交往。而以後城主看他的眼光帶着些許不同,加上現在的情況,沉楓已可斷定得七七八八了。

白衣少女與城主究竟有着什麽關系?她又對城主告訴了些關于自己的什麽?沉楓很是疑惑,但最後還是未敢向城主詢問。

倒是雅西潔大小姐,顯得有些依依不舍。燕沉楓走了,對她來說,自然是少了個玩伴和可以發洩的對象。不過小女孩心性,不舍的神情畢竟是寫在了臉上。對此,沉楓也只有一笑了之了。

本來沉楓還想在臨走前去拜訪一下班比。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前去是只有得好處的份。但令他略為失望的是,班比的家業已是人去屋空。看樣子班比帶着魯本南去四海雲游修行去了。

似乎也應該離開了。但心中總是未免有些悵然。尤其是看到在前來為自己送行的衆人中,并未有那個自己最希望看到的人。心中的失落,是可想而知的。

“我們将永遠是最好的朋友。”她輕柔的語聲似乎還飄蕩在自己的耳邊。

以後永遠只是最好的朋友嗎?想到以後與這位女子将只能保持在朋友關系,心中隐隐有着一絲撕痛感。

自己這樣的想法,豈非太對不起現下不知在何方的玉瑚了嗎?

雖然心中升起了一股罪惡感,但卻還是忍不住繼續去想。

懷這無盡的悵然,沉楓,終于踏上了前往帝都的道路。

郊外,鳥鳴幽幽,水聲潺潺。加上白衣飄飄的絕美少女,正處于溪邊悠然撫琴。這豈非,更是一副至美的畫卷。

當沉楓看到這副畫卷時,心中更是掩不住的狂震。“小,小姐。”

廣心輕盈地起身。美目中,蘊涵着說不出的情思。“公子此去,恐日後相見之日難得再有。廣心特此先行一步,趕于此處,準備為公子撫琴一曲。以寄離情。”

沉楓心中一震,脫口而出。“廣心,你——”

自兩人相識以來,沉楓尚是首次直呼廣心之名。

廣心幽幽一嘆,盤膝坐下,纖長雪白的手指迅速在琴弦上滑動起來。柔美的琴聲,頓時回響在這個小天地間。

很快的,沉楓不知不覺便沉醉于這琴聲所造出的小天地間了。

突地,琴聲音調一轉,轉得幽迷起來。廣心輕吐櫻唇,同時清歌起來。

沉楓從前從未聽過廣心唱歌過,但不可否認的時,廣心的歌聲,同她的琴聲和她的人同樣迷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關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這首歌,乃是昔年飲花王朝時所流傳下來的,一向只流傳于貴族上層期間。所以沉楓對此歌詞并未得知。但他畢竟是聰明人,尚也還聽得出其中所蘊涵的寄情其中何纏綿之意。

一位少女,對一名年輕男子彈出此曲。其所蘊之內涵深意,乃是可想而知的了。

沉楓在心中暗嘆一聲:廣心,恐怕我是有負你對我的情意了。

良久,曲終,沉楓已是意亂神迷,不能自已。完全迷失在廣心琴音所帶來的小天地中了。

“崩”的一聲輕響,曲至半途,突然弦斷,曲終。

廣心美目凄迷,神光輕輕流轉中,瞬間即逝。“天意即此,人力豈能挽回!”

待得沉楓醒來,才發現,伊人已逝,業已不知芳蹤何在。

只餘下,不知所措的孤獨的他。

他在跌跌撞撞地奔跑着。

逃,逃,逃——

他似乎已經嗅到,追兵閃亮的刀鋒在他脖子上劃過所流出的血腥氣。

“我不能死!”他想着。

我該死!

但我不能死!

我還要活着來等着報仇。

夢厣般的回憶,不可抗拒地在他的腦海中一幕幕流逝的重現。

他只是武林中一家小門派中的不入流弟子。武功既不高,也不得師父的寵信,在派中的地位無足輕重。

可就是像他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也同樣具有自己的感情,他竟然愛上了師父的獨生女,他的師妹。

但是,師妹不會聽他的表白,其他的師兄弟更不會允許他做出這樣的舉動。

當被人知道他暗戀的師妹的事後,他當晚被人好好“教訓”了一頓。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不夠強!所以他發誓要變強!

為了變強,他簽下了與魔鬼的契約,成為了可怕的風雨樓的秘密一分子。

他在變強的同時,卻沒有感覺到風雨樓同樣在利用着他。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夢魇般的晚上!當風雨樓的高手殺進派內的時候,他被驚得不知所措。慘叫聲,刀劍撞擊聲,呻引聲,成為了他夢中永遠的痛。

派內弟子幾被殺淨。最令他所慘痛的是:那夜,他看到了師妹。師妹被風雨樓的幾個惡人輪流侮辱至死。

他終世都忘不了,師妹望向他那絕望、憎惡、求助的眼神。

因此,他背叛了風雨樓。

即使是背叛了風雨樓,仍沒能救回師妹。只有令她更加地痛恨自己。死前也不原諒自己。

背叛者死!所以風雨樓要殺他!

叛師叛門者死!所以武林中的名門正派也要殺他!

從此,他就一直掙紮在死亡線和痛苦的邊緣。

現在,他終于感到死神是如此的接近他了。

渾身無力的他,搖搖欲墜,似乎快要倒下了。這時,他看到了在一條小溪旁,有着一名布衣少年正在飲水。

“救我!”這是他倒下前的最後一句話。卻全然沒想過對方是否會救他,是否有能力救他。

但他終于還是得救了。至少在追兵來到之前他還不會就此死去。睜開眼看到的第一件東西就是自己身上塗滿金創藥的傷口。然後才是那名布衣少年。

在幽靜的山洞中,似乎心情都會變得平靜下來。

“你為什麽會成這個樣子?”少年問道。

他心中的傷痛被勾起。多日的委屈和痛苦在傾刻間爆發,他現在想做的,只是将自己心中的痛苦發洩出來。卻全然不管,自己傾訴的對象是誰。

“報仇!報仇!我要報仇!”

“就憑你?一人之力就企圖對抗整個風雨樓,更別談還有那些名門正派了。”少年淡淡道。

“若是能得報大仇,我寧願千百世在地獄中不得超生!”他惡狠狠地道。

也許是這個誓言太惡毒了,連少年都為之變色,轉過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的朋友到了。”少年突然道。

不錯,追兵是已經到了。自己在疲勞之下,卻是警覺心大減了。但,這個少年也絕不簡單。由此看來,他的武功應該是遠在自己之上。

人影晃動,已有數人立于山洞前,将洞口隐然封死。而且明顯是分兩批。

風雨樓和正道聯盟。

看着衆人都有着些氣喘籲籲的樣子,這兩批人路上肯定是已經動過手了。只不過誰也奈何不了誰,所以才能保持平衡到至今。

風雨樓來了四人,服色一率着黑,且個個形狀彪悍,充滿爆炸力的肌肉,身手看來似乎不弱。實際上,他們以四人對上正道聯盟的六人尚未吃虧,又豈只能說不弱而已。

“盛龐豐,你逃不了了。還是乖乖束手待斃吧!”

盛龐豐只有苦笑。來得果然都是些熟人啊。而且還聯合把自己堵在這裏,看樣子倒真是走不了了。

正道聯盟那邊六人四男二女。兩名中年人看來似乎像是孿生兄弟,這就是白道著名的高手壁山雙煞。雖然名字聽來有些煞氣,但為人卻極是正派。

那滿頭白發的老者則是桐梧派着名的高手尤一餘,至于那老婆婆則更是有名,大名鼎鼎的雪山姥姥誰不怕。

剩下兩名年輕男女中,那名看起來像少婦的美貌女子乃是白道中頗負盛名的虛渺仙子,她向來是心狠手辣,尤其對黑道中人更是如此。

但這幾人中真正論武第一的,卻是那一直緊盯着虛渺仙子舍不得移開眼的青年人。他就是血羽派的少掌門華瞿。白道中,除了秘不可測的雁宮之外,就算血羽派為第一大派了。華瞿不但承父殷得名,而且他本人武功更是不弱。所以盡管虛渺仙子讨厭他那對緊盯她的招子,卻一時也拿他也沒有辦法。

這六人,俱都可算是一流高手了。但卻還未能收拾下那四名大漢,可想風雨樓的實力了。

“誰來殺我?”盛龐豐挺直身子,朗聲道。“要知道盛某也絕不會束手待斃的。即使是死,也要讓你們付出代價!”

尤一餘嘆道:“盛龐豐,這些時日下來,老夫我也不得不承認你确是名罕見的奇才。起先以低微的身手,竟能逃出衆人的圍截。在這數月時間內反致武功大進,由一名不入流的小子成為可以勉強同我們一鬥的高手。心計,潛力确是無窮。只可惜——你偏偏不學好啊!”

盛龐豐冷笑道:“不錯!龐某其實該死!但你們,這些自稱名門正派的又是什麽好東西嗎?你們不敢去惹風雨樓,卻只敢來殺我這個無名小卒立威揚名。也不是什麽正義使者。盛某會死的,但不該死在你們手裏!待我報了師門之仇後,自會下九泉向師父師妹謝罪!”

四名黑衣大漢其中一人陰森森道:“盛龐豐,這可是你逼我們先殺你的!本來我們還想先解決掉這群可惡的名門正派後再說。誰知道你已經等不及想先送死了。好,我就成全你!”

“慢着!”虛渺仙子嬌脆的聲音響了起來。“先死的,應該是你們!”

那名黑衣大漢嘿嘿道:“怎麽,虛渺仙子,你想我死嗎?那其實也容易得很。只要你肯——咱們倆保證一起欲仙欲死!”其他三人都轟笑起來。

寒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了整個戰場。虛渺仙子粉面殺機四溢,一雙玉掌也随之變得慘白起來,已是出手在即了。

大漢嘴上說得輕浮,但心裏也是不敢怠慢的,提起真氣,準備搶先一步搶得先手。

“慢着!”一個聲音淡淡道。“你們要在這裏殺來殺去的,好像并沒有先問過我這個山洞主人的意見吧!”

說話的正是那名衆人自進來後都沒有注意過的布衣少年。

一名背負着一柄石劍的少年。

第 45 章 愛無所求

望着白衣少女水曉韻消失的方向,兩人默默俱無所言,直至很久,似乎一時間兩人都找不到有什麽話題來說。

“你,你沒事吧?”廣心輕聲問道。

沉楓搖了搖頭,“她并無意對我不利,所以我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倒是你,你有沒有什麽事?”

廣心搖了搖頭:“這位水姐姐的魔法造詣好高,我看可能已經到了魔導士級數的地步了。但我現下還沒事。走吧!”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廣心突然又道:“她,她所說的都是真的麽?”

沉楓心頭一震:“什麽?”

“就是她走之前說的那段話。”

甚至來不及去想廣心話中的含義,沉楓心頭的傷痛已被再度挑起。

“是!是的!我的妻子,現在她在哪裏呢?”

喃喃地,不自禁地,沉楓将一切都傾吐了出來。他和南宮玉瑚是怎樣的相遇,兩人是怎樣結為夫婦,又怎樣并肩作戰,最後又怎樣不得不黯然別離。他與她之間生死不渝的承諾,痛苦的離別……

最後,他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我這是怎麽了,竟然會在一個少女面前講述我自己的感情經歷。尤其這個少女,自己還對她有着極大的好感。我——”一想及這裏,沉楓的臉頓時滾燙起來。

廣心始終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着,神色平靜。

“你真的很愛你的妻子嗎?”

心頭一震,思索了廣心的話。沉楓的大腦在迅速衡量了利害關系之後,一咬牙,道:“是的,我愛她!為了她,我甚至可以付出一切!”

廣心慢慢地轉過身去,幽幽道:“女人一生,能得到一個如此愛自己的人。夫複何憾!我也許還真是有些羨慕你的妻子了。”

沉楓一顫,道:“小姐!”

廣心輕輕道:“我們走吧!”幽幽地,蓮步輕移,很快就溶入了那片黑暗中了。

南宮世家在一間幽靜的房間裏,一名少婦,懷抱着一熟睡中的嬰兒,癡癡地坐着。偶爾垂下頭看着嬰兒熟睡時甜甜的可愛面容,臉上蕩漾着一種母愛神聖的光輝。

“唉!玉瑚,你又何苦如此呢?”房門推開,南宮雲嘯微嘆着走了進來。

南宮玉瑚手微微一動,一柄銀色的匕首就架在了她自己的玉頸上。“二叔,別亂動,不然我萬一出了什麽事,責任可要您來負了。”

南宮雲嘯搖了搖頭,在一旁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玉瑚,就算你用死來威脅,想保住孩子,又有什麽用呢?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死了,這孩子失去了父母,他就算保住了性命,以後就一定會幸福嗎?”

南宮玉瑚淡淡道:“但倘若我不這樣做,恐怕我的孩子已經保不住性命了。你們已經奪去了我的丈夫和幸福了,如果還想要奪走我的孩子,不如把我的性命也一同拿去吧!”

南宮雲嘯嘆息了一聲。

“玉瑚,二叔可以用性命和聲譽向你保證,大哥要帶走這個孩子只是要把他送出去,不願他留在此地壞了南宮世家的名聲,絕無傷害他之意。你應該信得過二叔的保證的,若不是二叔,恐怕你的孩子根本就生不下來,早就被大哥給打掉了。”

南宮玉瑚慘笑一聲。“二叔,我很感激你。但現在,關系我孩子的性命,我是誰也信不過。況且,你要帶走我的孩子,還不如取了我性命的好。”

随着南宮雲嘯的嘆息聲,房門終于關上了。随之關上的,還有南宮玉瑚那冰冷的心。

“這個賤人!豈有此理!還敢硬頂?不管她的死活了,給我沖進去,把那小雜種帶出來!”南宮環氣得暴跳如雷。

南宮雲嘯這次沒有作聲,因為他知道,在暴怒中南宮環的命令,是誰也阻止不了的。看來,這次南宮玉瑚真的有難了。

“南宮玉瑚有孩子了?”

“是!而且孩子已經出生了。不過,現在南宮環卻想千方百計的把孩子處理掉。”

“哼!南宮環他好大的膽子!竟敢做出這種事來。他可知道這孩子的身份是如何尊崇!”

“他當然不會知道。現在南宮環正想準備對孩子下手。大嫂,你看——”

“雖然沉楓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畢竟是‘他’的兒子。這孩子也是‘他’的後代。豈是容得南宮環亂來的。小妹,這次就辛苦你走一趟去把孩子帶回來吧!”

“只是,我擔心,南宮玉瑚失去了孩子之後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我們現下又不能把她也帶回來。”

“……有一得必有一失。為了孩子,她這個做母親就暫時忍受一下痛苦吧!他們年輕人的事,也應該由他們自己來解決。”

夜晚間一連串的大規模的爆炸聲,城內的衛隊和城主不可能一點沒有察覺的。但從頭至尾,竟毫無一人趕來查看,确是有些蹊跷。

廣心倒還好說,沉楓的外出則是肯定早已落在人的眼裏的。城主卻也是不聞不問。若是城主脾氣再好肯定也好不到這種程度,要不然就是城府極深,或是根本已經了解內情了。

這幾種判斷中,沉楓寧願相信最後一種。因為看着城主那一如既往的笑呵呵中,敏感的沉楓卻發現,城主在看他的眼神裏似乎卻多了點什麽。究竟是什麽沉楓也說不出,但卻可以隐隐感覺得到。

雪花在半空中飛舞,下方雪白的梅枝,映襯着凝脂般的絕美面容,的是一副至美的畫卷。

但沉楓此時卻無心欣賞。他此時想知道的,只是廣心叫他來所為的目的。

廣心輕拂鬓邊微亂的雲發,淡淡道:“燕公子,相信你也很想知道我請你來的目的吧!”

沉楓上前一步。“還請小姐示下。”

沉默了一下,廣心突然輕聲道:“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什麽?”這個猶如石破天驚的問題,把沉楓不由得又震退了一步。

廣心幽幽道:“自從那位水姐姐說出那番話之後,我就知道總有一日你是将要離去的,去尋找你那位夫人。不是嗎?”

沉楓沉默不語。

“雖然我一向深處內閨,與外界接觸不多。但卻也聽說過南宮世家的勢大,燕公子,你此去小心了。”

“多,多謝小姐關心。”

廣心緩緩轉過身來。“我一直認為武學乃是不得已才用于對敵使用。所以,其實我雖然對武學小有研究,但卻是厭惡那些打打殺殺。當日我傳你的一些武學,其實都只是一些防身有餘,破敵不足的武功。還望公子見諒了。”

沉楓點了點頭。這點他早已是看出來了。

幽幽一聲輕嘆。“公子此去定是多有艱辛。日後也不知相見之日待何。雖然說武學要合自身而創。但公子若不嫌棄,廣心願将‘問道九字’中前三字訣相傳,以小表心意。”

沉楓掩抑不住心中的狂喜。廣心與白衣少女水曉韻動手時,他在旁邊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以白衣少女魔法造詣之高,尚且在“問道九字”下吃虧,其威力自是不消說的。廣心願傳三字予他,對他自是大有敝益。但随即想起廣心話中之意,又不由心中一涼。

“小姐恩情,在下不知何以為報。”

廣心又背轉過了嬌軀。“區區小事,何足挂齒。只要公子以後尚記得廣心這個人,廣心已是心滿意足了。願公子與尊夫人早日團聚,百年好合。”語氣異常平淡。

聽着廣心以平淡語氣說出的話語,沒來由的,沉楓心中突然一酸。

“砰!”房門在瞬間化為粉碎。使得正在房內沉思的南宮環吃了一驚。

披頭散發的南宮玉瑚闖了進來,手中握着一柄閃亮的匕首。瞪大了布滿血絲的杏目:“還我孩子來!”

南宮環皺了皺眉頭,輕叱道:“拖下去!”旁邊立時閃出了兩名武士來。

南宮玉瑚勢如瘋虎,招招盡是進招,竟無一式守招,完全是一副拼命的姿态。而兩名武士卻不敢傷害大小姐,手下有所顧及,一時間,竟被南宮玉瑚逼得連連後退。

南宮環身形一晃,已到了南宮玉瑚身前。奪、逼、搶,三式竟一氣呵成,末了還重重地扇上南宮玉瑚一個耳光。

這個耳光,倒似使南宮玉瑚的頭腦清醒了許多。她跪了下來,哭道:“爹,求求你,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

南宮環臉色鐵青。“你自己也不去看看,你現在究竟成了什麽樣子了?你還是以前的南宮玉瑚?還是我南宮環的女兒嗎?倘若讓那些認識你的人來看看,他們認得出你才怪!?”

“爹,求你了,孩子現下是我唯一的指望了。我不能沒有他。求你把他還給我吧!”

“哼!當初我肯讓你把這個小,小——生下來就已經是大發慈悲了。你休要不知趣。”

“不好!不好了!”南宮雲嘯滿頭大汗地闖了進來。“不好了,大哥,孩子不見了!”

南宮環一愕,但瞬間便自以為是地明白過來。“你現下也聽到了,孩子并未在我們這,不許再胡攪蠻纏了。快給我回去。”向南宮雲嘯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的機智很好。

南宮玉瑚哪裏肯信,“我不信,孩子一定還在你們手中。求求你們,把他還給我。”

南宮環微怒,“好賤人!你好膽!你——”

“大哥!”南宮雲嘯打斷了他的話。“孩子是真的不見了!不是假的!”

看了看南宮雲嘯的臉色,南宮環也清楚事情不對了。“怎麽回事?”

“剛才孩子還在內院,由十幾個人照顧着。結果我只是離開了一小會兒,就發覺孩子不見了,那十幾個人倒了一地。這——”

南宮環臉色異常難看。名聞天下的南宮世家,豈是容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更何況還明目張膽地在光天化日下劫走南宮世家內的人。這簡直是向南宮世家公然挑釁。

“給我全堡大搜捕,一定要給我找出人來!”南宮環幾乎是吼了出來。

南宮玉瑚此時也停止了哭泣。

“不用白費力氣了。孩子現下在我這裏。”一個飄忽的聲音傳了回來。聲音飄忽不定,使人摸不清位置所在。

南宮環須張發猬,“閣下究竟是何來路,竟敢對我南宮世家公然挑釁?”

“南宮世家嗎?”聲音輕蔑地道。“還不放在我的眼裏。你讓那些手下別費力氣了。我此時在遠離南宮世家數裏之外。他們怎麽找也是沒用的。”

南宮雲嘯臉色劇變。倘若這個聲音所說是真的。瞬息間将人救走,到數裏之外。且能傳音于數裏外。這種敵手,恐怕還真是南宮世家惹不起的。

南宮玉瑚叫道:“閣下是誰?為什麽要帶走我的孩子。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聲音幽幽一嘆。“可憐的孩子!”

“孩子,你放心。你的兒子現下在我這,要比在南宮世家中安全得多。他在這,會受得前所未有的很好待遇。可憐的孩子,你和沉楓間的事我也早已有所知曉了。你要深信,苦難很快就會過去,你們總有團聚的一日。”

南宮雲嘯突然想起一事。“閣下可是昔年的李萱芬或她的同門?”

南宮世家對沉楓也曾作過一番調查,是以有此一問。

“這次你們可猜錯了。雖然我和燕沉楓确是有淵源。但絕不是斬武堂一邊的。”

突然,聲音轉冷轉厲道。“南宮環,你聽着。好好照顧南宮玉瑚。否則,我要你朝內江湖,南宮世家的勢力盡數滅絕。讓你南宮世家滿門抄斬!”

“好膽!”南宮環氣得暴跳如雷。

但聲音卻再未答複了。看來業已遠去。

南宮雲嘯湊到南宮環耳邊道:“大哥,看樣子似乎此人來頭不小。不但實力深不可測。而且,這滿門抄斬四字,恐怕也不是一般人敢用的。”

南宮環心中一凜,倘若是江湖中人,一般只會說滿門滅絕。而“滿門抄斬”四字,似乎是公門中人的專用詞了。

“難道,對方竟也與朝中有關系。”

“不知道,我只是知道,現下我們又結上了一個神秘不可測的大對頭了。”

第 44 章 兩美争鋒

白衣少女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想不到妹子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誰也沒想到,這樣一個嬌怯怯的美人,卻是個頂兒尖兒的高手。”

廣心俏臉一紅,道:“姐姐誇獎了。”

白衣少女凝視着廣心,緩緩道:“我在周圍二十丈,布下了密集的風元素。倘若有人欺進二十丈內,由于風元素的敏感特性,我定能感應得到。如今妹子欺進我五丈外我才發現你的蹤跡,難道說這散布在空氣中的風元素會欺騙我嗎?妹子你也太謙虛了吧。”

廣心輕嘆道:“就算是吧!這位姐姐,不知小妹是否能大膽向姐姐求個情。”

白衣少女輕瞟了沉楓一眼:“他?”

廣心點了點頭。

白衣少女臉上顯出一種奇怪的神色。“沒想到啊,燕沉楓,你竟然還會有這種本事。竟騙得這位妹子對你如此。”

廣心玉臉泛起一層淡淡的紅暈,道:“這位姐姐,你誤會了。我和燕公子只是普通朋友。只是不願見他受害罷了。”

白衣少女輕哼道:“是嗎?”

“照理說妹子你的面子我是應該給的。不過我此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倘若就此退去,實是不好交代的。除非妹子你能勝得過我,否則一切休談!”

廣心臉上微變。“小妹一向不喜與人動手。”

白衣少女淡淡道:“是嗎?老實說,現下我對妹子你的興趣,要比對那人的興趣大得多。妹子你能無聲無息出現在我身後,想必也會有不下于我的實力。倘若妹子你不肯,我也只好罷了。只是此人——”

廣心望向沉楓,輕搖螓首,苦笑道:“既然如此,小妹我也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白衣少女神色一動,續而嘆道:“妹子,這個男子真的值得你為他這麽做嗎?你可知曉,他是早已有了妻室的人。”

廣心神色平靜,似乎對白衣少女的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明眸一眨也不眨地緊盯着白衣少女的身形。

高手對決,首重于心。心若有所波動,力則随之下降。這點廣心是很清楚的。

白衣少女嘴角微露淺笑。手一揚,無數道火球自她身前急射而出,範圍廣且速度極快,把夜的黑暗在剎那間全然擦亮,尤如一群呼嘯的流星雨。

也不見廣心怎樣作勢,但那群火球一到她身前數丈的距離,就如同火深陷進水中一般,光亮越來越淡,體積越來越小,逐漸消失了。

白衣少女這才臉上真正動容。“水元素?怎麽可能,你是武者怎麽可能會驅使水元素的。難道你也是魔武者不成?”

在一旁的沉楓也吃了一驚。

廣心淺淺一笑:“武功魔法,到了極致殊途同歸,魔即是武,武即是魔。何需分開呢?”纖手一招,周圍的大氣頓時變得稀薄起來,且有着一種緊粘的感覺,使人的行動相對緩慢起來。

接着,一種低沉的風雷聲在緊粘的空氣中傳開來。先前稀薄的大氣,此時也已變得重若泰山,強大的壓力自上而下鋪開。

白衣少女面無表情:“就這?妹子你也太小看我了!”無數晶瑩的亮點在大氣中散布開,密密麻麻地很快擠滿了這個空間,然後瞬間合攏起來。一個龐大的水球立時飄在衆人的眼前。而方才沉悶的大氣也業已恢複正常了。

廣心只是微笑着,看着那個龐大的水球。

白衣少女手一揮,水球傾刻間就化為無數亮點消失了。“如果用這種可笑的水球來對付妹子你,那也實在太瞧不起妹子了。”

方才兩人各試了一招,都試出了對方不是易與之輩。于是也不願輕易出招,暫時都停止了攻擊,小心翼翼起來。

良久,白衣少女明眸一亮,一雙纖手在胸前變換無方地結出無數手印。一層薄薄的霧氣頓時罩住了她的身形,使人無法看清她的動作。

“萬法歸源!”當白衣少女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的時候。數道藍光、紅光、黃光、青光、紫光、白光、綠光從那層薄薄的霧氣後射出。七彩之光在空氣中扭曲糾纏在一起,組成一個不斷旋轉着的七彩光球,速度急速加快,朝着廣心飛了過來。同時,在廣心的周圍,也出現了無數的七彩亮點,環繞在她的身旁一層又一層。

廣心輕蹙柳眉,看她的表情,加上這一招出現時的情景,就知道這一招必是難破。

廣心嬌弱的身軀如柳絮般輕輕飄起,在空中靈活且怪異的幾個轉折,避開了光球的攻擊範圍。可那道光球也似乎像長了眼睛似的,也随着轉着彎,緊跟着廣心的背後咬着不放。

無論廣心的輕功如何的神奇飄逸,包括數種根本不可能出現的身法變化姿勢,這業已令沉楓大開眼界了。但那光球就是緊甩不掉,死死地跟在廣心的背後。

廣心輕嘆一聲:“難道真的要硬拼嗎?”這可是廣心所不願意的。

美目中一道光亮閃過,“有了!”

嬌軀輕輕一個轉折,然後落下地來。廣心已不打算再躲避了。對眼前飛來的光球竟不理不睬,櫻唇微張,一聲輕嘯從廣心口中發出。

雖然嘯聲既不響也不大,但不知怎麽的,對面薄霧後白衣少女的嬌軀竟然微震,飛到廣心面前的光球也突然改變了方向,向着側面飛去。

光球斜斜飛出之後,似乎又感覺了什麽不對,努力又想回飛向廣心。只是廣心輕嘯聲越來越長,光球在不斷地顫抖下已不能承受了。

先前沉楓一直在戰場之外,是以激烈的戰鬥對他并沒有什麽影響。但聲音卻是無孔不入的,連他也受到了波及。随着輕嘯的不斷拉長,沉楓只感到頭痛欲裂,眼前一片黑暗。對于這種音波攻擊方式,沉楓确是不知道怎樣防禦才好。

正感到吃不消之際,痕羽似乎也感受到了執劍人的痛苦。一陣清涼之氣自痕羽傳入。漸漸地靜下來,沉楓又已進入了那種空靈的境界。外界的嘯聲再強烈,也對他起不了絲毫作用了。

“轟!”光球似乎再也承受不住兩邊的壓力,就此在大氣中爆炸開來。無數的亮點之後,風、火、水、土、光、雷、電(電系元素是雷系元素一種特殊的升華),無數的元素在大氣中瞬間散布開來。強烈的爆炸力,使得遠在戰場之外的沉楓都要急忙避開。

耀眼的光華和強烈的爆炸聲之後,廣心俏立的身影終于顯現了。俏臉上滿是驚駭之色。“好厲害的一招,威力果然不同凡響。”

白衣少女的身形也逐漸顯出。“妹子你好厲害,我果然沒看錯人。只是不知道你方才究竟是用什麽方法破了我這一招的。”

這個答案,連沉楓都很想知道。

廣心悠然道:“所謂魔法,只不過是通過精神力量來駕馭天地自然元素的能力。自然元素難以聚集,精神力量更難控制。尤其是精神力量,更是控制魔法元素的關鍵。倘若精神力量受到騷擾,那麽魔法也會相應失去控制——”說到這裏,她停下了口。

白衣少女恍然大悟:“原來剛才你竟是用音波騷擾了我精神力量的實施。高明,高明,我輸得心服口服。這一招,不啻是我們魔法師的克星。”

廣心柔聲道:“其實小妹剛才也只是賭上一把,萬一沒有成功,我就會被那光球炸個粉身碎骨。而且這種方法也極難實施,能夠使出這種方法的,天下恐怕還沒幾個。而且,還需要自身力量要超越對——姐姐不必為此擔心。”

白衣少女輕搖螓首。“妹子力量在我之上,我現下也是清楚了。只是姐姐我尚厚顏,沒見過妹子動手尚是不甘心的。妹子還勿見怪。”

廣心沉吟了一下,嘆道:“小妹我也知道姐姐魔法驚人。如若使出一般的招數是無法對姐姐起作用的。但——”

白衣少女微微一笑道:“妹子你不須顧忌,姐姐我正想見識你的本事呢?”

廣心淡淡道:“這套武功,乃是小妹自創的。自創出後從未用過,想不到今日終于要動用一次了。姐姐聽好,這套武功名為‘問道九字’。”

白衣少女笑道:“名字倒是很文雅的。”

廣心也不答話。神色凝重,雙掌合十,瑩瑩的白光在她玉掌間升起,然後突然向外翻開,一道白光激射而出。

速度并不太快,可以清楚地看的,這道白光,是一個平側斜飛着的“破”字。

“一字曰之名‘破’!”

白衣少女微一愕,白袖一揮,一道光牆就在她面前豎起。

似乎前方沒有絲毫障礙的,“破”字毫不費力地割開了光牆,然後去勢不改,飛向白衣少女。

一道旋風立時出現在“破”字的周圍,将這個字牢牢實實地卷了起來。

輕哧一聲,“破”字裂旋風而出,力道竟似絲毫沒有減弱。

白衣少女花容微微變色。心念一動,身形已瞬間消失,然後在遠方出現。

回首望去,那“破”竟并未撞到任何障礙物上,竟也似有跟蹤功能似的緊随自己而來。

白衣少女大感頭痛。這小小一個字竟使得自己拿它毫無辦法。擋又擋不住,去又去不掉,怎麽辦才好。

廣心轉頭,朝沉楓道:“這個‘破’字的特性就在于它本身,破能割裂一切,是以方才為破!所以硬擋是很難擋住的。”

白衣少女恍然大悟,手一回,一道藍色的光罩頓時将“破”字罩下。待“破”字正欲割裂而出時,光罩頓時變得極有粘性,緊粘之後,慢慢散開,竟威力強大的“破”字生生拉裂開來。

白衣少女暗叫一聲慚愧。若不是廣心提醒,自己可能要載個大跟頭了。交手時竟要對手來提醒,自己也算得丢人了。

“兩分混沌曰‘攻’!”

一團白光自廣心右手掌心升起,慢慢地凝聚成形,果然是個“攻”字。

以攻對“攻”,這次不用廣心提醒,白衣少女已是懂得了。無數道閃電咆哮而至,打在“攻”字上。劇烈的震蕩和餘波,使得兩人身軀都微微一晃。

“三聚焦陽曰‘滅’!”

沒有白光再出現,廣心也沒有再作勢。但白色的光點速度在她的身前凝聚,一個“滅”字,立時帶着毀天滅地的狂野氣勢呼嘯而去。

白衣少女竟微感呼吸不順,可想“滅”字威力之大。哪裏還敢殆慢,雙手凝聚起風、火、雷、電這四大強攻擊元素,合作一道薄薄的移動光牆,向上推出。

“砰!”

白衣少女輕飄飄地飛退開來。但立足還未穩,下一擊又至。

“四藏精魂曰‘回’!”

一個旋轉着的略帶橢圓形的“回”字又已襲來。“回”字所旋轉産生的強大吸力,竟瞬間将周圍大氣吸盡,無端地出現了一個真空。

雖然攻勢強大,但吃過一次苦頭的白衣少女業已知道,僅靠閃避是沒有作用的。

銀牙一咬,白衣少女的身體冉然臨空飄起,明眸中射出堅定的神色,雙手張開,一汪水鏡在雙手之間的懷抱間蕩漾開,射出萬道璀璨奪目的霞光。

“請以心之為鎖,意之為匙,燃燒生命中存在的希望與可能性,化作我面前無所不能的強大法力。

舍棄!

舍棄!

方有可能!

最強防禦結界魔法:‘希望奇跡’發動!”

以咒語來驅動魔法,那只不過是魔法師級數才需要用到的手段。而以白衣少女魔導士級數的強大魔力,早已根本不需如此。若要以咒語來發動魔法,則此魔法必定是石破天驚的強大傳說級魔法。

一道亮得使人張不開眼的白光,從白衣少女的身前放射出來。橢圓形的“回”

字,在遇到白光的第一時間內,竟被沿着原路反彈而回,射向——廣心!

廣心收回玉手,再沒有任何攻擊的跡象。只是曼聲吟道:“五朝元氣曰‘心’!”

回旋着的“回”字,在半途上,突然毫無任何征兆地崩潰開來,化作無數點點的霞光,瞬間就消逝在黑暗之中了。

“好!好!以心傷人,無影無形。這‘問道九字’果然厲害,我算是領教了。”緩緩收回身前那奪目的白光,白衣少女緩緩道。

廣心嘆道:“姐姐這又是何苦呢?剛才姐姐所發動的那個魔法。雖然小妹對魔法并無什麽深入研究,但卻也能看得出那是通過透支生命中的某種可能性來發動。你我二人無甚冤仇,姐姐何苦如此固執。”

白衣少女只是幽幽地嘆息一聲,并不言語。

“若非這‘問道九字’發出之後威力小妹便不能再控制了。剛才小妹早已收回了。這‘問道九字’共有九字,威力一擊強過一擊。越到後來,只怕越——只要姐姐不對燕公子做出太過份的事,小妹就自甘敗下風了?”

白衣少女抹去嘴角的鮮血,淡淡道:“妹子不必如此謙虛。敗就是敗,不須妹子替我掩蓋顏面。可恨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帶傷出動。所以無法領教完妹子這九字了。可惜,可惜!”

廣心瞟了沉楓一眼道:“小妹先謝過姐姐了。那麽姐姐先前說的。”

白衣少女突然嬌笑起來,笑得廣心沉楓兩人莫名其妙。

“沒錯。我是說我這次是沖着他來的。但我可曾說過是來找他麻煩的嗎?”

“什麽?”廣心和沉楓都吃了一驚。

白衣少女轉向沉楓道:“燕沉楓,你在此倒是過得逍遙自在。可是你難道忘了你的妻子南宮玉瑚嗎?你可知道她現在正在為你受苦嗎?還有孫筱筱,你不找到她對得起孫老人嗎?還有,臨行前你母親吩咐過你什麽你難道又忘了嗎?”

沉楓如中雷擊。“你,你怎麽會知道。”

“還有,我要告訴你。好好對待這位廣心妹子,若是你有什麽對不起她的地方,看我不取你性命!”

白影一閃,芳蹤業已勿現。

廣心急道:“請問姐姐芳名,以後也好相見。”

人已不見,只餘下空氣中的傳響。

“水曉韻!去帝都!”

廣心和沉楓各自咀嚼着屬于自己的話。

“水曉韻?”

“去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