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殺死兩個野人

草叢中傳來陣陣蛙聲和蟋蟀的鳴叫,我們九個人躲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有兩顆心髒的食人族不僅體力驚人,而且奔跑速度和爆發力都是極為厲害的,白人麥克的身手雖沒見過多厲害,但作為一個厲害的殺手,三兩人根本近不了身,但卻被一個野人一個回合就砍掉了腦袋,不是他的功夫不夠好,只能說野人太厲害了,幾乎個個都是殺人高手。

兩個渾身是毛的人,手裏拎着鐮刀模樣的砍刀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他倆配合非常默契,先是查看了一眼排木上有沒有血跡,然後抽搐着鼻子四處聞了聞,這類食人族的嗅覺很靈敏,尤其對血液的味道,據說隔了一裏地的距離都能聞到血腥味。

我暗暗心驚,幸虧及時埋掉了那具野人屍體,否則他倆很容易聞到血的味道。我神色緊張地看了一眼大牛,意思問他埋屍體的時候沒偷工減料吧?

大牛舉着一根大拇指,微微向上擡了擡,大概意思說你放心吧,都搞定了,保證他倆聞不到土坑裏面的血腥。

倆野人叽裏咕嚕地交流了幾句話,我根本聽不懂,正在猜測什麽意思時,他倆突然揮起砍刀,将排木附近的草叢胡亂砍了一遍,我大驚失色地想,難道發現我們了?

他倆搜索的範圍逐漸擴大到外圍,幾乎就要接近我們躲藏的地方。我手心裏緊張得全是冷汗,萬一被發現了,不但此次偷襲宣告失敗,而且等于将我們親自送到敵人手中,整個一個偷雞不成蝕把米,後果不堪設想。

我向大牛悄悄地他們使個眼色,意思說等他倆靠近了再動手,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意思說盡可能動刀子,別使用槍支。

使槍的四個人都具有野戰經驗,紛紛把刺刀安在槍頭上,既然野人有兩個心髒,捅心髒是最愚蠢的辦法,一刀不可能同時紮破兩顆心髒,而割斷氣管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我特別不放心高小梅,這丫頭氣功厲害我是親眼所見,但不知道她的刺刀技術到底如何,到這個節骨眼了,大家只能拼了,想多了根本沒用。

瞅着眼前的草叢被一片一片地砍倒,兩個魁梧的影子漸漸地靠近我們,看着他倆漫無目的搜索的樣子,像是例行公事,否則不會如此輕松。

我心想如此正合我意,跟大牛打了個手勢,指了指他跟前那個,又指了指我這個,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各自負責一個,一擊而中,別亂了陣腳。

一把鐮刀突然出現我的眼前,我來不及思考,嘴裏輕喝一聲,身子猛然向對方撲去,筆直的軍刺直直地刺向野人的咽喉。

十拿九穩的一招突襲竟然走了空!野人不僅用鐮刀崩開了我的軍刺,一條毛茸茸的大腿還踹中了我的肚子,一陣猛烈的劇痛頓時傳遍全身,半拉身子歪歪地倒在地上,這一腳的力量出奇的大,猶如一根木頭狠狠地戳在我肚子上,就差沒把腸子給頂出來了。

大牛這小子比我強多了,可能是時機把握的好,不僅刺中了對方的喉嚨,還砍斷了他拿鐮刀的手。但即使如此重挫了對手,敵人依然沒有放棄抵抗,一只手緊緊摳住大牛的脖子,往上使勁一提,大牛肥胖如牛的身體竟然被舉到半空中。

一股強烈的窒息讓搶占先機的大牛一下子失去了機會,臉色青紫地漲滿了血色,四肢憑空揮舞,做着毫無意義的垂死掙紮。

我雙眼一閉,心想完了,因為我的對手正在揮舞起寒光四射的鐮刀,向我的頭顱惡狠狠地砍下來,他的咆哮和得意充滿了自信。

衆人目睹我和大牛的慘狀,俱都失聲叫喊,有的忍不住舉起了槍。但誰都知道,只要打響一槍,大家都得死。

忽然一個嬌小的人影從我的頭頂沖過來,随着一聲輕叱,随即聽到西瓜被打爛的一記悶響,一股子熱乎乎的液體崩了一臉。

我第一個感覺就是我死了,滿臉血液肯定是我自己的,死得太快,沒有痛苦,所以我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我也想摸摸自己的腦袋還在不在,但實在沒有勇氣和力量。

咕咚一聲,一個身子重重地壓在我身上,肚子本就疼得鑽心,猛然又來一下,我疼得嗷嗷叫喚起來,忍不住睜開了雙眼一看,殺我的野人直挺挺地躺在我身上,半個腦袋被打碎了,臉上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他的鐮刀掉落在身旁不遠處,上面連顆血珠子都沒有。

高小梅威風凜凜地站在我面前,笑呵呵地說:“賴掌門你欠我一條命!”

我本想說聲謝謝,扭頭一看,大牛被另一個野人快掐死了,我顧不得疼痛,猛然從地上跳起來,抓着軍刺撲向野人,怕傷着大牛,這一刀沒有刺向敵人的咽喉,而是刺向他的天頂穴,因為這也是一處死穴。

野人沒想到我一個躺在地上疼得滿地打滾的人,能夠如此威猛,竟然還能發出淩厲一擊。

噗的一聲悶響,長長的軍刺沒入他的腦顱,使勁過猛,以至于軍刺只露出半個把手,我想抽出來再給丫補一刀,無奈被骨頭卡住了,拽了兩下都沒抽出來。

大牛被野人像面條一樣扔了出去,野人太兇猛了,把騰出來的胳膊死死夾住我的脖子,随着巨大的力道,我感覺脖子像是斷了一樣疼痛。

又是一聲沉重的悶響,又是一股熱乎乎的血液濺到我臉上,對方的胳膊一軟,我也軟綿綿地摔落地上,滿眼都是金星,迷迷糊糊中看到一個巨大的身子緩緩地向我倒來。

我這次不傻,翻個身子向右躲了過去,左邊頓時落下一具腦漿迸裂的屍體,他的腦袋恰好面對着我,跟剛死的野人一樣,半張臉都被打殘了,一個血窟窿露在腦門上,裏面流出白色的腦漿子。

高小梅蹲下身子,笑呵呵地看着我的臉說:“賴掌門,轉眼之間你可欠我兩條人命了,大牛那條算你救的,我不跟你搶,記得還我啊,我這個人別的記不住,別人欠我的恩情,我是一輩子都不會忘得。”

我掙紮着爬起來,苦笑說:“只要我賴天寧有的,你要什麽我就給什麽,命都是你的,我還有什麽舍不得的。”

高小梅眼珠子一轉說:“要什麽呢?我現在還沒想到,等以後想到了,再跟你要,要命你也得給我!”

我晃着暈乎乎的腦袋說:“行,想要了,你随時拿走。”

田教授和沈冰他們愣過神來,趕緊給奄奄一息的大牛做人工呼吸,這小子丢了大半條命,能不能活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我們圍着大牛哀傷不已,倪偉平努力給大牛坐着胸壓,李燕和凡凡幫忙舒展開大牛的身體,讓他躺着舒服點。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大牛哇得一聲叫了一聲,突然怒目圓睜地喊道:“打死你個食人族,老子跟你拼了!”

倪偉平連汗水沒來得及擦一下,被大牛吓得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我三步兩步地沖到大牛跟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啪啪就是兩個大嘴巴子,不僅把大牛打醒了,還把其他人打愣了,要不是大牛怔怔地問我說:“老大,你我都沒死啊?”,這幫人還以為我也瘋了。

我心裏松了一口氣,只要大牛沒傻,這個人基本救過來了,正是用人之際,別說人死了,人變傻了,都是大家夥的累贅,在深山老林裏逃命,領個瘋子跟找死差不多。

休息了一會,大家将兩個野人屍體埋進土裏,這次特意挖了一個大深坑,這幫食人族嗅覺靈敏,千萬別聞出什麽味來,至少沒找到他們之前,別發現我們的目的。

我和大牛沒什麽大礙,大家按照以前的隊形繼續往樹林深處滲透。我有種感覺,兩個野人出現的這麽快,他們的巢穴很有可能就在前面。

(本章完)

第 145 章 尋找食人族

凡凡和倪偉平看得俱都目瞪口呆,一個是研究古生物的研究生,一個是協和醫院的內科醫師,兩個人對生命體的研究很深,但從未見過擁有兩顆心髒的人類,或者近人類。

哀牢山太神秘了,神秘到任何奇跡都可能出現,哪怕出現個外星人都不值得大驚小怪。就拿眼前這片紫檀林而言,我們上次沒有從這裏路過,大山一座連着一座,又有多少地方我們沒有去過呢?又有多少地方充滿着神秘和難以預知呢?

大牛用長槍把這個野人翻個身子,自己翻不動,還讓我來幫忙,因為他後背挂着一個死人頭顱,他想看看這人是男的是女的,是老的還是少的。

我說你丫閑得沒事幹吧?有那閑心,你不如挖個坑将他埋了。

當這個腦袋面對大家的時候,大牛忍不住駭然出聲,喊叫着我的名字說道:“快看呀,這不是那個外國人傑克嗎?怎麽,怎麽死在這了?”

除了我和大牛之外,是沒有人認識這個天鷹幫的成員,更不知道他的名字叫傑克,然而當我看到他的頭顱之時,感到異常震驚,大清早還在旅店一樓吃早點呢,一天的功夫就被割掉了腦袋,而且死得這麽慘?

風二娘說過,她會跟着傑克和毛絲跟蹤我們進入哀牢山,一天的光景,他們就遭遇了不測?腦袋是被砍刀生生砍斷的,他的眼睛睜得很圓,嘴巴張得很大,可憐的是舌頭被拔斷了,不知去向。

大牛恨恨地說道:“活該!這人昨夜還想捅死我呢,沒想到不但死在老子的前面,而且不得好死!”

田教授一輩子考古,什麽野外森林和高山深谷,他幾乎都跟着去過,他說自己見過很多野人,有吃人的,也有捕魚和打獵的,還有種植和農耕的。這個有着兩個心髒的野人肯定是吃人的,否則不會砍下人的腦袋帶走,吃人族有個嗜好,殺死人的時候會先吃掉他的舌頭,有的還會挖出雙眼吃到肚子裏。別人看得觸目驚心,他們卻覺得美味無比。

倪偉平給不少患者做過開顱手術,卻從未見過人頭被生生砍斷的,他心有餘悸地問道:“野人不是吃肉嗎?帶走個腦袋有什麽用呢。”

這是個奇怪的問題,我想你只能問問這個死野人了。

田教授見多識廣,他面現驚懼說道:“吃人族跟我們一樣,生活當中需要很多鍋碗瓢盆,死人的腦袋不僅可以當飯碗,還可以盛放一些野果和糧食,甚至喝水用的水壺。所以,頭顱是搶手貨。”

打死我都不信,一個死人頭顱還有這麽多用處!對于平常人是不可想象的,我突然感覺胃裏一陣難受,忍不住靠着一棵紫檀樹下面狂吐不已,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裏去,也蹲着地上嘔吐了半天,我把晚上剛吃的食物吐得幹幹淨淨,連漱口的水都給噴了出來。

屍體太血腥,我讓大牛把這具屍體趕緊埋進土裏,食人族不是一個人,附近肯定還有它的同類,一旦發現我們殺了他們的人,不整死我們才怪呢。

大牛埋好屍體,對我說道:“老大,傑克死了,毛絲和風二娘也兇多吉少吧?他三人形影不離,不可能就死了一個?”

我想了想說:“風二娘和毛絲應該沒事,你想想就知道了,三個人手裏都有槍,一旦發現有人遇難,其他倆人能不放槍?我們走了一整天,大山這麽安靜,可曾聽過槍聲?”

大牛喔了一聲說,我明白了,傑克肯定落單了,被野人偷偷放倒了,所以,連他自個的槍都來不及射出來,就一命嗚呼了。毛絲和風二娘弄不好還蒙在鼓裏,沒準此時正在四處找人呢。

我說,是吧,但聽到我們的槍聲,他倆應該會放棄的,要不傑克遇難而死,要不被我們亂槍打死。

田教授和其他人向我靠過來,沈冰一下子沒了主意,問我下一步怎麽辦?大家呆在這裏不是長久之計。

我想,連續不斷的槍聲肯定驚動了附近的野人,我們九個人目标太大,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如其等着野人吃掉我們,還不如我們主動出擊,摸着黑找到它們的老巢,把敵人一鍋端掉。

我把我的想法和意見跟大家說了一遍,除了安保失魂落魄外,其他人俱都點頭同意。安保是天鷹幫收買的人,看樣子他是見過傑克的,從他的眼神我能看出他的驚吓和不安。

我心中嘆息,不管怎麽說大家走在了一起,生死攸關面前,彼此之間應該放下仇恨、一致對外。我說安保你沒事吧?跟着我們能活下去,你若是想着逃跑或者另謀出路,肯定死路一條,你一個人是鬥不過野狼群和吃人族的。

安保怔怔地看着我說:“你知道傑克是天鷹幫的,想必也知道我是他們花錢雇的人,你為什麽不殺了我?”

衆人聽着一愣,慢慢地才回過味來,紛紛責罵安保吃裏扒外,說若不是提前把他揪出來了,最後肯定把大家都害死,這種人不殺不足以解恨。

安保端槍的手開始發抖,整個人幾乎快崩潰了。留下來吧?我們不容他這個叛徒;獨自走吧?一個人困在大山裏,很難獨自活下去,所以生死兩難之下,他一臉的茫然。

我阻止大家繼續責罵他,反而耐着性子開導他說:“你留下來吧,只要跟我們一條心,或許大家都能活下去。”

安保以為自己聽錯了,仰起臉來問我說:“你願意讓我留下來,而且不計前嫌?不會耍我吧?當我放下槍的時候,你們在背後打我黑槍!”

沈冰等人一聽我要留下這個叛徒,俱都極力反對,連一向心慈手軟的田教授都不同意留下安保在身邊,擔心身旁留着一顆炸彈,誰也不知道什麽時間就炸了,生死的大事,開不起玩笑。

我耐着性子對大家說道:“對付吃人族,我們的人手本來就不夠,安保他受過專業訓練,打鬥和射擊都是他的強項,不能說以一敵十,但以一敵四是沒問題的。倪偉平、李燕、凡凡和田教授都需要人保護。殺死一個敵人很容易,但要團結一個敵人卻很難,既然我答應留下安保,就希望大家摒棄前嫌,團結一致——朋友之間都是拿心換心的,安保懂得這個道理。”

我說的利害關系,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留下安保當然是利大于弊,所以誰都不說話反對了。

我對忐忑不安的安保說道:“為了錢財站錯了隊伍,如果命不能保全,給你再多的錢也沒用,我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天鷹幫花錢雇你,我們也可以花錢雇你,再說負責人傑克已經被砍掉腦袋,你願意跟着一個死人冒險?”

安保噗通就跪下了,磕頭如搗蒜地說道:“賴掌門,聽聞你為人仗義,謝謝你不殺之恩。你放心,我絕對跟大家一條心,只要活着走出哀牢山,我這輩子也不幹安保了。”

我微微一笑說道:“不幹安保你吃什麽喝什麽?拖家帶口的,沒有金錢來源,你怎麽活下去呢?這麽吧,你只要幫我們做事,事成後,天鷹幫給你多少錢,我們就給你多少錢傭金,你看如何?”

安保忍不住流淚了,從來沒聽說過一個敵人如此設心處慮地為人着想。安保的使命就是惟命是從,客戶就是上帝,甚至為客戶去死。他站起來,精神抖擻地說:“大恩不言謝,一切看行動!”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極大的信任,點點頭說:“好!”

沈冰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她佩服地說,你太厲害了,知人善用不說,還善于收攬人心。你要回到三國,就這樣的人早就統一三國了,還有他劉備、曹操,孫權什麽事。

我說大家今晚別睡覺了,搞次黑夜突襲吧。吃人族離我們肯定不遠,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他們以絕後患,真刀真槍地跟他們往死裏幹,人類根本不是對手,九個人還不夠一個野人吃一個月的,太可怕了!

大家臉色都很難看,真要被一群食人族追殺,這樣的場景不光凄慘,而且連一點逃生的機會都沒有,人死大不了一閉眼的事,但絕無法忍受被食人族吃掉。

死掉的野人是從紫檀林深處跑出來的,所以我想順着方向走進去看看。

四把槍分着四個方向警戒而行,除了我在前面領路外,手無寸鐵的四個人都留在安全區域內,他們也閑不住,為我們外圍的人負責照明,走得雖很慢,但很安全。

我腳下突然碰到一個尖銳的東西,接着看見前面飛過來一團黑乎乎的樣子,我心裏暗叫不好,大喝一聲“卧倒!”,自個先趴地上躲起來。

幸虧我發現得及時,奔着我們飛過來的是一排木樁,上面插滿了鋒利的尖木,被一根粗大的繩索吊在半空中,幾乎擦着我們的身子蕩來蕩去。若不是趴在地上躲避,人就被活活地釘死了。

木樁蕩悠了半天才停下來,我們幾個從地上站起來,暗叫好險。我腳下碰着的小木樁上連着一根吊繩,一旦被觸碰,挂在樹上的一排樹樁就會落下來,凡是地面之上的獵物都會被尖木釘死。

這是打野戰的時候,特種兵專用的一種原始暗器,殺傷力極為驚人,一排樹樁掃下來,十個八個人當場就死掉了,是森林戰中最厲害的一種武器。

我讓大家先蹲下身子觀察情況,這些暗器肯定是野人設置的,無非就是捕獲生人或者獵物。弄出這麽大動靜,樹林深處的野人不可能毫無動靜。

我趴在地上聽動靜,似乎聽到裏面傳來聲音,像是有人在奔跑,但速度極快。

我趕緊讓大家關閉燈光,千萬不要發出聲音。這種暗器殺傷力是強項,但也有弱點,很容易被老鼠或者野兔碰到,那樣的話,機關還需要重新布置。

那幾個人一定是來觀察情況的,如果沒發現屍體,他們就會恢複機關。我們只要跟着,就能很快找到他們的老巢。

(本章完)

第 144 章 兩顆心髒的野人

過了風口,就進入連綿起伏的一片山海,山山相連,溝壑隔着不遠就來一個,趕着馬匹行走,像是個大笑話,山路可走,斷壑難行。

田教授說不行棄馬步行吧,除了必用設備和生活品,其他的該扔扔吧。

走了大半天山路,人早被折騰得夠嗆,現在放棄馬匹,無疑是雪上加霜。

我說要不這樣吧,先将馬匹拴在前面那片樹林裏面,我們回來的時候,還能用一用,荒郊野外的,把馬放出去直接就喂野狼了。

田教授點點頭說,這樣也好,幾匹馬拴在一起,就算野狼圍上來,它們也能保護自己,地上野草叢生,也餓不死,等我回來了,還能幫忙拉點東西。

找到前面的樹林,我和大牛将馬匹拴在一棵樹上,周圍插着一些尖木頭,能簡單抵禦一下野獸。

天色漸晚,大山裏面不容別處,一到晚上就會出現大量的猛獸,山霧彌漫,容易迷失方向。

樹林中燃起一堆柴火,大家将烤熟的食物分了分,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後背靠着大樹,離着都不遠。

這片樹林藏在兩山之間的峽谷,地面有沙土和被磨光滑的礫石,一看這裏曾經是條河流,若幹年後幹涸了,山壁上的樹種子落到下面長成了一片樹林。

凡凡拿把小刀子揭下一塊樹皮,聞了聞說道,小紫檀,又名青龍木,五年一年輪,八百年才能成材,這麽大一片樹林世所罕見啊。

倒鬥人和倒古董的人對紫檀木很熟悉,這種名貴木材藏于深山大澤,一般人很難見到,更想不到在這個峽谷能看到這麽大一片。

田教授拍打着小紫檀樹,高興地說:“這就是考古和探險的魅力所在,往往能碰到意想不到的驚喜,這是大自然的禮物啊!”

李燕是搞地質的,她打着手電搜索樹林上面的兩座山壁說:“紫檀木是長在山頂的,經年累月的地殼運動拔高了山勢,好多樹木越長越傾斜,樹種很容易被雨水沖刷到河道上,幹涸的河道地下水豐富,小紫檀容易成活,哀牢山人跡罕見,從來沒有人發現這些珍貴的樹木。”

我們發現小紫檀都是成才木,按照凡凡推算的樹輪年齡,這些樹木至少一千三百年了。紫檀木質地堅硬,帶有淡淡的清香,很适合打造家居和制作上好的棺木,市場上很搶手,随便一棵成年小紫檀至幾百萬乃至上千萬。

田教授激動地說:“高小梅同學趕緊畫地圖,标注這個坐标,這可是一筆不可小觑的國家財富啊。”

高小梅拿出一卷地圖,測量着标尺,突然驚訝失聲說道:“田教授不好了,指南針失靈了!我找不到東南西北的方向!”

衆人一片驚愕,紛紛掏出指南針,果然都失靈了。我一拍腦門笑着說道:“都怪我,忘記跟大家說明情況了。哀牢山富有鐵磁礦,每座大山形成一個磁場,我們越是往裏走,磁場越厲害,指南針根本派不上用場!”

大牛急得差點罵人了,對我說道:“老大,可怎麽辦呢?上回有馬伊拉領着,我們才能按照獵人的路線行走,現在指南針失靈了,我們都變成睜眼瞎了。”

田教授和沈冰也在埋怨我為何不早說,這個情況非常棘手,之所以走在大山裏不迷路,基本全靠指南針的指引。

我輕松說道:“大家別着急啊,我聲明一下,沒跟你們交代情況,并不代表我沒有辦法呀。”

高小梅苦笑說:“你就別吹牛了,還有能取代指南針的儀器嗎?”

我說你這個學霸,自然有不懂得東西。古人沒有指南針照樣可以走荒漠行大海,他們用的是一種不靠磁場指南的方法。

田教授驀然喊道:“牽星板?難道你會牽星術?”

大家一聽我會什麽牽星術,還有什麽牽星板,俱都眼神巴巴地看着我,渴望的眼睛都希望我說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我突然搖頭說道:“我有牽星板,但不會牽星術。”

大牛一臉認真地說:“老大別玩了,你真得不會?”

我再次斬釘截鐵地說道:“真不會!”

衆人捶胸頓足,每個人都灰心失望,本來覺得我既然拿着牽星板,挺有戲的,沒想到卻是個拿着大刀不會武術的書生。

我看他們一臉倒黴的樣子,忍不住笑起來說:“《陰陽術》講究的是觀星術,其實牽星術跟觀星術差不多,都是采用觀測恒星高度來确定地理緯度的方法,根據牽星板測定的垂向高度和牽繩的長度,即可換算出北極星高度角,就知道方向了。”

田教授和沈冰對我大加贊賞,哀牢山磁場遍布,唯一辨認方向的方法也只有觀星術,白天不用怕,有太陽指引,我們不至于迷路。

在我觀星術的指引下,我開啓了牽星板,準确地找到了方位,高小梅把這片紫檀林标注下來。雖然很累,但這麽早就睡覺,大家覺得挺無聊的,就圍着火堆聊聊天。

凡凡和李燕躲在一棵樹後面研究花草和裏面的昆蟲,李燕忽然發出一聲尖叫,指着樹林深處說道:“有人走動!我看到了一雙發光的眼睛!”

大牛和安保、沈冰仨人立刻端槍跑過來,順着李燕指的方向望過去,裏面樹影影影綽綽,偶有風吹過來,樹葉嘩啦啦響之外,什麽都沒有。

我和田教授跟着跑過去,九個人打着九道手電光束,幾乎将前面照的如同白晝,可惜真的什麽都沒有。

田教授說道:“大家別緊張,有可能是只野狼,被我們驚動了,早跑得沒影了,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李燕不依不撓地說道:“如果是野狼,不可能那麽大啊,那雙眼睛,眼睛說不出的詭異,我搞地質這麽多年了,不可能連只野獸也分不出來啊。”

大家一時間陷入沉默,只有兩種可能,要不是李燕看錯了,或者故意誇大其詞,要不就是确有其事。如果是後者,為何九個人什麽也看不到呢?

忽然靈光一閃,我跟大牛使個眼色,嘴角向上面擡了擡,大牛明白後向我點了一下頭,我默默地喊了個“一二三!”。兩道手電倏然照向樹冠,一道黑影刷的一聲跳到另一棵樹上,大牛對着它連續開了兩槍,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我招呼一下,大牛,沈冰和安保手裏都有槍,三跟人形成一個三角陣型,飛快地跑過去。我們六個人後面緊緊跟着,突聽前面傳出大牛一聲驚呼,接着聽見砰砰砰三聲槍響,地上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像是人發出的聲音一樣。

等我看到地上躺着的是什麽東西時,不禁吓得魂飛魄散,這分明是個人,卻又長得兇神惡煞,脖子上圍了一圈指骨,後背挂着一顆血淋淋的頭顱。肚子上咕咕往外冒着血,身上被打了四槍,唯有胸口那一槍才是致命的,而這一槍肯定是大牛驚呼後打中的。

安保、沈冰和大牛,三個人的槍法都不錯,前面幾槍都被打中他的要害,說明這家夥移動速度相當快,要不是被打傷躺在地上,我相信大牛槍法再好,也不會打中他的心髒。

田教授看了半天才說道:“這有可能是食人族野人,後背那個頭顱血跡未幹,應該是剛砍下來的。”

我以為一槍打在心髒上,野人早斷氣了,大着膽子想看看他脖子上的骨頭是不是人的手指頭。我剛蹲下身子,突然看見奄奄一息的野人突然張開了眼睛,張口向我的咽喉咬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我根本無法逃避。砰的一聲槍響,我感到滿臉都是血腥,眼睜睜地看着野人的頭顱被打爆了,腦漿子崩了我一臉。我吓得呆呆的,感覺腦子一片空白,未有的畫面還定格在野人咬我的一瞬間。

大牛使勁拍了拍我的後背,關切地喊道:“老大,你沒事吧,還是我對你好吧?沒有我這一槍,恐怕你被咬死了。”

大牛被我從渾渾噩噩中拍醒了,我像瘋了一樣,掏出軍刺對着野人胸口旁邊刺了一刀,大家覺得我是在洩憤,所以誰也沒有阻攔。

誰知我竟然将野人的心髒挖了出來,膽小的凡凡竟然吓得哇哇大哭,其他人也滿目駭然,都覺得我是不是瘋了?

但大家随即冷靜下來,野人左胸前的心髒被打了一槍,右邊怎麽又被挖出了一顆心髒?

随着我的手起刀落,左邊那顆心髒也被我挖了出來。人剛死不久,兩顆心髒還在跳動,血淋淋的,挺吓人。

我抹了一把臉,上面熱乎乎的粘稠的難受,嘴裏說道:“好奇怪的野人,竟然有兩顆心髒!怪不得移動速度如此之怪,他的體力也是正常人的兩倍。”

(本章完)

第 143 章 安保是釘子

天亮的時候,我和大牛躲在被窩裏不敢出來,我相信風二娘差不多時間會過來敲門的,甚至随便幫我們收拾一下行李,昨夜動了我們的東西,即使還原得再如何天衣無縫,也難免留下痕跡。

我不是瞎子,更不是傻子,這一點風二娘比誰都清楚,這招瞞天過海的把戲,她還是非做不可的。

如果趁我們還沒醒,他們幫忙拿行李就不一樣了,因為昨晚說好的今天進山,風二娘在客人眼中是個熱情人,真要做出熱情過火的事情,一般不會被懷疑的,畢竟老板娘巴結大客戶也在情理之中。

房門被敲了半天,我倆繼續裝睡。風二娘推開了門,蹑手蹑腳地走進來,後面跟着兩個女服務員,先是服務員把行李拿到一樓大廳,然後她用濕毛巾給我和大牛搽臉,等我醒來的時候,大牛也差不多醒了。

風二娘笑得咯咯地,跟老母雞下蛋似得,說你倆昨夜喝得一塌糊塗,若不是我将你倆弄到房間,現在都躺在大廳地上睡覺呢。

我一臉地尴尬說:“老板娘給你添麻煩了,上回被你啊也醉了,這回也沒逃過你的手掌心。”

大牛使勁拍着肥腦門“啪啪”響,那個意思到現在還暈着呢。見老板娘一臉詫異地望着自己,大牛直接開涮說:“老板娘你真牛逼,同樣的肚子喝同樣的酒,硬是将我們兩個大漢喝得滿腦子是漿糊,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打小泡在酒缸長大的?”

風二娘拿手指頂着大牛的腦門,舉止輕佻地說:“老娘要是泡在男人堆長大的,是不是可以撂倒一大群男人啊?你小子誇人就誇人吧,還拐着彎地罵人,你以為老娘聽不出來啊。”

我故意嘴裏咦了聲,指着空空蕩蕩的地上說:“哎呀,行李又不見了!難道昨夜又被山匪光顧了?”

大牛丫不演戲太可惜了,一聽行李不見了,光腳跳在地上,一頭紮進床底看了半天,爬出來就大呼小叫地說:“老大,行李真被偷了!你我幹脆喝死得了,倆大活人連行李都看不住!”

我急得直搓手,眼巴巴地幹着急,我說行李裏不少貴重東西,山匪拿走了,甭想要回來了,怎辦呢?

風二娘跟看倆猴似得玩了半天,才慢條斯理地笑着說:“行李都被搬到樓下去了!看你倆喝得不省人事,大清早哪有力氣搬行李?我自作主張,讓服務員幫你們搬下去了。”

我尴尬地笑着說:“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還麻煩你幫忙搬行李,太不好意思了。”

風二娘一點不見外地說:“見外了不是?你們大老遠給我送錢來了,我不能光拿錢不服務啊,幫拿個行李,你們還跟我客氣,賺你們的錢我豈不是更不好意思?”

大牛跟個二百五似得說道:“老板娘講究人,這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怪不得你這家旅店生意火呢,全是你老板娘服務的好,就差服務到家了。”

風二娘腦門皺了一下,大牛的話聽着這麽別扭呢,好像她幹的都是見不得人的事似得。

我趕緊添油加醋地說:“老板娘甭見怪i,我這兄弟小學畢業,用詞雖不當,但絕對是真心。他是誇你老板娘為人處世好着呢。”

風二娘臉色才好看了許多,扭着身子往外走,手裏的紅紗巾差點抽着我的臉,我趕緊低頭躲了一下,她咯咯笑着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往哪躲啊?好像我能吃人似得。”

我心裏罵道,臭不要臉的,笑裏藏刀,我真要跟個二百五似得,豈不早死在你手裏?上回你就派人動了我們的行李,還謊稱山裏的土匪,大奶奶的,原來都是你幹的。我佯裝着笑容說:“真有點舍不得你老板娘,不知道還能不能活着見到你?”

風二娘人已經走到門口了,身影頓了頓,忽然轉過身子來說道:“我也舍不得你呀小兄弟,山裏豺狼虎豹什麽都有,你要加倍小心,能不能見面,就看緣分喽。”見我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她又咯咯笑着說,“小心點,別舍財不舍命,人這輩子,錢可以随便花,但命可不能随便丢啊。”

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她這才一陣風似地跑下樓了。

大牛往地上使勁淬了一口,惡心道:“尼瑪太惡心了,跟她演戲都得忍着點吐。”

我嘆息說:“知足吧兄弟,若不是早一步搶在他們前面,這老板娘還真能将我們耍得團團轉,你演戲靠演技,她演戲靠天賦,混江湖都出油了,撒謊都不用打草稿,十足個大忽悠。”

大牛擡頭看着燈管說:“哎呀,上面有竊聽器,我們這麽說話是不是露餡了?”

我說道:“露個屁!昨夜就撤了,我親眼看見風二娘踩着椅子拿下來了,要不我敢這樣跟你說話?”

大牛吐了口氣說,那還好,差點功敗垂成啊。

樓下圍着一大圈人在吃早點,傑克和毛絲也在其中,他倆看我和大牛走下來,裝作沒看見似得,走到一邊喝粥去了。

安保将一樓的行李都放在馬背上了,進山沒有馬匹馱着行李,光靠人拉肩扛還不得把人累死?

風二娘看起來對我不錯,算是額外照顧,她遞給我一皮袋子烈酒,輕佻地扶着我的肩頭,輕輕地說道:“山裏路不好走,小心點。溫差大的時候喝點酒能抵擋寒氣,要是找到值錢的東西別忘了我的好。”

我聽她這樣說一點不奇怪,****這行的八面玲珑,一項消息靈通,我們這多人浩浩蕩蕩地進山,領頭的還是考古專家,那肯定是奔着墓葬去的。我點點頭,小聲說:“我是個摸金校尉,考古專家挖他的墓,老子老子撈自個的金銀財寶,兩不誤。你要是有能耐幫着我點,幹這行的規矩你懂得,我至少分你三成。”

我說的聲音很小,別人根本聽不見,見我和風二娘勾勾搭搭地眉來眼去的,他們以為我倆逗着玩呢。風二娘眼神放光,看着四下忙活着整理行裝,悄悄地說道:“分三成給我?”

我大着膽子露底說道:“風二娘,北派山鬼錢摸金校尉聽說過嗎?我是新任掌門賴天寧。天鷹幫恐怕給不了你三成,弄不好你還有性命之憂,跟這些人打交道,小心卸磨殺驢呀。”

風二娘身子打了個趔趄,滿臉鐵青地看着我,忽然笑了笑說:“行啊,不該知道都知道了,你就不怕我讓天鷹幫找你算賬?”

我說風二娘啊,你雖然混江湖大半輩子了,但分得出中國人和外國人,分辨得出心是紅的還是黑的吧?我覺得你下水不深,值得拉一拉。肥水不流外人田,人家拿走了我買的東西,回頭再給你一顆子彈,你說死得多冤?

風二娘怔怔地看着我說:“你說的是真話?”

我說如假包換,只要你跟我一條心,即使麥克和毛絲掌控我們的行蹤,我也有辦法讓他們死在大山裏,觊觎咱老祖宗的東西,他們死了也活該,到時候你可以推得一幹二淨,錢沒少拿,活一條命,還做了件中國人該做的事,你風二娘怎麽算都劃算。

風二娘咬了咬牙,說道:“我們三人尾随你們進山,有什麽消息我通知你,但我就一個要求,生意成了,我上北京給你要錢,你別食言就行。”

我說你這個你盡管放心,都是吃這口飯的,講究的就是一個信譽,保證給你留下一筆錢,給你或下半輩子了。我也有一個要求,不要傷害我們這些人。

風二娘點點頭說:“這個我盡力而為,麥克和毛絲是心狠手辣,我會見機行事的。”

田教授和大牛、沈冰向我打招呼說要出發了,我跟風二娘告別,最後問道:“我們之中有個奸細,能告訴我是誰嗎?”

風二娘考慮了一下說:“安保。”

我策馬飛快地跟上隊伍,大牛回頭接應我,開口問我說:“談妥了?”

我故意說什麽談妥了?你知道我和風二娘說啥了?

大牛眼神斜着看着我說:“老大,跟你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那點花花腸子瞞別人還行,瞞我差點事吧?”

我熱情地捶了他胸膛一拳,呵呵笑着說:“搞定她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風二娘總算良心未眠,答應幫助我們對付天鷹幫。你小子給我盯死了安保,發現他圖謀不軌,直接拿下!”

大牛瞄了一眼那個不起眼的安保,恨恨地說:“小子,敢在老子跟前紮釘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說別打草驚蛇,風二娘雖然答應幫我們,但關鍵時候還是要靠我們自己,安保這顆棋子如果用得好的話,我們還能将計就計,給他們傳遞假情報,迷惑敵人。

(本章完)

第 142 章 暗藏殺機

風二娘負責搜查我和大牛的房間,傑克負責田教授、倪偉平和安保房間,毛絲負責搜查沈冰、高小梅、李燕和凡凡的房間,三個人分工明确,一看這事不是幹過一次兩次的,配合挺默契。

我心想幸好老早識破了敵人的詭計,否則稀裏糊塗的,我們有可能輸得一塌糊塗,到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風二娘搜查的很仔細,連我和大牛的錢包夾層都不放過,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她從頭到腳幾乎摸了個遍,移動大牛的床架子,将大牛從裏面拽出來,裏裏外外也幾乎翻了個遍,一無所獲是肯定的。

既然奔着沈萬山水葬河道圖而來,注定一場空,除非将我和沈冰的嘴撬開,否則他們無論如何得不到的,更何況這個秘密沒任何人知道。

風二娘坐在我床沿上滿臉失望,嘴裏嘟囔着說:“屁大的地方,線人提供的線索可靠的話,一張破紙不可能憑空消失啊。她一雙犀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雖然我閉着眼睛,但心裏依然感受到了她的鋒芒和寒冷。

我和大牛進過哀牢山,此次舊地重游,而且帶着一支考古隊伍,肯定是奔着沈萬山水葬而來,如果我們之中真有他們的線人的話,我們的目的他們應該是一清二楚的,按照推算,地圖不在我和大牛身上就一定在田教授和沈冰身上,尤其我的可能性最大。

一個帶隊的,如果沒有地圖和目标,那幾乎是難以想象的,但從風二娘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她很失望,單單在我身上搜查了至少兩遍,對于一個老手而言,想從一個人身上找出一張紙是不需要浪費太多時間的。

毫不誇張地說,風二娘連我的皮鞋和內褲都沒放過,。這麽精明的搜查竟然什麽都找不到,她是難以置信的,所以才死不甘心地看着裝睡的我,盡管我心裏發虛,但知道不能露出一絲的破綻,一旦被察覺,他們都是亡命之徒,狗急跳牆之下,很可能殺人滅口。更或者嚴訊逼供什麽的。

毛絲和傑克垂頭喪氣地推門進來,搬來兩把搬椅子坐下。

風二娘冷冷地說:“沒找到?”

倆人俱都使勁搖頭,傑克搜查的主要對象是田教授,如果考古專家身上沒有的話,醫生和安保更不可能藏着如此重要的地圖。

毛絲比劃着說:“女人的,衣服少,搜查,沒有。”

風二娘幾乎徹底死心了,南派沈冰的底細他們是掌握的,如果她身上也沒有,另外三個女人更不可能有。

傑克小心謹慎地問風二娘說:“最大的希望就在這倆人身上,難道一無所獲嗎?”

風二娘哥哥的笑起來,自嘲地說道:“本來以為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常年打鷹卻被啄了眼,老娘頭一回栽了跟頭。”

毛絲和傑克心頭巨震,他倆不太了解中國話,一聽風二娘說“常年打鷹”,就以為針對天鷹幫,倆人臉上露出了緊張地敵意。

風二娘斜看了他倆一眼,翻着血紅的嘴唇說:“兩個棒槌!我打的是比喻,你們天鷹幫有人有人,有槍有槍,誰敢打你們?”

毛絲放松繃緊的神經,黑臉看不出紅來,看來挺尴尬的,單字蹦說道:“殺,吧,斬草除根,以防後患!”

風二娘罵道:“蠢貨!把人殺了,你倆能進得去哀牢山?不吓唬你們倆,這裏面的大山一個接着一個,野狼成群結隊,老虎都有好幾百只,咱幾個進去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裏面有條狼人溝,生活着一支狼人族,據說是食人族。紅虎山羅羅人跟狼人族差不多,一座山頭養着幾百只老虎,天鷹幫所有的人拉進去,不會有一個活着出來。”

傑克在中國呆的時間久了,說的話不算流利,但比毛絲強多了,問道:“留着他們有何用?”

風二娘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我,不知有意幫我呢,還是放長線釣大魚。她說:“沈萬山水葬肯定在哀牢山,他們興師動衆地來這麽一幫人,也肯定是發現了什麽。我在搜查二人行李的時候發現了兩套潛水服,更加确定了我的猜測。我決定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傑克和毛絲交流了一個眼神,覺得風二娘不想殺人,是不是想着甩開天鷹幫,跟着這幫人撈點實惠。

毛絲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兇神惡煞地說道:“天鷹幫,殺人,不留尾巴!”

傑克也跟着掏出匕首,道歉說道:“我們西方人做事風格你是知道的,沒有用處的人絕對不留,你怎麽知道他們知道沈萬山水葬?殺了人,我們清除障礙,更容易找到!”

我聽見大牛的呼嚕聽了,這小子一聽人家要殺人滅口,害怕了,竟然忘了打呼嚕麻痹敵人。幸好三人發生争執,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風二娘呼的站起來,指着二人說道:“九個人死在我這裏,我風二娘就算只手遮天,也不可能天衣無縫,一旦被人發現,我是藏不住的,這麽多年幫你們天鷹幫盜了不少墓葬吧,随便整出一個來都是死罪!放了他們我們百利無一害,殺了他們,我們百害無一利,你倆想明白了嗎?”

毛絲當殺手習慣了,他才不管什麽謀略,舉刀就像我心髒紮下來。我眯縫着眼睛,看得一清二楚,頓時感到肝膽欲裂,倆老外腰裏都別着槍,一旦我起身反抗,也很難逃脫命喪搶下的危機。

正在我心裏糾結的時候,風二娘忽然握住毛絲的手說道:“別給臉不要臉,信不信老娘喊一聲,立刻會有十把槍對着你倆的腦袋?老娘黑白通吃,沒有這點能耐還敢跟你們天鷹幫合作,那不是找死嗎?”

傑克悄悄地奔着大牛而去,我心裏着急的不行,這倆死老外想來個先下手為強,風二娘本領再大,也無法以一敵二啊。

我一看大牛有危險,嘴裏胡亂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夢話,冷不丁喊道:“大牛你快跑,我發現了沈萬山水葬!我有河道圖!”

傑克的匕首離着大牛的脖子很近了,我看到大牛的拳頭都握緊了,我再不想點辦法,大牛肯定不想死。

一聽到“沈萬山水葬”和“河道圖”,傑克頓時收回了匕首,扭頭死死盯着我看,看了一會發現我是在說夢話,這才悻悻地走到了風二娘跟前說道:“要不先留着這些人,我們只要在他們身上安放跟蹤器和竊聽器,在大山裏也是逃不掉的。

毛絲收回匕首,對傑克說道:“不殺了?”

傑克罵道:“倒戈,你傻吧!”

風二娘暗暗吐了一口長氣說:“你倆分頭在不起眼的位置安放跟蹤器和竊聽器,我們仨暗暗跟蹤即可,這麽大一支隊伍,即使發現被人跟蹤,目标這麽大,恐怕也逃脫不了我們的掌控。發現水葬,這幫人是殺是剮,你倆就看着辦,我絕對不出手阻撓。”

風二娘等傑克和毛絲離開房間,忍不住拍着胸脯,自言自語說道:“你倆要感謝老娘,這倆死老外非得殺人滅口,尼瑪,找到沈萬山水葬,老娘第一個想滅得人是你倆狗東西。當着我風二娘還敢殺人滅口的,非死不可!”

我聽着大牛的呼嚕生均勻了,這小子命真大,要不是我急中生智,及時躲過了傑克的匕首,也躲不了他倆的手槍,弄不好連我也搭上,因為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大牛被殺。

風二娘對我的錢包夾層裏放一顆豆子大小的定位器,又在大牛的錢包夾層放了一顆竊聽器,這老娘們想得挺周到的,無論哪個東西出了問題,他們依然能掌控我們的行蹤。

風二娘将我們的物品很利索的恢複了原樣,老江湖就是老江湖,突然發現我行李包旁邊落了一根頭發,她一愣,扭頭看了我一眼,蹲下身子将頭發看了半天,竟然精準地夾在拉鏈上,幾乎跟我的位置一模一樣。

我心裏冒着冷汗,這位風二娘不僅是個老江湖,而且心細如發,我暗自禱告,千萬別發現我和大牛的破綻,趕緊走吧。

風二娘站起來,環目查看了房間一遍,直到覺得沒問題了,她才悄悄地離開,本想反鎖房門的,想了想不對頭,又打開了鎖,輕輕地把門帶上。萬一被我發現東西被動過,她還能找個借口。

聽着腳步漸遠,我和大牛噌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解開衣領,裏面全是汗珠子,大牛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哭的樣子,在紙上寫道:“說老大你再不說幾句夢話,老子就在黃泉等你了。”

我寫字回複說,你費什麽話,你是福大命大,放心吧,這幾個人早晚弄死他們給你出氣。

(本章完)

第 141 章 風二娘

一覺睡到掌燈時分,要不是老板娘敲門把我倆叫醒,還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呢。

我眼睛睜開的時候,吓得一個激靈,看見老板娘正目不轉睛地看着我,她眼角的皺紋都很清晰,眼神深邃而可怕,猝不及防之下,差點吓我個半死。

我臉色快青了,又不好意思大發脾氣地說道:“大姐,你這是想吓死誰嗎?我的個媽啊,我說做夢怎麽遇到女土匪打劫了,原來你真來打劫來了?門鎖着的,你是怎麽進來的呀?你偷人也得打個招呼不是?”

老板娘嘴唇紅得一塌糊塗,像是剛吃了帶血的肉似得,怪吓人的。她張嘴咯咯笑着說道:“老娘還能吃了你不成?旅店是我開的,有備用鑰匙奇怪嗎?我在外面敲了半天的門,你倆誰都不吭一聲,我還以出事了呢,肯定要進來看看呀,剛進來你就醒了。”老板娘皺着一臉的底粉,又咯咯笑着說,“偷人,老娘不是也沒偷成嗎?”

大牛不知死活的,什麽玩笑都敢亂開,對老板娘嘿嘿笑着說:“別偷他呀,有本事偷我,我這人不怕偷,來來,我這邊暖和,要不再咱們再躺會?”

老板娘久經風塵,她才不怕呢,扭着身子就想往大牛被窩裏鑽,吓得大牛臉色都變了,死死拽着被子不敢動彈。

我笑着對老板娘說,饒了他吧,他就圖嘴痛快,有賊心沒賊膽,你再把他吓出病來,這輩子見了女人都打哆嗦。

老板娘這才咯咯地笑着走開了,臨行對我倆說:“晚宴準備好了,你們朋友等着着急了,我先下去等了。”

望着她一步三回首地走出房間,我和大牛才松了一口氣,我瞅了瞅自個的行李,拉鏈還是老樣子,上面的夾了一根頭發絲,不像是被人動過的樣子,我心裏略微松了口氣。

我和大牛相視一眼,我倆睡得太死了,那個時候如果被人摸進來,倆人死得稀裏糊塗的。

洗把臉,在廁所躲着談話,我和大牛商量好了,他們今晚肯定要有行動,至少看看我們身上藏着什麽線索。

老板娘重點關注的對象是我和大牛,弄不好把我倆灌醉。各自吃了一顆“千碗不醉”的藥丸,為了以防萬一,提前服用了蒙汗藥之類的解藥,人家開的既然是黑店,這些手段都是他們的手藝活,我不得不防。

一樓是個飯店,田教授和沈冰他們已經點好了酒菜,就等我倆入席呢。

老板娘挺會來事的,白送了好幾個下酒菜,連女同志不會喝酒的事情都照顧到了,額外送了一大瓶桔汁,老板娘樂得最快到腮邊了。我們九個人點的都是好菜,住的房間都是這裏最好的,一看就是公費消費,送來這麽大一筆錢,她再不巴結着點,就太不會做生意了。

倒飲料的時候,我特意看了,果汁瓶子的蓋子擰開了,也就是說老板娘端上來的時候就被打開了。

我心想,果然這裏果然有門道。雖說是送的,但瓶子沒必要事先打開,最重要的是老板娘故意假裝擰了擰蓋子,這個假動作瞞得了別人,但瞞不了我。

我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大牛,意思說小心點,他們開始下黑手了。大牛雖然滿嘴傻樂,但眼睛一點都沒理開過老板娘,所以她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外面起了一陣風,旅店離着風口不遠,所以能聽到風聲的呼嘯,頭頂的吊燈跟着晃悠了半天才停下來,二樓樓梯口有兩個影子被搖晃的吊燈投射下來,雖然一閃而過,但我看得很清楚,兩個人影,一個瘦小,一個魁梧,非洲人又黑又矮,俄羅斯人或者美國白人塊都比較大。肯定是隔壁倆老外偷偷地窺視我們。

田教授和沈冰坐在一起,旁邊分別坐着高小梅、李燕、凡凡,另一邊坐着倪偉平和安保,我和大牛坐在田教授對面,他們不知道老板娘和老外的路數,更不知道我們被監控了,俱都喝酒吃飯,玩得不亦樂乎。

我和大牛之所以沒告訴大家,就怕打草驚蛇,不敢誰路出馬腳,對我們都是致命的,說了不但不安全,反而有性命之憂。只要我和大牛把眼睛察亮點,容易蒙混過關,甚至麻痹敵人。

老板娘等風聲一過,就開始跟我和大牛拼酒,田教授、倪偉平和安保本來死活都不喝酒的,但架不住老板娘的百般勸說,忍不住都喝了一杯。

我心裏暗暗嘆息,別喝酒也逃不過,老板娘還會拿問題果汁給他們喝,心裏雖然着急,但我知道這些自己是阻擋不了的。

沈冰、李燕、凡凡和高小梅喝了一杯飲料,我估計也上了老板娘的道了,雖然喝不死人,但躺床上恐怕要等到天亮才會醒。我要是老板娘的話,肯定不會放過下蒙汗藥的機會。

這頓酒菜喝得挺熱鬧,老板娘還給大家跳了幾段彜族舞蹈,氣氛一上來,再矜持的人也難免放開了,我和大牛都沒少喝,真沒想到這老板娘一介女流之輩,喝酒的本事竟然天下無雙,一個人****和大牛兩個男人都面不改色,大有喝酒論英雄,不醉不歸的意思。

我和大牛将計就計,反正吃了藥丸子,喝死你老板娘,我倆也死不了。

酒宴一直喝到半夜,大家才醉醺醺地回客房睡覺,四位女同志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被幾個服務員攙扶着回去了。

老板娘一條胳膊夾着我,另一條胳膊架着大牛,腳步晃來晃去地爬上二樓。我卷着大舌頭說:“老,老板娘,你,你是真能喝,我,我還想跟你再喝,喝,喝不死你,我不姓賴,跟,跟你姓。”

一進房門,我就倒在床上,大牛比我好不到哪裏去,進門滾在地板上,好不容易爬到床上,就掉進了床下面,老板娘伸着胳膊撈了半天,也沒找到人。

我心中暗笑,大牛演戲的本事簡直一流,把一個醉漢演得淋漓盡致啊。

老板娘把我翻了個身子,拍着我的臉蛋說:“起來啊,我們繼續喝!”

我醉醺醺地翻個身子,就睡着了。

老板娘不放心似得對着床底喊道:“大牛,別鬧了,趕緊出來,我們繼續喝酒!”

大牛真夠絕的,直接傳出打雷的酣睡之聲。老板娘臉色一變,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小聲罵道:“兩個小東西還挺能喝,差點把老娘喝趴下,若不是老娘這幾年練得一身好酒量,今個還真站不起來了。”

門外突然傳來兩個男人的喊聲:“完事沒?兩根毛頭小子你都搞得費勁,你風二娘別在江湖混了。”漢語說得不是很流利,但依稀可辨。

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倆老外跟老板娘一丘之貉,原來老板娘叫風二娘,肯定是個江湖名號,絕對不是她的真名字。

風二娘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兩個外國人懂個屁啊,這倆人能從哀牢山活着出來,絕對不是泛泛之輩,萬一我風二娘走了眼,這輩子還怎麽混?你們天鷹幫都是各國精英,但到了老娘一畝三分地,你倆都給我收着點,惹急了老娘,別說我弄死你們!”

一黑一白兩個老外,從門外進來,白人不敢得罪風二娘,語氣軟了許多,用不太流利的話說:“我們花了這麽多錢,就是為了尋找到沈萬山水葬,沈萬山長年海上貿易,私下裏走私了不少古董,英國的,美國的,法國的……幾乎每個國家的文物都被他倒賣過,但他死後,這些世界文物都不見了,肯定被埋在水葬裏面。”

我心裏打了個冷戰,沈萬山水葬的消息不胫而走,肯定被考古聽證會上的人走路了消息,或者裏面有間諜!我真後悔,就不該把這消息公之于衆,這下好了,沈萬山水葬沒找到,先招來了一群狼崽子。

但我又很高興,至少我得到了一個有價值的消息。沈萬山水葬裏面不僅僅藏着中國的文物,還有一部分外國的,這也是為什麽國際組織“天鷹幫”插手此事的原因。怪不得血瑪瑙這種東西中國不多見呢,很有可能是外國傳進來的珠寶。

風二娘看了看我依然沉睡不醒,對那個白人說道:“傑克,你們弄到水葬河道圖了嗎?哀牢山這麽大,一條幾乎幹涸的河道到哪裏尋找?”

傑克搖了搖頭說:“目前天鷹幫沒有掌握具體線索,但線人說,這幫人可能有地圖。”

我心裏非常得意,心想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沈冰找到的那張照片已經燒掉了,你們根本找不到。

風二娘對又瘦又矮的黑人說道:“毛絲,那七個人都安頓好了?”

我心裏忍不住笑,黑人叫什麽不好,偏叫個惡心人的名字“貓屎”,又瘦又矮,看起來還真像黑不溜秋的貓屎。

毛絲漢語更不琉璃,但能吞吞吐吐地說道:“死豬,一樣睡。”

我耳邊聽着大牛的酣睡聲斷斷續續,心想這小子恐怕快忍不住想笑了。外國人說話太別扭了。

風二娘說那就好,酒和飲料都下了蒙汗藥,這幫人明天早上醒來就不錯了。我們趕緊行動吧,看看他們身上有沒有沈萬山水葬河道圖。

(本章完)

第 140 章 老板娘是黑社會?

到了哀牢山腳下,我領着大家找到以前住的那家彜族旅店,老板娘大老遠就認出我和大牛,激動萬分地跑下樓來,恨不得将我一把摟在懷裏,她說沒想到我還能從大山裏面活着出來,看來你真是山神的朋友。

我跟這位老板娘一見如故,雖然上次睡到半夜被人動了房間裏的行李,鬧了一點不愉快,但她的真情還是令人感動的,流露出一股子鄉裏鄉親的親切感。

我笑地挺尴尬地說:“老板娘,你抱得差不多就完了,這麽多人可看着眼紅呢。什麽山神的朋友,我活着走出來那是因為命大。”

老板娘松開我半個身子,熱情地拍着我的肩膀說:“這回舊地重游,還想不想‘啊也’了?”

衆人之中除了大牛知道“啊也”什麽意思,其他人聽着一頭霧水,還以為人家旅店有特殊服務呢。搞地質的李燕和學生物的凡凡果然一臉的鄙視,她倆還真以為我背地裏吃腥呢,她倆以為這是個暗語,恐怕就是那龌龊事,否則怎麽能叫“啊也”呢?這個名字就怪怪的。

我怕跳進黃河洗不清,趕緊向大家解釋說:“啊也,是一句俚語,意思是喝酒的意思。”

衆人這才尴尬地笑了笑,弄得李燕和凡凡臉紅得像西紅柿。我心中笑了笑,這倆丫頭心術不正啊。

田教授領着安保、醫生倪偉平拎着行李,先走進去,我借機跟李燕和凡凡開玩笑說:“你倆要不要啊也?”

凡凡臉紅得厲害,低頭一聲不吭。李燕嗔怪似得白了我一眼,臉色微微一紅說:“信不信我能啊也死你?”

大牛有意無意地湊熱鬧說:“李燕美女,你別光啊也死他一個啊,有本事把我也啊也死吧?”

李燕和凡凡嬌嗔說了句:“讨厭!”然後拉着高小梅的手,小跑步般追上前面的田教授他們。

我和大牛頗有默契地擊了一掌,紛紛道喜祝賀說“合作愉快!”

高小梅不知道什麽時候認了大牛“幹哥哥”,此時一臉壞笑說:“大牛哥,讓人家臊了吧?一個搞地質的,一個研究古生物的,這兩女人都不是平常人,你口無遮攔的,跟她倆說話小心點,搞科學研究的不是天才就是瘋子,你倆還是夾着點尾巴吧。”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高小梅,別看她年齡小,這看人的眼光和人情世故一點都比我和大牛少啊。看來人真不可貌相,我有點小瞧她了。于是我好奇問道:“高小梅同學,你人小鬼大的,從哪學來這麽多社會經驗?整個一老江湖啊。”

高小梅調皮地一笑說:“我是個學霸不假,但你們別忘了我家是氣功世家,打小跟着我爸爸混跡江湖,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

我心想,好嘛,一個精靈古怪的小姑娘長得像一朵花一樣,沒想到卻開錯了地方,成天跟一幫子混跡江湖的武夫攪和在一起,出淤泥而不染是不可能的,多多少少沾那麽一點江湖習氣。

我拉着大牛的手說:“這丫頭江湖習氣太重了,你做哥哥的好好開導,別走過了頭,被別人利用,一旦釀成大錯就可惜了。”

大牛摸着高小梅的馬尾辮說:“這個我懂,以後多帶帶她,這丫頭跟我前世有緣分,要不我倆見面死掐,轉眼就成為兄妹呢?”

我意味深長地對高小梅說道:“我是京寶齋掌門,大牛是我兄弟,你是他妹妹,自然就是我妹妹,以後多聽你大哥的話,切不可胡亂講義氣,遇事三思而後行,切勿恣意妄為。”

高小梅知道我為她好,馬上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掌門,我已經不跟混江湖的人混了,我爹也怕我近墨者黑,所以把我送到北京來讀書。以後遇事,我一定跟大牛哥商量,絕對不獨斷專行。”

我說那樣就太好了,以你的資質和天賦,将來必定出類拔萃。

我們一行九人住在二樓,不知是不是湊巧,我跟大牛竟然又住進了以前的房間。老板娘熱情地對我說:“大兄弟熟悉不?我早已看穿了半個紅塵,打眼一看你就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屋子本住着一個老黑一個老白,倆人被我攆到別的房間了。”

大牛一驚一乍地說道:“一黑一白?黑白無常你也敢攆?”

老板娘扯着紅紗巾,不痛不癢地抽了一下大牛的肩膀,一臉妩媚地說道:“讨厭!別亂開玩笑呀,你吓跑了我的客人,我以後可賴着你養活啊。”

大牛吓得一吐舌頭說:“你看你臉上的胭脂左三層右三層的,刮下來得有一斤重,一盒胭脂挺貴的,你一天搽十盒,我養得起嗎?”

老板娘咯咯笑了半天,差點笑岔氣地說:“我刮下來明天繼續用,再刮下來,後天用,這你再養不起,你還是個男人嗎?”

大牛故意挺着鼻子聞了聞說:“老板娘,你這胭脂不是好幾個月的吧?怎麽有點臭了?”

老板娘死不要臉地說:“你好好聞聞,別是你有口臭吧?”似乎看出我一旁挺尴尬的,老板娘臉色一整說,“行了,別開玩笑了。房子我是給倆騰出來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說:“老板娘這樣不好了吧?都是你的顧客,我這不是亂了你的生意嗎?”

老板娘一臉認真說:“開門做生意自然為了錢,但千金難買我願意,我也是一個痛快人,那倆又黑有白的人,我看着就讨厭,滿嘴‘也也鬧鬧’的,跟倆外星人似得,我也聽不懂,他倆不想住的話,房錢我都不要了,可以住別地啊。”

我知她真性情,沒跟着再計較,順口問道:“那倆人住哪了?”

老板娘指着旁邊說:“你隔壁啊。說也奇怪了,換別的客戶被我攆着,肯定不住這了,也奇了怪了,他倆偏偏住我這,而且不溫不愠,老外的脾氣我見過,好像沒這麽好說話的啊?”

我跟大牛打了個眼色,随即笑着對老板娘說:“謝謝你了,你多準備點好酒好菜,晚上大家一起啊也,上回我被你啊也醉了,這回你可不能往死裏啊也我。”

看着老板娘高高興興地走了出去,二樓只有一道走廊,隔壁的房門開着一條縫隙,老板娘剛走過去不久,我就聽着門縫被人在裏面慢慢地合上了,原本倒影在走廊裏的兩個人影也不見了。

大牛看出我神色有異,小聲問我說:“倆老外是沖着我們來的?”

我做個噓聲的動作,然後指着隔壁點了點,嘴裏卻說道:“今晚不醉不歸啊。”

大牛領會我的眼色,也跟着打哈哈說:“必須喝醉,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我倆左一句右一句地說着,卻不停地搜索着房間,找了半天一無所獲,就要放棄的時候,我注意到頭頂的燈管,我記得上次住的時候,上面落了一層塵土,我因為這個還埋怨衛生太差,但這次不一樣了,上面的塵土不但不見了,而且好像被人刻意擦過一樣,特別幹淨。

我輕輕搬來一把椅子,讓大牛繼續裝着跟我聊天,我不時地回應一聲,全是些無關緊要的話。燈管背面出現一個一元硬幣大小的黑疙瘩,一看就是吸上去的聽音器。

我心裏有了底,悄悄地下來,往床上一躺說:“睡會覺吧,醒了就該吃晚飯了。”

大牛拍了拍木床,卻拿着一張紙和一支筆,一邊打着呼嚕,一邊寫字說:“老大什麽情況?真有聽音器?”

我點點頭,在紙上寫道:“這個老板娘表面看起來很熱情,卻是個老江湖,口口聲聲講義氣不差錢,暗地裏卻跟倆老外坑我們。”

大牛寫字回複說:“這個老板娘不怕我們找她算賬?一看她在這幾十年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啊,她不要命了?”

我寫道:“你真傻假傻?敢在哀牢山讨飯吃,沒有點人挺着,她能幹到現在?山裏地勢險要,多少毒販子和亡命之徒往山裏面躲,這個旅店是必經之路,老板娘黑白兩道沒有兩下子,早讓人連根端了,還能挺到現在?”

大牛大驚失色寫道:“你的意思,她是混社會的大姐大?上回半夜被人摸了底,八成也是她幹的,她裝得太像了,竟然逃脫了我們的懷疑。”

我點點頭,繼續寫道:“大姐大不好說,但至少後面有兩股勢力支撐着,有警察也有黑社會,這人我們惹不起,真要出事了,趕緊腳底抹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我們怎麽死得都不知道。”

大牛有點害怕,飛快得寫着說:“晚上還啊也個啥啊?我早就聽說有開黑店的,上回命大,咱躲過一劫,這次可不能找死啊。要不別住店了,我們收拾東西直接進山吧。”

我搖頭寫道:“晚了,這兩個外國人能給我們安裝竊聽器,一看就不是江湖鼠輩,如沒錯的話,很有可能是國際某個黑社會組織,通過地方黑勢力聯系上了老板娘,他們勾結好了,就等我們往裏鑽呢,目前沒什麽性命之憂,好像想跟蹤我們。這個時候我們跑了,那就證明他們計劃暴露了,弄不好痛下殺手!人在暗處,我在明處,可要吃大虧的!”

大牛籲了口氣,在紙上寫道:“那還好點,只要進了大山,我們就可以收拾他們。田教授真是高人一等啊,要不是把高小梅帶來,就那個二百五安保就是個擺設。”

我和大牛倒頭便睡,反正他們不想要我們的命,何必杞人憂天呢?他們玩的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我到時候給來個将計就計,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本章完)

第 139 章 高小梅

明天下午兩點半,北京火車站第十一站臺。

我和大牛碰到了田教授和沈冰所帶領的一幫考古人員,我大概數了數,他們一共七人,加上我倆,一行人共九個,也算是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設備被提前搬上了車廂,我們除了行囊,幾乎什麽都不用帶。

來不及寒暄,僅僅彼此打了個招呼,然後向車廂跑去,我和大牛耽誤了點時間,火車馬上就要開動了。

田教授定了一個中等商務車廂,九個人坐在裏面不顯得怎麽擁擠,一邊喝着熱茶,一邊聊着天,顯得挺熱鬧的。

經過介紹,一個留着平頭,戴着一副金邊眼鏡的年輕人叫倪偉平,是個醫生,別看年輕,聽說是協和醫院內科的一名醫師。

兩個留着短發、三十歲左右的女同志,年齡大一點的叫李燕,地質大學從事地質研究的,另一個略顯年輕,是生物學院的一名研究生。

兩名身材略顯魁梧的中年人,是從安保公司聘請來的安保人員,手裏端着長槍,這種槍裝的一般是橡皮子彈,打打野獸和人還湊合,碰上厲害的猛獸根本不管用,基本是個擺設,花大錢雇的,不用白不用,所以田教授讓他倆負責設備的搬運和看護,人基本不用他們管,

一個跟田教授差不多年齡的老教授,是北京氣象學院的資深教授,叫王樹波,大家熱情地稱之為王教授;最後一個是位腦後紮着一條馬尾辮的姑娘,最多二十歲,她叫高小梅,是王教授新接受的學生,學考古的。

我對沈冰和田教授說:“這次去哀牢山要跋山涉水、野營露宿,帶着一個小姑娘去,她的身體能吃消嗎?”

田教授呵呵笑着說:“高小梅可是故宮學院推薦的學員,別看年齡小,人家本事可大着呢,高中沒畢業就被保送北京故宮學院學習考古,大三沒畢業呢,直接被保送到北大考古系跟着我進修考古,我從事教學幾十年了,頭一回收到這麽年輕的學員,算是開了先例了。”

我心想,不就是個了不起的學霸嗎?看着這丫頭稚氣未脫呢,跟着我們一幫烏合之衆跋山涉水,她能挺過去嗎?

高小梅似乎看出我有點小瞧她,腦後的馬尾辮一甩,一點都不客氣對我說:“聽說你是領隊的,輪年紀比我大不了多少啊,我還以為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呢。我只想告訴你一句話,年齡小,不代表什麽都不會,你站穩了,我給你報個譜吧?”

我一聽就愣了,報什麽譜?菜譜、家譜還是歌譜?還是你考古專業的什麽譜?

高小梅高傲地看了我一眼說:“怎麽了大帥哥,一下子就OUT了?我一個臭學生,當然給你報個學業技能類的譜?”

大牛看不慣她小小年齡出言不遜,替我強行出頭說:“一個學霸了不起啊?門門功課都是滿分,也無非就是個學霸,讓你端着槍上戰場你不得尿褲子?我胖子建議你回教室看書去吧,別到時候竄出一條野狼再把你的魂給吓掉了,別瞎鬧,聽話!”

沈冰和田教授交頭接耳的,不知道倆人商量什麽,根本不管我們這些人鬥嘴,反正打不起來就行。南來北往的,大家吃的都不是一碗飯,突然堆在一起而坐上了一條船,意見難免不統一,小打小鬧在所難免。

高小梅亮了亮嗓子說道:“手槍百米射擊滿分,萬米馬拉松北京賽區第一名,韓國跆拳道全國大學生比賽亞軍,大學生輕量級散打季軍,真人穿越火線北京賽區第一名,海上游艇、天上降傘,森林野戰,越野賽車……本人多多少少都拿過名次。”

不了解高小梅的人都大吃一驚,這些譜到底靠不靠譜?要不是她故意在撒謊、說大話擡高自己,要不然她就是一個标準的超級特工啊,簡直是無所不能、無所不會啊。

我和大牛差不多一個意思,小小丫頭年齡不大,就算是從娘胎裏面開始練習這些技能,也不可能這麽全面啊,真要是她說得如此優秀,幹考古豈不是浪費人才?幹脆報名參加國家特戰隊,到哪什麽都不用練習,直接拉出去就能擊斃本拉登。

高小梅看着我們個個難以置信的表情,氣得幹瞪眼說:“我說了半天,沒一個相信的啊?”

我心善,不願意刺激一個姑娘的心,呵呵笑着說:“高小梅同學,狼來了的故事想必你聽過吧?大人們冒險幹的事,你一個小姑娘就別跟着湊熱鬧了,哀牢山別的可能沒有,野狼群可是漫山遍野地到處出沒,而且那還有個狼人族,專門跟野狼生活在一起的民族,你就不怕被抓起來喂狼?聽大哥我的勸,下一站趕緊下車,回到北京好好學習,沒準将來真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特戰兵。”

高小梅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狠狠地一拳砸在跟前的不鏽鋼桌子上,只聽“咚”的一聲響,一寸厚的鋼板竟然被她一拳打了個窟窿。吓得大牛連連倒退,他剛才得罪了這丫頭,擔心這一拳再打自己身上。

田教授呵斥高小梅說:“怎麽又不聽話了呢?出門前跟你說好了,你一身銅牆鐵壁,別動不動發脾氣,這一拳打人身上還了得,還不得活活打死?再不聽話就回去吧!”

高小梅眼淚汪汪地說:“他們幾個小瞧人,我氣憤不過,下次,下次我不敢了,別攆我走行嗎?”

田教授看着被打壞了的不鏽鋼桌子,搖了搖頭說:“還是回去吧,一個這麽結實的不鏽鋼桌子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一拳給打壞了,萬一鬧出人命,我怎麽交代?不行,必須回去!”

我心有餘悸地摸了摸鋼板,這麽厚的鋼板連子彈都打不穿,高小梅竟然一拳打出洞來,這姑娘的氣功已經到了一個境界,不是祖傳就是天賦異禀。我愛惜人才說道:“田教授,不能全怪高小梅,主要我太小瞧她了,一怒之下才做錯了事,給個機會吧,萬一野狼攻擊上來,高小梅有能力一拳打死一個呀。”

大牛存着私心,他從小習武,見高小梅一個丫頭這麽厲害的氣功,成心想跟人家學習,也求情說:“都是我引起的誤會,田教授你務必給她一個機會,我一身氣功停滞不前好幾年了,好不容易碰上一個老師,我想請教學習。”

田教授也不是決意讓高小梅打道回府,一看我和大牛跟着求情,他這個面子不能不給,就搖頭說:“高小梅,武者必須心平氣和,這樣的事情絕對不允許再發生了,否則絕不容情。”

高小梅萬分感激地看着我和大牛,抹了把眼淚說:“謝謝兩位哥哥幫我求情。我家是氣功世家,娘胎裏就會氣功,我雖然很厲害,但畢竟年輕,修煉不到收發自如的境界,剛才情急之下獻醜了。”

大牛悄悄地拉着高小梅的手說:“妹妹,你我都是習武之人,剛才那一拳哪是獻醜啊,簡直是一鳴驚人啊。跟我講講竅門呗……”

看着大牛和高小梅躲在牆角裏相互交流切磋,顯得很熟悉似得,我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剛才還劍拔弩張的争執,轉眼間就成了朋友,還真是不打不相識。

田教授跟我講了高小梅的傳奇故事,剛才所報的學業技能譜都是真的,別看年紀輕輕,但好學上進,如果按照一個特戰兵的标準對照她,高小梅的所有指标都合格。

田教授看了一眼兩個無所事事的安保人員,低頭小聲跟我說:“我們一行九人,光靠兩個安保保命不實際,所以我前思後想,才想到把高小梅帶在身邊,一來歷練歷練她對考古的認知,二來呢,關鍵時候能救我們的命。她的氣功很厲害,幾乎達到摘葉傷人的地步,剛才那一拳的威力你也看到了,那還不是力量的全部。”

我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被打出凹洞的鋼板,好奇問道:“她若是全力一拳,會是什麽後果?”

田教授眉飛色舞地說道:“具體什麽程度我也不好評判,考古系大樓跟前有一塊石雕,我想找個一幫工人給擡走,可等了一天沒看見人來,我急得快罵娘了,哪天正好碰上高小梅同學向我報到,她聽聞此事,二話沒說,一拳就打在石雕上,三個人都擡不動的大石頭,竟然被打稀碎。”

我悚然一驚,心想跟炸藥的威力差不多啊,好厲害的氣功。我說,後來呢?

田教授說:“什麽後來,我讓她叫來幾個學生,将碎石扔到了垃圾堆裏。高小梅氣功雖厲害,但年齡小的緣故,不能收放自如,我老擔心她亂發脾氣,這一拳不小心打人身上,死的可是一條人命,你說她這麽優秀是不是可惜了?”

我心想,田教授雖然有點杞人憂天,但關愛學生的心是好的。此次去哀牢山無異于舊地重游,雖然不像以前那麽危險了,但野獸出沒還是有的,帶着高小梅這麽一個武術高手,我心裏底氣也足了。

(本章完)

第 138 章 水葬河道圖

我試探問沈冰說:“看你的樣子像是早來了,北大圖書館那麽多藏書你不看,反而跑到這裏湊熱鬧,看你不像是愛讀書的樣子啊。”

沈冰惡狠狠地看着我說:“你何時約我?別以為你當上了北派掌門就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說你消息挺靈通的嘛?看了大半天書了,可查到沈萬山的一些線索?

沈冰順口說道:“有點,但不多。”她生氣地指着我的鼻子說,“讨厭!你詐我!”

我憋着一臉壞笑說:“這還用詐你?南派連這點嗅覺都沒有,還下什麽墓盜什麽墳,你手裏那本書藏得再好,你以為看什麽看不到?書名第一個字是沈,這本書的厚度來看,八成就是《沈萬山傳奇》吧,這本書民是國時期出版的,全文十二章,共計十六萬字,主要講述了主人公如何從海上經貿到富可敵國,然後跟張士誠和朱元璋的恩怨糾纏,直到死後變成了傳說。”

沈冰抿着紅豔豔的嘴唇,一臉稀罕地望着我說:“喂,賴天寧,你別挖墳盜墓了,你擺攤算命得了,你能掐會算怎麽的?真以為自個是諸葛亮再世啊。”

我信心滿滿地說:“有本事你把手拿開,看我說的是那本書吧?沒有金剛鑽絕對攬瓷器活,你真以為我滿嘴跑火車呢,算不死你!”

沈冰生氣死得噘着嘴,将書往桌子上一扔,洩氣說:“行了吧,你都說對了!我服了你還不行嗎?你告訴我你怎麽猜到了,以後我學着點。”

我說也不是什麽難事,我索性告訴你吧,以後多張點心。田教授馬上就要進軍哀牢山了,這個時候你我圖書館相遇,證明你我的目的可能是相同的。第二點呢,你那本書名第一個字是“沈”,很容易聯想到你查閱的是沈萬山。第三呢,關于沈萬山的資料,我提前整理了一遍,至少知道什麽書是我想要看的,你這本書也在我的計劃之內,所有書籍中,書名第一個字是沈的一共有三本,其他兩本書的厚度比這本厚的多,我排除法第一時間斷定你手中的書就是《沈萬山傳奇》。

沈冰颔首贊嘆說:“長見識了,心細如發,推斷有理有據,思維敏捷,綜合能力超人一等,看來北派選你當掌門真是慧眼識珠啊。”

我說南北合作的事是大勢所趨,以往都是各自為戰,往往束縛手腳,難以發揮最大的力量。田教授為考古界泰鬥,你我若是精誠合作,幫他完成中國考古大業,我想這是新一代摸金校尉的使命和指責。

沈冰點點頭說:“家父年事已高,出來之前已經把南派事務交由我打理,我看到你以後就萌生了這個想法,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你竟然一夜之間成了北派掌門,你我強強聯手,必定能書寫摸金校尉輝煌的歷史。”

我開誠布公地說道:“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了,你來這麽早,可曾發現什麽線索?”

沈冰環目看一眼周邊的人,見無人偷聽我們的談話,她才小心翼翼地掏出自己的手機,翻開一張照片指給我看說:“我懷疑沈萬山水葬在這裏!”

我看了一眼,忍不住心頭巨震,這是一條寬廣的河道,一個拐彎處靠着一座山壁,上面探出一顆矮樹,水源盡頭隐隐約約地露出一片樹林,樹林都是古樹,長得枝繁葉茂,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飛快得回憶紅虎山的一切,驀然将畫面定格在巫師墓葬上面的那片老樹林,這條河道在它的東面兩公裏的地方,畫面的河道應該是數百年前的,現在估計差不多快枯竭了,所以我們在紅虎山的時候沒有發現。

哀牢山的山頭太多,也有可能緊鄰河道的這個山頭擋住了我們的視線,若不是本地人,一般很難找到這條河道的。

沈冰一言不發地看着我思考,從我的眼睛她能感知到我發現了什麽,之所以沒有出聲打擾我,是因為線索很破碎,這麽多年的物是人非,原本的樣子早已破碎不堪,若不能捕捉到一閃而過的畫面,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

我搖晃了一下腦袋,再次确認了沈冰手中的照片,我輕輕的說:“把這張照片删掉吧,越少人看到越好。”

沈冰非常聽我的話,三下兩下就把這張照片删除了。跟我說道:“這照片是我PS的,你沒發現整張圖不是很完整嗎?”

我心中一愣,心想你有那本事?随便PS一張圖就能制作出這條河道?

沈冰為了打消我的疑慮,她小聲說:“你剛才說得那三本關于沈萬山的書,每本書裏面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老照片,根據我的經驗,我把三本書相同位置的圖片拼接起來,終于發現了這一張。”

我一臉驚訝地說:“三本書的圖片恐怕不下數千張,你三三拼接成一幅畫,這個工作量別說你一個人,就算十個人,沒有個一年半載也休想完成啊,你短短一天是如何做到的?”

沈冰笑着說:“這跟我從小搜到的記憶訓練有關系。我父親為了培養我的識別和記憶能力,将歷朝歷代的朝珠放在一個大鐵盆裏,然後将一顆手工做得一模一樣的朝珠混雜其中,讓我把它挑選出來。”

我瞠目結舌說:“你爸到底是不是你親爸,這麽折磨你?這項訓練有什麽用呢?”

沈冰說道:“南派雖不如北派強大,但它存在數千年而不倒,說明它的存在有其必然道理。墓葬和寶藏埋藏的極為隐秘,有部分留下文字或者地圖線索,随着時間的演變,很多線索支離破碎,如果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和大海撈針的辨識能力,很難從線索中找到答案。”

我聽着有點明白了,看着牛馬不相及的線索,一旦沈冰這種記憶和辨識高手整理,很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難怪她能在數個小時內,将數千張老照片都整理出來,而且大海撈針般地找到這一張!

我肅然起敬地看着沈冰說:“像你這個偉人致敬,不得不說你太厲害了。也告訴你事情,這張圖片就是我們要去的沈萬山水葬之地,這個位置在我腦海裏已經有了坐标,但我希望不要驚動任何人。”

沈冰驚喜所說:“倒鬥的規矩我懂,沈萬山水葬消失了數百年,就算我們知道了線索,但是否存在還只是一個迷。我只能先去探探路,如果确有其事,我們再通知國家考古隊也不遲,但倒鬥這事,兩個人幹不成,還必須再找一個人,這人的身份最好是卸嶺力士。南派有人的,但我怕時間上來不及,因為考古隊快要出發了。”

我笑着說:“你們南派沒有,我北派有啊,田大牛就是卸嶺力士,而且經過幾次歷險,我覺得沒有他的參與,這事很難辦成。我讓他買兩套潛水服,看這個時間八成買回來了,怕打草驚蛇,你自個買一套潛水服吧,到了紅虎山,我們三個偷偷地溜跑到那條河道。”

沈冰和我一拍即合,倆人從圖書館告別,各自回去準備。

回到京寶齋,大牛果然将東西都準備全了,就等我回來看看還缺什麽?

我這人思慮比較周全,讓大牛把黑市買來的炸藥交給田教授的國家考古隊保管,人家帶着名正言順,我們攜帶就違法了。

大牛建議我說:“要不要帶兩杆長槍,萬一碰上豺狼虎豹,也能抵擋一下。”

我說,槍支和管制刀具這事我們就不管了,一會給沈冰打個電話,讓她通知田教授準備就行了。

大牛看我的眼神怪怪地說:“老大,你不會讓南派沈冰也跟着尋找沈萬山水葬吧?一個生臉蛋子,以前沒合作過,別弄出過河拆橋的事。”

我說不會的,沈冰好歹也是倒鬥世家的人,規矩都很懂,這次正好摸摸她的底,是個人物還有以後,不是呢,大家就此打住,從此不再來往。

大牛點頭說,行吧,到時候提防着點她就行,我這雙眼睛盯緊了,她一個女人還能反了天去?

我囑咐說,差不多就得了,切勿太過火,大家畢竟是合作,也別鬧着太僵了,到時候誰都下不了臺。

大牛說這個我懂,留個心眼觀察她,絕對不會惹惱她。聽說這個女人的脾氣不次于田七,別到時候我再惹她一身騷。

我撥通了沈冰的手機,說管制刀具和槍支彈藥都是違禁品,讓田教授準備點,我和大牛喜歡用軍刺,準備兩把。

沈冰那頭說:“這事我已經辦妥了,就差兩把軍刺了,一會讓田教授想辦法。我聽田教授的意思說,明天下午離開北京,時間提前了一天,你們抓緊準備吧,別到時候措手不及。”

我說好的,火車站見。

大牛罵道:“又改時間了?這幫考古隊一點時間觀念都沒有,要是回到大清朝哪會,我都給他們卡擦了,幸好老子勤快都買起了裝備,否則到時候還不抓瞎啊。”

我說行了,趕緊準備點幹糧吧,多弄點臘肉,帶着酒,萬一事成了,大山裏都喝醉。

大牛美得不行了,說道:“老大知道為啥老願意跟着你幹事不?有錢拿不說,還能吃好喝好,跟着海爺去了一趟下墓,他摳門到家了,就讓我們啃了一個月的方便面,到現在聽到方便面三個字,我還發憷呢。”

(本章完)

第 137 章 海爺留了一手

田教授給我打來電話說,去哀牢山的考古隊人選基本敲定了,給你個花名冊看看,哪有不合适的,你提出來。

我說田教授啊,你這是擡舉我呢?還是故意給我出難題呢?你老人家是考古界泰鬥,我一個破倒鬥的下下墓還行,替你做決斷,那不扯淡嗎?沈冰這個秘書是吃幹飯的?你不找她幫忙,找我瞎胡鬧,你老逗悶子吧?

田教授那頭跟我貧嘴慣了,雖隔着輩分,但都是老朋友,雖然口無遮攔地胡說八道,但只要心裏有,說什麽都無所謂,說說笑笑還顯得大家親近。

田教授笑着罵我說:“一夜之間當了掌門,翅膀就硬了?端着點架子可以,但不能尾巴翹天上去吧。讓你看看花名冊,也是人家沈冰的意思,裏面有考古人員,也有安保人員,還有負責地質考察的,研究古生物的,觀察氣象的,後勤醫療的……你是我們的向導,你說了不算,誰說了算?什麽考古界泰鬥,關鍵時候誰都得聽你的,誰叫你能呢?”

我腦袋一下子就大了,就怕別人太拿我當回事了,我這人腼腆點,不是那種瞎嘚瑟的人。

我說田教授你就看着辦吧,考古是專業領域,我一個外行人怎麽插嘴說三道四?你老非想着想照顧我的面子問題,你讓那個沈冰幫我把把關就行,告訴她說是我誠意委托的,請她多費費心,兩全其美嘛。

田教授笑着說,你小子行啊,果然是當領導的料,三言兩語就給我踢回來了?南派沈冰也不是省油的燈,除了你也就她最合适了。行了,你歇着吧,後天準備一下行李,我們結伴出發!

大牛老大不樂意說:“掌門,這麽快就要走了?屁股還沒溫乎呢。”或許看看海爺走遠了,只有田七在旁邊,他接着說,“下墓的錢還沒分到手呢,我想等這筆錢下來,否則心裏老沒底。沒到口袋裏的錢,是誰的不一定!”

田七一撩眼皮子,替我說道:“咋沒底?賴天寧是京寶齋掌門了,差你那點錢?”

大牛嘟嘟囔囔說:“老大這個人品我倒是放心,有點不放心海爺啊,他不是還沒退休嗎?老拿着我這點錢逼着我幹活,生怕我跑了似的,我一個大活人往哪跑?”

我說大牛你別胡說八道了,海爺怕你胡亂花錢,就你這腦子一發熱,大把大把花錢的事你肯定不少幹,這是為了你好。你娶個媳婦回家,海爺往你跟前放一麻袋錢,你老婆不得幸福死?

大牛嘀嘀咕咕地說:“但願吧。後天去哀牢山,我們仨都去啊,不留個人看家什麽的?瘸子李張羅金佛和血瑪瑙的事,海爺既然把掌門傳給你了,有些事過手不方便,該避嫌也得避嫌啊,省得人家背後說三道四,跟那個慈禧太後似得,折騰出個垂簾聽政來。”

我說海爺不是那種人,人家既然敢放手,就不會插手。但你說的問題,也是個問題,海爺年事已高,确實不合适過度操勞,實在不行把田七留下吧,幫我打點打點裏裏外外的事情,都是自家人,海爺看着也比較放心。

田七噘着嘴說:“我不留!我要跟着你去哀牢山,沈萬山水葬肯定熱鬧,再說人家不放心你去,大牛粗心大意,我擔心照顧不好你。”說着說着,她眼淚快流出來了,看着一臉的委屈。

我心裏挺感動的,雖然沒有口頭許諾,但彼此心裏都有那麽一點念想和情結,一層窗戶紙,誰都沒捅破而已。海爺将北派京寶齋掌門之位傳給我一個外來人,這份豪氣和知人善用的智慧,我打心眼裏佩服,當然還也不是傻子,早就看出田七對我有那個意思,他只不過又在我心頭壓了一杆秤,我想逃都逃不掉。

我趴田七耳朵邊,生怕別人聽到似得,小聲說道:“我現在是京寶齋的掌門,你不替我打點,找別人合适嗎?你爹已經傳揚出去了,已經把掌門給我了,有些事情再插手,別人會說閑話的。再說了,難道你讓人看我的笑話嗎?你這是幫我!”

田七皺眉說道:“我也不合适啊,海爺是我爹,別人還以為我們父女合夥算計你呢。”

我眼珠一轉說:“你這麽想就鑽牛角尖了昂,海爺是你爹不假,但有一天你有可能是掌門未來的媳婦啊,你幫我也是名正言順啊,哪個成功的男人背後沒一個成功的女人?”

田七臉色一紅,捏着衣角說:“還沒過門呢,你就這麽使喚我啊——好吧,我就留下吧,替你張羅張羅店裏的事,你和大牛可要小心點,有啥事打個電話。”

大牛不知何時聽到了我倆的談話,嘿嘿笑着說:“放心吧妹妹,有我大牛罩着,你成不了寡婦!”

田七臉色燒得通紅,對大牛說了句“讨厭“,扭身跑遠了,一個姑娘家總是不好意思。

我說大牛你偷聽我們的小秘密啊,趴牆根的事可不能幹了。

大牛一臉的無辜說:“老大,我是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了,我不這麽一說,就田七那脾氣,你能安安靜靜地跟我說話?我從小跟她玩到大,我能不知道她的脾氣,別看跟男人婆似得,一提男女那點暧昧事,這丫頭跑得比誰都快。”

我突然把大牛推到一邊問道說:“我還沒問你呢,一袋子血瑪瑙怎麽就交給海爺一顆?其他你放哪裏?”

大牛小聲說:“老大你本事挺大,就是太嫩了點,你也不想想,誰敢掏出一大把血瑪瑙?還要不要命了?海爺拿出一顆交給瘸子李,那是為了試試水,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

我半信半疑說:“你說的是實話?沒騙我吧?我現在可是掌門,對你來個三刀六洞輕而易舉!”

大牛着急道:“這事就你我和田七知道,我要是獨吞了血瑪瑙,田七能不說嗎?再說了,我跟你怎麽交代?紙是包不住火的,海爺知道了不得把我大卸八塊!”

我和顏悅色說:“大牛,你跟我兄弟一場,我現在當了掌門,凡事以大局為重,等海爺真正不管江湖事了,我能虧待你嗎?這個敏感時期千萬不要惹事生非,就咱倆這關系,你不僅是我的兄弟,還是我的左膀右臂,将來我給你弄個副掌門讓你過過瘾。”

大牛知道我這人重情義,對我說的話也深信不疑,感激涕零說:“你放心吧老大,我大牛雖然愛財,但不是狼心狗肺之人,不會給你惹事的。”

我說那就好,沈萬山水葬埋葬于紅虎山河道上,我覺得肯定危險重重,你多準備點下墓的工具和兩套潛水服,到時候我倆偷偷地進河底看看。

大牛說明白,以前下過一個水葬,兵工鏟肯定用不上了,多帶些炸藥和切割機,水底墓葬又厚又硬,我們還得多準備點氧氣瓶。

我和大牛兵分兩路,各自負責購買一些下水工具,我能不太懂水葬結構,特意去了趟國家圖書館,翻閱了大量關于水葬書籍和沈萬山的歷史記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