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古樹之下有漩渦

河流水勢平緩,水面上的汽油和柴油堆積在僵屍魚聚集的地方,火勢猛烈,河水随之沸騰,上空彌漫着一層水汽。

僵屍魚移動速度非常快,無奈紮堆在一起,慌亂之下你擠我我擠你,到最後誰也逃不出去,只能眼睜睜地被大火焚燒,被沸水煮熟。

空氣中彌漫着熟螃蟹的味道,大牛使勁咽了口唾沫,一臉神往地說道:“要是煮熟的螃蟹多好。”

洞窟內的僵屍魚之王發瘋了,猛烈地撞擊洞口,致使山上落下不少滾石,紛紛落入水中,将死亡的僵屍魚砸得稀巴爛。

僵屍魚之王,聽聽這個名字多高貴,可惜養尊處優的家夥太肥胖了,整天躲在裏面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突然間想逃命卻又擠不出洞口,一個像恐龍腦袋大小的三角頭顱擠出來,向我們遠遠地怒吼和猙獰,大火之中,我看見它的身體變成了煮螃蟹的顏色,轟然一聲巨響,洞口被它的身體炸塌了,落石紛紛,塵煙四起。

空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打着旋轉落到水面上,高小梅指着它喊道:“僵屍魚之王的三角腦袋!”

僵屍魚之王的軀體被炸得支離破碎了,否則它的腦袋不會飛這麽老高。

沈冰站在我身後,擔心說道:“這麽大一片,僵屍魚會不會有漏網之魚?殺死了僵屍魚之王,它們勢必報複我們!”

我說,不會的。那段河道的水被燒沸騰了,僵屍魚雖然兇猛,但它們背着像螃蟹一樣的外殼,大火之中很快就被燙熟了。

大牛不停地往水裏紮竹竿子,心有餘悸地說:“老大,你說有沒有僵屍魚沉落到水底,然後鑽到我們的木筏下面,趁機想攻擊我們呢?”

我沒好氣地點點頭說道:“有可能,別瞎捅了,你鑽到船底看看不就完事了嗎?”

大牛嘿嘿笑着說:“老大你逗我玩呢?我想吃螃蟹沒錯,但不能傻到被螃蟹吃啊。”

田教授昏睡了半天,似乎聽到我們的談話,顫顫巍巍地扶着高小梅站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僵屍魚食性很大,知道它們為什麽遇到高溫或者烈火就會爆炸嗎?”

這是大家關心的話題,紛紛問道:“為什麽?”

田教授擡了擡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僵屍魚餓了幾百年,殼內組織大多是空的,浮上來容易,想沉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吃飽甚至撐死。因為殼內組織膨脹,裏面充斥着大量氣體,所以一旦遇上高溫就迅速膨脹,不炸才怪呢。”

我心想,怪不得僵屍魚遇到大火不知道沉水躲避,原來腹腔都是空的,根本無法下沉,高溫爆裂而亡是必然結果。

如果田教授說的是實情,恐怕河道上的僵屍魚全軍覆沒了。

沈冰沒問之前山頭發生的打鬥和槍聲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說,大家自然不問。沈冰問我說道:“走字河道到底有什麽秘密?你剛才說了一半就停了,我想知道哪裏才是沈萬山水葬,我們漫無目的地走下去,萬一走過了就麻煩了。”

沈萬山水葬是個敏感話題,這個時候被沈冰義正言辭地抛出來,擺在桌面上似乎有點不妥,但大家都聽見了,我也沒必要再隐瞞下去。

我索性痛快說道:“走字河道的秘密在于最後那個‘人’字筆畫,無論河道如何拐來拐去,沈萬山水葬不會跑出這個‘走’字的範圍。按照‘人’的走勢,水葬落入水中,兩邊都有可能沉船地點,河道歷經數百年的變化,沉船早已被淤泥淹沒,如果弄不清準确的位置,依然是大海撈針,我們幾個人總不至于将河底翻個底朝天吧?”

我說的合情合理,河道面積雖然不寬,但河底淤泥不知道有多厚,人字左右各有一撇,但瞎貓碰死耗子地尋找,無疑是不明智的。

沈冰陷入沉思,河道墓葬不像陸地上的或者高山峻嶺的,幾乎沒有參照物作參考。即使我精通陰陽術,水下深不可測,我沒有千裏眼,自然也找不到。

田教授呵呵笑着說:“南派和北派解決不了的問題,不等于我們國家考古隊解決不了。摸金校尉雖然厲害,但現代高科技也不是繡花枕頭,你們所遇到的難題,或許我有辦法解決。”

田教授雖然沒明說何種設備,但我畢竟大學畢業,對一些考古知識的理解還是有的。我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地說道:“金屬探測器!”

田教授哈哈大笑說:“你猜對了,就是金屬探測器。無論水下淤泥有多厚,沉船內的墓葬肯定陪葬着大量的金銀銅鐵,沿着河道一一探測,信號越強代表着水葬之地越近。”

沈家南派和京寶齋北派強強聯手,又加上了高科技的國家考古隊的參與,沈萬山水葬的沉船地點幾乎躍然紙上,就等着我們慢慢地揭去她臉上的神秘面紗。

沈冰聚精會神地搜索着河道兩邊的山壁,別人不知道她在幹什麽,我心知肚明,她在尋找河道圖上的那棵古樹,無論歲月如何變遷,古樹的根系還在,它就不會枯萎,即使斷了或者死了,也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大牛劃動船槳,木筏徐徐地前行,又拐了兩個彎道,前面河道突然之間變寬了,我目測了一下距離和草圖的字形,嘴裏喃喃自語說道:“到了,就這附近!”

沈冰激動地跳了起來,似乎有所發現,忽然指着右邊的山壁說道:“大牛,快點劃船過去看看,那裏有顆古樹!好像跟河道圖上的一般無二。”

田教授精神一震,面目驚喜地喊道:“沈萬山水葬,我終于找到你了!六百年的石沉大海,沒想到老頭子臨死之前還能見到你!”

我心裏暗自好笑,剛才還病恹恹的,一聽到沈萬山水葬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滿嘴親切,好像人家沈萬山跟他是老朋友似得。

嘩啦嘩啦地水聲不斷響起,大家一聽說我們尋找的是沈萬山水葬,而且就在眼前,頓時個個來了精神,興奮地揮舞着船槳,向沈冰指的山壁靠攏而去。

離着山壁那棵古樹越來越近,我和沈冰都很激動,因為它的樣子幾乎跟河道圖上的一模一樣,目之所及,兩邊的山壁就這一棵古樹孤零零地站立着,一看樹齡至少在五百年以上。

要不說幹什麽事千萬別樂極生悲,我們高高興興地劃船過來,卻沒看見山壁下面有個巨大的漩渦,這個漩渦被兩塊岩石擋着視線,附近還長着一人高的水草遮擋着,就算看見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的木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引着,忽然間三百六十度地旋轉起來,田教授等人猝不及防,竟然一一掉進水中,幾個人雖然拼命掙紮,但依然一點一點被漩渦吸過去。

我抓起繩索扔到水面上,落水的幾個人雖然抓住了繩索,但都随着木筏不停地打着旋轉,而且離着漩渦越來越近。

除了大牛、沈冰和我,其他五人都落入水中,看着情況很危險,一旦落入大漩渦之中,就算大羅神仙下凡也就不了大家的性命。

我瞥見山壁上的古樹,這是唯一能救我們的救命稻草,不管能不能拉住木筏,總得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強得多。

繩子只有一根,另一端拴着五個落水者,中間那頭被大牛死死拽着,剩餘到我手裏的繩子已經不多了。我向大牛喊道:“固定你手中的繩子!看能不能拉回一段繩子!”

大牛一手抓着木筏的木頭,一手拽着落水者。盡管他使勁了全力,漩渦的吸引力太大了,他死活拉不回一丁點繩子,看着他跟漩渦的吸力僵持着,我知道拉回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萬一大牛筋疲力盡,落水者更危險。

我喝道:“算了,固定繩子吧!”

等大牛固定牢靠繩子,我掂量着我這一段繩子的距離,總覺得離着那棵古樹差那麽一點點。為了賭一把,我試着扔了過去,果然差不到一米的距離。

大牛和沈冰眼睜睜地看着,心裏無比絕望,一米距離可是八條人命,希望如此之大,求生欲望如此之強,我們三個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喊道:“大牛,解下你的褲腰帶!”

大牛哭喪着臉說道:“老大,我這體格從來不用褲腰帶,真幫不了你的忙了!”

我忍不住罵道:“錢你拿的最嗨,飯你吃的最兇,話你說的最多,現在跟你要條褲腰帶,你竟然能說沒有,太跌份了!”

沈冰不知道什麽時候解了褲腰帶,遞給我說道:“我這有一根,再加上你的就差不多了,你非要他的,不為難他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我想這小子膀大腰圓的,一根腰帶抵你我兩根,不圖省事嗎?誰知道他關鍵時候掉鏈子呢。”

兩根腰帶加上繩子,基本綽綽有餘,木筏依然不停地轉動,我雖然好幾次都失敗了,但總算有一次拉住了樹幹,巨大的力道将繩子繃得很直,我一個踉跄差點掉進水裏,幸虧被大牛一把抱住了我的雙腿。

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道:“老大,現在你知道胖人的好處了吧?關鍵時候不是千斤墜,就是大磐石,你看,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非常感謝這棵幾百年的古樹,我甚至佩服它的根系之堅韌,竟然硬生生地拉住了木筏,抵禦住漩渦巨大的吸引力。

落水者順着繩子慢慢地爬上木筏,從木筏上再爬上山壁,抓着古樹,上了岩石。

等我們都爬上山壁的時候,古樹忽然彈了回來,我定睛一看,水面的木筏被漩渦一口吞掉,僅僅打了個水漂就消失不見了。

大家的命真大,繩子早不斷晚不斷,恰好人都安全了,它才斷裂,冥冥之中似乎老天爺在幫忙。

我回頭一看,七個人都跪在山壁上向老爺跪拜呢。我不能搞特殊呀,也象征般地跪下磕了個頭,算是聊表心意。

(本章完)

第 155 章 燒河道

我們被僵屍魚發出“咕咕”聲弄得目眩頭暈,但聽聞我的呼喊,大家紛紛捂着耳朵,神智才漸漸清醒。

水面驀然跳上來幾只僵屍魚,三角腦袋從殼裏伸出來,龇牙咧嘴地沖我們發出聲聲怪叫,七八條魚鳍模樣的腿腳呼啦一下立起來,像是一個渾身紮刺的刺猬。它們面目猙獰地盯着我們看,眼神空洞,猶如幽靈般可怕,面相看起來像個骷髅頭,怪不得被叫做僵屍魚呢。

我和大牛沖上去,亂腳踩踏,有的被踩死了,有的是被我踢飛的,但有一只不僅咬住了我的皮靴,頭兩邊的兩只大鉗子不停地切割,厚厚的皮靴竟然被霍開一個大口子,鉗子的鋒利程度不次于剪刀!

我這人有穿鞋不系緊鞋帶的習慣,睡覺的時候只需将鞋一踢,光腳就能跳到床上睡覺,雖然是一個懶惰的習慣,但此時卻救了我一只腳,僵屍魚往窟窿裏一探腦袋,想鑽進鞋子裏面,我吓得不行,老子細皮嫩肉的腳丫子還不被它當零件給剪了?

我擡腿向着空中踢了一腳,靴子帶着僵屍魚頓時飛上了半空,然後劃着弧線掉落水中。我嘴裏罵罵咧咧地說道:“別有玩的是‘脫袍讓位’,我這招叫‘脫鞋讓位’,你丫包着臭鞋聞味去吧!”

我指着橫死地上的一只僵屍魚,又驚又怕地對田教授說道:“它怎麽能叫僵屍魚呢?叫僵屍鼈才對啊!沒見過魚背着一個烏龜殼,還有一對大鉗子的!”

大牛跟着二百五似得說道:“進化的吧?沒準魚也能變成鼈呢?”

田教授十分肯定地說道:“古書上的圖就是這個樣子,我當時跟你的想法一樣,但它确實叫僵屍魚,也不知道誰給起的名字,簡直是誤人子弟啊。”

沈冰不耐煩地說道:“別糾結什麽僵屍魚,還是僵屍鼈了!趕緊逃命吧!”

高小梅面無表情地冷冷說道:“逃命?往哪逃?上天還是入地?四周都是這東西,我們插翅難逃!還是想想怎麽才能死得痛快點吧?”

凡凡和李燕嫌高小梅滿嘴死啊,肚子裏不痛快地說道:“我們不逃命,難道看你在這練拳嗎?你不會氣功嗎?吹個給大家看看?看能不能把僵屍魚給吹跑喽?”

我厲喝一聲說道:“你們幾個有完沒完了?團結還要再團結!耍窩裏橫,親者痛仇者快!”

大家很少見我發火,一看我大發雷霆,連一項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小梅都不敢再吱聲了。

水面不再冒泡了,僵屍魚躲藏在水底沉睡,只有蘇醒時才會往外面吐泡泡。

僵屍魚吃完屍肉,就開始啃噬着水面上所有的食物,包含我們的木筏。

我嘗試着拿竹竿子捅它們,每捅一下,前面的竹竿子就被鋒利的大鉗子砍斷一截,旁邊的同伴争相啃食竹子,三下兩下就搶光了,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咋舌不已。

幸好木筏是堅硬的紫檀木做成的,要是普通的木頭早被蜂擁而至的僵屍魚啃沒了。

但我依然擔心,紫檀木就算質地堅硬,狼多肉少的局面之下,木筏早晚被僵屍魚啃光,更為可怕的是,不間斷地有僵屍魚跳上來攻擊我們,一開始三三兩兩的不足為懼,到了最後竟然一批接一批的上,甚至從幾個方向同時攻擊我們,大家被迫手忙腳亂,只能疲于奔命地跟它們周旋,一波接着一波的攻擊,我們累得快崩潰了,累死和累癱是早早晚晚的事。

我的鼻子遽然聞到一股子濃濃的汽油味,斜着眼睛一看,船頭一個簡易儲藏室的門被打開了,裏面放着幾桶油,其中的一桶汽油倒了,汽油流了出來。

我這才想起船上還帶着幾桶汽油和幾桶柴油,因為我們帶着一些機械設備是需要燃料的,最主要是發電機需要大量油料,照明設備需要不定期充電。

僵屍魚烏壓壓地一大片,紮堆漂在狹窄的河道上,這種身子像螃蟹,頭像骷髅的僵屍魚非常奇怪,別看臃腫不堪,爬在水面奔跑的速度卻特別快,有時候還能踩着水面猛然跳起來,攻擊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木筏被團團圍住,我們無處可逃的時候,另一處山壁忽然傳來一聲叫聲,雖然聲音聽起來差不多,但它卻帶着某種磁性,跟僵屍魚的叫聲略有不同。

僵屍魚騷亂了一陣子,紛紛伸出大鉗子夾着木筏,向那處往山壁的方向移動,它們動作整齊劃一,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拖動木筏往那裏行走。

我緊張地看了過去,石壁上長着一片高大的水草,隐隐約約能看到後面是一個洞窟,聲音就是從那裏面傳出來的。

田教授也看到了,惶惶不安地對我喊道:“小賴千萬不能進那個洞窟啊,那裏是僵屍魚的老窩,裏面住着一只大象般的母僵屍魚,被稱之為僵屍魚之王,它們想将我們當成貢品啊!”

即使田教授不說,我也不可能任憑這幫孫子将我們拖進洞窟,水草後面也出現了大量的僵屍魚,應該是出來接應的食物的。看着擠滿河道的僵屍魚,我心驚不已。僵屍魚之王肯定及時下了命令,将我們八條性命貢獻給它享用,否則這些兇悍成性的家夥,是不會将我們乖乖地奉獻出來的。

敵衆我寡,大家站在木筏上被吓得呆若木雞,別說反抗了,連呼喊都沒力氣了。

大牛催我好幾遍了,說道:“老大,你快點想辦法啊,晚了,咱這八個人全被僵屍魚之王咔擦了。”

我說辦法只有一個,說出來有點像是玩火***,玩好了,或許我們有機會活下來,玩不好就要玉石俱焚了,你們大家怕不怕?

大牛看了看其他六個人,一個個的面如死灰,別說說話了,站着都吓得渾身打哆嗦,問他們幾個人的意見還不如不問呢。

大牛代表衆人意見,對我說道:“萬分之一的機會都要試一試啊。來吧!即使死,也不能白白便宜這幫龜孫子,大不了拉着它們一塊下地獄!”

我指揮着大牛将所有的油桶都搬出來,僵屍魚好像得到了什麽命令,這個時候不管我們做什麽,它們都不主動攻擊,非常虔誠地将我們送給洞窟裏面的僵屍魚之王。如此反而給我和大牛有機可趁,将汽油和柴油沿着移動的木筏倒在水面,河道頓時布滿了油,我和大牛一個站在船頭,一個站在船尾,各自舉着一個打火機,目不轉睛地盯着越來越近的洞窟。

我事先有交代,不論洞窟裏面,還是河道上,僵屍魚的數量越來越集中。我和大牛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必須将它們都燒死才行,否則我們也難以逃脫剩餘僵屍魚的報複。

最好的時機就是兩股僵屍魚彙合一處,這個時候離着洞窟也很近,一場大火之下,洞內那只母的也會被燒死。

當然我和大牛也預知到自己的危險,玩火***的下場,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我倆的手都開始哆嗦起來,只好使勁地握住打火機。

洞窟內似乎聞到了我們身上的氣息,發出“咕咕”之音,一呼百應,河道上跟着喧嚣一片,我和大牛的耐力和毅力比其他人好得多,田教授被沈冰扶着,二人跌倒在地,凡凡、李燕抱在一起,倪偉平躺在木筏上,差不多混過去了,高小梅傻傻地坐在旁邊,它們心智迷亂,已經忘了一切,更不知道死亡的可怕!

我向大牛喊道:“大牛兄弟,你怕嗎?”

大牛仰頭哈哈大笑說道:“大哥,跟你一塊死,我怕個球啊!來啊,生當做豪傑,死亦為鬼雄!來啊!”

我和大牛朗聲大笑,既是為了慷慨赴死,也是為了減輕僵屍魚的催眠之聲。

木筏被拖到了洞口,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的僵屍魚,它們雖然聞到了濃烈的汽油和柴油味,但興奮和歡呼已經消除了它們的警惕。

我啪得一聲打着了打火機,大牛也跟着打着了火,彼此點點頭,算是告別,也算是決心。兩道劃着弧線的火團落進了河面,瞬間燃起熊熊烈火,火勢太猛,我和大牛不得不撲倒在木筏上,雙腳做槳,不斷地撲騰着水面,從而推動着木筏往河道中飛去。

其他人堆在木筏中央,火勢暫時燒不到裏面去,但我和大牛橫着半個身子泡在水裏面,上半身已經着火了,只有不斷地用雙腿拍打水面,讓濺起的水花撲滅火焰,至少可以暫時降溫。

耳邊遽然傳來噼裏啪啦的一片悶響,水面炸開無數個小浪花,場面蔚為壯觀。

僵屍魚一半泡在水裏,一半露在外面燃燒,高溫燒炸了它們的殼子,随即炸開了它們的軀體。

聽着炮仗扔在水中般的爆炸,我和大牛那個開心勁就甭提多很高興了。

沈冰等人漸漸蘇醒,将我和大牛拖上木筏,大家七手八腳地劃動船槳,向河道疾馳而去。

(本章完)

第 154 章 僵屍魚

大牛瞠目結舌地怔了半天,低頭看看死翹翹的風二娘,又回頭看看我倆剛才爬上來的地方,風二娘人雖死了,但她的槍對準的可是我倆,右手扣槍的手指耷拉着,只要她意念心動,手指那麽微微一勾,別說一槍二鳥,一槍三鳥都沒問題。

我和大牛摸着腦門的冷汗,倒吸一口冷氣,一念之差,差點被閻王爺給收回去。

以風二娘的槍法而言,離着這麽近,如果她成心想殺我倆,我們是萬萬躲不開的。她臉上的微笑是那樣的安詳,幾縷陽光灑在她臉上,厚厚的脂粉下面藏着問心無愧的笑容。

我相信這笑容是真實的,而且是發自內心的,一個紅塵中掙紮半生的半老徐娘,她看到的醜與惡早已冰冷了她的心。今天,臨死含着這樣的微笑,她一定是尋找到真正的精神歸宿了。

大牛感傷地說道:“我知道風二娘為何笑着離開了,因為她遇到了你的知心!遇到了你的信任!看見了人生的舍與得!”

我蹲在地上,使用軍刺不停地刨着土坑,她為了我死,我為什麽不能親手為其埋葬?她和毛絲躲在樹叢中,不僅看到我們的一舉一動,而且聽到了我和沈冰的談話和手掌上的字跡。沈萬山水葬的秘密一旦被人知曉,毛絲覺得我們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遂起了殺心。

大牛幫我将風二娘的屍體擡進土坑,我想把她手中的長槍拿下來,但風二娘握得太緊了,我不得不将她的手指頭一根一根地掰開。

木質槍托上用血寫着“生命救贖”,字寫得很認真,一筆一劃,一絲不茍,她認為這四個字就是她的生命。

當看到這四個血字的時候,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像是洩了洪水的大壩一樣潸然淚下,落下的淚滴将四個血字弄模糊了,漸漸地消失在我的視線,但她永遠烙在了我的心裏。

人海茫茫,不管素不相識的,還是有過一面之緣的,只要知心和信任,就值得用生命去守候,風二娘做到了,她跟毛絲搏鬥中兩敗俱傷,她的心裏只是為了救我。大牛唠唠叨叨地想放棄她時,我極力為她辯護,而且一心想救他性命。

知心和信任是彼此的,所以她微笑地離去,沒有遺憾,留下四個血字,是留給知心和信任的禮物。

砍斷一塊樹木,一塊塊地削掉樹皮,我咬破手指,沾着血水,從上而下地寫道“風二娘之墓”,落筆“摯友賴天寧立碑”。

我喃喃說道:“風二娘你安息吧,此地山勢環繞,鄰水界風,是個絕佳龍脈,你的子孫後代必将大富大貴。我的手指之血為血之精魄,山鬼錢摸金校尉為你立碑,鬼神都要對你敬仰三分,我所能做的僅此而已,謝謝你的‘生命救贖’。”

從山頭爬下來,我臉色很難看,一片哀傷。木筏上的人一看我心情不好,誰都沒招惹我。

毛絲的屍體剛才還漂浮在水面,這一會功夫突然不見了,這個沒能逃過我的眼睛。

我問沈冰他們,衆人竟然一臉愕然,都說只顧看山頂上發生了什麽事,誰也沒注意這具屍體跑哪去了。

我心裏一驚,水面平靜,一具屍體擺在這裏怎麽會憑空消失呢?

大牛有點害怕說:“會不會水下面有什麽怪物,将毛絲的屍體拖到水下面去了?趕緊離開吧,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我點點頭說道:“快點離開!大牛掌舵!沈冰,你領着大家快點劃動船槳,有多快劃多快!”

大牛剛剛解掉固定在石壁上的繩子,木筏四周開始往上冒着碗大的水泡,瞬間,狹窄的水道上全是這種奇怪的水泡。

大牛有點吓傻了,周圍被密密麻麻的水泡包圍着,不知道水下面有什麽危險,他也不敢動了。

我囑咐大牛說道:“暫時別動木筏了,情況不明,先原地待命!大家持槍警戒!”

碗大的水泡咕咕地冒了半天,水面上忽然出現一個大圓圈,區域內的水一片血紅,斷斷續續地飄上來一些拳頭大小的東西,我看了好幾眼,也沒看出是什麽東西。

倪偉平是醫生,他渾身戰栗地指着拳頭大小的物體喊道:“人肉!那些是被分解的屍體!”

衆人心驚膽寒,我說毛絲的屍體怎麽不見了,原來跑到了水下,被什麽東西給分解成一塊一塊的肉團,那些血水也是屍體身上的!

我緊張地看着水面,毛絲身材瘦弱,差不多也得有一百二十斤,什麽樣的東西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将屍體分解地這麽細致?每一塊肉團都是拳頭大小,圓圓乎乎的,大小并無二致。

凡凡縮着身子,害怕地說道:“屍體被分解了,這麽多肉團,它們為什麽不吃呢?難道就想吓唬我們?”

李燕膽子大一些,看了看水面,又擡頭看了看兩邊的山頭,說道:“吓唬我們就沒必要了吧?不管什麽動物,只要掀起滔天巨浪,我們這艘破木筏能撐得住?人掉水裏早晚喂王八,這還用問嗎?”

田教授幹考古幹了大半輩子,什麽新鮮事都見過或者聽說過,思考了半天,才一臉驚恐地說道:“難道是僵屍魚?”

大家聽着發愣,面面相觑,都不知道僵屍魚是個什麽東西。我只聽說過僵屍,但從未聽說過還有僵屍魚這玩意兒。

沈冰望着田教授,臉色吓得鐵青地問道:“守護水葬棺材的僵屍魚?這是一個傳說啊,從來沒有人見過!”

南派沈家是個倒鬥大戶,祖祖輩輩幹了不少挖墳盜墓的活,沈冰肯定是聽老人講過這種水葬僵屍魚。傳統墓葬有大粽子、鬼屍或者屍妖,水葬有僵屍魚看護,倒也不稀奇。

望着河道上不斷堆積的水泡,空氣中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漂浮的屍肉飄來蕩去的,看着人心裏直發毛。

田教授回憶說:“我沒見過僵屍魚,但湘南水葬的棺材中出現了一些古書,跟以往的書籍不同,這些書專門記載了葬俗秘聞和一些神話傳說,我因為好奇就看了下去。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一直以為那些東西無非是民間傳說罷了。”

我問田教授說道:“僵屍魚的記載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直奔主題吧老爺子,我看水面已經開始不平靜了,講故事能不能快點?”

田教授一臉的驚恐,看着我說:“講故事?僵屍魚永遠吃不飽,直到把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光!太恐怖了!僵屍魚的前身是一種食人魚,它吃的不是活人,而是死人。為什麽叫僵屍魚呢?這種魚平時跟死了一樣,即使被漁夫抓到,也會以為它是一條死魚,一般都會被扔掉。但只要聞到死人味道或者死人血液什麽的,它們就會慢慢地蘇醒,僵屍魚休眠了幾百年甚至幾千年,一旦醒來,肯定食欲大開,別說死人不放過,水草和木頭都被啃食得幹幹淨淨,木筏和我們都要被吃掉!”

我緊張地看着水面的屍肉,僵屍魚一定是被毛絲的屍體所喚醒,但是屍體怎麽會被切割成無數小塊呢?這肯定不是僵屍魚幹的,難道還有別的物種?鱷魚這種東西喜歡把獵物撕成肉塊,但這麽規整的形狀不像是鱷魚所為。

我記得毛絲從山頭掉下來,是掉到木筏左邊的位置,那裏離着木筏只有三四米的距離。

我怕我記錯了,指着那裏,問沈冰說,屍體是不是落在這個位置?

沈冰點頭說,是那,當時人是躺着的,我們幾個女孩子害怕他的臉,就用竹竿子将他翻了個。

我生氣說道:“你們幹了件愚蠢的事!屍體躺着沒事,最多漂浮幾天,但趴着就有問題了!水灌進他的七竅和肚子裏,身體就會下沉,肯定落到水下面了!”

我找了兩根長一點的竹竿,首尾接起來,從屍體沉沒的地方放下竹竿。當第一根竹竿下去的時候,并沒有任何發現,我繼續往下放第二根,竹竿被沒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感覺被什麽東西咬住了,我往下一捅,手中的竹竿一震,似乎斷了一截,再往下使勁,又斷了一截。

我将竹竿撈出來的時候,看到下面被割斷了,斷面很整齊,不像是被咬斷的,倒像是被利器砍斷的。

我正在納悶呢,水面上漂出兩塊拳頭大小的竹塊,模樣跟屍肉一般無二。

我終于明白了,屍體下沉後,遇到了水底旋轉的刀子,刀子應該是疊加在一起的,屍體就被切割成無數有規則的肉塊,刀子肯定鋒利無比,否則不會連骨頭和竹子都能砍斷。

沈冰愧疚說道:“對不起啊,要不是我自作主張把屍體翻過來,他也不會沉下去,也不會喚醒僵屍魚。”

我說,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趕緊準備如何對付這些僵屍魚吧,它們,它們已經出來呢!

我話音剛落,水面上突然出現黑乎乎的,像螃蟹一樣的東西,大小跟碗差不多,它們瘋狂地用身上的鉗子将屍肉夾碎,嘴裏還發出咕咕的奇怪叫聲,像是一種聲波,河面頓時嚣聲一片,聲音雖不大,但形成的噪音像是催眠曲,弄得大家昏昏欲睡,連站都站不穩了,我差點一頭紮進水裏。

我大喊一聲“堵住耳朵!它們的聲音能催眠!”

(本章完)

第 153 章 “走”字河道

河道到達這裏,我基本判定附近就是紅虎山。

這裏的山頭雖然很多,但都不高大,河道彎彎曲曲地穿行于群山之間,水勢減緩。

撐木筏的竹竿子一竿子竟然摟不到水底,我心裏一驚,河面不寬,但确實很深,我們只能用船槳一下一下地劃動,雖走得慢,但別有一番味道。

河道拐彎的地方陡然增多,七繞八繞的,來回折騰,我有點頭暈和惡心湧上心頭,幸虧水流不急,水深無礁石,否則我們早掉進水裏了。

也記不清拐了多少個彎道,我突然讓大牛停下木筏,因為我忽然間覺得這些看似平淡無奇的拐彎,卻藏着一個秘密!

我也是無意間想起來的,總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冷靜下來想一想。

大牛将木筏固定在石壁上,抹着滿頭的汗水,仰臉問我說:“老大怎麽停下來了?走得好好的,怎麽說停就停了?”

沈冰打岔地說道:“反正沒什麽危險了,停下來歇口氣,你不倒胃啊?看看水路十八拐,兩岸秀麗之風景,不也是好事一樁嗎?”

大牛調侃說:“大美女,我的大秘書唉,你這是游山玩水來了?別看風景秀麗美輪美奂,要是冒出一個吃人的怪物來,你不跑?”

我對他倆說道:“行了,別擡杠。有那口閑工夫歇會吧,一會還要趕路呢。”

無論劃船的,還是坐船的,急急忙忙地走了一路,确實都挺累的,難得讓大家休息會,除了大牛問這問那的,別人巴不得呢。

我蹲在木筏上,捏着筆,在一張紙上反複畫了好幾遍,塗塗改改的,總覺得不盡人意,好像有幾處重要的地方忘記了,那幾個拐彎的模樣模模糊糊,總是想不起它的形狀。我很煩亂,不停地拍打着腦袋,希望嫩夠想起來一點。

我畫的圖很潦草,但仔細看上去卻像是一個字,掐頭去尾的不太完整,少了好幾個筆劃,幾個人猜了半天,也是衆說紛纭,莫衷一是。

我端詳了好半天,站起來嘆口氣說道:“大牛同志,還得麻煩你回去走一趟,有幾個地方我确實記不清了……”

我話沒說完呢,大牛急得直跳腳,板着臉喊道:“什麽?回去再走一趟!?老大,你以為這是狂公園呢?走了這一趟都累得不行了,我現在還暈頭轉向呢,到現在還分不清東南西北呢。”

我說你發什麽牢騷?你這是要罷工啊?讓你走一趟你就走一趟呗?你還不是京寶齋的人了?我掌門說話不好使了是吧?回頭就給你撸了!讓你回去肯定有事,否則我折騰你幹嘛?

大牛氣得直哼哼,尥蹶子說道:“愛誰走誰走,反正我不回去!你要是撸了我,還不如斃了我呢!”

凡凡和李燕、高小梅癱坐在木筏上,李燕有氣無力地說道:“賴掌門,我們的賴大俠呀,你就別折騰來折騰去了,我們肚子的東西都吐幹淨了,再轉幾圈,兄弟姐妹就該吐苦水了,沒什麽重要的事情,休息一下就繼續趕路吧!”

衆人怨聲載道,有些話我還不能直說出來,那樣的話就不是沈冰、大牛和我之間的秘密了。我趴在大牛耳朵邊,小聲嘀咕道:“沈萬山水葬的秘密就在這幾個拐彎上,我猜得沒錯的話,這是個非常關鍵的字,能不能找到水葬就靠它了!但我需要核實一下,你不是多要錢嗎?沈萬山富可敵國,連國外的古董都收藏——大不了多給你點寶貝,別人要知道了,這事就露餡了,你還分個屁!”

大牛本來是坐在地上的,聽我這麽一說,立刻站了起來,一臉的笑容說:“老大你早說嘛,我大牛是那種不配合的人嗎?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何況我累成這樣?你還不興許我發幾句牢騷?走着,絕對服從命令!”

我望了沈冰一眼,暗示她返回去的時候幫着多留點神,拐彎處的地形很複雜,有時候單憑一個腦袋根本記不住。

沈冰一開始就明白我的意思,她也覺得這條河道不應該出現如此繁多的彎道,現在仔細回想起來了,這些彎道好像很有規律,倒像是有人故意留下什麽線索似得。

水流不急,我們逆流而上,把之前走過的彎道又走了一遍。沒有走到頭,我讓大牛掉頭回去,因為之前模糊的地方,我已經看清楚了,所以早先看過的,就沒必要再看了。

大家再次返回到原先休息的地方,大牛第二次将木筏固定在石壁上,累得坐在地上直喘粗氣。這趟差事挺難為他的,控制着一個載着八個人的木筏并不不容易,全部依賴大牛撐船拐來拐去的,他付出的體力非常驚人,換個人根本做不到。

我走過去拍了怕他的肩膀,以示鼓勵和安慰。我對着他翹着大拇指說道:“這事若是成了,大牛你就是功臣!”

大牛頭都沒擡地說道:“功臣不功臣的,我這人看得不重,關鍵能多分錢就行!”

我本想誇他兩句高尚的話語,一聽大牛說話的神态就能把人給氣死,整個一個三句話不離錢的貨色。我沒好氣地說道:“別光看錢,要時時刻刻想着保命!錢再多,也得有命花啊——虧不了你,大不了把我那一份也給你!”

沈冰笑吟吟地看着我笑,眼神秋波蕩漾地瞅着我半天,才說道:“寫個字對對吧?看看你我想的是不是一個字?”

我自信說道:“對對就對對,你成存心考驗我是吧?跟你說吧,我是千錘百煉的。”

沈冰噗嗤一笑說道:“那你不成煉鋼了?猜謎語有跡可循,猜文字和圖畫而言,南派沈家可是天下一絕,更何況我打小就練過,你小心點吧你。”

我不以為然地說道:“智慧是人類的財富,又不是你們沈家的獨門絕技,我背誦《陰陽術》的難度不次于你沈家絕技,那麽多符號、圖像、文字、注解、預算、推理……我都能一一對上號,這麽一個破字就把我難住了?哥是不輕易出手,小手一露,文驚四座啊。”

衆人除了大牛意外,都不知道我和沈冰玩的是什麽把戲,還以為我倆閑得沒事鬧得玩呢。

我倆背對背,拿筆在手心裏寫了一個子。寫完字就把手掌對在一起,喊個一二三,再把手掌錯開,他能看到我的,我也能看到她的。随着我倆異口同聲的驚呼聲,彼此驚訝地看着對方,先是不信,後是敬佩,最後是惺惺相惜。

因為我倆寫的是同一個字“走”。從第一筆開始,我們沿着河道翻來覆去地拐來拐去,其實沈萬山水葬河道就是一個障眼法,不熟悉套路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就算手裏拿着地圖,都是一張廢紙,根本找不到水葬的地點。

“走”是行走的意思,我們坐着木筏而來,奔着水葬而去,這就是行走。從另一個意義上講,“走”也是死的意思。沈萬山水葬在這條河道,也冥冥之中彰顯着“走”的含義。

沈冰似乎在考我的智慧,或者她根本不知道這裏的真實秘密,借着問我的機會,她想進一步探聽虛實。她認真地問我說:“按照走的筆畫而言,如果讓你對照這條河道,你以為它會在哪裏出現?”

高小梅、李燕、凡凡和倪偉平一頭霧水,他們壓根就不知道我和沈冰談論的是什麽話題。田教授不時地觀察着我倆的神色,他隐約感覺到我們在尋找沈萬山水葬,他知道這件事情很重要,不能讓更多人的知道,否則就不是秘密了,所以他只聽不問。

我本想說出這個字的秘密,山頭上空忽然飛起一大群飛鳥,呼呼啦啦地從我們頭頂飛過,這個現象讓我欲言又止。

風二娘和毛絲不見蹤影,要不死了,要不就在我們周圍藏着,他倆跟我們走的不是一條路,卻在這裏碰到,否則那些鳥不會被驚飛!

頭頂的山坡上忽然傳來打鬥聲,接着響起幾聲槍響,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半空墜落,砰地一聲掉進水裏,當漂浮起屍體,我才看清,死的人是毛絲!

他的心髒和頭部各中一槍,我猜想肯定是風二娘下的手。擡頭搜索,一直不見風二娘的身影,難道她也死了?

我想很有可能,毛絲是個殺手,他的槍法不會很差,近距離射擊,很少有人有本事逃脫槍口,而且剛才的槍響絕對不止兩槍,很有可能風二娘也被毛絲打中了,至于死沒死就不得而知了。

我仰起頭喊道:“風二娘!風二娘!”,呼喊聲回蕩,遲遲聽不到她的回應。

我和大牛攀着岩石往上攀登,毛絲墜落的地方離着我們不遠,萬一風二娘受傷,我也能救她性命。

大牛一邊爬,一邊說道:“老大你是不是太仗義了?這麽一個女人值得救嗎?死了算了,就算不死,荒郊野外的,她也活不長!”

我突然停下攀爬,對大牛嚴厲說道:“大牛,你我是兄弟,這樣的話以後別在我跟前亂說,否則別怪我翻臉!風二娘答應幫我們,她就是我的兄弟姐妹,我能見死不救嗎?不管她以前做了多少壞事,難道她就不能做一件好事嗎?”

大牛連聲說:“老大對不起,我這人口無遮攔習慣了,要是不救人,我大牛跟你上來幹嘛?”

我拍了拍他的胸膛說道:“好兄弟,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當哥哥的我,知道!”

爬上山頭,上面長着幾棵茂密的矮樹,人藏上面倒是不容易被發現,反而可以看到整條河道。樹叢中發現風二娘趴着,手中的槍直直地指着我倆爬上來的方向,她笑得很甜蜜,眼睛卻緊緊的閉上了。

我拿手一摸,她已經死了,鼻息之間溫度尚存,應該是剛斷氣的。我嘆息一聲說道:“大牛你知道嗎?我倆差點就被她打死了!剛才我要是說錯半句話,風二娘立馬就會開槍!”

(本章完)

第 152 章 水洞有蛋

木筏穿行于一條狹窄的水道,兩邊的石壁突出很多石頭,模樣很規整,石頭上面不是平的,而是一個或者幾個凹坑,看着挺怪異的,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倒像是被什麽東西磨過,因為石面很光滑。

我們的說話聲四處回蕩,傳來嗡嗡的聲音,不時地響起船槳劃船的水響,不太敢使勁,否則嘩啦嘩啦的聲音更大,在這麽一條漆黑的水洞中行走,我心裏無比恐懼,似乎黑暗中隐藏着巨蛇猛獸,一不小心就會竄出來咬我們。

我不知道這是個洞穴,還是一條水洞,不像外面那樣溫暖,裏邊不僅有風,而且比較冷,我們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濕透了,小風一吹,每個人都凍得臉色鐵青,寂靜中傳來牙齒碰撞聲和輕微的顫抖之音。

打着手電光,我們不敢行駛得太快,黑咕隆咚的,萬一出現險情或者撞上山壁就麻煩了。我心裏暗自禱告,“一路平安,一路平安”,到底是不是如願以償,只有老天知道。

水洞不知道有多長,感覺是把一座山峰底部給掏空了,否則不會如此漫長。越往裏走,我心裏越是發寒,黑暗和恐懼籠罩着每一個人的心頭。沒有什麽恐懼比什麽看不到和聽不到更可怕。

李燕是研究地質的,她說裏面不斷傳出風聲,說明前面有出口,這個水洞不是個死胡同,請大家不必害怕。

見專家說得很有底氣,我才略微放心,只要不是死路,哪怕有點危險也是值得的。

八個人除了大牛掌舵外,其他的人紛紛查看兩邊的岩壁,小心謹慎的樣子如臨大敵,還好走了一段并沒有危險,但氣溫突然之間溫暖起來,連吹過來的風都是溫的,跟之前的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一個水洞,前後竟然出現兩種溫度,确實夠奇怪的。

我問李燕怎麽回事?李燕思考着說道:“應該跟岩石有關系,我一路仔細地看過來,剛開始的岩石是灰褐色的,越往裏走,石頭的顏色越淺淡,到這裏的岩石幾乎成了一種白色,說明山底曾經發生過石層擠壓和斷裂或者爆發過小規模的火山,這些岩石本身顏色是紅的,經過很多年的河水沖刷,它們才變成現在的樣子。地下河的高溫跟地上河混合在了一起,形成獨特的溫泉之水。”

沈冰提心吊膽地問道:“我們這麽走下去,不會掉進水底火山吧,聽說大海深處時常迸發火山,別看水面很平靜,下面可是烈火沖天。”

因為溫度越來越高,被沈冰這麽一說,大家頓時覺着害怕起來。凡凡抽搐着鼻子,像是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舉着手電往突出的岩石上面查看。

看她的樣子舉止怪異,我們忍不住好奇她在找什麽呢?閑來無事,大家也幫照亮尋找。

“哇!”,衆人情不自禁地驚呼一聲。岩壁突出的石頭上突然出現三三兩兩的大白圓球,空氣中散發着腥味越來越濃烈了。

凡凡興高采烈地指着這些大圓球喊道:“蛇頸龍的蛋!這些都是蛇頸龍的蛋!”

一聽說兩邊都是蛇頸龍的蛋,除了凡凡歡天喜地之外,都一臉的憂郁和悲傷,甚至是絕望。蛇頸龍把蛋放在這裏,不可能不管不顧,附近肯定有母的蛇頸龍在看護。這好像不是個好消息,倒像是個噩耗。

我隐隐覺得裏面有危險,八個人本以為脫離了蛇頸龍的追殺,沒想到折騰了半天又把自己送上門來了。

我果斷地讓大牛停下木筏,不能再往裏行走了,裏面一定有蛇頸龍看護卵蛋。

田教授悵然嘆息地說道:“剛脫虎口又入狼口,我們太倒黴了,我說呢蛇頸龍追着追着不追了,敢情我們跑到人家蛇窩裏來了,早知這樣,還不如水面上跟它們決一死戰,死也死得痛快。

我們将木筏停靠在一處山壁,頭頂之上有兩個蛇頸龍的蛋,個頭大小跟大水缸差不多。大家讨論了半天也沒有結果,原路返回是一條死路,蛇頸龍既然把我們放進來,就不可能再讓我們出去。繼續前行,恐怕也是死路,這麽多的卵蛋,看護的母蛇頸龍絕非一兩只。

後有追兵,前有堵截,我們進退兩難,個個束手無策。我聽到頭頂有異響,我噓了一聲,大家頓時默不作聲。只聽見頭頂之上傳來一陣急劇的敲打聲,聲音雖不大,但在洞窟之中異常清晰,像是雞啄米的聲音。

我忍不住照着手電看向兩個蛇頸龍蛋,左邊那個蛋殼被啄掉一個小洞,看到我的燈光,裏面忽然伸出一條脖粗的蛇頭,吓得我差點喊叫起來。

凡凡害怕說道:“這枚蛋裏的蛇頸龍馬上就出來了,它已經發現我們了,肯定逃離找它的媽媽幫忙。”

大牛一臉緊張問道:“大生物專家,你說點靠譜的話行嗎?這麽大的蛋殼蹦出來的蛇頸龍還能逃走?它一口吃掉個把人沒問題啊!”

凡凡尴尬說道:“我頭一次見到蛇頸龍,它或許逃走或許攻擊我們!”

大牛垂頭喪氣說道:“黑咕隆咚的,成年蛇頸龍眼神不好,不會把自己的孩子當成我們給吃掉嗎?”

凡凡肯定地說道:“這個自然不會,你們聞到空氣中有股腥味嗎?這是卵蛋孵化出來,幼年蛇頸龍身上的味道,它們眼神雖然不好,但嗅覺卻是異常敏銳。”

我擡頭看了看,附近的石壁上擺放着許多卵蛋,有些只剩下蛋殼,上面依然挂着黏糊糊的東西,像是蛋清模樣,我懷疑腥味就是那些東西散發出來的。

正在瞎琢磨呢,頭頂的蛋殼啪的一聲碎了,裏面忽然跳出一只像牛一樣強壯的蛇頸龍,脖子有一米長,嘴裏張開鋒利的牙齒,呲牙咧嘴地吓唬我們幾下,凡凡身材瘦弱,這家夥也懂得挑軟柿子捏,張口向凡凡的腦袋咬去,它的速度很快,又是居高臨下。

凡凡忍不住發出尖叫,被吓傻了,也不知道反抗,雙手捂住腦袋不知所措。我舉起手中的竹竿,将軍刺飛快得捅向它的脖子,蛇頸龍皮糙肉厚,連炸藥都炸不死,我想最多延緩一下它的攻擊速度。

噗的一聲悶響,軍刺竟然深深地刺進幼年蛇頸龍的脖子,大牛一看有機會,從另一方向刺進它的腦袋,直接從蛇頭上對穿而過。

我想,剛孵化出來的蛇頸龍沒有堅硬的鱗片防護,身體很軟弱,否則不會被利器輕而易舉地穿透。

噗通一聲,幼年蛇頸龍跌落水中,臨死發出一聲犀利的鳴叫,聲音嗚咽,像是悲鳴。

凡凡面如死灰說道:“麻煩了,幼年蛇頸龍發出呼救了,裏面的成年蛇頸龍肯定會出來殺我們!快逃命吧!我們已經變成了它們的獵物!”

我耐着性子對凡凡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問的每一句話都很重要,你是古生物學家,我問你,如果我們身上塗滿幼年蛇頸龍的液體,成年蛇頸龍會不會放過我們?虎毒不食子呀,只要聞不到生人的氣味,我們就有可能蒙混過關吧?”

凡凡猶豫說道:“就算身上塗滿氣味,但蛇頸龍的鼻子很靈敏,它會聞到我們的呼吸,不一定安全啊,能不能蒙混過關,我一點都不知道啊。”

我看時間來不及了,因為裏面已經傳出蛇頸龍特有的鳴叫,看樣子數量還挺多的。

衆人都吓傻了,蛇頸龍來勢洶洶,八個人瞬間就會被吞掉,即使逃命也是枉然,最後還是被吃掉。

我喊道:“如果我們鑽到蛋殼裏呢?”

凡凡使勁點頭說道:“身上塗滿液體,外面蒙上蛋殼,成年蛇頸龍必定上當!”

我說大家趕緊尋找破裂的蛋殼,大牛快點劃船,哪裏有蛋殼,我們就去哪。

我搬下頭頂的蛋殼,将粘稠的液體倒在沈冰身上,讓她蜷縮身子蹲在裏面,無論如何不要把頭露出來。

其他人紛紛效仿,實在找不到蛋殼的,就把生蛋敲碎了,将裏面的幼年蛇頸龍掏出來,人直接鑽進去。我看七個人都鑽到蛋殼裏了,我長長吐了一口氣,把木筏擺正方向,讓它順流而下,只要別撞到山壁就行。

看着前面跑過來幾條蛇頸龍,不斷向我們的方向發出鳴叫。我趕緊将全身塗滿液體,鑽進準備好的蛋殼。怕什麽都看不到,我用軍刺在蛋殼上摳了幾個小洞口,雖然有點危險,但我們必須有一雙眼睛能看到外面。

木筏悄無聲息地順流而下,遇到拐彎的地方,我趁機伸出腿來頂一下,我也是提心吊膽,萬一被躲在暗處的蛇頸龍看見,我這條腿就甭想要了。

蛇頸龍對着我們木筏分奔而來,我們吓得瑟瑟發抖,真擔心被它們撞翻了船。但奇怪的是,蛇頸龍不僅給我們讓出了一條道路,還伸着蛇頭不停地聞着木筏上面的蛋殼,它們以為是自己的蛋。

這個時候再害怕也不能發出呼叫,每個人都屏住呼吸。我的蛋殼上面出現一顆尖尖的蛇腦袋,兩顆大眼珠子死死盯着我看,血紅的舌頭不斷地舔着我的臉,幸好臉上也塗抹了蛋液,否則還真有點懸。

幾只蛇頸龍像是查看,過了一遍沒發現什麽異常,開始呼朋引伴地向外面跑去。

危險沒有完全解除,大家依然躲在蛋殼中不敢出來,木筏沿着漆黑的河道一路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因為四周總是回蕩着蛇頸龍的鳴叫,我也不敢盲目出來,雖然我的蛋殼留了幾個小洞,但外面漆黑一片,我什麽都看不到。

水面越來越寬闊,甚至聽見一陣子鳥叫。眼前忽然間豁然開朗,我一下子看到了明亮的天空。

這個時候大家才把蛋殼踢碎了,從裏面爬出來。每個人都死裏逃生了一回,彼此看着,傻傻地樂着,紛紛喊着“活着不容易”。

水面一會寬一會窄,過了一段才漸漸平穩,似乎越往前走,河道反而越窄。

我手中長長的竹竿子竟然插不到水底,我知道河面雖然很窄,但水很深。擡頭一看,兩邊的山壁忽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沈冰的眼神充滿了暖意,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一個人站在那裏呵呵地笑着。

我跟她交接了一個眼神,俱都開心地笑起來。因為山壁上的樹木跟沈萬山水葬河道圖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我心裏很高興,因為沈萬山水葬離我們如此之近,近到唾手可得。

(本章完)

第 151 章 我沒死

四面八方的劇烈爆炸,同樣向外形成一股擴張力,四周圍上來的蛇頸龍驀然遭受巨大的震蕩波,被迫将身體露出水面,借以減緩水下的聲波和破壞力。

十幾米長的蛇頸,像水桶一樣粗細,水面上漂浮的身體七八米長,寬度比我們的木筏還寬。高高在上的蛇頭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們,那種眼神極為藐視,甚至是不屑一顧的。

我們吓得連呼喊聲都沒有,在如此龐然大物面前,我們渺小的太可憐了,只要蛇頸龍将頭部砸在我們的木筏上,最可悲的結果就是船毀人亡。

七八條蛇頸龍将我們圍在中央,任憑我們發出恐慌的尖叫和無助的呼喊,卻并不急于一口吃掉我們,而是紛紛揚天長嘯,将蛇嘴裏的水柱砸在木筏旁邊,七八個水柱像水炮一樣落在我們身旁,巨大的浪花騰天而起,蔚為壯觀。木筏周圍的水面忽然被擡升幾米的高速,下面似乎有股力量将我們舉起來,我們的船好幾次差點翻了,但都被蛇頸龍吐出的水柱及時擋了回去。

終于知道什麽叫巨浪中行舟,忽高忽低的水浪驅使着木筏團團轉,巨大的颠簸幾乎将我們掀翻水下,幾位女同志已經失去平衡,如果不是死死抓住船木,早就掉入水中淹死了。

蛇頸龍仰頭發出長長的鳴叫,那種聲音渾厚有力,流露着無盡的歡快,我恨得咬牙切齒,能看出它們在戲耍我們。

我一看大事不妙,将船頭的繩索抛出去,每個人抓住繩索更可靠一些。大牛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到船尾了,我将繩頭抛給他,風大浪急,只能大聲喊叫說道:“固定船尾上!”

木筏忽高忽低地飄蕩,船上的人無依無靠,如果沒有固定的繩子作為依靠,掉到水裏是遲早的事情。

等大牛固定船尾,八個人像一串螞蚱般連在一起。這幾只蛇頸龍覺得我們挺稀奇的,盤起高高的蛇頭,不時地向我們吐一口水柱,玩得不亦樂乎。

我很悲催,渺小的人類在它們面前無法左右生命,像一葉浮萍随波逐流,一朵小小的浪花就能打翻。

蛇頸龍畢竟是一種動物,它們想玩夠了玩累了,再将我們咬死或者淹死,成為它們肚子中的美味。

我仰着身子躺在木筏上,騰出雙手,抓住身旁的竹竿,我懷中還有一包炸藥,我想哪怕是死,也先将這幫孫子送入地獄。

軍刺挑着炸藥,折騰好幾下才将導火索點燃,我小時候經常把炮仗綁在樹棍上燃放,既嘣不傷自己,又能感覺到爆炸的刺激。

竹竿的長度最多到蛇頸龍蛇頭的下方,我覺得已經足夠了,只要爆炸傷不到木筏上的人,我就可以盡情地玩耍。

導火索刺刺拉拉的冒着煙霧,圍着看的蛇頸龍從來沒見過這玩意兒,紛紛彎頭看個究竟。轟隆巨響,我頭頂像是炸了一顆天雷,倒黴的蛇頸龍被炸藥炸得人仰馬翻,紛紛沉入水中。

我心裏暗自罵道:“玩老子!我玩死你們!”

我顧不上查看周圍情況,爬起身子向慌亂中的同伴喊道:“快劃船!突圍出去!”

衆人操起船槳,拼命地向前方劃去,前面兩座山峰夾着一條水道,肯定是這個水庫的出口,即使那裏不是出口,我們也不必擔心,龐大的蛇頸龍根本鑽不過去。

把蛇頸龍炸得不輕,半天沒見它們露出水面。

我心中沾沾自喜,以為總算逃過了一劫,站在船尾一個勁地催促大家賣命地劃船,逃命也得争分奪秒。

大牛指着我身後喊道:“老大,快看,蛇頸龍追上來了!你那枚破炸藥威力太小了,它們都沒死!”

我扭頭回看,水面上再次出現七八道水浪,筆直地向我們追來。我暗自心驚不已,猛然間給它們玩了個心跳,想必已經激怒蛇頸龍了,只要被追上,它們肯定會殘忍報複,絕對不會再戲耍下去。

我急得站在船尾直跺腳,口中發狠說:“布水雷!”

衆人像傻子似得看着我,大牛哭笑不得說:“老大,還水雷呢,老子要是開得要是艦船,我給他們發射一枚導彈!”

沈冰一臉驚慌說:“賴掌門別開玩笑行不?哪來的水雷?它們追趕的速度奇快無比,我們恐怕兇多吉少了。”

田教授迂腐地說道:“不是還有槍嗎?開火吧!”

高小梅苦笑說:“老師,這個時候還玩什麽槍啊,蛇頸龍都是龐然大物,你把所有的子彈打光了,它們依然不痛不癢的。”

看着蛇頸龍追我們的速度越來越快,我說道:“将所有的炸藥包在衣服中,集束炸彈聽過沒有?測量好距離,我們扔下炸藥,衣服漂浮着,不容易沉底,保證炸死它們!”

大牛翹着大拇指對我說:“這個水雷夠勁!”

這個主意倒是不錯,大家數了數還有四包炸藥,悉數包在一起,外面套一個防水塑料袋子,再用一根長長的繩子拴在船尾。

大牛犯難說:“炸藥引爆容易,但火候不好掌握啊,提前爆炸呢,肯定炸不死蛇頸龍,晚一點爆炸吧,就是馬後炮,根本構不成危險。除非,除非有人跟炸藥在一起,扔掉後,再逃脫!”

衆人頓時目瞪口呆,後面追着七八只蛇頸龍,萬一被追上來,連逃生的機會都沒有。而且這個人水性必須不錯,更要膽識過人,別到時被吓懵了,他自己被吃了事小,連累大家一塊死就麻煩透了。

這個任務很艱巨,沒有人挺身而出。方法是我想出來的,我自然責無旁貸,我說道:“大牛你操控好木筏的方向,開全力向出口行駛。”

田教授站出來說道:“老頭子我能幹點什麽呢?”

我說道:“你督促大家齊心協力地劃動船槳,能不能盡快地到達出口,你的責任重大!”

高小梅挺着胸膛說:“我年齡雖小,但我不害怕,你說讓我幹什麽吧?”

我面有難色,這丫頭畢竟是個孩子,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無法跟大人交代。沈冰看出我的面有難色,她将高小梅拉到一邊說道:“田教授年齡大,需要你的照顧,你跑了,他老人家怎麽辦呢?”

田教授知道高小梅脾氣倔,将她拉到自己身邊,囑咐說:“你還是照顧我吧,你力氣也大,劃動船槳更要靠你。”

沈冰靜靜地看着我說:“我願意當你的眼睛!”

衆人一愣,都不明白沈冰說的什麽意思。我跟她心意相通,沒想到她一下子猜中了我的意圖。

我尴尬地笑了笑說:“你不怕死的話,就當我的眼睛吧。”

我将炸藥叼在嘴裏,順着繩子跳到水中,直到繩子離開船尾十幾米的距離,我覺得這個差不多了,就算炸藥爆炸了,至少不會傷到船上的人。

大牛眼淚巴巴地看着水中的我,因為我身後的蛇頸龍離着我只有十米不到的距離,船速慢下來或者蛇頸龍追得快一點,我都是死路一條。

我的情形岌岌可危,田教授摸了一把蒼老的眼淚,他知道此時不是傷心的時候,督促大家拼盡全力地劃船,只要船速大于蛇頸龍的速度,我就有機會實行我的計劃。

我泡在水裏,被木筏拖着行走,在水面翻開一條長長的水浪,耳邊風聲呼嘯,感覺挺爽的。

我雙手死死抓住繩索,不時地向身後的蛇頸龍打着口哨,不是我心存挑釁,而是故意吸引它們的注意力。身後的蛇頸龍發現了我的存在,不停地張嘴向我打着“水炮”,我的屁股後面不停地掀起巨大的浪花,甚至将我抛起來,既驚險又刺激,有幾顆“水泡”擊打在我的後背上,我感覺到五髒六腑倒要被震散了。

遼闊的水庫,你追我逃,巨浪滔天,這場面太壯觀了。我估摸着距離差不多了,向站在船尾的沈冰打着手勢。

沈冰目測距離,給我返回手勢,雙手十指表示蛇頸龍與我之間的距離。我用牙齒将導火索咬斷一截,我希望炸藥在五秒鐘內爆炸,而這個時間極其危險,很有可能連我一塊炸死。

我真得別無選擇,要不我先死,要不大家一塊死,如果我的死能換來大家的生命,對于一個忠誠的戰友而言,這是無上的光榮。

沈冰的雙手不斷的變化,看來蛇頸龍的速度要快一些,八米,七米,六米,五米!

我凄然一笑地拉動了炸藥包的導火索,一股濃煙冒出來,我扭頭扔到身後。我閉上眼睛,心裏默默地數着,一二……

沈冰見我扔下了炸藥,慌忙操起船槳,別在繩子上,然後像個攪拌機似得轉着圈,将繩子一圈一圈地纏繞,而我離着木筏越來越近。

田教授跟大家一起劃船,我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船行的速度有多快。

當我閉着眼睛數到“五“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爆炸,我的身子被一個水浪抛到半空中,然後重重地摔在木筏上。緊接着,船體被大水浪頂着飛快地跑起來,很快就到達出口的山壁之間,大牛拿着兩根船槳左右開弓,努力掌握着船體的平衡。

我半個身子被摔得疼痛難忍,心裏還納悶呢,我的繩子離着船體十多米遠,怎麽一下子就被扔到木筏上了呢?

沈冰一臉關切地把我扶起來說道:“當你閉着眼睛數數的時候,反正炸藥已經扔出去了,我拽着繩子使勁往回拽你,大牛也跑過來幫忙,要不你怎麽會跑到船上來呢?”

大牛傻呵呵地對着我樂,我一看手中的繩索,離着船尾只有不到五米的距離。我感動說道:“謝謝大家,謝謝沈冰和大牛,是你倆把我救回來了——我以為再也見不着你們了!”

沈冰和大牛抱着我的身子,沈冰嗚嗚地哭起來,大牛也悲悲啼啼地說道:“老大,你誰也不用謝,如果沒有你舍生忘死地救大家,這一船人都得死!我們還要感謝你呢。”

我們将木筏停靠在山壁之間,蛇頸龍大概被炸死了,再也沒發現它們的蹤影。

凡凡惋惜地說道:“蛇頸龍滅絕了,好不容易碰上了,卻被我們給炸死了,太可惜了!蛇頸龍的悲哀,也是人類的悲哀。”

我若有所思地說道:“有什麽可惜的?記住這條河流的位置,以後依然會發現它們的蹤跡。這裏的氣溫和環境非常适合蛇頸龍的生長,你放心吧,它們滅絕不了。數億年的天災人禍都滅絕不了它,一顆炸藥能把它們都整沒了?”

凡凡目露聲望說道:“我也相信它們不會滅絕,它們還有子孫呢!”

衆人覺得好笑,頓時開懷大笑。

(本章完)

第 150 章 蛇頸龍

為了做成一條大船,我們将人員分成兩部分,我和大牛負責上山砍樹,将樹幹沿着山壁扔到山下,上面捆上藤條,既可以防止樹木散開,又可以作為捆綁工具。

田教授和倪偉平領着四位女同志負責收集扔下來的木頭,排在空地上進行捆綁。八個人需要一條大一點的船,所以我和大牛砍了不少的紫檀木,這種木頭又沉又重,累得我倆滿頭大汗。

看着差不多了,我倆返回被燒毀的木屋,将固定木頭的鐵釘子收集起來,穿行大河之上,一條木筏光靠幾根藤條捆綁,根本經不起大風大浪,稍微一碰就散架了。

大牛撫摸着被砍斷的紫檀木,像是舍不得玩具的孩子似得說道:“老大你知道嗎?一根長這麽大的紫檀木,沒有個千八百年的,根本長不成這樣。琉璃廠打古典家具的李掌櫃知道不?就是那個肥頭大耳的,每天踱着八字步瞎晃悠的那個大胖子,這根木頭要是交給他,他至少給我們這個數!”

大牛舉着五個手指頭,向我比劃了一下。我一臉驚愕說道:“五十萬!?”

大牛生氣地擺了擺手,一口唾沫星子差點噴我一臉,他說道:“五百萬!行情好的話,還會翻倍!”

我瞅着一地散落的紫檀木,心也跟着疼痛,我雖然不是很懂,但聽說一張紫檀木做成的茶幾,有可能被賣到六百萬,大牛剛才拍打的那塊木頭,至少做成五張那樣的茶幾,我的乖乖,怪不得被稱之為帝王木呢,簡直比黃金還值錢呢。

懷着深深的罪孽,我倆将紫檀木扔到山下,沿着食人族開辟的山路走到山下。

田教授他們将十幾根紫檀木捆綁在了一起,一看見我和大牛就一臉的苦瓜相地說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船是做成了,但光靠一些滕樹條子捆綁根本不行啊,我們哪是尋找寶藏,簡直是送死的啊。”

我和大牛哈哈大笑起來,我學着領導的口味喊道:“同志們,你們的困難,上級領導是心知肚明的,我們要迎難而上,光明的曙光就在遠方!”

沈冰恨不得拿涼水潑我,着急說道:“什麽時候了還亂開玩笑!這條破船用不了多久就散架了,我們八個人等着喂王八吧。”

大牛将後背上的袋子往地上一扔,指着裏面的木釘說道:“木屋燒毀了,但鐵釘子還在,我和老大找了半天,就這麽多釘子了,趕緊固定吧!”

衆人頓時笑逐顏開,有了這些木釘子,船加固的問題就被徹底解決了。衆人圍着木筏,手裏舉着石頭,将長長的木釘楔進紫檀木之間,外面再用藤條捆紮,雙層防護之下,即使撞到山壁上,船體也不會四分五裂。

我跟大牛要了一根炸藥,扔進岸邊的水裏,随着一聲巨響,河邊的水冒起數米高。

高小梅笑嘻嘻地誇我說:“賴掌櫃做事很講究嘛,這叫什麽呢?船行水路多艱險,放個炸藥大吉大利。”

大牛笑着說道:“學霸就是學霸,這叫炸藥開路!萬一河邊隐藏着水蟒或者鱷魚什麽的,這個炸藥能救命。你看看那邊!是不是河水變紅了?”

衆人順着大牛指的方向看去,緊挨着河邊冒出一片血紅,不大工夫冒出一只死鱷魚,肚子被炸藥給炸裂了,露出一片血紅。

我也倒吸一口冷氣,鱷魚不同于大水蟒,它的攻擊性和隐蔽性都是最狡猾的,我們若不是炸藥開路,只要靠近河邊,它就會發起突然襲擊,鋒利的牙齒瞬間就能把人咬成兩半,更可怕還不是這個,鱷魚都是好幾條結伴而行,只要出現一條,附近肯定還有還幾條呢。

目睹于此,大家都停下了腳步,明知水中藏着鱷魚,誰還敢下水呢?好好地活着,誰也不想死裏逃生。

田教授望着遼闊的河面說道:“大家切勿驚慌,河邊水淺,适合水蟒和鱷魚的隐藏,但只要到了河面就安全了。炸藥剛爆炸,這處河邊暫時是安全的,我們趕緊下水放船,趕在鱷魚之前,我們到河面上就安全了。”

我看到河邊的草叢開始晃動,死鱷魚的血腥味會招來更大的獵物,我們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

我火急火燎地催促喊道:“快點!将水筏扔到水裏,都趕緊上船,有幾只鱷魚正朝這邊趕過來!”

大牛和田教授擡着木筏的前面,我和倪偉平擡着後面,喊着口號“一二三”,扔到水裏,我站在河邊努力控制住繩索,等他們都坐穩了,我才放開繩索,木筏飛快得離開岸邊,我一個箭步跳上去,腳步還沒站穩呢,有一條快速游動的鱷魚,追着我撲過來。

沈冰和大牛慌忙舉着竹竿子亂捅一氣,鱷魚皮太厚了,鋒利的軍刺根本紮不進去。鱷魚跟我較上勁了,盯着木筏緊追不舍,不時地張開血盆大嘴,不到一米的距離,我真的擔心它把木筏給咬壞了。這個距離太危險了,八個人都暴露在外面,沒有任何遮擋,鱷魚窮兇極惡,咬住任何一人都是噩夢。

坐在船尾的只有大牛、沈冰和我,他倆方法不得當,死活趕不走緊追不舍的鱷魚。我舉着竹竿向鱷魚的眼睛刺過去,即使它閉着眼睛,眼皮部位是它最薄弱的地方,鋒利的軍刺一下子紮破了鱷魚的眼睛,鱷魚的智商很高,一看我們捕捉到它的弱點,這才不甘心地掉頭而去。

木筏順流而下,我們只需要操控好方向就行。河面遼闊,兩邊都是高山峻嶺,山上長滿了綠樹紅花,數不清的猴子站在樹上向我們熱情地打着招呼,水面偶爾飛起一群野鴨,給我們一些小小的緊張。

正如田教授所說,河面流水湍急,卻再無危險,我們欣賞着河邊美麗的風景,覺得心情舒暢,之前的恐懼和緊張一掃而空,感覺周圍的山水是那樣的恬靜,仿佛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這裏沒有喧嚣和紛争,給人的只有心胸遼闊和無限向往。

木筏拐過了幾處山峰,最窄的河道竟然剛剛容下我們的木筏,緊張刺激并存,給我們不一樣的感受。

穿過兩座山峰的夾道,面前出現了一座水壩模樣的水庫,這裏水勢平坦,四周都是山峰,獨特的環境使這裏變得獨一無二,山上一片粉紅,像是紅豔豔的杜鵑花,空氣中花香四溢,耳聞鳥鳴猴啼,給人心曠神怡之感。

我們站立木筏之上,幾乎忘乎所以,大牛興之所至,忽然唱起了家鄉的歌謠,那是美麗動聽的情歌,哥哥妹妹的,很有情趣,沒想到四位女同志也跟着一展歌喉,于是水波蕩漾,情歌對唱,歌聲回蕩,群鳥當空,這樣的情景美輪美奂,我從未見過。

高小梅手舞足蹈地樂着,忽然盯着水面喊道:“快看,那裏是個什麽東西!”

我們順着她的手指看去,平靜的水面上出現幾條長長的水波,白色的波浪中出現黑乎乎的影子。我心裏頓時緊張起來,環目而視,木筏四周幾乎都出現幾條長型的波浪,離着我們越近,翻開的浪花越大,黑影子越看越像龐然大物。

浪花中突然飛起一道大水柱,足足有五米的高度。田教授悚然失聲地喊道:“鯨魚!”

我一頭霧水地問道:“這裏是河,不是海,哪裏來的鯨魚?”

田教授幾乎快吓哭了,四周圍攻而來的鯨魚至少七八條,每一條都能吞掉木筏。田教授說道:“峰回路轉,山勢環繞,哀牢山離着大海很近,特殊的地理位置,形成海水和河水交彙,你說這裏是水庫也行,你說這裏是海域也行。”

大牛脾氣暴躁地喊道:“你倆叫什麽勁呢,管它海水還是河水呢,碰上巨無霸——鯨魚,大家快逃命吧!八個人疊在一起,還不夠它塞牙縫的。”

我急得滿頭大汗,這些“鯨魚”離我們越來越近,一旦近距離攻擊,我們毫無還手之力,盡管槍支彈藥很齊全,但近身搏擊,這些東西跟廢品沒什麽區別。我們站在木筏上面,有力無處使,只能眼睜睜地坐以待斃。

我大喝一聲喊道:“分四個方向扔炸藥!快!等它們靠近我們,就沒有任何機會了!”

“嗤嗤”冒着火苗子的炸藥被扔進了數米開外的水中,咕咕地冒着白煙,随即轟然巨響,四周騰起十米高的水浪,浪花與浪花的撞擊形成一股股巨大的力道,将我們的木筏抛起來,又落下,再次抛起,又落下。

我們只能趴在上面,死死抓住木筏上面的木頭。本來無比平靜的水庫,突然傳來幾聲非常奇怪的叫聲,聲音深沉卻又悠長,凡凡是古生物專家,聽到這樣的聲音,面色一陣子駭然,像是難以置信的樣子說道:“蛇頸龍!這是蛇頸龍的鳴叫!”

我有點蒙說道:“田教授說是鯨魚,你說是蛇頸龍,它是什麽玩意兒?”

飯飯面無人色地說道:“滅絕的恐龍之中,蛇頸龍兇猛無比,比鯨魚更可怕!”

我從未見過蛇頸龍,只能想象一條巨蛇和一條鯨魚的合二為一的樣子。我心裏明白,無論鯨魚還是巨蛇,我們都遇到麻煩了,而且還是一個很大的麻煩。

(本章完)

第 149 章 大水蟒

我忍不住擔心起來,目不轉睛地看向草叢,這一看不要緊,裏面有一條長型狀的物體在緩慢地向大牛的方向移動,或許怕驚吓着我們,它移動地很謹慎,盡量不發出聲響。

我心中陡然緊張,一把搶過高小梅手中的長槍,對着晃動的草叢猛然打了一槍。我心想不管它是什麽東西,鬼鬼祟祟的,肯定非常危險,先來個打草驚蛇吧。

子彈像是打進了肉裏,悶響聲并不大。它似乎負傷了,草叢的晃動突然加劇,大概停頓了一秒鐘,不但沒有停止向大牛摔倒的地方移動,反而突然之間加快了速度!水草像浪花一樣翻滾,唰唰聲不絕于耳,聲勢極為駭人。

沈冰一看大事不妙,舉槍飛快地打了一槍,高小梅緊跟其後也迅速補了一槍,按理說三顆子彈都打中了它,不死也剩半條命了吧?十幾米的距離,算是近距離射擊,一塊鋼板也被擊穿了呀。

聽到三聲槍響,大牛也意識到危險,心裏開始慌了。他想掙紮着站起來,但地面太滑,幾次都重重地摔倒了,像個不倒翁似得胡亂掙紮,看着可笑,但我一點都笑不出來。

我急得快哭地喊道:“你丫快爬啊,沒有腿你丫不會走路了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一句話提醒了大牛,這小子果然四肢并用,拼命地往回爬動,黑色的淤泥被甩的到處都是,看它爬行的樣子像個大螃蟹。

草叢裏的東西似乎不肯放過到嘴裏的肉,一大片水草都被呼啦一下壓倒了,誰不知道它是什麽,但肯定個頭挺大的,十足的一個龐然大物。

一個巨大的身子驀然出現在水草上面,赫然是一條十幾米長的大水莽,草青色的蛇身大部分都藏在水草中,它舉着一個大燈籠般的腦袋盯着大牛看,突然張開大嘴,準備向爬行的大牛發動攻擊。

一股子濃重的腥臭味從水蛇的口腔裏冒出來,熏得人的腦袋劇痛,我知道跟它常年吞噬屍體有關系,否則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臭味呢?

大牛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吓得魂飛魄散,向我喊道:“老大,救我!快救我!”

我子彈上膛,對高小梅和沈冰說道:“別打它身子,打它的眼睛和腦袋!”

水蛇突然向大牛的身子吐出了一條兩米多長的舌頭,它的舌頭又快又準,一下子就将大牛卷住了,無論怎麽掙紮,舌頭總是牢牢地将他捆住。

大牛将軍刺深深地插在淤泥裏,盡量延緩水蛇往後拖拽的速度。他肝膽欲裂,撕心裂肺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他知道我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唯一能幫他脫離蛇口的人,除了我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能辦到。

或許這是一種患難的信任,我不由得淚如雨下,恨不得親自跑過去,将大牛從蛇口中拽出來。

看着大牛的身子一點一點地向蛇口滑行,我忍不住放了一槍,砰地一聲,正好打中了水蛇的左眼睛,空中頓時炸開一個血花,劇痛之下,蛇頭猛然上揚,大牛肥胖的身子頓時被抛了起來,舌頭依然卷在他身上,只要水蛇拉回巨舌,大牛就被活活吞進肚子裏。

大牛被吊在半空中,像是蕩秋千一樣來回蕩悠,大概力量太猛,水蛇努力了幾次,都沒辦法将舌頭收回去。

看着大牛在蛇口下面胡亂掙紮,大家的心跟着揪心般地疼痛。

槍已經不管用了,無論打蛇頭還是它的另一只眼睛,子彈都有可能傷到大牛。水蛇挺聰明的,如此,反而令槍手投鼠忌器,不敢胡亂放槍。

我急中生智地喊道:“割斷它的舌頭!”

大牛的槍雖然掉在了地上,但他手中還握着一把軍刺,我們遠水救不了近火,唯一能救他的,也只有他自己。我怕他再猶豫,淚崩地喊道,“快點拿軍刺捅啊!晚了就沒機會了!”

我的嘶喊聲在山底回蕩,擔心大牛聽不到我的呼喊,這幾乎是我全部的力量。

眼看着大牛就要進入蛇口之中,大牛終于騰出一條手臂,只見刀光一閃,巨大的僵持力道一旦失控,水莽高昂着的蛇頭猛然往後重重甩去,差點掀翻到河水中。

大牛身上裹着一半蛇舌,沉重地摔落地面,他的身子離着河邊已經不遠了,此時如果有別的水莽跑出來,大牛必死無疑。

水蛇被割斷了舌頭,忽然翹起粗如鐵棒的尾巴,狠狠地向躺在地上的大牛抽去,河邊漫無邊際的水草被碾壓了一大片,露出觸目驚心的一條巨蟒。

大牛将卷在身上的半拉舌頭解開,拼命地躺地上左右打滾,蛇尾抽動的力道非常驚人,每一下都在地面上留下一條四五米長的深溝,大牛只要被抽中一下,肯定變成一堆肉餅。

我舉着槍奮不顧身地沖過去,距離大水蟒太遠,加上它不停地移動身子,我根本無法瞄準它的另一只眼睛。大牛精疲力盡地躲避瘋抽打的蛇尾,當看到我玩命似得跑過來,他哭着喊道:“老大,快回去吧,別再搭上一條命啊!”

水蛇已經瞎了一只眼睛,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打瞎它的另只眼睛,它再兇悍,如果看到不到獵物,也只能放棄殊死搏鬥。這麽大的水蛇,小小的子彈根本打不死它,只會激怒它的野性。

地面的淤泥太滑溜,我根本跑不過去,幹脆匍匐卧倒,借助滑行的速度飛快得向水蛇沖過去。

短短十幾米的長度,眨眼就到。我緊張地舉着長槍,緊緊咬着牙關,這一槍至關重要,如果打不準,大牛和我都很難逃脫蛇口。

沈冰、田教授、倪偉平、李燕、凡凡和高小梅俱都發出聲聲驚叫,他們覺得我不是救人去的,簡直就是送死。面對一條又粗又長的水蟒,我不但要把大牛救出來,還要保證自己的安危,這基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水蛇瞎了一只眼,視線看不全面,只能扭頭看向貼着地面滑行的我,它想張開巨嘴一口咬死我,蛇身快速地扭回了一半,只要身子掉個方向,我基本就死定了。

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果斷沖着蛇頭開了槍,砰地一聲槍響,頭頂之上又炸開一個血花。

高小梅忍不住高呼喊道:“打中了!打中了!”

我壓在心裏的石頭才算落了地,蛇頭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也不敢肯定那一槍是否命中它的右眼,直到聽見高小梅的大呼小叫,我才确定一槍命中。

水蛇不堪忍受劇痛,掄起蛇尾,像是瞎子一樣胡亂地抽打地面,巨大的蛇嘴也沒閑着,雨點般地咬向地面,每一口都咬出一個大深坑,看樣子挺驚人的,但因為失去了準度,始終威脅不到我和大牛,趁着它将河邊攪得天翻地覆,我拉着大牛快速跑向山根的洞口。

水蛇折騰了半天,也害怕我們傷其性命,噗通一聲跳進水中不見了。

大牛氣得牙癢,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大,為什麽不打死它?我拿幾包炸藥把它炸出來!今天老子非弄死它不可!剝了它的皮,抽它的筋,喝它的血,否則不足以解恨!”

我指着惱羞成怒的大牛說道:“你丫能不能消停會?窮寇莫追的道理你不明白嗎?這條河流很寬,情形很複雜,不知道水裏面還有幾條大水蟒,難道你想把它們都招上來咬死你?”

大牛說得無非是氣話,差點喪生蛇口,心情能不郁悶嗎?一看我跟他急眼了,這小子自知理虧,反而一臉的讨好說:“老大,我這不是氣話嗎?還沒來得及感謝你救我呢,若不是你冒死相救,我大牛這會正在水蟒肚子裏睡覺呢。”

我說,你和我之間是鐵血凝結的友誼,還用得着謝嗎?這麽一條巨型水蛇,除非砍斷蛇頭,否則打再多的子彈,它也死不了。現在它瞎了雙眼,對我們也構不成威脅了,何必趕盡殺絕呢?

大牛大度地說:“好吧,反正老子也沒死成,就饒了它吧,希望它不要再攻擊我們就行。”

山洞的牆壁上爬着一些枯死的水草,我們揭下來扔進火堆,洞裏漸漸有了一些暖意,大鐵鍋裏的熱水被燒開了,熱氣騰騰地冒着熱氣,看着很舒服。我們每人喝了一杯,河邊濕氣太重,多喝點熱水能抵擋寒氣。

擡頭看看太陽的方向,我們面對的位置是西邊,河水的流向是自北往南的,如果沿着河流行走,應該可以到達紅虎山附近。

茶馬古道和狼人溝俱都毀于山崩,我們就算回到馬伊拉領着我們走過的那條路行走,也是無路可走。

我突然有種感覺,河流流經的方向就是沖着紅虎山方向去的,沈萬山水葬的那條河道,會不會跟這條河流是一條河呢?

沈冰和大牛發現我盯着河流一直在沉思,他倆心中大概猜出點什麽,但當着這麽多人不便直問。

沿着河邊行走,不太實際。漫無邊際的水草擋住了視線,根本無路可行,河邊依然隐藏着數不盡的水莽,如果順着河邊行走,肯定困難重重,弄不好還有生命危險。

八個人商量了半天,我主張沿河行船而下,不但可以縮短到達紅虎山的路程,還能減少河邊的很多危險。

凡凡膽子小,忽然張大眼睛說:“萬一水面上碰到鱷魚或者鯊魚或者水蟒怎麽辦?”

我安慰大家說,山上的紫檀木還有很多,只要我們把船做得結實一些,每個人發一根長長的竹竿,頂端綁上鋒利的軍刺,就算碰到它們的襲擊,我們可以拿武器抵擋。

大牛很不客氣地說道:“我們手裏有火力強大的槍支彈藥,還有現成的炸藥,我就不信它們不怕死!”

田教授和沈冰同意我的行進路線,走水路無疑是最安全的,鯊魚、鱷魚和水莽在水流湍急的河流中一般不會出現,凡凡純粹是自個吓唬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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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8 章 水葬

食人族住得都是木屋結構,連續的爆炸和迅速燃燒的大火是致命的,野人再兇悍無敵,恐怕都被燒成一堆灰燼。

天亮的時候,村莊已經變成一片廢墟,零零散散的焰火被我們撲滅了。隔着不遠是一片價值連城的紫檀林,我們擔心餘火會燒到樹木,那樣就太作孽了。

大牛巴拉出一塊沒燒完的木頭,看了半天,一臉可惜地說道:“食人族tm的太奢侈了,蓋木屋的木材全部使用上好的紫檀木,哪個不起眼的小木屋就值好幾百萬呢!早知這樣,不如将它們先趕出來,這麽多成才紫檀木價值數十個億啊,就這麽一把大火燒了,我心好痛啊。”

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說:“你這個腦袋沒進水吧?你到底愛財還是不要命啊?一個野人對付我們四個綽綽有餘,如果好幾百人将我們圍起來,就你那一身肥肉,一人一口都不夠分的。幸虧帶來的炸藥多,光憑手中幾杆破槍,就算把子彈都打光了,能打死幾個野人呢?最後還是逃脫不了被吃掉的厄運。”

我們打掃戰場,仔細搜索,看看有沒有活着的野人,然後将燒死的屍體統一埋進一個大土坑。雖然我們親手葬送了他們的生命,但人道主義還是要講究的,至少讓死去的靈魂入土為安吧。

安保被一根竹竿刺穿了心髒,當時就沒命了。我心裏嘆息不已,他剛剛棄暗投明,卻遭遇了死亡厄運,不得不令人痛心。我單獨将他埋葬,簡單立了個石碑,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這個安保的名字,他叫石頭,田教授手中有份花名冊。石頭死在哀牢山中,也迎合了“石頭”歸于大山的意思。

木屋村落被夷為平地,我才發現後面竟然是一個懸崖,站在崖頂能看到這面奔騰着一條河流。食人族生活在這裏至少數百年了,一條人工開辟的山路延伸至山腳下,路雖然很陡峭,但兩邊拉着鐵鎖鏈防護着,人走在上面盡管提心吊膽,但所幸沒有性命之憂。

我們八個人扶着鐵鎖鏈,一步一步地走下去,食人族吃的是人肉,喝的肯定是下面的河水,路面的石頭被踩踏得凹凸不平,這條路應該是食人族每天上下山的必經之路。

走到半山腰的時候,我們發現崖壁上挂着數不清的死人骨頭,有的将四肢插進岩縫中,有的插着一根木頭,挂着一個或者幾個骷髅頭,越往下走,上面挂着的死人越多,幾百年乃至上千,食人族把殺死的人挂在崖壁上不知是何用意。

沈冰招呼大家說道:“我發現一個秘密,你們看看那些被砍斷的胳膊嗎?他們的手指好像指示同一個方向!”

大家經沈冰提醒,果然看出了一些門道,插在岩石縫隙中的殘肢斷臂,無一例外地指向下面的河流,看起來像是若有所指,但我們不懂食人族的文化,自然不知道其中所包含的意思。

田教授突然提出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問題。這片崖壁上堆積的死人上萬人,這麽大規模的殺戮,對于區區幾百人的食人族而言不太切合實際。暴露在空氣中的屍體用不了十年八年就風化幹淨了,上萬具屍體的集中出現,說明它們的存在縮小在幾十年範圍內。這麽大數量的人口失蹤是驚世駭俗的,外界不可能毫不知情。

這是個新問題,我本以為食人族啃食的屍體都擺在這裏,卻忽略了一個龐大的數量。這些屍體到底是哪裏來的呢?

又往下走了一段距離,我在路邊發現一具新死不久的屍體,五髒六腑都被掏空了,舌頭和眼睛也不見了,兩條大腿齊根被砍斷了,僅剩下兩條胳膊被一根麻繩綁在肚子上。

倪偉平仔細看了一會屍體,點頭說道:“這具屍體死得很安詳,全身肌肉組織平緩放松,死前沒有做過劇烈的掙紮和反抗,作為醫師,我敢斷定他是自然死亡的。”

這倒是奇怪了,食人族管轄的範圍內出現一具自然死亡的屍體,而這個人還不是他們的同類,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這個謎團誰也解不開,我們索性也不管了,反正河流離着我們不遠了,只要安全到達山下,我們就算脫離危險了。

可是奇怪的景象又出現了,離着山下的河流越近,路邊堆積的屍體越是奇怪,有些屍體的大腿沒被砍斷,上面纏着一圈一圈的奇怪白色布條,上面寫着一些怪異的文字符號。

田教授精通考古文字,他看了屍體大腿上的布條文字,跟其他屍體相互比對了一下,并沒有急于說出心中所想,而是循着下面的河流看去,因為地勢高遠,我能看到這條河流綿延數百裏,好像從一座高山下面流出來的。

田教授讓沈冰拿出哀牢山地勢圖,參考高小梅手中的地圖,他指着下面的河流說道:“我明白了,這條河流是從印度邊境流出來布拉馬普特拉河,橫穿于大山之間,流經此處,哀牢山山勢廣袤,被阻斷的部分河流流向大山深處,而且這條河在地圖上沒有被标注。”

我放眼望去這條名字叫布拉馬普特拉河,果然在幾座大山之間分支處出一條河流流向這裏。怪不得地圖上沒有标注,河流掩藏在群山環抱之中,衛星和飛機是看不到的,如不是下到山底親自查看,恐怕沒人知道還有這樣一條河流。

大牛問道:“這條從什麽印度流出來的河流,跟這些屍體有關系嗎?”

田教授接着說道:“當然有關系了,河流流經藏南地區,緊挨着印度和中國邊界線這段流域生活着不少的族群,有藏南的,也有印度的,他們大多實行水葬,人死後把屍體綁在木頭上,放逐河流。這些屍體漂流到哀牢山,沿着分支出來河道而流經此處。”

我心想怪不得出現這麽多屍體,敢情都是上游飄下來的水葬屍體,布拉馬普特拉河生活着很多族群,每天死百八十個人就不奇怪了,有的是被河魚吃掉,有的流經此處,被食人族撈出來啃食。所以漫山遍野地屍骨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衆人一片沉默,食人族不僅捕獲人類,食物不充足的情況下,還在河裏撈出水葬屍體啃食,他們駐紮在這裏生活倒是天時地利。就算抓不到進入哀牢山的人類,他們照樣有食物活下去。

田教授說道:“食人族吃人沒錯,但這麽大一個族群不能每天都抓人來吃啊?所以他們也捕獵動物,甚至吃屍體。”

很難想象食人族如何啃食屍體的,我們惡心的要命,都想着盡快走到山下,趕緊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

到了山腳下,離着奔騰的河流只有十幾米遠,現在不是汛期,但山根滞留了很多淤泥。河邊長着很多又長又密的水草,看着像蘆葦,卻又不太像。

山根有個被河水掏空的山洞,也不深,我們在洞口生火做飯,不管這條河流死了多少人,流經過多少屍體,我們活着的人還要吃飯。按照四位女同志的意思,走遠一點再休息,看着這麽多屍體在周圍,任誰都坐立不安。

我說前面根本沒有路,到處是河道滞留的淤泥,一不小心可能陷進去,不是沼澤勝過沼澤。我們必須就近修整,同時看看有沒有更合适的路。

附近除了河邊長着水草,沒有什麽可燃燒的東西。大牛看了看河邊的水草說,我過去尋找一些枯萎的水草,大家烤烤火,也能燒點熱水喝。

沈冰開玩笑說:“大牛你小心點,小心被水鬼拖下水啊,這麽多屍體沉沒河底,不知道活着多少水鬼呢。”

玩笑歸玩笑,大牛一點都不害怕,他在四位女同志面前嘚瑟說道:“真要是有水鬼,我給你們捉來幾只烤熟,我們文明,不吃死人,難道還不能吃水鬼?”

其實大家口中的水鬼,不是鬼魂之鬼,而是傳說中的一種動物,因為長得像人類,卻生活在水裏,總是把河邊行走或者掉在水中的人吃掉。

大牛口頭說不害怕,但心裏緊張得不行,畢竟這裏是荒蠻之地,幾百年了連個人影都見不到,誰知道水中有什麽怪物呢?所以,他一手端着槍,一手提着軍刺,他一步一步地往河邊走去。中途滑了一跤,吓得他直喊救命,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牛一看什麽事沒有,尴尬地笑了笑,繼續往河邊的野草走去。

或許我眼尖的緣故,我分明看見水草中有東西在晃動,我瞅了一眼四周,此時并沒有刮風,心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向着大牛喊道:“大牛!別往前走了,快回來!”

大牛愣了一下,以為我跟他開玩笑,他回頭說道:“老大,你也吓唬我?沒勁了啊,你應該支持我勇往直前,直到取得革命的勝利!”

我急得快哭了,罵道:“勝利個屁啊!快回來!水草裏面有東西!”

大牛一看我罵人的聲音都變調了,知道我不是開玩笑,扭頭想往回跑,但腳底淤泥太滑溜,一個站不穩,竟然摔倒在地。我頓時大驚失色,心想你丫早不摔倒,晚不摔倒,偏偏這個節骨眼掉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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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7 章 樹葬

一次簡單的伏擊,我和大牛差點見了閻王爺。這些食人族的野人生命力頑強到殺不死的地步,除非打爛他們的腦袋,否則死了都能活過來,想想太吓人了。

高小梅得意洋洋的,不時地向我擠眉弄眼,這孩子挺頑皮,這次助大家死裏逃生,覺得是我給她的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如果不是我愛惜她這個人才,她是沒有機會大展身手的,早被田教授趕下火車了。

救命之恩是令人感激涕零的,無論誰将我從閻王爺手裏拉回來,我一個老爺們必須感激一輩子,雖然她頑皮說要這要那的,其實我心裏明白,她什麽都不想要,只不過想讓我一直感激着。

我心裏暗自慶幸,幸虧高小梅兩次出手解圍,否則我早被野人撕成碎片了,她的雷霆一拳可以打穿鋼板,別說打碎區區一個野人的腦袋了。

我瞅着高小梅嘚瑟的樣子,忍不住開心說道:“別管你叫高小梅了,管你叫高一拳吧,你這一拳連變形金剛都擋不住啊,什麽雷霆一擊啊,什麽風雲變色啊,什麽乾坤逆轉啊,都不為過,神拳!”

沈冰、李燕和凡凡大有嗤之以鼻的意思,覺得我一個堂堂京寶齋大掌門這麽誇一個小姑娘太沒勁了。她們覺得挺沒勁的,但高小梅卻覺得挺受用的,快樂地一個勁地蹦高,就差飛起來了。

紫檀林出現了野人設計的排木陷阱,很可能在樹上設有暗哨,所以我一路走,一路不停地搜索。

周圍的樹木突然之間稀疏了,而且也比其他地方高大一些,我覺得這種現象挺怪異的,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有人故意留下一片大一點的樹木,到底有何用途就不得而知了。

我打着手電光往樹上一掃,突然間發現一棵大樹上趴着一個直直的人影。

我突然打個手勢,阻止大家前進的步伐。紫檀樹不僅比以前的高大得多,而且不少樹上都趴着一條人影,更可怕的是,這些人站在樹上一動不動,似乎成心讓我們看到似得。

按理說,我發現了他們的蹤跡,他們沒有理由沒發現我們呀?既然發現來了一幫不速之客,沒有不做抵抗的道理呀?難道想讓我們孤軍深入,好來個一網打盡?野人不是人,自然也不能按照常人思維去猜測。

所以我決定留下大家原地待命,我一個人先過去看看,省得被人家一鍋端掉。

既然逃不掉,也沒必要躲起來,我大着膽子向最近的一棵樹走去,那上面的人影依然不為所動,似乎無視我的存在。

我心裏氣得夠嗆,藐視敵人的我見過,但沒見過如此藐視我的,尼瑪我好歹也是個人物,你們這些未開化的野人真不拿村長當幹部?

人一生氣,膽子多多少少就會大一些,我邁着八字步,背着雙手,慢慢騰騰地走過去,心想丫藐視我,我還藐視你們呢!看你們能拿爺怎麽樣!

離着紫檀樹還有幾米吧,我突然改變了策略,大步流星般地跑過去,速度很快,簡直是竄過去的。一到樹下,立馬緊靠着樹根蹲下,奇快無比地打着手電照着上面的人,我的目的很明确,一旦被燈光籠罩,我們的四杆槍就會迅速瞄準他,只要敢輕舉妄動,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那個奇怪的人依然一動不動,像是死了一樣。我心裏突突地跳個不停,害怕得不行。暗暗罵道,這個野人心理素質也太高了吧,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啊。

等我冷靜下來的時候,這才發現他已經死了,屍體被黑色的鎖鏈綁在樹幹上,身上的衣服風化得快不行了,有的地方只剩下幾塊黑布條。

我又晃着手電查看了其他幾棵樹,上面的屍體似乎很久了,都變成一個個的骷髅架子,或許因為受潮的緣故,屍骨都發黑了,黑夜裏看起來更像一個人影。

我向同伴打了個平安無事的手勢,他們慢慢地圍了過來。

大家一臉驚奇地看了四周的情況後,沈冰搶先說道:“這些人死得很安逸,一看就是被樹葬的,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區域是食人族的墳場,他們對待死人的觀念跟我們不一樣,流行的是樹葬。”

凡凡和李燕頭一回聽說樹葬,倆人好奇問道說:“我們都是土葬、火葬和海葬,沒聽說過什麽樹葬啊?”

大牛不甘示弱地賣弄說:“樹葬和水葬都很少見,只流行于特殊宗教信仰的地方。樹葬有點類似于西藏的天葬,把死人綁在樹上進行安葬,直到屍體被徹底風化,這些人宗教意識很重,不重視肉體的腐爛,只注重精神的升華,跟我們的喪葬文化截然相反。”

我心裏有股被耍弄的怒氣,氣憤地說道:“尼瑪,食人族也有宗教信仰?不毛之地,未開化的野人,都吃人了,還他媽信教呢?說出去誰信啊?還樹葬呢,玩得挺高級,整個食人族都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瘋子。”

田教授臉色凝重地說道:“有些食人族跟野獸沒什麽區別,都是一群肉食動物。但是有一些食人族卻是受宗教觀念的影響,他們以為除了自己的族群外,其他任何族群都是低等物種,吃了他們,可以幫他們解脫。”

沈冰說道:“這些聽起來挺荒誕的,但是宗教信仰這東西五花八門,聽說分出好多支分支教派,甚至産生很多邪教,已經脫離了大宗教的教條框架。”

我招手讓大家圍過來,簡單交代道:“沈冰說的沒錯,這裏肯定是食人族的墳場,穿過去就是他們的老巢,從現在開始大家務必小心,一旦遇到危險,不僅要拼死抵抗,甚至能用槍就不要用刀,這個時候了,不死他死就是我亡,切勿心存僥幸。”

大家都表示明白,生死存亡,不拼命就只能任人宰割。

田教授說道:“小賴同志說的沒錯,死去的三個野人大家有目共睹,他們的頑強和殘忍超出我們人類的想象,所以接下來的鬥争很殘酷,大家現在就準備槍支彈藥吧。”

我讓大牛把米袋子裏的炸藥都拿出來,插上雷‘管和導火索,給每人都發了一包,剩下的都交給大牛統一支配,畢竟這小子玩炸藥在行。

我說深更半夜的,野人恐怕也大半睡覺了,被殺死的那兩個野人應該是值夜的哨兵,幸虧觸動了排木将他倆引出來了,否則我們在明處,早晚被人發現行蹤。大牛你的責任就是把炸藥扔進他們的老窩,死得越多,我們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大牛鄭重點點頭說:“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這些食人族不知道殺了多少無辜性命,我也算是替天行道。”

倪偉平是個醫生,救死扶傷幹過不少,但親手殺死食人族的野人卻從未幹過,他害怕地說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野人畢竟沒襲擊我們,要不然咱們饒了他們吧?”

我認真說道:“我也想不殺人啊,殺死傑克的野人被我們亂槍打死了,剛才倆哨兵也被我們解決掉了,食人族是個族群,殺了人家三條人命,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給你們透個底,死的野人暫時埋進了土裏,天一亮,食人族就會發現三個人的失蹤,我們九個人突然出現在紫檀林,被找到而且被吃掉是我們的下場,所以為了自保,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

我這番話不是給大家殺人尋找理由,事實很明顯,食人族吃的就是人類,我們天亮之前又走不出紫檀林,被吃掉是早晚的事情,唯有偷襲和消滅他們,我們才能活下去,這是原始森林和荒蠻之地的生存法則,卻不是什麽游戲。

我怕大家對這些野人下不去手,往狠裏說道:“人類文明絕對不允許有這樣的族群存在,消亡它們,就是解脫它們的靈魂。想想被砍掉頭顱的傑克和那些無辜的獵人和游人吧,他們的靈魂能不能安息,就看我們是否有勇氣消滅食人族!”

安保、沈冰、大牛和高小梅走在前面,因為他們有槍,我保護着李燕、凡凡、田教授和倪偉平走在後面,讓他們四個人一手舉着打火機,一手舉着炸藥,只要我一聲令下,他們就把點燃的炸藥扔出去。

我将三根炸藥綁在一起,一會戰場訊息萬變,誰也不知道鹿死誰手,萬一野人人數衆多圍過來,老子瞅個空子,偷偷送他們一個大禮包,哪怕同歸于盡也在所不惜。

穿過樹葬的林子,前面出現一大片大大小小的木屋,若不是我們走進來,不會有任何人發現這裏居住了這麽多食人族。

對我們有利的是,木屋之間挨得很近,像是家家戶戶的鄰居一樣,它們的屋子不是一排一排的,而是密密麻麻的圓形,有的屋子蓋在另一個屋子上面,看起來挺像樓房似得。

我大概數了數,這些木屋生活的野人差不多有幾百人。黑夜靜悄悄的,四周散發着一股糜爛的死亡氣息。

想想好幾百野人瞬間死于一片火海,正常的人的确下不了手,我們站在木屋外面,手裏雖然舉着炸藥,但遲遲不忍心點燃扔進去。

就在我遲疑的時候,一個木屋子突然被打開了一扇門,一個野人似乎發現了我們,嗖的一聲扔出來一根長槍,我們猝不及防之下,長槍從安保的胸前穿過去,被我用軍刺磕飛了,震得雙臂發麻。

安保死得時候,打響了手中的槍,砰地一聲響徹了整個紫檀林。我大喝一聲說“快扔炸藥!否則都得死!”

大牛舉槍把沖上來的那個野人打爆了頭,我領頭将燃燒的一大包炸藥扔進了木屋村莊。其他人目睹安保死在了野人長槍之下,都将炸藥一股腦地扔了進去。大片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大地在顫抖,房屋在燃燒,食人族大多被炸死在睡夢中,也有滿身着火沖出來的。

我們不再心慈手軟,這些沒死掉的野人殺死我們很容易。啪啪啪的槍聲跟着響起來,每一聲槍響,就有一個野人被爆頭。我們殺紅了眼,直到再也沒有野人沖出來。

幸好食人族的木屋離着紫檀林有一段距離,否則一場大火之下,紫檀林也無法幸免于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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