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心理戰

為了保住大家的性命,暫時穩住對岸的守墓人,我可謂是煞費苦心,利用模糊的歷史,大膽推斷出守墓人的人心之所盼,看似簡單有效,其實這是一招險棋。

沈家守墓人若是對改朝換代或者當下局勢略有了解,我這一招充其量算是掩耳盜鈴,一旦玩不好,反而會加深他們殺我們的決心。

朱元璋大肆殺戮沈萬山後人,造成當時沈家的滅頂之災,為了隐姓埋名地活着,沈家後代不但改姓,而且絕不與外人通婚,數百年來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山中無甲子,歲月不知年”,我想是最能形容他們的生活狀況。

這段歷史很多人都知道,或許因為沈萬山富可敵國的傳言吧。

其他人聽我胡編了一通,雖然不知後面結局如何,但事已至此,只能根據守墓人所做出的反應,相機行事。

不過從剛才站出來說話的那人神态來看,這幫守墓人對外界一無所知,甚至對死去的朱元璋皇帝仍然抱有幻想,這是人之常情,他們畢竟是大明江山的子民,這股忠誠沒有任何東西能取代。

跟我說話的那人蹲下身子,接着一大堆腦袋相互擠在一起,似乎商量着什麽。前腳剛死了一個頭頭,新上來這人威望不大,三言兩語地控制不了局面,很多人起了內讧。

田教授扒着石縫瞄了半天,毫無把握地小聲說道:“有點懸啊,百八十個人離心離德,不太好統一意見。小賴雖然打動了那個人,但他很難說通其他人放過我們。”

大牛和沈冰本來覺得挺有戲的,經田教授這麽一說,心裏又一下沒底了,事關生死,每個人都感到一陣茫然。

大家的心都懸着,我也是一樣。

打心理戰,講究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本身風險極大,稍有不慎,很有可能招致滿盤皆輸。

沈冰機靈點,催促我說:“繼續忽悠,等他們反應過來,你的計策就被識破了。”

我一想也是,這麽多人紮堆想一個問題,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能整理出一個頭緒,到那個時候我再說破大天去,也于事無補了。

我舉着書筒,擴音喊道:“你們弓箭手長已經死了,我會給他申請一筆豐厚的撫恤金,算他因公殉職。漢族人死後都要入土為安,風水學上講,沉船水葬會破壞後人的人丁興旺,子孫一貧如洗,這不是富可敵國的沈家先烈所願意看到的。”

大牛提醒我說:“跟這幫愚昧的守墓人講話用不着文绉绉的,直接攻心,越簡單越好,知道什麽叫一刀斃命吧?意思差不多,就那個意思。”

我說你丫提點好意見不行嗎?什麽叫一刀斃命?我殺人犯我是?

沈冰點點頭,表示大牛說得沒錯,說我啰嗦了半天,打鼓沒敲點上,他們若想聽懂,需要半天功夫才能搞明白,時機稍縱即逝,白白浪費了時間。

我想了想,沈冰和大牛說得不無道理。打蛇打七寸,我必須尋求一擊而中的突破點。

田教授是老江湖,這方面比較有經驗,思忖說:“具體怎麽說,我口才沒你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我知道,看相算卦的人從不多說話,一兩句話就能抓住你的心,你不妨試試看。”

田教授所說的我懂,大街小巷的算命先生,別看到處瞎逛無所事事,只要你打跟前一過,他冷不丁冒出一句驚人之語,你滿不在乎地走了也就罷了,若是你停下來,說明你的心被他一箭中的。

剩下的事就不言而喻了,不但你的心理防線全線崩盤,而且還得言聽計從,雖說不至于傾家蕩産,但少不了一番破災免災之說。

我大着膽子站起來,面不改色地舉着書筒喊道:“百八十人都是站着撒尿的老爺們吧?大多沒有後代吧?門丁不振啊!”

中國傳統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尤其是這幫老實巴交的守墓人,心裏很難邁過這道坎。話題比較沉重,對方立馬停止了內讧,那個人也像我一樣站出來,滿臉驚訝地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沒錯啊,我們這幫人只有弓箭手長和少數幾個人娶妻生子,其他都是光棍一條,你,你怎麽知道地這麽清楚?”

我逢場作戲般地捶胸頓足、扼腕嘆息,做足了樣子才無比痛心地喊道:“兄弟們,這是悲哀啊!祖墳選錯了!我問你們,是不是度日如年,過着一貧如洗的日子,甚至吃了上頓沒下頓?”

那群人大驚失色,尤其跟我說話那人極為震驚地說道:“從未跟你打過交道,你怎麽知道我們的底細?”

我心想你們這群糊塗蛋,守墓人躲在深山老林裏生活,重男輕女的情況下,你們十個人不見得能娶一個媳婦,當然門丁不振了,靠天吃飯的人,有幾個能過上好日子?

我接着說道:“陰宅風水最忌諱的就是水葬,沈萬山的屍體泡在水中,你們聽從王族長往河裏抛扔屍體,跟水鬼待在一起的屍體能好嗎?沈家不僅門丁不振,而且一貧如洗,後面還有更多的災難呢。若想重振沈家富可敵國的局面,第一件事情就要把水葬沉船撈出來,找一個風水好的地方厚葬。”

大牛佩服我的眼神很崇拜,小聲說:“抛磚引玉!老大你真是太厲害了,這一招高明啊,打撈水葬沉船是幫他們,能不感激我們嗎?”

那些人果然交頭接耳了半天,那個人征詢了幾個人的意見,忽然寒聲說道:“你們是不是觊觎沉船寶藏來的?”

這個問題非常尖銳,我們都跟着一愣,猝不及防之下,誰都不知我會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至于說千裏迢迢而來就是為了學雷鋒吧?

我心裏一笑,早已做好了準備,這事才是守墓人最關心的。我一旦說漏了嘴,人家不是傻子,肯定不會放過我們,之前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我當着衆人的面,從懷裏拿出一塊黃布,其實是提前偷偷放進去的。

沈冰眼神多尖啊,驚愕地捂着嘴巴喊着說:“你拿了我的東西!這是裝珍珠項鏈盒子裏的黃緞子,你,你什麽時候偷出來的?”

我紅着臉說,你小聲點,偷多難聽啊?我這叫借,看你那個小氣勁,保命重要,還是拿你一塊破布重要?

大牛趕緊替我解圍,老好人地對沈冰說道:“情況特殊,讓他用吧,只要活下命來,別說一塊黃布,你要多少我都扯給你。”

沈冰白眼說,誰稀罕呢,幸好是塊黃布,要是我的,我的女人家家的東西——多害羞啊?

我發誓說,大小姐你放心,你那一大堆衣服,就珠寶盒裏這塊黃布用得上,其他不是紅的就是粉的,有的太小根本用不上。

沈冰臉紅得要命,眼淚差點流出來,說你看到我的私人物品了,你窺探我的隐私了,你陪我精神損失!

我一愣,光逞口舌之力了,一時越描越黑,反而說錯話了,心想這丫頭這回可賴上我了,以後指不定如何折磨我呢。

(本章完)

第 165 章 撒謊也能救命?

我貓着腰,扒着石頭縫四下瞭望,落在地上的箭簇上綁着油布,我聞了聞還有松子油味道。

大牛緊張兮兮地看着我說:“老大你跟虎娘子是老相識,這王家寨人不買你的面子,也得買大巫師的面子,你扯着嗓子喊幾聲呗?算我們大家夥求你了。”

大牛連“求”字都用上了,看得出他很替大家擔心,對面一個勁地射火箭,被燒死是早晚的事。

我苦笑着地搖了搖頭,一個指頭指着我的鼻子說:“我算哪根蔥?虎娘子跟我一塊弄死了人家王族長,到底是功臣還是兇手,還沒定義呢。這幫人明知我在這,還敢放冷箭,那就說明壓根就沒把大巫師和我放在眼裏,求個屁情!”

田教授掂了掂眼鏡,一個眼睛擠在石頭縫裏看了半天,火箭紛紛落在水面上“噗噗”作響,看着人心驚肉跳,火箭所到之處都冒着白煙,有些枯萎的水草被燃燒起來,咕咚咕咚地冒着一股濃煙,順風飄過來,嗆得我們直咳嗽。

大牛一只手捂着口鼻,皺着眉頭高聲罵道:“就這樣的素質還尼瑪守墓人呢?一群土匪吧?有本事跳出來,跟爺爺我真刀真槍地幹一架,壓不死你,我不叫大牛爺爺!又是冷箭,又是火箭的,算什麽本事?”

對方好像有頭頭,盡管大牛罵了半天,人家沒有一個人出聲罵回來的,好像一群慫包軟蛋。

我心想,王家寨的人肯定動了殺機,否則不會一言不發就玩命,要說血海深仇倒也不至于,虎娘子在我們走後,一定會跟三大家族交代王族長的罪行,明白事理的村民早已對他深惡痛絕。

這百八十個人不一定是沖着為族長報仇來的,應該是為了沈萬山水葬,世上保守秘密最好的方法就是殺人滅口。

我舉着長槍,挑着我的帽子伸處石堆,至少讓那幫人知道我想和談,凡事好商量,不一定非要弄得頭破血流、你死我亡的。

帽子剛舉出來,一支冒着焰火的長箭“嗖”的一聲射到帽子上,我的手跟着一抖,箭簇将帽子砰地一聲釘在山壁上,尾部的箭羽一陣子搖擺,看樣子射來的力道不小。

對面離我們至少一百米,這一箭的力量足有百斤,不是一般人能夠射出來的。我笑着說:“行啊,裏面有高手啊,這一箭的意思是閉嘴吧?”

田教授在古墓挖掘中勘察過無數的弩箭,不能說精通吧,但通過箭簇形狀和力度,基本斷定是哪一類型的弩箭。他舉着槍托,使勁扒拉了一下石壁上的長箭,紮入山壁很深,基本紋絲不動,像是生了根一樣。

我問田教授說道:“地上散落的箭簇很多,這一支長箭尤為不同,明顯比其他的長一些,而力量卻大的很多。”

田教授點點頭說道:“這張弓的張力在百斤以上,絕不是一個山村野夫所能駕馭的,弓箭手中有個領隊的,叫弓箭長,這一箭專門射向你的帽子,他的意思很明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和談沒戲。”

沈冰指着山壁下面,火急眉毛地喊道:“下面的水草着火了,用不了多久,這面山壁都會燒起來,大家再繼續貓在這裏,會被燒死的!”

山壁之下的火勢雖然不是很大,但燒到上面是遲早的事情,沈冰的擔心是對的。

通過觀察,敵人主要集中在對面的山壁上,中間隔着一條河道,即使我們這裏燒得大火連天,對岸那邊一點事都沒有,高興的時候還能跑過來吃烤豬。

我一把薅下大牛的帽子,示意沈冰慢慢地将帽子舉起來,我端着槍向對岸瞄準。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敵衆我寡的情況之下,我只能先讓他們群龍無首地先亂起來,至于後面發生什麽,那是以後的事,所以我在尋找那個弓箭手長,如果沒有沈冰舉着帽子誘敵,我不太容易找到他。

對岸的水草叢中趴着一堆人,他們的弓箭數量也不多,剛才忙着射了一陣,此時正等待新的命令。

我聚精會神地盯着那些腦袋,人雖然看不清,但射箭就要拉弓,哪個腦袋稍微一動彈,我還是一目了然的。

沈冰随着我的手勢,一點一點地擡高槍托上的帽子,也不能太快,只能在我掌控範圍內的速度。

帽子剛剛露出石堆,對岸中央有個腦袋晃了一下,箭簇反射着陽光,輕輕晃了一下亮光。我迅速鎖定他,緊接着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射擊靠的是精度,有時候也要靠感覺,讓我死死地瞄準敵人,一般打不中,但憑感覺一氣呵成,往往不是神槍手,卻能打出神槍手的感覺。

砰地一聲槍響,我看到對岸那個腦袋不見了,随即見到對面産生了一陣子騷亂。

大牛看我神色不錯,在旁邊試探問我說:“老大,打死了沒有?”

我說打死沒打死,我不敢斷定,但肯定有個腦袋被打中了,對面的人慌了,十之八九打死了那個就是領頭的——弓箭手長。

沈冰非常默契地遞過一個書筒,憋着笑說:“賴掌門,對着喊吧,就看你的三寸不爛之舌如何舌戰群儒了。”

我本想跟她拌幾句嘴,大牛哭喪着臉說道:“老大将就點吧,女人是世上唯一個流血一個星期都不死的物種,你跟她較勁,不是找死嗎?喊吧,我大牛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把虎娘子給招來,那算你練過獅子吼。”

我深深呼吸幾口長氣,對着對面的人喊道:“對面王家寨的人聽着,大巫師虎娘子已收到我的飛鴿傳書,此時正在火速趕來,你們再不跑,就被兩大家族的民兵包餃子了!你們是王族長的人,扣你們一個謀反的罪名不過分吧?”

沈冰笑得渾身戰栗,笑得差點沒趴地上打滾,那個樣子極為滑稽。她忍了半天,還是笑着說道:“你有飛鴿傳書嗎你?”

我故作驚訝地說道:“沈冰你走神了吧,我放鴿子的時候你沒看到?沒事的時候你向大牛打聽打聽,我賴天寧放鴿子的時候,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

沈冰眼神明亮地說道:“你就吹吧昂?趕緊繼續喊啊,人家可沒那麽耐心啊,小心放你火箭。”

大牛害怕說:“老大趕緊加把勁吧,別給他們放箭的時間,再燒幾把火,哥幾個真變成烤豬了!”

我真他媽地不知道說什麽了,索性胡謅八道吧。我舉着書筒,擴音喊道:“沈家忠烈的勇士們,沈萬山沈大俠雖然走了,但沈家子孫布滿大江南北,你們活着守墓,還有更多的人也活着,他們可是你們的兄弟姐妹啊,別亂放箭啊,我們中就有一位沈家姑娘。”

田教授臉色很難看地說道:“小賴同志,歷史可不能胡編亂造啊,哪還有什麽沈家子孫啊,都被朱元璋殺戮得幹幹淨淨。什麽大江南北,就這紅虎山一脈相承啊。”

我低頭說道:“老教授你叫什麽勁?對面那些人躲在王家寨還幾百年了,外面什麽情況他們都不一定知道呢,別小瞧我胡說八道,沒準比你那一套大道理慣用呢。”

大牛長籲短嘆地說道:“我一點信心都沒有,你說這些誰信啊?就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村民,封閉歸封閉,但人家不是傻子。”

對面忽然站起一個人來,向我們喊話說:“你們之中有沈家的人嗎?大山外面還有多少兄弟姐妹活着?他們沒被朱元璋狗皇帝殺死嗎?”

我怕露出腦袋被他們射死,依然對着話筒喊道:“兄弟,我真不騙你,我身旁這位姑娘就姓沈,她叫沈冰,跟沈萬山大俠排什麽輩分我不知道,但我敢腦袋保證,她絕對姓沈。”

對面那個人猶豫了一下,向我喊道:“你是大巫師虎娘子的朋友,我相信你的人品,但你不該發現我們沈家水葬的秘密,除了你和那個胖子,以及叫沈冰的那位姑娘,其他五個人都得死,這是祖先立下的規矩。”

田教授、李燕、凡凡、倪偉平和高小梅吓得面無人色,生死面前,任何人都害怕被他人放棄,成了一顆無用的棋子。

大牛和沈冰揶揄我說,傻了吧?挖個坑沒埋了別人,反倒把自個活埋了,你是你真能編啊,出去後別幹別的了,你直接編書吧。

我想去他大爺的,添油加醋地扯了半天淡了,幹脆編到底吧。

我扯着嗓子喊道:“對面的兄弟姐妹們你們聽着,朱元璋皇帝已經死了,他把位子傳給別人了,害死了沈萬山大俠,這位皇帝的腸子都悔青了,他派我們四處尋找沈家後人,要給你們加功進爵呢。”

大牛眼睛都直了,看着我像是不認識我一樣,嘴裏粗魯:“老大你太能造了,你丫別說朱元璋派你來的,你直接說玉皇大帝派你來公幹不就完了嗎?”

衆人偷着嘿嘿直樂,緊張地氣氛一掃而空,看對面的那幫人被我弄得雲裏霧裏的,就差跪在地上哇哇大哭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對岸的人傳來一陣嚎啕大哭,他們竟然信以為真,都以為沈家從此不用躲躲藏藏地過着非人的生活。

我忽然感到特別內疚,發自內心地喊道:“兄弟姐妹別哭了,皇帝說了,沈萬山是大俠,為國家做出了巨大貢獻,明我們找到水葬,将他搬到北京城厚葬。”

沈冰實在聽不下去了,說道:“賴掌門忽悠半天,差不多了得了,北京城現在是首都,哪還有皇帝?你能給找出來嗎?”

我說大家性命難保,我不殺人不放火的,說幾句謊話保命,還不行了?

(本章完)

第 164 章 河道守墓人

田教授觸目驚心地看着到處散落的章魚屍體,他不禁為之動容地長嘆說道:“真不容易啊,比西天取經還難,我們終于消除了一切障礙,沈萬山水葬得以重見天日,國家之幸啊。”

我說田教授你別高興的太早,沉船打撈和固定可不是一個小工程,我們八個人力量薄弱,能不能将沉船從淤泥中拉出來,這是一個大問題啊。

田教授點頭說道:“所言極是。相傳沈萬山沉船裝着萬貫家財,光金銀財寶就有上百噸,珍寶字畫更是不計其數。”

李燕查看了幾眼河道和四周的山壁說道:“這條河道明顯是人工開鑿的,否則這處河道不會如此寬大,如果沈萬山水葬的沉船就在下面,我想它不是一條普通的沉船,能一次性裝下上百噸的巨船,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田教授說道:“當然不是普通船只,沈萬山生前依靠海上貿易大肆斂財,他手中掌管的巨輪不計其數,如果挑選一只沉到河面之下也是極有可能的。百噸財寶的傳說就是真實的了。”

我們大家無比興奮,不管之前經歷多少生死,到現在為止總算了有了回報,只要将裝載百噸財寶的沉船拖出水面,天下将為之歡欣鼓舞,這可是一筆富可敵國的財富。

從踏進哀牢山之日算起,我們遇到了紫檀林中強悍威猛的野人,燒了野人村,殺死了河邊大水蟒,躲過了蛇頸龍的追殺,火燒了僵屍魚的伏擊,打死了渡劫的黑棺水鬼,炸死了龐然大物大章魚,這些經歷無不驚險恐怖,甚至九死一生。

幸虧大家毫發無損地活下來了,我站在山壁之上,望着眼前滔滔不絕的河水,下面就是消失數百年的沈萬山水葬的沉船,而我們的目的就是找到它,破解它的歷史謎團,将墓主人的財富貢獻給國家。

這是人生壯舉,也是人類之壯舉,塵煙往事是煙霧缭繞的歷史,沉船裝的不僅僅是財富,或許還有那一段不為人知的歷史塵埃,等待着一一揭曉。

如果想拉出水底沉船,就必須使用繩索固定船只,不僅河底需要有專人固定沉船,而且河面也得有數人将繩子固定幾處山壁。

誰也不知道沉船有多大,它的重量有多重,但河水的浮力幫了我們的大忙,只要不斷地纏繞山壁上的繩索,沉船就會慢慢地脫離河底淤泥,至于能不能浮出水面,反而不太重要了。

我們的目的是探慕而來,不是非要将沉船拉出水面,打撈工程肯定是浩大的,沒有專業的施工隊伍是無法辦到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從淤泥之中把船拉出來,派幾個水性好的人下去就行。

河面上的繩索固定了差不多一大半了,我和沈冰、大牛剛剛将潛水服穿上,準備跳入水中,此時忽然聽見四周傳來弓弩射箭的聲響,嗖嗖之聲不絕于耳,緊接着飛來大片的雨箭,向我們站立的石壁射來!

大家數次死裏逃生,潛移默化之中早已學會了如何躲避危險,紛紛卧倒,然後爬向亂石堆掩藏身體,紛紛尋找弓箭射來的方向,伺機應對。

為了躲避四面八方的亂箭,我們只能蹲在田教授之前躲藏的亂石堆後面,後背靠着山壁,左右兩側和前面都被石頭擋住,人躲在裏面暫時是安全的。

大牛大為緊張地說道:“從哪來了這麽多弓箭手?難道之前的野人沒死絕?”

沈冰後怕說:“幸虧他們使用的弓弩,要是使用火槍,我們連躲都來不及就被打死了。”

我搖了搖頭說道:“野人村落都被我們一把火燒光了,即使有幸存者也沒幾個,這陣亂箭至少是百八十人射來的,野人哪有這麽多?”

沈冰想了想,向我問道:“這條河道是不是離着紅虎山特別近?你不是說虎腹谷有個三大家族的人眼八卦村嗎?會不會是哪裏的人?”

大牛雙掌一拍,狠狠地說道:“八成是他們,這群狼心狗肺的東西,剛幫他們出掉了鬼屍和王族長,這回反過頭來殺我們,到底有沒有感恩之心!”

凡凡怯怯地說道:“我們是不是搶了他們的水葬藏寶,這才要趕盡殺絕?”

大牛頓了一下說道:“沈萬山水葬不是人眼八卦村的,跟他們沒有半毛關系,誰搶到算誰的,他們想殺人?惹急了老子,一把火把人眼八卦村都給燒了。”

我沉吟半晌,說道:“虎娘子是大巫師,她跟我和大牛有點淵源,經過生死的朋友,按理說不可能認不出我來,除非……”

沈冰警覺問道:“除非什麽?”

我有點遲疑,但還是接着說道:“三大家族有個外來家族都姓王,他們的王族長因為養鬼屍,被我和大牛給殺了,難道是他的族人認出我來,想借着機會殺我和大牛報仇?”

田教授聽到了我們的談話,興奮地問我說:“你說這個外來家族都姓王?他們在人眼八卦村生活多久了?生活都有什麽習慣?穿着打扮是否沿襲明代服飾?”

我一聽田教授對這個外來家族挺感興趣的,不疑有他地回答說:“至少好幾百了年了吧?但聽虎娘子說王族長的祖先是紅虎山的,還是兩千年前羅色身旁的一個護衛,後來查證他出賣了羅色,羅色被抓到了西域吐魯番,當了一個将軍。穿着打扮嘛,都是粗布衣,也看不出哪個朝代的,我們住了幾天就匆匆離開了,并沒有進入王家寨。”

大牛沒忘記插一嘴說道:“王族長把他的祖先養成了鬼屍,整天做夢都想着如何霸占紅虎山,從而取代大巫師虎娘子,但被老大發現後,他想殺我們滅口,我們一怒之下就把鬼屍和王族長都殺了,沒想到王族長死而複生,變成了更厲害的鬼屍,但最後還是被我們幾個聯手滅了。”

田教授沉吟良久,看了幾眼河道下的沈萬山水葬,這個時候敵人沒有往這邊射箭。他指着河道,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是沈萬山水葬沉船之處,人眼八卦村多了一個外來家族,有百十號人埋伏周圍射殺我們,這三點不同尋常啊。這些弓箭手萬箭齊發,來勢兇猛,一看就想着将我們全部殺死,這麽大的仇恨,不應該僅僅是個人恩怨。”

我疑心漸起,眼睛一亮說道:“老教授你的意思說,這個外來家族是沈萬山水葬的守墓人?”

我這麽問肯定有我問的道理,相傳沈萬山被朱元璋發配到這一代,沈家家族遭受到了滅頂之災,只有跟着沈萬山身邊的幾個人逃了出來,隐姓埋名地生活下來,我懷疑王族長統領的家族就是部分沈家後代,只不過對外宣稱姓王,其實他們就是世代守護水葬的守墓人。

水葬沉船的河道中修煉着一只黑棺水鬼,如果沒有大量屍體的魂魄供其修煉,女水鬼不會不離不棄地守候着沉船。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出這麽多屍體,只有王家寨有這個能力,王族長很邪乎,否則怎麽能養鬼屍呢?

血瑪瑙和銀元的出現也是一個疑點,按理說,外人是不可能找到沉船的,除非有人偷偷地下去盜取部分財寶,而盜取的目的無非是培養勢力,從後來王族長的狼子野心可看出一點端倪。

巫師墓葬和羅色金庫杳無音訊,王族長亟需培養高于兩大家族的實力,沒有一筆豐富的財富支撐是萬萬辦不到的,水葬沉船藏有大量財富,所以才把手伸了進去,至于虎娘子如何得到部分財寶,就不得而知了,一個大巫師掌管數千人的生計,王族長編個理由欺上瞞下不是什麽困難。

大牛張着大嘴無比驚訝說道:“王族長帶領的家族不姓王,而是姓沈,是沈萬山生存下來的後人?他們世代生活這裏,一心一意地守護着沉船寶藏?”

我點點頭,心想八成是這樣的,一個普普通通的王族長如何懂得養鬼屍?“烏衣血雲”可不是一般人就能會的,河道水鬼和僵屍魚跟“烏衣血雲”聯系在一起,各種跡象表明,王家寨這個外來家族很可能就是守墓人。

沈冰同意我們的推斷,說道:“我們找到了水葬沉船,殺死黑棺水鬼的時候弄出這麽動靜,這才招來守墓人的獵殺。”

田教授颔首說道:“沒錯,這就是殺我們的原因。”

一百個人是沈家後人的核心人物,這些人混跡在家族中生存,只聽命于王族長一個人的號令,這次偷溜出來殺我們,虎娘子也一定被蒙在鼓裏。

我突然盼望着,要是虎娘子出現就好了,至少利用她的力量,可以阻止守墓人獵殺我們的性命。

我感到很奇怪,守墓人射了半天的弓箭,這回怎麽停了下來了,難道知難而退了?但這似乎不可能的,我們闖入水葬沉船,這是他們家族的禁區,更何況我們八個人知曉了沈萬山水葬沉船的秘密,不可能讓我們活着離開。

半空忽然飛過來無數個火球,我大吃一驚說道:“火箭!他們向我們放火箭!這一招厲害,明明知道普通的弩箭傷不了躲在亂石後面的我們,他們想利用火箭的灼燒,活活地将我們燒死,如果跑出來,正好被他們亂箭射死。”

大家像傻了一樣,一百多人的弓箭手躲在暗處,我們八個人成了衆矢之的,不露頭則以,一露頭瞬間就會被射成馬蜂窩。

(本章完)

第 163 章 女水鬼渡劫

我潛在水下,揮舞着軍刺亂砍一通,章魚手臂被我砍斷了好幾條,它實在疼痛難忍,哪還管什麽黑棺不黑棺的,貼着水面翻滾着,将剩下的殘肢斷臂從黑棺上撤下來,向我合攏而來。

我被章魚抛出了水面,飛起的身子差點跟落下的黑棺撞在一起,沈冰等人看着我的驚險一幕,頓時驚叫起來。

大牛一看我有危險,拽着一個繩子跳入水中,他覺得我雙拳難敵四手,一個人根本鬥不過大章魚和女水鬼上下夾擊。大牛這小子關鍵時候的奮不顧身,看得我熱血沸騰、熱淚盈眶,別看平時滿嘴跑火車,兄弟有難,他還是豁的出去的。

黑棺女屍剛露出半個粉嫩的身子,本想再多吸收一些雷電,根本沒想到下面的章魚突然收回了手臂,她嘴裏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像是無比絕望的樣子,連通黑棺一起落下水面。

女水鬼很清楚,此時渡劫尚未成功,一旦落入水中,一切功敗垂成、必死無疑。所以她的慘叫無比的絕望,甚至是撕心裂肺地呼喊,像是一個無辜的女人求助般的聲音,令人忍不住為之動容,若不是我認死了她是水鬼,還真有股想救她她的沖動。

事已至此,一切無法挽回,女水鬼想來個破釜沉舟,趁黑棺沒完全沉入水中之前,瘋狂地掙紮着身子,想從黑棺中将下半身抽出來,無奈三番兩次的掙紮都無濟于事,裏面不知道有何物死死拉住了她的腿腳,無論她如何努力,就是鑽不出來。

我被章魚纏住,全身動彈不得,只能親眼目睹女水鬼坐在黑棺中苦苦地掙紮,她滿臉痛苦地央求我,希望幫助其一臂之力,斂去猙獰恐怖的神情,反而發出如純真少女般的聲音說道:“救我,請救救我?”

看着她眼淚吧嗒的樣子,我心生憐憫之心,心中有一百個聲音呼喊,讓我幫她一把,正在我恍恍惚惚、猶豫不決的時候,沈冰大喝一聲喊道:“別理她!這是障眼法!她是一個水鬼!”

沈冰的喊叫猶如當頭棒喝,我一下子清醒了,瞅着一臉純真的女水鬼,我想太可怕了,差點着了她的道道,若不是沈冰旁觀者清,及時喊了這麽一嗓子,我現在說不定鑄成大錯。

女水鬼見陰謀敗露,再次猙獰面孔,嗓音尖尖地罵道:“你們壞了我的好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我回罵道:“你真傻還是假傻?你已經做了幾百年的水鬼了!鬼路你不走,偏偏想着霸占人神兩界,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不懂嗎?”

女水鬼忽然狐媚一笑,語氣一軟,再次回到少女溫柔的語調,娓娓動聽地說道:“只要你幫我從黑棺走出來,他日必有重謝,而且我可以答應你所有的要求,只要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你做的事很簡單,我會讓大章魚把你放開,你幫我的腿腳從黑棺中拿出來,這點事對你輕而易舉。”

我難以置信眼前這個妩媚動人的女人是個水鬼,她的嗓音有着不可抵抗的魅力,換做別人早就被迷惑住了,我使勁咬了一下嘴唇,一股鑽心的疼痛将我驚醒。我冷冷地說道:“別做鬼夢了!放你出來為所欲為?你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哪裏來哪裏去吧,什麽渡劫成妖成魔的,無非就是個神話,我是不會幫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女水鬼兇神惡煞地原形畢露,惡狠狠地喊道:“我死了,也會出現你的夢中,這輩子折磨死你!”

我苦笑着說:“我不怕,打小做噩夢多了,不怕你這一個!”

她只能揮舞着紅色的長發,将黑棺抽得砰砰亂響,黑棺不知是什麽材料做的,無比結實,任憑她怎麽亡命地抽打,依然毫發未損。

我心裏暗自驚心,幸好黑棺結實,一旦被女水鬼脫離,說不定她能繼續強行渡劫,那個時候是什麽結果就不一定了。她的紅色長發能抵擋電閃雷鳴,威力可想而知,此時竟然劈不開一個黑棺材,讓人難以置信,天地萬物一物降一物,黑棺天生就是女水鬼的克星。

黑棺轟然而落,它無比沉重,剛落到水面,連個水漂都沒打,随即緩緩地下沉。

我被該死的章魚捆住身子,高高舉出水面,任憑我如何拳打腳踢,它死活不撒手。雖然我手裏端着鋒利的軍刺,但我的胳膊太短,勉強揮舞幾下,卻根本砍不到它的身子。

我當時想,要是手裏拿的是大牛那把黃金劍,死章魚的腦袋早被我砍斷了。

女水鬼正蹲在黑棺之內,做了幾番抗争之後,她放棄了脫離黑棺,傻傻地坐在裏面發呆。我僅僅瞥了一眼,自個吓得面色鐵青,忍不住嘴裏發出驚呼。

黑棺之中灌滿了紅色的血液,女水鬼之所以拉不出身子,那是因為血水中長着好幾個腦袋,有幾個死死地咬住她的身子。

随着女水鬼身子的扭動,那些頭顱漸漸地露出來,它們面孔偏平,只露出一張張猙獰的大嘴,向我咆哮,嘴裏面咕咕地冒着血水,看着挺瘆人的,不知道是它嘴裏的血,還是黑棺之中的。

黑棺已經沉沒了一大半,女水鬼知道無論如何掙紮,勢必難逃一死。她忽然間惱羞成怒,紅發相互糾纏在一起,像一把鋒利的錐子般緩緩地向我刺來。

大章魚也不敢動彈,好像就等着女水鬼活活地将我弄死。

我目睹于此,心裏暗暗嘆息不已,看來這次小命難保,水鬼的長發威力我是見識過的,它能跟閃電相抗衡,我這凡胎肉體的,根本不堪一擊。

沈冰遠水救不了近火,急得站在山壁瞎吆喝,我只能搖頭苦笑。幸好大牛漸漸地向我游來,我不知道他能否趕上時間,送我最後一程,這種生離死別的滋味确實不好受,我雖然不怕死,卻又想着大牛快點過來救我,希望很渺茫,渺茫到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忽然向大喊大叫的沈冰等人喊道:“你們別喊叫了!女水鬼又不是山間野狗,你們幾個瞎吆喝吓不跑它的。”

田教授此時領着其他人從亂石堆跑出來,向我大聲喊道:“鎮鬼符!”

我一時糊塗了,竟然忘了身上還帶着十幾張鎮鬼符,要是稀裏糊塗的丢了命,那才冤枉呢。

我趕緊把軍刺虛晃一下,狠狠地丢向黑棺中的女水鬼,沒想到被她的頭發輕輕一甩,軍刺竟然落到河水之中。

她嘿嘿地笑着,緩緩地張開淌着血絲的嘴,我以為她亟不可待地要吃掉我,明知難逃一死,但依然吓得不輕。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煙霧缭繞,血霧的血腥味刺鼻,纏繞在我身上,無比冰冷,瞬間凍得我的牙齒咯嘣直響。

我胡思亂想,丫想凍死我再吃啊。

女水鬼的嘴裏吐出一股冰冷的煙霧,将我團團圍住,錐形頭發離我的心髒越來越近,頭發穿透心髒,然後将心髒撕扯的四分五裂。

但她向我吐煙納霧是啥意思?

我随即明白了,我一個大活人陽氣太重,女水鬼又是陰寒之體,她不敢将我生吞活剝了,只能利用體內的陰氣慢慢地消除我的純陽,目的想掠奪我的魂魄,為其驅使。

我心頭駭然,千萬不能讓其俘獲我的魂魄,必須拿出鎮鬼符保命了。

我掏出鎮鬼符,念了幾聲咒語,奇快無比地向女水鬼的黑棺中丢去,血水中頓時冒起一股濃煙,像是被什麽東西燒着一樣。

女水鬼面目猙獰,披頭撒發地掙紮和嘶喊,河面上的水浪不停地翻滾,看來她依然兇猛。

我将剩下的鎮鬼符悉數抛進黑棺之中,目睹着女水鬼無比仇恨地看着我,血霧變成了黑煙,血糊糊的身子被燒成黑炭一樣的顏色。她突然凄厲地長叫一聲,章魚突然将我的身子猛然向黑棺中扔去。

我心想這下徹底完蛋了,落入黑棺之中,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逃離女水鬼的臨死一擊。

眼看着我一頭就要紮進黑棺,鼻子已經聞到了裏面的血腥,那些被燒黑的頭顱紛紛呲着牙,恨不得生吞活剝了我。

我上面的雙腿猛然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拉住了一樣,短暫停頓了一下,我整個身子被一股力量抛了出去,噗通一聲掉進水裏。

我聽見水面上有個聲音喊道:“老大,我這招空手套白狼的手藝怎麽樣?不次于馬伊拉的絕活吧?”

我水中掙紮着解掉捆綁在雙腿上的繩套,拼命地向大牛游過去,嘴裏嗆了不少水,但依然回答說:“馬伊拉什麽時候教你的?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女水鬼連通黑棺一起沉沒水中,她必死無疑,但那條死章魚卻不依不饒地追過來,我和大牛一前一後地向河邊逃命。

沈冰和高小梅端着長槍,砰砰地打向後面緊追不舍的大章魚,雖不至于打死它,但延緩它追擊地速度還是有效的。

游到河岸,田教授他們垂下繩索,我和大牛爬上了山壁。

大牛弄氣沖沖地扒拉開行囊,從裏面拽出一根炸藥,我一看就知道這小子想炸死章魚。我說道:“你這樣扔到水面上,根本炸不死它!綁塊石頭扔下去,死章魚跑不了!”

大牛嘿嘿一笑,挑塊大一點的石頭,幫上炸藥,對準跑到山壁下面的章魚扔了下去。

死章魚就是死章魚,這家夥死豬不怕開水燙,竟然伸開手臂将捆炸藥的石頭摟住了,還沒來得及扔呢,突聽一聲巨響,下面炸開十幾米的浪花,偌大的一條章魚被炸得支離破碎,很多屍體飛落到山壁上。

倪偉平給我和大牛檢查一下身子,說并無大礙,休息一會就能恢複體力。沈冰站在山壁上,目不轉睛地看向河面,女水鬼和黑棺都消失無蹤。

黑棺藏在水下是密封的,一旦鬼屍渡劫,黑棺勢必被打開,裏面的血水和頭顱是鬼屍修煉成妖的根本,一旦被河水破壞,水鬼形神俱滅是必然的。千年修行毀在一時,無論何人做出何種選擇,一旦選錯了路,必然走向滅亡的下場。

(本章完)

第 162 章 黑棺女屍

我本以為河面漩渦被鎮鬼符鏟除了,相當于砍掉了水鬼的左膀右臂,它再怎麽無法無天,也不敢繼續興風作浪了。

鎮鬼符混合着我的精血,無形之中發揮着巨大的作用,水鬼猝不及防,肯定吃了大虧。

大家頓覺得松了一口氣,雖然水鬼強悍無敵,無奈我們握有鎮鬼符,它一時半會奈何不了我們。

河水遽然震蕩,比比皆是的小浪花跳出水面,起起伏伏,像是廣場水池裏的噴泉一樣。水色渾濁不堪,有一個像船一樣的黑影四處游弋,它速度非常快,以至于我始終捕捉不到它的蹤跡。

大牛和沈冰舉着貼着鎮鬼符的石頭,胳膊都快舉酸了,大牛着急問我說:“老大往哪扔呀,這麽沉的石頭都舉了半天了,我兩條胳膊都快麻了!實在不行,咱先歇會。”

沈冰一言不發,不像大牛那樣唠唠叨叨地發牢騷,她知道我遲遲拿不定主意,肯定是遇到了困難,否則水鬼潛在水底游來游去的,我不可能如此無動于衷。

我額角淌下了汗珠子,狡猾的水鬼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戲,一時半會還真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鎮鬼符捏在手裏,跟一張廢紙差不多。

水霧彌漫,河面的視線不清,我雖然死死盯着水面,但時間久了,眼神漸漸地模糊起來。

依然是水葬沉船的地方,一股巨浪騰天而起,這次跑出來的不僅僅是浪花,還有扭動揮舞的手臂,它們個個粗如鐵柱。

我一時愣住了,第一次看到水鬼的模樣,從未想象到它有如此多的觸角。

七八條章魚般的手臂突然從水面冒出來,它們捧着一具黑色的棺材升至半空,四周飄散着粉紅色的煙霧,黑白分明之中格外紮眼。

我愕然說道:“這條大章魚不是水鬼啊?那個黑棺到底怎麽回事?”

沈冰神色大為緊張,手中的石頭倏然落地,一只手捂着嘴唇喊道:“大章魚是傀儡!水鬼之棺出來了!它是個女鬼才是真的水鬼,粉紅色的煙霧是它的妖氣,看來渡劫之勢根本擋不住了!”

我和大牛一愣,真沒想到兇猛強悍的水鬼原來是個女水鬼,而大章魚只不過是被它的魂魄控制着興風作浪而已。

我緊張問道:“棺材沒打開呢,你怎麽知道她是個女水鬼?”

沈冰解釋說:“黑棺冒血霧的是女屍,如果冒着黑霧的就是男屍。”

天空中遽然電閃雷鳴,幾道長長的閃電冒着刺刺拉拉的藍色的光,幾乎把天空撕裂,凝聚在一起的閃電猶如空中揮舞着幾把長劍,紛紛砍向黑棺,一劍接一劍,令人不寒而栗。

黑棺并沒有坐以待斃,接着章魚手臂的擺動,不停地翻滾在空中,黑棺四周冒出的粉色煙霧越來越濃,到最後像是血染的一樣。

威猛不可一世的閃電來勢兇猛,咔擦一聲劈在黑棺上竟然随即消失無形,甚至連個火星都沒冒出來,這一點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我甚至懷疑閃電是不是真得雷電,怎麽軟綿綿的,毫無力氣,難道是雷聲大雨點小的冒牌貨?

有一點大家都看得出來,水鬼渡劫處于一個關鍵時期,電閃雷鳴之聲不絕于耳,但已是強弩之末,随着黑棺血霧的形成,河面水浪開始翻滾咆哮,大有吶喊助威的架勢,一石激起千層浪也不過如此而已。

沈冰雙目驚恐,站在原地渾身發抖,看樣子驚恐至極,看她的樣子像是天要塌下來一樣。

大牛也是目瞪口呆,目睹水鬼渡劫之壯觀,天昏地暗,電閃雷鳴,又是血霧,又是滔天巨浪,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戰勝的,看他猶豫不決的樣子,像是玩不過就要逃跑的架勢。

我心中壓力山大,但仍抱有希望地向沈冰追問說:“黑棺之內是什麽東西,為什麽不推開棺蓋冒出來呢?”

沈冰心有餘悸地說道:“黑棺內藏着水鬼的真身,棺材蓋之所以沒有打開,那是因為水鬼渡劫的時機不到,若不是我們招惹它,激起它的野性,它也不會冒着危險強行渡劫。”

我沉思地說道:“強行渡劫?你的意思,它沒有太大把握渡劫成功?”

沈冰點頭說道:“或許吧,你看黑棺冒出的血霧變得越來越濃,我聽說真正的水鬼渡劫,血霧早已成型,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黑棺經年累月地沉沒水中,自身陰氣極重,若想強行渡劫,它必須吸收雷電的陽剛之氣,這也是為什麽雷電劈到黑棺,即不冒白煙,又不冒火星子的緣故。”

大牛驚訝說道:“水鬼能吸收雷電為自己充電?尼瑪,這是什麽玩意兒,這要成精了,還不得把所有人都電死?”

我這才明白黑棺為何任憑雷電襲擊,卻只是來回翻滾做個樣子,不做任何抵抗,原來它在偷偷地吸收雷電攜帶的陽剛之氣。一旦達到陰陽平衡,黑棺裏的女屍才會出來,那個時候不是妖便是魔,誰也奈何不了她!

大牛喃喃自語說道:“好厲害的水鬼,好狡猾的女鬼。”

我抱着試一試的态度問沈冰說,水鬼忙于跟天空的閃電周旋,無暇顧及我們,我怎樣做才能讓其無法渡劫成功?

沈冰使勁搖了搖頭說道:“除非砍斷它控制的章魚般的手臂,黑棺沒有它們的托付,肯定落回水面。”

大牛大惑不解地說道:“黑棺落回水面,它不一樣吸收雷電嗎?只不過一個水上,一個空中而已,這有區別嗎?”

沈冰看了大牛一眼說道:“黑棺純陰之氣太盛,沒有章魚手臂的托付,河面之水根本架不住,只要落下來,黑棺肯定沉到水面之下,屍棺內一旦滲水,恐怕再也無法渡劫了。”

我打量着形勢,水鬼的手臂全部托撫着黑棺,根本沒有力量對付我們。我決定冒險一試。

将石頭上的鎮鬼符全部揭下來,我端着軍刺,不顧沈冰和大牛的阻攔,縱身跳入水中,身後聽見田教授等人呼喊我的名字,但我顧不了這麽多了,先不說生死如何,如果我不阻止水鬼渡劫,大家只能等死。

河面波濤洶湧,我雖然拼命向前游去,但速度很慢,好幾次差點被掀起的水浪拍暈。我知道水鬼雖然騰不出手來對付我,但它能駕馭河面的波浪阻擋我前行的腳步。

沈冰看出我的尴尬,像我這樣速度,等游過去的時候,水鬼早就渡劫成功了。她忽然想起身邊麽,張嘴向我喊道:“河面阻力太大,紮到水面之下就沒事了!”

這個時候了,甭管行不行,潛到水底是唯一的辦法。我深深呼吸一口氣,目測了一下黑棺的距離,頭使勁向水下紮下去,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水面之下一片漆黑,河底的淤泥都被沖到水面,水下混沌不堪,即使我睜着眼睛,也看不清下面的情況。

河面上的黑棺突然停止了翻滾,棺蓋像是被人掀開一樣,一寸寸地掀起來,裏面往外咕咕地冒着水柱,紛紛落向河面。

我躲在河底瞎蒙瞎撞的時候,眼睛雖看不見方向,但耳朵能感受到前面有水柱落下來,出來轟隆隆的響聲。

接着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加速游過去。身體忽然碰到了軟軟而又濕滑的東西,我第一種感覺就是撞上水鬼的手臂了。

我心裏一陣欣喜,揮舞着軍刺胡亂看起來,大概它們托撫着黑棺不敢撒手,面對我的突然襲擊,水鬼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我砍斷手臂。

沈冰和大牛站在山壁上不知所措,他倆不知道水下發生了什麽事情,又看見黑棺被打開了,裏面露出半個屍體的身子,血紅血紅的身子,連女士的秀發都是紅色的。

盡管頭頂之上電閃雷鳴,黑棺中的女屍面無懼色,足足一米多長的紅發像是利劍一樣,沖天而起,每道閃電劈下來,都被它揮舞着,攔腰折斷。

(本章完)

第 161 章 水鬼出世

沈冰面現憂郁之色,望着咆哮沸騰的河面,不無擔憂地說道:“恐怕水鬼要出世了!”

“水鬼出世?”衆人發出一聲驚呼,它要是跑出來,恐怕少不了一場天地的災難。

水浪滔天,水面蒸發起大量的水汽,有股力量将水汽一點一點地擡高,凝聚在半空中卻不散去,堆積的水霧越來越厚,我們站在山壁上都看不清水面的模樣。

我加着小心問道:“不會吧?水鬼不是怕見陽光嗎?大白天得出來不是找死嗎?”

沈冰單手指着彌漫而起的水霧,驚悚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些水霧很快就會形成一塊烏雲,飄在半空之中而遮擋住河道,陽光自上而下的照射,根本穿不透“雲層”,水鬼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浮出水面。”

大牛此時恢複了體力,剛才驚心動魄的死亡逃脫,到現在還留着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想想就後怕得不行。他呼得一下站起來說道:“老大,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趁着水鬼還沒出來之前,我們趕緊腳下抹油跑吧?”

河面喧鬧一片,大片的水霧籠罩着河道,像一把大傘将河道遮掩起來,排山倒海的壓力令人耳膜嗡嗡作響,空氣令人窒息,視線所及,一片灰蒙蒙的顏色,四周越來越黑暗,像是末世來臨一般。

田教授咬了咬牙,像是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他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水鬼吃了紙米血魄的虧,自然不肯善罷甘休,我們跑吧,避其鋒芒乃上上之策啊。”

一聽田教授主張撤退,其他人本就猶豫不決,此時徹底動搖了,紛紛打算着從哪裏逃跑最安全。

肯定不能沿着河道跑,水鬼擅長水戰,那是死路一條。我們唯一逃跑的方向是大山,只要離開河道,水鬼就算有通天本領,卻拿我們一點辦法都沒有。

高小梅說,我跑到大山應該是安全的,萬一水鬼出世找到我們呢?不還是難逃一死嗎?

這個問題很尖銳,事實的确如此,跑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水鬼找到我們,還是面臨垂死掙紮。

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沈冰,征求意見似得地問道:“你也同意撤退?”

大牛扒拉我一下說道:“人家田教授是考古隊的頭頭,他說撤退,你敢抗旨不遵?沈大小姐的命也只有一條,她不逃,難道留在這喂水鬼?別沒事攬事,活着都挺不容易的。”

大牛的意思我明白,這小子就怕我好強逞能,我的性格他了解的很透。

沈冰嘆口氣說道:“我聽你的。水鬼出世因我們而起,它一旦跑出河道,方圓數百裏将人畜滅絕,大量魂魄皆為其驅使,它很快就會變得無比強大,不但能脫離河水控制,也不懼陽光之威。”

田教授和大牛等人神情一愣,大牛大為失望地說道:“這麽說還不能逃了?我們屁股一拍走人了,人眼八卦村三大家族的百姓可倒了血黴了,好幾千人呢,怎麽辦?”

田教授也搓着雙手直嘆氣,本想領着大家一走了之,沒想到屁股還沒搽幹淨,總不能把這個黑鍋讓別人來背啊。

我說你們可以走,但我不能逃,不管我是不是京寶齋北派掌門,但至少我是一個良知未泯的人,自己闖的禍怎麽能牽連到別人呢?你們的命我左右不了,但我賴天寧的命是我自己的,我說了算,我要留下來!絕對不能讓水鬼為所欲為!

大牛想了想我說的話,擡起頭來說道:“作為個爺們而言,我也不能逃啊,水鬼出世這件事跟我也有份,我不能放棄虎腹谷幾千條人命,所以我也留下來跟你并肩作戰。”

八個人之中唯有我們三個人具有跟水鬼一戰的戰鬥力,高小梅雖然氣功厲害,但對付人類問題不大,若對付一個水鬼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幾番商量,見沈冰、大牛和我都不肯離開,其他五人也死活不走,都說留下來不能幫着一起打水鬼,但打打下手還是問題不大的,沒準水鬼見八個人站在一起,它沒準還害怕呢。

既然大家都堅持留下來,我們也不好趕人家走,只是再三囑咐千萬不要亂,一切聽從指揮。衆人知道兇險,也不敢亂來,躲在一堆亂石後面,只要不幫倒忙就算幫大忙了。

我把身上所有的符箓都拿了出來,數了數,差不多二十來張,我想如果水鬼懼怕鎮鬼符的話,這些已經足夠了。

一般的鎮鬼符都是使用朱砂,我覺得對付水鬼當然越厲害越好,沈冰的獨門絕技“紙米血魄”都傷不了它,足以證明這只水鬼不是泛泛之輩。

我讓大牛和沈冰将符箓一一展開,鋪在山石上,我咬破中指指尖,聚氣凝神,嘴裏念着口訣,飛快得在每張符箓上畫上鎮鬼符。

厲害的鎮鬼符講究的是“力透紙背”,将意念和法力合二為一,一氣呵成地畫成符號,再加上我體內流淌着降妖除魔的精血,我想這有可能是我這輩子畫得最厲害的鎮鬼符。

鎮鬼符畫好,我一一畫押。還剩半瓶子老白幹,我含在嘴裏,突然将酒液噴灑在鎮鬼符上,原本紅豔豔的圖畫,突然之間泛起了紅光,一閃一閃的,甚是神奇莫測。

我擡頭看向河面,神色大為吃驚,短短功夫,河道上空的水霧凝結成形,化為一團漆黑的烏雲,不時地有閃電劈向河面,每劈一下,河水就泛起滔天巨浪。

大牛大惑不解地問道:“啥意思?怎麽還有雷電呢?”

沈冰好像是很害怕的樣子說道:“不管成妖還是成魔,水鬼都擺脫不了天地之氣的拷打,這叫渡劫!闖過這一關,水鬼不成妖便成魔,如果過不了這一關,它就被巨雷閃電給活活劈死了。”

大牛摸着腦門上的汗,他害怕地說道:“以你的經驗和看法,它到底成妖成魔呢,還是嗝屁呢?”

沈冰語出驚人說:“巨雷閃電無法傷害這只水鬼,它百分之百渡劫成功!”

大牛面如死灰,他多麽希望沈冰心腸慈善一些,蹦出個好消息出來,哪怕詛咒水鬼死也行啊,但現實很殘酷,這些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我突然說道:“水鬼渡劫就算是百分之百成功,但卻忽略了我們的力量,老天爺幹不了的事,不等于我幹不了!”

大牛吓了一跳,想誇我兩句吧,實在找不出合适的詞彙,灰心說道:“別自個往臉上貼金了,老天爺幹不了的活,我們能幹個屁啊!要我說,無非河道上多了八只野鬼而已,早晚的事。”

沈冰一臉冰霜,死死盯着大牛看了半天,大牛被她看得渾身不舒服,有點害怕說道:“沈大小姐,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沈冰語氣緩和地說道:“天下倒鬥分南北,摸金校尉是一家。不管碰上大粽子、屍妖,還是撞見水鬼,摸金校尉靠的是一股強大的意念,否則怎麽跟妖魔鬼怪鬥個你死我活?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的意思不用我多說了吧?”

大牛自知理虧,連連點頭表示錯了。沈冰怎麽說也給了自己一些面子,否則還不知道怎麽惡言教訓呢。大敵當前,自己确實不應該丢了士氣,一旦賴天寧和沈冰受到自己的影響,這場戰鬥的結局注定要失敗。

我判斷了一下水面的情形,包含漩渦在內的區域,我在心裏畫了一張“降妖除魔八卦圖”,将地面的一些石頭貼上鎮鬼符,分別交給沈冰和大牛。

我睜大雙眼,死死盯着河面,盡管水浪滔天、水霧彌漫,但每個突然出現的變化很難逃過我的眼睛。

沈萬山水葬沉船之地的河面上突然出現一片黑乎乎的影子,看着好像一艘大船要浮上來一樣。

我急速喊道:“大牛三個,沈冰兩個!快扔石頭!”

五塊貼着鎮鬼符的石頭忽悠悠地飛到河面上,随着五個落水聲,那個黑影子像是被五座大山生生地壓下去一樣,水面之下冒出一個巨型氣泡,随即一股巨浪沖天而起,接着落下另一個地方。

空中倏忽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像是一把刀一樣砍向巨浪騰起的地方,浪花和雷電碰撞在一起,冒着大股白煙和水汽。

大牛神色緊張地問我說:“老大怎麽樣了?又是鎮鬼符打砸,又是雷電劈砍,水鬼死了沒有?”

我仔細搜索水面,尋找水鬼的影子。嘴裏回答說:“這只水鬼果然厲害,那五塊貼着鎮鬼符的石頭代表着五雷轟頂,否則引不下閃電,即使這樣,還是被它逃脫了!”

大牛大為失望地說道:“可惜了。”

我笑着說:“有一點是個好消息,水鬼怕我的鎮鬼符,否則它不可能藏在水中不敢出來!”

沈冰指着腳下的漩渦喊道:“這裏有一團黑影子,是不是水鬼藏在這裏?”

我低頭一看,須發頓時立起來,喊道:“大牛五個,沈冰四個,目标漩渦!”

幾塊石頭像是下蛋般掉進漩渦之中。鎮鬼符突然從裏面漂了出來,九張符箓像一張漁網,死死地蓋住漩渦之洞,幾番較量後,漩渦變得越來越小,到最後竟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平靜的水面。

似乎這裏從來沒有什麽大漩渦,我難以置信地看了半天,心想我們的木筏難道被水鬼吃到肚子裏去了?

(本章完)

第 160 章 救大牛

大牛站在山壁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大漩渦,一時心血來潮,從身後搬了一塊大石頭,想了想這個石頭小了點,又回頭找了半天,終于看見一塊重一兩百斤的巨石,他雙手舉過頭頂,一步一步地走到山壁跟前。

嘿的一聲吐氣開聲,大牛将巨石砸進漩渦,沒有聽見嘭的一聲水響,裏面卻傳來像是山洞滾石的動靜,轟隆隆的悶響,這個聲音太不正常了。

大牛就想着試探一下,他一直懷疑這個漩渦壓根就不是水鬼弄得,所以大家誰也沒攔他,任憑他折騰吧。

我聽着聲音不對勁,趕緊将站在前面的大牛拉到身後,我一臉緊張地說道:“你丫不要命了?一看你小時候就沒捅過馬蜂窩!你把巨石扔進漩渦裏,它可是跟水鬼的肚子和嘴連着的,人家能不跟你急眼?”

大牛愣頭愣腦地說道:“我砸着它門牙了,還是踩扁它肚子了?我沒将它**堵上,它就阿彌陀佛吧。”

沈冰繃着臉說道:“別瞎鬧了昂!別看水鬼趴在水下,據說成精的東西能呼風喚雨,一會把雷招來劈你!”

大牛覺得挺好玩的,滿不在乎地說道:“咋地?它還能跑上來吃了我?沈冰你不也說了嗎?水鬼也怕太陽光,它不要命了?我巴不得它露出腦袋呢,看我不削死丫的。”

田教授帶着批評口的味說道:“能不能別太嚣張?你大牛膀大腰圓的,但你鬥的不是人,是個水鬼!我老頭子活了一把年紀了,頭一次見一個人敢跟鬼這麽叫板的!你真以為自個是鐘馗啊。”

我瞅了瞅下面毫無動靜,或許水鬼明知道大牛扔大石頭砸它,還真不敢上來算賬!我心想,水鬼也怕橫的不要命的?

大牛一下子來勁了,大着膽子往前走了兩步,咋咋呼呼地向大家說道:“沒那麽邪乎!其實我總結了,有些東西你越是怕它、躲着它,它越是蹬鼻子上臉欺負你,光腳不怕穿鞋的,一股子往死裏磕的架勢,你們看看,是不是水鬼怕了?俺老牛現在都不惜尿它!”

沈冰臉色陰晴不定,對大牛說道:“別往前瞅了,躲着點吧,小心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大牛胸脯一挺,剛想說幾句硬氣話,下面突然騰起一個巨浪,劈頭蓋臉地飛向大牛。

我和沈冰一愣,随即想把大牛拉回來,但這股巨浪速度太快,直接把大牛肥胖的身子頂到半空中。大牛頓時張牙舞爪地大喊大叫,被巨浪頂到空中,上上不去,下下不來,只要漩渦一收,大牛直接就掉進去了。

沈冰拿起一個紙米碗,迅速抛進漩渦之中,水下的吸力非常強大,連我們的木筏都被吞進去了!但黑紙碗卻沿着漩渦的邊緣不停地打着轉,那麽大的吸力竟然奈何不了它。

沈冰不敢怠慢,一頭秀發遽然飛舞起來,雙掌合十,兩個中指對在一起,遙遙指向紙米碗,身子緊跟着嘴裏發出的咒語而抖動,她像是在控制一股看不見的力量跟水鬼做糾纏。

大牛的身下的巨浪開始劇烈地搖擺起來,像是托着人的一條胳膊,漸漸吃力起來,大牛在上面吓得哇哇大叫,喊道:“老大救救我,我不想被水鬼吞掉!”

我看地上盤着一跟繩子,抓起來抛到半空中,讓大牛抓住,萬一巨浪收回,我也能拉他一把,最壞的打算不至于掉進漩渦之中。

突聽沈冰嬌叱一聲,聲音震耳發聩,紙米碗砰地一聲響,漩渦水面冒起一股血霧,大牛下面的巨浪轟然回落,大牛以為這次非死不可了,連喊幾聲“救命!”

我領着田教授、倪偉平、李燕、凡凡和高小梅,使勁往回拽着繩索,但我們的速度再快,也沒有他落下的身子快,以至于大牛離着漩渦口只有幾公分,再往下落一點點,大牛非被吸進去不可。

沈冰神色一凜,對我說道:“快點讓大家把大牛拉上來!下面的吸力很大,水鬼肯定不甘心。躲在水面下還會興風作浪。”

按理說六個人拉一個人,就算他是個胖子,我們也不會太費力氣,但事與願違,我們使出渾身力量,大牛也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定住一樣,拉了半天竟然紋絲不動。

大牛費勁巴拉地想往上爬,無奈雙腳像是被什麽東西拉住一樣,根本動彈不得。

沈冰徘徊在山壁上,急得像熱火上的螞蟻團團轉,一會看看紋絲不動的大牛,一會看看累得滿頭大汗的我們,兩股力量僵持住了,而且随着體力的消耗,我們這邊大有堅持不下去的情形,因為大牛的雙腳已經貼近水面了,一雙黑皮靴被水花濕透了。

我向大牛喊道:“大牛,有知覺沒?雙腳能動嗎?”

大牛鐵青着臉回答說:“老大,腿腳都有知覺,就是使不上力道,下面有東西拉着我,根本動彈不了!”

我多少有點放心,雖然大牛動彈不得,但至少他還有知覺,只要我想辦法對付水鬼,它一心不能二用的情況下,一定會放棄大牛,專門對付我們。

我對沈冰說,将紙米碗悉數扔進漩渦中,将它們的力量發揮到極致,我就不信河道下面的水鬼感覺不到疼痛!

沈冰很驚慌失措,她支支吾吾地說道:“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跟水鬼一番較量中我發現,這個水鬼的力量超出我們的想象,恐怕剩下的七個紙米碗傷不了它!”

我悶頭想了想說:“傷不了它沒關系,只要它感到疼就行,無論如何先把人救上來再說!”

沈冰看了我幾眼,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麽話難以開口,看得我挺着急的。

我說有什麽話趕緊說,大牛和我們都快堅持不住了!

沈冰鼓足勇氣說道:“大牛也許能脫險,但用掉紙米碗,我失去了阻擋水鬼害我們機會,你想好了,如果救你兄弟,那麽而我們就更危險了。如果不救你兄弟,雖然他死掉了,但我們七個人卻能逃走。”

大牛耳朵挺靈的,想必聽見沈冰對我說的話,略作沉思後,喊道:“老大,罷了。我先走一步吧,別為我浪費掉解救大家的機會。我一個人死不足惜,也算值了,就可惜我這麽多年倒鬥換來的寶貝了,老大,你別忘了幫我保管,我下輩子接着用!”

我聽着大牛的話,哭笑不得,這小子死到臨頭了,還是一副舍命不舍財的樣子。我突然喊道:“大牛你聽我說,千萬別亂動!我們大家救你的心永遠不會放棄。”

田教授跟着說:“我這把老骨頭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差一年半載的,我主張救大牛!”

沈冰直截了當地說:“我也沒意見!”

李燕、凡凡、高小梅和倪偉平,四個人彼此望了幾眼,俱都點頭表示同意先救大牛,至于大家的生死就看造化了。或許不至于那麽危險。

我對沈冰萬分感激地說道:“大牛是我們北派的人,卻把你南派拉了進來,感謝你盡全力救大牛上來!”

沈冰凄然一笑說:“跟你第一次見面,我就喜歡上你了,為了你而死,我也是如願以償。這個生死關頭,沒有南北派之分,只有生死戰友!”

大牛對沈冰哽咽道:“沈大小姐謝謝你了,我三番兩次找你麻煩,你還這麽幫我!”

七個紙米碗被抛進漩渦之中,沈冰救人要緊,也沒時間跟水鬼較量,直接啓動了“紙米血魄”,漩渦裏像是炒了一鍋豆子,劈裂巴拉地炸開了鍋。大片血霧蒸騰起來,然後被吸進水下。

河面開始顫抖,水鬼吸入了紙米血魄的血霧,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一樣,将河面折騰地翻江倒海,到處都是一米多高的浪花。

大牛果然被水鬼放棄了,被我們生拉硬拽地拖了上來,看着洶湧澎湃的水浪一個接着一個地向我們劈來,大家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大牛累得快虛脫了,顧不上一一感謝大家的救命之恩,氣喘籲籲地向我喊道:“老大這水鬼是個什麽玩意兒,跟大粽子和屍妖不一樣嗎?”

我搖了搖頭,對水鬼的了解我跟大家一樣,都是一無所知。

沈冰說道:“水鬼是溺亡者的怨氣形成的,從某種意義上将,它也是個鬼。”

大牛喊道:“既然是鬼,它就怕鎮鬼符啊!老大你不是會畫符箓嗎?這個時候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試試看嘛!”

沈冰無比震驚地看着我說道:“你到底是倒鬥的,還是茅山道士?”

我笑着說,兩個都是,但兩個又都不是,只能說半路出家,剃了光頭不能算是和尚吧?

沈冰噗嗤一笑說,你身上太多的神秘,也不知道你是外星人安排到地球的呢?還是你壓根就是玉皇大帝派下來的神仙?

我笑着說道:“我要是神仙,我一人得道了,就領着你們升天成佛。我要是外星人,尼瑪,我現在就能發激光燒死這個水鬼,現實嗎?”

田教授看着吓人的河面說道:“別扯淡了!趕緊畫鎮鬼符吧,弄不好大家都得趕赴閻王爺的酒宴了。”

(本章完)

第 159 章 紙米血魄

南派沈家分支“撈屍人”跟摸金校尉幹的是同樣的活,撈屍人有兩種,一種是靠着給人打撈屍體為生,這種人大多是民間手藝人養家糊口的,還有一種被稱之為職業撈屍人,他不僅明面上打撈屍體,還暗地裏幹着盜挖河道水葬之棺的營生。

據說水葬之棺不僅盛放着屍體,還堆放着大量的金銀財寶,數量之多,寶物之豐,絕不在墓葬棺椁之下。

無論河道還是海上,翻船事故時有發生,職業撈屍人跟海事局雇的撈屍人不一樣,死難者的家屬更願意委托職業撈屍人打撈屍體,只有那樣屍者亡靈才能安息。

水下背屍是種技術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把水下屍體随便往後背一背,馱出來了事,職業撈屍人使用的繩子、打結的方法、後背屍體的朝向、背屍前的簡單法事和屍體出水後的法事處理……職業撈屍人都一套古老而又完整的方法,雖然很繁瑣,但撈屍人寧可做得一絲不茍,卻從來不敢馬虎,不像是海事局請來的撈屍人草草了事,你給錢我交差,愛誰誰。

撈屍人幹的活不僅僅是找到屍體和背上來那麽簡單,更多是的一種超度。據說撈屍人水下發現屍體,一般不急于把人撈上來,而是按着人體順序,将屍體從頭到腳捋一遍,把痙攣或者打彎的肢體弄直了,合上死者的眼睛,他才拿繩子綁在後背上,繩打結的手法很古老,數量一個不多,一個也不能少,一旦漏一個,或者打錯一個結,半夜水鬼的魂魄就會找上門來。

被水鬼找上門的結局很悲慘,撈屍人會在睡夢中被活活淹死,稀裏糊塗地當了水鬼的替身。

溺水而亡的屍體跟正常人的死亡是截然不同的,一旦處理不好,不僅倒黴的是撈屍人,甚至會牽連家屬和無辜百姓。含冤而死之人怨氣太重,總不想乖乖地做鬼,于是便想着法子尋找替身。

沈冰對撈屍人的了解比我們大家都熟悉,水鬼的樣子,我也是頭一次聽說,也不知道它到底長成什麽樣子。至于山壁下面的漩渦,我覺得十之八九就是河道水鬼在故弄玄虛。

大牛有點心虛說道:“撈屍人說的水鬼的事會不會是空穴來風?什麽漩渦不漩渦的,我們自個吓唬自個吧!”

我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有些事還是信的好。河道沉沒着沈萬山水葬之船,我懷疑人眼八卦村死的人都水葬在這裏,這麽多屍體養活一只水鬼不是什麽難事。

大牛即刻不作聲了,八人之中只有他和我知道人眼八卦村的事,我說得這麽肯定,八成我懷疑到了什麽,否則以我一向謹慎的做派,萬萬不會口說無憑地判斷一件事情的。

我對沈冰委以重任地說道:“沈大小姐,北派京寶齋從未涉獵撈屍人這個行當,如何對付水鬼的事情就委托你了。對付大粽子和屍妖,我和大牛面無懼色,若是對付水下的水鬼,我倆還真是個門外漢。”

沈冰也不推辭,這個時候謙虛和推讓沒有任何實際意義。八個人站在一起,懂撈屍人和水鬼的只有自己多一些,這幫人別看都是專家,水鬼的事誰都指望不上。

沈冰環目而視,笑得很勉強地說道:“我從未撈過屍,也沒下過水葬,但南派沈家出現了這麽一支分支流派,我多多少少聽過一些事,雖沒吃過豬肉但見過豬跑,今天我就湊合一下,看能不能降住河道水鬼。”

大牛不是那種袖手旁觀的人,湊熱鬧地讨好說道:“沈大小姐,俗話說得好,一個好漢三個幫,你天下無雙,不也是兩條胳膊兩條腿嗎?我和賴天寧都是打過大粽子,玩過屍妖的主,幫你打打下手呗?也跟着長長見識。”

大牛這樣一套溜須拍馬的樣子令我很沒面子,雖說術業有專精吧,但怎麽說我也是一個掌門,代表着北派利益之所在,好像顯得我很無能似得。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我又不好意思訓斥大牛,只好一個勁地咳嗽,希望這小子見好就收,別繼續丢人現眼了。

大牛這丫子偏偏不識相,不知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地說道:“老大,趕緊喝口水耶耶嗓子,幹着急上火的,小心別咳出血來。”

我這會真是氣得咳嗽了,滿臉剎那間漲滿了血色,我恨不得将他一腳踹下去喂水鬼。

沈冰旁觀者清,她似乎識破了我的尴尬,咧嘴笑了笑,也不謙虛地說道:“自古倒鬥是一家,這個時候不分什麽南北派,今個這活我一個人也幹不了,你倆是一把好手,不幫忙的話,我一個人演獨角戲啊?”

沈冰從行囊中找了半天,終于找出一卷紙來,模樣像是油紙,有紅的黑的藍的紫的……看起來像是糊紙人所用的紙張。

看沈冰的神色很猶豫,嘴裏喃喃自語地說道:“不知道河底水鬼道行有多深,紅黑藍紫綠,我選擇一張黑紙吧,比紅色的弱一點。”

我忍不住問道:“直接用紅紙吧,好鋼用在刀刃上,別到時候傷不了它!”

沈冰搖搖頭說道:“本來用紅紙最合适,我擔心我能力不夠,不但駕馭不了,還傷不了水鬼。用黑色的,我更把握一些,或許水鬼沒有想象的那麽厲害。”

我一個門外漢也不懂這些,心想你有把握就行,別到時候把水鬼引出來,你再收拾不了,我們這幫人可就遭殃了,誰也不是它的對手!

田教授年老持重,問道:“小沈呀,你鼓搗這張黑油紙,這是做什麽?”

沈冰畢恭畢敬地回答說:“紙米血魄!專門對付水鬼的道具。”

我心裏一驚,“紙米血魄”?光聽這個名字就很吸引人眼球,沒想到沈冰還會這些厲害的玩意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看來南派倒鬥世家也不是徒有虛名,祖傳的玩意兒不少,還有有兩把刷子的。

也不知道沈冰從哪弄來半塑料袋糯米,看成色不錯,一看就是萬裏選一的精品,糯米全部被倒在一張紙上,讓我們每個人按照自己的眼力,檢出一百粒最好的,數量保證不能多也不能少。她自個将黑油紙分割成巴掌大小的紙,有規律地折疊起來,不久做成一個個圓形器皿,看着像吃米的碗,又像喝酒用的酒杯,又像是燒給死人用的大元寶。

她手法很熟練,好像駕輕就熟,我心想這丫頭滿嘴說什麽都不會,這幹起活來如此老練,一看就是藏着掖着的主,敢情深藏不露啊。她不像我和大牛的性格,會什麽就說什麽,人家就算會,也說試試看,尼瑪,倒是挺能裝的。

把我們每人撿出來的一百粒糯米一一裝進紙器皿裏,不多不少,正好裝下。沈冰将每一個“小碗”往地上掂了掂,瓷實點了,才一臉詭異地對我說:“賴掌門,這條龍我是畫好了,就差請你畫龍點睛之筆了。”

我裝作一臉惘然地說道:“啥畫龍點睛之筆?你玩的這一套,我啥也不會啊?”

沈冰笑得很難看說道:“賴掌門你這樣就不好了,這點降魔除妖的法事還能瞞過你的慧眼?老早聽說你以前就是幹這個的,老娘我辛辛苦苦地發了半天的面,沒有你那點酵母,它能做成饅頭嗎?趕緊的,別裝蒜了,舍不得,我可替你動手了!”沈冰軟硬兼施,掏出軍刺晃了晃,那個意思不言而喻啊。

我心裏暗暗嘆息,看來這丫頭吃定我了,我死活躲不過去了。只好依依不舍地伸出一個指頭說道:“沈大小姐,你務必輕着點,我這點血可珍貴着呢。”

大牛哈哈大笑說道:“你倆嘀哩咕嚕地說了半天,不就要點血嗎?我獻血習慣了,來來,弄我的!放個半斤五兩的,我眉頭絕對不皺一下。”

大牛舉着一個指頭往沈冰跟前伸過來,沈冰不耐煩地扒拉一邊去了,有點生氣說道:“就你這血還獻給血站呢?那幫護士怎麽給你驗的血?黑血站吧?”

大牛急赤白臉地說道:“什麽黑血站?正經八百的正規血站,那個紅十字多鮮豔啊!”

我苦笑着說:“大牛兄弟你別跟着胡鬧了,她要的是我烈酒血指之血!沈家鼻子夠靈的,海爺剛教給我這招,你就聞着味跟來了?”

沈冰把酒瓶子遞到我嘴裏,嘴裏溫柔說道:“乖,張嘴喝半瓶,然後自個把血放進每個紙器皿裏。”

我有苦難言,仰着脖子把半瓶老白幹喝到肚子裏去,等了幾分鐘,拿刀子割破手指,往露出外面的糯米上滴了一滴血,直到八個紙米碗都沾上了血。

沈冰二話沒說奪過我的軍刺,我以為她嫌我放血太少,要給我大放血呢,吓得我臉都青了。沒想到她調轉刀把子,拉破了她的食指,也每個米碗滴了一些血。

大牛奇怪問道:“沈大小姐,你這我有點看不懂了,事成了,這功勞算你的,還是算我們老大的?你這麽一參合,這是來者有份啊!要是這樣的話,我也來點,好事不能被你們全占了啊。”

沈冰翻臉說道:“一邊站着!就你們北派有烈酒指血,我們南派狗屁都不會是吧?我們南派的指血也是獨一無二的,否則怎麽對付大粽子和屍妖?我聽老輩說過,南派之陰,加上北派之陽,血之精魄天下無敵啊,別說一個小小的水鬼,就算來十個屍妖也能給滅了!”

大家明白了來龍去脈,都不再胡亂言語,大牛更是一聲不吭。他心想也是,兩個南北派的倒鬥掌門人眉來眼去的,弄個血滴還加個名堂,什麽“陰陽合體”,頭一回聽說血液也分公母的。他氣哼哼地背過身子,自己跟着搗什麽亂啊!

(本章完)

第 158 章 水葬沉船鬧水鬼

九塊方木分着東西南北四個方向散開,将水面中央的一塊區域圍起來,就在田教授忘乎所以大喊大叫的空當,它們像是被什麽力量拉着,突然之間打個旋轉,一頭紮進水裏,随即沉入水底消失不見了。

凡凡研究古生物成職業病了,她以為水下面有某種生物出現,把方木當成食物給拽下去了。她大驚小怪地喊道:“下面有魚類在活動,以為上面是漂浮的食物,否則方木不會被拉下去而消失不見。”

大牛知道凡凡膽小,吓唬她說道:“不一定是魚類,就算木塊被拉下去了,但應該很快浮上來才對啊?你看看哪有影子啊?聽說水鬼也拉人下水或者拽東西下去!”

凡凡眨巴着眼睛問道:“什麽水鬼?怪物?”

大牛玄乎其神地說道:“水鬼不是水怪那種的,水葬之人或者落水溺亡的人,如果不是正常死亡,而是含冤而死,它們就會依托鬼氣幻化成人形,趴在水底尋找替身,好跑到人間找仇人算賬。陸地之鬼尋找替身很容易,到處是人,随便就能找一個。但大河大海就不一樣了,人跡罕至的水面幾年見不到一個人,哪怕遇到一個游泳的或者沿着河邊行走的,它們就會趁你不注意,突然抓住你的腿腳,活活地拽到水裏!”

凡凡打着哆嗦說道:“我的好閨蜜去年失足落入水中淹死了,難道她是被水鬼找了替身?”

大牛壞笑一聲說道:“八成是,你小心點吧,沒準半夜睡覺能遇到她來找你,你倆關系這麽好,一看你睡着了,她一準躺你旁邊陪你……”

凡凡眼神驚恐地說道:“我的閨蜜還是以前的樣子嗎?我認識她的!”

大牛陰沉沉地說道:“她不是你閨蜜的樣子了,或許是你認識的,或者你不認識的,總之你得小心了!”

凡凡、李燕和高小梅被大牛添油加醋地一描述,頓時吓得花容失色,相互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倪偉平雖是個男的,但也被大牛口中的水鬼找替身的事吓得面色發青,只是忍着沒露出害怕而已。

我偷偷地拍了一下大牛的後背,忽然喊道:“我找你來了!”

大牛正講得入戲呢,突然被我拍了一下,又說了這麽一句情景交融的話,他吓得喊叫一聲“我的媽呀,別找我,你找錯人了!”

短暫的驚慌之後,大家忽然間哈哈大笑,每個人都覺得驚悚之後的笑聲很來勁,一下子消除了所有的恐懼。

九玄星找到了水葬位置,這已經很玄乎了,九塊方木倏忽沉落水底,更是令人驚奇,它們像是完成了一種使命,功成名就之後悄然隐退一樣。

沈冰喃喃自語地說道:“多好的一副道具,就這樣糟蹋了?我水性不錯,實在不行我下去撈上來吧?誰撿着歸誰所有行嗎?”

我說你想的不錯,但還是建議你別輕舉妄動,情況不明,小心鑄成大錯。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說:“刻着九玄星的木塊為何落入河底?打魚的撒網撈魚,我見得多了,但沒見過撈着魚卻丢了網的。”她看沒人注意我們的談話,小聲接着說道,“如此玄奧的道具,扔了豈不可惜?如果沒看錯的話,九玄星使用的木塊不是什麽木頭都能用吧?”

我點點頭說道:“沒錯,九玄星所用之木必須含天地之靈氣的百年老木,我也知道道具來之不易,但你有所不知,九玄星探測到了水葬之地,聽說墓葬之氣也有靈氣,它不可能忍氣吞聲。”

沈冰眨巴着難以置信的眼睛,将信将疑地說道:“說得跟神話似得,你是不是故弄玄虛,糊弄我們這幫不懂之人?反正你說啥就是啥。”

我笑着說:“你不會打算找到這套九玄星方木留着自己用吧?我看你趁早打消這個主意,方木一旦沉水,一定是被外力毀壞了,即使撈上來,也是廢品一堆,為此冒險值當嗎?”

水面忽然冒出幾個大水泡,衆人争相看過去,水葬位置漂浮出幾團黑乎乎的東西,大牛數了數正好是九個,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我指着九塊黑東西說道:“看看吧,這就是剛才落入水底的方木,不知道什麽燒黑了,跟焦炭差不多,哪還有什麽天地之靈氣?變成沒用的廢木頭了!”

沈冰臉色非常難看,她本想穿着潛水服,下去撈上來這套道具,但沒想到墓葬之氣這麽厲害,眨眼功夫就把它們都給毀了。當然更可怕的是墓葬之氣,它既然能将道具不費吹灰之力地摧毀,殺一個落入水中的人豈不更容易?

這個問題連三歲小孩都能想明白,所以大家惴惴不安起來。

沈萬山水葬咫尺之遙,我們卻遲遲不敢下水尋找,衆人傻傻地坐在山壁上低頭不語,不管水下面是不是金山銀山,那也得有命拿不是?提着腦袋下去,再被墓葬之氣弄死漂上來,水葬財寶沒見着一個,卻丢了小命,怎麽算都是一場空。

大牛見大家一言不發,俱都垂頭喪氣地不說話。他着急地望着田教授說道:“你老做個決斷吧,我們老大好不容易找到了水葬沉船,你這個高科技考古隊趕緊拿這個主意啊?”他怕田教授獨木難支,又對沈冰說道,“還有你們南派沈家,不是自吹自擂什麽洞鼠牙摸金校尉嗎?這回是不是該你亮劍了?”

沈冰和田教授相互看了一眼,都嘆氣地搖了搖頭,望着水面被燒得黢黑的方木,俱都無計可施。

田教授江郎才盡地說道:“墓葬之氣也叫鬼氣,這東西邪惡得很,知道附近為何沒有僵屍魚盤踞嗎?”

大家這才想起前面遇到的僵屍魚多麽得可怕,如果它們埋伏在沉船周圍豈不是能更好地保護水葬?為何舍近求遠呢?

我對僵屍魚這東西所知甚少,卻親眼目睹它們的厲害,烏壓壓一大片霸占着水面,饑餓的軀體能吞食河道上所有的生物,确實很恐怖,但為什麽不敢到水葬沉船這來呢?一物降一物,難道還有比它更恐怖的東西?

看見我們紛紛投以求知的眼神,田教授也沒好意思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道:“墓葬之氣籠罩範圍之內寸草不生,就連生存能力最強的僵屍魚都得避讓三舍,遠遠地跑到山壁那邊隐藏。”

我想起虎娘子送給我和大牛的血瑪瑙和那一枚沈萬山監制的銀元,這些財寶從何而來呢?沉船埋藏于淤泥之中,裏面的珠寶不可能自個跑到紅虎山幹涸的河道上,難道像陸地墓葬一樣被打了盜洞?

紅虎山上巫師墓葬我是見過的,但虎腹谷住着三大家族好幾千人,為何沒見過他們的墳場呢?離着這條河道這麽近,難道他們也實行水葬?大膽一點推斷,難道水葬之中的人活了,無意發現沈萬山水葬沉船的,偷走了部分血瑪瑙和銀元?

我胡思亂想了半天,始終理不出個頭緒,這種事瞎猜是沒有用的,除非找到虎娘子問一問,我挺後悔的,當時就該問問這些寶物的來歷,說不定當場就有了答案。

我問沈冰和田教授說道:“沉船水葬,你倆可曾碰過?有沒有經驗可以借鑒?”

沈冰搖頭說道:“傳統意義上的水葬是把屍體綁在木筏上抛棄在水中或者屍體上綁着大石頭沉入水底,很少有沉船水葬的。我們南派沈家有個支派,俗稱撈屍人,也可以叫水鬼,它們在大江大河撈過一些棺木,也是埋藏于河底或者靠着山壁的水洞中,一般在外面刷上厚厚的防水漆,或者使用石棺,但裏面的屍體很多都腐爛了,很少有完整的。”

我感興趣問道:“水葬的屍體大多什麽樣子?”

沈冰眼神露出恐懼,吞吞吐吐地說道:“被水泡過的屍體很難看,再結實的棺材,甚至石棺和銅棺都被膨脹的屍體漲開。墓葬有大粽子,水葬也有水鬼,它們大多藏在水底,身子鋪滿河底,不管落下的屍體,還是經過的魚蝦,都被它吸進肚子裏。”

衆人認真地聽着,雖然心裏害怕,這事畢竟誰都沒見過,都覺得挺刺激的,還帶着那麽一點點恐懼。

大牛想象力很豐富,他問沈冰說道:“巨型水鬼跑到河面上獵食多好?河面上過往船只那麽多,随便弄翻一條船,上面的人就夠他吃個一年半載的,何必躲在水底偷偷偷摸摸的呢?”

沈冰點點頭說道:“大牛問的問題,我也問過前輩撈屍人,它們說水鬼和大粽子都不能見到太陽,只能躲在河底或者海底,水鬼善于制造水面的漩渦和巨浪,小一點的船就被拖入水底。”

一聽說水鬼能制造漩渦,衆人情不自禁地緊緊盯住下面的大漩渦,它正張開着一張大口,悄悄地吞噬着不屬于河道上的一切。

我們的木筏就是被它吃掉的,難道下面藏着一只水鬼?僵屍魚之所以不敢盤踞沉船,不是怕水葬鬼氣,而是怕這只水鬼?

(本章完)

第 157 章 陰陽術之九玄星

跪拜完天地之神,我們站起來傻眼了,因為老天爺僅僅保住了我們的命,卻沒能保住木筏上的設備和生活用品。

在田教授的指揮下,我們把身上帶着的生活用品都拿出來統一分配,沈萬山水葬雖然就在眼前,卻不知道勘察順不順利,所以清點生活必需品是必要的,八個人是一個整體,如果在規定時間之內不能完成任務,我們只能宣布失敗,從而終結這次行動。

河道圖上唯一值得借鑒的就是這棵古樹,除此以外,我們毫無線索。

田教授之前說可以利用金屬探測器來鎖定水葬地點,現在成了一個笑話,因為金屬探測器跟木筏一起掉進了漩渦之中,除非從裏面再撈出來,但這幾乎不可能。

漩渦那麽大的力道,人一旦進去,根本出不來,許多漩渦下面連着錯綜複雜的地下河道,不管是人,還是其他什麽東西,一旦沖進去,這輩子都甭想再出來。

河面上波光粼粼,午後的陽光将河面渲染得一片金黃,微風吹來,水面上一片金光閃爍,像是露出閃閃發光的金子和銀子。

我确信沈萬山水葬就在這條河道,傳說沈萬山将大量的金銀埋入水中,每到陽光照耀水面的時候,水下大量的財寶便會折射出珠寶之氣,從而給人一種河面遍地金銀的錯覺。

傳說終歸是傳說,誰也沒有見過。但我深谙陰陽術之精華,很多東西別人看着平淡無奇,在我眼裏它就不一樣了。

看人看相,看墓看氣,水葬雖然被藏于水中,甚至被埋于厚厚的淤泥之下,但它散發出來的氣卻是無處不在的。

就像一個經驗豐富的老中醫,不用給你把脈,通過“望”和“聞”就能判斷你所得何病,病竈在何處。

我雖然沒有老中醫那麽神奇,但陰陽術的神奇之處在于,它給了我一雙眼睛,非要說是不是火眼金睛,這個我不敢自誇,但墓葬之氣絕對逃脫不了我的眼睛,當然還得借助一種特殊的道具。

田教授、高小梅和沈冰悔得腸子都青了,凡凡、李燕和倪偉平也不斷的發牢騷。田教授扼腕嘆息說道:“早知道木筏掉進漩渦之中,還不如早點把設備背在身上,這下倒好了,老天爺有意無意地擺了我們一道,只給了一張大鐵鍋,卻沒有下鍋的米,這是什麽事啊!”

高小梅拍着田教授的後背,極盡安慰之能事,嘴裏說道:“要不找個高一點的山,手機GPS定位一下,或許能派個直升飛機送來裝備和生活必需品。”

沈冰冷冷地說道:“學霸,你以為玩什麽科幻大片呢?什麽GPS定位,全是扯淡!哀牢山地勢廣袤,綿延數千裏,從飛機上俯瞰下來,不但看不清全貌,甚至連地圖都标不準。拿這條河道來說吧,你打開地圖看看,可有它的蹤跡可尋?”

高小梅其實就是随口那麽一說,知道說得不實際。周圍山勢矮小,四周被大山包圍着,山上的數目遮天蔽日,根本不可能有GPS信號,這不過是個自我安慰吧。

大牛比較懂我,拿胳膊碰着我說:“老大,有什麽好點子沒有?高科技考古隊和南派沈家已經束手無策了,就看你怎麽露臉了。說說吧,說出來大家一起拿個主意,省着你死亡那麽多腦細胞了,我聽專家說腦細胞可是有數的,死一個少一個。”

我說去你大爺的,我想個問題能死亡多少個腦細胞?你吓唬二大爺呢?

聽大牛這麽一說,衆人這才醒悟過來,剛才大家琢磨來琢磨去,竟然忘了還有我這個無所不能的人物呢,他們慢慢地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我身上,衆目睽睽之下,看着我渾身不自在。

我屁股下面如坐針氈,站起來嘿嘿地說道:“各位,容我想一想。你們再繼續讨論會,說不定我快有注意了。”

大牛幹脆利落地說道:“讨論個屁啊,再讨論下去,特種部隊該來了,什麽航空母艦,什麽轟炸機,再不行給你發射一個大推力火箭。”

我刺棱大牛說道:“我要大推力火箭幹嗎?帶着沈萬山的沉船上月球?你別跟我面前窮嘚瑟了,趕緊幹活!”

大牛低頭習慣地說了聲“好嘞”,但一想不對啊,大家都擠在山壁上,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幹個屁活啊。大牛仰臉不太愉快地說道:“不仗義了昂,涮我幹嘛?我站在這塊破石頭上能幹什麽活?難不成把你們一個個地都扔下去?”

我看了一眼一臉“嚣張跋扈”的大牛,本想理論理論,但一想時間不多了,天黑之前必須找到水葬地點,否則還要等到明天下午,因為只有下午的陽光只能照滿河道。

我深深呼吸一口空氣,算是熄滅心裏的火氣,嘿嘿笑着對大牛說道:“幹什麽活?把這棵古樹砍了,我要九塊十厘米乘以十厘米的正方體木塊,要求是棱角分明,木面光滑平整。”

沈冰駭然出聲說道:“我沒聽說錯吧?你要把百年古樹砍了,做成木塊?”

高小梅突然跳起來歡呼喊道:“我知道賴掌門做木塊幹什麽了!”

大家無比震驚地看着高小梅,田教授驚訝問道:“小梅,小賴沒說呢,你就知道木塊幹啥用的?”

高小梅噗嗤一笑,信心十足地說道:“我當然知道了,我最喜歡八仙過海了,九塊木頭扔在水面上,我們八個人一人踩一個!”

大牛罵也不是,打也不是,氣得更是笑不出來,最後嘆口氣問道:“八仙過海,八塊木塊就夠了,剩下一個,看着玩?”

看着大家表情很痛苦,但沒有任何人表揚和反對她。她嘟着嘴想了想說:“我想賴掌門,跟我們不一樣,他一個人踩兩個,免得發功掉進水裏!”

衆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大牛笑得眼淚汪汪的,兩只手死死抓着古樹笑了半天。

我囑咐大牛說道:“你丫小心點,別把古樹弄斷了,這是我要使用的。”扭過頭對高小梅說道,“丫頭別再提什麽八仙過海了昂?我要做的是找出水葬位置,而不是踩着風火輪逃跑,知道不?這孩子,看神話看多了這是。”

高小梅小嘴一撅,給自個找臺階下說道:“你們一個個的都不懂得什麽叫情趣!看你們這麽累,給你們講個笑話還不行嗎?再說了,我們是不是八個人?下面是不是大河?賴掌門是不是要做九塊木頭?不想到八仙過海,只能說明你們智商很高,但不夠神仙。”

田教授摸着高小梅的腦袋說:“孩子行了吧,神仙我是當不上了,這輩子不下地獄就阿彌陀佛了——我腰疼,你趕緊幫我揉揉!”

按照高小梅的個性,非得折騰半天不行,一看田教授說腰疼,這才善罷甘休,蹲下身子給老師按摩腰椎。

我看着大家一臉的疑惑,心想要是不把要做的事情告訴他們,尤其是大牛,是不會有人幫我幹活的。

我說道:“《陰陽術》有一種九玄星探墓法,結合金木水土火五行之運用,我能算出水葬的位置。”

沈冰大吃一驚,驚愕地看着我,滿臉難以置信地說道:“你的意思,你會九玄星?《陰陽術》在你手中?海爺傳給你了?”

我雖然不知道沈冰是如何得知九玄星的,聽她的意思,海爺有半本《陰陽術》似乎不是什麽秘密。大牛更是怔怔地看着我,這小子跟随海爺這麽久,他從來沒聽說海爺有半本《陰陽術》。

不違反京寶齋紀律的情況下,我有所保留地說道:“海爺把半本秘籍交給我了,但我本身就有家傳的另半本,陰差陽錯之下我得到了一個全本。”

沈冰似乎對這本書很了解,她說道:“我家有一本家譜,歷代沈家長輩都會留下一頁生平記載,其中多人提起過《陰陽術》裏的九玄星,所為我才格外留心。九玄星早已失傳了,我只看到它的名字,海爺雖然擁有半本秘籍,但從未見他使用過此秘術,看來一定記載在你那半本上了。”

我說你錯了,海爺之所以不會使用九玄星,主要因為那半本只有圖形沒有注解,我之前也不會九玄星,那是因為我只看到注解而沒有圖形,好像寫書的人故意将它一分為二,若不是我得到了全本,融會貫通,天下絕不會有人會使用九玄星探墓法。

大牛拎刀砍斷了古樹,嚴格按照我的尺寸,分為九塊,大家用軍刺一點一點地做成十厘米乘以十厘米的方塊。我把每一塊方木翻來覆去地查看,直到确認無誤。

我将九玄星圖形的陣列預算好,每一塊方木上都對號入座地畫上符號。等九塊木頭畫好了九玄星,我打量着四周的形勢,以及太陽光照的方位,将九塊木頭一一扔進水面。

衆人雖然不知道我到底如何獲知水葬位置,但看我一絲不茍的樣子,誰都不敢打擾我。

九塊方木代表着九玄星,一一漂浮在水面上,竟然相互碰撞,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水流引導的,大家只能看見它們不時地撞擊在一起,然後變換着位置和方向,再繼續碰撞。

金色的陽光落在方木上,這些普普通通的木塊竟然能改變朝陽的方向,像是九條魚一樣翻滾着身子,整齊劃一地擺出一個奇怪的造型,最後将河面一個地方團團圍住,再也不肯離開。

田教授雖然不懂什麽九玄星,但也看出了一點門道,忍不住指着那個水面喊道:“水葬在那裏!水葬在那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