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一見鐘情(依)

一見鐘情(依)

“大家好,我是雲媛。”丁笑然順着聲音望向臺上的女孩,只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目光,大而有神的眼鏡閃着聰慧的光,白皙的皮膚襯着墨眉濃而細致,仿佛畫出來的一般,鼻子精致小巧,淺笑的嘴在潔白整齊的牙的襯托下紅得嬌豔,卻不是化妝化出來的紅,是健康自然的血色。靈氣的五官卻不及濃濃的書卷氣耀眼,一頭自然卷用馬尾束起,那落下的幾縷發絲襯着眼前的女孩仿若一個精致的洋娃娃,不對!洋娃娃哪有這般溫柔善良。高檔白襯衫加過膝百褶裙,簡單卻一看就知價格不菲,修長的腿搭着一雙咖啡色女士皮鞋,透露出主人不俗的品味。一看便知,人如其名,這是一個真正的名媛淑女。“她中考考了市第三,市第一市第二家境貧困,而她家境優越各方面都出衆就被選為新生代表……”,“市第一第二好像都被我們學校以獎學金招錄了。”幾聲竊竊私語傳入耳,丁笑然這才回過神來,然而女孩那悅耳的聲音卻打不斷他的思緒……

都是姓雲,怎麽一個嚣張跋扈視人命如草芥,一個單純善良……丁笑然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庭,父母雖沒有太多文化但和睦知足,在丁笑然之前家裏還有個弟弟,但在弟弟3歲那年卻因病夭折了。丁爸丁媽很痛苦自責,認為是農村落後的醫療設施和條件害了孩子,就離開這個傷心地,來到了省會A市打工。不久後,丁笑然出生了,丁爸丁媽格外愛這個孩子,他的出生漸漸治愈了丁爸丁媽內心的傷痛。他們自知沒什麽能力提供給孩子充足的物質條件,但希望孩子能笑對人生的種種磨難,加之孩子特別愛笑,故取名“笑然”。但這平靜快樂的生活在丁笑然7歲那年被打破了。7歲的笑然已經很懂事了,他知道自己家家庭條件不好從沒說過想要什麽東西,但初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時不時看向家境好的同學拖着的嶄新的行李書包,這一切被接孩子回家的丁爸看見了,丁爸本就心疼孩子的過早懂事,見孩子什麽都不說當下就決定一人打幾份工,再累再苦也要給孩子買個一樣的書包。然而,不久後,丁爸夜間工作的施工現場噩耗傳來,丁爸從8樓摔下,還沒送到醫院就斷了氣。傷心欲絕的丁媽找到包工頭,對方卻說沒有勞動合同,只結算了工作了的3個月的工錢,後來直接避而不見,只說找領導、找雲總。丁媽看着還半大的丁笑然心都碎了,直接上告法院要個說法,然而官司打了多年,遲遲不見進展,只聽說雲總生意越做越大,富甲一方。梁子就這麽結下了。本就不富裕的家裏,丁笑然看着媽媽黑發一根根變白發,上午下午奔波做保潔,晚上還要做家政,更加努力學習,不僅僅希望出人頭地給媽媽幸福的生活,更希望自己能有話語權給爸爸讨個說法……

“下面頒發新生入學獎學金,一等獎,丁笑然,中考市第一,學雜費全免并獎勵5萬元……”丁笑然走上臺,微笑着領取證書,并在臺中央站定,準備合影,眼神卻不自覺地望向臺下,尋找雲媛的身影。雲媛坐在臺下正中央,一眼就看到了,四目相對,丁笑然心怦怦直跳,卻驚訝地發現,雲媛的目光也鎖在了他的身上,直至下臺,那道目光從未離開。

雲媛從未忘記開學典禮那天的那個男孩,穿着樸素尋常的白短袖,上面的花紋已洗得看不出來,卻幹淨平整,一如清爽幹淨的小麥色皮膚,粗而黑卻上揚的眉梢襯托着大而深邃的雙眸分外堅定有神,高挺的鼻梁下薄薄的嘴唇咧着燦爛的笑,整個人陽光自信、不卑不亢,成熟穩重的氣質下流露出重情重義的男子氣概。她呆呆地看着,那男孩也這樣看着她,每每想起,紅暈悄悄爬上臉頰。丁笑然,成績這麽好,名字也這樣好聽。

第 1 章 入太子府

入太子府

永嘉二年,二月初三

剛過年節,建京的風仍舊透着一股料峭的寒意。但建京謝宅中,卻是一片熱火朝天之意。伴随着木屐踏在地板上的聲音,丫鬟婆子捧着衣物首飾魚貫湧入霜華閣。

而此時的霜華閣內室,卻只餘姐弟三人。

謝若煙看着眼前的長姊,便是她自幼長于權貴之家,見過不少美人,也不得不承認,自家阿姊的仙姿佚貌怕是世間獨一份的。

謝若暻只着了一身簡單的青色寝衣,長發蜿蜒在背後,今日是她大婚的日子,可神色間仍是那股子淡意,未有過多喜色。只有在擡眸看見兩個弟妹時,眼中才略過一絲愉悅之意。

見謝若煙有些紅了眼,謝若暻嘆了口氣輕聲道:“等我婚後,你的任命便會下來,大靖頭一個女将軍,日後在外面,也要這般哭哭啼啼的麽?”

能夠名正言順地統領汝南,繼承叔父遺志是謝若煙畢生所求,可一想到阿姊要給人做側妃,她心中便高興不起來,只悶悶開口道:“若這任命是用阿姊的婚事換來的,那我寧肯不要!”

阿姊好好的嫡長女,端淑大方,如今卻要嫁去給人做妾,若不是她不中用…這麽想着,謝若煙臉上不免顯露了幾分。

說來謝若暻也是運道不好,要說謝氏一族,盤踞汝南上百年,與大魏開國皇帝共分天下,身為謝氏這一代唯一的嫡女,說是比公主尊貴也不過分。可惜魏帝倒行逆施,逼得民間四處謀反。而當今便是其中一支,時族長謝維鎮守建京,叔父謝高攜四子死戰,均戰死。

直至當今兵臨建京,為了保滿城百姓無虞,謝維親自擒了魏帝,開了城門,迎當今入城。當晚,謝氏除嫡女謝若暻,嫡子謝琰,庶女謝若煙外,均殉國而死,以全謝氏清名。

謝氏本就居天下士林之首,這一殉國更是備受文人清流推崇。自發吊唁的更是數不勝數。永嘉帝感念謝氏忠烈,敕封嫡女若暻為太子側妃,庶女謝若煙記入謝高一脈,任汝南軍統帥,嫡子謝琰入青柳書院讀書。

永嘉帝所為明眼人都知道是為太子鋪路,娶了謝氏女便能得半數文人推崇,但謝氏女也不虧,日後待太子登極,怎麽也是個妃位。

可謝若煙顯然不這麽認為,在她心中,她阿姊便是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兒郎。

謝若暻一望便知她在想什麽,見一旁的謝琰面上也是如此神色,便知今日一定得将道理給他二人掰開了、揉碎了的講,否則日後若是惹出什麽禍端,謝氏可就完了。

于是謝若暻溫聲問道:“煙娘,琰郎,你們可知謝家的百年榮耀是如何來的?”

“是一代代的謝家子孫掙來的。”謝琰很快答道,稚嫩的臉上是一派理所當然。

謝若暻心中嘆息,家逢突變,到底是稚子心性,許多事都看得不那麽透徹,便又問道:“那你可知,謝家滿門因何而死?”

一聽這話,謝若煙與謝琰二人均陷入沉默,謝若暻知他二人難過,但她今日亦是鐵了心要跟他們說明白,因此也不着急,只等着二人回答。

“是為了保住謝氏清名。”

謝若暻微微颔首,站起身溫柔的摸了摸謝琰的頭,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關愛,溫聲道:“琰郎此話,對也不對,前朝魏帝雖是昏庸無道,可父親終是手刃君主。”

謝若煙似有所感:“可父親為保百姓,是為仁。”

謝若暻看向她,垂下眼眸,嘴角的笑意帶着一絲嘲諷:“無論原因為何,臣殺君,皆乃世間所不容。”

謝琰年紀尚小,加之一腔熱血,不由得反駁道:“難道君主再昏庸,我們也只能跟随嗎?!”

“武戰死,文死谏,君主有錯,可勸誡,可不從,唯一不可的,便是弑君!謝家百年清明,不可留下一點污痕。因此,謝家滿門殉國,以全忠烈之名,而我們三人活着,便是謝家給自己的後路,是謝家留給自己的火種。”

謝琰此時也明白了,将謝若暻的話接了過去:“當今讓阿姊為太子側妃,即是告訴天下文人,他未忘記謝家,也是把文人清流之力給了太子。”

謝若暻朝他投去贊賞的目光:“謝氏之所以能流傳百年,便是在合适的時候急流勇退,保存力量,在合适的時候主動出擊,如今,已是到了主動出擊的時候了。”

謝琰垂眸道:“阿姊嫁給太子,是籌謀,二姊統領嶺南,也是籌謀,我明白了,定不會讓阿姊們失望。”

謝若暻一陣欣慰,姊妹三人又絮絮叨叨講了許久,直到門口的丫鬟進來提醒時辰,三人才止住談話。謝琰是男子,自是不便在房內久留,便去了外間候着,等着背阿姊上花轎。

盡管謝若暻是以側妃之禮入太子府,可永嘉帝終歸給了體面,婚禮規制略有提高卻也越不過正妃去。

估摸着到了午時,太子府迎親的隊伍到了,側妃而已,尚且不用太子親迎。謝若暻趴在謝琰的背上上了花轎,被隊伍一路由側門送進太子府抱月閣。

太子府怡和苑

太子妃李裕如聽完回禀,心中微微泛酸,卻也輕輕放下手中茶盞,偏頭朝身旁的嬷嬷道:“既然人已經到了,便将今晚所用之物準備妥善,若是讓太子殿下覺着有什麽不妥便不美了。”

那嬷嬷是太子妃的乳嬷嬷劉氏,聞音知意,便知道太子妃這是在敲打下面的人,莫要讓那個院子裏不長眼的東西在今晚将手伸了過去,失了體統。

“老奴自是曉得,娘娘您看,抱月閣那邊伺候的人…”

劉嬷嬷未盡之意李裕如自是明白,謝氏入府,多少雙眼睛盯着,都巴巴得想往裏面安插自己的眼線,她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口中仍是滿嘴為她人着想道:“謝氏出身好,占了忠烈二字,萬不可讓人覺得薄待了她去,按規矩,她自個兒可帶一個嬷嬷兩個婢女,剩下的你便挑幾個明兒個送過去吧。”

李裕如之意,劉嬷嬷自是明白。

恰逢此時,門口傳來婢女的禀報聲,是太子來了。

李裕如心下一喜,但很快恢複成端莊大方的模樣,朝來人嗔道:“殿下怎麽來了,今日謝娘子入府,殿下合該早些去看她。”說着,便要上前解去男人身上的大氅。

來人正是太子孟璋,孟璋随意擺擺手,端起桌上的茶盞灌了一口:“先來看看t你,你早些安寝吧。”說罷,便将茶盞一放,出了怡和苑。

李裕如看着男人的背影,心中湧過一股熱流。太子這是在給她體面,讓後院的人都知道,即使再來新人,也越不過她這個太子妃去。

劉嬷嬷也是滿臉欣慰:“殿下這是挂念娘娘您呢。”

李裕如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掩去眼中的羞澀。

抱月閣

謝若暻正等得有些忐忑時,終于從蓋頭下看見一雙紅色錦靴。

幸好,太子還是願意給她一些體面的,畢竟即使太子不穿婚服,也挑不出什麽錯,只是那樣的話,她在這後院中便更為艱難。

孟璋從喜嬷嬷手上接過白玉如意,輕輕一挑,一張芙蓉玉面便出現在他面前。縱是孟璋見慣了美人,也不得不稱上一句:美人傾國貌,一笑動京華。

孟璋打量謝若暻時,謝若暻也在打量他,這位太子爺雖是生于草莽,身上卻不見半點粗魯之意,氣質如冷月孤峰,面容更是稱得上郎豔獨絕。毫不誇張的說,便是沒有太子這個身份,撲上來的貴女也是如過江之鲫,更何況,他還如此尊貴無雙。

“謝氏女?”

低沉地男聲從頭頂上方傳來。謝若暻捏了捏衣袖,不明白孟璋此話何意,仍是答道:“妾謝若暻見過殿下。”

“聽說你與王玠早有婚約?入孤東宮,你可甘願?”

孟璋有些認真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少女生的嬌弱,卻永遠挺直了脊梁,端着一副大家風範。

謝若暻一驚,瞪大了雙眼,目光直直地落入太子的黑眸中。如此說來,太子應是查過她,就是不知道太子知道多少,便斟酌着開口道:“太子殿下龍章鳳姿,能伺候殿下,是妾的福分。”

這回答不出錯也不出彩,半晌,才見太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即一把抱起謝若暻。

芙蓉帳暖,春宵苦短。

翌日

清晨的陽光透過菱窗灑了進來。

謝若暻剛睜眼時,孟璋已經在穿衣服,這才想起自己已嫁做人婦,連忙告罪。

“無妨,孤慣來早起。”看着如海棠般動人的嬌軟美人,孟璋不由得補了句:“今日去給太子妃請安,孤便不陪你去了。”

太子早已參政,須得早早上朝,而婚假,那是正妃才有的待遇。

因此,謝若暻坐直身子,乖乖巧巧地應了,倒也不覺得有何不妥。

用過早膳,軟轎早早地便在抱月閣門後候着。謝若暻身邊只帶了乳娘聞嬷嬷并丹婳丹素兩個從小伺候她的丫頭,丹婳沉穩,丹素活潑,因此便吩咐了聞嬷嬷并丹素留守抱月閣,點了丹婳随她去怡和苑。

太子妃李裕如與太子少年夫妻,雖無多少寵愛卻得了尊重,一如所有世家大族的正妻。因此,謝若暻雖是新婚,卻也打扮的不算豔麗,想着初來乍到,還是低調不出錯。

謝若暻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此時太子府姬妾已到了十之八九,太子妃也早早地便坐在上座,許是專程等着。

“妾謝氏給太子妃娘娘請安,娘娘萬安。”謝若暻朝太子妃盈盈俯身行了個禮。

太子妃含笑一擡手,氣質沉靜,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出身武将之家:“謝妹妹來的尚早,免禮吧。”

謝若暻便依言落座在右邊第一個座位。見她如此規矩,李裕如心中也滿意了幾分,掃了一眼堂下,笑道:“除了盛妹妹,倒是都到齊了,你們且見過謝妹妹了?”

這時,堂內兩位女子才依次朝謝若暻行禮。面色嬌媚些的叫蘇南與,與太子育有一女,也是太子府如今唯一的子嗣,另一個氣質婉約,似清水芙蓉的叫姚澄。兩人均是侍妾,想來便是側妃盛氏未到。

“喲,妾今日倒是來的晚了些,給太子妃娘娘賠罪了。”來人皮膚極白,身子纖細,瞅着是個清淩淩的性子,偏偏說話又如此張揚,真真矛盾。

“知你是個愛躲懶的,本宮何時怪過你?”太子妃端起手邊的茶盞飲了一口,才慢悠悠地笑罵道。

至此,太子府的姬妾謝若暻算是見完了。

“這便是新來的妹妹了?真是好俏一張臉。”盛文錦走至謝若暻面前停下,嘴中啧啧贊賞道。

曉得來人是誰,謝若暻心下倒也不慌,只笑盈盈地與盛文錦對視,口中嬌笑道:“盛姐姐說笑了,姐姐才是國色天香。”

盛文錦不以為意,眼角眉梢皆挂着一抹得意。謝若暻倒也不急,只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地觀察着。

果然,一旁的蘇南與便笑呵呵地道:“盛姐姐瞧着氣色不錯,可是有什麽喜事要與大家分享?”

這時,太子妃才注意到盛文錦有些不同于往常的得意,略一思索便心下微沉,面上仍是和藹道:“你還不快快報來,有何喜事?”

盛文錦嗔怪地瞧蘇南與一眼,朝太子妃笑道:“倒也不是什麽喜事,只是妾近來常覺胃中不适…”

話中未盡之意旁人也都明了,太子妃一怔,不過很快恢複成端莊娴靜的樣子,關切道:“劉嬷嬷,快去請太醫過來。”

盛文錦也不推辭,施施然在一旁坐下了。見狀,衆人心中皆是明白幾分。

太子妃瞧着盛文錦尚是平坦的小腹,一時之間也淡了說話的心思,只提着精神訓誡了幾句。太子府如今僅一正二側二侍妾,人員簡單。

其中,太子妃與盛側妃是同年入的府,蘇南與入府堪堪三年,姚澄入府兩年。如此算來,太子府子嗣算是不豐。

約莫半個時辰,太醫便急匆匆趕到,盛文錦果然是身懷有孕,已然是三月有餘,想來也是早有準備。

謝若暻心中一聲嗤笑,僅在她入府第二日便捅出此事,真當她是個軟柿子捏了。

衆人向盛文錦道喜後便各自散去。

第 4 章 蠢得令人發指!

第4章 蠢得令人發指!

哄傻子第一步,讓他感恩戴德。

秦妙言索性走“恩人”路線,開始真的給李扶光用一些恢複身體的藥物。

誠然她是能在眨眼之間幫他續接斷裂的經脈,甚至可助他強提修為的,但是她不能那麽做。

還謊稱自己受傷了。

可在秦妙言說完:“我那日對付伴生樹藤之時,不慎被其背後偷襲,這些日子不能擅動靈力,否則便能給你療傷”,之後。

還沒等秦妙言預備扯謊,強行讓他相信一個繭魂境的大能,能被區區伴生樹藤傷到的借口。

她準備了好幾個呢,包括但不限于她正好心魔反噬之類的。

結果借口沒等出口,李扶光便接道:“尊上……難道是因為在深淵接我的時候被偷襲的嗎?”

秦妙言:“……”哈?

要麽還是把這小崽子扔出谷吧,不知道傻子接觸多了會不會傳染……

可是秦妙言看着他這張臉,是真的執念難平。

當年她那情郎是她為了歸宿蓄意攀附,他好容易點頭,卻是恪守本分,發乎情止乎禮,直到她等到那人的死訊,也沒能真的吃上一口。

如今面前的這個替代品,實在是讓秦妙言夢回微末之時,愛不釋手。

于是她強行忽略這小崽子的傻樣,既然他都給自己找好了借口,她不接下去豈不是對不起他的自覺?

于是秦妙言道:“當時是我一時不查。”

“竟是為了我!”李扶光一臉的感動,一雙星目充滿了愧疚和感激,水盈盈的,像清澈見底的小溪,倒是真的好看極了。

不過秦妙言不喜歡這種傻兮兮的小白花,人族裏面,她喜歡端方的正道君子那種類型,話不多的,深沉一點的。

她怕自己再看一眼,就會因為他的蠢樣揍他。

于是微微垂頭,攪動湯碗裏面的苦藥湯子,不覺擰眉道:“也是我近日心魔漸生,才會失了防備,怎能怪你呢?”

“尊上,你人真好!”李扶光一把将碩大的藥碗搶過,咕嘟嘟牛飲下去,仿佛沒有味覺一樣。

秦妙言:“……”

本來她不需要給人喝這樣的湯藥,她治傷的藥丸子連起來能繞整個無間谷好幾圈。

但是她想着玩點情趣,如果他嫌藥苦,她就給他喂個甜蜜餞兒,這不就是情趣嗎?

一來二去的,再嗦個手指,奸情不就來了!

但是李扶光喝完藥,一抹嘴,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看着秦妙言又笑出了那兩個可恨的酒靥。

“嘿嘿嘿嘿……有點餓了。”

說着肚子還非常應景地咕嚕嚕了兩聲。很響。

蠢貨!

秦妙言:“……”她咬牙切齒将手伸進袖子裏,把自己準備好的甜蜜餞兒直接以靈力擊成了飛灰。

她明天就把藥裏面的黃連超級加倍!

不過很快秦妙言又笑着說:“我都忘了,你現在必須進食,我待會便讓小春去準備。”

“謝尊上!”李扶光又笑。

秦妙言真想一巴掌抽過去,說句你別笑了,白瞎了這張臉!

他長成這樣,不言不動,就是秦妙言最喜歡的那種端方君子,沉穩的正道仙首。

但他要頂着這張臉去吃喝拉撒,秦妙言就十分想把他變成個傀儡!

不過秦妙言心裏已經有了計劃,暫且就忍了下來,畢竟傀儡雖然能收藏,玩起來卻沒意思。

她看着李扶光,想象着将他朝着自己喜歡的方向去改造,到最後肯定十分美味。

而且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被這個小崽子挑起了勝負欲,她這張皮囊這輩子幾乎無往不利,沒有她拿不下來的男人,她就不信了,這個小崽子不心甘情願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秦妙言出去了一趟,裝作去吩咐小春準備飯食,實際上小春就是她的傀儡,是她的意志,只是看起來像個人。

很快秦妙言又回來了,還親手端來了一些糕點。

放在桌上,推給李扶光道:“你先吃點墊墊。”

李扶光看着盤子裏面精致的點心,又看向秦妙言,再度露出了那種感激不盡的神色。

他拿起來就吃,不是一次拿一塊,而是拿三四塊,然後一張嘴,都塞進去。

秦妙言:“……”我忍。

他是豬嗎!這吃相好醜啊!

其實不醜,只是她喜歡道貌岸然,不食人間五谷的仙君罷了。

塞了一嘴還不夠,偏偏李扶光在一口塞了四五塊點心後,還要說話,“尊上,你人真好。”

秦妙言:……你要是敢噴出來,我就把盤子塞你的大嘴裏面去!

好在李扶光沒有噴點心渣滓,看着她的眼神也越來越熱烈。

秦妙言沒發現自己的要求都低了不少,見他沒噴就已經順心了。

而且她看他兩腮鼓鼓的,其實嘴看着一點也不大,但能塞這麽多說話還能一點也不噴出來,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新奇玩法,意味不明地笑了。

李扶光四口就把一盤子點心吃沒了,然後就看見秦妙言笑了,可他把嘴裏的點心吃了,卻只墊了個底。

他撓了撓自己的額角,想到自己的食量,一會兒還得吃好多,有些不好意思。

他這些天吃住還有用藥,都是秦妙言親自端來拿來,實際上是不讓他見谷內其他人,拿了靜養做借口,李扶光不光信了,還覺得秦妙言對他好得不得了。

于是他想到什麽說什麽,盤膝坐在床上,看着秦妙言說:“這世上除了我父親和母親,就只有尊上對我這般好。”

秦妙言笑起來,知道他感激不盡,想着要不要趁機提出一些小要求,先讓她滿足下。

“尊上救命之恩……”

秦妙言在心裏自動接話,對對對,就是以身相許。

但李扶光的下一句卻是:“要不我再給尊上磕幾個頭吧!”

秦妙言:“……”你給我滾吧!

蠢狗!

李扶光說着真的要起身跪地,秦妙言霍然站起來,想一腳把他順窗戶踹飛。

好在“小春”及時拎着食盒過來了。

秦妙言咬牙一把攥住李扶光的手臂,阻止他下跪,但是語氣實在是壓不住,開始惡劣起來。

對他沒好氣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我又不是你祖宗,你老跪什麽!”

李扶光聞言愣了一下。

秦妙言咯噔一聲,把本性趕緊收回去,低聲哄道:“先吃飯吧。”

李扶光卻嘿嘿一笑,笑靥如花,明朗明媚。

“尊上确實做不了我祖宗,因為我父母應當同尊上年歲差不多。”

秦妙言:……呵。

她心說我草你祖宗哦。

李扶光開始吃飯。

秦妙言看着,看着看着……她竟然也想嘗一口。

但是很快她就清醒了,又開始嫌棄,因為這小崽子吃飯特別快,沒一會兒,送進來的飯菜就消滅了一半兒。

他這次倒是沒有開口說話,秦妙言跟他搭話,假裝關心道:“你父母是哪國哪家仙門氏族?說不定我還認識呢。”

李扶光聞言頓了一下,說:“尊上應當不認識,我父母并不出世,也不是仙門氏族。”

秦妙言聞言“哦”了一聲,實際上她根本一點也不在乎他父母是誰。

就是天王老子,是哪國皇族,是修真界大能,她想玩他們兒子,也照玩不誤。

秦妙言沒再問他父母的事兒,而是問他:“一直忘記問你,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

“我見你修為破妄境,還未結成道心靈盾。”秦妙言誘惑道,“或許我能幫你結盾,也能給你找來還算不錯的道心靈寵。”

這小崽子應該也看到了她無間谷堪稱富有天下了吧?

她猜測了一下,破妄境初期,換算成仙們小輩,應該有個七八十?

畢竟如今的修真界實在是不必當年,且看這小崽子顯然師從無門,這幾天更沒見他急着引靈入體,顯然修行也不怎麽認真。

那修到破妄境初期,有個一百多歲也差不多。

“我沒告訴尊上嗎?”李扶光放下碗筷,摸了下嘴,難得嚴肅道,“我叫李扶光。”

“到今年除夕,就十九歲啦!”

秦妙言看着他,一時間不知道該罵他用袖子擦嘴,還是該震驚他的姓氏。

“你姓李?”秦妙言神色有些詭異。

李扶光點頭。

秦妙言想到她昔年情郎,也是姓李,心說這不就巧了嗎,長得這麽像,說不定幾百年前是一家族宗呢。

但是她沒等再問問他祖上,又想反應過來他剛才說的話。

“你說你……多大啊?”

“到除夕就十九歲了,我是除夕生的嘿嘿嘿。”

秦妙言:“……啊?”

“十九?”

“嗯。”

不是七十九八十九,一百一十九,而是十九?

他……十九歲!

聞言秦妙言臉皮抽搐了兩下,想到他的修為,還有他純淨的木系靈根。

有那麽一瞬間,有些憎恨天道不公。

她十九歲的時候,在宮中步步為營,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否則說不定明天就變成了後宮的井中亡魂。

那時候她甚至不知道如何才能活着熬到出宮年歲。

後來她好容易熬到出宮年歲,又找了個能依靠的男人,準備嫁了。

結果宮變,男人死了。

她一個人出宮被市井流氓欺辱打罵,被邪宗抓去做飼養邪物的人肉飼料。

她是怎樣一步步從腥臭的糞坑血海,爬到如今無間谷至尊的位子上的。

毫不誇張地說,她是踩着自己的“屍體”爬上來的。

她将自己都出賣過了無數次,她為了入道,甚至将全身的經脈刨開重塑,才得到的這一切。

可有的人,腦子裏面缺的線組合起來能有一張琴,他卻是輕而易舉便能擁有她當年望塵莫及的一切。

秦妙言笑起來。

看上去笑得十分開懷。

但是了解她的人便會知道,她笑起來準沒好事兒。

可惜這世上了解她的人幾乎沒有人活着了。

她從前的師尊,無間谷地的上個至尊,那個老賊倒是了解她的,可惜啊,他死得最慘了。

被秦妙言剁碎喂魚了。

于是秦妙言笑,李扶光就以為她是真的開心。

吃完了飯,還好奇地問:“尊上因何事如此開心?”

秦妙言看着他,眼淚都要笑出來了,說道:“确實有點開心的事情……”

如果換個幾百歲的老東西,得知要搞的人才十幾歲,嫩芽子一個,可能會放棄,會羞愧。

但是秦妙言不會。

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摧毀他,肆意地蹂.躏他,看他還怎麽健□□長!

“你的名字挺好聽的。”秦妙言說,“扶光,是日輪。”

“你父母一定非常希望你健康,明亮。”

不是活在陽光下,而是活成陽光。

好大的名字。

可惜了。

碰到了她。

“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名字好聽呢。”李扶光說得真摯,又有些羞澀,“也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樣好。”

“我在無間谷叨擾多日,承蒙尊上救助,心裏十分過意不去……”李扶光說,“待我好些,能回家了,定然拿着重禮,來酬謝尊上。”

“嗤,你能有什麽重禮?這天下的好東西,都在我谷內。”秦妙言心态有些扭曲,因此說話也十分諷刺。

但是李扶光聽後,竟然也沒有如秦妙言預料,出現什麽不悅的神情。

而是說:“尊上說得是,我家中同尊上的谷內相比,确實東西拿不出手。”

“連尊上這裏的飯都比家裏的好吃嘿嘿。”

秦妙言:“……”吃死你算了!

但是讓他這麽一嘿嘿,她陰暗的情緒就聚攏不起來了,好似都絞碎在他兩個碩大的酒靥裏面,不見蹤跡。

煩人。

蠢得令人發指!

第 1 章 :京兆尹

第一章:京兆尹

慶歷年春,三月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日子,但今年的盛京卻仍有幾分寒意。

沈樂窈從廣陽宮裏出來後,繞過有侍衛把守的四重宮門,快步來到西北角的一處偏殿外。

甬道上吹來陣陣寒風,吹揚起她的碧色水仙花紋裙擺,連帶着她鬓邊的碎發吹拂起來,露出鬓發下那顆小巧的痣。

夕陽從雲層裏出來,将她纖細身姿映照到門柩上。

深吸一口氣後,沈樂窈伸出白皙的手推開殿門。

殿內光線昏暗,夕陽的光從外面照不進來,只能依稀見到個碩長身影坐在椅凳上。

眼神看到順着椅凳垂洩下來的暗青色錦袍,沈樂窈神情明顯松了一瞬。

“誰?!”

靠在椅凳上的男子聲音帶有幾分驚詫,顯然沒料想到有人會發現他在這。

“外面到處是聖上的人,大人躲在這被發現是遲早的事。而您體內的情歡散至少要十個時辰後才能消散。”

沈樂窈緊掐藏在寬袖裏的掌心,眼神清透看着他。

江雲岫微眯起眼尾,陰郁漆黑的雙眸裏閃過不易察覺的戾氣。

須臾間,他薄唇輕勾出陣冷意:“難道,沈小姐有法子?”

盡管他眉頭緊鎖,白淨肌膚灼熱透紅,可沈樂窈還是察覺到了從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意。

京兆尹江雲岫,是整個北齊手段最為毒辣之人,盛京人人得而誅之。

此刻的他中了北齊皇庭獨有的秘藥,正躲在這處人跡罕至的偏殿等着藥效盡失。

看得出來他忍得痛苦,燙金滾邊衣襟已被熱汗沾濕。

沈樂窈屏住呼吸,走到他面前,嫩白十指剝下他身上的暗青色雲紋外袍。

冰涼的觸感滲入滾燙的肌膚,江雲岫緊盯她手中動作,喉結處忽有汗珠滾動下來,他大掌瞬時按住她細嫩手腕,将人拽入懷裏。

霞光映紅窗柩,倆人一明一暗的衣裳早已化作一團。

耳鬓厮磨間,江雲岫揚起冰冷嗓音諷刺道:“沈小姐這樣,還如何當北齊二皇妃?”

沈樂窈雙眸盛滿水霧,不知是藥效催動下還是江雲岫本就動作粗蠻,她只覺渾身無力,此刻人正緊靠在他肩頭上。

她肌膚清透宛若白瓷,彼時上面裹了層薄汗,即便是她只靠在自已肩頭上輕輕喘氣,也令退去藥效的江雲岫眸色不由暗了暗。

沈樂窈雙手勉力支撐着看他,眼神驟然變得冰冷,好似并不将他的諷刺放在心上,只無比沉着冷靜道:“今日我幫大人解決一樁棘手事,兩日後大人也需幫我——”

“為何?”

江雲岫冷嗤。

沈樂窈莞爾一笑,眼神滲毒:“我的丫鬟此刻就在廣陽宮外,若是酉時三刻還不見我出去,她便會帶聖上的人找過來。”

江雲岫瞅一眼外面天色,就快到酉時三刻。

見他不說話,沈樂窈繼續道:“大人是京兆尹,不單是盛京,在北齊亦是響當當的人物,難道要毀在與未來二皇妃通奸這樣不堪的事上?”

霎時間,江雲岫緊盯着她的寒眸寸寸生涼,被眼睫覆蓋的陰影下布滿陰鸷。

殿內一下變得沉靜,逼仄壓抑的氣氛令沈樂窈喉嚨發緊。

“沈小姐,大可以一試——”

當着她的面留下薄情寡義的話,江雲岫起身整了整暗青色衣袍,一刻不再逗留。

沈樂窈呆坐在椅凳上,只覺全身徹骨冰涼…

第 3 章 還是倆!

第3章 還是倆!

“對,對對對不起!”

李扶光片刻後回過神,立刻挪開視線轉身。

但是他的身體強撐着走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轉身想要跑,卻是不能,手離開牆壁的瞬間,他便朝着地上摔了下去,接着喉間一甜,口鼻湧出了血。

他的狀态極差,渾身經脈滞澀,有些地方甚至因為那妖藤的攻擊已經斷裂,半點靈力也提不起來。

他雙手撐在地上,嘔血之後頭腦更是昏沉不已,眼前陣陣發黑。

而秦妙言似乎對他的狀态早有預料,赤足勾了勾秦赫的長尾,帶着警告和驅逐的威壓。

秦赫徹底沉進池底,徑自去消化那顆秦妙言給他的化形丹了。

秦妙言則是慢騰騰從池底站起來,擡手撈過池中散落的衣袍,濕漉漉地披在□□的身上。

接着雙臂一擡,水珠被簌簌震落池中,她身上的水汽去了一半。

她看着不遠處新得的小東西,正在地上艱難地強撐着意志,可依然站不起來,似乎還在嘗試着順着牆邊爬行,她實在是沒忍住,無聲笑了。

還是個端方的君子骨,撞見女子沐浴,竟不曾多看一眼,傷得這麽重,還在掙紮着打算離開這裏。

她赤着腳,慢慢朝着小東西走過來,走到他身邊時,她彎腰拉起了他的手臂,輕松将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李扶光眸光已經渙散,若非秦妙言那一顆傷藥吊着,他現在估摸着已經靈府開裂,重傷瀕死。

誠然,秦妙言是不會讓他死的,她只是沒有料到,他竟然這麽快就醒過來了。

承蒙她的“關照”,破妄境的修為被創傷了周身大穴的經脈,即便是服了吊命的丹藥,也應當昏睡個兩日才會醒才對。

秦妙言催動靈力灌注進他的經脈,這一探,她驚訝地挑了下眉。

如此純粹的木系靈根,堪稱天賜,放眼當今修真界,也稱得上是絕無僅有。

木系靈根天生療愈,怪不得……怪不得他恢複得這樣快。

傷成這樣,靠着一顆續命的丹藥,也能強撐着醒過來,還走到了這裏。

秦妙言幫助他調動體內的靈力,又幫他修複了一點點損傷比較嚴重的經脈斷裂之處。

他慘白的面色,便肉眼可見地變好,渙散的眸子也漸漸聚攏。

而後他便再一次近距離地對上了秦妙言的雙眼。

兩個人此刻是緊緊貼在一起的,秦妙言擡了他一條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頭。

李扶光看到秦妙言額角的一滴水珠,順着她嬌豔至極的,還帶着水汽,猶如出水紅蓮一般的面龐,緩慢地滑下來,彙聚到下颚,最終滴落在她松散挺翹的前襟山巒起伏之中。

她渾身半濕,墨色的長發如無數條水蛇,纏縛在她頸項肩頭,蜿蜒過曼妙的後脊,停在了弧度飽滿的尾椎。

潮濕和水汽順着相貼的身體傳遞,讓李扶光瞬間想到了他方才……方才慌不擇路,扶着牆跑到了這裏來,正撞見了面前這女子在沐浴!

而當他發現自己竟然将面前的女子擁在懷中,頓時猶如被活下了油鍋,渾身感覺皮開肉綻,頃刻間就面紅耳赤。

他猛地擡手放開了秦妙言,驚恐後退了好幾步。

可惜秦妙言根本沒打算給他把傷治好,只給他輸入了足夠讓他清醒的靈力就停了。

也就是說,李扶光自己根本就站不住。

于是他放開秦妙言後,果然不出所料跌坐在地。

好在這一次沒有要昏死的感覺,他跌倒之後,直接閉上了眼睛。

秦妙言:“……”這什麽反應?見鬼了?

她甚至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酥半露,衣衫半濕,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飾,這不是世間男子最喜歡的樣子嗎?

她向來對自己的容貌有十足自信,但看面前這小東西蹬腿還要朝後躲的舉動,難不成……他發現了秘境之中那伴生樹藤暴起之時,已然被她寄生?

秦妙言神色一沉,美豔的眉目眨眼之間變得陰鸷邪肆。

可惜了。

本來還想玩玩情趣,他若是不配合……那就只能将人做成傀儡收藏了。

這張面皮,還是很有收藏價值的。

秦妙言上前一步,正欲直接問他肯不肯陪自己玩玩。

李扶光卻已經醞釀好了,開口道:“姑娘,在下方才無意冒犯,之前……也不是偷看姑娘。”

他聲音低沉,卻因為受傷有些不穩。

“只是我不知這裏是何處,醒來後更是神思恍惚,想要找人問問,才冒冒失失走到了姑娘的沐浴之處。”

他坐在地上,閉着雙眼,雖然身體傷很重,但是說話條理倒是很清晰。

“在下冒犯了姑娘,任憑姑娘處置。只是能否請姑娘告知,這裏是何處?”

秦妙言的腳步在他開口的時候就頓住了,聽到他開口叫自己姑娘,差點沒笑出聲。

多少年了?

多少年沒有人用這種稱呼叫她了?

秦妙言一時間覺得新鮮極了,因為她想起昔日的那個情郎李曦,也喜歡規規矩矩地稱呼她為秦姑娘。

哪怕是應了她的求愛之後,也總是一本正經。

這小東西規規矩矩的樣子,讓秦妙言覺得他不僅模樣和她那情郎像,性子似乎也有點像?

好玩。

“姑娘?”秦妙言玩味開口,“任我處置?”

李扶光眼皮下的眼珠動了動,卻依舊沒睜眼,只是慢慢點了頭。

“煩請姑娘告知這裏是何地,容我送信給父母報個平安,之後便任由姑娘處置。”

“這裏是無間谷地。”

秦妙言說,“你昨日被伴生樹藤重創瀕死,我問過我的大弟子秦鴻飛,他說不認得你,不知道你是哪一門哪一派,所以我便将你暫且帶回無間地救治。”

秦妙言根本不打算繞什麽彎子。

救命之恩那麽精美的設計,她怎麽能瞞着呢,當然了,她也是在試探這小東西,看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真相,在假裝不知道,要送信給爹娘求助。

如果跟她玩心眼,那她就讓他沒了心便好。

秦妙言從來不喜歡自己的小玩意不聽話。

怎料秦妙言說完之後,那小東西先是神情一滞,而後即便是閉着眼,面上也能看出震驚之色。

片刻後他忍不住睜開眼,看向了秦妙言。

“你是……秦谷主?”無間地至尊?

“昨日……昨日從天而降,誅滅妖物,于深淵接住我的,是你嗎?”

秦妙言:“……”所以昨天她是白玩了是嗎?

這小東西眼睛是瞎的?不是當時還和她對視了嗎?眼中的驚豔是假的?

秦妙言有些無語,忍不住露出些許本性,嗤笑一聲道:“不然呢?”

李扶光張了張嘴,一張生得俊朗無比的臉,露出些許憨傻的呆滞。

也不怪他根本沒能認出來,昨日他只在昏死之際看了一眼救命之人,那一眼是在浩瀚的威壓輾壓之下,又是在重傷之時,那人逆光而來,他滿眼都是一個下界的天神。

他就是瘋了,也沒法把方才看到的……活色生香的赤.身女子,和救命的天神聯想到一起去。

不過他明白過來之後,便立刻撐着手臂爬起來,恭恭敬敬地跪好,在秦妙言一言難盡的注視之下,哐哐哐給秦妙言磕了三個響頭。

是真的帶響的那種,一點也不含糊,她的徒弟們拜她為師的時候,都沒有這麽虔誠過。

而後他更是用那把低沉,在床上叫起來應該十分好聽的嗓子,顫抖着喊:“多謝秦谷主救命之恩!”

秦妙言表情微微抽搐:“……”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他不應該不知所措,而後眼神躲閃飄忽,最後被她扶起來的時候,正人君子一樣的紅透面頰……想推拒,卻因為身體站不穩,不得不靠在她身上……

而磕完頭的李扶光,擡起頭的時候,面頰上确實有一塊紅了,勁額頭上面一整塊,磕頭磕的。

他得知秦妙言的身份之後,連之前看到她沐浴的羞澀都沒有了。

不再躲避她衣衫半濕的媚态,雙目灼灼地看向秦妙言。

滿眼都是對前輩的崇敬和敬仰,倆眼珠子亮得秦妙言甚至有點想後退。

然後把自己磕得暈暈乎乎的李扶光,在昏倒之前,勾起了嘴唇,對着秦妙言露出了一個十分燦爛的笑。

秦妙言一看,頓時捂住了臉。

毀了。

這張臉毀了啊!

這小崽子他長了她那昔年情郎絕對沒有的酒靥!

還是倆!

一左一右還挺對稱。

一笑起來确實唇紅齒白嬌憨可愛,但是和她喜歡的類型就沒半點關系了,她不喜歡蠢狗!

這一張好臉,配上那雙愚蠢的清可見底的眼睛就算了,這一對兒酒靥一笑出來,秦妙言什麽性.欲都沒有了。

她一時間連故作妩媚的身姿都有些僵硬。

等李扶光再度因體力不濟昏死過去,秦妙言都沒有扶他,眼睜睜看他“啪”地一聲,撲在地上。

她擡手按住了自己眉心的豎紋,使勁兒搓了幾下。

繞着這個她親手帶回谷裏的小崽子,一時間不知道要拿他怎麽辦。

要麽扔出去算了。

但是他昏死過去後,那張俊臉,看着又和她那昔年的情郎一模一樣了。

要麽……設法讓他再也笑不出來?

秦妙言蹲在地上,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地上昏死的人的側臉。他不露出那樣的憨傻笑容,是不看出長了兩個酒靥的。

話說酒靥用傀儡絲能填上嗎?

不過最後秦妙言還是把人拖回去了。

真的是用拖的,她一點也不想抱他,尤其是想到他剛才那憨傻的模樣。

可畢竟人是她帶回來的,不能真的扔在這裏,而且她思來想去,這張臉确實不能浪費了。

誰也不能把到嘴的肉讓她吐出來!

好在這小子毋庸置疑的有點傻,傻了就好糊弄。

秦妙言決定換策略,哄傻子那不是更簡單?

第 2 章 星之卡比還是魔人布歐?

顏沖仔細聽了一下,那确實像是他父親的聲音。

那聲音繼續道:“你如果想繼續碌碌無為下去,你就把這部游戲機扔掉。但你如果想改變一下,就拿一枚星幣投入游戲機頂部的凹槽當中。”

實話實說,顏沖确實對自己現在的生活不是很滿意。

七歲的時候,他父母離婚,他父親只是每個月來探望他一次。

後來探望的時間越來越少,先是下降到每年四五次,最後再減到兩三次。

現在已經整整十年了。

雖然每次他都會帶着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東西來,但關鍵時刻的角色缺失,讓顏沖在學習、生活上的成長都不是很順利。

顏沖雖然不笨,但性格叛逆,從初中就開始逃學,打游戲、打架、泡小姑娘更是家常便飯。

這讓顏沖成了老師、同學眼中的壞孩子。

中考之後,他只考上了一所普通高中,此後行為就更變本加厲了。

照這樣發展下去,他能不能考上大學都是一個問題。

他父親所說的“碌碌無為”,都已經是對顏沖的褒獎了。

用“渾渾噩噩”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你這個老家夥,這個時候想起來拯救我的生活了嗎?”顏沖苦笑了一聲。

他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麽選擇,哪怕是一個陷阱,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跳進去。

星幣?

說的是這種帶星星圖案的硬幣嗎?

顏沖拿起了一枚,按照那聲音所說的方法投了進去。

顏沖只感覺眼前一黑,等再能看清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一個充滿了卡通色彩的世界。

一個機械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單人副本:《星之卡比》。目标:擊殺卡比。”

《星之卡比》是一款類似于超級馬裏奧的橫版過關游戲。

游戲的主角卡比是一個粉紅色的小圓球,能夠吞噬各種不同的小兵,然後複制對方的能力。

顏沖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的周圍果然分布着不少在《星之卡比》游戲裏曾經見過的小兵。

有長着尖刺的,有拿着陽傘的,還有能噴出火焰的。

而他自己,雖然還是人類的形象,卻被縮放到了同等大小。

這些小兵看見了顏沖,沒有任何的敵意,繼續在它們的活動範圍內晃悠,仿佛顏沖是他們的同伴一樣。

而在顏沖的正前方,有一個有手有腳的粉紅色圓球,看那卡通的表情,自然是卡比無疑。

問題在于,玩游戲的時候,是由他來操縱卡比,自然覺得它呆萌、可愛,一口一個吞小兵的能力用得也非常的順手。

但是現在卡比可是他的敵人!

而他才是那個小兵!

對面的卡比按照同比例計算,怕是能有兩米高!

嘴巴比腦袋大,腦袋比身體大,一張嘴吸氣,風力最起碼有七級!

這哪是卡比啊,這就是魔人布歐啊!

顏沖估計自己如果靠近了,也難逃一口一個的下場。

想要擊敗卡比,他只能動用智慧。

于是顏沖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喊:“你不要過來啊……”

這種程度的呼喊對卡比自然沒有什麽威懾作用,反而引起了它的興趣,一蹦一蹦地向顏沖走了過來。

別看卡比的身體胖乎乎的,胳膊短腿短,但是它的行動速度卻一點都不慢。

雖然短時間沖刺肯定是顏沖比較快,但是顏沖的體力是有限的,這個環境的空間也是有限的,如果這麽一直跑下去,最後輸的肯定是他。

于是顏沖先跑到了一個尖刺小兵的身邊,一個急轉彎就繞到了它的後面。

他心裏想着,卡比的體格那麽大,轉向肯定不靈活。它如果直接沖過來,很可能會撞在這個尖刺小兵身上。

卡比撞上小兵可是要掉血的,到時候自己跟它秦王繞柱,便是反殺的良機。

誰知道,卡比來到了近前,根本就沒有剎車的打算,它一張嘴就産生了巨大的吸力。

那尖刺小兵毫無反抗能力,就被卡比吞了下去。

顏沖:“!!!”

你不紮嘴嗎?

但是游戲設定就是這樣的。

顏沖在玩游戲的時候,也沒少吞吃尖刺小兵,從來也沒考慮過它的合理性。

但是自己親身體驗一下,就感覺出了對方的強大。

太變态了!

這還不算,卡比似乎并沒有變身成尖刺卡比的打算,畢竟尖刺卡比攻擊的時候是就地變成一只刺猬,沒有辦法移動。

而急于逃命的顏沖跑得比兔子還快。

卡比似乎也接收到了指令,要幹掉顏沖,所以它直接一張嘴,把那個尖刺小兵作為一顆炮彈吐了出來。

“要死、要死……”失去了屏障的顏沖連忙就地趴下。

那顆炮彈從他的上方飛過,還在顏沖的背上劃出了一道豁口。

“真疼!”顏沖心中一凜。

他若是趴得慢了,恐怕就被轟碎了。

這不是在做夢!

也不是在開玩笑!

從他背上的疼痛程度上來看,如果被卡比吞掉,可能真的會死掉!

顏沖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人冒充了他父親的名義,過來害他的。

那枚炮彈飛出了老遠,轟中了遠處的一個陽傘小兵,把那陽傘小兵給轟飛了,只留下了一把陽傘,在空中慢慢地飄啊飄。

顏沖知道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他如果繼續在地上趴着,卡比只要再吸一口,他就玩完了。

于是他連忙爬了起來,繼續逃跑。

卡比倒是并不着急,好像在飯前玩弄老鼠的貓咪,允許顏沖先跑39米。

顏沖很快又來到了一個雪人旁邊,順路還把剛才那個陽傘小弟掉落的陽傘撿了起來。

雖然陽傘沒什麽攻擊力,但是等卡比追過來的時候,好歹也算有個防身的武器。

雪人能噴出很長的一道寒氣,把被噴中的東西凍成冰磚。

見卡比過來,它也馬上有了反應,一道寒氣噴了出來,面前的花草、石塊就變成了一個個兩米見方的冰磚。

顏沖玩過游戲,知道這些冰磚上面都有魔法效果,摩擦力幾乎為零,只要輕輕一推,就會沿直線滑出去。

但若是被它撞中了,便和被炮彈擊中了沒什麽區別。

既然面前多了這麽多冰磚,顏沖便等于是有了反擊的武器,他馬上行動了起來,将一個個冰磚推了出去。

這些冰磚就是顏沖的炮彈,只要能擊中卡比,就能對它造成傷害。

但是很可惜,卡比不但會吞、會吐,還會跳,甚至把肚子裏吸滿了空氣之後,還能浮空。

它深吸了幾口氣,就飄在了空中,那些貼地滑行的冰磚根本就沒辦法擊中它。

顏沖:“!!!”

你都會舞空術了,還說自己不是布歐?

第 1 章 寂靜之火(修)

淅淅瀝瀝的雨水不斷從半空之中落到林間,陰雲向着遠邊一直延伸着。這場不知不覺間下起的秋雨,亦讓人無從判斷何時會停下來。

“好涼。”

被雨水不斷沖刷着的樹葉顯現出一種令人奪目的翠色,而透過一層層地樹葉滴下來的雨滴更是分外的冰涼。

更不要說這雨滴剛好落在了少年後脖頸上。

皮膚上面傳來的涼意讓他迅速彎曲手肘,抹掉了滴在自己後頸上的水滴。在人跡罕至的深林之中,他正安靜的蹲在一棵大樹的下面……跟時下的天氣一樣,他有着一個同樣的叫做“雨”的名字,更進一步說,應該是“羽生雨”。

不管是細雨、叢林還是人類,都是稀松平常、不值得驚訝的事物,然而在這裏總歸是有一些應該讓人吃驚的事情……

“真是慘到不行的死相啊。”

除了滴雨聲之外,叢林之中就只有羽生輕輕地低語。

雨聲的細微與嘈雜、人聲的單獨與輕喃,這些聲音僅僅是分外安靜環境之中的小小點綴而已……與大自然的雨境無關,在不久之前這片區域曾爆發出了令人難以想象的巨響,所以周圍的動物俱被驚走了。

此前的動靜有多誇張,現在的場景就有多安靜,兩者是能夠相互驗證的……這裏是一片戰鬥已經止息下來的戰場,也就可以進一步的說明為什麽在羽生的眼前會有一具慘死的不成樣子的屍體了。

雨水在盡力的沖刷着周圍的血跡,然而卻不能在短時間內将一切都洗掉。

羽生對于屍體并不會感到恐懼,原因不在于勇氣或者勇敢,只因為他已經習慣這種事情了。世界正處于戰争之中,死去的人并不是什麽難見的景象。

如果是活人的話,羽生絕不會靠近這種幾乎要把“危險”兩個字寫在臉上的人物,但死人的話就另當別論了。死掉的人沒有任何威脅性,也不會帶來一絲一毫的危險。

在這周圍一共有三具屍體,從他們的着裝看來三人是屬于兩個陣營的,剛剛的戰鬥是一場二對一的交戰,戰鬥的過程不得而知,但親眼可見的結果是雙方已經同歸于盡了。

三具屍體分布在三個方向上,他們彼此之間的距離差不多都在十米左右。

羽生簡單的翻弄了一下屍體,企圖收集一些有價值、可用的東西。在相當程度上,孤身一人的他正是靠着這種方式生存下去的。此時他剛剛從這裏回收了一個葫蘆形的容器,以及一件看起來不怎麽合用的寬刃劍。

接着他将葫蘆背在身後,雙手提着那把劍,開始走向了第三具屍體。這兩樣東西未免有些太過沉重了,因此他行走的速度很是緩慢。

不過總歸羽生要移動的距離不遠,因此他很快的就來到了第三個人這邊。

嗯,起碼在死相上來說,這人比前兩者看起來要強一些,盡管他半邊臉血肉模糊、半邊臉滿是污泥,但起碼他還保持着人類正常的體态,不能讓其他人用肉泥或者肉醬這樣的詞來形容。

對羽生來說,這人跟前兩者的區別在于其遺物比較好收集……從人身上摸東西總比從湯湯水水裏撈東西要簡單的多。

可正當羽生準備俯下身來、将一只手探向對方的時候,那張沒有任何血色的死人臉上,雙眼卻突然張開了。

平靜的如同深潭,決絕而充滿了殺意,僅僅這一剎那,這雙眼睛就已經足夠用來說明自己的主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了。

攝于對方眼神之中流露出的劇烈情緒,羽生瞬間就愣住了,而等他迅速的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知道事情要糟了……如同之前說過的那樣,這樣的危險人物是他絕不應該靠近的。

難以用語言形容的危機感驟然襲來,千鈞一發之間羽生勉強擡了擡自己的另一只手,将那個寬刃劍像是盾牌一樣橫在了自己的身前。

而他根本來不及慶幸,下一刻一道由水流彙集而成的利箭即向着他激射而來,那種速度根本容不得他再做出任何一個動作。

然而,擋在他身前的“盾牌”沒有起到任何應有的作用,水箭輕易的将其擊碎,然後按照順序先是輕巧地刺穿了他的身體,而後又如同重錘一樣敲碎了他身後的葫蘆。

強烈到無法抑制的刺痛感、淩厲的水箭、來自被擊碎的武器的激射着的刃片,等等這一切在一瞬間就與羽生的血肉之軀交織在了一起。

眼前這個“已死之人”波瀾不驚的眼神之中,似乎有了那麽一點變化,但這一切都已經不是羽生能夠注意到、去在意的了,因為在那樣的沖擊之下,他立刻就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等到羽生在昏昏沉沉之中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頭頂是一片的漆黑,于是他把腦袋轉向了另外一側,更多的光線終于通過了他的瞳孔……他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巨大的樹洞之中。

樹洞外面,細雨依然在持續着。

肩頭乃至整個上半身傳來的刺痛感,就像是某種脈沖一樣,一次又一次、持續不斷的刺激着羽生的大腦,這讓他明白剛剛經歷的一切并不是什麽幻覺。

借着外面的光線,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勢,身上的那一處又一處細小的刮傷姑且不論,他的左肩肩頭可真是被很幹淨漂亮的給貫穿了。

也幸好僅僅是肩頭而已,如果這個攻擊再偏那麽一點的話,那他被開洞的地方就會是脖子了……這麽想的話,他現在的傷勢倒不是不能接受了。

有人已經幫他處理過傷口了,因此他不至于在暈迷之中因為持續的失血而不知不覺的死去。

“我……應該沒昏迷多久吧?”羽生用盡量平靜的語氣問道。

當然,這樹洞裏不只有他一個人,還有剛剛那個“死掉”的人。此時,對方正坐在樹洞另一邊的角落裏,他的正面則是對着洞口的方向……這人身上那鮮血染成的褐色盔甲與大大小小的傷口分外的醒目。

剛剛是他把羽生擊傷的,現在又是他對羽生施救的。

“嗯,只是過了幾個小時而已。”

哪怕已經開口說話了,可那人看起來還是跟死掉了沒什麽兩樣,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他的呼吸一樣近乎于無,外面微弱雨聲似乎能把這些全都覆蓋過去。

“那就好……”羽生說道。

眼前這個人盡管渾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險的氣息,然而好消息是他是可以交流的,只不過……羽生明顯不知道該跟這樣的人說些什麽。

眼前這一切對于羽生來說都是無妄之災,然而他卻能理解對方的行為……剛剛結束了戰鬥、正瀕死精神恍惚的時候,任誰都會毫不猶豫的直接攻擊貿然接近自己的人的。硬要說的話,這只能怪羽生自己太不謹慎了。

“無論如何,謝謝你幫我處理傷勢了。”他捂着自己的肩頭,掙紮着坐起身來。僅僅是這樣簡單的動作,扯動傷口的疼痛感就讓他額頭上細汗密布了。

他表示了謝意,因為對方明明可以對他置之不理的。

但那個人并沒有回應他的話,片刻之後,羽生忍不住又說道,“你自己的傷勢,不用處理一下嗎?”

對方身上的傷看起來可不羽生要嚴重多了,還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這次,那人終于又開口了,他的話簡短而又能說明一切:“沒那個必要。”

說着,他擡了擡自己的肩膀,露出了肋下空洞的傷口……不只是皮肉,裏面的髒器也俱是被重創到失去機能了。

是的,這個人能活到現在當然是一個奇跡,然而奇跡不可能永遠的持續下去。對方自知必死,因此不用施救。

“如果不是被你驚擾到的話,我想我已經死了。”他又補充了這麽一句話。

接着他艱難的搖了搖頭,關于自己他沒必要多說什麽。

“倒是你,為什麽像你這種年紀的人會出現在這種地方?”

要知道這周圍可是沒有人煙的密林,就算偶爾能夠出現人類,也不應該是羽生這樣的孩子。

“為了……活下去吧,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羽生雨,是個流浪兒。”羽生說道。

在這樣的亂世之中,一個流浪兒出現在什麽地方也不足為奇,從什麽地方消失更是稀松平常,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說罷,羽生又看向了對方,那人也很快理解了這個眼神的意思……

“我?輪到我了嗎?”

他根本沒有必要做什麽自我介紹,甚至說因為他的身份足夠重要,且這裏是敵國的領土,因此根本不能做自我介紹,然而,最終他還是勉強扯動嘴角笑了笑,同時視線投向了雨幕的深處:

“我叫千手扉間……

是個忍者。”

……………………

PS:上本書因為審核标準的變化不能繼續寫下去了,情節實際上剛剛到我最想寫的部分,終究還是映了這麽一句話……鴿人者終究被鴿,天理循環。

想來想去還是重新寫回了火影,算是“時隔多年”之後的回歸,喜歡的朋友們請多多支持,拜謝。

第 3 章 鼠仆

江明猛一回頭,身後什麽也沒有,縮脖抓撓,脖頸間像是有一條蚯蚓,或者水蛭,極滑極粘,貓爪摳不住,還死命的往毛裏鑽,一陣陣撕裂的燒灼感傳來,疼的他滿地打滾。

“喵!喵!”江明撕心裂肺的慘叫,腦子一陣陣的暈眩,什麽也看不清了,只覺得天旋地轉!

“小寶貝,再堅持一會兒,疼過了就不疼了……乖哈,”耳邊傳來了林娉娉的輕笑。

猶墜汪澤,林娉娉的聲音像是隔着厚實的水層傳來的,呼隆呼隆的愈發模糊不清,江明活活疼暈了過去,他只覺得,有一條鐵線蟲子鑽進了脖頸腦髓,吸光了自己的靈魂……

雨後的清晨,陽光明媚,樹影搖曳,鳥兒傳來喳喳的叫聲,江明從夢魇中驚醒,抖顫的睜開了眼,發現自己正窩縮在高桌上的一個鐵籠子裏,周遭是一間陳舊的老屋,還是歐式風格,只是牆上斑駁肮髒,像是污水灑過幹涸似的,破舊的花瓶兒,皲裂打卷兒的油畫,牆角兒處零散如絮的蜘蛛網。

天吶!這是哪兒?林娉娉的家嗎?昨晚發生的一切猶如夢裏,恍惚間就到了今晨。

空氣中彌漫着污糟發黴的氣息,這房子像是幾十年沒人來過來了,仿佛一瞬間…一切滄桑了百年。

驚顫之餘,江明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只貓!并沒有随着清晨的到來而變回人!他吓壞了,身子直抖,随即哽嗓處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響。

鈴铛?江明一低頭,下巴碰觸到了一塊硬物,正是個小鈴铛,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用爪子撥弄,他發現!這鈴铛…竟然是從肉裏長出來的,輕輕一拽,整個後脖頸子連筋兒都麻!

天吶!無盡的恐惑淹沒了江明的靈魂,這到底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

無疑,這個鈴铛…是林娉娉給他“系”上的,昨晚的事,他隐約還有些記憶,一條黏糊糊,韌性極好,滑膩濕漉的蟲子鑽進了自己的後脖頸,然後腦子就像抽筋兒一樣天旋地轉,啥也看不清了,那股子疼痛讓他不敢回憶,仿佛燒紅的烙針直紮脊髓!

江明心悸的抖了抖,鈴铛再次傳來脆響。四下裏靜悄悄的,雖然窗外已經是明媚的上午,但屋內…感覺像是裝滿陪葬品的墳墓一般。

他使勁的咽了口吐沫,恐懼驚惑之餘,開始一條條兒的捋清事情的脈絡,畢竟是個大男人,江明最起碼的理智和冷靜還是有的。

這林娉娉…到底什麽人?或者說……她到底是不是人?幾個疑點讓他想不明白,別墅好像只有一個正門兒,林娉娉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如果說她一開始就在外面,那屋子裏的燈誰開的?

串門兒去了?不是沒有可能,可最起碼應該有腳步聲吧?變成了貓咪後,江明的聽覺驚人,守夜的那天晚上,隔壁房間裏輕微的動靜兒都能聽得真真切切,如果林娉娉回家,他不可能一點兒都不察覺啊。

還有這屋子,怎麽一下子變成了這樣?難道不是同一幢別墅?

為什麽變不回人了?林娉娉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麽?那句“一會兒就不疼了”讓江明陣陣餘悸膽寒……

事兒從裏到外透着邪性!其實一開始就邪門至極,人怎麽會變成一只貓?

江明苦苦思索了很久仍理不出頭緒來,他感覺自己被套路了,一個可怕的災難改變了人生,而林娉娉則是将計就計,利用他的災難……虜獲了他。

“嗚嗚…嗚嗚,”突然一陣陣若有若無,幽怨悲傷的女孩子的抽噎聲傳來,極為難過,哀心斷腸。

誰?江明神經再次高度緊張,四下觀望,屋子裏再無其他“人”,這聲音是從哪兒傳來的?

找了半天沒找見聲源,幽怨的哭聲就在屋子裏萦繞,但鎖定不了具體的位置。

“喵嗚……”江明小聲喵了一下,那哭聲更急促了,似乎是受到了感應,更加的悲傷。

“小姐姐?你是誰?”江明緊張的問,聽這哭聲,像是那種十六七歲小姑娘的聲音。

女孩的哭聲沒有回答他,還是繼續傷感的哭着,江明眨眼懵逼,難道…她聽不懂喵語?又或者說…這只是個聲音罷了,并沒有主觀意識?

好邪門啊……難不成說,這是鬼?世界上真的有鬼?江明渾身的毛下意識的豎了起來。

林娉娉是鬼嗎?她詭異的行為…似乎跟鬼很像,突然的出現,突然的……可是,昨天晚上,明明感覺見林娉娉有體溫,撒尿的時候還有唰唰的水聲,不可能是鬼呀?

有沒有鬼都是扯淡!自己能變成貓比有鬼還誇張,但這瑟瑟的抽噎聲…..也不像是音頻裏放出來故意吓唬他的呀?

江明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林娉娉并不是本尊,真正的林娉娉已經死了,跟《封神榜》裏的妲己一樣,現在的林娉娉,其實是個妖怪!這哭聲…才是真的林娉娉的?

似乎也不大可能,這女孩兒的聲音,分明就是個小姑娘的,林娉娉雖然芳華絕代,但也是個二十來歲的女人……

他還在胡思亂想,門“咯吱”的一聲被推開了,那嘤嘤的抽泣聲戛然而止,江明吓的猛一哆嗦,但見塵封的門框上,厚灰嘩嘩的往下落……

他蜷縮成一團兒,眼珠子都快擠出來了,死死的盯着門口,可…開啓的門縫外,并沒有人,屋子外面也是灰蒙蒙肮髒的一片,真他媽見鬼了!誰進來了?

沒有電影裏演的冷風撲面的感覺,這門就是自己被推開的!

江明骨節兒打顫,無法預知接下來會發生怎樣可怕的事,自己都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了,你是妖是鬼…沒必要再隐身吓唬人了吧。

“嗖”的一下,鐵籠前跳上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吓的江明心快吐出來,待看清時,更是驚得一顫,但見桌子面上,竟然趴了一只巨大的黑老鼠!

這老鼠足有兩個拳頭那麽大,活脫脫像頭“荷蘭豬”,黑通通的眼珠子提溜兒亂轉跟“豆兒”似的,江明抽抽鼻息,膽怯的挪了下貓蹄,然而片刻後琢磨…..自己不應該這麽害怕啊,眼前這個是老鼠,自己可是貓啊!

貓怕老鼠…這也沒尊嚴了!想到這兒,江明緊張的心略微舒緩了一些。

“吱吱吱吱……”肥老鼠一陣尖叫,令江明震驚的是!他居然聽懂了…聽懂了這老鼠在說什麽?

鼠語自己也懂了嗎?江明很是懵逼,那老鼠分明在說:“你醒了?”

“喵嗚……”江明懵逼的喵了一聲,回應道:“你是……?”

“咳咳!廢話就不多說了,從今天起,我是你的領導,你一切行動聽我指揮,”肥老鼠兩顆眼珠子溜溜轉着說道。

“你…是我的領導?”江明疑惑的看着它,心說…你個肥老鼠,現在也來占爺的便宜了,剛才還納悶兒為啥沒見有人進來,原來是你個三寸丁兒!

“怎麽?你不服氣?”肥老鼠呲牙瞪眼,露出一副兇相。

江明心想…這裏的情況很複雜,動物的世界更是詭異陸離,虎落平陽被犬欺,貓落鐵籠遭鼠戲,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兒,估摸這逼老鼠在此已生活許久,裝逼欺生來了。

他沒有再說話,轉臉看向別處,做出一副無視它的姿态,之前在燕郊碰見過幾個混混兒,滿嘴罵罵咧咧,江明都是以假裝看不見的姿态躲避之。

“哼!”肥老鼠怨毒的哼了一聲,接着,江明就感覺有一根燒紅的鐵絲瘋狂勒自己的脖子,登時窒息,腦仁要炸開。

“喵!喵喵!”江明撕心裂肺的慘叫,蹬的整個籠子東挪西顫。

“哈!”肥老鼠又叫了一聲,疼痛漸漸舒緩,江明渾身冷汗,毛都打濕了,痛苦的在籠子角落裏抽搐着,每一根兒肌肉都像是被剮過了一遍似的……

“呵呵,記住!以後不聽話,我就會懲罰你!”肥老鼠露出了黑黃的小牙顫兒冷笑道。

“我…你……”江明語無倫次,恐懼的看着眼前這只肥老鼠,感覺…它就像是陰間的無常一樣,頃刻間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見江明害怕的樣子,肥老鼠嘿嘿笑道:“實話跟你說吧,你脖子上捆着的是我的尾巴,我可以随時随地的監控你,制裁你!你要記住!不要跟我耍心眼兒,稍微讓感覺到你有點兒不老實,我就弄死你!聽見沒!”

“聽…聽見了……”江明抖顫的點點頭,他再不敢造次了,那錐心刺骨的疼痛簡直讓他後悔從娘胎裏鑽出來。

“嗯…這還差不多,”肥老鼠玩味沉吟着,居然兩條小腿直立了起來,背過“手”,尋思琢磨的在桌子上踱起“步子”來。

當它背過身兒的時候,江明清晰的看見,這老鼠…确實沒有尾巴,好詭異的畫面!

第 4 章 章節

“哼,體要胡言亂語,否則恐怕你下半世都要去築長城。”呂雉厲聲道。

“對不起,小生劉邦陪個不是。”劉邦忙揖手賠禮。

“咦,劉老板有點面善,似曾見過。”呂雉說。

“哈,有緣的總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姐,敬請高托玉手,看該買多少尺魯緞?”劉邦嬉笑道,呂雉一聽擡手吃了一驚,而劉邦也手快用皮尺圍住呂雉胸圍一量。

“嘩,我的媽呀,好宏偉,我猜是38寸!”

“哈,果然是38!太迷人了!”

面對波霸,情迷意亂,終于失控了。

“你在幹什麽?”呂雉忙回退,問道。

而劉邦又說:“纖腰盈盈,不超過22寸。”皮尺已量在呂雉腰上。

“渾圓結實,美不勝收,該是35寸,又對了。”

“呀,你這登徒浪子。”呂雉大罵。

“這家夥要遭殃了。”一旁的雀斑心想。

“豈有此理,竟敢輕薄本小姐?”

只聽“碰”地一聲,劉邦臉上已挨了重重一拳,玉拳一擊,劉邦頓時火冒金星。

“嘩,這天仙原來懂武功的。”

呂雉大怒:“我認得你了,你就是今天在路旁被背枷的小賊!”

劉邦捂着臉,心裏大驚:“哇,穿幫。”劉邦也驚了,忙說捂着臉說:“非也非也,我是堂堂大老板,小姐認錯人了。”

“大膽小賊,看我呂雉的厲害。”呂雉又擡起一腳。

“嘩,發狠啦。”劉邦愕然。

劉邦發夢也想不到,天仙會如此狠辣,又吃重重一腳。

百多匹綢緞,如山壓下。

“哎,為何天仙般的美女,卻兇若猛虎,辣若指天椒。”劉邦萬般不解,說道。

“可惡,竟說我是猛虎,指天椒,非抓你去築長城不可!”呂雉聽了大怒。

“無所謂,能為美豔絕倫的女人去築長城,這是天大的福氣。”劉邦轉而嬉皮笑臉。

“這渾人,真是色膽包天。”雀斑也被劉邦滑稽的樣子搞笑了。

“呂雉啊呂雉,去到長城,我每天都叫你名字千萬遍,以解相思之苦,至死不休呀。”

劉邦躺在布匹上說。

呂雉出身貴族官家,自小萬千寵愛集一身,所有人都對她敬慕禮讓,從沒有人像劉邦那樣口沒遮掩地大表愛意,令她芳心大亂,亦喜亦羞。

“小姐,我去找官差來鎖他。”雀斑說。

“算了,這渾人是個白癡,不值得浪費時間,我們去別家買魯緞吧。”呂雉轉身而去。

“放我一馬,哈哈哈。對了,那個少女不懷春,我劉邦一表人材,已闖入她芳心啦。”見此情形,劉邦大喜,忙沖出門對呂雉大叫:“呂小奶,我明白你的心意呀。”

“這家夥莫非真的是白癡?”雀斑心想,又聽劉邦道:“我們是天作之合,緣定三生呀。”

“啊,氣死我也。”呂雉氣得直咬牙。

“劉邦!”只聽餘老板抱着布匹大叫,“你娘的,害我給縣大爺噴個一面屁!”

“呂雉啊呂雉,一個又惡又辣的美人。”而劉邦已脫下衣服一溜煙跑了。

“你是惡虎,我就是馴獸師,你是辣椒,我照樣吞落肚,無論如何,我都要娶你做老婆。”劉邦道。

“此人有志氣,但不自量。”這就是劉邦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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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居 掃校

第 二 章

“啊喲,五髒廟倒很準時。呀,前面正是怡紅院。哈哈,正好找春香吃美味點心。欠了龜婆一大筆花酒錢,還是由後院進去好些。”

“春香的房子亮了燈,希望未有客人……”想着又溜進了春香的房內。

“我的春香甜心,大鼻來了,奇怪,怎麽還躺在床上?”忙走近一看,驚道:“啊,甜心,怎麽殘成這個樣子?”

“哎,來了個豪客,我和夏香一齊服侍他,折騰了一個時辰,兩人都差點要死了。”春香道。

“喲,以一敵二,這豪客是什麽樣的人?”劉邦驚道。

“哎,他昂藏八尺,渾身疤痕,強壯無比,甚是可怕,不過出手豪闊,像有用不完的金子!”

“八尺?疤痕……?是任橫行?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行大運啦。”劉邦大喜忙問:“那豪客在哪間房?”

“在天字房……”春香吃力地說。

“先看清楚是否瘟神,以免捉錯人。”劉邦已跑了出去,扒在窗邊一看。

“天字房是怡紅院最豪華的大套房,這瘟神真會享受,嗯,秋香和冬香都在裏面。”只見兩名豔麗妓女,正為一個魁首面部和身上都布滿疤痕的猙獰大漢洗澡。

“大爺,你面子真大,怡紅院四大天王都輪流服侍你喲。”只聽秋香道。

“嘻嘻嘻,大爺的肌肉像鐵般結實,贲起的疤痕異常性感,迷死人啦……”冬香摸着瘟神的手臂道,而瘟神卻一言不發。

“看來這瘟神真的名不虛傳,該找多少人幫手,才能擒得住他呢?”劉邦心想,忽然感到不對,“咦,突然有一股森冷刺骨寒氣透門湧出來。”

“是殺氣!”

劉邦大驚之際,房門已爆個破碎。劉邦猝不及防,被撞個四腳朝天。

“膽敢偷窺老子,你想怎樣死法?”一八尺大漢站立眼前,驚得劉邦大叫:“媽呀!”

秦朝末年,義軍與盜賊四起,國家陷入混亂,處于這大時代裏,劉邦的“偉大志願”是——

有花不完的銀兩,可與老友們大魚大肉,與怡紅院四大天王親熱親熱。

但劉邦生命中出現了任橫行和呂雉這兩個人之後,卻改變了他的一生!

劉邦欲驗明豪客是否瘟神任橫行,偷窺之際,突然暴勁爆門……劉邦但覺對方雙目恍如兩柄鋒銳利劍直刺入心坎裏,那種懾人震驚力,令人膽寒癱瘓。“不,我要鎮定,不可軟倒,否則這條命就保不住了。”心中稍作鎮定忙迎上前,“呵呵,春香說來了一位大豪客,威武有如天神,勝我百倍,我當然不信……”

“如今親眼所見,何止是天神,簡直是天神中的大皇。小弟當堂心服口服,五體投地矣!”

“好小子,在我眼神逼視中,還能站起來油腔滑調。”

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盛贊之下,果令瘟神殺氣稍斂。

劉邦見瘟神殺氣稍斂,心中盤算着:“瘟神的殺氣雖然稍降,但仍未脫離危險期……有何良策脫身呢?”

“哈哈,我道是誰,原來是大鼻你呀。”這時秋香、冬香嘻笑着走了出來。

“啊呀,秋香、冬香你們有緣服侍天神,真是天大福氣!”劉邦見機忙迎了上來。

“大爺,若你喜歡,大鼻也可以服侍你呀。”秋香一旁調侃着。

“死人秋香,讨厭……”

“發生什麽事,拆樓麽?”鸨母與龜奴,聞聲而至。

“原來是大鼻你這家夥。你的花酒錢十二兩銀,已欠了兩個月啦。”說着一拳打在劉邦頭上。

“喂,客氣些,別來了天神豪客,就當老主顧是垃圾。”劉邦一邊說着,心中忖道:

“鸨婆來得正好,有機會脫身了。”

“我的銀兩放在春香房裏,現在就去拿給你。”劉邦邊說邊往外走。

秋、冬香和鸨母等人來擾撓一番,倒把瘟神的殺意沖淡。

“大爺,可別着涼了,請回房好好享受吧。”

“對呀,還未洗完澡啊。”鸨婆與秋香一唱一和地扶着瘟神進房去了。

“亞七,快拿屏風遮住,大豪客待慢不得。”

“收到!”

劉邦在外面,聽見瘟神進了房方才松了一口氣。

“我的媽呀!剛才活像從死門關走了一轉回來。那恐怖的勾魂懾魄眼神,瞧得我心也停了,那種死亡的感覺,沒齒難忘……他肯定是瘟神任橫行,我就算多千條命,也惹他不起,這二千兩黃金,只得放棄了。”

想着想着,劉邦來到了春香的房間。

“大鼻,你那裏去了?”

“嘻嘻,我去跟那豪客打打招呼。”

“對不起,我累得要死,不能服侍你了。”

“傻妹子,我今晚是專誠來服侍你的。”

“讓我這‘天下第一手’為你作按摩,保證疲勞盡消。”說着劉邦已把春香翻手趴在床上。

“啊,好舒服。”

“你送來的布料很漂亮,多謝你。有沒有送給其他三香呀?”

“當然沒有,我最愛是你,只送一個。”

“呸,口甜舌滑。”

“對,快來親個嘴兒,看有多甜多滑……”

“唏,你這壞人。”

劉邦對女人确有辦法,就算是妓女,也被他弄得服服貼貼,歡喜不已,一會兒兩人疲倦地睡去。

咯!咯!門外傳來一陣聲音,劉邦和春香驚醒過來。

春香仔細地聽了聽:“嗯,是夏香的聲音。”

劉邦忙起身來開門:“夏香,大清早什麽事?”

第 4 章 見義勇為

第四章 見義勇為

悟空撓頭用鐵棒:“鄙視樓上,俺老孫發一個大點的,誰搶我跟誰急啊。”

話音剛落,手機屏幕上迅速飄來一個紅包,這一刻張凡等了很久,他幾乎是以很快的速度點了下去。

“叮咚!”

“恭喜你搶到一根猴毛!”

看着屏幕上的提示,張凡瞬間傻眼了,啥?就一根猴毛?孫悟空還說他發的紅包是大的?還好意思鄙視豬八戒?尼瑪,搞毛線啊?

八戒梳頭用釘耙:“卧槽,大師兄這次可真是下了大手筆啊,你證道成佛的那三根救命猴毛居然舍得送人?要知道,當初三聖母為了劉彥昌,用一顆千年蟠桃向你換取一根猴毛,你可是都沒給的啊。”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張凡才知道原來自己搶到的這根猴毛居然這麽珍貴,還能在關鍵時刻救自己一命,我擦,那豈不是無敵了?

沙僧紮頭用鋼箍:“可不是,大師兄的那三根猴毛雖說對現在的我們沒用,可對于凡人來說,可以說是擁有了兩條命。”

龍馬燙頭用發油:“第一次見大師兄這麽豪氣,嘎嘎,有奸情……”

唐僧洗頭用飄柔:“悟空長大了,為師欣慰。”

悟空撓頭用鐵棒:“(撇嘴)別bb,下面由沙師弟接着發!”

沙僧紮頭用鋼箍:“既然一向一毛不拔的大師兄出手都這麽闊綽,那我老沙也不好藏着掖着了!”

與此同時,張凡的心髒砰砰噴的跳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手機屏幕,生怕錯過了什麽。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令他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

因此就在沙僧的紅包剛發出來的時候,他的手機黑屏了,沒電自動關機了……

卧槽,卧槽槽!

張凡不停的拍打着手機,接着又按開機鍵,可是半天都沒反應,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尼瑪,破手機居然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掉鏈子,把你賣了都賠不起自己的損失。

那可是沙和尚發的紅包,盡管沒有孫悟空的好,可是畢竟沙和尚是金身羅漢,他發的東西能差到哪裏去?

剛好宿舍又停電了,他想充電也沒用,最終,張凡只好躺在床上郁悶不已,氣得他不停的拍打着牆壁。

“老三,看av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小點,你看你這床晃得,還有看片不給種,菊花萬人捅啊!”睡他上鋪的李大傻被這個動靜給驚到了,他把頭伸到床沿對張凡賤笑道。

張凡:“……”

由于第二天是周六,張凡的四個室友決定集體出去逛街,街上的人和車全部混雜在了一起,說不出的擁擠和熱鬧。

宿舍其他三個走在最前面,而張凡則是走在最後面,拿着手機不停的看西游聊天五人群的幾個逗比水群,自己卻一直不說話。

昨晚因為手機突然關機,導致他沒有領到接下來的紅包,郁悶之後他點開了微信的錢包,從百寶囊裏把那根猴毛提現了出來,拿在手裏不停的觀察着。

只見一根金色的猴毛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放光,上面隐隐有着異樣的光暈在浮動。

這就是傳說中的孫悟空的救命猴毛啊!

張凡是越看越喜歡,這時候,手機響了,他點開一看,發現是豬八戒請求加他為好友。

同意了後,只見豬八戒主動發了一句話:“敢問美女是哪方的仙子?”

“CHANA!”張凡快速的回複了一個英文。

“CHANA?那又是何地方?老豬我火了上千年,從未聽過三界之內有此處啊?”豬八戒一臉懵逼,不解的問道。

張凡當然不可能跟他解釋是啥意思,要不然就穿幫了,因此他笑了笑回複道:“這是秘密!”

豬八戒:“(恍然表情)我明白了,仙子你肯定是來自域外流放之地,不歸三界六道管,你放心,我是不會跟別人講的,這是你跟我之間的秘密。”

張凡:“……”他原本還想解釋來着,誰知道豬八戒卻自作聰明的給他掩蓋了。

過了一會兒,豬八戒又說:“仙子,我師父那個人不可信,你不知道他,你來我高老莊,我老豬身為淨壇使者,絕對不會虧待你。”

得了,弄了半天,這豬八戒是來撬他師父的牆角來的。

張凡感到好笑的同時,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師父怎麽了?”

“我師父他,哎,算了,不能說,這是有關三界的一個驚天秘聞,說了會發生大事的……”豬八戒說到這裏突然又變口了,很是忌諱的樣子。

一時間,張凡的心裏也産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唐三藏到底咋了?

就在他還想問什麽的時候,突然間聽到身後響起一道撕心裂肺的呼喊聲。

張凡下意識的回過頭一看,只見一個五歲大的小女孩正驚恐的站在馬路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馬路中間,在她身後有一輛大型的重卡飛速的朝她駛去,而在自己的另一旁,則是一個身材高挑,長得很是漂亮的女人正面如死灰的看着這一切,失聲痛苦着。

這一切的速度很快,眼看那輛重卡就快撞到了小女孩,見此,張凡暗道一聲不好,下意識的就朝着小女孩沖了過去。

“老三,你幹什麽,快回來!”

“你不要命了?老三!”

與此同時,走在他前面的宿舍三個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紛紛臉色大變,焦急的呼喊着張凡快回去,在他們看來,那個小女兒是沒救了,張凡這下沖過去,非但救不了人,還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不光是他們,就算是周圍的人也不看好張凡,畢竟那是一輛重卡,人的速度是比不過重卡的。

“哎,真是白白的可惜了一個不錯的小夥子!”

“是啊,這年頭像這樣見義勇為的小夥子不多了!”

“……”

可是任憑他們怎麽呼喊,張凡就像是沒聽到似的絲毫不回頭。

伴随着砰的一聲,李大傻和陳強等人下意識的一閉眼,喃喃道:“完了,完了,早知道就不應該把老三帶出來的!”

在重卡快要撞到小女孩的那一瞬間,張凡縱身一躍,抱起小女孩就朝着一旁的蔬菜棚扔了出去,那裏面全是大白菜。

瞬間,卡車重重的撞在了張凡的身上,張凡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幾乎令他差點昏了過去。

眼看重卡快要從他身上碾壓過去的時候,他身上的那根救命猴毛發揮功效了,只見猴毛通體綻放出一道若有若無的金色光芒,然後張凡的身體瞬間就從原地消失了。

等到重卡沖過他之前所在的位置後,張凡的身體才顯現了出來,這一切幾乎是在眨眼間完成的,圍觀的所有人都沒有捕捉到這一幕。

不光如此,張凡還察覺到自己先前所受的傷也在金色猴毛消失的那一刻完全好了,絲毫沒有半點受傷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看,那個小夥子沒事!”

所有人瞬間驚醒,李大傻等人睜開眼見到張凡只是靜靜的躺在地上後,頓時就激動不已的跑了過去,圍着他不停的打量了起來,在見到張凡沒事後,幾個人總算是徹底的松了一口氣。

“老三,你不知道,你剛才真是吓死我了!”李大傻拍着胸脯驚魂未定的道。

曹大學甕聲甕氣的說:“三哥,你要是剛才挂了,那麽校花秦瑤估計就算我的了。”

張凡聞言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

這時候,重卡的司機下了車,臉色蒼白的走到張凡的面前,在見到他沒事後,臉上總算是恢複了一些血色,不停的朝着張凡道歉。

李大傻他們原本是想找司機算賬的,可是張凡擺了擺手說:“算了,反正我也沒事,還是先看看那個小妹妹怎麽樣了吧?”

話音剛落,那個小女孩就跑到了張凡的面前,怯怯的看了李大傻等人一眼,然後朝着張凡甜甜的喊了一句:“爸爸!”

“啥?爸爸?”李大傻一愣,看着張凡疑惑的問道:“老三,你啥時候有個這麽大的女兒了?我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