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金線鬼虎旗

文成公主墓葬的前期考察工作基本完成,王助理和小李準備趕往北京彙報情況。大牛、田七和我則準備返回京寶齋,一方面暫時修整,另一方面多方打聽關于彜族紅手印的情況,或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不一定非要去一趟紅虎山。

琉璃廠京寶齋,暗室廳堂。海爺陪着我們再次謝拜了祖師爺,山鬼錢本來是入肉生肌的,海爺念了幾句咒語,山鬼錢又變回了原樣。海爺說,這東西吸附着墓葬的邪惡之氣,必須放回祖師爺貢像之下才能化解。

我想,山鬼錢摸金符這玩意兒太過于驚世駭俗,普通人不知此為何物,但行家眼裏卻是心裏跟明鏡似的,洩露了摸金校尉的身份,不僅後患無窮,弄不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海爺說是化解邪氣,更多的則是保護世代相傳的摸金校尉身份。

壩塘山文成公主墓葬的情況,我和田七簡單描述了一下,海爺聽後唏噓不已,忽然扭頭對大牛說道,你小子從來不走空,說說吧,這次藏了什麽東西?

大牛自知藏不住,極不情願地将虎旗拿出來,因為家有規矩,凡是倒鬥物品一律上交掌門,凡是膽敢藏私者,必定受到嚴厲的處罰。大牛腆着大臉說,伯父果真是一雙火眼金睛,我還沒來得及通報呢,家法我是知道的,怎敢藏私?

海爺舉着虎旗信手一抖,嘴裏啧啧稱奇說,這就是傳說的“金線鬼虎旗”,已經失傳了一千多年了,怎麽出現在公主墓中?田七你去樓上查查資料,看看唐蕃時期吐魯番都跟什麽邦國私交甚厚。

海爺放下金線鬼虎旗,忽然間眼神無比犀利地看向大牛。大牛極為驚吓地垂頭不語,額頭冒着了冷汗,雙腿連着發抖,僵持了幾分鐘,大牛砰然跪地求饒說,大伯你饒了我這次吧,我自小疼愛田七妹妹,我就想送她一件禮物。

我心中一愣,心想好小子敢情還留着私貨呢,一想京寶齋家規嚴厲,弄不好大牛要被打得皮開肉綻,我正待替他求情。海爺向我一擺手,意思不讓我說話,我知趣地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必定人家在執行家規,我外來人不便于幹涉。

海爺收斂厲色,嘆口氣說,念你一份真情,我可以減輕處罰,家規傳到我這裏一千多年了,不希望在我這破了規矩。打三十棍子吧。

大牛本以為減輕處罰大不了挨幾棍子,一聽還要打三十棍子,臉色立馬就青紫了,想必吓得不行,連磕頭求饒都忘了。

海爺一聲斷喝,外面走進倆壯漢,一個人不由分說将大牛摁倒在地,另一個從架子上抽出一根三棱形的軍棍,只等海爺一聲令下就要執行家法。我眼皮跳了幾下,心想我的乖乖,就這三棱軍棍別說三十下,就是十下也得打個半死,一棍子下去就能皮開肉綻。

我說海爺能不能先給大牛記下這三十棍,我身中彜族紅手印,真要前往紅虎山的話,還離不開大牛兄的幫忙。

海爺揮了揮手,兩個壯漢默默退去。海爺說道,田大牛還不把私藏之物送上來?

大牛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從懷裏取出一塊粉色的金線手帕,遞給海爺。

我心裏一驚,這塊手帕不就是文成公主衣袖裏掉出來的那塊嗎?我曾親眼看到他放回去的,這小子衆目睽睽之下又給偷了出來,我說肉瘤黑蛇和牛鬼死死追着我們趕盡殺絕呢,原來大牛偷了墓主人的私物。

海爺望着我驚愕的樣子,哈哈大笑說,大牛這招“袖裏乾坤”是梁山好漢鼓上蚤時遷的絕技,別看大牛外表粗狂,一雙巧手卻可以瞞天過海啊。金絲手帕既然是自動從公主衣袖滑落出來的,我想裏面肯定大有文章。到時候好好研究一番。

田七興沖沖地進來,手裏拿着一本古本書說道,金線鬼虎旗是西漢滇南的一個彜族酋長的武器,他的名字叫羅色。史料記載,羅色的虎山寨被一股土匪一夜之間殺得雞犬不留,羅色帶着幾個親信跑到了紅虎山的山腹。

海爺說道,金線鬼虎旗是羅色的兵器,他怎麽會出現在文成公主的墓室之中?而且帶着蕃狗和豹虎為公主看家護院?

田七又拿出另一本古書,翻開說道,《唐蕃劄記》裏面說,“絕虎山寨,疑西域洲軍之寇,彜族羅色請降于贊普,生猛如虎,為軍中虎将”,這段話的意思證明虎山寨滅亡後,彜族首領羅色請降松贊幹布,成為吐蕃軍中一員虎将,死後賞賜陪護葬公主墓室,後面雖沒有記載,但推斷應該八九不離十。

大牛追問道,彜族羅色的虎山寨為什麽被一夜之間蕩平?西域洲軍裝扮成土匪打家劫舍,拐了這麽多彎彎繞,我覺得其中必有隐情。

海爺點頭說,這才是問題關鍵所在,羅色死了一千多年了,他的後人不離不棄找了上千年,金線鬼虎旗明明出現了,她們卻沒有巧取豪奪,而是選擇獵物令其自投羅網,我覺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想,公主廟的彜族姑娘一定就是羅色的後人,她們每年都會借着廟會的機會尋找羅色的葬身之處。要是知道羅色被我們燒成了灰燼,還不得将我們碎屍萬段?她們一定發現了大牛玩耍的金線鬼虎旗,這才不依不撓地糾纏我們,大牛雖然跑了,卻在我身上留下彜族紅手印,找到了我當然就找到了大牛和金線鬼虎旗。

田七說怪不得彜族姑娘突然跑得無影無蹤,她們跑到紅虎山報告酋長去了。賴天寧中了彜族紅手印,就必須去一趟紅虎山,她們想要金線鬼虎旗,而不是大牛這個人或者賴天寧這個人,更或者看我們拿着羅色的金線鬼虎旗,就已經知道了我們是倒鬥的,借着彜族紅手印的理由,強制邀請我們帶着金線鬼虎旗到紅虎山,這叫人財兩得或者一石二鳥。

我說還得麻煩田七和大牛跟我去一趟紅虎山。彜族紅手印不解除,我寝食難安,誰也不知道它什麽時間發作,萬一蠱蟲鑽進我的腦子,估計大羅神仙都救不了我。

我突發奇想地問海爺說,滇南紅虎山到底是個什麽地方?虎山寨這個地方真實存在嗎?

海爺查看了一遍中國地圖,然後偷偷給當地的朋友打了幾個電話,忙活了半天才說道,現在的虎山寨是紅虎山上的一個村落,居民都是彜族,紅虎山挺有名氣的,以前的虎山寨盤踞着一幫土匪打過日本鬼子,後來被人民解放軍收編。紅虎山有個古老的金礦,現在廢除了,據說金礦都挖沒了。

我心中一怔,金礦?彜族酋長羅色經營虎山寨多年,忽然被一股西域洲軍踏平,難道這些都跟金礦有關系?傳說羅色的虎山寨富可敵國,寨中金虎堂全部都是黃金打造,這麽富有不等于找死嗎?難怪一夜之間被鏟平,八成就是沖着金礦去的。

海爺面色凝重地說,大牛帶上金線鬼虎旗,田七也陪着賴天寧去一趟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凡是小心一些,到了紅虎山一切真相大白,你們三個明天出發吧,明早祭拜祖師爺,為你們佩戴上摸金符山鬼錢。彜族生活在深山之中,萬一碰上什麽邪事,它能保證你們平安歸來。

第 26 章 被算計

蘇暮澈眼前一亮,美男?是在說他也是個美男嗎!

原來自己在她心裏是這樣的呀,蘇暮澈有些受寵若驚,當即回答道。

“去,本公子怎麽可能會讓美人月下自惆悵呢,走吧,舍命想陪。”

蘇暮澈說的幽默,還彎腰做了個“請”的手勢,卿小北看着笑出了聲,十分可愛。只有他知道,娘親從來不會做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什麽賞月,一定還有其他問題啦。

他還在那裏傻樂着,要不要提醒他一下呢,卿小北摸了摸兜裏的銀子,想了半天還是沒有說話,雖然有這麽多錢,但是娘親生氣更可怕。

白雲千裏萬裏,明月前溪後溪。

清風迎流水,明月照松間,皎潔的月光撒下,萬物都沐浴在其中,吸收着精華,寂靜的空間中呈現出一種無聲的活力。

卿瑤音蹲下撩撥着溪水,溪流中倒映着的月光被攪得細碎,卿瑤音彎了彎嘴角,起身就走,把蘇暮澈晾在原地。

“喂,你去哪兒?”

這裏不正好賞月嗎?難道還有比這裏更好的地方。

“我回去啊。”

“回去,不是賞月嗎?”

“是啊,你慢慢賞月,我先回去了。”

卿瑤音笑的單純,一臉無辜,絲毫沒有愧疚,蘇暮澈只覺得心中一股無名火冉冉升起!

把他叫來賞月,卻把他自己丢在這裏,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女人。

“你……!”

“就是她。”

陰暗處鑽出一隊黑衣人,不過看起來貌似身手不怎麽樣,有一個在跳下樹的時候,還被刮花了衣服。

卿瑤音搖了搖頭,曲家就這麽低估她嗎,這種修為的人也敢派出來,不過既然這樣,她就可以放心的把蘇暮澈自己留下來了。

那些人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蘇暮澈氣到噴火,偏偏這些黑衣人還像是挑事一樣,攔在身前。這下子,就算是他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

原本蘇暮澈還手下留情,但是後來,黑衣人發覺自己不敵,紛紛掏出了武器,在月光下幽幽發亮,反射着不同尋常的光芒。

一看就知道這是淬了劇毒。

招式狠毒,絲毫不留餘地,蘇暮澈震驚之餘又在想,卿瑤音到底得罪了誰,人家要置她于死地。

蘇暮澈不再保留實力,在修為的壓制之下,優勢明顯。

其中一個黑衣人在受了蘇暮澈一掌後,捂着傷口說道。

“曲家小姐要的是卿瑤音的命,不要在此多浪費時間。”

黑衣人欲走,蘇暮澈卻緊緊咬着不放,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躲過一把橫劈過來的長刀,蘇暮澈身子一晃,身影鬼魅似的出現在黑衣人身後,手刀狠狠斬下去,奪過黑衣人的武器。

鮮血濺到衣角,蘇暮澈一改往日溫婉模樣,眼神狠厲,這一刻,他如同從地獄上來的惡魔,看一眼,便令人膽顫心驚。

蘇暮澈,真的怒了。

慘叫,求饒,最後一個黑衣人跪在地上,神色惶恐,哆哆嗦嗦的。

“饒命,這位兄臺……饒命!”

“回去告訴你背後的人,以後有意見給我站出來說,別搞這些偷偷摸摸的勾當,不然,我滅了他曲家!”

蘇暮澈惡狠狠的威脅,雖然不知道他們背後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黑衣人之前不是說過他們是曲家小姐派來的麽。

索性就一起解決好了。

黑衣人忙不疊的扣頭道謝,蘇暮澈沒有說話,越過他,腳下踏着鮮血,染紅了溪中流水,魚兒都避了開來。

客棧,蘇暮澈衣角上還帶着血,用力踢開卿瑤音的房門,滿身的怒氣遏制不住,兇神惡煞的模樣。

卿瑤音擡了擡眼皮,倒了杯茶水放在桌子的對面。

“怎麽這麽暴躁,快坐下歇歇,站着多累呀。”

蘇暮澈冷哼一聲。

“你倒是坐着說話不腰疼,把我自己扔在那裏給你收拾爛攤子,你……”

眼前倏地放大的臉,蘇暮澈心神一晃,忽然忘了要說什麽。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甚至都不能稱之為吻,蘇暮澈反應過來,臉一下子變得通紅。

卿瑤音笑了。

“然後呢?”

“然後……你都得罪過誰啊,怎麽感覺你的仇人那麽多呢?”

蘇暮澈有些心不在焉,語氣也溫和了許多。想要說些什麽,可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麽,這種感覺,還是他第一次體驗到!

卿瑤音無所謂的聳聳肩。

“一堆跳梁小醜罷了,不必在意。”

看她再不順眼那又怎麽樣,他們打得過她嗎,在東宵大陸,說什麽都不管用,修為才是硬道理。

你修為高,別說橫着走,就算是倒着走都沒人敢說什麽!

“哦哦,那…你小心點,我先走了。”

看着卿瑤音的面孔,蘇暮澈總覺得不自在,她剛剛吻了他,怎麽能和沒事人一樣淡定。

他待不下去了,匆匆忙忙結束話題離開。

卿瑤音搖了搖頭,這樣就受不了了,還真是清純。

屋頂上,百裏池淵原本是想要同卿瑤音談談那天綁架玉琴池的黑衣人的事情,他發覺,這件事情可能沒有他們想的那麽簡單。

但是,他來的時候屋裏有人,本着禮貌的原則,他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順帶用神識小小的查探了一下。

誰能想到,這一看竟然看到了限制級的畫面!

百裏池淵只覺得胸口悶得不行,想要發火又沒有理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生氣什麽。

身側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終究是什麽都沒說。

百裏池淵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卿瑤音,快速離開了。

在屋裏的卿瑤音突然皺眉,看向屋頂。

怎麽回事?剛才明明感覺到一道很強烈的視線在窺探自己,可是看過去又沒有人,到底是誰?

黑暗中,陰冷的氣息深入骨髓,坐落偏僻的密室将一切與外界隔絕開來。

“又失敗了?”一個聲音響起,聲音沙啞,聽不出男女。

“屬下知罪,請主子責罰。”之前自稱綁架玉琴池的黑衣人低頭認錯。

“這次就算了,她也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你先下去吧,有其他消息再聯系。”

“是。”

第 30 章

謝宸安見到蕭敬之倒是頗覺欣喜, 她今日正好帶着刨冰與糕點過來的,索性讓人端過來跟蕭敬之、謝宸軒和白華侍君一起食用。

謝宸軒此前吃過這些,知道味道甚好, 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謝宸安此次帶來的糕點不少, 但刨冰卻只帶了三份,一來是因為這東西容易化,二來也是因為白華侍君平時限制着謝宸軒,不讓他吃太多, 怕他鬧肚子。謝宸安本來帶了三份是打算和謝宸軒以及白華侍君一起吃的, 這個時候有蕭敬之在此,她自然的把自己的那一份給讓了出來。

蕭敬之此前并未吃過這些東西, 只以為是宮中廚子手藝精湛,是以并不多做他想。

他嘗過了刨冰之後覺得味道果然頗為新奇,覺得滋味還不錯, 于是在心中暗暗記下, 準備回去之後讓廚子試試看。

白華侍君對于刨冰倒是并不感興趣,只拿了快糕點放入嘴中,将刨冰推給了謝宸安。

謝宸安見此也就笑着接了下來, 跟蕭敬之和謝宸軒一起慢慢的吃着。

要說蕭敬之這個人他的行為一舉一動都好像是刻意訓練出來的一般,總是會以最動人的姿态展現在人前,此時三個人一起吃東西,謝宸軒吃的兩腮鼓鼓, 謝宸安雖然動作是一貫的慢條斯理, 卻也為讓人覺得有多優雅,只讓人覺得她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唯獨蕭敬之, 他一舉一動之間都有着一種不急不緩的優雅感,十分賞心悅目, 加上他的長相本就絕美,謝宸安看着他不知不覺又出了神,只覺得所謂的美人如畫當之不外乎如此。

蕭敬之的目光看了過來,謝宸安忽然覺得自己這麽盯着人家看有些不太禮貌,不由略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後低了下頭。

謝宸軒吃完了東西之後便又拉着蕭敬之給他彈琴。

謝宸安也覺得蕭敬之的琴音動聽,平靜而悠揚,仿佛能将人的諸多思緒都隔離在九霄之外,心中逐漸回歸到寧靜,而眼前仿佛出現了雲霧萦繞一片遠山如黛的景象。

蕭敬之答應了兩人的請求,一連彈了三曲。

琴音悠悠回蕩在這深宮之中,招來了飛鳥,随着輕風,越過了紅牆,一路飄飄蕩蕩不知去向何方。

直到蕭敬之停下來之際謝宸安放才回過神來。

謝宸軒拍着小手還想再讓他彈奏,謝宸安記着蕭敬之身體,聽聞他身體孱弱時常生病,頓時覺得還是讓他少勞累為好,于是主動勸說道:“軒兒你讓他先休息一會。”

謝宸軒聽言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眼巴巴的看着他。

蕭敬之笑着将水飲盡。

白華侍君好生誇贊了蕭敬之一番,轉而用蕭敬之來教育謝宸軒,讓他跟着蕭敬之多學着些,平日裏不要總惦記着玩。

謝宸軒眼下年齡還小,雖然老老實實的聽了白華侍君的話,不過片刻之後卻又有些坐不住的拿起旁邊的小玩具玩了起來。

白華侍君見此略有幾分哭笑不得,不過以謝宸軒眼下的年紀正是剛剛開始學習的時候,略貪玩一些倒也無礙。

大饒對于皇子的管束并不像對皇女那般嚴苛,雖然皇子也有宮侍教導禮儀和琴棋書畫等,但一般情況下這些教導并不多嚴格,也不拘着皇子能夠學的多好,多半只是為了修養心性而已,一般到了十三四歲皇子即将要許配人家的時候,方才有正規的課程,教導他們管家和管束下人等。

眼見幾人的話題已經引到了男兒的學習問題上謝宸安便覺得自己不好再久留,于是主動起身告辭。

待到謝宸安離開之後白華侍君放才對着蕭敬之說道:“安兒生性單純,待人寬厚,對人全無半點兒壞心,對軒兒也是照顧有加,在後宮之中實在是不可多見。”

蕭敬之在心中是認同白華侍君的話的,不過對于他也不好妄自接話。

說起來白華侍君這番作為所為何事蕭敬之心中自是明白,只是他确實不知他與謝宸安此前已經有了交情,能幫的時候他倒是不介意幫上她一把,畢竟相對于其他幾個皇女而言,謝宸安給他的印象要好得多。

白華侍君見意思到了便也收了話術。

他也不好跟蕭敬之過多的提起謝宸安,于是又誇贊了他幾句,眼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溫言道:“聽說你身子不好,來陪軒兒本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你若是無事時能來陪陪他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但若是你身體不便還是要先以養好身體為主。”

蕭敬之笑道:“這倒也無礙。”

謝宸軒眼下年紀還小,幫不上他什麽,而他現在暫無顧慮,原本也無意和宮中有過多牽扯,若是往常他自然不會時常進宮,但現下情況卻略有不同。

宮中向外通信總不是那麽方便,他時常進宮與文熙貴儀之間的交流也能更方便些,而且謝宸軒的性格并不讓人厭煩,每隔幾日入宮一趟倒也不會讓他覺得為難。

白華侍君本就希望蕭敬之跟謝宸軒多有往來,此時見蕭敬之這麽說自然也不會再多勸。

蕭敬之與白華侍君和謝宸軒又聊了片刻之後便也起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蕭敬之靜坐在馬車上,眼眸微閉,歸寧将一個蠟丸從袖子中拿出後交到他手上。

蕭敬之沒急着将蠟丸拆開,而是将它握在了手中,臉上露出了幾分沉思之色。

謝宸安回到宜和宮之後,不知怎麽忽然覺得胃有些難受。

她仔細想了一下,今日也沒有吃什麽旁的東西,唯一的大概也就是吃了兩份刨冰,或許是有些貪涼了。

她這般想着便也沒當回事,只是沒想到到了夜裏反倒更不舒服了。

謝宸安心中微嘆,這副身體倒是脆弱的很,如今不過是吃了些涼的東西,竟然就鬧成這樣。

德音将謝宸安的情況跟靜宜侍君說了,靜宜侍君急忙去叫了太醫院值班的太醫過來。

謝宸安覺得此事略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她也知道靜宜侍君是被上次她落水的事情給吓到了,于是便也未曾出言阻攔。

太醫來了之後倒是未曾多言只給謝宸安把過了脈,又問她最近吃了什麽,随後說道:“殿下脾胃虛寒不宜貪涼,此事應該多加注意,臣給殿下開些滋養之藥,每日兩副,可以先用上一段時間。”

謝宸安聽太醫說自己這只是着了涼便也就不那麽擔心了,百泉等人在太醫開了藥之後便去熬了藥,謝宸安服下藥之後果然覺得腹痛之症減緩了不少。

于此同時剛回到平遠将軍府的蕭敬之便被蕭戰給抓了包,歸寧和時夏見到蕭戰都有些腦袋疼。

蕭戰有時候不是很能理解蕭敬之,就像是入宮陪謝宸軒這事,她就想不明白蕭敬之陪一個六歲的小孩子能有什麽樂趣,但是她這段時間以來也發現蕭敬之想法多,于是不是特別出格的事情她也就不再過問了,是以蕭敬之這幾次去宮中她都沒有說什麽。

但她也有着自己的想法,蕭敬之做什麽尚且不論,但是習武一事總不應該因此而被耽擱下來,習武貴在堅持,于是她跟蕭敬之說好了,他若是白天有事外出那麽晚上的時候則需要練些基本功再歇息,此事蕭敬之也答應了下來,于是她今日便是特意在此處等蕭敬之回來的。

歸寧和時夏都有些疲倦,但是眼見蕭敬之都沒說什麽他們二人自然也不敢有什麽意見。

蕭戰對此很是滿意,等到三人訓練完畢回到房間的時候都是十分疲憊。

蕭敬之讓歸寧和時夏先去休息了,他自己坐在窗邊将之前歸寧給他蠟丸捏開,從裏面抽出一張薄薄的紙,帶到閱覽完畢之後便用蠟燭将其燃盡。

謝宸安服了藥這會兒總算是安生的睡下了,然而她沒想到次日早晨她才一睜眼德音便再次端了一碗藥過來。

謝宸安昨日身子難受,于是對吃藥一事便也不怎麽抵觸,而此時她已經沒有了腹痛之症,再讓她吃藥,她就頗有幾分不願意了。

奈何她敵不過百泉,百泉直接說了她要是不喝便将靜宜侍君叫來,謝宸安嘆了一口氣,想到這藥左右也是滋補的,對身體應該沒有什麽害處,于是不情不願的喝了下去。

在那之後一連幾日謝宸安每日早晨一起來就被端上一碗苦藥,她幾次掙紮卻都無濟于事,這日她便說服靜宜侍君将那太醫又請了過來,她本來盼着太醫給她看過之後赦免她,讓她不用再喝那苦藥了,卻不想那太醫眉頭緊擰,只說她的情況沒有好轉反倒有些惡化,讓她不要再吃辛辣刺激和冰冷之物,先行好好養好身體。

藥方雖然變了,但是謝宸安依舊沒有逃過喝藥的命運,而且這下每天的飯菜也都跟着變得平淡無味。

謝宸安嘆了口氣,對此頗覺無奈。

如此一連十數天謝宸安每日早晚都被迫捏着鼻子灌下一碗苦藥,而且這也不讓她吃那也不讓她吃。

這日又到了休息日,謝宸安見靜宜侍君忙碌無暇顧及她,于是自己到了小廚房吩咐廚娘做些好吃的,不想東西還沒做出來她就被靜宜侍君給抓了包。

謝宸安對此深感無奈,于是只能推說是給謝宸軒做的,準備給他送過去。

這幾天謝宸軒有蕭敬之陪着很少過來,平日裏他無事時長會跟着白華侍君過來轉轉,這回倒是已經有很久沒能吃到小廚房的東西了。

靜宜侍君之前說要讓廚子将做法和用料都寫下來方便白華侍君在宮裏自己做,白華侍君卻是拒絕了,只說沒事時能時常帶着謝宸軒過來走動一下也是好的。

靜宜侍君對白華侍君的這番心意自然明白,是以也沒有再多說。

此時謝宸安說是要去華陽宮靜宜侍君自然也是贊成,他見到他們姐弟二人這般親密無間也是覺得高興。

謝宸安原本只是找個借口,但這個時候想到上次在白華侍君那裏遇到蕭敬之,這個時候倒也起了幾分期待,聽說這些日子蕭敬之時常入宮,說不定倒真能讓她給碰上。

事實證明謝宸安的運氣不錯,她倒的确是趕上了蕭敬之來宮裏的日子。

謝宸安到的時候蕭敬之正在跟着謝宸軒一同練字,謝宸安之前便見過蕭敬之的字,而且還因為覺得他寫字十分好看而将其給私下給收起來了,這個時候親自見他親筆書寫下一個個文字頓時只覺得那文字好像是自然流淌到紙上一般,一筆一畫皆是行雲流水。

謝宸安看着蕭敬之這手漂亮的字,再想到自己的字,頓時頗有幾分感慨,這大概便是學霸與學渣的區別了。

蕭敬之起身給謝宸安見禮,謝宸安匆忙喊他免禮。

謝宸軒這個時候也在小桌上寫了一頁的紙,他學寫字不久,足可見其中稚嫩,不過卻也是盡力一筆一畫的寫出來了。

謝宸軒寫完之後便開心的接過謝宸安送來的糕點吃了起來。

而蕭敬之只略陪着吃了塊糕點便停下了,他淨手之後便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謝宸安順着蕭敬之的目光看了過去,窗外牆角下的一缸荷花開的正豔。

“若荷花還是永泰池那邊的景色更好,你若是喜歡的話可以去那邊看看。”

蕭敬之微微點頭,他也并非是喜歡荷花,像荷花這種只能托庇與荷葉之下的嬌嫩生物,他本也沒有太多的憐惜之心。

這世間本也沒有人可以護着他,他想來只能做那寒冬臘月裏的梅樹,歲暑寒冬只能自己扛罷了。

謝宸安此時不知蕭敬之的這番想法,頓時又将話題引到了花上。

說起來謝宸安倒是個喜歡花的,尤其喜歡花香。花的香味不似香水那般的濃烈,而給人一種淡淡的清新之感。

她以前的時候常在屋內插幾枝花,如此整個房間之中便都彌漫着淡淡的香氣。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宮侍過來說是鳳後讓白華侍君去到鳳陽宮中。

白華侍君略有些疑惑的問道:“不知鳳後今日宣我過去所謂何事?”

那宮侍明顯不想多說,當即道:“也不止宣了白華侍君,各宮的小主如今應該也都過去了,白華侍君還是趕緊些吧,別讓鳳後和皇上久等了。”

白華侍君聽說各宮的小主和皇上都在自然不好再推脫,于是答應了下來。讓謝宸軒、蕭敬之和謝宸安三人先待着,自己則跟着宮侍一同離開。

謝宸安看着白華侍君離開的方向,聽剛才那宮侍說各宮的小主都過去了,不知道靜宜侍君是否也被宣過去了,心中不免有些許不安。

謝宸安兀自道:“平日裏也未見鳳後宣衆人一同過去,今日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情。”

謝宸軒對此很是懵懂,當即搖頭道:“軒兒也不知道。”

謝宸安原本也只是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并未想讓謝宸軒作答,于是只是輕輕摸了摸他的頭。

蕭敬之沉吟了片刻,随後道:“此次的事情敬之倒是略為知曉一二,聽說是因為清平貴君時常與中書令私下通信,此事被告到了鳳後和皇上的面前,今日鳳後招人過去應當是用此事而警戒諸君,想來當是沒有大礙,七皇女不必因此而擔憂。”

謝宸安聞言詫異,她倒是沒想到蕭敬之的消息來源這麽廣,她和白華侍君、靜宜侍君身在宮中都不知此事,沒想到卻被蕭敬之先一步知道了。

不過謝宸安也只是尋思了片刻而已,她此時心中還是記挂着白華侍君和靜宜侍君的。

她放才聽蕭敬之說清平貴君與中書令私下通信并未覺得如何,因為中書令薛潘本就是清平貴君的母親,母子二人通信再平常不過,此時聽蕭敬之解釋她方才知道,原來竟然還有宮中男眷不能私下跟外界通信一說,頓時覺得這些後宮裏的人也當真是可憐。平日裏見不到面也就算了,就是連通信也是被禁止的。

不過謝宸安對于此事倒也沒怎麽上心,知道白華侍君和靜宜侍君沒什麽事之後她便已經放下了心。

今日這事應該是鳳後針對清平貴君發難,其他人過去不過是個旁聽罷了,說起來她本以為謝宸遠如今遠去衍州,而謝宸錦仍舊在禁足之內,他們會有很長的一段安生日子,至少也要等她們回來之後才會再起波瀾,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這後宮之事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蕭敬之見謝宸安不過片刻便将此事放在了腦後,又想到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在鳳陽宮中聽到謝宸安說她曾經被狗追掉進池塘裏是頓時心下微動。

他本不是個多言之人,此時卻難得說道:“後宮之中跟家中有往來本來也是常事,一般都是由信得過的宮侍來傳信,倒也嫌少出錯,聽說此次清平貴君之事之所以會鬧得如此大便是因為他的貼身宮侍拿了他與中書令往來的信件主動到鳳後面前告密。”

“鳳後平日對這些事情本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有人狀告此事,他自然不會再幫着遮掩了。”

謝宸安心道豈是不會再幫着遮掩,簡直就是巴不得如此才是,甚至于說這宮侍指不定都是鳳後買通的,只為了扳倒清平貴君。

此前鳳後和清平貴君可謂是旗鼓相當,而上一次的事情之後皇上卻疏遠了鳳後,這段時間清平貴君和文熙貴儀十分受寵,近來都是他二人陪在皇上身邊,事情若是繼續如此發展下去自然對鳳後不利。

謝宸安思量過後對鳳後為何此時出手心中倒也有了些理解。

蕭敬之繼續道:“自古人心善變,誰也不知道身旁之人究竟是赤膽忠心還是虎狼之輩,我們所能做的便是時時警惕,逐漸去洞察人心。若說宮中人多嘴雜偶有傳些什麽本也算是正常,但若是連身邊的貼身宮侍都出了此等的事情,那便當真是不知會出多大的纰漏了。”

謝宸安原本聽蕭敬之議論鳳後和清平貴君此次的事情只以為他是在八卦罷了,此時聽到他說出這番話方才明了他這是在趁機提醒自己。

謝宸安驟然想到想到宜和宮上下也有幾十人,而靜宜侍君又是個性格寬和、待下寬厚之人,他這樣的人很容易得人好感,但卻缺乏籠絡人心的手段,也缺乏威信,宜和宮中到底有幾個忠心之人還真是不好說。

謝宸安頓時覺得他們簡直就是生活在一面四面漏風的牆中。

謝宸安開始思考回去之後要怎麽跟靜宜侍君商量這件事,宮中的人還是有必要再重新過一遍的。

清平貴君的事情便是前車之鑒,他和靜宜侍君雖然不見得會做出什麽有違宮規的事情,但總是要多防備一些的好,以免他日鑄成大錯。

蕭敬之見謝宸安似乎聽進去了他的話便不再多言,日前他在鳳陽宮聽聞謝宸安落水一事便覺得其中有些不妥之處,她出行定是帶了旁人的,縱使有惡犬在側也當有人護着她才是,總不至于讓她一個人被惡犬欺淩而落了水。況且聽聞她落水那處人跡罕至,并不是她往常走的路段,也不是回宜和宮的路,那又是誰刻意引了她去那處?

蕭敬之以前未曾見過謝宸安,只聽聞她是個傻的,可是接觸下來卻發現她雖然身體有疾卻并不傻,反倒是個聰慧之人,她幫了他兩次,他之前助她一次,這便是算第二次。

謝宸安回去的時候靜宜侍君還未回到宮中,她自己一個人在椅子上靜靜的坐了一會兒,然後覺得這件事還是要徐徐圖之才好,貿然大動怕是會惹得人心慌慌。

謝宸安覺得可以從每個宮侍的背景性格以及家中情況等一一作出調查,而後再根據具體情況進行考慮。若是有機會的話,将他們叫到身邊一一談話也是不錯的,雖然不見得能夠一眼看出誰有問題,但是對方若是有些什麽異常之處,還是有可能被發現的。

謝宸安倒是也不好直接跟靜宜侍君說今日之事都是蕭敬之跟她說的,索性等到靜宜侍君回來之後先行問了他今日去到鳳後宮中所謂何事。

靜宜侍君回答之言果然和蕭敬之所說一般無二。

謝宸安借此機會說道:“可見連清平貴君宮中都有這種吃裏扒外之人,我們還是應該當心些才好,依兒臣所見不如我們也将宮中的人手過一遍,如此也可防患于未然。”

靜宜侍君倒是沒想到謝宸安能夠說出這番話來,頓時大為欣慰。

夜,清平貴君垂首坐在椅子上,出了今日之事他和家中便是不方便再有私下往來了,皇上此次雖然并未對他有多重的懲罰,但到底也是對此有些不悅了。

他想到母親之前派人帶過來的話,頓時心中又是低嘆,扶持遠兒登上太女之位又哪裏那麽容易?

況且将遠兒推上那個位置真的是對的麽?可是若不如此他又能如何?

靜宜侍君做事倒是還頗有效率,不過兩日他便将每個人都摸了一遍底。

說起來靜宜侍君這些年又何嘗不知道有人往他宮中插人,但是他本就是想要通過他們來告訴所有人他和謝宸安對皇儲沒有威脅,是以才一直裝作不知沒有動那些人。

上次謝宸安落水之事後他發覺又有人想要對她動手之後便已經有所注意的将不能信任之人都從她身邊調離了,只是此時謝宸安今時不同往日,僅僅這樣已經變得不夠。

謝宸安大概問了幾句,随後注意到了一個名叫絮語的宮侍。

這絮語正是她被狗追那日陪伴在她身側的宮侍,聽聞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後他便直接從二等宮侍降為三等宮侍,不能進殿服侍了。

靜宜侍君入宮的時候自己帶了兩名陪嫁,而後百泉和德音等人都是從剛一入宮便被送來宜和宮的,較為讓人放心,而絮語等人則是從其他宮調配來的,各個宮的宮侍有人群流動本也屬于正常,但是這樣的人便讓謝宸安覺得應該有所提防。

按理來說陪伴在謝宸安身側的不應該是這麽一個人,她略有些遲疑的對着百泉問道:“那日你怎麽沒陪我一同去上書房?”

百泉聽言愧疚道:“本來應該是我陪着主子去上書房的,但那日我鬧肚子,德音又去取利銀,絮語就頂了我的班,卻不想出了此事,都是我的錯。”

謝宸安見他十分愧疚的樣子,當即對他擺了擺手。

當日落水之事謝宸安原本也沒太放在心上,但現在想來出了她落水這樣大的事情之後,那人卻并未誠惶誠恐的到她面前道歉,甚至在那之後都沒有出現在她的面前,就算這是靜宜侍君的吩咐,那他本人就沒有半分的愧疚麽?

她當即讓德音去把這個人叫了過來,準備當面問問他。

謝宸安将人叫過來之後靜靜的看着他,絮語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此時看着謝宸安的眼神之中帶着十足的惶恐。

謝宸安還未問話他的一雙眼睛已經濕了。

謝宸安當即有些無奈,溫聲說道:“我只是想問你幾句話,你不必這樣。”

她先後問了他們當時是如何到了那個地方的,為何她會被狗撲入水裏,而那時他在做什麽等問題,他都老老實實的回答了。

從他回答的情況之中謝宸安并未發覺有什麽不妥之處,只是看着眼前的人她總覺得他給人的感覺有幾分別扭。

謝宸安心知此事急不得,需要慢慢留心觀察才是。

靜宜侍君明顯是跟她有一樣的打算,是以宜和宮上下一片風平浪靜,沒有人察覺到什麽。

次日清晨德音再次将藥給端了上來,“主子當心,小心別被燙着。”

謝宸安無奈的瞥了那藥碗一眼,說道:“先放在桌上吧,我一會喝。”

德音仍舊有些不放心,說道:“主子別一會忘了。”

謝宸安頓時有些無奈,她雖然不喜歡喝藥但也不可能把它倒了不是,頂多放一會便喝了,德音這不放心的态度是要鬧哪樣?

德音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将碗放在了桌子上,自己起身離開了。

謝宸安在床上坐了片刻,随後聽到窗邊傳來輕微的聲響,她擡頭正見那只肥貓從窗子外跳進來,此時正跳到桌子上。

謝宸安倒是有幾日不曾見它了,這個時候見它似乎比之前見的時候又胖了一圈不由有些好笑,按照這個情況發展下去想來它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個球了。

胖貓走了幾步随即發現了立在桌邊的碗,它湊上前聞了聞。

謝宸安雖然覺得它肯定是不會喜歡喝藥的,但還是上前了一步準備将碗拿開,而這時它卻喵了一聲,趕在謝宸安前面直接将碗給一爪子撥到了地上。

那碗掉到地上轉了個圈倒是意外的沒有碎,不過這湯藥卻是撒了一地。

她剛想起自己剛剛還想着她不會将藥倒了,頓時……

胖貓又叫了一聲便從桌上跳到了地上,然後晃晃悠悠的轉了一圈之後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躺下睡了。

謝宸安對着碗看了片刻,覺得這事吧……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可見今天是不适合喝藥的,于是她将碗放回到了桌子上,這個時辰已經不早了,也是到了該去上書房的時候了,總不可能等着再熬一副藥吃完了再去。

謝宸安心道就這樣放着吧,若是沒人發現就當她已經喝了,若是有人發現她晚上再補喝一副也就罷了。

謝宸安到達上書房的時候杜恒仍舊是和往日一般已經先她一步到了,謝宸安坐下與她聊了幾句待範永熙進來之後便止住了話頭。

然而沒有想到放才過了一個時辰謝宸安就忽然覺得胃部傳來了陣陣疼痛之感,她一日三餐都沒落下過,她回想了一下今日早晨吃的東西和往日也沒有什麽不同,若說有的話那也就只是她今日沒喝藥。

那藥當真是如此管用?而她就是上次吃了兩份刨冰而已,總不可能只一日貪涼就将胃給吃出毛病了吧?

杜恒發現了謝宸安的異樣之後頓時起身到她身邊。

範永熙看到杜恒這般動作原想斥責她的,但等她看到了謝宸安的情況之後,匆忙叫人去請了太醫過來。

太醫急匆匆趕到後為謝宸安把脈,随即皺起眉頭露出些古怪神色。

謝宸安按着腹部問道:“我這是怎麽了?太醫不妨直說。”

太醫猶豫了片刻才道:“殿下這不像是生病,倒像是中了毒……”

謝宸安額頭已經開始往下流冷汗,她之前便覺得此事不對,她這胃病來的也太突然了,頓時問道:“可是我平日裏服的藥出了問題?”

太醫猶豫道:“臣尚未查看過藥方和藥渣,尚且不敢做出論斷。”

衆人将謝宸安送回了宜和宮,接下來着實是一番兵荒馬亂。

靜宜侍君在安頓好謝宸安之後得知了她服的藥沒問題而是另外有人下毒後盛怒之下将整個宜和宮給封了起來,讓人挨個搜查每個人的房間。

而正在這時有宮侍來報說絮語自盡了,在他的房間中搜到了一包粉末,太醫查驗過之後确定了這的确就是害謝宸安的東西。

太醫仔細查過之後說道:“這東西可說是慢性藥,若是一般情況下每日少量服用很難讓人察覺,等到被發現之時怕已經是無力回天了。

這次七皇女也是幸運,她近來服用的那補藥起到了一定的緩解作用,而這回也是用藥之人出了差池用多了,這才導致七皇女有了如此大的反應繼而被發現。

如今七皇女身體虛弱,之前的藥方藥效過強也不當用了,不如臣給開個藥膳方子,如此也好慢慢滋補。”

謝宸安服了太醫的藥這會兒身體感覺好多了,在聽說不用吃湯藥吃藥膳就行的時候頓時松了口氣。

送走了太醫之後靜宜侍君拉過謝宸安的手,眼中是說不出的心疼,“都是爹沒用……”

謝宸安反握住靜宜侍君,這本也不單是靜宜侍君的錯。

只是如今絮語已經死了,這究竟是誰想要謀害她八成查不出了。

事情如同謝宸安所料,在太醫院将此事上報給女皇之後雖然也下令徹查此事了,然而一番徹查下來卻也是不了了之了。

不過這事的發生倒是讓原本便想要動一動宮中人的謝宸安和靜宜侍君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宮裏上下一番徹查,調出宜和宮不少人,如今整個宜和宮中的人雖然是比之前少了,卻變得更讓人能夠放心了。

謝宸安在此事之後特意去跟蕭敬之道了謝。

轉眼兩個月時間過去,已經到了秋天。

謝宸錦此前已經解了禁足,眼下謝宸遠不在宮中正是她抓緊時間上下走動的時候,因而她近來倒是忙的和陀螺一般。

清平貴君此前一直擔心謝宸遠的安危,如今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衍州的事情已經平息,如今她上書表示即日便返程回京。

與此同時女皇的大壽也即将到來,宮中上下一片熱鬧。

第 37 章 另一個唐蝶

夜斛的府邸坐落在一處山谷之中,四周的景致雖然比起麒麟山來并不算出色,可細細看來,倒也能夠看出主人的大情大性,倒也符合夜斛的性情,只是我沒想到見面的第一句話,夜斛就會讓我如此難堪。

其實對于夜斛,我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抗拒的,因為只要見到他,我就無可避免的回想起柳玄,想起柳玄細心的為我做的每一件事,那一日我究竟經歷了什麽,其實我早已記不清楚了。

只是恍惚間覺得那日的柳玄有些不一樣,卻不想我與柳玄的離別竟然是那般情景,白衍在帶走我的時候,有沒有對柳玄做些什麽,那個帶着鬼面具的蚩黎并沒有告訴我,不過我想白衍一定不會只是将我帶走,反而對于我那般親近的柳玄什麽都不做。

咬唇對上夜斛滿是怒火的一張臉,我心虛的再次低頭,隐忍着心裏的委屈,我不知道夜斛為何要如此怨恨我,畢竟很多事情并不是我做的,而白衍我又豈能幹涉他的想法,這件事中其實我也是被動接受,從沒有拒絕的機會。

“算了,要是柳玄那家夥知道我把你氣哭了,一定會入夢來折騰我!你…!”夜斛突然嘆了一口氣,語氣也立刻很善不少,好似前一刻那咄咄逼人的話根本就不是他說的那般。

我一愣,随即立刻想起夜斛估計以為柳玄已經魂飛魄散了,所以才會如此說我,于是我連忙擡頭看他,說道:“我,柳玄的事情蚩黎已經告訴我了,只是我聽白衍說,柳玄并沒有死,而是被關押在天牢之中,我會想辦法把他救出來的!”

面對我的承諾,夜斛卻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欣喜,而是猛地擡起頭來看我,好像我剛才的話說的有什麽不對一般,過了許久他才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果然是須彌山上的人,柳玄猜得不錯,果然是被捉回去了!”

我疑惑的注視着他,還以為他會在想通一切之後,給我一點解釋,卻不想夜斛就是夜斛,跟柳玄雖然合得來,性子卻是截然相反的,于是我什麽都沒有等到。

夜斛依舊是夜斛,即便過了四千年,他也依舊是那個刀子嘴豆腐人的人,眼神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最後皺眉看着我,嘆了一口氣凝眉問道:“你這內傷是怎麽回事?還有你這肚…,唉!柳玄到底還是錯過了!”

順着夜斛的目光,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小腹,夜斛沒有講話說完,但我卻從他那幾個字中猜到了他的想法,蚩黎當初就已經告訴過我,柳玄對我的是情,所以夜斛的話也不算突兀,可心裏還是覺得難受,原來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将人錯過了。

自嘲的笑了笑,我不想再将夜斛也牽扯扯進來,于是在夜斛已經不對我冷嘲熱諷後,立刻開口問道:“夜斛,你可有去蟠桃園的地圖,我無家可歸,想要找一個地方落腳。”

夜斛疑惑的眨眨眼睛,随後看向我的眼神也變了一些,像是在考慮什麽,不過這樣的擔憂也不難猜,于是我立即解釋一般的補充道:“我是桃花妖,這你也是知道的!若要找一個容身之處,只怕沒有比蟠桃園再好的去處了!你放心分寸我還是有的,那些蟠桃我絕不會碰!”

感覺夜斛還在猶豫,于是我只能立刻提醒一般的指着天空說道:“天可是就要黑了!你放心!若是我被發現了,也許就能見到柳玄了!”

自我調侃的一句話卻像是給了夜斛一粒定心丸般,只見夜斛神情凝重的看着我,而後用甚少出現在他臉上的凝重表情對着我說:“你要地圖我便給你!只是四千年沒見,你騙人的本事一點都沒有長進!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伸手接過夜斛手中的玉簡,再擡頭時那黑色的背影已經遠去,心裏再次襲上一絲惆悵,嘆了一口氣,我突然覺得自己很糊塗,這幾千年來我一直很糊塗。

手指慢慢攤開玉簡,細細的看了看上面的指引,我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向着玉簡上記錄的位置快速飛奪。

可就在我終于看到片片桃花,粉紅一片的時候,一股我熟悉不已的氣息卻猛地将我擊中,不敢再有任何遲疑,我整個人跌落在蟠桃園的院牆之外。

高高的院牆上,三兩枝桃花伸出牆外,對于我這個本就是桃花的小妖精來說,這樣的景致對我來說并不算什麽,只是那玉簡上記錄了一個缺口,好像還是有人為了進出方便故意打開的,這剛好算是成全了我,不敢再有任何遲疑,我提起裙角慢慢的走了進去。

傳說中的蟠桃園還分三六九等,有的是一千年一開花,有的是兩千年一開花,還有三千年一開花的,要是等到成熟就更慢了,呃最少也要三千年,其次是六千年的一成熟的,看着那大大的桃子,每一個都比我的年紀還大,心裏莫名的就感覺自己修行了那麽久,還不如一顆桃子。

從我進入蟠桃園開始,肚子裏的小家夥就突然活潑起來,幾次踢打我的肚子,我知道應該是這裏的仙氣十分充盈讓他覺得舒服了,不然也不會這麽有精神的折騰我,手不自覺的就放在了小腹之上。

看了看周圍,我再次感知了一下,若雲的話确實有用,從我踏進蟠桃園開始那個一直壓抑在我身上的感覺就猛地消失了。

柳玄曾說過,闖了大禍之後,這裏絕對是我躲藏的最好的位置,四處充盈的仙氣,就連這環境都十分适合我,放心的在蟠桃園中轉了許久,轉得有些暈,我趁沒人注意,找了一個九千年一成熟的最大的桃樹,閃身結了一個花苞的樣子,躲在桃樹上睡了。

我躲在蟠桃園裏開心的睡着覺,可我卻并不知道就是因為我的出逃,上窮碧落黃泉都已亂成一團。

美美的睡了一天,卻不想竟被一個十分意外的人叫醒了,幻回人形躺在桃樹的枝桠上,我睜開眼睛向下一瞄,看到的卻是那個害得我吐了許多次血的蚩黎。

“娘子 ,那個攪得天翻地覆的桃花精果然在這裏!”

躺在桃樹上,從枝葉桃子間看下去,果然就是那個讓我恨得牙根都疼的蚩黎,看樣子還不是他一個人,而且人家還是從正門走進來的。

“嘿,你是在找我?就不怕我撓你一臉血!”扒開蔥郁的桃樹葉,我對着蚩黎十分沒好氣的說了這麽一句,卻不想那家夥身後的人,竟然也是我見過的。

從沒想過有一天我還能見到她,從沒有想過那個活不過十五歲的唐蝶居然還會有長大的一天,淚水猛地湧上眼眶,我看着一臉欣喜站在蚩黎身後的唐蝶,忍不住哽咽了。

“哎呦!那個将遠古尊神都甩了的桃花妖居然還會哭?”蚩黎擡頭看我,伸手将跟着走來的唐蝶穩穩扶住,這才擡頭報仇似的說道。

我忍不住愣,雖然不知道蚩黎這句話從何而來,不過一定與白衍有關,于是我也不想将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而是轉頭看了一眼唐蝶的肚子,呃,這是…,這是珠胎暗結了?

“唐蝶,你果然讓他得手了!唉,可惜了一個無知少女了!”嘲笑人這件事雖然做的不多,不過看在蚩黎帶着面具騙得我吐血這件事上,就算不會我也要盡力而為!

我的反擊還沒有收到效果,那個穿了一身衣的唐蝶卻妩媚一笑,這神情比我這個桃花妖還要妖嬈幾分,我忍不住跳下桃樹,将這個唐蝶好好的打量了一番,最終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長得像,我與唐蝶生活過十年,她的一舉一動我不可能看錯。

“你就是那個狐祖白衍瘋了一樣尋找的桃花妖?”唐蝶眨着一雙十分好看的眼睛,得意一笑,十分可愛的問道。

心裏一頓,我滿是怒意的看了一眼蚩黎,原來他與白衍那厮如此相似,居然都會玩這種禍患他人的替代游戲,心裏突然就有了怒氣,戒備的看着面前的兩人,看着唐蝶性格倒是很不錯,只是不知知道真相後會不會如我一般心如死灰?

“她真可愛!怪不得那個傳說都已經身歸混沌的狐祖白衍,居然為了她不但現身,還翻江倒海的找!要是我,我也喜歡!”同情的看了一眼現在這個唐蝶,可心裏還是忍不住惱怒,這樣對一個女孩不公平。

看着對我笑顏如花的假唐蝶,我覺得我應該在她如我一般泥足深陷之前提醒她一下:“哦?那不如你跟着我如何?”

“哼,你倒是敢!”蚩黎突然從鼻子哼出一口氣來,也不知道是在對我說,還是在對唐蝶說,總之這架勢實打實的霸氣十足。

“哦?你看我敢不敢?”假唐蝶果然膽子不小,不等我從那蚩黎的威脅中回過神來,她就已經走到我面前,擡起我的下巴說道:“我叫唐蝶,敢不敢跟我私奔一回?”

第 42 章 天劍神圖

“第五女俠,葉将軍,羽将軍,你們現在真的要走了麽?”此時,軍營之中,王元望着要離開的葉天昊,羽言,第五雨媚,神色有些不解。“王将軍,眼下這無天國的軍隊沒有行動,可是他們下一步的行動一定是以西國首都了。所以,我們要趕回去,不過你放心,等我們回去後,一定派重兵前來鎮守月河城。”這時,葉天昊道。“可是,若是幾位走後,那無天國的軍隊便是來犯,我們月河城豈不是要遭受滅頂之災啊!”王元的神色之中很是擔心。“這個王将軍你可以放心,我們一定打探好情況後,再離開,十天後,以西國的軍隊就會前來,到時你們月河城便是無憂了。”第五雨媚站了出來,道。

“哎……幾位執意要走,王某無法挽留。這一次的月河城之戰,真是多謝你們幾位了。”說着,王元便是向着葉天昊,羽言,第五雨媚等人重重的行了一禮。“王将軍不比多禮,月河城也是以西國的一部分,我們是不會放棄的。”葉天昊道。

最後衆人便是離開了軍營,都是等待着第五雨媚的命令。

…………

魔鬼山脈,這裏駐紮着無天國九成以上的兵力,不光有所向披靡的黑騎重兵,還有那讓所有軍隊都聞風喪膽的血影衛。此刻,在山頂之上,所有的無天國大将都是到齊了。東方厲和萬如海坐在營帳之中,等待着前方攻擊月河城的消息。“報!”終于,通訊兵的聲音響了起來。“說!”東方厲道。“楊将軍所率領的黑騎重兵攻陷月河城失敗,黑騎重兵損傷慘重,楊将軍……”“什麽?!”這時,那通訊兵還沒有說完,就是被東方厲打斷了。“快說,楊松怎麽了!”另一側,萬如海也是喝道。“楊将軍……當場戰死!”轟!那通訊兵說完,整個軍營之中,便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那些無天國的大将,心中都是一震,這可是無天國出兵征戰以來,第一次的将領陣亡啊!沒有人敢說話,坐在上面的東方厲和萬如海,神色陰沉,臉色如鍋底一般黑。“廢物,你們都是幹什麽的!”忽然,東方厲神色猛地一變,只見他一掌轟出。真個營帳之中,氣息猛然變幻。“大人,饒……”一個黑色的光掌,重重的轟在了那通訊兵的身上。

只見他一個命字都未說出,只聽見碰的一聲悶響,他的身體便是被轟為了碎片,消散在了軍營之中。唰!見到這一幕,在場的幾十位将軍都是大氣都不敢喘,無數人汗水都是流了出來。想不到,東方厲的實力竟是這樣強大!“簡直是廢物!黑騎重兵損傷慘重!這可真是我無天國的恥辱!你們都是幹什麽的,若是有下一次,你們都是不用回來了!”東方厲向着下面的衆位将領道,神色之中,盡是陰冷之色。“是!我等一定會盡心盡力,衛無天國統治天下出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聞言,所有的将領都是跪了下來,齊聲道。

“好了!”見狀,東方厲揮了揮手,道。“衆位将領,接下來該怎樣訓練軍隊,不要本座說了吧……”此時,另一側的萬如海道。“不惜一切代價,打造無敵軍隊!”這時,衆位将領都是齊聲應道。“好!現在,你們可以下去了!”萬如海道。“是!”見狀,各位将領都是如蒙大赦,齊聲應道,然後退了出來,殊不知,他們每人的後背都是被汗水打濕了。此時,軍營之中,就只剩下萬如海和東方厲兩人了。,“東方兄,此時你怎麽看?”這時,萬如海問道。“楊松可是有上清境的修為,他被殺,黑騎重兵損傷慘重,想來對方也是出現了修煉者。”東方厲微微一想,道。

“不錯,可是之前的消息,月河城沒有修煉者啊,全都是凡人啊。”萬如海覺得有些奇怪。“正也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現在看來,對方不僅有修煉者,而且他的實力還是不敵,不然要想斬殺楊松,重創黑騎重兵,他是做不到的!”此時,東方厲的眼中露出了擔憂之色。“這一件事情,我們沒有辦好,該怎樣項主人交代呢?”這時,東方厲低聲道。聞言,另一側的萬如海想要說話,可是正當他想要開口時,忽然間,軍營之中的氣息猛然一變,整個山上,都是被一股強大的氣息所籠罩。“東方厲參見主人!”

“萬如海參見主人!”這時,上面的東方厲和萬如海神色立刻一變,然後猛地跪在了地上,道。“起來吧……”一道沉重的聲音響起,随後一道黑霧出現在軍營之中,随後一個人影便是幻化了出來。雖然隔得這麽近,但是東方厲和萬如海都是不敢擡頭望着前方的人影。其實,前方的人影誰都看不清,因為這人影是藏在黑霧之中的,所有,根本就看不清,只是能隐約看見,那是一個人影。

“主人,攻陷月河城的事……”這時,東方厲想了想,還是決定将這件事說出來。不過,他還沒說完,就被那人影打斷了。“本君已是知道了。”那人影道。“屬下辦事不力,請主人責罰!”這時,東方厲和萬如海都是齊聲道。“呵呵,你們做事,本君都是看在眼中的,本君向來都是賞罰分明,這一次,那月河城中出現修煉者,本君也沒有算到,所以才讓他們逃過了這一劫。”黑影淡淡道。“那屬下這就在增派兵力,今天就攻陷月河城?”這時,東方厲問道。

“不必了,現在,這月河城已是沒有必要了,等本君神功大成,一舉便可統治天下,到時莫說是月河城,就算是整個天下都是本君的!”黑影道,一股強大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了出來。感受着這股氣息,東方厲和萬如海心中都是一震,一直以來,他們都是以為自己的實力不錯,畢竟在整個無天國之中,他們是除了天君外,實力最強者,但是現在感受到天君身上的這股強大氣勢,他們便是發現,自己還差的太多。“那天君您的意思是?”這時,東方厲小心翼翼的問道。“現在,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去完成!上古神兵天子劍馬上就要重現人間,這是一個一統天下的機會,要找到天子劍,就只有找到五張神圖。現在,本君命令你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神圖,尋到天子劍!”這時,那黑影道。“敢問他天君,尋找神圖可是有所提示?”這時,萬如海道。

聞言,那黑影卻是微微一頓,見狀,萬如海神色微變,急忙道:“是屬下多言了,還望天君莫要見怪。”“五張神圖,隐藏于天下之中,神圖乃是神器,有特殊的氣息,你們感應便可知道。還有,其中一張,就在項王的傳人手上,好了,給你們一個月時間……”黑影說完,身影一閃,随即消失。黑影消失,整個軍營之中的氣氛又是恢複了平靜,這時,東方厲和萬如海都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神圖?”這下,戰事恐怕要延後了。

“東方兄,這樣,我們分頭行事,這樣一來,尋找的速度也要快些!”這時,萬如海向着東方厲道。“好!那明天我們就兵分兩路,争取早日找到神圖!”說着,東方厲便是走了下去。“五張神圖,想不到,這世間竟是真的存在天子劍!”這時,萬如海神色竟是變得有些古怪起來。第二日,駐紮在魔鬼山脈的無天國軍隊行動了,只見他們所有的人馬都是分成了兩路,一路向西,向北。“黑騎重兵,血影衛都是我們強大的手段,不可再輕易折損了,不然……”東方厲向着萬如海道。

“知道,這一次有我們親自帶隊,想來,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很快,無天帝國的軍隊便是撤離了魔鬼山脈,向着西面長驅直入。月河城中,“報!”軍營外,通訊兵前來,“說!”王元道。“回将軍,駐紮在魔鬼山脈的無天國軍隊今天一早便是撤離了,向着西面直去!”“西面?那不是以西國的地方麽?”這時,那通訊兵還沒有說完,葉天昊便是站了起來,道。“是的,也不知道為什麽嘛,他們兵分兩組,都是向着西方而去!”那通訊兵接着道。“好了,你先下去吧。”見狀,王元向着那通訊兵揮了揮手,道。“是!”說完,那通訊兵便是退了下去。“難怪他們這些天沒有動靜,原來是想要直接攻打以西國!”

這時,葉天昊道。“天昊,這種可能并不是不存在,但是我想,并不是絕對的!因為憑借無天國現在的兵力,要想徹底摧毀月河城,是非常簡單的事。之前他們失敗後,就放棄了攻打月河城,這其中,必有蹊跷!所以,我們應該盡快掌握他們的行蹤!”這時,第五雨媚道。“第五女俠說得不錯,這樣,說明那無天國有着更大的陰謀或是行動,若果我們不制止,但是,将是整個人間的災難啊!”這時,王元也是站了出來,神色凝重的說道。

第 24 章 機遇抑或危險

意識到上座的這位“季有雲”并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紅箋一時心中說不出是失望還是迷茫。

想起那個人,紅箋自然而然便想起了昨晚離別時他的告誡,他說:“莫名其妙的好運氣,也可能會搭上小命,好自為之吧。”

不知不覺間紅箋已經停筆良久,她突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她那麽急切地走到這第二場,那麽努力記着半點看不懂的天書,除了對力量的渴望,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認錯了人,她潛意識裏一直以為就算有再大的風險,這裏還是有一個可以信賴的人,便坐在上座,雖然表現的兩人就好像從來不認識,但那人總不會看着自己走錯了路。

化神是什麽樣的存在?本宗金大長老并不是沒有弟子,他化神之後收的兩個徒弟都是金丹才得以入門,如今卻突然要收個練氣期的學徒。戴明池的符圖宗沒有人才麽,看衣着,這殿內分明是符圖宗弟子最多,他何必跑到丹崖宗來,連刑無涯都趕來湊熱鬧,要說只是收徒這麽簡單,誰會相信?

說到底,紅箋敢拿己身冒這麽大的風險麽?她不敢,若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挂也就賭一把,她還有方峥呢。

紅箋心念電轉,方才幫她說話的是晚潮峰峰主孫幼公,本宗水靈根的練氣學徒,練氣六層的三個,今天一個都不在。這是巧合還是有別的原因?

鄭謹超齡也就罷了,被大夥一齊看好的陳載之卻在考核的時候神識受了傷,當時紅箋被考核與名次吸引了注意,這會兒再一細想,那個時間師叔祖闫長青似乎就站在陳載之的身後,有闫長青這個金丹高手在旁邊看着,陳載之只怕想故意受傷都難,難道說陳載之受傷根本是闫師叔祖幹的,晚潮峰的前輩不想陳載之來參加今天的這場選拔?

為什麽?陳載之出身既好,資質又佳,向來受到各位前輩關愛,若說得罪過闫師叔祖,這種可能基本不會有,而且闫長青要收拾一個練氣學徒也不必用這種手段。

那便只剩下一種可能,今天這個選拔,對選中的練氣期學徒而言,根本不是偌大的機遇,而是未知的危險。

紅箋握着筆,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了,額上漸漸滲滿了汗珠。她不由又想到姚真師姐近來消息靈通,是不是她臨時聽說了這個選拔的內幕,所以幹脆躲了起來面都不露?

此時懸崖勒馬卻也不晚,紅箋暗自慶幸自己還沒有來得及将記住的東西完全默到紙上,要脫穎而出不容易,可想泯然衆人就太簡單了,她現在寫到紙上的內容應該只比朱景先多十幾個字,大殿內越來越多的人停筆,但也還有十幾個人在繼續寫着什麽,穩妥起見,紅箋又将前面寫好的塗改了幾處,然後放下筆,端坐在那裏低垂下雙眼,悄悄等待着這一場的最終結果。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所有人都放下了筆,連江焰都寫完了。

上座各位前輩根本不需要将這些紙張收上去,神識一掃便一目了然。

金東樓點了點頭:“季先生果然名不虛傳!”

紅箋等人不敢擡頭細看衆位化神元嬰們的表情,聽到這句話便知道這一場中表現最好的果然是跹雲宗江焰。這小子接連兩場表現都極為耀眼,看來極有希望被第一個選中。

果然只聽上座的戴明池難得和顏悅色道:“跹雲宗江焰,近前來!”

紅箋趁這機會飛快地回頭望了一眼,沒見到方峥,這個本來會叫她失望的結果此時卻讓她心神一松。

江焰利落起身,上前七八丈遠,停在戴明池等人座前,他知道自己今天表現很好,雙目晶亮,顯得神采飛揚。

戴明池不等他見禮,手一揮吩咐道:“到季先生身前去,讓他看看。”

江焰不明所以,搔了搔頭發,走到那位連眉眼都不願示人的高人座前,好奇地望了望對方隐在帽子下面的臉,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季前輩!”

季有雲似是由頭至腳打量了一遍江焰,自鬥蓬中伸出右手,輕輕按在他頭頂上。江焰未敢輕動,突聽季有雲問道:“修了武技?”

江焰回答:“是,晚輩小時候聽人講前輩大能們的故事,最欽佩的便是金靈根前輩商傾醉,所以便幹脆修了‘白虹貫日’。”

“……‘白虹貫日’。”季有雲喃喃地重複了一句。

一旁的淩虛子奇道:“如此草率,殷宗主竟會應允?”

不但是他,在座的所有人都有此疑問。練氣期修行武技是各宗門的大忌,除非有異法能準确測出築基後的修煉方向,否則便是誤人子弟,跹雲宗宗主殷泉雖然是出了名的好脾氣,但好歹也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怎麽可能叫宗門中的弟子這般胡來?

江焰臉上不由有些尴尬。

季有雲不緊不慢地道:“這事怨不得殷宗主,是這小子自己偷取了武技功法,等殷宗主發覺時已經遲了。以你的資質,日後修練商傾醉的‘心劍’并不是最佳選擇,但好在還不算太離譜。”

他這話一說完,江焰便睜大了眼睛,失禮地盯着眼前這人,張開嘴一幅活見鬼的表情。

這個初次見面的人說的話句句都宛如親見,十三歲那年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江焰拉上了好兄弟石青響幫忙,使計诓騙了跹雲宗經院的幾位看守,江焰修了“心劍”的初級功法“白虹貫日”,又慫恿着石青響學了“伏魔藤”,事洩之後險些将殷宗主氣吐了血。

戴明池冷冷開口:“符圖宗若是出了這等弟子,必定立時廢掉修為,趕出宗門。”

金東樓笑道:“我看殷泉不是不想,是舍不得吧。哈哈。”

江焰頭也不敢擡,老老實實站在那裏不出聲。

隔了一陣,季有雲未再有什麽表示,只拿開了手掌,道:“站到一旁吧。”

江焰天賦雖佳,但他竟如此膽大妄為,學徒們不敢去打量戴明池等人是何表情,只估計着江焰必定是要被化神們放棄了。

果然聽着刑無涯森然道:“還有誰學了武技,別企圖蒙混過關,一起站過去。”

有人站了出來,江焰聽到聲音,臉色煞白地擡起頭來,果然見到石清響向他走來。江焰自己一人時還沒覺着有什麽,眼見連累了好兄弟,目光中終于流露出惶恐之意。

石清響強作鎮定,兩人目光相遇,他還沖着江焰安撫地微笑了一下。

又少了一個厲害的對手!不少人都暗暗松了口氣,尤其以丹崖宗的張钰幾個最為開心。

紅箋的一顆心卻緊張地幾乎要跳出來,她已經無暇去想賭約那回事了,一個巨大的危機迫在眉睫。

她也是修了武技的,方才那一瞬間,她已經想到石清響敢站出去她卻不敢,她是丹崖宗的,宗主和宗門幾大高手都在座,處置起她來絕不會顧忌手軟,并且那“萬流歸宗”的來路她也根本無法解釋。

季有雲修的是聞所未聞的洞察術,可自己已經放棄了第二場比試,他應該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

懷着一絲僥幸,紅箋渾身僵硬地呆在原處,動也未動。

第 91 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第91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第91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氣氛,仿佛忽然有了些緊張。

馬烈虛眯着雙眼,目光一直注視着洪陽,那朱雀韓姬同樣也是不例外,兩人四目盯着洪陽,都是在等待他的一個答案。

他點頭,和氣生財。

他搖頭,魚死網破…

“在羊城,只要還有選擇的餘地,就沒有人願意和烈火會過不去,這小子身手是很不錯,但只要有些腦子,也不敢再繼續和烈火會玩下去了吧?”

兩人心中自信滿滿,能讓馬烈把話說到這種程度,這麽多年來,也只有一個洪陽了,他應該不至于傻到拒絕。

卻沒想到…

最後,洪陽還是搖了搖頭。

“什麽?”

馬烈和韓姬皆是感到了震驚,他們皺起了眉頭,看待洪陽的目光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自然也有一些求和不成的怒色。

“道不同,不相為謀。”

瞧着兩人的意外,洪陽再次搖頭,道:“我這個人沒什麽遠大志向,馬先生安排的工作,我怕是承受不起,還是小保安比較适合我。”

“洪陽兄弟謙虛了。”

馬烈回過神來,微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這幾年來,第一個拒絕我好意的人。”

“喔…那我倒是有點厲害了?”洪陽發笑。

馬烈皺眉,眼中閃過一抹銳芒。

“洪陽兄弟,現在拒絕還是言之過早,不如再考慮考慮?馬爺待人可是相當不錯的。”韓姬笑着出聲。

“我說了,道不同不相為謀,若是我答應了,怕哪天不小心就吃了刀子啊。”

洪陽擺了擺手,說道:“要是沒什麽別的事情,那我就先不陪你們了。”

說完,洪陽起身就準備帶着昏睡中的兩個女人離開。

“再等等吧。”

韓姬抿嘴一笑,撿起桌面上一只啤酒蓋,道:“我這還有點小節目,希望洪陽兄弟可以給一分鐘的時間,稍微欣賞一下。”

“哦?”洪陽饒有興致的看向韓姬。

韓姬嘴角輕掀,掂了掂手中的啤酒蓋,旋即雙指将其夾住,稍稍用力,那金屬制材的酒瓶蓋子,竟是在她那柔嫩的玉手中,輕易的被捏成了一小團。

這指力,可見一斑。

即便是洪陽,看到這一幕都是有些錯愕,還真是沒有想到過,這名為韓姬的女流之輩,竟是擁有這般出色的實力。

“你這不會是在吓唬我吧?”洪陽笑着說道。

“不敢,只是想再給你一次機會。”

韓姬眯了眯眼,道:“在馬爺手下,我這點小節目當真算不上是什麽,能表演出更精彩節目的人,不下于一手之數。”

“說到底,還是在吓唬我啊。”

洪陽搖了搖頭,目光一掃,旋即抓來一只空酒瓶子,咧嘴笑道:“既然韓美女這麽有興致,那我也給你表演一些小節目吧。”

“嗯?”韓姬目露好奇。

“看這酒瓶子。”洪陽食指在那玻璃瓶上點了點。

“怎麽了?”

韓姬瞄了那完好無損的酒瓶子一眼,戲谑般的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對一只喝完了酒的瓶子,我好像有些欣賞不來呢。”

“你吹一口氣,可能就感覺很漂亮了。”

洪陽聳了聳肩,也沒再多說,雙肩一邊一個扛起醉酒的白素和趙蓉蓉,轉身便往公路方向行去了。

馬烈眉頭緊鎖,回頭看了洪陽一眼,又看了看那安然無恙立在桌面上的酒瓶子,最後看向韓姬道:“吹口氣。”

“是。”

韓姬點頭,朝着那酒瓶子輕輕的吹了口氣,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咔——

方才還毫無異樣的酒瓶子,忽然發出一道細微的碎裂聲,旋即馬烈和韓姬都是能夠看到,那剔透的玻璃瓶子,忽然間分裂出無數道裂紋,在燈光下閃閃發光,數不清有多少裂紋。

兩人瞳孔緊縮,這個時候,有一股陰冷的感覺在他們內心深處産生。

嘩!

一陣微涼的清風吹過,在兩人的目光下,那裂痕遍布的酒瓶子,忽然就全然崩潰了,灑落了一桌,星星點點,宛如一灘玻璃沙子。

這畫面,堪稱駭人!

“剛剛他手指點了一下…”

馬烈皺着眉頭沉吟片刻,最後嘆了口氣,搖頭不止:“如此強人,未能做成朋友已是可惜,做了敵人,就更讓人懊惱了啊。”

韓姬則是臉頰發紅,一種羞恥的感覺油然而生,她忽然發現,自己剛剛在洪陽面前的表演,簡直是拙劣到了極致。

這時候,馬烈的手機響了。

他不急不緩的接了起來,對面傳來小妖的聲音:“馬爺,剛剛得到消息,玄武堂今天晚上的交易,被警方突擊逮捕了。”

“什麽?”馬烈聞言大吃一驚,那淡然的臉色也是頓時陰沉了。

“短短不到半個月時間,青龍、白虎,加上今天的玄武,三大分舵都是遭遇了重大損失,這對我們烈火會而言十分不利,馬爺…”

“暫且先停止一切交易吧。”

馬烈嘴角抽了抽,沉聲說道:“最近發生的事情有些多,讓下面的人都安分一些,我不希望再聽到,什麽不太好的事情。”

“是。”

“……”

挂了小妖的電話,馬烈眉頭深皺,想要舒展開來似乎有些困難:“既然這叫洪陽的小子,這般不識擡舉,那便随他去吧,終有一天,他将會後悔…”

韓姬在旁悶不吭聲,她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一件件事情,已經讓馬烈殺心大起了。

此時,洪陽已經打車送趙蓉蓉回到家中,安頓好她之後,他又打車送白素回到了她家。

将白素放到大床上後,洪陽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卻是忽然發現,離開了這裏,大半夜的他也不知道去哪。

回家?

“那是李若曦的家…”

洪陽搖了搖頭,摸出口袋裏剛剛買的一包劣質香煙,走到了小陽臺上,獨自一人抽起了悶煙。

時間不早了,整個小區的燈光,幾乎都已經熄滅,陷入了徹底的寧靜當中,煙霧缭繞,天上繁星點點,一切都很舒适,但仍然沒能安撫洪陽內心的紊亂。

不知道在這站了多久,吹了多久的風,抽了幾支煙。

忽然,一雙細膩的小手,從洪陽的背後鑽來,随後有些輕柔的抱住了他…

第 35 章 撥雲本已見月明(二)

章節名:第十七回 撥雲本已見月明(二)

太乙道:“尋得了這位未來宰相,不過是第一步。接下來,便是要找命格尊貴之人,看其是否與雲丞钰有君臣之緣。”

白塵道:“如何能知他們有君臣之緣?”

太乙從懷中取出一面銅鏡,見白塵面有驚愕之色,忙肅容道:“你莫要笑,這鏡子乃是仙尊給的。将那雲丞钰的貼身物件置于鏡盒之後,若是有緣,那鏡子中自會顯示出那人的影子。若是無緣,便是空無一物。”

他雖說得嚴肅,那白塵卻已經笑得連肚子也疼起來。末了,方才正經起來,尋思着要如何才能拿到那雲丞钰貼身之物。

太乙道:“此物必是在他身上許久,有他氣息的物件方可。”

白塵想了許久,皺起了眉頭道:“我看他身上并無其他配飾,還有什麽貼身之物。倒不如剪下他幾縷頭發下來,你看如何?”

太乙想畢,也沒有更好的主意,便點了頭,又道:“你如此說,莫非你要與那蠻蠻妖怪正面對上?若是她惱了,鬧起來,那可不好收場了。”

白塵道:“我倒忘了跟你說,她也不像刑天玥那潑貨蠻不講理。而這雲丞钰當宰相的事,還有一段淵源呢。”于是當下把那道士和雲丞钰前世亦是宰相之事說了。

太乙點頭道:“如此甚好。只是仙尊素來不喜我與妖魔二界之人來往,我其他的改不了,這點總該聽他的。因而我也不方便同你去找她了,你且速去速回,我在那邊山頭等你。”

白塵應是,便又回了那衡武山。

恰好木屋中,蠻蠻正在裏面照料着昏暈過去的雲丞钰。見白塵來了,倒也不訝異,卻笑着讓她自便坐下,得了空才與她說話。

白塵見她如此輕松自若,倒不知該如何反應,只得道:“你卻不問我所為何來?”

蠻蠻替她倒了杯清水,嘴角略帶笑意,轉眼卻眉間緊縮,只道:“你既然來了,我亦将話都說個明白。而今你來,用意我已猜到八分,不過是尋他做宰相之事。”

白塵驚愕,本是要将此事瞞她,沒曾想她竟然知曉,連忙問道:“你從何處得知?”

蠻蠻道:“說起來,話就長了。我在六界活了那麽久,所認得的神仙亦不止你一個。前番求了她幫我偷得了文曲星君那本‘慧明錄’給我。沒想到他的名字果真在那上面。”

白塵頓時明了:原來那文曲星君被偷的,正是那慧明錄,而且被偷還是因她而起。不知道那個與她交好的神仙,又是何人?正要問時,蠻蠻又道:“我能與你說的,就是這些。本來我亦是抱着一絲僥幸,想他此世若不是那亂世奇才,我便擇個無人的地方與他當這一世的夫妻也好。誰知書冊上記載明白,他此世扶得這位未來的帝王,就會被列入仙籍,從此免受輪回之苦。”

白塵一聽,又驚又愁,驚那蠻蠻竟有此番癡心,又愁那雲丞钰若是入了仙籍,雖是長生不老,卻仙妖更難成為眷屬。

白塵嘆道:“你這是偷窺仙機,與我說了,若是我上報給天帝,就算你是妖界中人,也是要受罰的。”

蠻蠻笑道:“我此番窺見了天機,今後之事也都了解了一二。我知你現下亦是在做一件不得告于旁人的大事,即便說給你聽,你也不能洩露半句。所以才說出來,如此倒是讓我心頭舒服一些,免得一天到晚壓得難受。”

白塵知道自己被她看穿,頓覺不快,假意哼了一聲道:“你若是知道我要做什麽,那便把東西交出來,也免得我動手。”說罷,已經将手伸出,卻只看着蠻蠻如何打算。

蠻蠻見狀,卻無玩笑之意在臉上,只轉身便走向床榻,撩起那雲丞钰散開的頭發,顯出利爪就将那縷發絲切斷,又将其放在白塵手上,道:“如此你可滿意了?”

白塵方才還有不信之意,眼下見她如此,才知她所說句句屬實,倒不敢再玩鬧,忙将那發絲收了,問道:“你今後是何打算?”

蠻蠻道:“先在他身側過一日算一日,等拖不過了,我自會離去,不會誤了你們。”

白塵道:“你窺見天機已是大罪,切不可再将此事說與他人,否則我也無法了。”

蠻蠻笑道:“那是自然。”

于是二人別過。白塵自往那太乙所指的山頭尋他,還未上前,卻有一道紅光閃過。白塵忙用法術抵擋,不曾想腰上一緊,已被對方抱住強行帶走。白塵還要掙紮時,只聽得頭上一聲悶笑:“你再掙紮亦是徒勞,還不如省些力氣大家都方便一些。”

白塵聽得是刑天玥,倒是松了一口氣。然而想起他如此行徑定會将自己行程打亂,又不禁嘆了口氣問道:“你又要帶我去哪?鎖妖塔都已經去過了,難不成還要去那冥河地獄?”

刑天玥落在一深谷山澗中,才将她放開。白塵看四周崖壁高及萬丈,要逃也是困難,便打消了逃離的念頭,只看他有何話要說。刑天玥抱胸在前,對白塵問道:“我聽聞你是一株花草變的,叫什麽龍爪花。不如化了原形,讓我瞧瞧。”

白塵當下變了臉色,警惕起來道:“妖君莫非是在說笑。莫說我們天界,就是妖界中人,除非靈力不濟支撐不了所化之形,否則斷不會讓自身原形給他人瞧見。而今我與妖君一不是君臣,二不是舊交,一上來就要我将原形暴露,這可是于理不合。”

刑天玥聽完,頓時神色不善。白塵心下暗凜,不知他此行意欲何為,只得暗中祈求自己命不該絕,能過了此關才好。

如此心驚膽戰了半日,那刑天玥卻忽而笑了起來,像是毫不介意一般道:“說得也是在理。倒是我唐突了,本來只是好奇想問問。既然不方便,不如你看看這棵像不像。”說完,便從袖中取出了一株連根拔起的白色龍爪花,根莖早已萎縮,那花瓣也是殘然垂首,毫無光彩可言。

白塵一看,哪裏會認不出,正是和自己同宗的龍爪花。想起先前在太寒居中夢見之景,不由心寒,恐那些景象,不是夢境,卻是自己前世記憶也未可知。

第 28 章 再次

月娘原本有些放松的身子再次僵硬起來,臉上像火燒似得,那晚的記憶又再次浮現了出來,難不成他又想那個?月娘便有些畏懼,又想起今日蔡氏特地來囑咐她,只好硬着頭皮,聲音輕若蚊吟:“那個,不疼了,但是……”

“什麽?”林大磊沒有聽清她後面的話,溫香軟玉抱滿懷,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手也開始不老實,他緊了緊懷裏的嬌妻,帶着憐愛的吻一下一下的啄在她粉嫩的面頰上,大手也伸進了她的貼身衣服裏……

月娘把手抵在他胸前,有些慌張,結結巴巴道:“不……不行……”

“怎麽不行?”林大磊吻向月娘白玉般嫩滑的頸項,享受着手下細滑嬌嫩的肌膚,不時的這裏捏一下,那裏摸一下,他昨晚憋壞了,剛剛又和嬌妻在一個木桶裏泡了澡,裏面盡是屬于年輕女子的芬芳,更是讓他難以自持,想着已經歇了兩日,月娘身子應該好些了吧?

“就是……不可以太……啊……”月娘突然一聲嬌呼,卻是林大磊把手伸到了她的羞人之處,她下意思的加緊了雙腿,他怎麽可以碰她那裏?

林大磊含住她小小的耳垂,安撫着她:“別怕,我看看你好些了沒有?”

是這樣嗎?月娘還是沒有辦法放松,他覆上身來時,月娘身子繃得緊緊的,她想拒絕他,卻又不忍心,他沉重的喘息聲就在耳邊,好似很難耐,表情有些痛苦,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麽他還要繼續?或者,他是為了想自己給他早日生個孩子?畢竟他年紀不小了……

想到有這個可能,月娘便努力地讓自己放松下來,可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林大磊感受到,便一直親吻着她,努力地取悅她,直到她身子逐漸軟了下來,才翻身上馬,緩緩駕馭,行動間時刻注意着月娘的神情,只一見她皺眉,便要停下來等她緩一緩,直到她慢慢地能接受他了,才開始策馬揚鞭,貫.穿馳騁……

月娘渾身酥軟的躺在床上,任由林大磊幫她擦洗身子,即便如此,她還是嘟着小嘴哼哼着,林大磊只覺得她可愛嬌憨的緊,知她愛幹淨,耐心十足的給她擦幹淨了,又親自幫她換了亵衣。月娘本要拒絕他的好意自己來,卻拗不過他的殷勤,更何況她身子沒力氣,便由着他去了。

林大磊給月娘收拾幹淨,才給自己也粗粗收拾了一番,再次上床時,只見月娘已經爬在兩個枕頭間睡着了,臉上還未褪去方才的紅暈,睫毛還是濕的,他想起來她後來有些承受不住時,淚眼婆娑求他快點……

林大磊身子又是一緊,不行,她已經很累了,不能一次要那麽多,最好是細水長流的,她還太小,還得注意一下日子,若是懷了身子……

林大磊愣了一下,他突然想到蔡氏為什麽說那樣的話了,應是擔心她年紀小,懷身子會辛苦,況且聽說女人家生孩子,都是在鬼門關闖一圈的。

他暗暗自責了一番,她年幼不懂人事,他怎麽也不知輕重,就這麽胡來的話,萬一月娘以後有什麽三長兩短,他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樣想來,身體的反應便平靜了下來,他輕輕地把月娘摟進自己懷裏,給她掖了掖被子,又聽她皺着小眉頭喚着他的名字,他低下頭去聽。

“三石……不要了……”小小聲的哀求。

林大磊大窘,她在夢中居然還如此委屈不已,看來他着實有些過了,心中更是憐惜,大腳在被中碰到她冰冷的小腳,便緊緊把那小小的蓮足包在自己的大腳裏,大手緊緊握着她的小手,用自己的身體傳給她熱度,這樣越來越寒冷的冬天,雖然屋裏沒有地龍和火爐,月娘卻感覺十分的溫暖。

次日,月娘是被林大磊喊醒的,她醒來之後覺得很是奇怪,不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林大磊都不會舍得把她喊醒,一向都是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的,她有些迷茫的看向林大磊。

只見林大磊又換上了月娘給他做的那件新衣裳,桌子上放着剛做好的還冒着熱氣的早飯,旁邊有一個小包裹,她便疑惑的望向林大磊。

林大磊給她拿了衣服,放在床邊,柔聲問道:“可用我服侍你穿衣?”

月娘怔了怔,急忙紅着臉搖頭,見林大磊也不出去,只拿眼瞅着她,她沒辦法,只好把衣服拿進被子裏穿,小臉羞得通紅。悉悉索索的終于穿好了,林大磊又親自給她兌熱水洗臉,還幫她咬斷楊柳枝給她刷牙……

這個過程月娘都紅着臉,十分的不自然,總覺得他做的事情是她應該為他做的,怎麽到了他們這裏,反而反了過來呢?

兩人面對面坐着用飯,月娘看了眼那個小包裹,又向林大磊望去。

林大磊便笑着解釋道:“今日本該是你回門的日子,別人家的娘子都是不在家的,既然我沒有岳家,不如今日我們一同去集市逛街。說起來,自你跟了我,也沒有給你準備一些首飾什麽的……”

他望着月娘漆黑整潔的發鬓,上面除了一根木簪束住頭發之外,毫無裝飾,之前的飾品好像都被她放了起來,一副不願再看見的樣子。

月娘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發髻,毫不在意道:“要那麽多首飾做什麽,還不如給你買幾匹布做衣裳來的實在,莫非,你是嫌棄了我?”

“不,不是,我怎會嫌棄你……”林大磊有些着急的解釋,卻見月娘嬌媚的橫了他一眼,知她是在打趣他,更是覺得家裏沒有錢,想為他節省一些,他卻不願她為他委屈半分。

林大磊也不在話上堅持,只催促月娘快些吃飯,待會涼了進了肚子卻不好了。

兩人吃完飯,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啓程向村外走去。月娘奇怪去趟集市還要背個小包裹,卻也沒有多問,只當他是裝着錢財或者貼身物什的小包。

太陽越升越高,月娘頭上竟滲出了幾點汗水,走了這麽久了,還沒有到麽?

林大磊見月娘擦汗,便把小包裹遞給她,向前走了兩步,微微蹲下身子,道:“來,我背你。”

月娘看着眼前的寬闊結實的肩背,心中雀躍不已,但是又心痛他會累着,搖頭道:“不用了,也不怎麽累的,我們坐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林大磊卻堅持道:“村子離集市路程尚遠,我們還要趕在天黑之前回來,所以還是不要耽誤時間的好,況且你那麽輕,背你就如同背着一團棉花,毫無感覺。”

月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嗔着錘了一下林大磊的背,佯作怒意問道:“你說誰是棉花呢?你才是棉花。”

林大磊急忙服軟笑道:“我不是棉花,我是石頭,一堆石頭……”

月娘更是捂着嘴笑的樂不可支,花枝亂顫,林大磊順勢扯了她的胳膊往背上一拉,便輕輕松松的把她背了起來。

路程果然快了些,沒走一會兒,便聽見了人們喧嘩的聲音,轉過這道彎,果然見到了集市,熙熙攘攘的。

人多了,他們二人這樣子也太引人注目了些,而且也不雅觀,月娘便讓林大磊把她放下。

林大磊依言把她放下,月娘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精力很好,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往集市上走去,林大磊緊随其後。

這個集市好像有些眼熟,她印象裏好像來過似得,月娘突然有些不安,轉頭問林大磊:“這個鎮子叫什麽名字?”

林大磊愣了一下:“向武鎮。”而後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們家是在哪吧?可記住了,以後別人問起你是哪家的小娘子,你可要答人家是在澤宜縣向武鎮的綠水村裏,林大磊的娘子。”

月娘怔了一下,林大磊見她沒有笑,有些奇怪,問道:“怎麽了?現在後悔可是晚了。”

月娘反應過來,面上笑的有些勉強:“怎麽會,你後悔才是晚了的。”

向武鎮?她怎麽聽着有些熟悉,澤宜縣?那不就是爹爹管轄的縣城嗎?她居然還在那個地方,原來她離家并沒有很遠,只是從河的上游漂到了下游而已,湊巧被林大磊給救了……

林大磊見月娘臉色不好,明明剛剛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遂皺着眉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麽了?可是累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那裏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現在的家是在澤宜縣向武鎮的綠水村裏,她是林大磊的娘子,不再是那什麽陸府二小姐了,她又管那些無用的做什麽。

想通之後,她便向前方的首飾攤上走去,笑着向林大磊伸手道:“你今日說了,要給我添首飾,可不許反悔。”

第 25 章 我聞到了渣男的味道2(恭喜FPX!求收藏推薦)

跟大變樣的近江由衣并肩而行,彥真輝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然而随之而來的卻是惶恐!

感覺自己變成了渣男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近江由衣在彥真輝的面前表現得太明顯了,那羞澀的俏臉,期待的眼神,欲語還休的模樣,就算是鋼鐵直男也知道近江由衣對他有意思了,更何況彥真輝自忖并不是個鋼鐵直男。

趁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搶先一步拒絕,把近江由衣的嘴堵住?

且不說會不會太無情的問題,關鍵是人家都還沒開口就先拒絕,這也太自作多情了吧?

換個角度來說,如果彥真輝先來個鞠躬,然後直接來一句:“對不起,我們兩個是不可能的,還請你不要喜歡我。”

這種話一旦說出口,那畫面想想都像是欲擒故縱啊!貌似上輩子有個超有名的敗犬就是這麽做的。

這位敗犬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給某位男生發卡,結果發了幾次之後,自己就這樣淪陷了。

我彥真輝可是對古河學姐一心一意的,就算是近江由衣超大邪惡,我也不會屈服!為了堅定我的決心,我今天就加入劍道部去!

好在近江由衣的好感表現得很明顯,但卻沒有說出來,兩人一起走進教室,一下子就把所有人都給震住了。

“大家早上好。”近江由衣微笑着沖同學們打着招呼。

因為平時太過自卑(兇惡的自卑,一般人不懂),而且總是被欺負,她平時從來沒有大聲說話,彥真輝也是第一次真正聽到她的聲音,略帶沙啞的質感,有點像某位姓早見的聲優。

“近……近江同學?”

村上直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不,用少女來形容她并不合适。

那巨大的邪惡,帶着成熟韻味的聲音,真的很難相信她才只有十七歲!

明明只是很普通的校服小西裝,在她的身上卻有着別樣的風味,村上直也感覺自己快直不起腰來了。

男人有的時候是很敏感的,村上直也在短暫的興奮之後,卻立刻想到了,近江由衣的巨大改變是因為什麽。

肯定是昨天的那個“桌咚”!

而且她還專門做了頭發,把頭發弄成了黑色的及腰長發,這不正是應了之前彥真輝所說的心目中喜歡的女性的要求嗎?

近江由衣見沒人回應自己,有些尴尬地再次笑了笑,沖彥真輝道:“真輝同學,我……是不是變化太大了。”

“呃……其實大家都是被你的美驚呆了。”

人類都是雙标狗!

同樣的話在不同顏值的人口中說出來,意境是完全不同的,原因就是人類的雙标。

彥真輝顏值高啊,所以他這話雖然稍顯輕佻了一些,但在近江由衣聽來,卻完全是一種贊美。

要是村上直也來說這話,估計她心裏就會非常厭惡了。

還不知道自己被無形之中拿來做了個比較的村上直也此時正狠狠咬着牙齒,下定了決心要給彥真輝一個教訓。

上國爸爸怎麽了?

只要不太過分,難道上國爸爸還能呼叫艦隊不成?

回到自己的座位,彥真輝還感覺有些心跳太快。

主要是近江由衣太大……邪惡了!這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某知名勇者曾經說過:男人喜歡歐派有什麽不對!(出自勇者與魔王城,沙雕推薦。)

為了不成為一個渣男,彥真輝決定現在就填寫劍道部的入部申請。

至于音樂社?

真學又沒規定一個學生只能參加一個社團。

近江由衣則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靜地整理着自己的書籍,偶爾偷偷看彥真輝一眼,那眼中的情思,讓其他男生看得嫉妒到了極點。

正在彥真輝填寫入部申請的時候,古河勇人回來了。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彥真輝前面三枝奈未的位置上,沖彥真輝詭異一笑:“我聞到了渣男的味道。”

彥真輝認認真真把入部屆填完,超古河勇人苦笑了一下:“不是我想渣,這都是你害的!”

“那你現在就去拒絕她呀!”

“人家又沒說喜歡我,我就直接上去發卡,太自作多情了吧?”

古河勇人撇了撇嘴:“你這根本就是男人的虛榮心在作祟,你是很想看到那些傻瓜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吧?我讓你去壁咚人家,你就真的去了,那我讓你去吃屎……算了,反正你自己長什麽模樣,你心裏沒點B叔嗎?”

彥真輝表示自己還真沒想到這一點,畢竟上輩子是個普通人,這輩子居然減肥成功之後變成盛世美顏,一時之間沒辦法适應身份的轉變很正常。

當然這裏面或許也有男人的虛榮心在作祟,畢竟左擁右抱是每個男人的夢想(至少偶爾會幻想),改變形象的近江由衣實在太美,是最适合滿足男人虛榮心的對象。

兩人很有默契地沒在這件事情上多說,古河勇人低頭看了一眼彥真輝的入部申請,疑惑道:“你現在加入劍道部,是真的打算追求我姐了?”

“是啊,既然都在你家說過那樣的話了,難道我還能退縮嗎?”

古河勇人就喜歡彥真輝這點,至少說過的話絕對算數。

“那你小心一點,之前我和我爸本來是想撮合你們的,結果考慮不周,出了那檔子事,最近這幾天我老姐的心情超不好,我怕你會碰釘子。”

彥真輝表示,我完全不怕。

不就是帶刺的冰玫瑰嗎?

我上輩子又不是……好吧,還真沒追求過這種類型的女孩子。

“民那桑,哦哈喲!”三枝奈未元氣滿滿的聲音在教室門口傳了過來,接着就是一聲驚叫,“天啊,這位美女是誰?是那個小受氣包由衣醬嗎?好大的邪惡,決定了,以後就叫你E醬!”

跟近江由衣嬉鬧了一會兒,不僅把近江由衣逗得滿臉通紅,班上大部分男生也都彎腰駝背,三枝奈未才大大咧咧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一屁股把古河勇人撞開,從書包裏拿出幾大包糖果開始撒了起來。

“诶?奈未醬今天心情這麽好,是遇到什麽好事了嗎?”

“居然還主動給我們發糖吃,不會是結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