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無意義的速度(中)

羽生将系在自己腰間的一個多餘忍具包解下,接着他單手将它的封口扯開,充盈着查克拉的手指伸進其中,用力的捏了一下什麽東西之後,他将這個忍具包猛地往自己身後丢了過去。

忍具包被準确的丢到了後方展開追擊的那些敵人的臉上,然後,猛烈的火光與劇烈的爆炸聲次第傳來。

這一切都讓跟在羽生身旁的小夥伴們眼皮猛的跳了一下,老實說,他們之前并沒有見過這麽闊氣的起爆符使用方式,就跟這東西不要錢一樣……好吧,它們确實不要錢,畢竟是從敵人身上繳獲過來的。

可這種想法要是被羽生知道的話,他肯定會吐槽自己的小夥伴們貧窮的并不是口袋,而是想象力……要知道,有種術叫做互乘起爆符,還有種術叫做6000億紮堆起爆之術。

所以扔一包起爆符算什麽闊氣,灑灑水啦。

現在,羽生用繳獲來的起爆符抵擋敵人的進攻趨勢,堪稱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真是再合适不過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起爆符的作用,小隊的其餘三人也将自己身上攜帶的起爆符取了出來,不過他們的使用方式就沒羽生那麽糙了。

跟羽生這樣半路出家的野路子不同,他們可是經過木葉忍者學校系統培訓出來的專業忍者,在各種忍具的運用上,熟練度和适配性要遠遠超過他們的這位隊長……羽生除了會甩苦無和手裏劍之外,還懂什麽?甚至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手裏劍投擲技術也不專業。

奈良渚三人一邊保持着高速移動,一邊以更隐秘的方式将一張張的起爆符貼在了己方已經通過、敵方即将通過的路徑上,同時為了隐藏這樣的動作、幹擾敵方判斷與追蹤,他們還釋放了煙霧彈。

只不過可惜的是,天上的大雨幹擾到了這個戰術的發揮,那些煙霧彈還沒有擴散出去多少,就被雨幕沖散了。

前面那支木葉小隊的隊長在此時也松開了他扶着的那位傷員,讓對方勉勉強強的自己跟着隊伍行進,然後他微微降低了自己的移動速度,直到跟羽生并行為止。

“憑剛剛發動的那兩次攻擊,你應該不是無名之輩,所以你是……”他對着羽生開口問道。

對執行機密任務的忍者來說,哪怕大家同屬一村、在執行共同的任務,但這種詢問身份的行為理論上也并不合适,但出于某種理由,對方還是把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之前羽生先是救下了一名隊員,接着在敵人展開追擊的時候幹淨利索的進行了反身一擊,他展示出的高速體術和瞬身術絕不簡單,所以對方認為他并不是泛泛之輩。

這樣年輕的實力派忍者,隊長應該有所耳聞才對,然而他卻對羽生毫無印象,這有點讓人疑惑。

羽生心說讓你失望了,我還真就是個無名之輩,盡管對方的問題并不合适,但他現在的身份也沒有任何保密的必要,于是他開口說道,“我叫羽生雨,只是個……普通的忍者。”

對同村的忍者,僅僅透露自己名字的話并沒什麽問題。

不過這時候羽生也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不合理之處,原本他是準備介紹說自己只是個普通下忍的,然而這樣的說明缺乏可信度和合理性……第一,下忍的隊伍為什麽會執行雨之國滲透這種危險任務;第二,級別上的上下區別很有可能會改變雙方的從屬關系,雖然現在兩個隊長是在對等交流的,可如果他是個下忍而對方是個上忍的話,那勢必會導致羽生失去話語權。

總不至于讓上忍按照下忍的指示去做事吧?

但更讓人吃驚的是,在羽生說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對方居然愣了一下,他像是知道什麽一樣立即接着問道,“就是在之前的砂隐戰役爆發的時候,在臨陣對決之中殺死門左衛門的羽生嗎?”

“……是我。”

羽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小有薄名麽?

他沒有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先前門左衛門在木葉前線不論有多少聲名和威望,在對方被他正面殺死之後,那這些聲名就轉移到了他的身上……對于長期與砂隐進行對抗作戰的木葉忍者來說,他可絕不是小有薄名那麽簡單,至少也得用聲名鵲起來形容。

“那事情就簡單了,”聽到羽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那位隊長就更加認可他的實力了……天才之類的形容不過是虛名,而羽生身上卻有着實打實的戰績,這樣的說服力還不夠充足麽?

盡管垂垂老矣的門左衛門早已沒有了巅峰時期的氣魄,但那也是門左衛門啊。

隊長繼續說道,“聽我說……我有一個想法,接下來我們要分開行動,我的小隊四散,負責找到雨隐的結界班,而一旦有所發現,我們就會即刻發出信號,然後你的小隊随後出擊,負責解決他們,繼而打破結界。”

“分散行動?未免太過危險了,而且……你能保證敵人的結界班就在這個結界之內?”羽生質疑道。

“太過危險”只是客氣的說法,本身己方就處于數量上的劣勢,這種時候還要分散,那豈不是自尋死路?

“想要打破結界,總要有所犧牲的,只要兩支小隊能夠成功撤出一支,那就能算作是我們的勝利了,而後,你們要将雨隐已經展開對我方小隊清繳行動的消息送回前線指揮部,如果也能成功的話那就圓滿了。

至于你擔心的結界班位置的問題,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眼下這個結界應該是‘徘彷界回之術’,正常情況下它在展開的時候只能以施術者為中心,所以結界班至少九成以上的可能性是呆在結界內部的。”隊長這樣解釋道。

眼前的危險境地,羽生當然有所覺悟,甚至他也考慮到了至壞的情況,然而與這位隊長相比,他的覺悟明顯不夠。

隊長讓自己的小隊擔當脫離作戰之中最危險的工作,用他的話來說的話,死亡率至少得有九成,但這也并不是出于什麽犧牲精神,雙方才第一次見面而已,他犯不着為了羽生這麽一個陌生人犧牲……他只是出于成功概率方面上的考慮才這樣提議的。

他的小隊已經殘缺、戰力不全了,而羽生的小隊卻很完好,同時隊長也覺得羽生的實力信得過、甚至要強過自己,因此羽生小隊的生存機率更大,這樣,他才給出了完全理性、甚至有些冷血的建議。

假如羽生不是一個有點名聲的忍者的話,那兩支小隊誰擔當搜索任務,誰負責伺機而動攻擊結界班就會是另一個問題了。

到底只是半路出家,羽生考慮問題的方式還是不夠忍者。

冷血确實是冷血,戰場上的人命不過只是數字的交換,而壁虎斷尾,也不過但求生機而已。

羽生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刺激着他的胸肺,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說道:

“我明白了,按你說的做吧。”

第 104 章 張凡拒絕收禮物

第一百零三章 張凡拒絕收禮物

“好的,爺爺,等會兒有什麽事兒,孫兒就在門口,你開口叫一聲就好了!”阿龍走出房門之前,開口朝着老軍人說道!

老軍人點點頭,并且讓他出去之前把房門關上……

“這,老爺爺不用搞得這麽神秘吧?”張凡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老軍人,開口道!

老軍人一陣神秘的看着張凡,指了指桌子上面那個黑色的箱子,開口說道:“打開看看?”

“這,恐怕不妥吧,我也沒打算要收您的禮物啊,你老還是趕緊把禮物收起來吧。”面對老軍人的一番好意,張凡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你就不好奇裏面是什麽東西嗎?”老軍人還是一副神秘的樣子,繼續指着黑色箱子裏面…

過了半響,見張凡不為所動,眼前這個年輕人似乎對箱子裏面的東西不感興趣,這确實也出乎了老軍人的意料…

“行吧,你不打開,老朽就勉為其難,幫你打開一次!看了箱子裏面的東西你再決定要不要手下…”老軍人邊說話,邊伸手打開黑色箱子的鎖,輸入了密碼後,鎖神奇般的打開了,裏面一沓沓的現金,随即進入張凡的眼眶,弄得張凡眼花缭亂…

“怎麽樣?這裏是兩百萬美金,算是給你救我的辛苦錢,你可別嫌少哈,這是我拿得出來最多的錢了,我們是家族企業,阿龍的父親又是燕京的市長,家裏面什麽事兒都是靠着我跟我那小兒子打理,小兒子又不如大兒子成器,把所有金錢全部買成了不動産。”

張凡見狀,連連朝着老軍人擺了擺手,開口道:“不,不,這錢我可不能收,老爺爺還是把錢拿回去…”

老軍人皺着眉頭,繼續問道:“這,難道張神醫嫌少不肯收下嗎?”

“不是,你誤會我了,我不缺錢用,這些錢你們還是拿去做生意,在生意上面投資,說不定還能錢滾錢呢。”

張凡一直執意不肯收這筆錢,老軍人也沒再多勸,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塊玉佩,送給了張凡,并且開口和張凡說:“這塊玉佩跟了我四五十年了,這是我爹以前拍來的寶貝,是一個道士開過光的救命符,關鍵時刻可以替你裆下致命的一擊,我都老了也用不着,恰巧你救了我一命,就當是給你的回報吧。”

開始張凡也不願意收,可經不住老軍人的勸,最後勉為其難的收下了那塊玉佩,緊揣在褲兜裏…

沒多久,晚飯時間到了,管家安排保姆做好飯後,敲了老軍人的房門,走了進來開口說道:“老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就請張神醫過去嗎?”

老軍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拉起張凡朝着餐廳走去…

“這,老爺爺,這兩天你多注意身體,我時不時會過來看看你,我今天還有事兒就先走了。”吃完飯後,張凡起了身,開口朝着老軍人說道!

“張神醫不多坐一會兒嗎?”老軍人見張凡準備要走,開口挽留道!

“不了,我那邊公司還需要過去看看,明天再過來看你!”

“哎,好吧,那我叫阿龍送你回去吧。”老軍人搖搖頭,嘆息道!

“張神醫,我送你回去吧,不然我爺爺回來又得罵我了!”阿龍看着張凡,一臉無奈的說道!

“那,好吧,麻煩你了。”

張凡和老軍人道別後,坐上了阿龍的車回到了酒店,路上阿龍向他索要了聯系方式,兩人還約好過幾天去看地下擂臺…

“叮叮叮…”

阿龍剛送張凡到樓下離開不久,張凡就接到了陳斌打來的電話…

“哎呀,小凡啊,你可真是神了啊,老軍人可高興死了,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啊!”陳斌在電話那頭非常高興,開口一個勁的誇贊道張凡…

“陳哥不需客氣,只要能幫到你就好!”

其實更應該說感謝的是張凡,要不是陳斌讓他去老軍人家,陰差陽錯的遇到了拍賣會上屢屢跟自己作對的阿龍,兩人也不可能會冰釋前嫌,況且阿龍仔細接觸下來,也沒有印象中的那麽壞。

“…”

“那,弟弟先這樣了,改天我們再聚,我先去忙了!”

“恩!”

陳斌在電話那頭似乎好像有要緊事處理,和張凡長話短說幾句話就挂斷了電話…

見陳斌電話那頭沒什麽聲音,張凡把黑了屏幕,把電話放進了兜裏,朝着酒店內走了進去…

“咚咚咚…”來到酒店後,張凡敲了敲房間門,過了沒多久,李大傻着急的跑過來開了開門,看見張凡後,一臉緊張的說道:“老三,你總算是回來了,你表哥送舒雅去車站回來後,跟中了邪似得,進了酒店一個勁的吐白沫子,兩眼翻白,你快看看啊!”

“為什麽不打急救電話?趕緊送醫院啊!”張凡着急的朝着酒店房內走去,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堂哥張少龍,一個勁的在床上抽搐着…

張少龍看見張凡後,一個勁的指着自己的脖子,用最後的一絲絲力氣開口說道:“小凡,我,我脖子痛,好痛…”

話應剛落,張少龍昏死了過去,随即看見他臉上發出一陣綠光,沒多久的功夫,頭頂冒出了一盞綠色的熒光燈…

張凡雖說現在本領比普通的凡人大,但是張少龍這種病,他也沒見過,用盡了微信裏面所有的法寶都無法查出他的病因,無奈之下只能向孫悟空求助,看他有沒有辦法…

張凡打開微信,朝着屏幕給孫悟空敲了幾個字:“大聖爺,在不在?人家有事兒找你!”

悟空撓頭用鐵棒:“呆子,以後能不能不要人家人家的,俺老孫剛喝下去的玉釀,差點就被你逗吐了,快說吧,找俺老孫什麽事兒,我忙得很…”

“不瞞大聖爺,我堂哥得了一種怪病,滿臉綠光,最後頭頂還出現了一盞綠色的燈,這是什麽症狀,大聖爺有沒有辦法治…”

悟空撓頭用鐵棒:“這種病我見過,以前小白龍就染過,後來被太上老君給治好了,太上老君的仙丹很管用!”

第 96 章 千裏送上門

一片耀眼的紅光閃過,洪淵和李淩回到了燎原城,兩人不顧人們的驚訝,匆匆離去。

一回到燎原武府,李淩馬上派人查找湘南公子林寒的下落,希望能趕在湘南武府得知消息前将其暗中截殺。同時,動用各方面的力量,開始全城戒嚴,嚴厲盤查進城的陌生人。

執掌武府多年的李淩,不僅沉着冷靜,而且有情有義,和許多世家子弟截然不同;決意全力保護對武府立下了大功的洪淵,暗中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很快,老于世故的人們就敏銳地察覺了異樣,有些人閉門不出,有的悄悄離去,城內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

和妹妹寒小妖團聚,叮囑她不要外出後,洪淵迅速前往城內的臨淵閣,打探姨娘的消息。

只剩半條命的林寒活着逃出了神魔狩獵場,風暴将至,他不想給李淩帶來棘手的麻煩。但是,為了找到失散多年的姨娘,他只好繼續留在燎原城。好不容易才奪取了西南武府大比武的武狀元,現在就離開燎原城,那就前功盡棄了。

大比武之後,全城都知道洪淵就是燎原城突然出現的那個煉丹大師,洪淵也幹脆不再易容打扮,坦蕩蕩地來到臨淵閣。看見他的身影,胡須花白的老掌櫃眼前一亮,親自迎了上來。可惜,都快半個月時間過去了,仍然沒有什麽好消息。

臨淵閣方面沒什麽消息,洪淵無奈之下只好回到燎原武府繼續等待,到訓練場試了試手腳,一拳砸出的力量達到了足足一千零一鼎之力。就算沒有爆發出兩倍的暴擊,僅僅身體本身的力量就令人咋舌,看得同樣在訓練場內修煉的武府弟子們滿臉的崇拜。

“一拳就是千鼎之力,要是施展燎原七重浪,一拳帶七重內勁,那将是什麽概念?”

看着青石碑上顯示的數字,洪淵也不由得有些興奮,有些激動。暗暗吸了一口氣,猛然一拳砸出。僅僅一拳,七重內勁卻猛然爆發,專門用來測試力量的青石碑咔嚓、咔嚓作響,出現了一道道裂縫。

青石碑都被打爆了!

訓練場內,湧過來圍觀的武府弟子們鴉雀無聲,震撼不已,剛從神魔狩獵場趕回來的歐陽頂天也沒有例外。

一個月前,他雖然也不是洪淵的對手,但論力量本身,并不比洪淵遜色多少。誰能想到,僅僅一個月時間,洪淵的力量就暴增得如此恐怖?

足足一千零一鼎之力啊,歐陽頂天倒吸一口冷氣,明白自己如今是拍馬都趕不上,眼看着洪淵一起絕塵,雙方的差距越來越大。想要趕上,恐怕這一輩子都沒希望了!

沒等人們就震撼中回過神來,洪淵就飄然離去,在房間內盤腿坐下。

修煉一會暴血真經和化龍訣後,洪淵把林寒身上掉下的玉簡取出來,鼓蕩神念一看,腦海裏馬上就多了一門法訣。

“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洪淵喃喃自語,默念這門修煉法訣,腹部的竅門自然而然地鼓蕩出一波波精純的力量。

剛開始的時候,身體以一種玄奧的頻率顫動,明明就盤腿坐在地上,卻給人左右搖擺,搖搖晃晃的就要跌倒的錯覺。慢慢地,顫動的速度越來越快,肉眼都難以分辨,身旁出現了一個個殘影。接着,殘影越來越多,已經無法分辨哪個是虛影,哪個才是本體。最後,無論殘影還是本體,全都消失了,房間內只剩下一片楓葉。

房間內沒風,這片楓葉卻一直漂浮在空中,一晃一晃地在空中飄蕩。剛開始的時候,樹葉上還散發着強大的力量波動,蘊含蓬勃的生機;慢慢地,力量波動和生機越來越弱,直至徹底消失。看上去,和一片普通的枯葉沒有任何不同。

九天落葉訣!

沒花多長時間,洪淵就初步領悟了湘南武府的絕殺,造詣甚至還在林寒那個湘南公子之上。

從凡武七重天巅峰突破到靈武境,這雖然不是民間傳說中的白日飛升,但也是一場全新的蛻變,無論身體、神念還是心境,全都截然不同。同樣一門功法,修煉起來事半功倍,可以迅速參悟其中的精髓,讓凡武境的武者們望塵莫及。

“不錯,這門功法都快可以和化龍訣相比了,加上斂息術,洪淵,你不去做一個殺手就太可惜了!”

血蝠王的聲音,直接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是麽?如果再加上化龍訣和暴血真經的暴擊呢?又或者,加上太古魔音呢?”洪淵說道。

心中一動,房間內的這片樹葉就輕輕晃動,暗暗醞釀着兇猛的致命一擊。跟着,再一晃,空中就響起了一縷幽幽的聲音,如飄渺的琴音,又像是來自天邊的龍吟,攝人心神。

普普通通的一片樹葉,突然間殺機重重。

參悟九天落葉訣後,境界還是那個境界,洪淵的實力卻大有不同。一直以來,他的攻擊都是大開大合,勇往直前,用絕對的力量碾殺敵人。現在,力量還是那麽剛猛,但攻擊卻開始虛虛實實,讓人不可捉摸。實力增長的時候,也有一個不好的跡象,心頭越來越煩躁,腦海裏雜念叢生,可怕的心魔似乎又要到來。

李淩四下忙碌的時候,洪淵坐在房間內靜靜地修煉,尋找壓制心魔的辦法。

夜幕籠罩後,突然,沉浸在修煉天地中的洪淵心有感應,從一片飄蕩的落葉現出了真身。

一縷淡淡的幽香,從風中傳來。

這股幽香,聞起來味道怡人,幽幽的從鼻腔滲入體內,似乎是哪裏傳來的花香。在庭院外走來走去的守衛們無所謂,甚至渾然不覺,但洪淵卻迅速從中感應到了一股危險。

湘南武府的高手,這麽快就到了?

洪淵深深地吸一口氣,慢慢地挺直腰身,身體一晃,側身躲在一個黑暗的牆角。

果然,突如其來的幽香越來越濃,一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随之傳來。越過一人高的圍牆,輕輕地落在一個陰暗的角落,稍等片刻,踩着泥土和枯葉悄悄走了過來,越來越近。一陣冷風吹過,一個蒙面人柔若無骨地穿窗而入。

“什麽人?”

在蒙面人雙腳落地的瞬間,洪淵像一陣風一樣撲了出去,一掌拍出,帶起的掌風就呼呼作響。

洪淵這一掌力量剛猛,但就要拍上去的剎那,卻發現蒙面人竟然不躲不閃,甚至還故意挺了挺高聳的胸膛,一雙會說話的桃花眼閃爍着狡黠的光芒。站在那不動,窈窕的身體就給人一股自然而然的誘惑,令人呯然心動。

“如煙夫人,是你?”

洪淵突然心頭一動,突然明白了蒙面人的身份,立馬收掌。但這一撲攻勢太猛了,咫尺之間連他也收不住,大手不偏不倚,剛好握住了一座高聳的山峰。熟悉的彈性,迅速從指尖上傳來。

第 103 章 替老軍人治病

第一百零二章 替老軍人治病

張凡表面上滿不在乎,心裏面還是挺生氣的,之前青年屢屢和自己作對,現在要不是為了老軍人,他估計也不會跟張凡說話這麽客氣…

“嘿,沒事兒,走吧,我們先進去看看老軍人的病情…”張凡在阿龍的指引下,再次來到了老軍人之前所在的房間…

兩人一進門,老軍人一眼就看見了張凡,露出一臉的笑容,開口說道:“哎呀,張神醫總算是來了呀,之前頑固孫兒不懂事,氣走了神醫,我在這裏替他向你道歉,你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哈!”

張凡聽罷,朝着老軍人身邊走了過來,開口說道:“沒事兒,沒事兒,不知者不罪,老爺爺無需放在心上…”

“李叔,快給張神醫沏茶…”

“好的,老爺…”李管家接到老軍人的吩咐,走出門外,準備給張凡沏茶…

“來,張神醫,抽煙!”阿龍見狀,從兜裏拿出一包煙,遞給了張凡。

“謝謝!”張凡接過阿龍手裏面的一包煙,撕開拿了兩根,一根遞給了老軍人,另外一根自己叼在了嘴裏,點了火開始吮吸起來…

趁着吸煙的時間,老軍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張凡聊了起來:“張神醫,我這個病還能治好嗎?我感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

張凡聽罷,仔細的詢問了老軍人疼痛時的症狀,最後才得出了老軍醫患有腸道壞死的症狀…

“洗手間在哪裏?”張凡為了方便打開微信百寶囊取仙丹,找了個借口,趁着上洗手間的時間,來到廁所,準備把仙丹提現出來…

在阿龍的指示下,張凡緩緩來到洗手間,鎖上門後打開了微信,點開百寶囊提現了一顆治療百病的仙丹…

“嗖…”過了一會兒,仙丹落到的張凡的手裏,發出了一聲如同掃地似得聲音,仙丹外表看似金黃,大概有藥粒大小,仙丹上面還有一層龍紋,張凡拿起帶着龍紋的仙丹,走出洗手間,徑直來到老軍人的身旁…

走近以後,張凡舉起手裏的仙丹,朝着老軍人遞了過去:“來,老爺爺,把這顆藥服下吧,服下以後你的病就沒事兒了!”

“這麽神奇?”老軍人半信半疑,一臉驚訝的看着張凡,開口問道!

“你服下吧,你這個病是腸道壞死症,我這顆藥是修複腸道的,服下以後,要不了兩天,保證你藥到病除…”張凡信誓旦旦的朝着老軍人說道!

老軍人接過張凡手中泛着金黃光線的仙丹,讓阿龍給他倒了一杯水後,連着水一起服下…

服下半響後,老軍人只覺腸道內一陣暖流,舒服極了…

“老爺爺,吃下這個仙丹你需要休息一會兒,睡一覺起來估計疼痛已經不在了!”張凡擔心藥性太強,老軍人承受不住,關心的提醒着他睡一覺…

“好,聽張神醫的,阿龍替我好好招待張神醫,我先去睡一覺,睡醒以後再陪你們聊。”老軍人在沙發上順手拿起一個靠枕,将就的在沙發上躺下…

“來,這邊,張神醫,我帶你去別處逛逛!”阿龍見自己爺爺睡下了,朝着門外做了一個指引的手勢,讓張凡跟着自己去其他地方…

“恩!好!”張凡邊走出老軍人的房門,邊開口應道!

阿龍帶着張凡在自己家的花園內閑逛,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過了半響,張凡突然想起老軍人之前說張凡打拳打得厲害,自己也想見識一番,開口問道:“對了,之前聽你爺爺說你打拳厲害,能不能帶我去見識一下…”

“那種氣氛可能不一定适合張神醫去奧,那種在賽場上搏鬥,拼得你死我活的場面,讓你驚心動魄。”阿龍出于好意,擔心張凡不适應地下擂臺的環境,開口勸道…

張凡聽了阿龍的話,朝着他做了一個調皮的表情,開口說道:“你怎麽就知道我不适合去呢,我告訴你我打拳也是高手。”

“哦?”張凡的話,阿龍在一旁多少還是有點驚訝,對于張凡會打拳的事,他還是有些質疑…

“那,改天我們得較量較量!”

“好!”張凡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阿龍…

“阿龍,張神醫,老爺醒過來了,正叫你們過去呢,你們快過去看看!”過了沒多久,李管家跑到了花園,一臉欣喜的朝着阿龍和張凡二人吼道。

兩人聽罷,迅速得趕往了老軍人的房間,一進門就看見老軍人端詳的坐在沙發上,身前的茶幾上放着一杯普洱茶,普洱的清香彌漫着整個房間…

“管家,給他兩沏兩杯普洱茶。”老軍人轉過頭來,朝着張凡他們身後的李管家叫道,趁着老軍人說話期間,張凡仔細凝視了他臉色,臉色紅潤,比起之前剛來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确實好了不少…

張凡朝着老軍人走近,開口問道:“怎麽樣?老爺爺,有沒有感覺好點了?”

老軍人端起普洱茶,在嘴邊抿了一口,接着朝着張凡一個勁的點點頭,語氣稍微有點激動得開口說道:“是呀,得多謝張神醫了啊,你的救命之恩,老朽不知該怎麽回報,我讓阿龍給你準備了點薄禮,還希望張神醫不要嫌棄!”

老軍人說完,朝着身後的阿龍使了使眼色,随即阿龍走出了房門…

“老爺爺,你這就客氣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能幫助你,我已經很高興了,不需要禮物…”

“哎,一碼歸一碼,禮物還是要收的。”老軍人笑着說完話後,朝着門外喊了喊剛端完茶水進來的管家,繼續吩咐道:“管家,下去讓保姆準備晚飯吧,今天要好好的給張神醫做幾個好菜…”

“好的,老爺!”管家走進門來,應允了老軍人後,緩緩走出房門…

過了半響,阿龍提着一個黑色的箱子,從走廊外走了進來,清理了一番老軍人面前茶幾上面的雜物,把箱子平放在了茶幾上,開口說:“爺爺,你要我帶的東西我帶來了。”

老軍人朝着阿龍點點頭,使了一個眼神讓他先出去…

第 98 章

第 98 章

由于沒有出現人員傷亡,餐廳的小小騷亂很快就結束了。餐廳負責人很快找到後廚要求廚師今後務必把圓形丸子全都捏扁些才能出餐,客人這邊也及時奉上歉意和小小賠償。

圍觀的人群逐漸散開,不少人離開前專門圍住喬伊斯小心攀談——這可是位能夠釋放治愈術的神官,交好總比交惡強,哪怕三兩句呢,留個方便日後回憶的印象也行。

要是被學生這樣圍着喬伊斯倒也不覺得怎樣,好歹他在瓦爾哈利亞斯學院挂了教師職位,再不務正業為學生解惑也是應當應分。可是周圍這些人盡說些無意義的事件和人名企圖攀關系,這就讓他有點煩躁。

聖子候選早就拉着聖騎士長躲進角落,兩人正捧着侍應奉上的謝禮咔嚓嚓邊吃邊看熱鬧。

艾爾洛斯:“喬伊斯很受歡迎呢。( ̄~ ̄)”

埃克特:“誰說不是?( ̄~ ̄)”

在中央大陸,剛炸出來的薯角只需少少撒些鹽粒和胡椒粉就足以當得上“美食”二字,咬着飯後磨牙的小零食,兩人在喬伊斯做出下一步動作前腳底抹油溜出餐廳,走廊裏充滿快樂的氣息。

這份快樂支撐着艾爾洛斯超水平發揮,就寝前終于順利背下來半首贊美詩,為了這個埃克特差點把他誇到天上去。自覺吃了虧的喬伊斯不斷慫恿聖子候選追加背誦內容,可惜被冷靜拒絕沒能成功。

第二天清晨艾爾洛斯被床頭的迷你咕咕鐘叫醒,小巧機械鳥舒展翅膀發出“庫克庫克”的叫聲,叫了七聲後縮回圓孔,代表現在正值早上七點。從摩爾城返回耶倫蓋爾後的這段時間裏,出于健康考慮聖子候選終于不必每日趕在第一縷陽光出現前出現在主教堂,早禱也暫時交由執祭們輪流主持。

但是早起的習慣已經養成,七點還沒睜眼差不多就得算成賴床。

聽到鐘響艾爾洛斯就醒了,“庫克庫克”的鳥叫結束後他慢吞吞從被子裏伸出胳膊,像河蚌伸出斧足嘗試水溫那樣在空氣裏放一會兒,确認溫度适宜就睜開眼睛一鼓作氣坐起來。

“梅爾大人,早安。”

埃克特聽見聲音便從外面探頭進來看了看,見聖子候選炸着頭毛往身上套衣服才放下心縮回去。

過了二十多分鐘,艾爾洛斯神清氣爽坐在昨天的老位置上。經過一夜飛行煉金飛艇早已離開摩爾城不知多遠,如今腳下乃是一片廣袤到仿佛綠色海洋的森林。春天降臨樹木也跟着換了新衣,才萌發的嫩枝上暖綠融融,偶爾也有一兩株巨木躍出綠色的平面,宛如拔地而起的手掌,替整座森林撐起碧藍天幕。

“格魯亞森,面積僅次于索倫森林的原始之地。早,梅爾大人。”喬伊斯拿着本書邊吃早餐邊翻弄,昨晚的不快被他抛諸腦後,為了耳根清淨索性做主讓廚房将餐點送進包廂。

因為昨天及時挽救了一位一等艙客人的性命使得廚房和餐廳都免于無妄之災,廚師對這間頂層包廂幾乎有求必應。餐單上所有供應早晨的食物都被裝在花紋繁複的金屬盤子裏送上來,柚木桌面上擺着黃油面包、濃稠甜果醬、奶酪塊、熱牛奶粥、煎蛋,以及昨天晚上埃克特專門提到過的茄汁豆子。

嗯……這玩意兒好像就是“西紅柿”炖嫩黃豆,可以的話艾爾洛斯希望能換成鹽水五香版本。不過他到底還是只說了句“早安”便将自己那份拖到面前,一睜眼就有得吃,這種好事放在哪兒都沒什麽可挑剔。

旅程還有兩天半,争取下飛艇前能把許諾的三首贊美詩都背下來……真希望字數能少些,或者不同段落間多幾句重複。

他走着神用完早餐,侍應進來收走餐具。桌面一清幹淨裝滿飲料的水杯和《聖光贊美詩》同時就出現,不需要處理公務的聖子候選木着臉拿起書本翻開。

也許是因為沒有雜務幹擾外加睡眠充足的緣故,今天艾爾洛斯背誦贊美詩的效率比昨日高了不少,黃昏前完成了一首半,加上昨日的半首,就是足足背下來兩首。

埃克特差點高聲感恩聖主,喬伊斯用複雜的眼神看着他——教師忽悠學生常見,反過來被學生硬是用擺爛給CPU的還真稀罕。只是背下兩首贊美詩而已,字數那麽少,随便哪個剛皈依的小執祭都能做到,甚至比艾爾洛斯·梅爾做得更出色,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感動個什麽。

他暗暗翻了個白眼,扔開法杖找了頂帽子戴上:“去甲板上散步嗎?您今天沒怎麽運動。”

艾爾洛斯當然願意,再坐下去他屁股都要坐疼了,收拾書本打算起身向外走。拿起那本嶄新的贊美詩集,他注意到牧師放下的閱讀物封面上刻着些有趣的痕跡。少年遲疑片刻伸出手去扒拉那本很有存在感的厚實書籍,盯着封面上的痕跡皺眉:“嗯……”

“星象圖?”

由折線連接的各種圓點,很容易就能聯想到夏季晴朗的夜空。這本書恰好又是用深藍色做的裝幀,淡金色和淡銀色印記如實描繪出人類眼中的星辰。

喬伊斯沒出聲,他眯眼回憶了一番确認這孩子一直都沒有資格選修天文學和占星術,也就是說,能認出這是張星象圖憑得全是他自己的想象。

占星屬于隐秘學派,标準的師徒口耳相傳模式,沒上過課就意味着沒有接觸這些知識的渠道,哪怕只是記載淺顯常識的書籍也不可能被一個邊境孤兒出身的少年接觸到。它們只會深藏在學院圖書館的深處,或者貴族家庭華麗的藏書閣中,安靜等待着被一個冥冥之中的命定之人發現。

這就有點尴尬了——聖子候選的天賦居然不在煉金術也不在其本職(背贊美詩)。

作為公認的“百年難得一遇”的占星天才,喬伊斯突然很想拐回瓦爾哈利亞斯拽着負責給學生分專業的教務司負責人問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艾爾洛斯·梅爾已然皈依聖光教廷并成為一名聖子候選。除非喬伊斯自己也心甘情願蹲在教廷裏天天看教宗本篤十一的老臉,否則這個學生注定要從碗裏溜走。

但凡在某一領域有所建樹的學者,都會在傳承知識這個課題上傷透腦筋。收不到合适的學生,或是收到的學生不合适,各種意外随時可能發生。牧師的眼神瞬間變了,就像是親眼與最後一盒打折雞蛋失之交臂那樣,充滿痛苦、詫異,以及不可置信。

“那您來看看,這個圖案像什麽呀?”

埃克特極其不适的動動肩膀,喬伊斯剛才的聲音實在太古怪,仿佛梅爾大人是個打不得罵不得只能哄着的寶寶。好吧,某種意義上而言聖子候選在聖選結束前就是處于這麽個狀态,但牧師前後态度的變化也太劇烈了,劇烈到他來不及習慣。

艾爾洛斯低頭看看那本被喬伊斯塞到自己鼻子地下的書籍,不大确定的疑惑道:“勺子,或者一條……熊尾巴?”

這個圖案極其貼近大熊星座的尾部,也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北鬥七星。但艾爾洛斯不能确定這個世界的星象是否與藍星一致,只好含含糊糊以求蒙混過關。

好歹他也是曾是個卷生卷死的文科生,對地理這門號稱“文科中的理科”課程不說精通至少足夠拿出手拉一拉平均分,很巧的是它包含了部分天文學常識。

那真的僅限于常識範疇,不過放在這片蒙昧中的大陸上,也足夠像那麽回事了。

喬伊斯瞬間蔫吧,他看了艾爾洛斯一眼,緊接着又看了一眼,哀怨得仿佛被人騙走了頭生兒子。

“喬伊斯,你還好嗎?”

牧師的沮喪幾乎具現化,埃克特非常擔心他的精神狀态。這會兒他也顧不上防備了,徑直催促另外兩人離開包廂:“出去走走吧,你今天看書看得也挺久,眼睛痛?”

蔫噠噠的牧師壓低帽檐,嘴裏低聲嘀咕着仿佛詛咒一般的低語。這個形象一出現在甲板上就迅速清出一圈真空地帶,艾爾洛斯趁聖騎士長沒注意悄悄遞給他一個巴掌大的紙袋子,喬伊斯接過去打開看看,裏面橫七豎八塞着十幾根炸薯角。

“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心情糟糕,我從窗戶看到外面有不少鳥類随船伴飛。額……也許喂一會兒鳥心情就能好起來?”

甲板上這麽幹的人不少,既然沒有安全員過來提醒,那就證明飛鳥不會對煉金飛艇造成威脅。

少年睜着藍綠色的眼睛,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可愛的弧度。比發色略深些的睫毛濃密纖長,兩把小扇子似的微微彈動,當他低頭向下看時睫毛的影子遮在眼睑上,總給人一種特別專注特別認真的錯覺。

眼下他就低頭看着四周被食物吸引來的鳥兒,神色平和而溫柔。

真是可惜啊!

好在喬伊斯也不是什麽鑽牛角尖的性格,他本就知道除非叛教大罪否則艾爾洛斯這輩子也不可能脫離聖光教廷,吹吹風喂喂鳥心情果然慢慢平複了不少。敢跟着飛艇借光飛行的鳥都不是什麽軟柿子,沒多久他手裏的紙袋子就空了,輕松閑适的表情重新出現在牧師臉上。

天色逐漸暗淡,當天空亮起第一顆星子時,埃克特又開始催促聖子候選盡快返回包廂。

“室內更安全風也更小些,您該休息了。”

于是三人轉向連同甲板和頂層的樓梯口,沒走幾步,身後傳來殷切呼喚。

“幾位神官先生,請留步。”來者氣喘籲籲,艾爾洛斯往後一看,抿嘴朝喬伊斯擠眉弄眼,“要不我和埃克特先回去?”

出聲喊人的正是昨日餐廳裏差點被丸子噎死又不幸斷了幾根肋骨的老人,今天再看他的狀态好了許多。

他擡起手左右晃晃,艾爾洛斯停下腳步等他趕上來,就聽老人磕磕絆絆喘着粗氣再次道謝。

“三位大人留步,呼呼,昨晚情況緊急沒來得及正式道謝,呼呼,實在不好意思。敢問幾位是要去哪兒啊?我在奧特蘭德城內略有薄産,請務必給一個誠心感謝諸位的機會。”

老人手裏握着張手帕,時不時擦拭幾下脖頸裏流淌的汗水。手帕一角隐約印有紫色圓形徽記,他所說的“在奧特蘭德城略有薄産”,恐怕并非吹牛。

艾爾洛斯很是識趣的向後退了一步,把喬伊斯和埃克特閃在最前面承受來自陌生人的感謝。

第 109 章 生死悠然亭(求推薦)

老貍王讓江明和大太保單挑,來了解這場恩怨!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一切靠實力說話,誰也別有怨言!

這讓江明一下子感覺輕松了許多……他還以為,是老貍王要和自己打呢。瞅着眼前這個傻大個,雖然比之前的猞猁貓要魁梧一些,但估摸也差不多,絕逼不是自己的對手!

甚至于…..他都懷疑,這是老貍王故意在放水,想化幹戈為玉帛,倘若那樣的話,自己也應該手下留情,打敗大太保就行了,沒必要像之前對付那些流氓貓一樣,碎腦挖心的。

江明擡眼看着老貍王,面沉似水道:“可以,那麽……開始吧!”

“不不不……”老貍王豎起食指搖了搖:“這位少俠,既然要公平,除了人數多寡之外,彼此的狀态也很重要,你已經厮殺過一場了,而我的義子則是滿勢狀态,這樣比試…..勝之不武啊,不如…..你回去歇養一段時日,等傷好了後再來,你和我兒都是最佳狀态時再比!”

“義父!?”大太保在旁邊聽的有些懵逼,感覺……老貍王對這紅貓也太好了,讓自己沖鋒陷陣玩命就不說了,還要讓它回去休養,等傷徹底痊愈了再來,這是為何呢?完全不符合義父平時的辦事風格呀。義父一向是做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

“義父!不能放他走!”其他的貓兒們也都是撺掇起哄,一個個恨的牙根都癢癢。

“聒噪!”老貍王臉一拉,兇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義子們說:“為父說話,哪裏有你們插嘴的份兒?”

此話一出,貓兒們都不敢逼逼了。

“不用那麽麻煩了!”江明一臉平靜的看着老貍王,說:“現在就可以,我身上這點傷,不礙事。”

也的确,江明肚子上的傷基本已經愈合了,肉長在了一起,不再是腹膜兜着腸子的狀态,只是表皮有些開裂而已,只要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徹底痊愈,只是腿上的斷筋,還要再恢複一段時間……但已經不疼了。

老貍王摸着下巴,賊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江明肚皮上的傷口,心頭一沉,也似乎看出點貓膩來,這紅貓……不但修為了得,自愈能力也超級強,果真是個神物!

“那好吧!不過…..你們不能在這裏打,此處…..是我的府邸,見不得血光,于靈山妙法峰上,有一處悠然亭,那裏僻靜幽隐,四平八穩,适合決鬥,今晚子時初刻,你和我的義子就在那亭子裏一決生死,咱們有規矩在先,誰先被打出亭子,就算輸了,甘願伏誅!”

“悠然亭……妙法峰?”老貍王說的這些地名,江明完全沒概念,而且,它似乎不想看到厮殺到最後的那一刻,誰被打出亭子,就算輸了……要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小命交出去。估摸…..也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義子。

雖然這不影響啥,但江明也覺得……怎麽那麽多逼事兒呢?

“吶!少俠!你看,就是那座山!”老貍王擡手一指,指向了不遠處的山巒間,一座突兀高聳的山峰。

這座山很有特點,雖然陡峭的像狼牙一樣,但頂端卻是平的,仿佛一塊巨大的長石嵌入形成……在周遭山體間,顯得格外特殊,特別的好認!

江明覺得很麻煩,打個架這麽多逼事!但轉念又一想,子夜時分……那時候自己肯定徹底好利索了,而且…閻王火限制使用的時限也到了,洗魄之後自己将實力大增,別說這個傻啦吧唧的大猞猁,就是老貍王親自上陣……他也不會放在眼裏。

“那悠然亭就在山頂處,此山喚作妙法山!怎麽樣?我這樣安排,你還滿意吧?”老貍王手撚須髯笑道。

江明長長的嘆了口氣:“好吧,只是……這半天的時間內,你要保證我那朋友100%的安全!不能有一點閃失。”

“這個你放心!我用人格擔保,今天你單刀赴會…..我沒有為難你,足見我的誠意!”老貍王狡黠的眼眸中,閃出了一絲“真誠”。

“還有!決鬥現場,我的這個朋友也要在,如果我贏了,人我直接帶走!”江明陰沉着臉說。

“哈哈哈!好的好的!今晚,我和我的幹女兒都在現場的,你不用擔心……”老貍王笑呵呵的說。

江明環視了一圈這群醜惡的貓,又看向墨墨,墨墨卻好像不願和他對視似的,雙目緊閉,兩行眼淚不停的往下流,身子微微的顫着……

“墨墨,你等我!”江明大聲叫道。

墨墨依舊沒有說話,也沒睜開眼,而是表情痛苦的……微微點了點頭。

江明倒退着……一步步離開了院子,那群貓全都窮兇極惡的看着他,尤其是那大太保,眼珠子恨不得能噴出火來!

離開了這個四合院,回到了巷子裏,江明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憋屈,雖然說……這老貍王看起來挺“靠譜”,但潛意識裏,總有種被戲耍的感覺,至于是怎麽被戲耍,他也說不出來。

江明不是沒考慮過跟它們拼了,把墨墨給奪回來,問題是…..老貍王手裏抱着墨墨,那鋒利的指甲就在墨墨脖子處晃悠,稍微一劃,墨墨就沒命了,自己可以憑借“太歲血清”複原,墨墨可不行,她就是普通的人變貓,一丁點的法力也沒有!

人質在它們手上,縱然江明豪情萬丈也無濟于事……因為,把墨墨救出來,才是最重要的。

院子裏,群貓一個個懵逼的看着老貍王,實在是不理解,義父為啥對這只紅貓那麽仁義,感覺都快成“親爹”了。

老貍王掏出了一根紅塔山,點着後狠抽了一口,一臉陰險的笑看着自己的義子們,死上49條貓算什麽,眼前這群貓都死光了,它也不會放在心上,但這條紅貓,是百年難遇的上好“煉材”,用49條貓命,換一顆“靈芝草”,也是值了!

“走了沒有?”大太保皺眉問門口的貓咪。

門口的貓探出頭,往巷子裏看了看,鑽回來回答道:“還沒,這妖怪在門口溜達呢,似乎…..對我們不是很放心的樣子。”

“咳咳咳!”老貍王咳嗽了兩聲後說:“十三太保跟我去裏屋,商議今晚你們大哥和那紅貓決鬥的事,其他的貓,看好門窗院子,防止外人偷襲,任何貓沒有我的允許,不可以進來。”

“得令!”

“得令!”

貓兒們立刻上蹿下跳,占據了四合院的牆頭屋檐還有房頂,360度的環視周遭,謹防江明趁虛而入……

江明瞅見這架勢,心裏更是添了一份堵,看來……要想救墨墨,還得真按照老貍王說的那麽辦了,伺機救走,不太現實。

第 94 章 不可以貪心

不論是誰幹的,也不論劍心究竟是什麽樣子,現在的結論都很明顯,谷璃的修為是無法廢除了。

相盤也不說話,冷眼看着谷璃。隔了片刻,相盤道:“既然無法将你的修為廢除,我便索性解開容華在你腦中畢生所學之封印。不需你叛出師門,只需你在不閉關的年歲裏,每年的三月十四日,給她上一柱香。”

谷璃聽到這句話,沉默了一下,問道:“容華前輩她……?”

相盤道:“她不在了。”

容華雖騙了谷璃,但總得來說,谷璃在整件事情中受益不小。而且,從地龍池之上所留的印象,谷璃總覺得容華雖為天玑叛逆,卻并不是真的本性不純良之輩。否則,那狐貍傀儡的主人也不會就那麽放過她。

谷璃猶豫了一下之後,對相盤道:“前輩,我可以知道容華前輩是什麽樣的人嗎?”

相盤直視谷璃的雙眼,見谷璃不閃不躲,竟沒了之前的畏縮神态,相盤的眼神顯得柔和了許多。

“你想知道關于她的什麽?”相盤問。

谷璃問道:“容華前輩真的…是将前輩你囚在密地的嗎?”

相盤的眼神變得譏諷:“你會這樣問,說明你本來就不信的,又何必試探。”

谷璃沒有說話。

相盤看着她,似乎發出了一聲嘆息,而後道:“我一生做錯了兩個決定,第一個決定就是答應徐劍靈,入世平定天下;第二個決定就是答應蓉芮,為她祭煉魂石。而這,就導致了第三個錯誤決定的誕生,将自己祭煉為魂石。這一決定,害死了容華。”

相盤從修煉室的蒲團上站起身,背對着谷璃,方道:“我與蓉芮入世助徐劍靈平定天下,導致蓉芮身受重傷,不得已之下,同意為蓉芮祭煉魂石。我不知道你對天玑和祭煉魂石了解多少,不過,我卻因為此事,終身困于結丹期,無法晉階元嬰。在我壽元将盡之時,天玑物宗傳承一支,對蓉芮的觊觎之意就毫不隐藏。蓉芮于我而言是伴侶是愛人,怎容他人觊觎。既然無法晉階元嬰,唯一能将蓉芮繼續占為己有的方法,便是将自己也祭煉為魂石,且是不受制于任何人的魂石。”

“昔年我與蓉芮比肩而立,即便是你們劍閣古城有第一結丹修士之稱的靈扼,也無法勝過我。蓉芮之強大,已勝過了天玑從祖師手中傳承下來的傀儡。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天玑器宗真正想要的,已經不僅僅是蓉芮這個他們眼中的絕世兵戰傀儡,而是将人祭煉為魂石的方法。”相盤說到此處,将衣袖重重一甩,龐大的氣勁瞬間将新整修出來的修煉室石牆壁轟掉了半壁。

好在谷璃所在的地方與那面牆中間還隔着相盤,并無損傷。

相盤恨聲道:“我因一己之私改造了原本用在靈獸身上的功法,祭煉出了蓉芮,但我絕無害人之人。”

雖然絕無害人之心,卻還是害死了容華。

相盤的背影顫抖了很久,才終于停下。

谷璃聽他用已經平靜下來的聲音說:“他們以為,又有幾個人能夠熬過祭魂陣?”

聽到這裏,谷璃其實已經不想再聽了,這些已經涉及了他派內務。何況,這種一派之內的兩種流派之間的争鬥,也根本不是她小小一個築基修士可以管的。

谷璃在相盤沒說話的空隙裏問道:“容華前輩,是自己提出要為前輩你祭煉魂石的嗎?”

相盤隔了很久,道:“若我說不是,又如何?”

是啊,就算容華前輩不是自己提出來,而是被相盤前輩拜托的。那種情況下,一個是她的姐姐,一個是她的姐夫,容華前輩可能拒絕嗎?容華前輩已經用行動,作出了最好的回答。

在修習淬神訣時,她就曾經想過,若非她靈魂之中還有禁制,她願意以師禮待容華前輩。現如今,知道容華前輩根本就沒有給她下所謂的禁制。子不言父,徒不言師,她也不需去評論這些。

谷璃問道:“容華前輩的畢生所學,是否包括了器宗想要的祭魂法?”

相盤道:“自然。”

“前輩就這麽放心将這祭魂法教給我麽?”谷璃自己都不确定,她能夠守住那層底線,比如為了增強自己的實力,抓個人來祭魂什麽的。

相盤冷冷一笑:“雖然我不知道容華為何要将此法教給你,但此法是容華教給你的,與我何幹?”

谷璃在內心很是郁卒了一番,不知道是誰剛剛還喊着要廢除她的修為抹去她的記憶。現在又開始推脫責任了。

相盤将谷璃的郁卒之色盡收眼底,略有些嘲諷的道:“再說了,我現在已經和蓉芮一樣,脫離了輪回沒有了肉身,你們人的事情,就自己去煩惱。就算自相殘殺,又與我何幹?”

言畢,谷璃便感覺腦中,之前容華前輩留給她的東西,由短短的幾篇字變作了長長的書卷,一時半會也讀不完。

做完這一切,相盤道:“你願意祭拜容華,我便最後提醒你一句。日後為免被人看出端倪,需切記,劍閣古城之功法的修為一定要在淬神訣功法之上。”

谷璃默,相盤前輩你只是說出“你們人”是不夠的,既然你有一顆身為人并且算是“好人”的心,又何苦要自己為難自己呢?

谷璃還在想着,相盤已經道:“你走。”

離開了相盤密地,谷璃卻并不覺得怎麽欣喜。

蓉芮前輩想要把自己祭煉為魂石,是因為她不想離開相盤。而相盤前輩把自己也祭煉為魂石,是因為他不想離開蓉芮。

谷璃還沒有愛過。築基之後,她的人生就一直在閉關中度過,她不知道愛情到底有什麽魅力值得他們這樣。

在雷澤,像她的阿媽一樣一生只有一個阿肖,就足以感動很多男子,讓他們對阿噠又羨又妒。相愛是很好的事情,但是谷璃不認為為了愛情,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她為他們的愛情感動,同時也被他們的貪心震驚。

這個世界上,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情,就算修仙可以長生,可以不老,但不到飛升的那一天,還是遲早會面對死亡的。

谷璃高興不起來,因為她發現自己也很貪心。她是想得到淬神訣的,雖然在之前的選擇中她一度放棄了它,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會這樣選擇,但是倘若可以兼得,她也不會推辭。為什麽不推辭?因為她貪圖淬神訣所帶來的力量,這會讓她比別人有更大的機會走向強大,走向長生,走向飛升,走向不滅。

她覺得相盤和蓉芮很可怕,執着的可怕,自私的可怕。容華就是死在了他們的執着和自私裏。而她自己也很可怕,曾經她只是貪圖着劍閣古城那每月的二兩弟子份例銀子。再看看現在,她的所求已經大的無法限量。就連她的劍心,她都奢求着無所不能,甚至過于強大了,偶爾還會不聽使喚。

她曾經以為,她修行只是為了要搞清楚一些事情,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又何嘗不是想将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一如相盤和蓉芮,想要跳脫輪回回避死亡。現在她忽然有些明白,因為她現在的命運還不僅僅只面對輪回和死亡這樣的限制,所以她才将目标設定在搞清楚一些事情。

等她将有些事情搞清楚了,她就會和相盤蓉芮一樣想要跳脫輪回回避死亡。若她真的能夠飛升,能夠成仙,真的到了無所不能的那一日,她又會去追求什麽呢?

相比之下,為了大澤,毅然放棄了修仙之途的妙妙,比相盤蓉芮更令她感動。走在大澤的土地上,谷璃忽然很想念妙妙。

離開了密地,嚕就自己又從靈獸袋裏鑽了出來。長白山上的密林之中,谷璃走在前面,嚕跟着她跑在後面。

谷璃看着嚕,蹲下身将嚕抱進懷裏,揉了揉嚕的腦袋,問:“嚕,你不是瑞獸麽,我這樣貪心的人,你為什麽會喜歡?”

“嚕?”嚕應了一聲,嚕不明白谷璃的意思,谷璃自然也無法明白嚕的意思。

不過看着嚕一眼望去純粹幹淨的眼睛,谷璃忽然覺得自己想太多了。雖然她很貪心,但是她一直也沒有做壞事。既然如此,瑞獸又為什麽不可以喜歡她呢。她可以有無限的貪心,同時,只需要守住她的本心,不就夠了麽?

而她的本心,不需要像妙妙一樣令人感動,不需要像五方一樣可以舍棄自己,她只需要不傷害其他人,就夠了。

相比起來,她現在更應該去見一見她的小卡,見一見她的舅舅。與淬神訣比起來,他們比較重要。小卡是修行之人,他不會老去。從她将小卡交給舅舅的那一日起,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若非相盤之事讓她想起人壽有終時,她都已經快要忘記舅舅是會老去的。

身邊的人都和她一樣,因為修行,歲月在臉上身上停擺了,比如張中陵,以致于她以為舅舅也會如同記憶一般年輕。

以前她總認為,要讓他們看到毫無瑕疵的自己才是最好的,而這種追求完美的心态,何嘗不是一種貪心。想通了這一點,谷璃又揉了揉嚕的腦袋:“嚕,我帶你去兵書亭見我舅舅和小卡。”

谷璃琢磨了一下,中原一地現在魔氣聚集,魔物橫生。而且中原地區因為長年被魔氣籠罩,所滋生出的魔物,對築基期的她而言,是很恐怖的。

從大澤往秦嶺兵書亭去,想要不經過中原一帶,就必須經過傳送陣。

大澤一地有三大傳送陣,一個是漠河傳送陣,一個是射月山莊的傳送陣,還有一個是設在大澤太阿城的傳送陣。

她現在金靈氣未納入體內,雖然別人不一定看得出,但是引靈長老似乎對她頗為戒備,現在繞回漠河傳送陣,不是明智之舉。而射月山莊的傳送陣,有水潭之事在前,她也不确定是否就會運氣很好的不撞上那位百裏師兄。如此一來,她就只剩下借道太阿城的傳送陣了。主意既定,谷璃便尋了一隐蔽處,将身上的衣服換回禦劍服,又将嚕給勸進了靈獸袋,禦劍往太阿城方向飛去。

五日後的清晨,谷璃站在了太阿城高大的城牆之外。

太阿城的城牆,比蜀州城要高了近乎一倍,巨大的青色岩石壘砌起來的城牆,讓太阿城看起來厚重而肅穆。此時已是初冬,城牆上的霜淩,反射着清晨的陽光,熠熠生輝,仿佛城牆上鑲滿了寶石。城門之上,以古老的象形文字,寫着太阿兩字。城門下進進出出的行人,讓這座充滿了古老氣息的都城,散發着強大的活力。看着這樣一座都城,谷璃發現她之前對于妙妙的擔心,顯得那麽多餘。在這樣一座都城裏,妙妙一定可以讓大澤長治久安。

進了城門,沿着大街走過了繁華的商市,再穿過嘈雜的百工所在之匠庭,谷璃往安靜的學坊所在地拐去。

各派在各大主城也設有執事堂,只不過,是隐藏在各大主城的學坊之內。

中原一地雖被魔氣籠罩,在蓬萊仙居陣法保護之下,魔氣并未往其他地區大規模擴散,最初從中原一地逸出的魔氣,在谷璃還在煉氣期時,就被各派弟子清理幹淨了。谷璃只在衆人耳目相傳中知道,中原一地目前妖魔叢生。

但中原之外的其他地域,依然歌舞升平。就連學坊,也是百家争鳴。

學坊并不是單指某一學堂,而是和百工一樣,在主城中劃出一塊區域,天下名士若認為自己已經夠資格開設學堂,便可在學坊區域內經過學坊司,辦理相關手續,繼而在學坊內購買現房或自建房屋成立學堂。

各派的執事堂,便在學坊內占有一席之地。只是設有結界,尋常人等即便是從執事堂門前路過,也不知道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是什麽。

與其他主城一樣,太阿城的仙門執事堂設在學坊所在的正南方。雖說執事堂外設有結界,谷璃卻發現,凡人想要知道仙門執事堂在何處,還有一個更簡單直接的方法。因為,她在太阿城的仙門執事堂結界之外,又看到了一家半夏居。

第 108 章 生死賭局

雖然得到了所謂的“铠甲加持”,江明也沒腦子一熱直接殺進去,他的目标是救墨墨,先摸清墨墨的具體位置,如遇非常情況,自當奮勇舍命!

他從門縫中往院子裏瞅,除了那些魑魅魍魉,鬼哭狼嚎的臭貓外,第一眼就看見了墨墨,不由身子猛一顫!

但見墨墨,正被一個坐在太師椅上,陰沉着臉,眯眯眼的幹巴老頭抱着,那老逼玩意手還不停的撫摸着墨墨後背上的毛…….

墨墨吓的雙眼緊閉,身子一個勁兒的抖,動也不敢動一下,江明看得真切,那老頭一寸多長的彎鈎指甲,就搭在墨墨脖子上,褐黃色,既惡心,又恐怖!

不用說,眼前的這個老怪物,定然就是老貍王無疑了!它已經修出了人形,穿着一身工裝,在這四合大院裏當起了貓帝!

江明想救出墨墨,可是投鼠忌器,如果來硬的,那老貍王爪子一劃……墨墨的小命就沒了!從她的狀态來看,雖然驚恐至極,但不像是遭過毒手的樣子。

“義父……嗚嗚嗚!二哥死的太慘了!”

“義父,你要給我們做主啊!”

“我要殺了他,拿他的頭祭奠我兄弟,嗚嗚嗚嗚。”

“大哥,那紅貓也受了重傷,咱們現在帶上更多的兄弟,發動二次戰役,一波兒就能滅了他!”

“對!他也受傷了,我看見二哥撓破了他的肚子,腸子都快出來了!”

……

院子裏七嘴八舌一片,那些幸存的貓都回來了,正集中在院內,還有更多總部的貓聚集,像是要開一個大會。

“肅靜!”大太保嗷一嗓子,所有的貓都靜悄悄的不敢說話了。看樣子,像是老貍王要訓話。

“咳咳!”坐在太師椅上的老貍王,咳嗽了兩聲,一邊用鋒利的爪子摩挲着墨墨的下巴,一邊說道:“你們這幫廢物!栽了就栽了,以多欺少……本就夠無恥的了,還想發動二次戰役,我的老臉都讓你們丢光了。”

“可是…..義父,咱們死了那麽多兄弟,就白死了?”一頭遍體鱗傷的猞猁貓顫聲問道。

“哼!”老貍王冷哼了一聲:“當然不白死,這仇嘛,還是要報的,但報仇,也要有個報法,群毆報仇……傳出去多丢人啊?讓這山裏的靈獸們怎麽看我?難道說…我這靈山紫貍宮無人了……需要攢雞毛湊膽子,去殺一只身負重傷的貓?”

“那義父的意思是?”那只猞猁貓驚詫不解的看着它。

“哼!”老貍王沒理它,而是仰頭沖院門的方向喊道:“好漢!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貓衆大驚!紛紛扭頭看向院門,江明也是身子一激靈,沒想到…..這老貍王這麽厲害!竟然已經發現了自己,要說…..自己也是很小心呀?

既然窗戶紙已經捅破,那就沒什麽好避諱的了,單刀赴會!江明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咯吱”一聲,沉重的院門被推開了,那只令貓兒們膽顫心寒的紅色魔鬼躍然于眼前!

江明已經成了它們的噩夢,這群貓剛才在院子裏罵罵咧咧的,但真的見到了三尾紅貓,一個個吓的連連後退,包括那幾只幸存的猞猁貓,就差躲到老貍王身後了!

沒有參加過戰鬥的貓兒們,雖然沒見識過江明的厲害,但那種被死神逼近的氣場…..已經被同伴們淋漓盡致的展現了出來,也是心慌不已,哆嗦着往後挪着步子……

大太保則是完全不屌江明,站在臺階上惡狠狠的盯着他,渾身的肌肉暴凸,猶如要下山的猛虎一般。

“歡迎!歡迎!”老貍王嘴一咧,還拍了拍手,那鋒利的指尖離開墨墨脖子的一剎那,江明有一種強烈的沖動,想撲過去救出墨墨,然而…..也就不到1秒鐘的工夫,它爪子又耷拉了下來,杵在了墨墨的哽嗓咽喉。

墨墨淚汪汪的瞅向江明…….身子激動的顫着,她就知道……江哥肯定會來救她的,肯定不會抛棄她的!

令江明有些驚詫的是,墨墨這神情,除了激動和哀傷外,還有一層說不出來的絕望,她也不說話,就那麽默默的噙着淚,跟林黛玉一樣……讓江明覺得有些不對勁,難不成,墨墨已經被禍害過了?

“你對她做了什麽?”江明惡狠狠的盯着老貍王,雙爪撓着地面“咔咔”作響,那堅硬的青石地磚在他的利爪下,像泡沫塑料一樣不堪一擊,頃刻間被撓的稀爛。

此等場景讓群貓看見,一個個都瑟瑟發抖,那些沒出征的貓兒們終于相信同伴們說的了,這只貓……它就是個魔鬼,青磚都能撓成豆腐渣,要是拍在自己的腦殼上…..又是怎樣的效果?

“哦…..我什麽也沒做,不信你問她?”老貍王笑眯眯的看着江明說道,它終于見到了這傳說中的“戰神”,也在評估着對方的實力。

這紅色的小貓,修為是不錯!一會說人話,二還修出了三條尾巴!自己的這些義子們斷然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連100年修為的大太保,在他面前也不夠看!但…..這只貓好奇怪,根骨似乎非常的淺,也就不到三十年,能比這只小白貓要強一點兒,按道理來講…..它們是不可能有這種造化的。

那麽原因只可能有一個,就是……這兩只貓,一定吃了什麽驚世罕見的天材地寶了,尤其是這只紅貓,得的修為至少也在300年左右的水平!會不會…..這山裏要現世的大寶,已經讓他們給吃了?

他這修為……雖說驚豔,但和自己比……還是差了許多,更何況,他的根骨這麽淺,若是自己出馬,小家夥撐不了幾回合,可如果是大太保和他打,就非常吃力了!

“墨墨,他們對你做了什麽?”江明激怒顫抖的問。

哀傷的墨墨吧嗒吧嗒的掉着淚,還是不說話,那眼神中仿佛有千言萬語,但無法跟江明言明一般,江明……又領悟不了那眸光中的全部信息,他不理解,墨墨為啥不說話呢?按照她的性格,應該一見到自己就大聲叫江哥的。

“你看,我沒說錯吧,我對小白很好,沒有難為它,”老貍王呵呵笑道,它爪子還抵在墨墨的脖子處來回的撓,像是在給她撓癢癢。

“放了她!”江明惡狠狠的盯着老貍王,呲牙道。

“噗!”老貍王被江明逗笑了:“少年,你要我放了她,可以!那我的帳又怎麽算?你殺了我49個義子,這筆血債,誰來償還?”

沒等江明說話,那大太保先開口了:“當然是他來償還!用他的命來換這只小白貓的命!”說罷,它又沖江明呲牙道:“臭小子,只要你肯在我們面前自戕,用你的血來祭奠我死去的兄弟們,就放了這只小白貓!”

“別別別……”老貍王連連擺手,瞥了大太保一眼,又一臉笑眯眯的對江明說:“這樣吧,我看你…..也是個英雄,雖然你只有一個人,但我們絕對不欺負你,你我雙方,一對一,你和我的大義子打,如果你能贏了它,我們就放了小白貓,那49條貓命也一筆勾銷。”

它頓了頓繼續說:“但倘若…..你敗了,就只能留下命來,祭那49條貓兒的在天之靈,而這只小白貓,也就成了我的義女了,怎麽樣?這麽安排,還算公平吧!”

江明皺皺眉,盯着這個老貍王,感覺這老家夥,似乎也沒穿山甲大哥說的那麽操蛋不講理,若真按照它說的……自己和這大太保打,取勝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第 93 章 不聽話的劍心

谷璃倒沒有真的想怎樣,只是她覺得不論凡俗還是仙門,托人辦事總要給人報酬。

她原先只覺得,按照容華前輩一開始的意思,完成了托付之後,禁制就會解除,也就是說禁制解除是報酬。而将心法修煉到築基期,一來是完成托付必須達成的條件,二來難道不是定金嗎?

結果現在事情馬上就要辦完了,卻被人告訴她這一趟是白忙活,還浪費了她七年的功夫。期間擔驚受怕自不必提,在這個滿世界都在通緝容華的時段,她可是冒了生命危險的。

不過嚴格說起來,她這麽做若是被劍閣古城知道,也要算在叛逆一類,就算不要她性命,至少會将她廢去修為逐出師門。這麽一想的話,廢去修為抹去記憶其實是保全之道?

谷璃擡頭往魂石內的相盤看去,相盤只是微微垂着眼簾,沒有冷哼,也沒有出聲。而她區區一個築基修士,想要突破結丹修士的神識去感應所想,那是不可能的。

若這世上她是孑然一身,倒是無所謂,只要不回去劍閣古城,跟着相盤前輩就好,反正劍閣古城的功法她已爛熟于心,又已經得到了十一部結丹期劍訣,即便不回去,劍閣古城的功法她也是可以兼修的。但她還有弟弟小卡和舅舅谷曲在兵書亭,阿噠也是百淵府的弟子。

其他人單憑劍閣古城的功法就能晉階結丹,她也沒必要去貪圖這淬神訣的一時之功,與小卡、舅舅、還有阿噠比起來,淬神訣又算什麽呢?廢除就廢除。

剛下定決心,相盤已經道:“既然你已思量好了,那便開始。事畢,我便廢去你的淬神訣修為,抹去你靈慧魄中關于容華的記憶。”

谷璃已經想明白了,便也不再遲疑,從乾坤袋中将裝着相盤傀儡的玉盒取出,以禦物之法将那散發着冰寒之氣的傀儡,放到祭魂陣的中央。

谷璃禦劍飛在祭魂陣上方,按容華傳授的方法,捏下繁複的法訣,催動祭魂陣。

祭魂陣中陰陽之力瞬間在谷璃的法訣作用下動蕩起來,之前祭魂陣從相盤的身體中吸收的鮮血,也在法訣的作用下往傀儡軀體內滲入。散發着腥味的鮮紅痕跡,仿佛還是新鮮的血液一般,湧動着進入了傀儡的軀體。

原本如冰雪般白皙的玉石傀儡,在鮮血滲入之後,竟慢慢變成了有如活人一般的膚色。若說谷璃在淬神訣築基後,肌膚是柔滑如玉,那這傀儡在鮮血滲入後,就真的是玉質肌膚了。只是這玉石傀儡的寒氣是半點沒有消除,反而冷得更懾人了。

随着玉石傀儡的膚色越來越接近活人,祭魂陣內的鮮紅痕跡也慢慢減少,最終,玉石傀儡額頭上的法紋也被鮮血浸滿,傀儡頭部法紋正中那個凹槽,忽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吸力,漂浮在谷璃身側的相盤魂石瞬間被這股力量吸引,義無反顧的紮進了那具玉石傀儡。

魂石一落在那凹槽之上,玉石傀儡的身體周圍就出現了肉眼可見的陰陽波動。

法訣已經完成的谷璃,趕緊禦劍離開了祭魂陣的上方,站到階梯之上,運起護身靈氣,以免被祭魂陣的陰陽動蕩所傷。

祭魂陣內玉石傀儡周身的陰陽波動以極其緩慢的速度,一張一縮,有如呼吸。最初,這呼吸般的波動只在玉石傀儡周圍,随着呼吸的次數增加,波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大,波動的破壞力也越來越強。谷璃便看着那傀儡周身的波動,将祭魂陣的石質祭壇化為飛灰。随着這波動,祭壇慢慢從中心往外部消失。

谷璃覺得那波動像看不見的饕餮,将祭壇慢慢吞噬了。

在整個祭壇連同祭魂陣周圍的十根石柱都完全消失之後,浮在祭壇中央的相盤傀儡終于睜開了眼睛。随着相盤睜開眼睛的這個動作,谷璃感覺到的是來自結丹期修士的強大威壓。

在這威壓面前,谷璃撐起來的防護靈氣有如無物,谷璃将體內的靈氣都覆蓋在周身,卻瞬間就被這威壓消磨到所剩無幾,最終這靈氣及不上消磨的速度,谷璃感覺自己的身體如遭雷殛,噗得吐出一口鮮血坐倒在地。

刺骨的疼痛還未蔓延到全身,奇穴內的木靈氣小紡錘旋轉着散發出強大的木靈氣,将谷璃周身包裹住,抵擋了殺傷力強大的威壓,同時開始療傷。

谷璃不禁抱怨,這木靈氣反應真是遲鈍,若是最開始就冒出來保護自己,根本就不用療傷了麽。

在谷璃被綠瑩瑩的木靈氣包裹住後,又過了數息,相盤傀儡終于完成了它最後的吐納,将結丹修士的威壓收斂一淨,盤腿坐在原祭壇正中的上方,相盤道:“待你療傷完畢,我便将你淬神訣修為廢去。”

相盤傀儡的吐納完成之後,身上的法紋也消失無蹤了。忽略眉心指蓋般大小的魂石痕跡,其他看起來與活人無異。只是這聲音由之前的略顯低沉,變作了金玉般的琳琅之聲。若非谷璃之前聽到過相盤魂魄發出的聲音,也不會覺得這略顯中性的聲音有什麽不妥。與地龍池上那兩具傀儡發出的生硬幹澀之音相比,相盤這具傀儡的聲音自然清朗,非常動聽。

結丹修士的威壓雖強,相盤到底沒有想要傷害谷璃,所以谷璃的內傷并不嚴重。僅僅一天,谷璃體內的木靈氣就将谷璃的身體修複完畢。換做一般的築基修士,就算內傷不嚴重,到底是被結丹修士所傷,怎麽也要花個十天半個月來療傷。相盤對于谷璃的傷好得這麽快,着實吃驚了一把。

雖然之前魂石狀态下,兩人神識相通,但他所能感應到的,也僅止于谷璃所想,谷璃沒想的事情,他自然無法知道。雖是結丹前輩,未曾中過靈毒的相盤,對于中了木靈之毒後的這點益處,卻是不知道的。而且迄今為止,中了靈毒之人,也不會有谷璃體內如此豐沛的單系靈氣。

之前的祭魂陣被相盤的吐納銷毀,此時密地內那令人不快的氣息已非常淡薄。谷璃在入口處屏風前療傷期間,相盤已将密地整修了一番。

在改頭換面之後的密地修煉室內,谷璃與相盤對面而坐,相盤道:“若想我廢去你修為不傷你仙基,你必須将心神全部放松,同時感觸我所要從你魂魄內剝離的部分,并将這一部分的掌控權交給我。”

谷璃聽懂了,至于能不能做到,她就真的不知道了。

相盤見谷璃點頭,便接着道:“我一會兒要做的,就是從你的體內将你已經吸納的陰陽之力,從你的魂魄內剝離。”

谷璃似懂非懂:“七魄已經被淬洗過了,如何将吸納的陰陽之力剝離?”

相盤不耐,道:“我自有辦法,入定。”

谷璃撇撇嘴,乖乖入定。不一會,便感覺曾經滲入過她魂魄的那股涼意又滲透了進來。那股涼意從她的七魄之上一一滑過,最後将她的七魄完全包裹住,谷璃感覺她的七魄之內有東西開始流失。

那麽流失的這部分應該就是相盤想要剝離的部分,谷璃放松心神,嘗試放棄對這部分的感觸。

放松,放棄,放松,放棄……

就在谷璃覺得這部分的掌控權完全從她這裏脫離出去的那一瞬,劍心之內一道吸力忽然暴起,将之前被那部分涼意吸收的力量完全收回。感應到這吸力的涼意,迅速從她體內撤除,但到底沒完全來得及。劍心毫不猶豫的将遺留的這部分涼意,給吸了個一幹二淨。在涼意從她體內退出之後,劍心又将那部分力量反哺而出,慢慢往七魄之內輸送。

谷璃感受了一下,她的修為還在。

睜開眼,谷璃剛想問到底怎麽回事,就看到了面沉如水的相盤。別問她一具傀儡為什麽可以面沉如水,實在是這傀儡的眼神将這一表情诠釋的太清楚了。

“前輩?”谷璃面對着這樣的相盤,感覺壓力很大。

相盤閉上眼睛,隔了一會,睜開眼道:“你體內那是什麽?”

“唉?”谷璃疑惑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連忙辯解:“剛剛那是劍心幹的,與我無關。”

相盤冷哼:“可笑,劍心是你神識凝結而成,劍心所為不就是你的所為?”

谷璃郁悶:“它不聽我的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相盤冷冷的看着谷璃,見谷璃神色不似作僞,終于道:“将你的劍心喚出,容我一觀。”

谷璃哽了一下,扁嘴:“師父說,劍心不能随便給人看的。”

相盤不出聲,眼神更冷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谷璃屈服了。心內念出一串法訣,将劍心召喚了出來。

一面烏黑一面純白的龍鱗劍心,散發着不容忽視的陰陽之氣,在谷璃和相盤中間的位置上旋轉。

相盤将谷璃的劍心打量了一會,問道:“這龍鱗可是一開始就有的?”

谷璃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劍心一開始不是這個樣子的。”

第 93 章 血濺五步

“嗤拉!”

長刀劃破肉體,沖得最快的多宅組直接被一刀砍掉了半個胳膊,鮮血狂飙而出。

他手中的鋼管也同時掉在地上,發出一聲“當啷”脆響。

卻見彥真輝一擊得手,毫無停頓,借着前沖的力道腰身一擰,一個突兀的轉身回旋,長刀橫掃!

“噗嗤!”

又是一聲讓人牙酸的聲音響起,第二個多宅組倒地。

第三人愣住了。

媽呀,這怕不是古代穿越過來的劍豪吧?

彥真輝卻毫無停頓,借着身體回旋的沖擊力,再次橫掃一刀。

這一刀落空了。

因為第三人早就已經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股戰戰,胯下一片水漬。

“唰!”

彥真輝由極動轉為極靜,手腕一抖,銀亮的刀身上血花甩在地上,形成一條清晰的直線。

多宅組僅剩的四人齊齊吞了一口口水。

這小子夠狠!

“還有四個,再來!”

但多宅組四人表示,這種刀法,我們這些小混混怎麽可能是對手?

不敢動,不敢動。

彥真輝急于救人,沒有心思跟這幾個多宅組的人廢話:“如果你們不上,那我就上了。”

“等等!”

站在多宅組最前面的一人直接丢掉鋼管,一個猛虎落地式:“紅豆泥斯密碼森德希達(真的是非常對不起的敬語說法)。”

另外三人有樣學樣,同樣是猛虎落地式跪伏在地:“對不起,我們錯了,我們道歉,請不要殺我們。”

這幾人跪的速度實在太快,讓彥真輝的怒火有些無從發洩。

他拖着刀,慢慢走到跪倒的四人面前。

地上四人身體如同篩糠一般抖個不停,最早開口的那個突然感到自己脖子上一涼。

媽呀,這個小瘋子,不會是想直接把我的頭砍下來吧?

不要,我不想死!

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第一時間開口了:“真的非常對不起,我們只是一時氣憤,做了蠢事,還請少爺饒我一命。”

“說,你們多宅組的總部在哪裏。”

冰冷的聲音透着濃濃的殺意,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以前作威作福的猖狂,在這一刻全都變成了百倍的恐懼襲來。

“是在……”

他正準備開口,近江居酒屋門口一個頗有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哇嘎多諾(少爺),還請住手。”

彥真輝向近江居酒屋門口看去,就看到一個穿着西裝,一副成功人士派頭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口,用懇求的目光看着自己。

在他身邊還有古河凜,她沖彥真輝無奈地笑了笑。

而在古河凜身後,則是杉并區警署警部補紗條忠。

作為警察的紗條忠,看到彥真輝把武士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而是一臉狗腿像地陪着笑:“彥少爺,這位是多宅組組長土方歲久,他是專程來向近江家道歉的。”

說完,沖後面打了個手勢。

随後就看到近江愛子和近江由衣母女倆跑了進來。

兩人衣衫整齊,看起來并沒有遭到什麽難以啓齒的對待。

近江愛子一看到地上的丈夫,頓時驚叫一聲撲了上去:“老公,你怎麽樣了?沒事吧?”

近江由衣則是乳燕投懷一般,直接撲到了彥真輝的懷中:“真輝,我好怕。”

彥真輝一只手摟住近江由衣,一只手提着刀,戒備地看着土方歲久。

土方歲久扯了扯褲子,也不顧地上還有兩灘血跡,直接跪了下來:“是我管教不利,真的是非常對不起,還請少爺原諒。”

彥真輝看向了紗條忠,盡管這人不是個好東西,但作為狗腿子的自覺還是夠的。

他立刻小跑到彥真輝身邊,點頭哈腰地道:“彥少爺,這些來近江居酒屋鬧事的多宅組,其實都是北村濑的手下。”

“你的意思是,他身為多宅組組長,快要對自己的組織失控了?”

看到紗條忠擠眉弄眼地點頭,彥真輝心裏的氣稍微消了一點。

但這不夠!

哪怕不是出于土方歲久的授意,但多宅組的人都是他的人,他沒管理好自己的手下,造成了近江家的損失,還連續受到驚吓,不能就這麽了了。

土方歲久也是無奈,就在差不多十分鐘之前,土方歲久還在忙一單重要的生意,突然得到消息,說是有一幫北村濑的支持者又去搞近江居酒屋了。

當時土方歲久心裏就打了個突,大叫一聲大事不妙,之前處理近江居酒屋的事情,因為有橫須賀駐軍出面,土方歲久認為不宜把失态擴大,沒敢把真相告訴手下,并且因為一切都是北村濑的手下亂來,導致他要幫不聽話的手下買單,讓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多宅組規模其實不大,尤其是核心成員,更是只有十四人而已,至于剩下的那些成員,把他們理解成“公司雇員”更加合适一些。

土方歲久其實對争奪地盤的興趣不大,因為他找到了一條發財的路子——幫想要轉移灰色資産的上國富豪走私黃金。

這就是土方歲久找到的路子,可以讓多宅組成員過上優渥的生活,還不用去跟其他幫派打打殺殺。

多好!

為了保證隐秘,土方歲久不得不對多宅組人員構成進行精簡,減少暴露的可能。

但他沒有想到,問題就出現在這裏——他對多宅組的掌控力不夠了。

前兩年憑着不怕死、能打而被土方歲久立為若頭的北村濑現在在多宅組有了相當強大的號召力,加上一些因為多宅組人員精簡重組而利益受到損害的家夥,搖身一變,開始為北村濑搖旗吶喊起來。

最近多宅組跟黑王會之間争奪地盤,其實就是北村濑在給自己造勢。

只要從黑王會手裏搶到地盤,他在多宅組的聲勢就可以更上一層樓,甚至有可能逼迫土方歲久“下野”。

土方歲久對此不屑一顧。

時代已經變了,以前的那套已經不适應這個時代了,連山口組那樣的龐然大物,現在都一分為三了,何況是多宅組這樣的小幫會。

靠打打殺殺過日子,哪裏有躺着數錢來得舒服?

不過為了保證自己的生意能夠順利進行,土方歲久正在想法設法拉攏更多的支持者。

但黑王會一個叫西片的小角色,卻用一次刺殺,把所有的平衡都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