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異世界人類

很快,敲完校長竹杠的淩霄,就一臉喜滋滋的走出校長辦公室。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校長那難看到極點的臉色。

“一顆初級氣血丹,價值1萬。

一顆初級養魂丹,價值1萬。

一個初級合金武器,價值10萬。

就這麽幾分鐘,就弄到了12萬,校長好人啊。”淩霄說着話搖了搖頭。

雖說淩霄有着系統賺錢快,但是這錢送上門來,他依然不會客氣。

随後,淩霄看了看時間。

“得趕緊去接依依。”淩霄腳步匆匆。

陳依依,單親家庭,年齡十歲。

她與她媽媽陳洛相依為命,是淩霄的鄰居。

不管淩霄父母在世之時,還是去世之後,兩家的關系一直很好。

準确的來說,應該是淩霄父母去世之後,陳洛對淩霄更加照顧。

正是因此,淩霄也是在力所能及的狀況下,能幫一點也就幫一點。

比如說今天,由于陳洛有事,接依依回家的人也就成了淩霄。

很快十來分鐘後,淩霄就趕到依依所在的小學。

淩霄才剛到,就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淩霄哥哥!”一個長相可愛的小姑娘,揮舞着雙手。

淩霄也是看見了陳依依,沖她揮了揮手,就想要往她那裏走。

但是就在此時,一個兇神惡煞的身影,出現在了陳依依身旁。

淩霄的瞳孔猛然一所,這人不對勁!

“依依快跑!”淩霄大喊一聲。

陳依依不明所以,但是依然聽話的跑動了起來。

她才剛跑出去幾米遠,又是幾個人影陡然出現。

淩霄眼睛一眯,這制式服裝……是利劍!

利劍部隊,自靈氣複蘇,異次元裂縫出現之後,國家專門成立的特殊部隊。

該部隊專門針對從異次元裂縫中跑出的生物,執行抓捕、擊殺任務!

幾乎是在一瞬間,淩霄就已經明白了。

那個兇神惡煞之人的來歷,異世界人類!

“這人很危險!大家趕緊散開!利劍正在執行任務!”一個領頭之人大聲說道。

話音剛落,四周的人群離開四散而逃。

人們很明白利劍部隊代表的含義,自然十分聽話。

而唯獨有一個不同,這人就是淩霄!

只見淩霄身形一動,飛速靠近陳依依。

靠近陳依依的同時,也就意味着和異世界人類的距離也在拉近!

利劍部隊三人見狀,立刻心中一沉。

不過他們沒有說話,也知道淩霄要做什麽事。

他們身形一動,想要給淩霄争取時間,讓淩霄救出陳依依。

利劍部隊的人反應很快,異世界人類的反應同樣不慢。

他瞬間判斷了,現場的局勢。

這人雙腿一邁,就跨越了兩三米的距離。

淩霄、陳依依、異世界人類,三人呈一條直線。

淩霄和異世界人類目标相同,都是陳依依!

不同的是淩霄想要帶陳依依離開,不讓她處于危險之中。

而異次元人類,則是想要挾持陳依依,把她當做人質!

50米……30米……10米!

雙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來到陳依依身邊!

第 8 章 (1)

我和殷揚已經到了如膠似漆的地步,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殷揚失去我會如何,但我卻一直很清楚地知道,倘若我失去了他,我會生不如死。而我不會去死,是因為我還有歆傑,他需要我,他是我的責任。

高中先開學,歆傑手腳的石膏已經拆掉,但我還是替他續請了假,讓他再休息幾天。大學開課是在一周之後,但明雪需要做些升學前的準備,于是我回到了餐廳“重操舊業”,生活總算恢複了規律。

殷語考上新竹的大學,必須提早到那兒去找房子,殷揚不放心,所以打算陪她去。去的前一天晚上,殷語來家裏和我們辭行,殷揚留在醫院裏整理資料,再過幾天他就要代表醫院到美國去開一個為期兩周的醫學會議,所以他這陣子好忙。

“歆予姐,我告訴你,但你不能說是我說的,否則我就完了,你也知道他那個人的睥氣。”趁歆傑去上廁所的時候,殷語悄悄地對我說。

“你說啊,我會守口如瓶的。”

“歆傑他……參加了一個幫派,叫做‘飛飙’幫,成員大多是高中生,主要的活動都是飙車,我不确定有沒有涉及不法的勾當,但我想幫派老大不可能毫無條件地供應機車和汽油給這幫高中生,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可能參與偷車。”

“你是說,這個‘飛飙’幫根本就是個偷車集團?”我實在太震驚了,歆傑怎麽會呢?

“我也希望我是錯的。可是前幾天我偷聽到他和一個叫小黑的人講電話,那個人說老大叫歆傑快點回去,現在缺人手。”

“小黑就是上次害歆傑出車禍的人呀!這麽說,歆傑是真的參加幫派了?”我跌坐沙發上,不知該如何是好。

“殷語,你這個大嘴巴,跟我姐胡說什麽?”沒注意到歆傑已經從廁所出來,剛才的話他都聽見了。他怒視着告密者,大聲叫罵。

“李歆傑,難道我說的是假的?你兇個什麽機車芭樂,有種你就否認啊!”殷語不甘示弱地叫。

“歆傑,殷語說的是真的嗎?”我懷着最後一絲希望問他。

“對啦對啦,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他一副沒什麽大不了地承認了。

“你……”

這就是我寄予重望的弟弟?

我又急又氣地舉起右手來,想要把他打醒。

歆傑想制止我,動作迅速地一把抓住我的手掌。在放開前他突然翻過我的手掌心看了許久。

“姐,你沒事幹嗎把一雙手搞成這副德性?”他的氣焰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不解,或許還有一點惋惜。

“沒什麽,你快告……”

“你白癡啊?自已不會想!你以為你這些日子以來的生活費哪來的?房子不用錢,吃喝拉撒不用錢,念書也不用錢嗎?想也知道這些都是歆予姐一個人用勞力、苦力賺來的!”殷語看不過去,挺身而出指責歆傑。

而歆傑則呆若木雞地站在那兒任她口沫橫飛地罵。

“歆予姐一早要去挨家挨戶發廣告單,接着去餐廳幫人家洗碗端盤子,她還打算去教鋼琴賺外快,多存錢讓你念大學研究所。李歆傑,在你耍酷、飛車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一天洗幾百個碗是什麽滋味?可不可以也請你替愛你的人想一想?不要這麽自私行不行?”

殷語激動得一口氣罵完,然後氣呼呼地走了。

室內陷入寂靜。我剛想開口問幫派的事,就聽到歆傑徐緩地說:

“殷大哥當要我看看你的手,那時候我認為他很無聊,現在我總算了解他的意思。姐……”

“不要再說這些,你趕快告訴我幫派的事。”

“姐,我是有參加沒錯,可是我從來沒偷過車。”

“真的嗎?那就好。你絕對不能做違法的事。”我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出院以後,他們一直打電話來要我去,我也都拒絕了。我打算去和他們談清楚,我要退出。”

“那最好,可是他們會肯嗎?”

“應該沒問題,我又不是什麽大角色,我走了他們也不會有損失。”

“那就好,歆傑,你要小心處理,知道嗎?”望着弟弟突然間變得成熟的臉,我既感到欣慰又感到擔心。

“我知道,你放心。姐,我還要告訴你。殷大哥是真心待你,你要好好把握!”

※※※

殷語到新竹去了,殷揚也随即動身前往美國。

離別的不舍之情自不在話下,他說他會天天打電話給我,他說他一結束會議就會馬上飛回來,他說要我每天想他一次就好,他說……

感覺上,兩個禮拜就像兩年那樣漫長。

沒想到才短短幾個月,我對他的依戀竟然變得如此之深!

生活上又恢複了只有我和歆傑的日子,真有點不太習慣。

歆傑缺少了殷語在身邊喳喳呼呼,更顯得百般無聊。不過自從上次“看過我的手”之後,他變得懂事了一些,至少他會自動料理自己的生活起居,不像以前總是要我幫他做這做那的。

若當着他的面稱贊他的改變,他就會聳聳肩,無所謂地說:“我只是不想讓殷語看不起我,她每次都說我是長不大的男生,哼,我非要讓她對我刮目相看不可。”

歆傑準備要重回校園繼續高三的學業,他最近會主動看書了。我原本還擔心他一年後考大學的問題,看樣子他總算迷途知返,我只希望猶時未晚。

我每天都在數指頭,算算殷揚還有幾天才會回來。每天在電話裏,他總是告訴我他很想我,而我總是要他保重自己,不要兒女情長,耽誤了該做的事。

其實我才真的是兒女情長呢,腦子裏無時無刻不出現他的影子。唉!兩個星期怎麽這麽漫長,真是度日如年啊!

一天晚上,歆傑接完一個電話後,跟我說他要出去。我問他去哪裏?他遲疑了一下說:

“小黑約我出去談判。”

“我跟你去,你一個人去找不放心。”我焦急地說。

“不必了,姐,不會有事的,我只是去和他們說清楚,說完了就回來。你不要瞎操心!”說完就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我一個人在家裏踱着步子,心裏惴惴不安。

這時電話鈴響了,歆傑總算打電話回來了,不知道結果怎麽樣。

“喂,歆傑,怎麽樣?”

“喂,歆予姐,我是殷語。歆傑出去了嗎。”她的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對呀,幫派的人約他談判,我好擔心。”

“糟了,我就是怕他真的會去,沒想到我還是晚了一步。”

“小語,你在說什麽?你怎麽可能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歆傑接了電話就直接出去了,他根本沒時間打電話給你呀!”這不是很奇怪嗎?莫非她有千裏眼?

“歆予姐,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解釋那麽多。既然來不及阻止他去,那麽我們只能靜觀其變了。歆予姐,你答應我,不管事情怎麽發展,你一定要等我哥回來再做任何決定,好嗎?”殷語叮囑着,然後挂了電活。

難道真的會發生什麽嚴重的事嗎?真急死人了!

午夜兩點,電話聲響了,把正在發呆的我從沙發上吓得跳了起來。

“喂,姐。”

“歆傑,你在哪裏?跟他們談得怎麽樣?”我焦急地問。

“姐,你可不可以現在來一下?我出了點狀況。”歆傑的語氣很低調,恐怕是不小的狀況。

“好,給我地址,我馬上到。歆傑,你不要怕,等我去再說。”

我将地址抄在一張紙上,帶着手提包火速搭上計程車趕過去。

在那個地方,歆傑被幾個彪形大漢圍住,沒見過世面的他,顯得驚慌無措,連我也不禁感到害怕。

“小姐,你弟的機車撞到我老爸,人現在還在醫院。你說要怎麽辦?”一個操臺灣國語、口嚼槟榔的中年男子惡聲惡氣地說。

“他現在情況如何?有沒有報警處理?”我震驚之餘,力持鎮定地問。

車禍不是要在現場等警察來處理的嗎?搞什麽把病人丢在醫院,而一堆人在這裏談判?

“別傻了,報警處理?你弟是未成年,又是飙車撞傷人,你想警察一出面,他不會被抓去關嗎?搞不好我老爸死在醫院,那你弟不就完蛋了?真是的,頭殼壞去。”

其他人也跟着出言嘲笑,仿佛我們是大白癡一樣。

“那你們打算怎麽樣?”我察覺出他們的不懷好意。

“簡單啦,看在你弟不是故意的分上,我們也不報警了,只要你們付給我們一些醫療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賠償費,我們也就不計較了。”

“多少?”

“不多啦,三百萬就好。”那人比了三根手指頭。

“你坑人啊?三百萬,你幹脆把我殺了還比較快!”歆傑沖動地上前揪住那人的領子,但被其他人拉住并架了起來。

“歆傑!不要沖動!”我連忙制止他,我怕萬一起沖突就糟了。對方看起來都不是善類。

“姐,找是被他們陷害的,那個時候我騎得很慢,根本不可能會撞到人,是那個人故意沖出來給我撞的,這分明是制造假車禍嘛!”歆傑急着解釋給我聽,我總算心裏有個譜了。

這是個假車禍,真斂財!

可是我能怎麽辦?報警嗎?歆傑無照駕駛是事實,撞到人也是事實,除非有人可以證明是有人故意跑出來被撞,否則報警對歆傑反而不利。

“少年郎,別鐵齒,我們一堆人就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是你騎太快闖紅燈,撞到正要過馬路的老人家,你還要強辯?如果你不服氣,我可以再去找更多人證出來。”那個人長得一臉橫肉,而且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這時,另一個看起來比較順眼的人開口了:“你們要想仔細,我們要人證有人證;如果要物證,我們也扣留了你的機車,被你撞的人現在正在醫院,我們很快就會拿到醫生的證明。如果交由警察處理,你這個少年仔要依刑法第一百八十五條妨害交通罪最高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何況你還撞傷了人,恐怕得蹲個十年八年的牢。你們考慮考慮到底是報警對你們有利,還是我們私底下和解比較有利?”

“坐牢就坐牢,總比趁了你們的意好!姐,我們走!”歆傑不理會他們的恐吓,拉了我就要往外走。

我還來不及反應,歆傑就又被兩個壯漢架了起來,壓在椅子上。

“你們不要傷害他。有話好說!”

分析起來,報警的确對歆傑不利,不要說他們事先設計好的陷阱,就光是“未成年無照駕車”這條罪狀,就足以将歆傑送去管訓了。不行,我不能讓歆傑年紀輕輕的就去戒護所,在生命中留下污點,這樣他的前途還有什麽光明可言?更何況看這個情形,除非我們同意付錢,他們是不會放我們走的。目前可能就只能屈服了。

“小姐,我看你比你弟弟理智,你說怎樣?”

“三百萬太多了,我們真的付不出來。”

“那好吧,看在你有解決問題的誠意,我就降一點,二百五十萬好了。”

“還是太多了,再少一點行嗎!”老天,我怎麽付得出這個價錢!

“媽的!我都這麽阿沙力了,你還要跟我讨價還價,老子我已經沒耐性跟你們磨菇了!阿來,先給那個少年仔一點苦頭吃,我就不信他還神氣得起來!給我打!”一臉橫肉的喊打,其他人也作勢要打歆傑。

“等一下!求求你們不要打,我們付錢就是了。”我連忙大叫。只有先同意再想辦法了!否則受了皮肉之苦,最後還不是得花錢消災。

“放開他。阿來,拿字據和筆來。”

我和歆傑面面相觑,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那個叫阿來的取來一張字條,要我在上面簽字蓋手印。我仔細一看。那是一張二百五十萬元的借據,期限是五天。

五天?怎麽可能?

我還想開口請求多寬限幾天,沒想到就被那個橫肉臉一喝:

“他媽的!還不快簽,讨打嗎?”

我只好簽上字蓋了手印,在放我們出去之前,他還恐吓說,如果沒有在期限內給錢,就讓我們吃不完兜着走。

就這樣,我背負了二百五十萬的債,而且五天內就要籌到這麽多錢!

※※※

“姐,你讓我去報警,我不要平白無故受到他們的威脅。”歆傑憤憤不平地說。

“不準,你不要魯莽。你要為你的前途未來着想,難道你想去坐牢嗎?”

“可是……”

“夠了,你讓我想一想,不要再煩我,行嗎?”我累得無力再和他争辯,最重要的是,我得想想如何在三天內籌到這麽多錢。

片刻之後,歆傑黯然地對我說:

“姐,對不起!我本來只是去談判,他們也同意讓我退出了,可是我一時心癢,想說就飙最後一次,沒想到……”

我紅了眼眶,抱住自小相依為命的弟弟。他還這麽年輕,就遇到這種事,想必他的心理壓力也很大。

我拍了拍他的背說:

“好了,別自責了,至少你已經脫離他們。你要記住這次教訓,當作一輩子的警惕,懂嗎?從今天起重新開始,專心上課準備明年的大考。”

“那錢……”

“錢的事,你不要煩惱,我有辦法借得到。”我嘴裏這樣說,心裏卻七上八下。

說得容易,我到哪兒去借?

地下錢莊?不行,借到以後,我拿什麽去還?本金滾高利,不僅一輩子都還不完,恐怕連命都賠上了。

殷揚在美國,最快一周後才會回來,遠水救不了近火。何況我是不會跟他借錢的,我不要拖累他,我也不要他瞧不起我。

還有誰可以借?

明雪?不可能,她家的經濟只是小康,不可能有這麽多錢。

老板娘?不可能,前幾天她才跟我抱怨她的三個小孩都念私立學校,還得補習,開銷好大,她想把房子拿去抵押借錢,她怎麽會有那麽多錢可以借我?

大叔?不可能。

雯雯?不可能。

美莉?更不可能——

美莉!

美莉曾提過她幫她養父還了巨額賭債,她用的是什麽方法來着?我想想看,對了,是……接客。

接客!

我不要!我不要接客,我不要出賣靈肉,我不要從此過着生張熟李,暗無天日的日子。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在心裏吶喊,祈求老天爺幫我想想辦法,不要逼我走上這條路。

我給自己兩天的時間想辦法,如果兩天之內想不出來,我只好別無選擇地這麽做了。

兩天過了,無解!

我試過銀行貸款,但我沒有保人也缺乏可以貸到那麽多錢的“信用”;我把所有值錢的束西都賣掉,可是仍然湊不到那個天文數字。

命運的轉輪滑到谷底。我想,它也許就此擺蕩,再也不可能止跌回升了。老天爺注定要讓我走這條路,老天爺注定我和殷揚不能在一起!

罷了!我已經享受過殷揚全心全意的愛,也把我僅有的給了他,人生已無缺憾。

當初我不也認為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嗎?也許我離開他,他才能夠接受其他的女孩,也許他會接受海琳的感情!

李歆予,下定決心吧!

下班後,我拉了美莉到店門外,将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并請求她給我“阿姨”的聯絡方式。

驚訝之餘,她拒絕幫我這個忙,她說:

“歆予,你千萬不要踏上這條不歸路。我跟你不同,我當初是走投無路啊!”

“我也是走投無路才會出此下策,否則我能怎麽做?”

“那殷揚呢?你想他還會接受你嗎?”

聽到他的名字,我不禁哭了!

“我想過了,就算他接受,我也不會再和他在一起了,我不要他擡不起頭來。”

“歆予,你真是……”

“美莉,求求你,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我不會怪你的。”

在我的堅持下,她給了我“阿姨”的地址。我謝了她,并拜托她絕對不可以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晚上,我徹底失眠!

我懷疑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有誰能睡得着?

隔天,我循着美莉給我的地址,找到了“阿姨”。她是一個長相平凡的中年女人,走在路上你絕對不會知道她是“老鸨”。我告訴她是美莉介紹我來的。

“美莉?找還記得她。她好嗎?”

“她現在白天在餐廳做事,晚上讀夜校,日子很充實快樂。”

“很好,這就是我要她過的日子。”

我将我的目的說出來,并請求她先開一張二百五十萬的即期支票給我。然後再從我接客所得的錢慢慢扣還她。

“阿姨”十分仔細地上下看了我幾回,點點頭說:“你絕對有紅的本錢,可是我看你不是做這行的料,你還是回去考慮考慮,這行進來容易出去難。”

“不,我來之前就考慮過了,我真的需要錢,求求你!”我居然苦苦哀求她讓我“賣淫”。更是可笑到了極點。

“你是在室的嗎?”阿姨突然問。

“在室?噢,不是。”我急忙搖搖頭,臉倏地紅了。

“唉,你雖然有經驗,但還是這麽嫩,怎麽受得了?”阿姨嘆口氣,繼續說:“錢我可以先借你,等于是你把那邊的借據換到這邊來的意思。我做的都是高級客,價碼比較高,不過按照一般情形,要還清最快也要一兩年以上。你要知道,我雖然不惡質,但是也有我的生存之道,你絕對不可能拿了錢不幹活兒,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當然懂,意思就是我不要想打歪主意,拿了錢就走人。

“另外,第一次通常是最困難的,做過了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多了,所以我會等你通過第一次之後再給你錢,這是規矩。”

第一次通常是最困難的?我好想奪門而出,可是我卻不能。

“所以,我會先幫你安排第一次,沒問題了,我才會給錢,可以嗎?”

“什……什麽時候?”我突然呼吸困難,講話也不流利了。

“後天,OK的話就馬上開票給你。你再回去考慮一天,改變心意的話,打通電話給我。”

後天?我的命運将從後天開始逆轉。

※※※

我想到我必須做的一些事。

我騙歆傑說,我在一個南部朋友那邊借到了錢,條件是我必須去替他工作,所以我希望他搬到學校宿舍去住,好讓我把房子退租以節省開銷,同時他住宿舍我也比較放心。由于他對我心存愧疚,所以也就沒有加以反對。

我想到我必須做的一些事。

我騙歆傑說,我在一個南部朋友那邊借到了錢,條件是我必須去替他工作,所以我希望他搬到學校宿舍去住,好讓我把房子退租以節省開銷,同時他住宿舍我也比較放心。由于他對我心存愧疚,所以也就沒有加以反對。

我以同樣的理由向老板娘辭職,他們一直慰留我,除了美莉,她只是用哀傷的眼神看着我。

我打了長途電話給殷語,跟她說一切都沒事,然後我又再一次地說了我編的那套謊言,只是她好像一點都不相信。

最後,我寫了一封信給殷揚,信很簡短,只說我要去南部,謝謝他為我所做的一切。

向房東退了租,我提着簡單的行李,暫時住進一家便宜的小旅館。

我決定做點事,以免自己胡思亂想,我想親手把信放到殷揚的信箱裏去。

每次都是殷揚開車,所以我根本不知道怎麽搭公車,于是我用定的,反正時間多得是。

好像有個輕度臺風叫“納銳”。沒什麽風,雨勢也不大。我沒撐傘只身走在沒人的街道,想起第一次和殷揚相遇,就是在一個下雨天,他挨了把傘對我微笑,從此走進我的生命,并帶給我一段最美好的回憶;而今天,同樣也是個下雨天,他卻必須走出我的生命,從今而後我将依賴這段回憶來度過生命中的每一個剩餘的日子。

雨絲飄在我臉上,濕濕的,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不知道走了多久,終于到了,我把信投進信箱裏。

大廳的門是關着的,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裏面昏黃的燈光。我突然好眷戀、好舍不得走,就讓我在這裏憑吊無緣的愛情吧!

我在大門前的走廊階梯上坐了下來,有點冷,我倚着柱子,環抱着自己閉上了眼睛,回想着和殷揚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往事一幕幕在腦中滑過,他的眼神、他的微笑、他的體溫、他的親吻、他的愛撫……回憶的紋路被刻畫得更深了。

呵,我怎麽可能忘記?它只會永遠保存在我的心底,發酵得更濃更醇更香!

忽然——

“歆予?你怎麽在這裏?”那不是殷揚的聲音嗎?他人在美國,莫非是我昏了頭,産生幻覺了?

“歆予?歆予?”咦,奇怪!

我睜開眼睛,看到一張驚喜又擔憂的臉龐。

是殷揚!他聽到我的呼喚,從美國飛回來了?

“歆予,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雨愈下愈大了。”說着,他放下手上的行李,伸手拉我起來。

我投入他的懷抱!他是真實的,不是幻覺。我牢牢地抱住他,生怕他由眼前消失。

“好了,先進去再說。來!”

他拉着我的手,拿鑰匙開了門,揿了電梯的按鈕。

我擡頭看着十天沒見的心上人,發現了他的風塵仆仆和滿臉倦容。這才想到,他怎麽提早回來了?

這時,他也低頭往視我。一瞬間彼此的眼光鎖住,交換了無限的相思與愛戀,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電梯裏,我們只一徑地望着對方,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進了門,放下行李,還來不及開燈,他便一把将我擁進懷裏,緊緊地把我禁锢在他的胸前,低頭覓着我的唇,我立即為他啓開。

當雙唇膠着的一剎那,周圍迅即迸出火花,那麽絢麗、璀璨、奪人心魂,而後逐漸消褪、黯淡,直至只剩彼此的需索與相濡以沫……

我們相擁着走上樓梯,他問:

“你為什麽一個人坐在門口?”

“我想你!”我撒謊。雖然說的是事實,但我可以告訴他我是來遠道別信的嗎?“小傻瓜,也不怕淋雨感冒了,看你,臉色這麽差!”他愛憐地撫着我的臉:“我也好想你,所以會議一結束,我婉拒了主辦單位的觀光招待活動,連夜趕到機場排候補,等了一個晚上才上飛機,我已經兩個晚上沒睡了。本來我想明天一早就去找你,給你一個驚喜,沒想到反倒是你送上門來給我一個更大的驚喜。歆予,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我對他微笑,卻無力言語,我怕一開口便會洩露秘密。

“我先去沖個澡。”殷揚轉身要跨進浴室,我抓着他的手不肯放,仿佛這一放就是永世隔絕。

“五分鐘就好。”他回頭好笑地看着我:“這是你也要一起來?”

我趕忙把手放下,臉刷地紅了!

殷揚笑着走進浴室,一會兒傳來水的聲音。

我隔着露臺的玻璃門向外望,這一次看到的不是萬家燈火,不是滿天星鬥,而是朦胧的一片雨景。我憶起在這裏,我第一次對殷揚傾吐愛意,在這裏,我把自己毫無保留地奉獻給他;在這裏,我以為自己找到了一生的幸福。

在這裏,竟也是我們的最後一次,就在今晚。

在殷揚的五鬥櫃上找到一支發梳,我無意識地梳着微濕的發絲,心裏默默地淌着淚。

殷揚從浴室出來,赤裸着上半,身只穿着一件內褲。我貪婪地看着他,企圖把他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根線條收記在心裏,提供日後反刍咀嚼。

他走到我的面前,從我手中接過發梳,溫柔地替我把糾結的頭發梳開,然後取來一條毛巾,為我拭去雨水的痕跡。

“你這個不會照顧自己的小公主,教我怎麽放得下心呢?”

我那早已到達滿水線的淚庫瞬間決堤,淚水随着他的憐惜話語而潺潺流下。

“歆予,你怎麽哭了?”殷揚沒料到我會哭成淚人兒,頓時慌了手腳。

我強忍住心痛,伸手将臉上的淚拂去,對他綻放微笑,用着連我自己都覺得心虛的聲音說:

“沒事,我只是太高興你回來了。”

也許是殷揚疲倦得無力分辨,他只是低頭吻去殘留在我臉上的淚,将我緊擁人懷。

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細數他的呼吸、聆聽他心跳的聲音……這種種對我彌足珍貴,或許我以後就只能站在街角遙望他,在心底無聲地詢問他“你想我嗎”。

“愛我!”我無法忍受失去他的念頭,猛一擡起頭,激動地哀求他。

殷揚像是接到命令的士兵,馬上采取了行動,他迅速地褪去了我的和他的衣服。我們裸裏地面對面站着,眼睛凝視着彼此,強自壓抑着欲望,空氣中只有沉重的呼吸聲。

我的胸部緊繃疼痛,小腹因欲望而戰栗。我無法再等待,伸手碰觸了殷揚的胸膛,感覺到他的肌肉收縮悸動,下一秒鐘,我已被鎖住,他吞噬了我的唇,也吞噬了我的呻吟。

我主動誘惑及挑逗,他訝異于我的需求而盡力配合着,只有我知道那是出自我內心絕望的吶喊,我是傾注我此生所有的熱情啊!

我們在床上翻滾,我們的結合原始而激情,當他進入時,我不能自己地哭了。這次他并沒有吻去我的淚,只是用更激烈的沖刺來讓我的低泣轉變為一波波的呻吟。

我再次體驗了雲霄飛車的翻天覆地,但這次卻多了永世沉淪的悲哀。

事後,殷揚滿足而疲累地翻下我的身體,手仍緊緊地與我相握。當呼吸逐漸平順,我感到他就要睡着了,我俯身在他耳邊輕聲呢喃:“殷揚,我愛你。”

“我也愛你……小公主……”他口齒不清地說,然後便沉入夢鄉。

我靜靜地注視着他好一會兒,當我想翻身下床,他的手卻收緊了。

我只得又等了一會兒,再試着将他的手指逐一掰開,這時他已睡得不省人事。

小心地不發出聲音。我套上衣服,替他蓋上被子,再将窗簾拉上。

走到房門口,我無限眷戀地回望他,沖動地返回他的身邊,在他的臉頰印上一吻,小聲地說:

“殷揚,我永遠愛你,但請你忘了我!”

噙着淚,我快步離開了他的房間,但仍不忘為他鎖好大門。

帶着他在我身上烙下的愛的印記,我頭也不回地沖進滂沱大雨中。

不知道我在雨中走了多久。我全身濕透,我不在乎;我冷得發抖,我不在乎;汽車駛過濺了我一身,我不在乎;車裏異樣的眼光,我也不在乎。

我已不知道我在乎的是什麽了!

天色微亮時,我回到了旅館。

沖了個熱水澡,換上幹燥的衣服,我坐在床上發呆。不知不覺,殷揚又進入我空白的腦袋,強占了我思緒。

老天爺讓我多愛了他一次,我該知足了!不曉得當他看到我的信時,會怎麽想?當他發現我不見時,會不會瘋狂地四處找尋?老天,請您讓他不要受太多苦,請您讓他在找不到我之後,能夠死心地繼續人生,并接受另一個女孩的愛!

我感到頭暈,連咳了一陣,驚覺自己已經兩天沒吃沒睡了。

我替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感覺好多了!

※※※

九點,我撥了電話給應召站的阿姨,她一聽是我,說:

“唉,還是沒改變主意,是嗎?”

我沉默。

她便又說:“十點過來,我替你安排。”

我連忙問:“我需要化妝嗎?那衣服呢?”

“化妝免了,你那張臉就夠讓男人為你瘋狂了。至于衣服,只要穿脫方便的就行了。現在流行清純的調調,你剛好合他們口味。”

穿脫方便?我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為即将發生的事而恐懼顫抖。

雨停了,居然還出了太陽,天氣的變化就像我的人生一樣,不可預料。

一個戴墨鏡、身材粗壯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了我片刻,又繼續看着他的電視。

“大志會載你過去,然後在門口等你,再載你回來。你沒有經驗,所以只要柔順地迎合就好。萬一那個男的想要虐待你,你就尖叫,大志會進去救你。但是千萬不要太大驚小怪,把客人吓跑才好!”

“虐待?”我驚呼!

“你不能指望每個買春的男人都是正人君子吧?變态的人從臉上是看不出來的。”

我臉色發白,差點暈倒。

“後悔還來得及。”阿姨慎重地看着我。

“不。”二百五十萬,今天已是最後期限了,我豈能後悔?

于是大志載我來到一家飯店門口,他把我推進了電梯,又把我推進一個房間,絲毫不讓我有遲疑、後悔的機會。

房間裏有一個男人背對着門,坐在床上打電話。我呆立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好想奪門而出,但外面有大志守着,他一定會把我抓回來,說不定還會把我毒打一頓,再丢進房間讓那個男人蹂躏。

我想像着眼前那個男人赤條條趴在我身上的模樣,嗯心和恐懼在我心裏升起,我渾身顫抖!

我開始後悔了,我怎麽會愚蠢到以為自己受得了這個?

我不要!

這時那個男人合上手機蓋子,轉過身來。他如死魚般的眼睛色迷迷地在我臉上身上來回掃視,然後點點頭滿意地笑

第 11 章 無緣又有天分在(二)

章節名:第五回 無緣又有天分在(二)

刑天玥看着白塵,只覺得越看越是熟悉,那張臉倒是越看越順眼,即便生着氣,也不惹他厭煩,卻是笑道:“你以為我要抓你回來作什麽。無非就是看上眼了,帶你回來做個妃子如何?”

白塵一聽,瞪得雙眼跟銅鈴一般,見他如此大笑,也知道是在嘲弄她,想起方才的情景,恨恨地甩了衣袍,大步踏出了大廳,讓那女官将自己送到別院處。

白塵素來聰明,見眼下情形,也知道自己是被刑天玥抓來要挾甘棠交出進入鎖妖塔之法的。雖然她知道,但少不得要先會一會刑天玥,才不至于自己落了下風沒了主動之權。誰知道那刑天玥生得豔麗不說,言行舉止也是和妖精一樣浪蕩成性,即便是妖王,也和她是截然不同之輩,話都說不到一塊去,如何談下去?因而只得先出來,找機會熟悉一下環境,若能逃出去最好。若不能,哪天九方上神出了園子,必會把自己帶出來。

白塵如此想着,正要離去,忽而又想起紅雪說那仙尊一閉關就是幾百上千載,這如何能熬得過?又走了幾步路後,一話不說又反身回去。再看見刑天玥時,只見他袍甲已解,穿着那殷紅外衣,摟在身下的女妖盡管已被他用外袍遮住,猶可看到若隐若現的雪白肌膚。白塵原想要說的話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

這時外面看守的侍衛急急忙忙上來說道:“陛下息怒,小的已經攔住她了,誰知道她還是執意要進來。”

刑天玥原已經情欲升起,驟然被打斷,一見又是白塵不由分說就推門而進,又怒又恨,只聲音沙啞低聲喝道:“滾!”

白塵以為他說的是自己,正要趕緊離開時,身後的侍衛卻磕了好幾個頭連聲說是地退出大殿了。

再看那刑天玥,居然已經翹起腿端坐在上面,那渾身赤裸的歌姬竟然也已經不見了蹤影。白塵一看那高椅後的屏風,便了然:恐怕是躲在那後面了。

刑天玥一手撐腮,歪着腦袋,臉上怒意猶存對白塵道:“你還有什麽事?”

白塵想着他既然不過問,自己最好也當做不知,只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當時說起了鎖妖塔裏的陣法禁術。我雖然沒有甘棠神君那般博學,卻有一個更好的方法進去那裏面。”

刑天玥半信半疑,皺了眉頭道:“哦?什麽方法?”

“那塔的上方有一道裂縫,卻是間隔了伏羲陣法的一條小路。從那裏進去便不用破解那無人可解的遠古禁術。說起那鎖妖塔,說是鎖妖,不過是因為起初伏羲帝用來鎖了一只名為應龍的大妖物。後來六界中再有那些違逆天命地時,危害蒼生六界的,無論是屬于哪一界,都是鎖進那鎖妖塔。因而裏面也有那血鬼、惡魔、戾妖等。然而鎖妖塔與別的一般的塔不同的是,其他的塔皆是由下向上走。鎖妖塔則是建于人間通于黃泉。從人間看只有九層,其實地下亦有九層。共十八層。越往下走,鎖住的妖鬼就更厲害,瘴氣越重。此時我也是翻了仙尊所寫的古籍而得知,至于為何有這一條路,裏面就沒有說了。你若是要去,我知道如何找到那條裂縫。”

刑天玥原心中滿是疑問,聽得白塵說得齊整,倒已經信了七八分,然而還是不敢輕信于她,只冷哼道:“如此,我又如何要信你所說。”

白塵道:“我話已經說了出來,信或是不信,你自己定奪。我只說我自己的打算:一,我不想在這裏多待片刻;二,那逦染霄長得如何,又為何要進那鎖妖塔裏,我亦是蠻想知道的。”

若是往常,那刑天玥早已經打定好了主意,只要對面的人說話的動作口氣神情有一絲不對,他都可以看出端倪來。偏偏這會兒看着白塵,愣是覺得她熟悉得很,似乎在哪裏見過,又想不起來。一看這臉,倒是只顧着瞧了。再要分析她說的是真是假,卻讓他猶疑不決。說真的,又疑點重重,說假的,卻讓他心中堵起了一口氣,怎麽都不暢快。

如此過了好一會兒,刑天玥突然起身就走到了裏面去,留下白塵一人不知他是應了還是沒應。白塵見好一會兒都沒了動靜,自以為計劃失敗,正要走時,那刑天玥又從屋裏出來,換了一身袍甲,持了随身所帶的長戟。

待他走出了屋外,見白塵還愣在那裏,回頭道:“你是要我繼續夾着帶過去?”

白塵這才明白他已經肯首。心中竊喜魚兒上鈎,又趕忙跟了上去。

于是一紅一白,一前一後,一個騰起妖霧,一個架起仙雲就往那凡間人界而去。

來到了一高上,山崖聳立,卻有一處高臺平整,平地突起了一座九層高塔。塔身寬宏雄偉,上面雕刻的圖紋皆是古文咒印,另有天地玄石所制的鎖鏈纏縛于上,森嚴可怖,讓人見而顫栗,不敢多上前一步。

白塵見那下面還有許多屋宇,心想那就是人界修仙之人所住之地。這塔必是鎖妖塔無疑,這山應該就是鎖妖塔所在的蜀山。這蜀山原是大地仙脈所聚,靈氣鼎盛,用來修建鎖妖塔才能鎮得住塔內的妖孽鬼魔。

白塵指着那下面小如蝼蟻的黑點道:“那些是看守的人?”

刑天玥看也不看,只道:“不過是些凡人,根本就不上打。卻是比上次多了,每次都要處理掉真是麻煩。”

白塵訝異:“處理?你把他們都殺了?”

刑天玥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想了想,道:“殺了?不知道。不過是長槍揮了下去,是死是活本王就不清楚了。”

白塵一聽只不言語,心中卻又驚又氣。驚那凡人遭此橫禍,氣這妖王毫無憐憫之心。

刑天玥正要下去,白塵卻攔住道:“且慢,我們從塔尖上進去即可,何必下到下面去浪費時間。”

刑天玥看了她一眼,再看看下面那些凡人,輕笑一聲:“不愧是天界來的,還真是為他們操心。”說罷,卻也依那話,落在鎖妖塔塔頂上。

第 14 章 呂香車死了?

費斷鴻他們三個一看就是在外面惹了一肚子的氣,現在看到顏沖他倆進展得非常順利,還帶着吃的回來了,自然就更生氣了。

“不吃!”呂香車道,“我減肥呢!”

你不吃?

太好了!

顏沖根本沒當回事兒,轉身跟醇厚先生研究起了新計劃的可能性。

但是醇厚先生卻先開口了:“受了傷的,你們還是吃點吧。你們可別小看了這些吃的,在非戰鬥狀态下,食物能夠補充生命值,飲料能夠補充能量值,睡覺能補充精神值,都是不可或缺的。看看你們現在的慘樣子,不吃東西永遠康複不了。”

費斷鴻應該是被打得最慘的,他渾身都疼,今天基本上就算是啥也沒幹。

聽說食物能補充生命,加上他也确實是餓了,他可不管什麽面子,還是爬了起來,來拿顏沖帶回來的吃的。

他這麽一吃,原本有些害羞的蘇雁回就也跟着過來了。

只有呂香車,剛才已經說了不吃,現在再過來,就好像在打自己的臉。

他只能用力地咽了口口水,然後說道:“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裏面有沒有叛徒,買來的東西裏面有沒有下毒。”

“你說什麽呢!”趙一兩聽了,自然是不高興,“你過來把話給我說明白了!我們好心好意給你們買的東西,你不吃就拉倒!”

說着,他就把桌上的食物袋子一把抓了起來,作勢想往下摔:“我就是給驢吃,也不給你吃!”

費斷鴻在旁邊就顯得特別尴尬,他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看起來他們三人組之間的關系已經變得非常惡劣了,相互間的懷疑也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不管他們誰是那個叛徒,他的任務都已經成功了一半。

當然,最後趙一兩也沒有摔那食物,費斷鴻和蘇雁回都餓的不行,還是飽餐了一頓。

醇厚先生這邊倒是吃得開心,把吃剩的食物推到了一邊,道:“你們不要看我吃得好。系統規定了我不能給你們經濟上的支持,一切都要靠自己。你們好歹還有麥當勞吃,我當初新手副本的時候,可是三天三夜都沒吃上東西。”

所以你就在我們新手副本的時候,特意弄了一堆好吃的,準備饞我們?

洩憤呢?

幸好顏沖他們倆已經吃飽了,要不然餓着肚子回來,看到有人大魚大肉地吃飯卻不肯分享,以趙一兩的脾氣,肯定得急眼。

顏沖甚至懷疑費斷鴻他們已經跟醇厚先生産生過沖突了。

當然了,他們打不過醇厚先生。

要不然現在吃大魚大肉的就是他們三個了。

顏沖跟醇厚先生彙報了一下今天的成績,醇厚先生非常的感興趣。

“你們兩個很不錯啊!”醇厚先生笑道,“這才應該是新人該有的樣子。這麽快就搭上了主要人物。”

顏沖連忙謙虛道:“也是我們運氣好,運氣好。”

“你這麽出色,不會就是那個叛徒吧?”醇厚先生突然道。

“我當然不是!”顏沖連忙擺手。

你這是幹什麽?

挑撥離間嗎?

“我當然是開玩笑的!”醇厚先生哈哈大笑。

但是顏沖可不這麽覺得。

在醇厚先生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整個教室都安靜了下來,仿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顏沖身上。

對啊,大家都是輪回者,憑啥你有飯吃啊?

顏沖:“……”

喂,你真的是指導員而不是來搗亂的嗎?

“咳咳!”顏沖咳嗽了一聲,道,“我現在已經獲得了一些線索,說明我是在認真地完成任務,自然不能是那個叛徒。當然,有了線索要優先我們小組,不過我們只有兩個人,替換不了那麽多。你們三個誰還有興趣?”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眼中都充滿了疑惑。

顏沖這就是在轉化他人的懷疑,并且用團隊的力量保住趙一兩的信任。

“那個……我是唯一一個女性,如果有亨莉的消息,麻煩告訴我一下。”蘇雁回終于還是開口了,“我可以提供相應的報酬。”

“沒問題。”顏沖點頭。

顏沖嘴上說着同意,但是心裏卻覺得蘇雁回反倒最有可能是那個叛徒。

因為費斷鴻和呂香車他們如果是叛徒的話,不至于把自己弄得那麽慘……

而且明明是獨立作戰,卻不升級語言包,那無疑是把自己的手腳都捆住了。

這也太傻了吧?

大樓裏雖然沒有額外的房間,但是衛生間還是有的。

大家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用教室內的桌椅板凳簡單地搭了幾張床,用随身的物品作枕頭,将就對付一宿。

但是顏沖卻沒敢睡熟,他覺得如果蘇雁回是那個叛徒的話,她今天晚上一定會有所行動。

果然,夜至三更,從外面傳來了一聲女人的尖叫。

所有的人都一骨碌爬了起來。

費斷鴻離燈近,一下子打着了,問發生了什麽?

大家環顧四望,發現屋內不見了呂香車和蘇雁回。

他們兩個去了哪裏?

“聲音是在外面的衛生間!”趙一兩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沖了出去。

顏沖的反應也不慢,緊随其後。

但是顏沖畢竟是帶着懷疑的,不像頭腦簡單的趙一兩那麽幹脆。

費斷鴻想的比他還多,為了防止有敵人或野生動物,他甚至還把一把椅子摔碎在了地上,抄了根凳子腿出來。

三人順着聲音來到了外面的衛生間,就看見蘇雁回在角落裏縮成了一團,正哭得梨花帶雨。

在她的對面,則是身材巨大的呂香車。

呂香車二百多斤,蘇雁回不到一百斤,兩者誰強誰弱一目了然。

“你這個禽獸!”趙一兩不由分說,上去就是一拳。

趙一兩不愧是混過社會的人,這一拳非常的重,将呂香車打得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對,就是直挺挺。

動作非常的不自然,好像一塊木板一般。

“不對!”顏沖察覺出了問題,趕忙勸住了趙一兩,然後去探了一下呂香車的鼻息。

死了。

“是你殺了他?”顏沖站起身來,死盯着蘇雁回。

“我,我,怎麽可能?”蘇雁回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他如果沒對你做什麽,那你大喊什麽?”顏沖又問道。

“我怎麽殺得了他?”蘇雁回道,“我晚上起來上個廁所,就看見他站在這裏,直勾勾地望着我,誰知道要幹什麽?我也不想喊的,但是我害怕呀!”

第 13 章 銅皮鐵肉

“十……”

血蝠王冷冰冰的聲音,飄渺地響起時,洪淵感覺渾身針紮般刺痛。

“九……”

下一刻,不像針紮,而是仿佛一柄柄匕首刺在身上,狠狠地旋轉、攪動。傷口越扯越大,似乎被活生生撕下了一片片血肉。

“八……”

下一個剎那,疼痛從肌膚滲透到了骨頭,開始傷筋動骨。似乎不僅血肉被撕掉,就連骨頭也要被啃得一幹二淨!

洪淵默念法訣,施展觀想大法想象自己是一口刀槍不入的鎮壓諸天的巨鼎,鼓蕩所有的力量竭力堅持。無奈,才僅僅三個呼吸的時間,血蝠王才數到八的時候,他就實在堅持不住了,情不自禁地睜開雙眼竭力掙紮,奮力逃離魚群的包圍。

可惜,這時候,聞到血腥味的魚群徹底瘋狂。受傷之下,根本就無法脫身,一條條寒刀魚刺刀般釘在身上,甩都甩不掉!這樣下去,就算不被魚群撕成碎片,恐怕也要在水中血盡而亡!

“血蝠大法,攝字訣!”

血蝠王的聲音,陡然冷冷地響起。

下一刻,脫困無望的洪淵感覺身體一輕,已經離開了水面,被血蝠王隔空攝了起來。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釘在洪淵身上的寒刀魚就噼裏啪啦地掉在地上,同一時間內被一股陰柔的力量震死。身體雖然掉在了地上,一顆顆鋒利的牙齒卻仍然釘在洪淵身上,直到血蝠王隔空一掌拍過來,才幫助洪淵将這些可怕的牙齒震飛出去!

“蝠伯,我失敗了!”

洪淵慘然一笑,渾身鮮血淋漓。

迅速突破到凡武二重後,他意氣風發,似乎凡武五重已經唾手可得。

然而,這次挑戰卻讓他迅速明白,自己在修煉之路上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實力和真正的高手比起來,還差得很遠!連一群寒刀魚的攻擊都抵禦不了,怎麽防禦一個凡武高手的攻擊?

“不,洪淵,知道什麽叫雖敗猶榮麽?”

血蝠王搖了搖頭,迅速幫洪淵止血,沉聲接着說道:“光着身體,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還能堅持三個呼吸的時間,這已經比我預料的好多了!寒刀魚可不是一般的魚,體型不大,但這可是一種不折不扣的水中妖獸。要是有了上萬年的壽命,就連一個凡武六重的武者都不一定抵擋得住它的撕咬。第一次在魚群的圍攻下就能堅持這麽久,并沒有什麽好羞恥的!”

一向冷酷無情的血蝠王,毫不掩飾意外和欣賞,洪淵雖然遍體鱗傷,但已經比他預料的好多了!

“第一次?也就說,接下來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了?”

洪淵面帶苦澀,看看水面下還不散去,數量不見絲毫減少的魚群,頭皮發麻。

從落葉山的懸崖上跳下去,玩的是心跳,考驗的是膽色和意志;臨危不懼,在煉丹閣內挑戰實力強大的長發年輕人,考驗的是心境和勇氣;在這座水潭內歷練,就不僅僅是考驗膽色和勇氣那麽簡單了,簡直就是考驗對痛苦的忍受!

“怎麽,洪淵,你怕了?挑戰自己的極限,本就要承受常人所無法忍受的艱苦,将來的挑戰會更加危險,也更加艱苦。你要是承受不了,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血蝠王冷冰冰的,淡淡地看着受傷不輕的洪淵。沒有勉強,更沒有強迫洪淵繼續這樣苦修,而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勉勵。

“蝠伯,你說,第二次挑戰的時候,我能堅持幾個呼吸?”

洪淵擡頭看着血蝠王,沒有多看身上的傷口一眼。

水面下的魚群令人望而生畏,但不得不說,這樣的歷練極具挑戰性,強烈地激起了他的好戰之心!

一旦可以不借助任何防護,赤身懸浮在水中而不懼魚群的攻擊,那意味着什麽?

到了那個時候,肌膚将會錘煉到什麽樣的地步?同等境界的武者,有誰是自己的對手?

面前的水潭令人生畏,也令人充滿了期待!

洪淵眼神堅定,修煉暴血真經,踏上修煉巅峰的雄心沒有一絲動搖!

“哈哈哈,好,這才不愧是暴血真經的傳人!”

血蝠王哈哈大笑,霍然在洪淵身後盤腿坐下,運功幫他療傷。

等元氣恢複得差不多後,不用他多說什麽,洪淵就再一次跳進了冰冷的水潭。這一次,甚至連暴血戰甲都不展開了,任由魚群瘋狂地攻擊。在血蝠王冷冰冰的倒數聲中,足足堅持了四個呼吸。上岸休息一會,恢複元氣後再跳進去,瘋狂地修煉。

慢慢地,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肌膚。往往傷疤還沒好,又被魚群刀子般的牙齒撕裂,一次次感受遍體鱗傷的痛苦。

雖然過程不堪回首,但持之不懈的修煉過後,洪淵的身體越來越強悍。肌肉越來越凝實,皮膚越來越堅韌,寒刀魚再想撕開他的血肉,開始越來越艱難。

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在這個不見天日的深淵下,洪淵修煉了足足三天。

剛開始的時候,在水面下只能堅持三個呼吸,三天後,足足可以堅持半柱香時間。皮膚多了一層古銅色的光澤,渾身的肌肉摸上去猶如一塊塊鐵疙瘩,用力一鼓,又像是一塊塊堅硬的岩石,肉體防禦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銅皮鐵肉!

在血蝠王的指導下,洪淵在修煉之路上突飛猛進,隐隐約約的有了突破到凡武三重的跡象。

短短幾天時間,就從凡武一重突破到凡武二重,并且就要突破到凡武三重。這樣的速度,說出去絕對驚世駭俗,讓不少自诩為修煉天才的武府弟子望塵莫及!

“咚、咚、咚!”

修為大進後,洪淵沒有滿足,而是繼續苦練。

先是施展大力金剛手,把水潭邊的一塊塊亂石劈成碎片,尖銳的碎石濺到身上,連一絲劃痕都沒有留下,化身一尊真正的護法金剛,力大無窮。跟着,招式一變,演練國破山河掌的時候,氣勢如虹。隔空一掌劈出,寒潭就激起十幾米高的水浪,把一條條躲閃不及的寒刀魚活活震死。那種舍我其誰,所向披靡的氣勢,看得在一旁觀看的血蝠王都暗暗點頭。

“現在,力量到底增加到了什麽樣的地步?七鼎之力,還是八鼎之力?”

隔空一掌震斷一棵大樹的樹幹後,洪淵昂頭一聲長嘯,迫不及待的就要趕回落葉城,看看力量到底增加了多少。凡武二重就力量如此剛猛,一旦順利突破到了凡武三重,那豈不是更上一層樓?

對接下來的修煉,洪淵充滿了期待!

第 10 章 無緣又有天份在(一)

章節名:第五回 無緣又有天份在(一)

這邊刑天玥與其老臣焦客說了他去天界之事,唬得那焦客去了半條命,只老淚縱橫地勸道:“陛下如今卻也消停些吧。前兩天您擅闖了人界的鎖妖塔,雖說本無惡意,卻帶出了那兩只罪孽極重的禍害出來。偏偏那血鬼是鬼君管治的,今日還派了使者來指責何意。好不容易将他們送走,沒想一回來您又不見了蹤影。這走了大半天的,居然還是去天界招惹那甘棠神君!這下連天帝也得罪了。想這六界前幾番動蕩了那些年月,都還沒修整過來,您卻到處挑事,生怕它不大亂一般。”

刑天玥坐在那高臺大椅上,背靠着厚絨羽墊子,一腳架在椅上,一腳斜歪在地上,一只耳朵裏聽着,另一只耳朵裏出來。待焦客說完,卻又掏了掏耳朵,只問道:“他們呢,怎麽一個兩個比我還會逍遙,都跑沒影了。此番我去了天界,卻才知道人家天帝卻是比我有威嚴多了。瞧他那些部下,說往東就不敢往西,說住嘴就不敢頂嘴。一個個奉他為親父母一般,都不敢有一聲不字。偏偏我這些臣子,尋歡作樂比我跑得快,上場殺敵就都短了腿跑後頭了。說好聽就奉承我有能耐,說不好聽卻像是糊弄我剛上任鎮不住。老焦客你倒是幫我說幾句,卻比在這兒說我強多了。”

焦客老臣聽了臉色卻更黑了,心道:自古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如此不知收斂一番,那些部下又怎會正經起來。只是該勸的勸了,該說的說了,還是一如既往不改不變。

那焦客心裏想了一番,卻是暫時想通了些,只将此事先放一放,卻問刑天玥道:“那位仙子是哪位神仙門下的。陛下要讓她在妖界住多久?”

刑天玥道:“我哪知道?那甘棠什麽時候帶我進那鎖妖塔裏面,我就什麽時候放了她。”

焦客道:“此事又與甘棠神君有何幹系?她系甘棠神君門下的?”

刑天玥突然見自己的長戟因在天界待久了,竟然也沾了好些仙靈之氣在上面,不由得皺了眉頭拿出自己貼身的巾帕仔細擦拭,眼皮不擡道:“也算是吧。她說她叫白塵,是服侍在九方上神身邊的。”

焦客一聽,剩下的魂又去了半截,連忙将剛才的女官叫回來,讓她另擇了上好的別院給那仙子住下。

于是白塵原本是倚睡在一輛馬車中,忽而車頭調轉,将她甩了一遭撞在了轎椅子上。白塵吃痛醒來,卻才發現自己身邊的環境着實陌生,一掀開車轎的簾子,自是飛在空中。只是這天空的顏色紅豔妖麗,一眼就可看出并非天界。

白塵正要從馬車裏出來,卻有一嬌媚的聲音叫住了她,側頭一看時,竟是個豔麗非常的女子,坐在一只獨腳的鳳皇鳥上,雖穿着長袖長裙,竟有大半是輕紗半透,挑撥得很,正沖着她笑。

白塵認得這獨腳鳥乃是畢方一族的。而畢方鳥在人間被視為兇鳥,也是妖界中的大妖怪。再看這女子衣着打扮絕非神仙,又不是凡人,便猜她是妖精,而四周迤逦頹喪又邪魅的風光,想來也只能是妖界無異了。白塵這才想起當時只見有一紅光襲向她,自己不曾防備就眼前一黑再不知事了。如此一想,也就知道自己是被妖王挾持而來,卻也不慌忙,只冷着一張臉對那女妖道:“你們妖王呢,我要見他。”

那女官見白塵臉帶怒色,只覺得好笑,卻又因焦客老臣百般交待,不敢在這位品位極高的仙子面前放肆,只得猶疑道:“仙子莫急。如今大老遠來了,我且先帶仙子去別院休息。有了精神我再去請我們陛下過來吧。”

那白塵一聽就怒喝道:“瞎了你的眼,哪只看到我沒精神。還不快讓車子掉轉頭帶我過去,何必他來尋我!更何況我天界自有我的住處,何曾說要在這裏住下了!”說着已經在手裏凝了靈力,要動手起來。

那女官單看這靈力,哪裏打得過她,不得不依了,馬上讓車子轉了頭。

白塵才收了手,一路上半賞着風景,半打量着要如何對付那刑天玥。

再來到宮殿裏,此時大廳上卻是歌舞四起,嬌聲浪語。白塵氣着快步進來,就一眼撞見刑天玥手裏摟着個短衣薄裙的妖媚歌姬,就着那雙細白柔手捧着的鑲金雕玉酒杯仰頸喝着美酒。想那白塵多少年來只在天外宮呆着,外面的事雖能通過書籍得知,大都是天界中事。天庭之上哪有如此淫靡的歌舞,又哪有如此放肆的舉動。當時就愣在那裏,直到刑天玥喝完了酒,再看了她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卻已經暗暗紅了耳根,所幸有發絲遮擋了,倒也沒誰看見。

刑天玥看上去雖然十分随性,但多年來養成的好戰的習性,又哪有不防備四周的。早在白塵踏進了大廳時就已經注意到了她,然而依舊我行我素地喝下了酒。刑天玥本想嘲弄她一番,但轉頭見她呆愣在那裏時,倒也覺得十分有趣。

白塵板着臉只冷冷說道:“不知妖君這是什麽道理。即便是要請客,好歹也先備下帖子。平白無故就将我從天界帶到這裏,說得不好聽些,可就是強擄了。”

刑天玥仍斜靠在華椅上,松開了身邊的歌姬,又揮手将其他人都屏退,最終只剩下他與白塵,才懶懶道:“就是本王要擄了你過來,卻又如何。”

話音在廣殿中還未落下,白塵一記靈雷已經打了過去。刑天玥酒意上頭,卻沒有還擊,只側了側身躲了過去,衣袍卻遭了秧被電焦了一角。白塵本以為如此就要與他對打一番了。沒想那刑天玥卻突然笑了起來,臉上似喜非怒道:“還真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你以為憑你這點靈力就能壓得住我?若是如此,甘棠豈會由我将你帶來?”

白塵一聽,這才想起來。聽得甘棠也救不了自己,不由恨得咬牙,對刑天玥道:“你方才不是要找甘棠,為何如今又把我抓過來?你以為憑着我就能讓他做不想做的事,倒也太小看了他!”

第 47 章 ∶最後的夜晚

何飛走到3樓後,發現3樓的那道長長的走廊內依舊陰暗無比,不過,這并不妨礙他看到3樓中間處的那座标有院長室三個字的門。

然後他便走到了院長室的門口并試探性的伸手向門推去,然而讓何飛有些吃驚的是…本以為像那兩名保安所說的那樣門會鎖住,不過在何飛的一推之下這門居然就這樣開了。

不過何飛卻并沒有立即盲目的走進辦公室,而是先回頭看了看身後以及左右四周,在确認附近無人後,他才慢慢的走進了院長辦公室。

進入辦公室後發現室內依舊很暗,他也沒有向四周打量,而是将手摸向了門旁牆壁上的燈光開關,不過在經過他“啪嗒…啪嗒”的多次按下後,居然打不開燈…這時候何飛感到有些不對勁了,為何一樓大廳有電而三樓反而沒電呢?可惜何飛并不是電工,對于電力系統是否有毛病他是搞不清楚的,所以在開燈無果後,何飛便從他的兜裏掏出了一把小型的貓眼手電,然後打開并向屋內照去。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辦公室裏并沒有任何異常,且室內的物品等等也很整齊沒有一絲雜亂的跡象,觀察了一會後發現并沒有什麽異常的何飛正欲離開,不過在他即将走去屋門的那一刻,貓眼手電無意中照到的冰箱卻引起了何飛的注意。

(美國的辦公室裏都有放冰箱的習慣麽?)

明明一個家用的電器卻擺放在辦公地點,這種情況讓何飛感到有些違和感,想到這裏…下一刻何飛在也不猶豫,而是立即走到了冰箱的旁邊,然後握住把手并猛地拉開了冰箱門…

接着,何飛目光冰冷的望着冰箱內那已經被肢解了的…并塞在冰箱裏的院長霍拉德的碎屍體!!!

(我的猜測果然是正确的!)

想到這裏的何飛立即轉身,随即就想離開這裏,然而…就在何飛的腦袋剛剛轉過身時卻赫然看到迎面一把斧子正向他的腦袋快速落下!!!

“啊!!!”

何飛頓時被吓得大叫一聲,然而經過了數次的生死危機,此時的他已經和之前不同了,在大叫的同時他的身體反應居然也不慢,而是立即向左側滾了過去,堪堪躲過了這斃命的一擊!

随着“啪啦”一聲,貓眼手電筒也在這劇烈動作下掉在了地上。

何飛滾落在旁邊後就迅速擡頭看向了襲擊他的方向,然而由于房間太暗且手電掉落,透過微弱的光線何飛僅僅只能看到前方門口的附近站着一個黑色的身影,并且手裏還拿着一把消防斧。

而黑影在發現他的突然襲擊并沒有殺死何飛後先是有些驚訝,但他顯然并不打算放棄,而是在一次擡起斧子向何飛走來,此刻,黑影已經将何飛完全堵在了辦公室的最裏面,而唯一的出口已被黑影堵住,何飛已經無路可逃了!

看到這裏,何飛的兩眼頓時開始有些充血,接着他狠狠地咬了咬牙,然後伸手從後腰掏出了他的匕首…

正當黑影即将靠近何飛的時候,何飛卻冷冷的說道“哼,沒想到你的計劃還挺周密的嘛,居然還能在現實中搞出一些事來,不過,除非你能迅速殺死我,否則你做的這些事根本就沒有用!”

何飛的話顯然讓對面正向何飛走來黑影愣了一下,然而就在這時候,何飛卻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頓時猛地雙腿發力沖向了黑影,然後将匕首狠狠地朝着黑影的脖子的位置劃去!

看到何飛的突然襲擊,黑影明顯做出了躲閃的動作,不過身體的反應速度卻遠不如視線的快,随着“呲啦”一聲,何飛不僅劃傷了黑影的手臂并且還借着這個沖刺成功的沖出了黑影的圍堵并跑到了室外!

終于沖到了辦公室外的何飛并沒有停留,而是立即頭也不回的瘋狂的順着道向樓下跑了下去…很快,何飛的腳步聲便逐漸消失。

而此刻,依舊站在門口的黑影其右臂不停的往下滴着血,他的右臂受傷了,但是他卻一動未動的站在那裏,良久後,黑影的嘴巴卻動了動,接着自言自語似的說出了一句話…

“嘿嘿嘿,有意思,我看你們還能活多久!”

…………

何飛重新回到了旅店後,接着就一個人單獨走向了3樓,并敲響了傑西卡的房門,過了一會在傑西卡開門後他便走了進去,10分鐘後才出來,不過卻并沒人知道他與傑西卡都說了什麽。

然而讓一衆輪回者振奮的是,在随後的幾天,每一晚都在服用夢境消除藥劑的衆人全都平安無事的度過了,不僅如此,就連住在3樓的傑西卡與她的那位朋友也一樣平安無事。

…………

本場靈異任務的第6天夜晚22.00分,此刻,已經是這個靈異任務的最後的一個夜晚,如果度過了這一晚,就代表着這場任務最後危險的時分就會過去,明天的中午12點,他們就會被傳送回列車!

由于今晚至關重要,所以此刻衆人全都在隊長鄭璇的要求下,都集中在了206客房的客廳內,在看到所有人都到齊後,鄭璇根本沒有多說一句開場白,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建議今晚我們全都集中在這間客廳裏熬夜度過這一晚,都不要再睡了。”

鄭璇說的其實很有道理,畢竟這已經是本場靈異任務的最後一夜,雖然服用了夢境消除藥劑後不會在擔心産生夢境被弗萊迪襲擊,但是這畢竟是最後一夜,熬一夜對人類來說并無大礙,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因為萬事無絕對,所以為了安全起見,鄭璇才認為用熬夜的方式來度過最後一晚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鄭璇的話說完後立即獲得了張虎的贊同,張虎說道“不錯,鄭璇說的有道理,凡事無絕對,所以為了我的性命着想我今晚就呆在這個客廳裏不睡了。”

張虎說罷,何飛也是點了點頭,然後也說道“我也是。”

看到三名資深者都保持高度意見,本想今晚繼續服用藥劑并且舒服的睡過最後一晚的田國華面色一黯,但在想到資深者的話也很有道理後也是在短暫的猶豫後說道“既然隊長都這麽說了,我老田還有啥意見,那我也和大家呆在一起,就在這個客廳裏熬一夜吧。”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最近幾天一直沉默寡言的趙平,而在感受到衆人的目光後,趙平則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也沒意見。”

衆人一致同意,不過張虎卻又想起來了什麽似的将頭看向了鄭璇問道“對了,那個叫傑西卡的女孩應該是咱這場靈異任務支線劇情裏的重要人物吧,要不要将她也叫下來和咱們呆一起,只要保護了她的安全,任務結束後,我們都可以額外獲得2點生存值啊!”

張虎的話頓時讓一旁的田國華深以為然,畢竟在保證自己能度過靈異任務并獲得生存值的前提下,誰都想額外多獲得一些生存值的。

然而讓張虎不解以及田國華失望的是,鄭璇卻直接說道“傑西卡不用了,讓她和她的朋友兩人繼續呆在她的房間裏好了。”

“為…為什麽啊?”

鄭璇說完後,張虎并沒有繼續在問,因為他很了解鄭璇,鄭璇說的話以及做的事都有她的道理,他想到的人家肯定更想得到,如果鄭璇的話連何飛都沒有反駁,那他張虎還反駁個屁!所以這句話是田國華問的。

雖說張虎沒有再追問,不過田國華卻對鄭璇的回答感覺有點不可思議了,所以在得到鄭璇的回答後他便立即追問道“為什麽啊?難道張虎兄弟剛才的建議不好嗎?”

“不好!我的建議非常不好,你也不看看時間,已經22.10分了,人家這時肯定已經喝完藥劑後睡了,你這時候去打擾人家,可是很讨人煩的!所以老田你就別廢話了!”

看到田國華仍在追問,發現事情由他挑起的張虎有些緊張,于是他趕忙對着田國華說出了上面那段話,并且還對其做了個惡狠狠地表情!

張虎的表情讓田國華吓了一跳,于是他立即閉上了嘴巴不再說話了。

于是,剩餘的5名輪回者就這樣呆在206的客廳內,并且相對無言的開始熬起了時間…

時間緩緩流逝…牆上鐘表的秒針滴答滴答的轉動,而時針也在緩慢的移動着…

很快時間便來到了淩晨1.00分…

此刻,一直都坐在沙發上并保持着清醒的鄭璇…在鐘聲敲響後竟然開始感到自己的意識居然開始變得越來越低迷,眼皮也越來越沉,感受到這種變化的她心裏頓時一驚!接着便趕忙集中精神并努力睜開眼睛打算重新保持清醒,然而讓她絕望的是…此刻她竟然發現…她的意識竟然開始逐漸模糊…這跟本就不再受她自己意志的控制了!!!

(為…為什麽會這樣…?)

這是鄭璇保持清醒意識時的最後一個腦海裏的想法,随後鄭璇就慢慢閉上了眼睛,最終陷入了昏睡中…

然而更為恐怖的是,在鄭璇的頭低下的同時,她旁邊的何飛也猛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随後也不解的也側身倒在了沙發上…

張虎則是趴在茶幾上睡着了…田國華則也大張着嘴仰靠在沙發上打起了呼嚕…趙平也閉上了眼睛…

…………

夜晚非常黑暗,天空裏僅僅只有寥寥的幾顆暗淡星星在散發着光芒,路上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只蟲子的鳴叫聲都聽不到,然而何飛卻發現此刻的自己正緩慢的走在小鎮的大街上,而路的前方幾百米處赫然就是這座小鎮的醫院,随後他就聽到了身邊傳來的腳步聲,于是他忍不住又看向了四周,不過讓他吃驚的是,此刻他的左邊赫然是陪着他一起向醫院前進的鄭璇,而右邊赫然是張虎,身後則是田國華。

幾個人就這樣在面容呆滞的朝着醫院的方向走去…

未完待續…

第 94 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二)

第94章 莊生曉夢迷蝴蝶(二)

身周魔焰如灼,痛意瞬間蝕骨之深。

雲搖疼得繃緊身軀,偏連呻吟氣息都被那人以魔焰死死迫在口中,痛呼不得。就在她覺着自己今日就得交代在這兒,以身殉司天宮職時,周遭一切忽然平息下來。

連快要扼斷她可憐脖子的魔爪都松懈了。

雲搖艱難睜開眼。

兩人之間的桌案,早在魔焰觸及時便灰飛煙滅。

此刻那人近在咫尺,身上玄黑衣袍幾乎要将她吞裹。

他俯身下來,着迷又厭惡、沉淪又壓抑地望着她的眉眼,最後只逼出一聲沉啞至極的低聲:

“仙界皆言,你掌管着神器往生輪。若你将它拿出來,我饒你不死。”

“往生……輪?”

雲搖用被掐得發啞的聲音艱難吐詞,她面上神色是一派惶然又茫然,與身前人對視的眼神更是充滿了無辜卻被牽連波及的迷惑。

然後在心裏把往生輪器靈罵了八百遍。

她就說!這等魔焰焚天的大魔頭,怎麽看都是仙界之敵,最不濟也得是對上幾位神君,怎麽會輪得到她這麽一個只會提筆的無事小神仙!

往生輪,看看你惹的好事!

心裏腹诽千言萬語,雲搖面上也一點都沒敢露出來,感覺到脖頸上的魔爪松了些許,她小心翼翼地擡手,順着他長垂的袍袖扒拉上去,戳了戳——

“這位……大仙,”雲搖艱難求生,“你且先松開手,我快要死、死了。”

魔的指骨如他發色一般冷,涼意沁骨,冰得盛雪。

雲搖觸上去的剎那,只覺着像是摸到了傳聞中萬年不化、一塊就能冰封一座小世界的天寒玄玉。

“大仙?”

面前的魔低聲笑起來,眼神裏卻盡是冰冷噬命的焰火:“誰與你說,我是你們仙界之人了。”

雲搖一警。

不是仙界之人,又魔焰滔滔。

他不會就是傳說中最要命最可怕的域外天魔吧?

“……咕咚。”

寂靜裏,雲搖咽口水的聲音格外清晰。

也在第一時間惹來了魔的注意。

雲搖一頓。若她沒看錯,那個眼神似乎很有些……嫌棄?

就像是在問“你怎麽會用這張臉做出這麽沒品的事情”。

不過那人只淡淡掃了她一眼後,輕羽似的長睫便慵倦地掃了下去。

他松開捏緊她脖頸的指骨,向後靠倚在了他随手招來的桌案上。長腿折膝而起,他腕骨斜抵其上,托起了迤逦滿身金紋繁複的袍袖,那人懶懶勾眸,眼神冰冷又危險地睨過她每一分容顏。

那個眼神懷念、沉湎、又戾意無邊。

雲搖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

“說罷。”半晌,她終于聽得那天魔懶聲道。

“…啊?”雲搖茫然,“說什麽?”

他似乎這才看夠了,垂下眼去,“往生輪,是不是就在你這裏。”

“……”

又來了。

雲搖微微咬牙,心說問個輪子幹嘛拿那種像是要給她煎炒烹炸了的眼神一絲一線地淩遲她。

她差點以為這些域外天魔好以細皮嫩肉的小仙子為食了。

心裏罵了對方一百句,面上雲搖卻是乖乖巧巧的,一個忤逆的表情都沒有,比見了八方神君還謙遜地弓腰:“啓禀大仙,怎麽會呢,往生輪是何等聖物,哪裏輪得到我這種在整個仙界一萬零八百仙班裏連末席都難排得上的小仙子掌管?”

“……”

頭頂默然許久,冷意在整座司天宮中蔓延。

就在雲搖實在有點彎不住,想偷偷側過臉去看看那天魔是不是已經睡着了,就聽見頭頂一聲極為嫌棄的冷嗤。

“油嘴滑舌,膽小如鼠。”

“辱沒了這樣一張與她相似的臉。”

雲搖:“?”

“???”

不是,怎麽還帶人身攻擊的!!

雲搖有些惱火地直起身來——盡管主要原因是她實在彎不住了——然而還未來得及與這不講理的天魔抗争,便被對方袖風一卷,飛身向外。

“!”

冷不防就被挾裹起來,雲搖在一瞬便掠過視野的仙界千百座瓊宇之上大驚失色。

按她這點不夠入眼的道行品階,這天魔一松手,她就可以原地投胎,下界重來了。

雲搖想都沒想就擡手死死抱住了天魔袍袖下那淩厲如劍的臂骨:“大大大仙……我都說了,往生輪當真不在我這兒……你,不,您,您有話好說,我一定鞍前馬後地聽憑差遣……不過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

慕寒淵冷漠又嫌惡地瞥過她。

這一眼與雲搖對上,雲搖讀懂了,大概是“怎麽會有這麽軟骨頭的仙娥”的意思。

保命要緊,她當沒看見。

“大仙?”

“……”

大仙這次更不理她了。

那人下颌微揚,長眸也擡掀起來,眼尾的魔紋愈發如血沁似的,冷淡而蠱人。

該說不說,這域外天魔長得還挺好看。

就這麽幾個恍惚之後,雲搖感覺身側快要将她一身仙娥裝刮成乞丐衣的厲風終于消停下來。

雲搖扶着被風吹僵的脖子,低頭。

兩人腳下匍匐着一座紫氣缭繞、巍峨壯觀的殿宇。若不是四周那一片片本該祥雲繞頂、翠色璀璨的仙木們全都被燒禿了腦袋,那雲搖覺着它應該挺眼熟的才對。

畢竟仙界共三聖五尊八方神君,其中青木神君的殿宇,恰巧就仙林環繞,紫氣……

雲搖沒想完。

她被“扔”下來了。

正正準準地落在了那座大殿中門之前,燒得烏漆嘛黑的白玉石階上。

雲搖仰頭,目光掠過殘破不堪的殿宇,看見了中門之上,歪下來一半将掉未掉的殿匾——

“青木神宮”。

雲搖:“………………”

還真是啊。

域外天魔集體造反了嗎?

她為什麽沒聽見一點動靜??

一道玄袍雪發的背影,翩然無聲地落在了雲搖身前。那人背影修挺,随殿前的風一吹,拂起他長發如雪,更襯得寬袍廣袖下松形鶴骨,仙姿道韻。

若非他袍尾魔焰灼灼,怕是什麽人都會以為他是哪位聖尊。

而此刻,雲搖望着那人身周滔天魔焰,與那座明顯被肆虐殘害、經歷過一場慘無人道的大戰的神君殿宇。

她驀地一栗,顫聲問:“這是,大仙,做的?”

天魔微微側身,眼尾垂着幾分清冷厭倦:“你不是不承認,自己便是掌管往生輪的人麽。”

雲搖心生不祥預感:“這和青木神宮有什麽關系?”

“自然是帶你來,與他們對質的。”

“……大仙明察!小仙真的只是司天宮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仙娥,位列末席,道行不值一提——”

雲搖還未說完,被那人袖風勾起。

眼前一花,她就被帶進了殿內,然後在一片驚慌的“他又來了”的雜亂聲中,被那人信手按在了原地。

肩上修長指骨如千鈞重。

雲搖屏息。

她能分明清楚地感覺到,天魔此刻就站在她身後。

那人慢條斯理地按着她的肩,一點點加力,他冷漠的眼不疾不徐地掃過殿中,從那些驚慌逃離或後退的仙娥仙君們身上一一掠過。

“是他們中,哪一個向我出賣了司天宮和你來着……可惜,這些蝼蟻全長一副模樣,我竟忘了。”

雲搖心裏悄然松了口氣,面上帶恭維的笑:“大仙,您誤會了,司天宮裏的小仙娥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今天只是剛好輪到我這個倒黴蛋……不是,輪到我有幸瞻仰您的尊容。他們所指的必不是我啊——”

“啊,有辦法了。”

天魔似乎一個字都沒聽她的,倦聲打斷後,他在她頭頂低低笑了聲。

像愉悅,又像厭倦,聽得人從骨頭縫兒裏滲出徹骨的寒意。

雲搖想逃逃不得,想動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

身後天魔就倦懶地靠在她身後,以一種暧昧又掌控的姿态,環過她頸下,将她整個人都嵌在懷中。

而那人帶着某種冷香與血氣的袍袖覆過她半身,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他懶擡起手,露出半截冷白腕骨,然後随意地勾了勾指節——

在那瑟縮在大殿角落的仙娥仙君們中間,就被拎出來了一個倒黴蛋。

長得花容月貌,哭得梨花帶雨。

頃刻就被提到雲搖不遠處。

這位仙娥的脖頸顯然正被有形無質的魔焰一點點纏緊,連那張漂亮的臉蛋都開始憋紅。

雲搖心裏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她勾住天魔橫過她頸下的手,小心翼翼地笑:“大仙,這位仙子生得實在太漂亮,叫她站這麽近,我都不敢同她說話,不如您還是放了她……”

“哦,你不喜歡?”

雲搖捧笑:“也不是不喜——”

“咔嚓。”

一聲極輕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聲響。

頃刻壓得滿座大殿死寂。

而雲搖僵住了整張面孔,一絲一毫的情緒都在她眼底顫栗。她放大的瞳孔中清晰映着,站在一丈外的那個仙娥眼睛慢慢失去神采,倒在地上。

像個信手可抛的死物,一塊軟得無骨的絮布。

半點生息不複。

“果真是蝼蟻。”耳後聲音依舊磁性,悅耳,帶着倦怠得沒有一絲波瀾的冷淡漠然,那人抹去了指腹上一點輕得可以忽略的血跡。

“既然你不喜歡,那便殺了。”

他像随手碾死了一只螞蟻。

“…………”

雲搖眼底難抑地戰栗起來,袖子下垂着的手慢慢攥緊。

在她氣息即将運作指尖和身後天魔拼命的前夕——

“再換一個……算了,還是排隊來吧。”

天魔随意擡手,便将那一衆快要瑟縮到一起的滿身狼狽血跡衣衫褴褛的仙娥仙君們一個個帶來了大殿中央。

他們被漆黑裏透着血色的魔焰捆着,絕望地在雲搖身前站在彎彎繞繞的一列。

“一個一個上來,和她對質,直到我找着往生輪的主人為止。”

天魔擡手,将最靠前的那個滿眼血絲的仙君拉上前。

他自己卻勾來了一張椅子,就在那個死絕了的仙娥的屍身旁,他毫不介意地坐下了,單手托着臉側,懶洋洋地望被他困在原地的小仙子。

“你不是不承認麽,”他漠然又殘忍地笑,“只好叫他們一一與你對質了。”

雲搖掐進掌心的指尖裏已經滲出血絲。

她死死低着頸。

忍。

忍着。

往生輪乃創世神器,雖然如今尚在沉睡狀态,但若落在這樣一個天魔手裏,那仙界終末之日怕是近在眼前了。

必須忍着。

望着在他腳邊的屍首,雲搖半晌才僵澀地仰起頭,撐起個比哭都難看的笑:“他們被你吓壞了,自然都會說我是,大仙還不如直接把我殺了,至少還能給我個痛快,免受折磨——”

“只要你說不是,我就信。不過……”

慕寒淵指向了雲搖對面,那排成一列列的絕望而掙紮不得的仙娥仙君們。

“你每說一句不是,就有一個人替你去死。”

“——!”

雲搖臉上最後一絲笑意崩碎。

忍個屁。

她就一個什麽都不是的小神仙,要是連眼前的人都救不了,還指望救什麽整個仙界。

那他媽不該是天天受他們頂禮膜拜的三聖五尊才該出來扛的事情嗎!

以一種要扯下衣袖的力度,雲搖狠狠将袖子一撸。

腕心的三瓣金輪朝向椅子中的天魔。

一路上都只知恭維讨好的脆皮孱弱小仙子,這會眼角發紅,有種要瞪出血上前狠狠咬斷他喉嚨的狠意。

慕寒淵微微凜緊肩背,垂下的指節無意識地捏住扶手。

像她……

“撲通。”

金玉殿宇的石階被膝蓋砸得悶響。

僵住了的天魔難以置信地眨了下長密的睫羽,向下掃落——

對上了說跪就跪的小仙子。

豈止是跪,她幾乎要給他磕個頭了。

“大仙明鑒!這玩意真的是好死不死臨到我身上來了的,它一千年就換一次主,仙界換夫君最頻繁的仙娥都沒它變心變得快啊!但凡有的選,我一定現在立刻馬上就割愛給您,但它賴皮得要死這會不肯出來啊!”

慕寒淵:“………………”

天魔唇畔的笑冷掉了。

額角淡青色的血管微微綻起。

而跪地的小仙子猶如不知死期将至,還在一邊擦淚一邊絮絮叨叨:“要不這樣,反正大仙你壽數無盡,肯定比我活得長,等一千年後,它出來以後一定識時務地認你為主——”

“閉嘴。”

天魔終于忍無可忍。

玄色衣袍後掀起雪色長發,那人身影一晃,頃刻就出現在了雲搖身前,他單手攥住了小仙子纖細脆弱的頸,硬生生将人從她跪着的地上提起來。

“我只是要你用,不是跟你要。”

天魔眼尾沁上冷戾的血色。

“……”

雲搖幾乎有些窒息,眼底作僞的情緒破碎,流露出一兩分真實的不解。

而慕寒淵終于回神,發現自己快要将這個沒骨頭又膽小谄媚的小仙子掐死的事情。

那人慌忙松開了手,随即反應過來什麽,魔紋覆着的眼尾垂掩下,他轉過身,不再看那張總會叫他想起一個久違的人。

“咯咳咳咳……”

雲搖扶着脖子咳得驚天動地。

一邊咳,她一邊用眼神瘋狂示意那些從魔焰纏身裏暫時逃脫的仙君仙娥們,叫他們趕緊趁這會往外跑。

仙君仙娥們窸窸窣窣連貫帶爬地往外逃去。

“——大仙原來是要用?”

餘光發現天魔要察覺回身,雲搖慌忙接話,假裝踩着自己袍角踉跄地往前一撲。

天魔下意識擡手接住了人。

近在咫尺,那個無比可惡讨嫌的小仙子用着他最熟悉最懷念的臉,眼神茫然又無辜地問他:“不知我和往生輪,有什麽地方能為大仙效勞呢?”

慕寒淵回身,冷冷将人一推。

殿中人已經跑光了。

他早已察覺,也并不在意,只冷漠又嫌惡地掃了地上磕得龇牙咧嘴的小仙子一眼。

“往生輪不是可以活死人、肉白骨麽。”

天魔低聲沙啞。

“我要你為我複活一個人。”

第 7 章 古河家的日常和非日常

天取本間流道場位于杉并區中部,館主兼教練古河涼介當年在島國劍道圈子裏也算是聲名赫赫的天才少年,其家傳的天取本間流已有三百年歷史,源自于天朝上國戚氏雙手劍,經古河家代代精研,如今已是島國劍道名流,巅峰時期門下弟子多達百人。

現代社會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肯練習劍道的人越來越少,古河家代代相傳的道場都快開不下去了。

最讓古河涼介有些苦惱的是,他的家傳劍道快要後繼無人了!

兒子古河勇人天賦不錯,但對劍道卻完全沒興趣,一心只想着成為足球明星;女兒古河凜意志堅定,能吃苦訓練,但天賦只能算中等偏上,何況她還是女兒身,終究還是無法繼承傳承三百年的天取本間流啊。

因為妻子早死,古河涼介是又當爹,又當媽,晚上剛把晚飯做好,女兒和兒子就一前一後回來了。

兩人年紀小的時候關系很好,作為姐姐的凜總是會護着弟弟,然而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姐弟倆的關系就變得冷淡了,哪怕是在作為父親的古河涼介面前也說不上幾句話,往往很多時候都是以暴力結束——是單方面的暴力,畢竟古河凜從小跟着父親練習劍道,哪怕天賦不算出色,鎮壓自己的弟弟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也是古河涼介最擔心的地方,雖然女兒的容貌身材都可以說是萬裏挑一,但她的暴力真的是讓古河涼介很擔心女兒是否能夠嫁出去。

唉,生活真是太難了,我可真是太難了。

古河涼介剛感嘆完,自家兒子就很沒禮貌地推開門,一把把書包扔在沙發上:“歐亞雞,我回來了,那個暴力女呢?”

“你姐姐在後院練劍。”

“哦。”

古河勇人答應一聲,然後就沒頭沒腦地向後院跑了過去。

古河涼介搖了搖頭,開始把晚餐擺上餐桌,這個動作還沒完成,就聽到後院一陣雞飛狗跳,兒子古河勇人鼻青臉腫地從後院跑了回來,一把繞到了老爹後面:“歐亞雞,救命啊,那個暴力女想殺了我!”

在他身後,是身材高挑的古河凜,她雙手握着木劍,漂亮的臉上是濃濃的殺氣:“你這混賬小子,給我從父親大人那裏滾過來。”

“我就不,有種你打死我,讓我們古河家絕後!”

“你都跑去看男人的果體了,反正都是要絕後,那我現在就打死你!”

古河凜大吼一聲,揮劍就向古河勇人沖了過來。

古河涼介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用手裏的鍋鏟擋住女兒的一劍,安撫道:“凜,勇人是你的弟弟,他就算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你好好說的就是了,何必舞刀弄槍的,你已經十八歲了,是個大姑娘了,要注意形象。”

古河凜高聳的胸脯劇烈的起伏着,聲音中滿是怒火:“這小子偷看男人果體,父親大人你不要多說了,讓我打死他,免得給我們古河家丢臉。”

“什……什麽?勇人他居然喜歡男人?”

古河涼介只覺得一盆涼水兜頭就從腦袋上潑了下來,不可置信地回頭看着自己的兒子。

古河勇人立刻大聲辯解道:“臭老爹,我不是基佬,我只是想把我朋友介紹給暴力女而已,上次體育課換運動服的時候我看到過,他可是有六塊腹肌,肌肉線條也很完美,絕對是練劍道的好人選!”

當然古河勇人沒說實話,實際上他剛才跑到後院去找自家老姐,一開口是這樣說的:“喂,暴力女,我給你介紹個男朋友,他可是有六塊腹肌的,我偷偷看過的。”

以古河凜的火爆脾氣,自然是立刻被點炸了,于是就提着木刀追着自己弟弟一通追殺。

但古河勇人畢竟是劍道家族出身,雖然對劍道完全沒興趣,基本的眼力還是有一點的。

在古河涼介的幹涉下,古河凜也冷靜了下來,冷笑道:“哼,你這混賬東西,不要妄想把你的狐朋狗友介紹到我們劍道部,我們的目标是稱霸全國!”

見暴躁老姐不肯相信自己,古河勇人只好把求助的眼光轉向了自己的老爹。

“歐亞雞……”

“好了,你先說說你那個朋友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有劍道基礎嗎?”

古河勇人沉吟了一下,他想把彥真輝介紹給自家暴躁老姐是帶着私心的,當然會狂吹一通,于是立刻道:“我的那個朋友叫彥真輝,是上國來的留學生,上個學期還是個胖子,結果一個假期不見就變成了型男,據他自己所說,是進行了相當的鍛煉才取得的效果,我上體育課的時候故意跟他進行過搭檔,發現那家夥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無論是柔韌性、力量還是敏捷都無可挑剔,我在力量對抗上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速度也比他差了很多,完全不像是只堅持鍛煉了半個多月的人。”

“哦?你說的是真的?”古河涼介摸着下巴,饒有興趣地追問道。

古河凜這時候插話了:“這個人我倒是聽說過,他畢竟是我們學校僅有的一個留學生,勉強也能算是一個風雲人物,我曾經遠遠看到過他一次,至少從外型上來說,他是個無可挑剔的帥哥。”

古河涼介沉吟了片刻,如果兒子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口中的彥真輝毫無疑問是個天才,只用了半個時間進行鍛煉,就能夠讓自己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這就是天賦!

想到這裏,古河涼介對女兒吩咐道:“凜,明天你去試試看勇人說的那個小子。”

“父親大人?”

古河涼介苦笑一聲:“凜,我說過很多次了,你的天賦并不算出色,而且男子劍道和女子劍道有很大的區別,不是父親重男輕女,而是我們天取本間流三百年的傳承不能就這麽斷絕,如果那小子真有你弟弟所說的那麽出色的天賦,我打算收他為親傳弟子。”

古河凜眼中露出一分黯然的神色,雙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筷子。

又是這套說辭!

難道我身為女兒身就是錯的嗎?

古河涼介辛辛苦苦把自己女兒拉扯大,哪能看不出女兒的心思?

但他也知道,這種事情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所以只能狠着心打擊女兒了。

古河涼介再次嘆了一口氣,暗道:“唉,生活可真是太難了,一會兒還要和長谷川一起做直播呢。”

第 20 章 緣由

屋外的鬼魂一臉失魂落魄的看着小朱,暗想,這是第二次了,沒想到這小朱在錢管家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高,這不是還沒傷到小朱嗎?就連續兩下轟鳴聲了,絲毫不顧趙元是他的表弟。那要是傷到小朱的話,趙元豈不是得被錢管家千刀萬剮。想到這,眼中閃過火熱,面帶笑意的看着小朱,仿佛小朱是一塊稀世珍寶一般。

而小朱則被這些怪異的眼神盯得心裏毛毛的,心中不由怪異,難道我臉上有髒東西嗎?幹嘛一直盯着我看,同時小朱也感到郁悶不已,那個錢管家跟他什麽關系,真的是來救他的嗎?難道是巧合……要是巧合的話,那豈不是說我等下還得挨打。小朱的心眼急速的轉動着,思考着一件件的事情。

一滴滴冷汗從李四的臉上流下,面上帶着極大的惶恐,仿佛看到什麽可怕的事,同時眼中彌漫着悔恨之色。“這下要死了,趙元雖說要鞭打小朱,可不是還沒打呢,趙主事剛進去就發出這樣的聲響了,那我之前打過小朱,那……,死怕是沒那麽容易,有可能直接将我送入煉獄之中,歷經折磨。”一幅幅被淩遲的畫面在李四腦中播放着,李四都被這謝畫面吓得打了一下抖。不行,我得逃。可剛想邁步,卻發現腳一直在啰嗦,不聽自己的命令。他真的想逃,可是,轉眼一想,錢管家可是個鬼差境界的修士,還是魏府的管家,在這城主可謂勢力龐大,要是真逃了的話,怕是下場比腦中這些畫面還要凄慘。于是,李四只能擔驚受怕的站在原地。

“我早就告訴過你,別叫我表哥,你不聽,非讓別人知道我是你的表哥,搞得整個魏府都知道,我錢弈是你趙元的表哥。”屋子內,錢管家再次對着趙元吼道。

趙元手撐着地,想要站起來,臉上露出痛苦,剛剛錢弈的那一巴掌可不簡單,小小的手掌蘊含着鬼氣,兩巴掌直接對他造成重傷,沒有一個月的修養怕是好不了了。趙元手撐地,卻沒有力氣站起來了,紅腫遍布臉上,不知錢弈是否是故意的,兩個巴掌,一個打在左邊,另一個打在右邊,讓趙元的臉腫成一個豬頭,估計現在趙雲的母親也認不出他來。

“錢管家,你到底在說什麽,我不懂啊。”趙元叫屈道,沒想到自己這挨着兩巴掌竟是因為叫錢管家為表哥,他恨啊,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叫錢弈作表哥了,有了今天的教訓,估計趙元這一生都不會叫錢弈作表哥了。

“哼,到現在你還不知道你幹了什麽禍事,我問你,你是怎麽得罪雲供奉的。”錢弈厲聲呵斥趙元,沒想到到現在這趙元竟還不知自己到底哪裏錯了。”

趙元一愣,仔細想了想,委屈地回答道:“沒有啊,我也沒得罪他呀。”

“還說沒有?”錢弈氣得又要擡起手了,趙元見此,吓得一下就跪倒在地,鼻涕眼淚都出來了,說:“你別打了,你在打我就要死了,你不念我們之間的親情,也得想想我母親啊,要是我死了,我母親必然會找你母親,看你到時怎麽辦?”

錢弈臉上聽他這樣說,手掌才慢慢的放下,他母親跟趙元的母親關系很好,兩人為親姐妹,分開以後一直都保持着聯系,每年都要見上一面。而錢弈對母親是非常孝順的,他可不想母親傷心,所以只好不甘的放下手掌。

見錢弈放下手掌,趙元這才放下心來,好險,要不是及時擡出他的母親和姨娘,怕是真的會死在錢弈的手下,化為這天地的養分。想到有這層保障,趙元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就算死也要知道真相,我真的沒得罪過雲供奉。”

錢弈臉色皺了皺眉頭,難道雲供奉認錯人了?看向了趙元,慢慢的說出了今天早上的事。

今天早晨,錢管家早早就起床忙活瑣碎的事了,在路上卻碰巧遇上了雲供奉。

“雲供奉,早上好啊。”錢管家一臉笑意地向着雲供奉打招呼道,這雲供奉煉丹能力極強,因為經常幫人煉丹,結識了很多人物,這些人物大多都是有名有臉的大人物,如若不是大人物的話,也沒有那個能力請得起雲供奉煉丹。而找雲供奉煉丹呢?大多欠了雲供奉的人情,而且,大多都争着想讓雲供奉人情,可以說,雲供奉如果有事要人幫忙,随便一呼喚,就有一大堆人搶着來幫忙,而這些幫忙的人呢?不乏有鬼将級別的存在,雖然雲供奉煉制的丹藥他們已經用不到了,但是他們這些鬼将都有門人子嗣啊,或許有一天也要拜托雲供奉

為他們門人子嗣煉丹呢。于是呢,他們就把雲供奉當成寶供奉着,有事才用得到。所以,在雲供奉的背後有一張驚人的關系網,這些力量,連魏老爺都心懷忌憚。可以說,各個大的門派都抛出極大的籌碼在招攬他。可是,雲供奉卻不為所動,要不是因為一件事,雲供奉也不可能出現在魏府。

“哼。”面對錢管家的熱情招呼,雲供奉冷哼一聲,直接走了,留下一臉愕然的錢管家。如果說雲供奉不理他,他也覺得正常,因為之前錢弈也跟他打過招呼,雲供奉只是冷臉看了下他就走了,錢管家也覺得很正常,畢竟雲供奉力量很大,對他這種小人物是看不上的,有看他一眼就不錯了。

可,……今天,竟然回了他一聲。實屬不正常,而且這一聲還是不滿的冷哼。這讓錢弈頓感頭皮發麻,難道自己得罪了雲供奉?要知道,就連魏老爺也對雲供奉以禮相待,可見,雲供奉的地位和魏老爺是平起平坐的,而今看似得罪了雲供奉,且不說魏老爺會降罪于他,直接撤了他的管家位置。就光只是雲供奉,也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錢弈不敢怠慢,連忙跑了過去,笑面上帶着恭維,和氣地問道:“雲供奉,怎麽有點不開心,是不是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了?你找我,我保證上刀山下火海都幫你解決。”錢弈一臉信誓旦旦。

“哼,我可沒這麽大的能力請得動你錢弈啊。”雲供奉冷聲道,一臉不爽的看着錢弈。

錢弈心髒一跳,心中暗道,果然是得罪了雲供奉了。錢弈頓時惶恐的說到:“雲供奉,我是不是什麽地方得罪你了,有什麽不爽,你直接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千萬別這樣。”他真的怕了,若讓老爺知道,他這管家職位必定不保。

“不敢不敢,錢管家面子極大,我怎麽敢呢?”雲供奉搖了搖頭。

錢弈聽到這話,腿都要顫抖了,真的得罪了,而且這罪過還不小,頓時在心中急速的思考着,做了什麽得罪雲供奉的事,可是腦海轉了一圈,什麽都沒想到,頓時急得汗都冒了出來。用一種極為卑微的語氣說道:“雲供奉,你別玩我了,我什麽地方做錯了,你直接點出來,我一定馬上改。”

見錢弈這幅模樣,雲供奉這才不再戲耍他,懶懶的說到:“最近心情不好,以為自己沒用了,不負當年了。”

錢管家連忙恭維道:“不可能,雲供奉現在正值壯年呢,進階鬼将指日可待。”

“哼,你可別耍我,上次讓個鬼奴幫個忙,這鬼奴都敢對我這麽一個鬼差境界的人陽奉陰違,我還以為我老到連修為都沒有了呢。”雲供奉淡淡的說道。

聽了這話,錢弈心中頓時怒火中燒,竟然有人敢對雲供奉陽奉陰違,這不是找死嗎?要是讓他知道這個人是誰,必将他抽筋扒皮,同時心中不由納悶,為什麽雲供奉還會因為這件事而對他冷嘲暗諷,難道?是嫌自己管理不力。當即對着雲供奉說到:“是我管理不力,還請雲供奉告訴我這人是誰,我必讓他生不如死。”

雲供奉聽了這話後,冷笑道:“我就怕錢管家不舍得啊。”眼中帶着戲谑,盯着錢弈。

不舍,什麽意思,錢弈心頭一跳,難道這人跟我有關系?不由向着雲供奉問道:“怎會不舍得呢,雲供奉開玩笑了。”

“哦?那是我錯怪你了。聽聞此人在府中耀武揚威,嚣張無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欺男霸女。還聽說,他有個表哥在其後面撐腰,什麽事都敢做。而且這人還經常炫耀他那表哥是府上的錢管家呢,我就想着,這人對我如此陽奉陰違,是不是這個表哥授意的。”雲供奉語氣平淡,但這話卻直指錢弈,比明刀明槍還可怕。

錢弈聽到這平淡的話後,立馬就想到是誰了,腿一打顫,原來這人真和自己有關系,還是十分親近的關系,雲供奉這話,直指是他授意趙元這麽做,那這罪過可就大了,針對雲供奉,這要是讓他的關系網知道,還不立馬将他宰了來讨好雲供奉嗎?想到這,錢弈心中大怒,真想宰了趙元啊!

但是,這還得解釋啊,不然,他會出事的。“雲供奉,不是啊,真的不是我啊,我怎麽可能這樣做。”

“哦?不是你呀,我還以為是你呢。”雲供奉冷聲道。

“雲供奉,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您個交代。”錢弈拍着胸脯保證道,之後急忙去找趙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