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5 章 :千載婚約

寧長久披上白衣單衣,走出屋子,立于重檐之下。

樹蔭已将院子蓋住,沙沙地反射着明媚的光。

他回過頭,片刻後恍然想起,這裏是不可觀,這間屋子是他前世居住的地方。

循着記憶穿過庭院繞過回廊,撫欄望去,律令堂蓮花閣等建築皆淹沒在一片綠蔭裏,風不疾不徐吹來,平視而去,麥田猶在,不可觀的土房子卻是震塌了大半。

寧長久将目光方向更遠處。

雲海不見了,換作了一望無際的平地。

他愣了愣,恍然想起,如今不可觀已落到了人間。

寧長久在觀內立了一會兒,取出婚書又看了看,生怕是自己回到十六歲,先前經歷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他展開婚書,确認了那‘葉婵宮’三個隽秀字跡後,才終于放心,露出了笑容。

天空蔚藍,白雲如縷,一切都顯得遙遠而不真實。

寧長久想要去道殿尋師尊,路過律令閣時卻聽到了裏面的交談聲。

寧長久順着窗戶的縫隙望去,大師姐與陸嫁嫁正在交談着什麽,他聽了一會兒,才知道大師姐想将律令閣托付給嫁嫁。

陸嫁嫁正與師姐交談着,心中微動,忽地回身望去。

寧長久立在窗口對她微笑着招手。

她輕聲地與師姐說了什麽,随後快步跑出來,張開懷抱,與他抱在了一起。

陸嫁嫁肉眼可見地清瘦了許多,雪白劍裳下的窈窕身軀卻依舊帶着難喻的柔軟,發絲吹入寧長久的頰畔,輕輕搔着,微癢的感覺好似春日獨有的氣息,寧長久一手摟着她的後背,一手環着她的腰肢,他湊近了她的耳垂,輕輕哈了口氣,女子耳垂嬌紅欲滴,輕輕哼了幾聲,卻是沒有松手。

接着,他聽到了啜泣聲低低地傳來。

寧長久憐惜而溫柔道:“嫁嫁師父久等了……師父大人怎麽了?不要哭鼻子啊……”

陸嫁嫁捏緊了拳頭,狠狠錘了一下他的後背,用不知是幽怨還是憐愛的語氣道:“孽徒!”

寧長久微笑着,眼淚也落了下來。

陸嫁嫁感受着肩膀的濕潤,輕輕松手,拭了拭他的臉頰,輕聲道:“你哭什麽?”

寧長久微笑道:“是陽光太刺眼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看着的是她的眼眸。

兩人又擁在了一起。

屋內,大師姐懷抱拂塵,靜靜地看着他們,柔美的面頰上亦露出了淺淺的笑。

寧長久伸出一只手,默默推上了窗。

啪嗒。

大師姐的臉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她冷哼一聲,一甩拂塵,打坐修行。

寧長久牽着陸嫁嫁的手,走過嫩葉搖曳的花田,一旁古舊的屋子上,開着一簇簇的紫堇花,偶爾可見的幾株大樹已不知存活了多少年,依舊郁郁蔥蔥地生長着,仿佛永遠也不會老去,樹葉相撞,縫隙開阖,陽光便是從哪裏穿透過來的。

兩人靠着樹坐下,輕輕地聊着最近發生的事。

“一個月……我睡了這麽久啊。”寧長久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是啊,我與雪瓷她們每日都來看你的,小黎一開始還堅持給你做飯吃,但你在睡覺也吃不了,那些飯菜放在床邊看着和祭拜似的,便被我們勒令撤除了,她還傷心了好久。”陸嫁嫁一手抱着膝蓋,一手抹了抹眼睛,說起近來趣事時,秋水長眸眯如月牙。

寧長久向着小黎的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問:“對了,雪瓷去哪裏了?”

陸嫁嫁想了想,道:“雪瓷姐姐現在可能在抓魚吧……”

“抓魚?”寧長久微驚,“我問的是雪瓷,不是白藏啊。”

陸嫁嫁笑着嘆氣,道:“抓了放生給你積攢功德呀,哎……這一套還不是和你學的。”

“難怪我睡了一個月才醒……”寧長久咕哝道。

“你說什麽?”陸嫁嫁沒聽清。

寧長久怕她告狀,肅然道:“我說神官大人功德無量。”

陸嫁嫁抿唇淺笑,道:“我們去找她吧,她見你醒了,肯定還會假裝冷淡,說什麽,你怎麽突然出現啊耽誤我抓魚啊什麽的。”

寧長久不信:“嫁嫁可別瞎猜了。”

……

“不要耽誤我釣魚。”

司命瞥了寧長久一眼,淡淡地說。

只見司命坐在鮮花開滿的黑暗邊,撐着白紗飄飄的淡雅花傘,換着一身雪白繡花的長裙,不施妝容,卻是唇紅眉黛,她手持着一截玉雕似的魚竿,秀挺的身影清豔如幽夜之花。

寧長久看了陸嫁嫁一眼。

陸嫁嫁得意地笑了笑。

接着,這條清澈的河流旁,響起了撲通的落水聲和女子微微的驚呼哼吟。

“哎……你推我下水做什麽……光天化日的,這裏可是不可觀!”

“嗯哼……你做什麽啊……陸嫁嫁!管管你家徒弟啊。”

“哼……不要……”

司命的聲音與溪河的水聲一道傳來,與生俱來的清冷中帶着春花倒映的媚意。

陸嫁嫁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淡花白傘,看着他們一路追逐而去。

最終,司命還是被他抓到了。這位女神官大人被抓着雙臂壓在河邊的石頭上,她渾身濕透,生怕再丢人現眼,暫時妥協。

“好了好了,雪兒……知錯了……”

司命很不情願道。

寧長久看着她那似融非融的冰眸,道:“雪兒在河畔是在做什麽呢?”

司命紅唇微挑,嫣然笑道:“是在想夫君呀。”

寧長久看着她有些壞的笑意,無奈道:“雪兒這麽壞,我怎麽相信你啊?”

司命笑意微斂,話語很輕,帶着淡淡的落寞:“哎,我想了你八年了呀……”

這樣的話語從過去那冰山冷豔的神女口中說出,寧長久的心随之輕顫。

但很顯然,久別重逢,這場初見他也不打算輕易将司命饒過去。

“今天釣到魚了嗎?”寧長久問。

“都一個月了,這裏的魚抓了放,放了抓,都學聰明了……”司命頗為哀怨。

“不愧是我們不可觀。”寧長久感慨。

“你還笑我?不信你去試試?”司命幽幽道。

“我當然釣得上魚啊,不信的話……”

寧長久這樣說着,伸出了一截手指,輕輕湊到司命柔軟的紅唇前。

“咬鈎吧。”他說。

司命看着少年骨節分明的指,微怔,旋即別過頭,看了一眼正坐在白色淡花傘下看熱鬧的陸嫁嫁,輕聲求饒:“嫁嫁還在看着呢。”

寧長久也重複了一句:“是啊,嫁嫁還在看着呢。”

兩人的話語有着不同的含義,前者是羞澀,後者則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司命冰眸微凝,瞪着寧長久,兩人僵持片刻後,司命抿了抿唇,軟了下來,她撩起發絲,身子微微地前傾,咬住了寧長久的手指,柔唇合上,香舌略帶生澀地掃過指尖。

司命再端不住那高冷神女的架子,臉頰發燙,眼眸中的冰霜融化殆盡,漫着迷離的水霧。

一旁的陸嫁嫁亦別過頭,咬着唇,不知想到了什麽。

寧長久輕輕抽出手指,一把擁住了眼前的女子,手陷入了她的發間,司命輕輕笑了起來,也将身子貼了上去,手亦緩緩覆到了他的背上。

清風繞過他們身邊,鼻尖萦繞的,分不清是花香還是女子的芬芳。

“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他說。

“嗯。”

司命閉上了眼,兩人擁了會,她松開手,微微踮起足尖,旁若無人地吻了上去。

雪嫩纖秀的足邊,花瓣在纖細的莖上搖曳。

……

“對了,襄兒,小齡,小黎她們……在哪裏?”寧長久問。

“你想問趙襄兒的下落直說,不必假惺惺地将大家名字都說上。”司命冷嘲熱諷道。

寧長久想了想,幹脆順着她的話語問:“那……襄兒去哪裏了?”

“果然……哼!你剛剛與我說完情話,轉頭就問小情人的下落?寧長久,你無情無義!”司命雙臂環胸,黛眉下的眼眸再度凝起寒意。

陸嫁嫁小聲道:“比起襄兒,好像雪瓷姐姐才是小情人啊。”

“你……”司命更為氣惱,質問道:“嫁嫁,你到底是幫誰的?”

“我……”

“不許欺負嫁嫁。”

寧長久很是護着這位小師父。

“你們就這般聯手欺負我?”司命覺得自己的地位被動搖了。

“雪瓷姐姐不就喜歡被欺負麽?”陸嫁嫁微笑道。

司命瞪着她,似在做什麽威脅,陸嫁嫁則抱着寧長久的手臂,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好了……”司命清冷道:“趙襄兒近來和朱雀在一起呢,不知在讨論些什麽。”

“朱雀?”寧長久微愣:“她還沒離開麽?”

司命颔首,道:“朱雀手握三千世界權柄,她随時可以離開,所以反倒沒有那麽迫切了。”

寧長久道:“襄兒還好吧?”

司命道:“你不必替那個殺神丫頭操心,她現在整天抱着那白貓,兩人加起來戰鬥力在世間無可匹敵,哪怕是我,也要退避三分。”

寧長久小聲問:“只退避三分麽……”

“寧!長!久!”司命銀發飄舞,紅唇更豔。

寧長久嘆了口氣,連忙安慰這只炸毛的大白虎。

陸嫁嫁在一旁微笑看着,目光溫柔如水。

寧小齡與邵小黎一同聞聲趕來了,她們穿着白與紅的裙子,俏麗可愛,而她們可愛的外表下,卻也藏着洛神、冥君之類恐怖的身份。

“師父……”

邵小黎看到他的第一眼,八年的時光流過心頭,化作了鼻間的酸澀。

她搶先一步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了寧長久。

寧小齡愣在原地,意識到自己反應慢了,一時無所适從。

陸嫁嫁走到小齡的身邊,輕輕牽起了她的手,“小齡來了呀。”

“小齡當然要來呀,我可是師尊的小錢袋子。”寧小齡與師父一同走到師兄身邊。

“小錢袋子……”邵小黎淚眼婆娑地問:“那我是什麽呀?”

寧長久想了想,道:“小黎是……嗯……小黎是水做的!”

邵小黎揮舞着拳頭打在師父的胸口上。

寧小齡喊着不許欺負師兄,也加入了進來。

其樂融融的氛圍裏,葉婵宮立在道殿的最高處,遙遙地望來,目光恬靜。她的四周明明空曠,卻給人一種立在櫻花紛墜的樹下之感。

寧長久心生靈犀,擡起了頭,遙遙望向了道殿的方向。

他什麽也沒有看到,貼在胸口的婚書卻發出熾熱的溫度。

他這才恍然想起,自己是去找師尊的……

葉婵宮是月亮,月亮便是如此,雖然有着清世絕俗的美,但人們行走在月的清輝裏,多數時候卻不會仰頭望天,去真正看那清皎無瑕的冰輪。

“嗯?”

陸嫁嫁注意到了他的失神,她立刻明白緣由,道:“師尊一直在等你的,不要猶豫了,去吧。”

寧長久看着她們,發現她們也在看着自己。

司命的唇帶着輕挑的弧度,用略帶病意的聲音道:“別裝正人君子了,你們前世是夫妻的事大家可早就知道了,欺師滅祖師徒颠倒不都是你熟能生巧的技能了麽?大家都見怪不怪了。如今師尊主動,你故作矜持給誰看呢?寧大小姐?”

寧長久聽着司命有些嚣張的話語,想要訓斥一二,卻見寧小齡也擡起頭,眨着水靈靈的眼睛,道:“是啊,師兄快點去吧。”

寧長久對于自家可愛的師妹,自然是沒有一丁點脾氣的。

他看着大家,道:“你們……就沒有什麽其他意見?”

“建議?”邵小黎很是興奮,遞出了祖傳的箱子,道:“建議當然是有的呀,前世師尊害得小黎與師父被迫分別了,所以師父記得狠狠抽一頓師尊屁股,幫小黎報仇。”

“額……小黎你理解錯了,我說的是……”寧長久為難。

“我也有建議,可以将師尊長長的頭發紮成兩個馬尾辮,然後……”寧小齡耳根通紅,不願意說下去。

“小齡你怎麽也……”寧長久震驚。

“這是靈羅果。”陸嫁嫁攤開手,将數枚新鮮圓潤的果子放到了寧長久的掌間。

寧長久看着陸嫁嫁曲線柔美的仙靥,猶豫着要不要将它們收下。

一旁,司命消失了一會兒,很快搬來了一個比例合适的木頭十字架,“這個也帶上吧。”

“你們到底想做什麽?”寧長久頭暈眼花,有些生氣道:“到底是誰要欺師滅祖?你們就這麽想看師尊被欺負麽?”

“想啊!”

四位女子異口同聲道。

如今沒有了大敵,人間祥和,大家的心弦放松了許多,自也生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想法,比如欺負師尊這樣強大美麗的月宮仙子,看看不食人間煙火的姮娥仙君會不會堕入凡塵這樣的想法,不知不覺就成了她們很是期待的共識了。

在她們心裏,師尊從來都是自家人,雖會覺得有些奇怪,卻從不曾有什麽芥蒂的。

大家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寧長久,不明事實的,還以為他又被委以了拯救人類的重任。

寧長久猶豫之下,膽大包天地将這些‘禮物’收入了虛空中,在大家的注視下,懷着沉重的心情去了最深處的道殿。

……

西國。

趙襄兒抱着白貓,看着一襲紅裙,氣質清貴的女子,垂眉不語。

這些日子裏,她們戰過了十九場,皆以趙襄兒的勝利告終,只是朱雀有三千世界為倚仗,趙襄兒雖能取勝,卻也無法太奈何對方。

“你不是追求自由麽?這就是你所謂的自由?”趙襄兒冷冷地發問。

朱雀淡雅地笑着,道:“這正是我近日裏在思考的事……如果我此刻離去,飛往鴻蒙太虛,那我所得到的,算是我想要的大自由麽?”

趙襄兒想了一會兒,道:“你至少擁有選擇的自由。”

朱雀又道:“我有選擇的自由,可我的選擇,真的是自由決定的麽?會不會在冥冥之中,我們所有的選擇早已被決定了呢?我們看似的自由,不過是早已注定好的事。”

趙襄兒淡淡道:“尚在趙國皇城的時候,拜你所賜,我倒是有這樣的感覺。”

朱雀微笑道:“娘親對女兒的安排當然是面面俱到的。”

“找死。”趙襄兒擡起手,鳳火化劍啼鳴掠出。

朱雀避開了鳳火之間的鋒芒,輕輕拍散了袖間的火光,施施然走回,道:“襄兒,你當真沒有想過這些麽?”

趙襄兒搖搖頭,道:“我可沒你那般無聊。”

懷中的白貓喵嗷了一聲,也表示贊同。

朱雀露出了曲高和寡的孤寂之色。

她望着天空,道:“我們都是向往自由的鳥兒,我們應當将自己與籠中之雀區分開來。”

趙襄兒反問:“你為何要将天地當做囚籠呢?”

“天地不是囚籠,還能是什麽?”朱雀反問。

“可以是我們居住的家。”趙襄兒道:“我們住在家中,哪怕門窗緊鎖,亦不會覺得自己被囚禁了,因為我們随時可以出去,如今暗主已死,惡詩已缈,人間就是我們的家了。”

朱雀聽着她的話語,眼眸中掠過了一絲茫然,她旋即搖頭:“這不過是茍且偷安的借口,我們……總要去更遠的地方看看的。”

趙襄兒問:“這就是你的自由的意志?”

朱雀沉默良久,道:“或許是我偏執的念頭。”

趙襄兒輕輕捋着貓貓雪白的毛發,擡起頭,道:“你終于決定要走了麽?”

朱雀淡淡道:“我或走或留皆由我說了算。”

趙襄兒有些懶得理會她了。

她們之間已不可能争出勝負。

趙襄兒有些不甘道:“原君與母星關系緊密,不敢輕易殺掉,給了他善終的機會,而你又順利地得到了三千世界的權柄,欲走欲留皆順心意,你們這樣的叛徒有這般好的下場,我……不開心。”

朱雀淺淺笑着,道:“女兒不開心的話要娘親抱抱麽?”

趙襄兒不理會她。

朱雀雖沒有真正做過什麽十惡不赦的事,可于他們而言,終究是背叛者,險些鑄下了難以彌補的大錯,若是可以,趙襄兒當然不想輕易放過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朱雀看了一眼天空。

過去,曾有人問過一個問題‘三千世界像什麽’。

朱雀的心中早已是有答案的:階梯。

在她的眼中,三千世界便是階梯。

在她原本的計劃裏,她當時出現之後,便會将西國交給趙襄兒,讓她來維持神國之均衡,然後自己踩着連綿的三千世界而上,通過一個個世界不停加速,最後剝離血肉與魂魄,成為完完全全的靈态,以光的速度沖入太虛之中,成為嶄新層次的生命。

但獨屬于智慧生命的情感卻牽絆着她。

她至今還沒有離去。

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離去,那麽,前進的道路将永不停下……光無法讓自己停下。

那麽穿越宇宙的過程就變成什麽了呢?

自己做不了任何幹涉,只能看着星辰掠過眼角,然後不停向前、向前,直至宇宙盡頭。這種感覺與将自己幽閉于海底,又有何區別呢?

朱雀優柔寡斷。

最終,她卻是來到了趙襄兒的身後。

“你跟着我做什麽?”趙襄兒有些不耐煩了。

懷中的白貓也嘶啞咧嘴地去兇朱雀。

朱雀微笑道:“我還有執念沒有完成呢。”

“什麽?”

“當然是看那姮娥仙子嫁為人妻呀。”朱雀微笑道。

……

不可觀道殿之外。

寧長久拿着婚書,穿越了植有大樹的熟悉庭院,過了蓮池,來到了道殿之外。

道殿的門關着。

寧長久輕輕叩了叩,沒有得到回應。

他想到了八年夢境裏,自己填婚書名字裏,将所有人名字試過一遍後的下場,心有餘悸,暗暗埋怨着自己不懂得吸取教訓。

靜立良久。

天漸漸地暗了下來。

他仰起頭,忽然發現,月亮消失之處,浮現出了一輪小上許多,但亮度适宜的星星。

寧長久微微皺眉,覺得有些眼熟。

“那是燭龍的火精。”

葉婵宮清清冷冷的仙音傳出,飄飄然落至。

寧長久回首時,觀門已開,姿容舉世無雙的葉婵宮穿着一襲月白紗裙,立在門口,秀發之上束着雪蓮冠,懷中則抱着一支如雪拂塵。

“燭龍的火精一直由雷牢保管着,此次大戰之後,月囚崩毀,雷牢承燭龍之遺志,自廢了千年修為,懸火精永照人間。”

葉婵宮輕柔地解釋。

寧長久看着葉婵宮仙意出塵的臉頰,問:“以後我們再見不到月亮了麽?”

葉婵宮說:“總有一日,人間燈火徹夜輝煌,那時人們将不再需要月亮,與其徒留千年,不如早些離去。”

寧長久輕輕搖首,“師尊是萬古之月,人間燈火怎比得上天上清幽?”

葉婵宮不置可否。

她輕柔轉身,紗裙浮動。

“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她話語清澈動聽,帶着無形的威嚴。

“弟子是來求婚的。”寧長久遞交過了婚書。

“你可真是膽大包天。”葉婵宮接過婚書,說。

“弟子過去便是太膽小,太過瞻前顧後,白白錯過了八年光景,拖到了今日。”寧長久說:“太陽照亮了月囚無數年,如今月囚不見了,師尊獨行人間何其孤寂,我……想做師尊唯一的光。”

葉婵宮垂着螓首,清冷無言。

寧長久看着她,輕輕走上前,試探性張開手臂,一點點抱住了這位美絕塵寰的少女,手攬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這個過程裏,葉婵宮沒有掙紮。

這是寧長久時隔數千年第一次真正抱擁她。

他們的身軀緩緩貼在一起,那是一種難以言述的美妙感,清冷如玉又柔弱無骨,他懷中抱着的,仿佛不是真實的存在,而是一束溫柔似水的月光。

葉婵宮沒有表示同意亦或者拒絕,她恬淡地立着,睫羽輕顫,輕聲道:“手……規矩一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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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3 章 層層狙殺

方雲心中有了主意,便不再進行空間穿梭。立即遁出空間斷層。

“砰!”

海面上空間一振,鲲鵬龐大的身軀,再次出現在海上。距離原本的地方,只有七十餘裏左右。

“呼!”

一股帶着絲絲雷電之力的狂風,從遠方吹來。方雲剛剛遁出空間,就看到一直靜止的雷雲,突然朝方雲飄來。這片雷雲似緩實快,眨眼之間,就掠過了數百裏空間。

方雲神色微變,知道自己遁入空間的舉動,驚動了對方。使得對方,加快了動作。

“計都公主,翩然,你們趕快離開。這些人是沖着我來的!”

方雲喝道。對方的實力非常強大,方雲并沒有信心,在和這些人交手的同時,還兼顧到計都公主和天魔公主。而且,天地萬化鐘內也并不安全,這些頂尖強者的實力,可以穿透空間,轟入天地萬化鐘內。

這一點,方雲和那些大瀛洲的神道教僧人交手時候,早已鑒證。

“陸羽,世堃,你們也離開吧!”

方雲心中一動,立即把孫世堃和陸羽召了出來。他現在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而且這股壓力,并非來自一個人。似乎黑暗之中,還有其他人觊觎着他。

面對這種強大的壓力,方雲心中産生一種強烈的危險感,比任何一次都要來的強烈。甚至強烈到了,方雲感覺如果陸羽和孫世堃跟在自己身邊,恐怕立即有喪命之危!

大象瞧不起螞蟻。對于天沖四、五品的強者來說,陸羽、孫世堃等人就是蝼蟻一樣的角色,連正眼瞧一眼的價值都沒有。也根本不會大動幹戈,為了他們禁制這麽大範圍的空間。

讓他們徑直離開,反而比跟在自己身邊安全許多。

“表哥,你怎麽辦?”

孫世堃擔憂道。

方雲望了一眼前方,雷雲正要迅速靠近。這片雷雲,完全鎖了自己,怎麽逃,都逃不掉的。

“你們快走!”

方雲沒也時間多說,心神一動,一股空間波動泛開,立即把四人推入虛空之中。

“唳!——”

方雲突然發出一聲驚天長嘯,雙翅一振,立即朝着雷雲撲去。

二百裏,一百裏,八十裏,六十裏,四十裏……

就在距離雷雲三十裏的剎那,方雲突然發動空間之力,“砰”的一聲,遁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幾乎是在他消失的前一刻,一只巨大的青色手掌,從雷雲中按落,以毫厘之差,被方雲從容避過。

空間之力,發動!鲲鵬在空間斷層中迅速穿梭!

對方的空間禁制,并不能完全封鎖鲲鵬的空間穿梭之力。只要操作得當,再加上鲲鵬天下無雙的速度,只要逃出對方空間禁制的範圍。立即就有順利逃離。

“轟!”

方雲就如同一尾魚,在空間斷層中,快速穿梭。所有的空間結構,這裏面,變成了破碎的鏡子一般。

“砰!”

虛空一顫,一個拇指大的空間碎片,突然暴漲。化為一輪鋼鐵樓船大小,向方雲兜頭罩下。這片空間碎片中,包容的是一個極其龐大的空間。一名容貌清矍的男子,盤坐在空間中央。他雙手結印,遠遠地望着方雲,目光猶如刀劍,以一種宏大的聲音道:“小侯爺,進來吧!我等你多時了!”

聲音一落,五指遙遙一抓,立即發出一股磅礴的吸力,就要把方雲扯入這片空間之中。

方雲心中微凜,天沖四品及以上的強者,能夠開辟出自己空間。在自己的空間中擁有莫大的便利。

“砰!”

雙翼一振,方雲立即發動鲲鵬的空間天賦,一個顫動,立即擺脫了這股吸力。依舊快速向前飛去。

“哈哈哈!南明道君,看來你輸了!這小子自動送上門來了!按照約定。鲲鵬的精血歸我了!”洪亮的大笑聲中,一個龐大的空間開口,向方雲兜來。這片空間之中,山勢起伏,居然顯現出了大地的輪廓。

方雲心中一沉,已經出現兩個天沖強者了。

“果然是沖着我的鲲鵬精血來的!——這些人也不是齊心,混水好摸魚,先把這片空間攪亂!”

方雲猛然張口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唳,虛空中頓起波瀾。一片狂暴的空間風暴,平地而起,席卷開來。

“想要鲲鵬精血!憑本事來取吧!”

隆隆的聲音從空間斷層中回響,方雲身軀一震,立即避過了這片空間。

他雖然不能開辟出自己的空間,但畢竟已經能夠操縱空間規則。而且化身鲲鵬之後力量暴漲。天沖四品的強者,在力量上,并不占有絕對優勢。

“娃娃,你以為你逃得了嗎?”

又是一個空間開口朝方雲兜來。

方雲不再說話,全副心神在空間斷層中穿梭。一個又一個空間開口,不斷從上方兜下,又不斷被他避過。方雲掀起的空間風暴,平添了許多變數,使得這些人要擒拿他。變得困難不少。

“轟!”

一只數數有百餘裏的手掌,突然刺透空間,從天而降,一把抓向方雲的背脊。無窮的空間亂流中,立即傳來一陣陣怒喝,這人顯然屬于另一股勢力。

“大力神魔掌!”

方雲也發出一只大手,迎了上去。只聽“砰”的一聲,一股狂暴的氣流,從虛空中炸開。方雲則借助鲲鵬的極速,迅速避過了爆炸的波動。

“轟!”

虛空破碎,又一只大手刺透虛空,以雷霆萬鈞之勢,抓了過來。

“砰!”

方雲再次發出一掌,将對方的掌力阻住。然後瞬利逃脫。一只又一只大手從頭頂探落,每道氣息都不一樣,顯然屬于不同的強者。

方雲心中微沉,他能感覺出來,至少有十人加入到了對他的攻擊之中。如果正面抗拼,那想都不用想,那直接就是死路一條。方雲唯一能夠憑借的,就是鲲鵬的快速。

“這些人還真是看得起我!這麽天沖四品、五品的強者,不要臉面。一起圍攻我一個天象級的武者!”

方雲心中狠狠道。不過,他也知道。鲲鵬的精血非常珍貴,對于這些四品、五品的強者來說。一旦融合,就擁有了對抗天沖巅峰強者的能力。

而且,鲲鵬掌控空間之力,速度又快,滑溜無比。如果一心逃跑。天沖四品、五品的強者,還真不一定奈何得了他。而事實上,方雲也确實是一心逃跑。

“轟隆!”

方雲身軀一側,一只大手抓落在方雲身邊的虛空,只聽“轟隆”的一聲,引立即發出一片空間亂流。狂暴的力量,橫掃四方。

“轟!”

又是一道攻擊以毫厘之差,轟落在方雲身後。激起的空間亂流,波及方雲。震得方雲氣血翻騰,差點直接被抛出空間。

眨眼之間,方雲就受到了二十多道攻擊。情況危險萬狀。

“主人,我們兩合力。一起逃離這裏!”

天地萬化鐘的器靈也被驚動了,感知到方雲的遇到的險境,立即道。

“嗯。”方雲點點頭,很快他就感受到了器靈的存在。

“嗡!”

下一刻,鲲鵬的天賦能力和天地萬化鐘的空間之力結合,一股強大的空間波動泛開。方雲立即感覺到那股束縛周身的空間禁制力量,減弱了不少。

“走!”

兩相結合,方雲化身的鲲鵬突然速度暴漲,一道道攻擊,全部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晃過。

“有意思,居然看到一頭鲲鵬!”

一個洪亮而威嚴的聲音,從空間斷層中響起。聲音中蘊含着一股可怕的靈魂威壓。這道聲音一響起,四面八面頓時一片死寂。一道道氣息似乎受到驚吓一般,迅速遠處遁去。

“轟隆!”

虛空震碎,一只比鲲鵬還大的手掌,掌心浮現日、月、山川、鳥、木、蟲、魚等種種萬象,一把随意的抓落下來。鲲鵬的身軀已經夠大了。但相比這只手掌,立即就像小雞一樣弱小。

這股力量可怕至極,方雲感覺自己就像被遠古太山壓住一樣,頓時動彈不得。不止動彈不得,連腦海裏都是一片空白,似乎連思維都凝固了。

“天沖七品的強者!”

方雲腦中劃過一個念頭,随即一片空白。他沒想到,連天沖巅峰的強者,居然也瞧中了他的鲲鵬精血。面對天沖四、五品的強者,他還能試圖逃跑。但面對天沖巅峰的強者,那根本就是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了。

就在此時,一股強烈的意識波動,轟入空間斷層。這股意識波動中,一個強大的存在道:“象皇,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居然對一個小輩下手,不覺得丢臉嗎?”

聲音未落,只聽轟落一聲,一處虛空破碎,炸開滾滾黑煙。就在黑煙之中,一只漆黑如墨的巨大骨手,一把抓了進來。攔住了象皇的探落的手臂。

“有意思!你們三個老骨頭,居然跟我講道理。聖巫教什麽時候改行做正道了!”

洪亮的聲音中,又是一條手臂探落下來。

“轟!”

又是一只龐大的超出想像的黑色骨手探落出來,一把撈住了第二條手臂,另一個意識波動道:“象皇,你勸你最好退去。這個娃娃,是我們力保的人!”

“有意思!你們三個老骨頭,為了吃獨食,居然搞出了這一套!”

“不是獨食的問題。鲲鵬精血,對于你我沒什麽用。只不過是能增強一些門派的實力罷了。本來讓給你也無所謂。不過,天地間只有一頭鲲鵬。一旦有武者獲得鲲鵬承認,其他人即便得到鲲鵬精血,照樣不能化身鲲鵬。你要取鲲鵬精血,必然要殺掉這小子才能發揮作用。我們是不可能答應你的!”

第 474 章 出手

第四百七十章 出手

韓立眼見金童已然不支,身形驀的一晃,便從原地消失無蹤。三寸人間

下一刻,他的身影瞬移般出現在金童身旁,袖中金光一閃,一只拳頭從中閃電般一探而出,五指握拳的一搗而出。

拳頭上金光閃閃,仿佛赤金打造而成的一般,上面一枚枚金色符文游走不定。

“呼”的一聲!

一道水桶粗細的金色光柱透拳飛射而出,無數金色符文在其中跳動,散發出一股股可怕的時間法則波動。

轟!

金色光柱和三色光柱碰撞在了一起,發出一聲巨響。

附近虛空猛地一震,一圈圈波紋浮現而出并朝着周圍擴散而去,經久不散。

三色光柱立刻被抵住,無法前進一步,兩根晶絲也停止了彎曲。

金童面色隐隐一松,轉首朝着韓立望去,面上露驚訝之色,道:“咦,你的修為……”

半空的渠靈看着韓立,感應到其此刻散發出的龐大金仙層次的氣息,眼中也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韓立變拳為掌,驀然一指點出。

嗡!

金色光柱之中光芒一閃,一根近乎透明的金色細線浮現而出,和金童的晶絲看起來很是相似,威勢卻更為浩大,散發出龐大無比的時間之力波動。

金色細絲一浮現出,整個天空頓時為之一黯。

“嗖”的一聲!細絲往前飛射而去,後面拖着一道長長的金色餘晖,看起來很像一道極薄的金色劍氣,一閃而逝的沒入了三色光柱之中,朝着渠靈斬去。

金色細絲所過之處,三色光柱立刻無聲無息的寸寸泯滅飄散。

“去!”

金童看到此幕,也立刻嬌喝一聲,兩手掐訣一點。

兩道晶絲也立刻飛射而出,朝着渠靈斬去。

三根法則晶絲交錯在一起,三色光柱潰散的更快,仿佛雪崩山塌,瞬間潰散了大半。

渠靈眼見此景,面色一變,腳下一點,身形立刻朝着後面倒射而去。

韓立眼中精光一閃,一指點出。

金色細絲一個模糊,忽的融入虛空,消失無蹤。

下一刻渠靈身前虛空嗡嗡一顫,金色細絲憑空出現而出。

無數明亮的金色波紋從細絲中散發而出,頃刻之間便籠罩了附近數十丈範圍,将渠靈也籠罩在了裏面。

渠靈倒射而出的身形陡然一慢,雖然仍然在往後飛去,但速度慢了十倍以上,臉上不由得露出驚駭的神色。

金色細絲速度卻絲毫不減,朝着渠靈當頭一斬而下。

渠靈面色大變,身體忽的一扭,全身浮現出塊塊灰色斑紋,仿佛一個個灰色鱗片。

滾滾灰色霧氣從這些斑紋中湧出,其中散發出陣陣法則之力波動,竟然不受金色波紋的影響,包裹住她的身體,化為一團數丈大小的濃郁灰雲。

灰雲剛剛形成,金色細絲便飛斬而下,沒入其中。

灰雲“茲啦”一聲,被斬成兩半,但随即兩片灰雲略一翻滾後,立刻又融為了一體,恢複了原狀。

一聲悶哼從雲中傳出,然後“啪嗒”一聲,一截手臂掉落了出來,上面鮮血淋漓,看樣子正是渠靈的一條手臂。

金色細絲斬開灰雲,繼續往前飛射出數百丈,才停了下來。

灰雲驟然劇烈翻滾,散發出耀眼灰光,猛地從金色波紋中掙脫而出,一閃飛射到數百丈外,停了下來。

這一連串的變化迅疾無比,韓立想要阻止也來不及。

他眉頭不禁微微一皺,揮手一招。

那根金色細絲如靈蛇一般一閃的飛射而回,沒入了他體內。

“小子,沒想到你隐瞞了修為,連我此前也給你騙了。不過別以為這樣就可以在老娘面前嚣張,我殺得金仙不知多少了,敢傷我手足,拿你的小命來抵償吧!”灰雲中響起一聲怒喝,更加劇烈翻滾湧動,體型飛快變大,轉眼間化為數百丈大小。

一股龐大之極的法則之力從灰雲中爆發而出,比方才強大了幾乎倍許,潮水般朝着四周擴散開去。

天地靈氣翻滾,虛空嗡嗡顫鳴,浮現出一層層肉眼可見的波紋。

韓立被這股法則之力籠罩,頓覺一陣虛弱感襲來,而且腦海中浮現出一種驚惶之感,仿佛墜入了噩夢中難以自拔一般。

一旁的金童眉頭也是一皺,小臉上面色隐隐有些發白。

韓立目光微閃,手中掐訣,身上頓時金光大放,形成一個金色光罩,罩住了二人。

金光之中,流淌着一股時間法則之力,将灰雲釋放的法則之力隔絕在了外面。

憑灰雲法則如何沖擊,始終不能越雷池一步。

韓立身體和腦海中的異樣頓時消失,恢複了平靜。

旁邊金童神情也是一松。

“你先下去休息,此人我來對付就好。”韓立看向金童,說道。

“要你多管閑事!這渠靈囚禁了我那麽久,我謀劃那麽久,本打算拼着重傷趁其輕敵親手宰了她,她實力雖然不弱,但根本不可能破開我的防禦。現在可倒好!爛攤子你自己收拾吧。”金童卻是一撇嘴,哼了一聲,接着擡手一招。

那兩道晶絲飛射而回,融入她的身體。

韓立淡淡一笑,也沒有和金童争辯,轉首看向半空灰雲。

灰雲中此刻散發出的這股法則波動,和之前的靈域中的法則之力大致相仿,但也稍有不同。

渠靈此女似乎掌握了數種法則,互相結合之下,難測深淺。

不過韓立此刻也已經進階了金仙中期,不僅肉身之力在大周天星元功的凝練下更近一層,其體內仙靈力也是澎湃流動,全身上下都充滿着力量,自然對此女絲毫不懼。

他眼中精光一閃,正要做什麽。

半空灰雲一陣翻滾,忽的朝着兩旁消散退開,現出一頭數百丈長大小的五爪灰龍在半空蜿蜒飛舞,散發出巨大無比的威壓。

此龍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片鱗片,到處長滿粗大的倒刺,背脊上更有幾根巨大骨刺,仿佛一根根巨矛,顯得猙獰無比,五只龍爪上更是仗着巨劍般的利爪,看着便讓人膽寒。

五爪灰龍額頭之上,浮現出一個銀色‘王’字花紋,散發出柔和銀光,和其他地方倒是截然不同。

“果然……”

韓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五爪灰龍,眼中閃閃發光,隐隐露出一絲激動之色。

“看來你也看出來了,渠靈本體正是真靈‘夢魇’,而且血統頗為純正,實力極強,很不好對付。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可不會跟着一個連敗兩次之人。”金童瞥了韓立一眼,有些不屑的說道。

說完此話,金童辮子一甩,轉身朝着遠處飛去,一晃的落在了遠處站定。

“夢魇……不錯。”韓立看向遠處的五爪灰龍,緩緩說道。

話音剛落,其全身金光大放,身形豁然化為一道金虹飛射而出,直撲五爪灰龍而去。

五爪灰龍眼見此景,兩眼之中“噗嗤”一聲,燃起兩團灰色火焰。

緊接着它大口一張,猛地噴出一團房屋大小的灰色火球,朝着韓立當頭打去。

火球上灰焰翻滾,散發出一股炙熱無比的氣息,還夾雜着滾滾法則之力。

灰色火球所過之處,虛空劇烈波動,威勢驚人。

韓立面色絲毫不動,也沒有躲閃,單手一揮。

嗡!

一道刺目青光飛射而出,化為了一柄青色巨劍,正是青竹蜂雲劍。

青色巨劍散發出一道道巨大青色劍氣,劍氣彌漫之間,虛空便為之震顫不已。

劍身上浮現出一道道比之前更加粗大的金色電弧,一股毀滅氣息爆發而開。

附近天地靈氣沸騰,無數各色光點浮現而出,交織翻滾在一起,附近空間似乎化為了一片混沌。

進階金仙境界後,施展青竹蜂雲劍,再也沒有了先前吃力的表現,發揮出了此劍真正的威能。

韓立掐訣一揮,青色巨劍直接一劍斬出,劈在巨大灰色火球上。

“嗤啦”一聲,灰色火球被輕易青色巨劍斬成了兩半。

韓立身形一晃,直接從兩半火球中間飛射而過。

不過就在此刻,一道白光和一道黑光驀然從兩半灰色火球中電射而出,瞬間一前一後将韓立攔在中間。

白光一閃,化為一頭數十丈長的白色巨蟒,張口噴出一股茫茫白霧,其中夾雜着無數雪花,還有一塊塊白色冰淩,散發出可怖之極的寒氣。

白色霧氣一閃化為一個數十丈大小的圓形白色冰雪區域,從天而降,一下将韓立身影淹沒在了其中。

黑光豁然一變,化為一只大小相仿的漆黑怪魚,身形呈現出條狀,全身布滿黑色斑點,口中長滿鋒利牙齒,看起來極為兇狠。

噼裏啪啦!

黑色怪魚體表的黑色斑點飛射出一道道漆黑閃電,發出駭人的雷鳴巨響,轉眼間形成一片漆黑雷電森林,由下而上,也一下罩住了韓立的身體。

這兩頭異獸隐藏在火球中,距離韓立極近,瞬間便将這一切完成。

白色冰雪區域和黑色雷電森林,就仿佛兩團巨大磨盤,一上一下的将韓立夾在中間,頃刻間淹沒了其身形,從中釋放出的龐然法則之力,似要将其連同元嬰一起,徹底碾成齑粉。

第 486 章 ?劇本挺好,演員到位

羽生留在“正面戰場”上的兩個分身,是避免木葉大隊被直接擊破的一種保障,盡管敵我雙方的軍力相差懸殊,但是在霧隐村之中,有可能抵擋得住羽生的人大概只有一個四代水影而已。

所以在羽生不講道理的悍然出擊之後,四代水影必定不可能耐心的待在霧隐的陣線之中指揮接下來的戰鬥,他只能追在羽生的身後,以最快的速度回防霧隐村。

物理層面上的巨大震動與破壞以及高強度的查克拉沖擊,這些猝然的變化足夠把水影召喚回來。

不只是水影,考慮到羽生的破壞力,霧隐的絕大部分高端戰力都得回防,至于剩下的那部分會與木葉繼續作戰的人……老家都被爆破了,他們肯定是心神難安的。

羽生所謂的“牽制”,居然真的就算一種牽制,他說出口的計劃見了鬼似的也有“實裝”的一天。

這種危機時分,甚至四代水影返回霧隐的速度都遠比羽生想象的要快的多,六尾人柱力被壓制之後,還沒等羽生向前邁出一步,已然有一道人影搶先一步穿插到了羽生與人柱力之間,将他們兩人阻隔了起來。

跟傳聞中一樣,四代水影的外在特征果然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四代水影的胸膛猛烈的起伏着,很明顯他是以透支體能、不計損耗的方式趕回村子的。盡管他的速度已經非常之快了,不然羽生也不會對他的出現感到意外,然而……水影還是晚了一步。

不,應該說他還是晚了好幾步。

“我跟三尾好像沒什麽緣分,前後兩次來到了霧隐,結果兩次見到的都是六尾人柱力在,至于三尾……好像一直沒有出現過。”

見四代水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羽生很禮貌的收回了自己已經邁出去了一半的步伐。此時他只是立在原地,既沒有趁着水影氣息不順的時機搶先發動攻擊,也沒有“一不做二不休”的繼續嘗試幹掉人柱力。

現在的四代水影并不是三尾人柱力,甚至之後他也永遠不會成為三尾人柱力,如果他還擁有“以後”的話……事實上,因為羽生的關系,三代水影死亡的時間點以及矢倉成為水影的契機都被大大提前了。

至于原本的四代水影成為三尾人柱力的時間點與他成為水影的前後順序,好像并不多麽确定,只不過他成為人柱力的時候,至少也是在三戰後期、野原琳死後。

只是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再次”發生了。

四代水影并沒有理會羽生的話語,他先是用餘光瞥了一眼被自己擋在身後的六尾人柱力,随後就立刻發現了對方身上密密麻麻的咒印,這表示着人柱力正在遭受着異常嚴苛的束縛。

而非常幸運的是,此時人柱力并沒有遭遇不測。

事情很糟糕,但終究是救下了人柱力,沒有讓它變得更糟糕下去。

随後,水影的視線又環視一周,于是現在霧隐的慘狀就徹底的映入了他的視野。

為什麽僅僅一個忍者,就會有這樣的破壞力,而且這種破壞而一而再的發生了?

如果讓羽生自己來對比的話,他的比較對象常常是挂壁,人家是能一秒就把木葉這樣的忍村崩飛,且如果不是“蛞蝓+綱手”的組合的話,甚至能把一村的活人全部秒殺,所以比較起來的話,羽生這種“樸實而低調”的做法算個什麽?

根本就是丢人現眼。

但在一般忍者的正常觀念之中,羽生的這種行徑與造成的破壞,完全也能夠歸類到挂壁的行列之中。

而且霧隐也不是木葉,兩者還是比較有差距的。

對比五大忍村的軍事力,目前來說甚至能分成兩檔,木葉、雲隐、岩隐是第一檔,砂隐和霧隐是第二檔……也可以說是倒數第一檔。

數年前霧隐已經遭到了羽生的一次“削弱”,那件事并不算遙遠。而時至今日,霧隐絕不可能已經徹底撫平了之前的傷痛,人員與戰鬥力方面的損失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複過來。

失去了忍者的人口基數,對于大忍村來說是最要命的一種損失。

而現在,霧隐又遭到了第二次的雷同的打擊。

羽生并不知道自己的這次攻擊究竟造成了多少人員傷亡,具體的數值他不清楚也不在意……那是水影應該計較的事情,羽生又不是水影。

他只是為了最快速的結束戰争而來的,因此手段激烈一些并不存在什麽問題——都是為了和平嘛。

“你明白自己究竟幹了些什麽嗎?”

掌握了周圍的狀況之後,四代水影此時的心情姑且不論,他終于将視線定格在了羽生的身上。

面對這種滿含恨意的指責,羽生卻無動于衷,雙方的立場完全不一致,善與惡、正與邪的結論又怎麽可能統一。

“如果站在霧隐的立場上書寫一個傳奇故事的話,那麽毫無疑問我會是這個故事中的反派,冷酷且毫不猶豫的破壞了你們的村子、根本不在意你們的死傷,冷漠到了好像連人性都沒有了的地步。

所以,以這樣的故事來說,身為水影的你大概就是主人公了,而眼下的這一幕,分明就可以稱作‘英雄登場’了。

盡管你的村子已經遭到了破壞,但如果你能阻止我接下來的動作、進而解決掉我這個反派的話,那故事的轉折就在于此。

轉折是應該發生的,不……是就在此時此地,你必須讓它發生,否則這個故事就不成立了。”

非但不在意這樣的指責,甚至此時羽生還在鼓勵着四代水影。

“但是,有一個現實你好像進行了選擇性的遺忘……優先發動戰争的人并不是木葉,而是霧隐,現在我的所作所為不過只是反擊而已。

總不能只允許你們發動攻擊,卻不允許我進行反擊吧,這太霸道了,毫無道理可言。

優先發動戰争的人,對于戰争造成的任何結果都應該有心理預期才對,所以你現在表露出的憤恨也是沒有道理的——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沒搞清楚自己在做什麽的人是你,水影大人。”

所以水影與羽生之間,誰的看法是有道理的,又是誰在胡攪蠻纏?根本無所謂,言語上的交鋒沒有勝負之分,也不會帶來任何改變。

四代水影舞動了一下自己身後的那個造型怪異的武器,接下來他準備用更“硬核”的方式講講道理。

此時,大概除了只能讓對方“放馬過來”之外,羽生也沒有別的話好說的了,然而就在他準備應敵的時候,眼前的場景卻猛然間發生了變化。

破敗的霧隐變成了荒涼的沼澤地,同時,羽生正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陷入無可掙紮的泥潭之中。

“喔,幻術?”

毋庸置疑,這是幻術。

第 474 章 大事不妙了

有着一定實力,并且在圈子裏廣受好評的導演平野敬一很快就進入了加賀財閥的視野。

平野敬一正想找一個大腿抱抱,跟加賀財閥自然是一拍即合,并且很快進入到了合作階段。

按照加賀健大少爺的想法,平野敬一吸取成功的經驗,很快炮制出了一部校園青春戀愛題材的電影劇本,劇情內容跟《四月是你的謊言》大體相近,實際上就是抄襲的《四月是你的謊言》,只不過平野敬一還是挺老道的,稍微做了一些改編。

完成劇本之後,資金也很快到位,平野敬一就開始張羅起劇組還有演員的挑選,藝能圈沒有什麽秘密,消息一經傳出,很快就有不少人前來尋求機會。

這也讓平野敬一很快意識到,自己可以通過這一次的電影,擴大自己在藝能圈的影響力!

實際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平野敬一還有一層身份——住吉會成員!

當然那都是差不多二十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平野敬一在住吉會的時間不長,很多人甚至根本就沒有聽說過他,哪怕是無孔不入的媒體,也不知道這個秘密。

當時住吉會也跟大多數島國及到團體一樣,遇到了收入降低,成員大量流失的問題。

前任少主廣野富集拍板,在組織裏挑選了一部分成員,在其他行業尋求出路,平野敬一就是在那個時候,走進的電影圈。

而且他的運氣不錯,第一次拍電影,就拿到了一個不錯的劇本,拍出來的電影票房成績出色,讓他一炮而紅。

之後他表面上跟住吉會徹底斷開了聯系,但實際上他卻是幫助住吉會洗錢的重要渠道,同時他還會通過自己的關系,從住吉會拿洗衣粉來賣,通過這樣的方式在圈子裏控制了一些人給他鼓吹造勢。

有住吉會背書,還有圈內人士幫忙吹噓,加上運氣好出來的一點點成績,平野敬一在圈子裏也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導演。

他電影還沒開拍,尋找機會的演員便紛至沓來,一個個球到他的頭上,讓他因此小賺了一筆。

經過兩天的試鏡篩選,平野敬一已經對自己的電影主要演員有了一個初步的設想。

男主角由傑尼斯旗下PER男團偶像窪田太直擔當,這小子長相英俊帥氣,而且還背靠傑尼斯,顯然是個值得拉攏的對象——當然平野敬一不會告訴其他人,窪田太直其實還是個豪爽的家夥,可見傑尼斯對自己的電影還是非常看好的。

另外窪田太直還是彥真輝最如日中天的時候的反彥急先鋒,當時整個藝能界都在彥真輝的淫威下瑟瑟發抖,只有窪田太直敢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一些質疑彥真輝的言論。

雖然最終窪田太直這些言論都被證實純粹就是臆造,但這不妨礙平野敬一對這位猛士産生好感。

平野敬一喜歡有勇氣的年輕人,絕對不是因為嫉妒和讨厭某個人才會這樣說的。

至于女主角方面,平野敬一稍微有點猶豫。

他主要傾向于在橋本玲和小林瑪利亞之間進行選擇,這兩人各有風情,滋味截然不同……咳咳,平野敬一的意思是,這兩個人的性格和人設完全不同,可以滿足不同觀衆的喜好。

橋本玲小巧可愛,又是少女偶像出身,年紀也正好合适,非常适合裝乖賣萌。

小林瑪利亞成熟美豔,扮演高中生少女可能會稍微有點勉強,不過人家“懂事”啊,花樣招數又多,所以平野敬一還是比較傾向于選擇小林瑪利亞的。

可惜把名單拿給大老板看之後,平野敬一被罵了。

“平野桑!”加賀健半躺在沙發上,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是不是在你的眼裏,我的一邊臉上寫着‘蠢’,另外一邊臉上寫着‘傻’?”

平野敬一最近可沒少從加賀健身上占便宜,聞言頓時打了個寒戰,急忙道歉:“如果加賀少爺覺得這個演員名單有問題的話,我馬上重新調整。”

“這是我覺得有問題嗎?你是不是真把我當傻瓜了?”加賀健的表情已經十分不善,看平野敬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你在下面做的那些事情,真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用洗衣粉控制圈內人士,讓他們給你鼓吹,你就真以為我完全不知情嗎?”

“人啊,有的時候別把自己太當一回事!你所做的那一切,我全部都看在眼裏。之所以選擇跟你合作,完全是看在住吉會跟我們家族一直以來都有合作的份上,我才挑選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平野敬一汗如雨下:“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加賀少爺再給我一次機會。”

“記住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小林瑪利亞不适合我們電影的女主角,把她換下去吧。”

平野敬一急忙點頭答應下來,生怕惹惱了加賀健,随後得到允許,才敢告辭離開。

走到加賀健的辦公室門口,加賀健突然再次開口了:“我并不介意你借着職務之便上下起手,畢竟人都是要吃飯的嘛,總不可能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吃草,只是要注意适可而止,平野桑,我不希望還會出現下次。”

“是,加賀少爺放心。”

走出加賀健的公司,平野敬一恭敬帶着笑的臉上立刻變成了一片冰冷。

他回頭狠狠吐了一口唾沫:“呸,不過只是個小財閥而已,真以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嗎,信不信惹毛了我,把你最近做的事情全部捅出去,讓你一輩子都翻不了身!”

說歸說,平野敬一卻不敢真的這麽做。

回去之後,平野敬一還是果斷對演員名單進行了調整,小林瑪利亞好不容易才撈到一次出演女主角的機會,當然不會就這麽輕易放棄,當天晚上使勁渾身解數,試圖力挽狂瀾。

可惜平野敬一也怕呀!

女人最好,那也得要有命去享受啊!

小林瑪利亞軟磨硬泡的功夫終究還是讓平野敬一沒把話說死,表示自己的下一部電影,一定會讓她出演女主角,這才把小林瑪利亞給安撫下去。

這一夜的旖旎,自不可對外人言。

第二天日上三竿,平野敬一揉着隐隐有些作痛的老腰,打算再強行來一炮的時候,他的助手急匆匆的推門闖了進來:“老板,大事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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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5 章 劍拔弩張

“各位王神殿下,師叔師伯們,莫發雷霆之怒,慢施虎狼之威!咱們都是一家人,不要自相殘殺,自毀長城!當今天下,亂世争雄,木脈若不能同仇敵忾,擰成一股繩,以至同室操戈,自損于家門,只能給外人可乘之機!”碧空上人大聲疾呼道。

東方傾城,站在朱雀臺上,冷冷一笑:“給外人可乘之機?真是可笑!現在水脈的外人,金脈的兄弟都在碧游宗稱王了!寡人再不清理門戶……怕是這碧游宗,以後就不姓木了!”

“不錯!”紫霄宗宗主禦靈風神也說:“雖然…..木脈各宗之間,對于誰來擔任碧游宗宗主一職,尚有分歧,但那關住門也是我們自家人的事!這水脈的紫陽,算什麽東西?竊取神器,忝居王位不說,還口出狂言,桀骜不馴,此等小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若是能識時務,下跪認錯,立馬滾出碧游宗,吾等還可以考慮饒他一命!”

同屬瓊仙系的浩天宗主,也沉吟道:“無量天尊!乾綱有序,天道有常!木脈的王位,只能由木脈中人來繼承!這位小友,雖然和飛雪殿下關系非同一般,但畢竟不是我們木脈中人,縱然有宗主法印在身,亦不能在木脈稱王,爾連木脈功法都不會,就直接繼承飛雪殿下的王位,不覺得慚愧麽?”

江明無奈的苦笑:“沒想到…..堂堂木脈的二系聖神,只會耍嘴皮子,如同村口婦孺一般,寡人說了,誰不服,可以直接動手,你們三個一起上也行,但求不要再饒費唇舌,令人不齒!”

“靠!”

“我去!”

…….

江明挑釁性的言語極大的刺激了三位王神殿下,滿場的殺氣驟然升騰,風雷大作!龍嘯九天!恐怖浩瀚的真元威能,震得整個碧游神樹都顫!

“各位老祖宗!不要沖動!弟子有話要說!”靈寶真人直接跪在四人中間,雙手高擡,大聲叫道。

“各位老祖宗!罵人無好口,打架無好手,大家都在氣頭上,都消消氣,萬不可互相殘殺!紫陽宗主不管以前是水脈的也好,和金脈關系如何也罷,畢竟拯救了碧游宗,救回了飛雪殿下,于情于理,還求各位老祖宗不要難為他,若沒有紫陽宗主!現在大家都見不到這碧游神樹了!”靈寶真人高聲疾呼。

紫衫天女也跪在四人中間,幫忙陳情:“幾位老祖宗,本來我們都是同一個陣線的,有話好好說,如果大家都是這般打打殺殺,縱然得到了碧游宗主之位,屬下們也是口服心不服啊,各位前輩,是否應該以德服人?”

這倆人一番話,把緊張的氣氛又壓了下去。畢竟他們才是碧游宗的中層力量,就算想跨宗管理,也需要得到他們的支持!

紫衫天女的心思很現實,有紫陽真人在,最起碼…..還有安全感,紫陽真人要是真的倒了,其他宗主回歸本宗,外脈的人再殺将過來,遠水解不了近渴!

碧空上人說道:“各位師伯,師叔,弟子有一個建議,不知可否采納?”

“說來聽聽!”浩天宗主手撚須髯沉吟道。

“咳咳!”碧空上人清了清嗓子說:“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幾位師伯師叔,來到碧游宗,無外乎是覺得紫陽宗主得位不正,想取而代之,所陳述的依據,也确實在情在理!紫陽宗主之前,并不在木脈宗籍之內,但紫陽宗主,擊退金脈進攻,又救回了飛雪殿下,于碧游宗有大恩,居功至偉!各位前輩,這樣對他,似乎也不公平,弟子的建議是,你們即使想通過比試,驗證紫陽宗主夠不夠格兒,也要文比,不要武比!以免傷了和氣,禍及碧游宗!”

“文比?怎麽個文比法?”浩天宗主皺眉問。

碧空上人說:“可以比試功法,招式,還有根骨修為……不一定非要彼此動手啊!又不是戰場殺敵!”

“夠了!”東方傾城也是個暴脾氣,聽不下去了。

“碧空,寡人尊重你的意見,可以文比,就比根骨吧,我打他一掌,他打我一掌,誰吃不住,就算誰輸!如果我輸了,不但不再糾結碧游宗宗主之事,而且…..打我這裏說起,巽聖系就尊他為木脈盟主!享受和飛雪殿下一樣的尊榮!但倘若他輸了,立刻卷鋪蓋滾蛋!從此不許再踏入碧游宗半步!”東方傾城一臉睥睨的看着江明道。

江明微微一樂:“好啊!這再公平不過了!不過……打一掌算什麽?最好比試三掌,倘若能撐得住三掌,才算贏!而且……東方宗主是女人,寡人就先讓你打如何?”

“哈哈哈哈!”江明的話,把原本火氣極大的東方傾城給逗樂了!她現在開始懷疑……這個紫陽真人,并非狂傲無忌,而是腦子有病,屬于患者,所以…..才能說出這些胡話來!

東方傾城,別看生得千嬌百媚,花容月貌,有傾國傾城之姿,但這位王神,可是個力量系的大能,所修煉途徑,和玉飛雪根本不是一個套路!

碧游宗,從名字就聽出來,碧海藍天,任我遨游,玩的是敏捷和技巧,但是神木宗!講究的則是木元素破而後立的逆天力道!天下再堅硬的事物,植物的生命力也能給你頂破了!

五脈宗系,雖然都有力量系大能的存在,但是力量之法的修行特色卻不盡相同!

水脈之力量系,講究的是以江河之力,鋪天蓋地,深淵狂壓直至揉爛絞碎!金脈的力量系,則是披堅持銳,剛猛至極,以物理剛性硬碰硬!而土脈之力量系,特色是萬重大山,天崩狂壓,直接封印,萬劫不複!

一個是流體力學,一個是剛性動能,另一個則是重力勢能,所發揮出的威力和特點都不一樣!但還是那句話,實力決定一切,沒有根骨實力,再花哨的攻擊方式都是枉然!

而木脈的力量系大能,雖然沒有水脈的無孔不入,混合絞滅!亦沒有金脈的剛猛直接,也沒有土脈的天崩之勢,但他們的力法重在破甲!

打入目标內部,直接根植力道,由內而外的發力!讓毀滅…..從目标身體裏産生!神木宗宗主東方傾城,之所以要和江明比拼打掌,其目的就是這個!想讓他領教一下……木脈力聖的神威!

但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這麽不知死活,還要接自己三掌?一下子……讓東方傾城都不知道該怎麽下手了?

要知道……以巽聖系聖神的威力,這直接挨一掌,連玉飛雪都受不了,當下就得趴地上,小小的紫陽真人,居然還要接三掌?這不是腦子不夠數是什麽?

江明的碧游劍咒第一式中,就有類似的破甲之術,只不過……沒有像神木宗那般的專門精研深修罷了!屬于初級階段!而神木宗的破甲,紫魅吹燈,則是登峰造極的高強!尤其是聖神直接發掌,其威力可想而知!

江明放出了大話,不但把東方傾城給逗樂了,更是雷得其他二位宗主一腦袋霧水,都懷疑這江明是不是有病!

本來,這東方宗主,所提文鬥之法,就已經是以己之長,攻人之短,夠無恥的了!你居然還不知進退,要接她三掌,不是送死是什麽?也別說你,就是飛雪殿下吃了她這三掌,也得魂歸西天!

浩天宗主,人還算比較厚道,手拈須髯沉吟道:“東方宗主,紫陽真人尚且年輕,不懂世事,還望你手下留情,畢竟……他有恩于我們木脈。”

東方傾城微微冷笑:“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

第 473 章 剎那光陰

第四百六十九章 剎那光陰

時間一晃,又過去數年。三寸人間

一襲青色衣衫的韓立,手捧着一只紫黑色的香爐,沿着幽深的甬道,緩步走入一座地宮大廳。

廳內地面亮起縷縷金光,有陣陣暖意生出。

“晚輩破除核心期間,就暫時委屈前輩一下了。”韓立在地宮大廳中央站定,對着香爐說了一聲。

那老道殘魂不知道是即将重見天日,有些迫不及待,還是已經習慣了韓立對他的種種不敬,此刻竟然沒有出聲還口,只是安安靜靜地盤坐在了香爐之內。

韓立見狀,笑了笑,手腕一抖,取出了兩張金色材質的封禁符,一縱一橫地貼在了香爐之上,将老道殘魂與外界的聯系徹底隔離了開來。

做完這些後,他才提起左手,将香爐裝入了袖袋之中。

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緩步來到大廳中央的那座石臺旁,俯身看了一眼嵌于其中的太陰日晷。

與上一次來到此處不同,他這一次明顯地從其中感受到了時間法則之力,只是與他往日所感受到的略有不同。

日晷上的時間之力,若不動用神識去主動觸碰,它便古井不波,連一絲漣漪都不會蕩起,可當韓立如今能夠感受到它時,它便如江河大潮一般向其滾滾襲來。

韓立心中微異,雙手一掐法訣,背後金芒噴湧,真言寶輪浮現而出。

他神色一斂,雙目緩緩阖上,雙手一掐法訣,寶輪正中的那枚金色眼睛立即一轉,其上噴射出一道金色光線,直奔太陰日晷。

只見那金色光線尚未落下,奇異的一幕就出現了。

原本靜止不動的太陰日晷,竟然微微一顫,當空漂浮了起來。

其中央那根黑色鐵針光芒一閃,竟飛快的滴溜溜旋轉起來,并從中射出一道黑色電絲,與那道金色光線針鋒相對地撞擊在了一起。

“噼啪”一陣電流之聲響起。

金色光線砰然碎裂開來,化作一片金粉灑落而下,将整個石臺籠罩了進去。

韓立透過真實之眼看着這一幕,雙耳之中卻仿佛響起了一陣雷鳴,令他整個人神識驟然一空,再次進入了那種空識之境中。

只是這一次,他非但沒有五感超脫,眼前反而出現了幻相。

那層層灑落的金粉,忽然倒卷而上,如同一條涓涓不息的金色河流一般,将他整個人都吞沒了進去。

他只覺得自己身形如飛,好似穿行在光陰長河一般,身旁不斷有金色晶絲流逝而去,他拼命想要抓住,每一次探掌而出,卻都落于空處。

韓立心中不覺有些焦躁,不知不覺間又默默運轉起真言化輪經功法來,懸在他身後的真言寶輪滴溜溜旋轉而起,上面的四百餘團時間道紋,頓時同時亮起耀眼光芒。

處在光陰長河中的他,手掌之上亮起一片金芒,再次探掌而出,竟然一把就抓住了一道金色晶絲,那正是時間法則之絲。

抓住了一根之後,韓立喜不自勝,又朝着另一根抓了過去。

兩根晶絲入手,整個光陰長河頓時劇烈震顫起來,就仿佛山洪暴發一般,變得暴躁而迅猛起來。

韓立只覺得自己好似溺在了水中,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他開始掙紮扭動,卻始終無法掙脫出河流。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巨大的金色浪潮洶湧而來,朝着他當頭拍下。

韓立掙紮之際,心中一橫,竟是沖着浪潮直撞而去,雙手同時朝着另外兩道卷于巨浪中的金色晶絲抓了過去。

又有兩道晶絲入手,整個光陰長河頓時響起一聲驚天雷鳴,徹底崩潰開來。

幾乎同時,韓立雙目猛然睜開,口中劇烈喘息起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雙手,只見其中空空如也,不禁有些悵然若失。

這時,他突然心有所感,猛然扭頭朝真言寶輪上望去。

只見其上,竟赫然已纏繞有整整十根金色晶絲!

方才那重重異相,竟然不是虛幻,他這一次短暫感悟,竟然收獲了足足四根時間晶絲。

韓立大喜過望之下,又朝石臺上看了過去。

只見太陰日晷已經重新落回了石臺凹槽內,上面的鐵針仍在飛速旋轉,但銘刻其上的十二時辰刻痕,竟然變得十分模糊起來,幾乎已經無法看清。

韓立心中一動,雙手再一掐法訣,身後的真實之眼再度亮起刺目金光,一股強大的時間法則之力從中噴湧而出,直接灌入了石臺凹槽之中。

這一次,太陰日晷沒有了任何反應,反而是石臺上亮起道道金色紋路,密密麻麻如蛛網一般蔓延開來,瞬間鋪滿整個大廳地面,繼而延伸出甬道,延伸到地宮的每一個角落。

不多時,地宮之外的廢墟城池之中,也開始蔓延開道道金色紋路,整個秘境映在了一片金光中。

韓立雙目之中,金色光芒亮起,雙手猛地抓住石臺邊緣,将自身的時間法則之力,瘋狂地灌入其中,真言寶輪上的時間道紋,也随之一團接着一團的熄滅起來。

只聽“咔”的一聲輕微聲音響起,石臺表面,開始浮現出一道道纖細裂紋,随着金色紋路一同,朝着四面方擴散開去。

韓立只覺四面方的虛空之中,竟随之浮現出一道道細小黑線,交織盤錯,宛如蜘蛛網一般,并且這些黑線随着寶輪上的時間道紋的熄滅,變得越來越粗,越來越密集。

他心中一沉,當即閉住呼吸,周身泛起一層宛如實質的淡銀色流光,使得整個人看起來銀光璀璨。

就在此時,真言寶輪上第六十團道紋一閃的随之熄滅,一聲震天轟鳴終于響起,

整個小秘境轟然劇烈震動開來!

韓立雙目一眯,只見前方虛空之中,一團直徑丈許的金色驕陽憑空浮現,并驀然升起,綻放出陣陣攝人心魄的金光,接着轟然爆裂開來,釋放出令人無法視物的金色光芒。

四面方的黑線在金色光芒之中變得扭曲變形,并不斷朝中間湧去,形成了一團巨大的黑色旋渦,并從中傳出一陣無窮吸力,将整個秘境內所有的磚石林木盡數吸引而至,吞沒了進去。

未及韓立做出什麽舉動,其身軀也如同一葉風暴中的小舟,被瞬間拉扯了進去。

……

韓立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後,身形一個趺跄,接着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晰無比。

他目光飛快一掃,頓時一愣。

只見自己此刻所在,赫然正是一座金色大殿前,身後則是數十丈高的金色宮門,而在不遠處,則站着一名眉目如畫的少女,一臉緊張,嘴巴微張。

不是陸雨晴此女,還能是誰?

大門遠處,一名九歲年紀的金發女童正與一名頭戴銀冠身穿銀袍的赤足女子對峙。

女子周遭有一圈數十丈大小的灰光缭繞,女子上方半空中,一只巨大的灰色龍頭虛影正血口大張,從中噴出一道三色光柱,而金發女童雙手爆裂,化為了兩道晶絲各自飛射而出,與那道三色光柱正彼此對轟而去。

二人正是金童與渠靈!

這一切的一切,竟和韓立兩千餘年前進入金色大門時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原本籠罩在這座百餘丈高金色宮殿外的那層金色光膜,如今卻顯得有些黯淡,失去了此前的光輝。

“怎麽回事……”韓立不禁呆住。

他在宮殿大門內的世界裏待了這麽久,外面的世界卻似乎還停留在他進入前的那一刻。

其他三人此刻也注意到了“消失了一瞬”的韓立,也都紛紛面露驚訝之色。

陸雨晴一怔過後,正要開口說些什麽。

轟隆!

遠處各自飛射而出三色光柱和晶絲,終于轟擊在了一起,發出一聲天崩地裂的巨響。

耀眼無比的光芒從光柱和晶絲上爆發而出,赫然将整個天幕一分為二。

一邊是滾滾的三色光焰,另一邊是耀眼晶光,狠狠沖擊交織在一起,整個虛空都隆隆震顫起來,尤其是兩者接觸的地方,虛空更是扭曲顫動,仿佛随時可能碎裂開一般。

地上遺跡,石塊等物被天空投射而下的光芒照射到,立刻仿佛冰雪一般溶解,盡數消失殆盡,地面也飛快溶解。

陸雨晴眼見此景,俏臉一變,身形一晃,化為一道青光朝着遠處飛射出去,落在了波及範圍之外。

韓立卻沒有動,口中輕喝一聲。

他體表驟然浮現出三十六團明亮星光,随即化為一層如有實質的真極之膜。

嗤嗤嗤!

一道道光芒照射在他的真極之膜上,發出刺耳的摩擦之聲,真極之膜光芒閃動,輕輕震顫,卻絲毫沒有碎裂或者減弱的跡象。

韓立目光炯炯朝着半空望去,只見三色光柱越來越濃郁,飛快将晶絲壓倒了下去。

晶絲之後,金童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

她嬌喝一聲,斷臂處金光一閃,兩條手臂再次凝聚而出,不過卻是呈半透明狀,兩手虛空一推而出。

兩道晶瑩金光從其掌心射出,并且融為一體,金光一閃,再次化為一道金色晶絲。

兩根晶絲交叉在一起,擋在三色光柱前。

但三色光柱內法則之力洶湧,仍然将兩道晶絲飛快壓倒。

形勢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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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6 章 真相總是令人難以置信

古月彤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尤其是,她在瞧見古月華用那雙煎熬了一整夜,布滿了仇恨的通紅眼眸之時,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古月華沒有必要騙她,這是肯定的。

可是。大哥為何要殺了父親?子殺父,天啊!這都是些什麽事情?

古月彤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這些。

倒是一旁的太子看着比較冷靜,聽了這話,他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問道:“小妹,具體經過是怎樣的,你說來聽聽。”

“好!”古月華當即點點頭,道:“昨日,我的嫁妝從侯府發王靖王府,這件事情,你們都是知道的吧?”

“不錯!”太子立刻點點頭道:“昨日正午十分,世子故意跑到送嫁隊伍裏,将侯爺為你準備的嫁妝亂扔一氣,搞壞了儀式,侯爺當時氣壞了。但是世子卻逃了。”

“但是當晚。他又回來了。”古月華冷笑一聲道:“他故意大搖大擺的進來,為的就是讓父親注意到他,果然,父親憋了一肚子的氣,聽到他回來的消息直接就去了松濤苑,等我得知這個消息急匆匆趕過去之時,兩個人已經大打出手了,并且都用上了兵刃!”

此言一出,就連趙恬也吃了一驚。忙道:“世子怎麽能這樣?在自家父親面前拿刀,簡直是反了他了!”

“那刀,是他刺激父親從侍衛身上拔下的。”古月華事後曾經問過當時院子裏在場的奴才,因此很清楚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可是他又用計使得父親扔了那刀。他自己就撿了起來。兩個人打的正難解難分之時,剛好我去了。”說着,她轉過頭去,瞧了古月彤一眼,冷笑着問道:“大姐,這裏沒有外人,我想問一句,當時那個場面,倘若是你,你會怎麽做?”

“我?”古月彤冷不丁聽她這麽一問,登時吃了一驚,想了一下答道:“我,我會叫他們住手。”

“不錯!”古月華點點頭道:“當時我也是這麽做的,我喊了住手以後。父親看是我,便停了下來,還對着我笑問道:‘華兒,你不去回去休息,怎麽跑來這裏了?’可是下一刻,大哥便從他身後一劍刺穿了他!”

說到這裏,她的語氣陡然嚴厲了起來:“大哥他卑鄙無恥的,選擇了背後偷襲!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說那個字!”

她會直接吩咐琥珀沖上去,先剁了古潇安的手再說!

“當,當真如此?”古月彤聽了這話,雙目立刻睜大,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瞧了古月華一眼。此時此刻,她心中還存在着一種幻想,希望古月華所說的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古月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冷。越來越諷刺,卻是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世子他,他簡直是喪心病狂!”就在此時,一旁的趙恬忽然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道。他滿臉都是憤怒之色。

錦安候死了,他就少了一條有力的隐形臂膀!

這下子,那些三皇子四皇子,就越發與他分庭抗禮了!

“不!我不信大哥他會這麽做!你是騙我的!”就在這時,古月彤忽然瘋狂的大聲喊了一句。臉上淚水流了滿臉,神情也有些瘋狂。

古月華有些憐憫的望她一眼,淡然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罷,事實就擺在那裏,無論怎樣都不會改變。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已經替父親報仇雪恨了,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

“你,你替父親報仇了?”聽了這話,古月彤的聲音戛然而止,她脖子僵硬的轉過頭來,臉上表情一瞬間變得恍惚起來,仿佛連瞳孔都失神起來。

趙恬也吃了一驚,他不可置信的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問道:“你,你殺了你大哥?”

“不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他欠我父親的!”古月華回答的斬釘截鐵。

話音剛落,古月彤便朝着這邊撲了過來,聲嘶力竭的大聲喊道:“我要殺你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趙靖西一把拉住古月華,将她帶到了一旁,而趙恬,也連忙一把抱住了已經癫狂起來的古月彤,在她耳邊勸道:“彤兒!你冷靜點!你妹妹說的沒有錯!”

他不說還好,一說古月彤更加憤怒了,她猛的揮出手去,卻一巴掌打在了趙恬的臉上!

啪!的一聲,屋子裏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古月彤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瞧了一眼趙恬,以及他臉上觸目驚心的那個巴掌印,又低下頭去瞧了一眼自己火辣辣的手掌心,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我不信!我不信大哥好端端的會殺了父親!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耍了陰謀!”

聽了這話,古月華嘆息一口氣道:“大姐,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讓你相信這一點,但是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我親眼目睹,如果有可能,我寧願自己當時不在場!說不定父親就不會死了。”說着,她頓了頓,接着道:“大哥院子裏的那些個下人當時也都在場,他們現在被控制了起來,我還沒功夫去理會他們,要不你去審問審問?”

古月彤聞言沒有答話。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那些人總不可能都被我給收買,我命人将他們叫上來吧!”

“不用這麽麻煩了,本殿下相信你的話!”就在這時,趙恬忽然開口道。

古月華沒有瞧她,目光卻是對準了古月彤,今兒個,太子相不相信都無所謂,古月彤相信才是至關重要的。

“好!你去叫他們進來!我一個一個的審問!”良久之後,古月彤才沙啞着嗓子道。

古月華點點頭,立刻命徐姨娘下去将松濤苑裏的下人全部都帶過來。就在轉頭的這一瞬間,她卻瞧見古月彤身後縮了一個太監,那眉眼還有幾分熟悉。

古月華登時多瞧了兩眼。

不料那小太監似乎察覺到了古月彤的目光,立刻将自己的身體往後縮了縮。

古月華登時大奇,這是為何?

但容不得她多想,外頭便傳來一陣亂糟糟的聲音,不一會兒徐姨娘便從外頭進來禀報說,松濤苑的下人已經全都帶來了。

趙恬立刻道:“彤兒,咱們去外頭審問吧!驚擾了侯爺安息,就不好了。”

“不!”聽了這話,古月華卻是搖了搖頭,斷然拒絕道:“就在這裏審問!當着我爹的面兒,誰若是敢撒謊,那就天打五雷轟!”說着,她轉過了頭去,示威一般的瞧了古月華一眼。土場島號。

趙恬聽了這話,當即轉頭瞧了古月華與趙靖西兩眼,見他們都沒反對,他便無奈的道了個好字。

很快的,松濤苑裏上上下下五個小厮全都被領了上來。至于服侍的丫鬟,則是沒有。

“為什麽沒有丫鬟?”古月彤看了這個陣仗,臉上當即出現一絲好奇之色來。

“是這樣的,太子妃。”聽了這話,徐姨娘當即上前解釋道:“世子自從上次從別院回來之後,便将他院子裏所有服侍的丫鬟婆子全都攆了出來,侯爺很是生氣,便将他院中奴仆皆換了男子。”

“這些事情,我為何沒有聽說?”古月彤聽了這話,眉頭一皺,道。

“娘娘平日深居宮中,此等小事,如何敢勞煩娘娘您?”徐姨娘緩緩答道。

古月彤點點頭,不耐煩的瞧她一眼道:“行了行了!你退下吧!別耽擱本宮審問!”說着,便叫過來第一個小厮盤問道:“你叫什麽,當時侯爺與世子是如何起沖突的?”

……

整整三個時辰,古月彤才盤問完畢,越問,她臉上的表情就越發的難看,因為所有人的回答都與古月華所說的一模一樣。

可是,她還是不肯相信這一切!

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道:“姐姐,大哥臨死前,留了一份血書給你,你要不要看?”

“血書?”古月彤吃驚問道:“什麽血書?”

古月華伸手入懷,掏出那份古潇安臨終前所寫之字在衆人面前抖開來。

我的死,是咎由自取,與古月華無關。

血紅血紅的十四個字,就那麽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靈堂裏登時安靜下來。

古月彤死死的盯着那幾個字,撲上去要搶,但是古月華卻轉手又折疊起來塞進了自己懷裏:“這個不能給你!這是大哥給我的承諾!”

“這,這的确是大哥的字!他用嘴巴咬着毛筆寫的!”古月彤伸手抓着古月華的衣裳領子搖晃道:“你拿出來給我瞧瞧!”

古月華瞧了她一眼,淡然道:“太子妃,您有孕在身,還是不看了的好,小心氣壞了身子。”

“你拿來!”古月彤忽然尖叫起來!

古月華無奈的瞧她一眼,淡然道:“你已經看見了不是麽?這紙上的字,很清楚的代表了大哥的意思,關于殺了父親一事,他已經後悔了,并且以死來謝罪,你還要什麽證明?”

“不!這不是真的!”古月彤聽了這話,立刻踉跄着後退了一步,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古月華聽了這話,嘆息一口氣道:“真相往往總是令人難以置信,太子殿下,你好好的勸一勸她吧!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趙恬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一眼,将古月彤擁的更緊一些,沉聲道:“那張血書,本殿下剛剛沒有看清楚,不知道二小姐可否拿出來一看?”

第 485 章 換藥!

第485章 換藥!

洪陽當場就愣住了,他不禁猶豫,要不要答應蕭筱這種無理的要求?

正當洪陽還在思考的時候,蕭筱那不悅的聲音傳來:“你怎麽還愣着?送上門的便宜你不要?別裝了!”

洪陽很生氣,蕭筱這是在懷疑他的君子人品麽?

“哼!”

冷哼一聲,洪陽不再多想,起身便朝門外行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帶上了房門,然後回來…

“以蕭筱的性格,這槍傷估計是自己處理的,這種位置,她不可能會讓別人看到,恩…她處理的可能有點問題,身為她的師兄,一定要幫她好好檢查。”

洪陽心裏暗暗的道。

瞧着洪陽走到面前,蕭筱美眸妖嬈,嬌笑道:“在美色面前,還是把持不住了吧?咯咯,本來就不是什麽君子,還喜歡裝…”

“你再不尊重我,我可就要走了啊。”洪陽撇嘴,很不滿的說道。

“行了行了,懶得說你。”

蕭筱稍微伸了個懶腰,道:“給我處理傷口吧。”

洪陽低頭,看着那令人炫目的畫面,不由扯了扯嘴角。

傷口有些觸目驚心,時過三天,已是不再流血,隐隐也有了要愈合的跡象,但還是需要妥善處理。

而傷口周圍,則是一大片極美的風景…

“呼——”

暗自吐了口氣,洪陽開始動手。

蕭筱淡然而坐,反應倒是極為的平靜,對于洪陽看光她的身體,似乎渾不在意一般…

洪陽很郁悶,蕭筱這是裝的吧?

一定是裝的,她怎麽可能不在意?

“咳。”

詭異安靜的氣氛中,洪陽幹咳出聲,打破了那一抹奇怪。

目光一轉,洪陽一邊給蕭筱處理傷口,一邊尋找了話題,他說道:“那天你是怎麽中槍的?”

“幾百顆子彈一下子沖過來,你說怎麽中槍的?”蕭筱挑眉,沒好氣的說道。

“……”洪陽一下子無言了。

這女人,簡直是話題終結者啊!

抿了抿嘴,洪陽又似是想到什麽,出聲道:“對了,那洞府中得到的《百毒經》,有什麽獨特之處?”

受益于《天罡決》,洪陽在短短三天的時間裏,成功突破到半步氣功,可以見得,那太虛道長所留之物,都是不凡的東西。

那《百毒經》,顯然也不會簡單。

說起《百毒經》,蕭筱也是臉色肅重了起來,道:“《百毒經》中,記載了一百味世間奇毒,每一味都是非常難尋,并非劇毒驚人,就是我最新研制的毒藥,恐怕也比不上其中毒性最弱的一味奇毒。”

洪陽驚愕,《百毒經》中最弱的一味奇毒,居然也比蕭筱精心研制的毒藥更猛烈?

蕭筱的毒藥,洪陽可是親身感受過的,即便他百毒不侵,也沒信心能抵擋住蕭筱的劇毒,那《百毒經》,豈不是逆天了?

失神之際,洪陽手掌也是不經意的碰到什麽。

他吓了一跳,急忙收手:“我碰到什麽了?”

“你說呢?”

蕭筱饒有興致的望着洪陽,笑道:“手感怎麽樣?還可以的話,你可以再碰幾下啊,咯咯…”

“我不是故意的。”

洪陽暗自打了個寒顫,他可不敢再碰,不過…手感的确很妙。

繼續給傷口換藥。

蕭筱也是如同個沒事人,繼續道:“《百毒經》中的那些毒藥,殺人于無形,但卻并非是最厲害的一點。”

“還有更厲害的?”洪陽意外。

“書上說,若是能夠齊集那上百種毒藥,煉制出一顆毒丸,服用之後再按照《百毒經》中的心法消化,服毒者便能成為毒體,不懼任何劇毒,并且成長速度會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

蕭筱面色凝重的道:“尤其是到了氣功之境後,勁氣中都會含有劇毒,與人交手,盡占優勢。”

“這…”

洪陽駭然失色,如果《百毒經》上所說是真,毒體成,那着實是太恐怖了。

不過很快,洪陽又是沉着臉搖頭,道:“這太冒險了,萬一《百毒經》是騙人的,一百種奇毒融合,不得把你瞬間給毒飛升了?”

“騙人倒是不至于,我曾經也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歷史上出現過毒體高手,戰無不勝,極其厲害。”

蕭筱搖頭,淺笑道:“不過利弊共存,毒體成,得到的回報極其驚人,但若是去做了,也會有失敗的可能,一旦失敗,下場一定是非常凄慘的。”

“想必也是因此,才會沒什麽人去冒險練就毒體吧。”

“……”

洪陽眉頭緊皺:“看你這意思,是想要嘗試了?”

“嘗試?”

蕭筱苦笑:“我還真的是想,不過那一百種奇毒,都是非常的罕見難尋,我就是想嘗試,也得先把奇毒收集到手啊。”

洪陽默不作聲,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本意上來講,他是不希望蕭筱去嘗試這種極端危險的東西,但他也知道,蕭筱雖為女兒身,卻是極其要強,那《百毒經》不出現就算了,既然已經出現,她肯定要去嘗試。

畢竟,一旦是成功了,那給她帶去的實力,也是非常驚人的。

而這樣的現實,洪陽也是阻止不了…

“怎麽?”

蕭筱見洪陽不說話,忽的一笑:“怕我死了啊?我死了不是挺好的嘛,以後就沒人成天煩着你了。”

洪陽皺眉,有些生氣。

但他并沒有說什麽,默默的幫蕭筱換好藥,包上紗布,随後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望着洪陽那略顯沉悶的背影,直到房門被關上,蕭筱臉上的笑意也是逐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哀愁。

她嘆了口氣,輕聲喃喃道:“師父說過,你生來不凡,将來定會一飛沖天化身為龍,你的成就和境界,也會達到一個驚人的程度。”

“我若不拼命,如何跟得上你的步伐?”

“我若跟不上你,又如何伴你左右?”

“……”

連續好幾次嘆息,蕭筱又是莞爾一笑:“愛生悶氣,你就一個人生去吧,這《百毒經》中所說的毒體,我一定要練成!”

“若你不行,将來,就讓我來保護你!”這是一個女人的執念,不為國不為誰,只為心中的那個男人…

第 473 章 睡覺

第473章 睡覺

泉寶咕哝着小嘴,悶悶說道:“你都快要被壞蛋掐死了,我怎麽能夠袖手旁觀呢,寂寞哥哥,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我寧願自己被壞人掐死死,也不會讓你受傷的,你看,我帶了藥膏哦,給你塗一下,保證第二天起來你就看不到傷痕啦!”

她趁着即墨觞不注意,從随身空間裏拿出藥膏,緩緩抹在了即墨觞的脖頸上。

清涼的觸感剛剛碰到即墨觞的脖子,就惹得他吸了一口涼氣,緊接着咯咯笑了起來,“好冰噢,南邊的秋天雖然不冷,但還是好冰,嘿嘿……”

“這是清涼膏,可以散淤血噠,一般人我才不會給他用呢,寂寞哥哥,你待會把清涼膏拿着吧,以後回了家,萬一受傷了,或者像現在這樣,你用手指挖一坨塗上去,第二天就好了,是很神奇的藥哦!”

泉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連忙又抓着即墨觞交代,“不過清涼膏你只能給自己用,不能給別人,尤其是大人,萬一他們知道清涼膏的存在,把我抓去關在小黑屋裏,一天到晚都在制藥可就不好啦!!”

“不會的,有我在,沒人會因為清涼膏的事情抓你走!”即墨觞承諾道,“這次你保護了我,以後,我保護你!”

“不不不,寂寞哥哥你這個想法是錯誤的,俗話說得好,小心駛得萬年船,咱們小心一些把好東西藏起來偷偷用,總好過所有人都知道,然後自找麻煩吧”泉寶搖頭,她不怕麻煩,但也不想惹麻煩,還是低調一些行事比較好,省得出岔子!

即墨觞聽他這麽說,也意識到可能是自己過分勇敢了,過分勇敢就是莽撞,于是忙不疊的應承泉寶,“你放心,我會聽話,把清涼膏藏起來,只給自己用,不給其他人用的!”

“嗯嗯!”泉寶把藥膏蓋子合好,放在了即墨觞的手心裏,然後想了想,對即墨觞說道,“現在天黑了,咱們睡覺吧,想必這些壞人一時半會不會拿咱們如何,一切等上官伯伯那邊有消息了再說。”

即墨觞沒意見。

兩個小娃娃在鐵籠子裏面盡可能的找到最合适的位置,然後平躺下來睡覺,只是時不時會被那些鬧騰的孩子踹一腳,除此之外,別的倒是還好。

深山的夜晚,時不時傳來野獸呼號的聲音,一些小孩子窸窸窣窣的半夜爬起來哭,說要找爹爹,但這顯然是奢望,哭累了以後又什麽話都沒有了,繼續老老實實的睡覺,而泉寶換了地方,被鐵籠子咯得睡不安穩,一直到後半夜有人像阿娘一般,輕輕拍着她的胸口哄睡,她才甜甜的入了夢鄉。

即墨觞本來就失眠,但是看到泉寶睡得安穩,也沒由來的出現了困意,他微微一笑,讓泉寶枕着自己的腿,自己靠着鐵籠子閉眼睡了起來。

現在得好好睡,指不定明日刀疤臉發現鐵籠裏面多了一個自己之後,要出什麽奇奇怪怪的幺蛾子,養足精神,才有心思應付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