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1 章 病入膏肓

“吼!——”

蒼涼、古老的咆哮聲中,一頭巨大的魔神黑影,從黑影中踏出,一拳震碎虛空,掀起一片空間亂流,向計都公主奔騰而去。

“羅喉再臨!”

計都公主神色微凜,她也感覺到了方雲這一招的強大。眼神一眨,立即使出了上古計都羅喉宗的絕學“羅喉再世”。

虛空“嗡”的一聲震顫,一尊漆黑的巨大魔神,猛然震破虛空,聳立在計都公主背後,它的氣息,兇惡猙獰,身上散發出滔天的兇焰。方圓百丈之內,立即黑煙滾滾,化為一片兇戾之地。

“锵!”

一聲長吟,計都公主手中長刀,突然飛起,落入背後羅喉化身手中。這尊兇戾無比的神祗,手執計都刀,用力一斬,虛空震顫,一道數千丈長的無匹鋒芒,暴射而出……

“轟!——”

兩尊上古神魔相撞,計都公主悶哼一聲,倒飛而去,半空中,張嘴吐出一口凄豔的鮮血。論絕學,上古計都羅喉宗的武學并不一定弱于大力神魔宗,甚至可能還稍微強一點。不過,計都公主的真氣哪裏比得上二千六百條飛龍之力的方雲。

這一招,計都公主輸的不是招式,而是力量!

“公主!”

鋼鐵樓船上的水師官兵發出一聲驚呼,一個個從甲板上,破空而起,向計都公主追去。她畢竟是皇室公主,若是在鋼鐵樓船上有什麽閃失,上面怪罪下來,誰也承受不起。

“方雲,你敢傷害皇室公主?!”

一名水師總兵喝道,一臉的驚怒。他并非潮汐侯座下,大周水師又是獨立一軍,四方侯的勢力,還影響不到朝廷水師,倒也不忌憚方雲。

“放心,她死不了。”

方雲從天空徐徐落下,擺了擺手,淡然道。他現在修為日高,眼界也日高,也懶得跟一名水師總兵計較。

鋼鐵樓船外,計都公主倒飛出千多丈,止住身形。胸膛急劇起伏,顯然受傷不輕。她擺了擺手,揮退了四周擁過來的水師官兵,冷冷地盯着方雲。

誰都以為她要瘋狂發飙的時候,沒想到,計都公主盯着方雲,突然大笑起來:“咯咯咯,我的小男人,你是害怕本宮傷了你的小情人吧……咯咯,姐姐本來還覺得你年紀小點,現在,姐姐瞧你是越來越對胃口了!……”

計都公主眼放奇光,好像找到了極其喜歡的獵物。她嘴角的鮮血,在白皙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極為凄豔,但她偏偏卻似毫無所知,只笑得花枝亂顫,狀若瘋狂。

夜空中,一名名距離不遠的水師官兵,聽到這番話,是頭皮發麻。一個個都看向了方雲。

“被計都公主看上,方家這位……有福了!”

衆人瞧着方雲,心中升起一股幸災樂禍的感覺。

“蕩婦……不要臉的女人!”

謝翩翩在一旁憤憤地罵了一句。宗派女子雖然生性豁達,但也沒有豁達到,像計都公主這樣,當衆露骨表白的地步!

方雲心中嘆息一聲,面對計都公主這種女子,他有種難以招架的感覺。這個女人的作風,太飙悍了。儒家什麽三從四德,什麽婦德之類,對這位皇室公主,那簡直是笑話。

這個女人,似乎對于強者,有着極強的崇拜心理。你打不過她,她對你不屑一顧。你壓服她,哪怕你地位不如她,她也對你極有興趣。完全不在意什麽地位之類的。

“計都公主,你想磨嘴皮子,以後有的是功夫。恕我暫不奉陪。謝翩翩,我們回船吧。”

方雲道。

“等一等!”計都公主叫道,随即一臉笑容:“既然來了,何必走呢。大家都是去大瀛洲,本宮就送你們一程何妨。來人,送小侯爺和他的小情人,到他們的房間去。”

“是,公主。”

立即有一名水師官兵應道,随即走到方雲身前,恭聲道:“兩位,請跟我來。”

方雲微一沉吟,點了點頭:“好吧。”

計都公主性格喜怒無常,難以揣摩。不過,方雲自然不可能因為這個,就怕了她。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什麽性格都是浮雲。大不了,直接把她鎮壓了。更何況,計都公主和十三皇子關系匪淺,以後碰面的機會,多的是。

今天避過了,下回遇上,還是一樣。以方雲的性格,既然遲早要面對,還不如早點面對。至少,這樣會對這個計都多一點了解。

方雲走到船舷邊,揮了揮手:“送到這裏就可以了,你們立即返回水師艦隊吧。”

輕型船艦上的幾名水師官兵,并沒有跟上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不過,看到方雲這般說,也只好點點頭。

“那小侯爺,我們回去了。”

“等一等,”謝翩翩身軀一晃,出現在方雲身邊,冷聲道:“你真的确定要和這個瘋女人一起同行嗎?”

“要不然怎麽樣?你要回去嗎?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可以讓他們送你一程。”

方雲道。

“哼!”謝翩翩冷哼一聲,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計都公主,她怎麽可能放任方雲和這個性格放蕩的計都公主在一起:“我回去?難道好成全你們?哼!”

說罷衣袖一甩,大步走開。

船舷外,幾名水師官兵得令,調轉船頭,拖着一波白色海浪,往來的方向駛去。

一名水師官兵領往方雲和謝翩翩往船艙而去,走到一間房間前,正要把兩人引進去,突然之間,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入耳中:“把他們兩個人分開,一人一個房間。”

聽出是計都公主的聲音,這名水師士兵呆了呆,神色一時極為複雜。不過,鋼鐵樓船上,地位最高的就是計都公主。他也不敢違抗。

“小侯爺,你就住在這裏吧。”

這名士兵轉過頭來,面朝方雲,恭敬道。

“嗯。”方雲微微颔首,對于這此外在的東西,他倒不是很在意。衣袍一蕩,立即往房間中走去。謝翩翩也沒在意,自然而然的就跟在後面,往房間中走去。

一路過來,她和方雲住的都是一個房間,形成了習慣。

“這位小姐,請等一等。”

謝翩翩還沒走兩步,就被這名水師士兵擋了下來:“所謂男女授受不親,這位小姐請随我來。您的房間在這裏。”

謝翩翩臉上微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形成習慣了。

“嗯。”謝翩翩點了點頭,很快掩去了臉上的紅羞。

在計都公主的授意下,這名水師士兵替謝翩翩安排了一間,距離方雲極遠的房間。謝翩翩也不疑有他,施施然的住了進去。

房間裏布置的很雅致,屏風、石桌、雕花木椅,有種儒士的氣息。方雲點了點頭,在錦榻上,盤膝坐下,修煉武功。

不管是計都還是謝翩翩都沒有來打擾,方雲倒一時樂得個清閑。到傍晚時分,方雲聽到隔避房間,傳來一陣砰砰的聲音,似乎是有什麽人來拖動東西。

方雲也沒在意,只道是旁邊新住了一名鄰居罷了。

入夜之後,吃過晚飯。方雲剛剛盤膝修煉了一會兒,突然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在房間內響起,隐隐有股香風,飄入鼻端。

方雲心中一動,驀然睜開眼來,就見一條俏麗的宮裝身影,突然掠向自己。一張秀美的容顏,湊在自己面前,烈焰般的朱唇,距離自己不足三寸。那一雙丹鳳般的眼睛,更是含羞帶媚,十分迷人。

“公主乃是武道強者,手有崩天之力,如今卻雙眼無神,手腳無力,面色潮紅,莫非是病入膏亡,大限将至,離死不遠不成?”

方雲睜開眼睛,雙目盯着計都公主,平淡從容道。

計都公主聞言,眼中掠過一抹惱怒的神色。不過,她這次有備而來,哪裏能被方雲這般輕易打發。不擔沒有惱怒,反倒更顯擺出幾份嬌慵無力狀:“是啊,姐姐我病入膏亡,沒得救了。”

“哦,”方雲心中失笑,搖了搖頭:“既然如此,公主應該去找郎中才對,不知為何摸進了我的房間?”

“我得的,乃是相思病。此病,無藥可醫,唯有小郎君,才能除去此病。”

計都公主說着,一手就勢勾住了方雲的脖子。計都公主不止武道高強,而且演技一道,頗有一手。當她收斂了瘋狂、狠辣的本性,完全順着自己美若仙子的外貌表演時,居然毫無破綻,氣質方面,比之天魔公主之流,也毫不遜色,甚至在嬌羞上,還有三分勝出。

方雲被她勾住脖子,也是頭皮發麻。這個女人太能玩了!若不是見識過這女人瘋狂的手段,他或許真會被這個女人,眼前的樣子迷惑住。

這個女子擁有仙子的容貌,長得卻是一副瘋狂的心。

“公主,夜已深,你該回去休息了。”

此花雖美,卻有劇毒,方雲也不想對她存什麽染指之念,手指一撥,就要把她的手撥開。

“咯咯,急什麽。我的房間,就在你的隔壁。要回去,就幾步的路。”

計都公主笑道,說着還有意無意的,用渾圓挺拔的胸部,擦過方雲的身體。同時環住方雲脖子的手,不但沒有松開,反而拉緊了。

“這個女人,太難纏了。”

方雲抓住她的手,剛準備結束這場危險游戲。突然心中一動,驀然笑了起來:“公主,剛剛說,得了相思病?需要慰藉是嗎?”

“咯咯,是啊。小郎君可不要讓我失望哦。”計都公主下意識道,心裏還沒反應過來。

“哈哈哈,即是如此,末将就遵令了。公主,春宵一刻值千金,既然公主病得不輕,那我們還是快點吧。免得真的無藥可救,可就真晚了。”

方雲哈哈一笑,大手一攬,就攬住了計都公主香滑的水蛇腰。在觸及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膚的剎那,方雲明顯感覺到,計都公主宮紗下的身體,明顯的緊繃了一下。

第 444 章 盲生與華點(求訂閱)(59/100)

“或許在羽生大人看來,我們的執念根本是沒必要的‘多此一舉’,我們的行動也稱得上是‘腦子有坑’‘愚蠢之極’,然而立場不同,看待問題的角度也自然不同。”

緊接着,阿若說話的時候又變得無比流暢了起來,盡管她的嘴巴每一次開閉都會流出大量的鮮血,可是在激動和亢奮之下,這一切都沒有幹擾到她的交流能力。

這是臨近死亡的效果?

或者是腎上腺素的效果?

“比如羽生大人,只因為自己最尊敬的老師之死與她孩子的出生關聯在一起,就對這個孩子視而不見,綱手大人與繩樹大人明明身上流的都是一樣的血,然而你的态度卻截然不同……任誰也知道一個人的出生絕不是他自己的錯誤,但是你卻順從了自己內心中的逃避。

這樣的自欺欺人的做法,不也顯得很愚蠢嗎?說穿了,我們都是凡人而已。”

說到這裏,阿若的表情終于變得無比嘲諷了起來。

面對這樣的指責,羽生卻什麽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因為對方的說法應該是貼近事實與羽生的心理狀态的。

“或許你通過繩樹大人的表現,早就察覺到我有些問題了,然而那又如何呢,這種事情本就是一步錯、步步錯的。

一時間的漠視就等于永遠的漠視,在繩樹大人那裏,你的信任度遠不如我,因為我本來就值得信任,所以就算你意識到了我有些不對,但卻什麽也做不了……甚至你還得顧及自己與綱手大人的關系。

說穿了,這不也是一種無能嗎?”

盡管挑別人的錯、找茬挑刺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但是不得不說,阿若或者說阿若代表的一批人,對于羽生這個人是進行過比較詳細的研究的。

噴人噴的很有針對性。

羽生從來不是個沒有死角的人,他身上的問題和毛病多了去了……阿若說的對,他确實很“凡人”。

“且不論你們對于千手重新複興的野心與執念,所以你們認為我是其中的障礙?然而事實上我現在根本已經不在乎你們會做些什麽了。”羽生只能認下“無能”的罪名,然後盡量想從這個将死之人的嘴裏套出一些情報。

千手的人要刺殺的話也應該刺殺三代火影才對,羽生只不過在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而已。他對于現在的千手來說,并不是什麽阻礙。

然而這只是羽生的一廂情願,就算他說的是百分之百的事實,可“信任度”是一個問題。

“羽生大人,上一次的時候,我們甚至認為你是我們的同伴,所以結果呢?”

“……”

結果那些人都被羽生幹掉了。

這個女人,不管腦子裏裝的是什麽,不得不說眼前這種為了“理想”而死的行為……好吧,蠢歸蠢,但她被洗腦的也夠徹底的。

盡管她名義上是個忍者,然而實際上也不過是一次戰鬥都沒有參加過的普通人而已,能硬挺着胸口的洞所帶來的痛苦噴人,倒也算是意志堅定了。

“說到底,羽生大人就是這樣的人,比如現在,我并不是一絲一毫活下來的希望都沒有,如果對我施救的話,說不定能夠挽回很多事情,但是……你會嗎?”

“我有病?我為什麽要救你。”

羽生的回答,理所當然的理所當然。

“呵呵,所以……羽生大人,你很強大,是我們阻礙,可也能成為我們的動力。”

在公共場合死于羽生之手,這就能促進千手同仇敵忾、憤然向上嗎?

繩樹能帶領千手二度崛起?她哪來的那麽大信心?

羽生還是覺得這人腦子有坑,她的這些話,不是把很多事情直接暴露給暗部了嗎?

時隔多年之後,千手的擡頭有着一定的必然性,謀求歸返在他們看來是合情合理的主張,然而現在他們卻要變成恐怖份子?

人心很搖擺,人心在己方的時候,有時候顯得很沒用,但人心如果在對立面的話,那它就是一種嚴重的阻礙——沒有人會歡迎千手的歸來。

正當羽生準備繼續挨噴的時候,卻發現對方眼神以及開始渙散,整個人都沒了生息。

剛剛的“求救”只不過是玩笑罷了,這個人的赴死之心不用懷疑,甚至她會認為自己死的無比有價值。或許在千手的計劃之中,這是促進繩樹“覺醒”的重要一環。

然而為什麽他們那麽有信心呢?

一個暗部忍者走上前去,稍稍檢查之後,對着羽生說道,“羽生大人,人已經死了。”

羽生沉默了一會,然後點了點頭,“她說的事情你們已經聽到了,把屍體帶回暗部吧,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麽來。”

“是,羽生大人。”

暗部忍者們過來收拾現場,不一會的工夫就整理好了屍體。

“慢,”而就在他們要離去之前,羽生又叫做了他們,稍稍猶豫之後,他還是開口說道,“派人去盯住繩樹吧……只要盯住他就好。”

繩樹應該非常在意這個家庭教師。

羽生到頭來依然還是在顧及他與綱手之間的關系。

他本應該親自去找繩樹的。

爆炸與戰鬥造成的痕跡,稍後會得到收拾,然而暗部忍者離開之後,羽生依然呆立在原地……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去哪了。

羽生自嘲一笑,那個阿若說的對,他确實也夠蠢的。

…………

大蛇丸的地下實驗室。

志村團藏與大蛇丸都在此處。

“已經開始了,你這邊的研究确實已經成功了?”志村團藏仰頭向上望去,盡管上面是黑黢黢的一片,但他此時的動作,就好像在這種地下深處真的能夠聽得到上面的動靜一樣。

“如果研究沒有成功的話,他們怎麽可能會開始行動……團藏大人如果想的話,可以立刻體驗一下我的研究。”大蛇丸聲音沙啞的說道。

他一點也不喜歡別人進入他的實驗室,然而有時候這種事情卻不得不做出妥協……無所謂,只是小事而已,就算是重度潔癖的人,有時候也不得不歡迎別人來他家裏做客。

“這樣以來,村子裏的不安定份子終于都可以浮出水面了。

清理掉他們,是十多年前我就計劃去完成的事情,用一時的動亂換取村子長久的安定,這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盡管大蛇丸躍躍欲試,但團藏本人肯定沒有當小白鼠的興趣愛好。

“你們的事情我不感興趣,更不會參與,我只是想完成我的研究而已……只不過,友情提示一句,千萬不要把綱手牽扯進來,不然的話你肯定會死的。

我可不想受到這種牽連。”

很明顯,這不是友情提示,因為大蛇丸擔心自己會遭遇“無妄之災”。

“綱手并不是千手的綱手,而是木葉的綱手,所以沒理由把她作為目标,不過……就算我真的因為遭到羽生的攻擊而死,也未見得是一件壞事,那樣的話,羽生自己也不能在村子裏立足了。

相對來說,他是另外一個不安要素,遲早會給村子帶來大麻煩的。”

志村團藏的話大義凜然,然而以他那種寧錯過不放過的心理,為什麽對綱手的信任這麽充足——說白了,他現在不想正面面對羽生。

“只是可憐那一部分千手,大概會以為團藏大人真的在支撐他們吧。”

“很公平的交換,我支持他們重新走到臺前,他支持我成為新的火影……因為公平,所以沒有那麽值得懷疑。

更何況我确實給了他們很多支持,比如……推薦了你。”

團藏好像玩了一套通吃牌,千手輸,等于清理了千手的激進派,千手贏,那他指不定真的能成為火影……盡管後者的可能性極低,但無論如何,反正志村團藏永遠不虧。

大蛇丸看着眼前這個一切都在為了村子着想的人,想了想之後,他還是問道:

“團藏大人,我有一個小小的好奇心想滿足一下——那個叫做阿若的女人,到底是千手的人……

還是‘根’的人?”

置身事外的人,隔岸觀火、旁觀者清,好像總能發現些特別的問題。

“為什麽這麽問?”

突如其來的問題并沒有讓團藏動搖半分,他不動聲色,只是眼皮微微垂了垂。

“因為她可以是千手的人,也可以是‘根’的人。”

而且她是”根”的人比是千手的人看起來好像更合理一些……這句話大蛇丸并沒有說出口。

這裏面有一個小小的矛盾,就算是為了千手複興,可阿若有理由那麽焦急嗎?畢竟試驗已經成功了。

那只會讓她顯得很蠢。

“當然是千手的人,我的手可沒那麽長。”

毫無疑問,志村團藏只會給出這樣的回答。

大蛇丸無聲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他的好奇心好像得到了滿足。

他這個人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很聰明。

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他太聰明了。

無論如何,眼下發生的、即将發生的事情,本就跟大蛇丸沒什麽特別的關系,他自認只是扮演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就算羽生知曉了他在事件中的存在,也不會把他打死的“小角色”。

當然了,羽生最好什麽都不知道。

第 430 章 兩女惡鬥

鋼鐵樓船,重重遠遠大于輕型船艦。它的威力,遠遠強于普通的輕型船艦,但在另一個方面,這也意味着,它的速度,并不會太快。

方雲讓水師兵官,把輕型船艦靠了過去。輕型船艦只有幾百丈高,比鋼鐵樓船矮了十倍以上。這麽高的距離,就算氣魄級的士兵,飛都飛很久。更別說,不能騰空的士兵了。

“上去吧。”

方雲衣袍一蕩,立即如一只鹞鷹一樣,直沖而上。掠向鋼鐵樓船。在他身後,謝翩翩銀發舞動,如離弦之箭一般,跟随了過去。

“你,就是方雲?”

方雲腳還沒落定,耳中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舉目望去,方雲立即看到一個穿着白色宮裙,白膚如羊脂白玉,氣質冷豔美麗的女子,正望着自己。

“嗯?”方雲心中詫然,對于這個女子,他并沒有任何的印象:“不錯,不知道你是……”

聲音未落,身前香風一蕩,這名冷豔美麗的女子,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兩人相距不過數寸,方雲甚至聞到了對方嘴裏吐出的香氣,甚至那挺胸、圓滿的雙胸,随着對方的呼吸,隐隐從自己胸膛擦過。

一種怪異的感覺湧上心來,方雲雖然對于男女之事,保持泰然處之的心态。但畢竟只有16歲。被一個美豔的女子,如此壓迫性的靠近,內心之中,那股小處男的心态又浮了上來,心裏有些不太适應。

“不知,你是皇室哪位公主?”

方雲心中也隐隐猜出一點來,知道自己怕身份,還敢如此做的,估計也就是這艘船上的皇室成員。他本來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如果對方是皇室皇子,該如何應該。就是沒想到,居然是位美豔的公主,對方也沒擺出什麽架子,一時之間,倒也不好怎麽跟她計較。

“咯咯咯,我們的小男孩,居然還害羞了。”計都公主笑得非常放肆,舉止也就越發輕佻了,驀然一根羊脂玉白般的手指伸出,輕輕挑起了方雲的下巴,一副仔細的端詳的樣子:“啧啧,這就是十三弟,為我挑選的夫婿……長得倒是不錯,眉目挺清秀的,啧啧,這皮膚可真白啊,還有這算眼睛,真是迷死人啊。我倒要動心了,咯咯……可惜,就是年齡小了點。”

方雲被這名公主大膽而輕佻的舉動吓了一跳,他雖然不忌諱和女子有親密接觸,但那也是男子主動的情況下。還從沒碰過,舉止如此大膽、放肆的美豔女子。

“嗯,十三弟?……”

方雲雖然極不适應女子這般主動,但思考和理智還沒有喪失,聽到計都公主吐出“十三弟”,立即心中一動。劉徹在皇室之中,排名十三。所謂的“十三弟”,應該指的就是劉徹。

對方語言親密,和劉徹似乎關系不淺。皇室之中,大約也只有那位計都公主了。

“你是計都公主?……”

方雲道,他徹底回過身來。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心中那份不适感立即就消失了。以“計都”為封號,聽名字就知道,這位可不是簡單的主。

“咦?”計都公主眼中掠過一絲詫異:“我倒是小瞧……”

話還沒說完,斜叉裏,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怒叱:“該死!放開他,你這個放蕩的女人!”

謝翩翩實力不如方雲,起步也慢一下。就晚了幾步。沒想到,才剛剛登上鋼鐵樓船,立即就看到了這對狗男狗女,貼得這麽近,還姿态暧昧。

“唰!”

劍光一閃,謝翩翩長劍出屑,立即切向了計都公主的脖子。招式快、狠、準,盡得殺手要訣。

計都公主反應也不慢,身軀一彈,立即倒射而出,堪堪避過計都公主的快劍,她望了一眼謝翩翩和方雲,一臉玩味的笑意:“咯咯,原來還帶了個小情人……方雲,沒想到,年紀輕輕,居然早已是個風流情種。出趟海外,居然還帶了情人上路。啧啧,銀白的頭發,好少見。皮膚也水靈,姐姐都想掐一把。”

“不要臉的女人,回去掐你的奸夫吧!”

謝翩翩嬌叱道,同時回頭看了一眼方雲,厲聲道:“方雲,你欺騙我妹妹在先,居然還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先殺了你的姘婦,然後再殺了你,免得你為禍人間。”

聲音一落,再次殺向計都公主。

方雲啼笑皆非,這哪跟哪啊。完全是一場誤會。兩個女人,全都是飙悍至極。哪個都不是好惹的。

方雲身形一動,正要分開這兩個女人,突然心中一動,又打消了主意:“大家都要前往大瀛洲。這一路,恐怕是免不了同行了。這兩個女子,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倒不如讓她們現在鬥鬥,免得大瀛洲上,再生出什麽事端就不好。”

“叮!”

謝翩翩眼中突然暴射出一片刺目的光芒,計都公主措手不及,立即中招。滿眼都是白茫茫的,什麽也看不到。

“不好!”計都公主心中一驚,立即閃電般向後退去。她反應雖快,但還是慢了幾分。

“嗤!”

刀光過去,計都公主立即感覺到右手胳膊一疼。彈射數千丈,等眼前恢複如初,計都公主低頭一看,只見右手的宮裙被撕開一道切口,露出粉白如耦的手臂,上面,一道劍痕足有數寸長,汩汩的鮮血流了出來。

“大膽!你居然敢傷皇室子弟。簡直是罪無可恕,我要廢了你的功力,用酷型折磨七七四十九天,再讓男人把你輪奸而死!”

計都公主簡直是怒不可遏,說話也相當狠毒。女子皆有愛美之心,謝翩翩在她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劍傷,簡直揭了她的逆鱗。

“你這寡廉鮮恥的女人,這種話都得出來!”

謝翩翩聽到這番話,臉孔紅的滴血,那不是害羞,那是怒的。她的身軀都氣得顫抖起來。

“哼!你若是有廉恥,也不會年紀輕輕,就被這小子破了身了。”

計都公主的作風,相當飙悍,什麽話都敢講。

“找死!”

謝翩翩大喝一聲,手中長劍一蕩,一道灼亮的劍氣,如江河一般,破空而出,斬向計都公主。

計都公主冷笑:

“哼,被本宮一言道破實情,老恥成怒了吧。自己偷吃了,還不讓別人說……小子,你嘴巴可真大,姐妹兩居然一起吃了。”

雖然分心和謝翩翩鬥嘴,不過,計都公主的攻擊,一點都不弱。右手一抖,一片計都拳氣,黑煙滾滾,徑直轟出,一拳轟碎了謝翩翩的劍氣。

方雲就像一條蛇,被人抓了一下七寸。計都公主雖然沒有使出任何的攻擊,便那張口無遮攔的嘴巴,卻比任何攻擊都要犀利,讓方雲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偏偏又不好反駁。

“這個計都公主,相貌長得也算美豔,不說話的時候,一副氣質高貴,皇室公主的架勢。但一開口,完全是信口開河。比毒婦的嘴巴還要毒……真是……落差太在了!”

方雲暗暗搖頭。

“小美人,你放心。姐姐不會傷着你的。這麽漂亮的臉蛋,要是傷着了可就不好了……我要用刀子,把你的臉蛋,完整的剝下來!送給你的小情郎,看他還敢不敢要你。”

計都公主并沒有使出“計都刀”,這柄兇刀不見血,不空回。如果一下把謝翩翩殺了,就不是她的本意了,那要少了很多樂趣。

“不知廉恥的蕩婦,皇室有人,真是什麽臉都丢光了!”

謝翩翩怒罵道。

“咯咯,兩姐妹一起偷吃的女人,也有資格,指責皇室嗎?”

計都公主反唇相擊。

兩人嘴上互罵,出手卻是相當兇狠,招招直指對方的要害,毫不容情。兩人身形閃爍,都是快如閃電,乍分即合,乍合即分,一波波勁氣,橫掃四方。

謝翩翩功力稍遜,漸漸地處于下風。連拼了幾記,氣息開始散亂。

方雲見到兩人的出招越來越犀利,不由皺了皺眉頭。女人意氣起來,比男人更可怕。再讓她們打下去,恐怕就要非死即傷了。

“夠了!”方雲暴喝一聲。

“要你管!”謝翩翩怒道。

“小情郎,心疼了嗎?”

計都公主譏笑道。

“我說,夠了!”

方雲再次暴喝一聲,大步走上前去。

“哼!”連續被方雲厲喝了兩次,計都公主也稍有些不悅:“滾開,本宮跟你客氣,你還當真了。就算你主子,也不敢跟我這樣說話!——這個小女人,本宮要了!”

“哼!敢這樣跟我說話,你還真當自己是公主了!”

方雲聲音一落,不再多說了。對付兩個暴力的女人,就要展現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喝!”

一聲暴喝,方雲突然變身上古瑞獸“角瑞”,磅礴的氣息,毫無保留的散發出來,一股可怕的威壓,橫掃四方。

“我說,——分開!”

方雲祭起五獄峰,二話不說,立即朝着計都公主和謝翩翩同時鎮壓了過去。

“轟!”

五獄峰壓下,謝翩翩和計都公主同時驚呼一聲,趕緊分開。兩人也沒想到,方雲居然說完就動手,而且是全力一擊。毫不留情。

“放肆!——你敢對我動手!”

計都公主退開的同時,厲喝一聲,右手一揚,計都刀嗆的一聲飛出,落在手中。刀身震顫,發出一陣“嗡”鳴聲,似乎有一頭黑暗兇獸,在裏面發出嗜血的聲音。

“計都拳!”

計都公主左手握拳,千丈之內,空間塌陷,立即縮為一團,化為一顆漆黑星辰,同時計都公主右手一揚,計都刀刀光暴起。

“神魔拘役大法!”

強勢就要強勢到底,方雲沒有任何猶豫,立即使出了最強大的神魔拘役大法。

第 430 章 殺谪仙

田末和李晶晶聯手追擊丁野,靳妩媚盯上窦環、何大壯盯上張壽。血族三巨頭拓跋雲天、藍血王、忍鬼皇,手裏也有能與仙劍抗衡一二的魔寶,帶着幾個有魔寶的血族高層戰将,也參與對三名谪仙的攔截狙擊,進一步壓縮了丁野三人的

作戰空間。倏然,又有四道閃電從天而降,殺進了秦觀海坐鎮指揮的九級機甲戰陣,在漢唐戰将們做出反應之前,秒殺了三十多架九級超級機甲,并且突破陣勢,直取戰陣核心的指

揮官秦觀海!

殺掉秦觀海,漢唐戰隊就将陷入指揮癱瘓的混亂局面了。

而且現在漢唐大隊九級超級機甲戰陣中,只有薛牧雪、周小蕊兩女持有仙劍,但她們的戰力,那四道閃電機甲完全不放在眼裏!

這四個突然殺出來的谪仙,正是丁野布置的奇兵方達、方健兄弟和小貓、小貓兩個只有綽號而無人知其真實姓名的家夥。方達、方健兄弟,在丁野師兄弟三人奪取西洋西京軍政大權的這一夜,在西洋另外的地方做一些重要的事情……這些重要事情,包括誅殺各地不服谪仙聯盟的軍政大佬,也

包括他們享用西洋女人……而老狗、小貓,在奪得兩架九級超級機甲之後,便進入地球軌道窺探漢唐大型空間站,準備在田末不肯屈服的時候再給漢唐沉重一擊,毀掉空間站……不料,田末在空間站

周邊布置了嚴密的防守,他們殺掉一些防衛的漢唐太空機甲戰士可以,想要動空間站絕無可能。

因此丁野調他們回來,以偷襲的方式,重創漢唐西征戰隊。電光火石的突襲之後,方達兄弟和老狗小貓的機甲也被漢唐戰隊集體鎖定了。但他們也照樣有恃無恐,沖向秦觀海的時候,又突然生出了龌龊心思,轉而向薛牧雪和周小

蕊兩女撲過去!仙界修士流落到地球,便再也無法修煉,也沒有離開這裏返回仙界的機會。他們能在地球活多久,跟自己原來的修為和壽命都是息息相關的,然後便是如何延年益壽了……

像丁野師兄弟,便用采補邪術減緩衰老、延長壽命,方達兄弟和老狗小貓,大抵也是這種貨色。食色性也……這些堕落到無底線的谪仙,正是身體力行的實踐着漢唐的古賢哲思,方達兄弟和老狗小貓也都是色中餓鬼,他們觀察、研究田末已經有好長時間了,對于田末

的女人自然耳熟能詳,尤其薛牧雪、周小蕊兩女,即是田末的愛妻,更是他征戰末世的左膀右臂。

他們對兩女都垂涎已久,現在大好機會,田末陣營的幾個谪仙都被丁野師兄弟引開,方達兄弟和老狗小貓,此時生出大膽念頭,能不能把薛牧雪和周小蕊生擒下來?幹掉田末,薛牧雪是漢唐第一號實權大佬薛中華的獨生女兒,周小蕊也是薛中華的繼女,若能生擒兩女,他們不僅可以享用她們美色,還能以兩女做人質要挾薛中華,何

愁漢唐不向谪仙聯盟臣服?

不過,還從未有過機甲生俘機甲的先例出現過……即便是高等級機甲,消滅低等級機甲容易,要生擒下來,怎麽可能?

現在,方達兄弟和老狗小貓就要創造這個奇跡!

方達、方健兩個兄弟一體,撲向薛牧雪。

老狗小貓則是殺向周小蕊。

他們的心思,是用煉體圓滿實力輸出碾壓性的力量,把機甲內的兩女震暈,在她們的機甲墜毀之前,用仙劍破開機艙把她們抓出來。

漢唐戰隊把田末視為救世之主,薛牧雪和周小蕊也就是他們的主母,看到四個谪仙撲向兩女,紛紛怒吼着沖過來護主。方達兄弟和老狗小貓仙劍疾閃,恍如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殺神,短短數公裏路途,又斬落擋道的十餘架九級超級機甲……冒出生擒兩女的邪念之後,他們甚至連斬殺秦觀

海的想法也丢過一邊了。

四名谪仙聚攏一處,這股力量的洪流,真的勢不可擋!忽地,變故乍起,沖在靠前位置的方達心生警兆,瞳孔一縮之際,只見漢唐戰隊被他們風卷殘雲的混亂戰陣中,掠起一道紅光,跟着他本能地怒吼一聲,發現自己的機甲

右腿,幾乎被斬斷了!幾乎是同一時間,那道紅光延伸開去,又險些斬斷了他身邊方健的機甲左臂……這還不算,紅光一閃再閃,在側後的老狗機甲腹部斬開一道口子,最後的力量凝聚在小貓的

機甲上,直接将小貓機甲戰首!

“是秦威……秦威你個雜碎!身為谪仙,你居然助這些地球蝼蟻暗算我們!”方達歇斯底裏大叫起來。

那道紅光,正是秦威斬出的劍芒!秦威的存在,除了田末的高層心腹心中有數,漢唐戰隊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方達四人也太過托大了,哪裏能料到,漢唐戰隊裏,潛伏着一個戰力、手段一點不比他們差

的谪仙!秦威就是混在“護主送死”的機甲當中,斜刺裏猛然動用仙劍全力一擊。他用的仙劍有點古怪,是一把紅色的血劍,所以爆出的劍芒也是紅色……四名谪仙猝不及防,他們的

仙劍斬殺漢唐擋道送死的機甲正痛快着呢,完全來不及回防自身。

一招之下,四個谪仙人人中劍,小貓的九級超級機甲更是被斬首!當然,小貓的機甲被斬首,他在機甲裏面也沒有受到什麽損傷,但是機甲就廢掉了,筆直墜落,被漢唐數十架恨得牙癢癢的機甲毫不留情的砍殺,轉眼間小貓的無頭機甲

被絞殺成千萬金屬碎片……

谪仙小貓,在機甲裏面自然也被碎屍萬段!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了……

“收繳他的儲物戒……”

秦威向帶隊斬殺小貓的舒剛叫了一聲。

随即,手下沒有停留,殺向方達。

“嘿嘿……方家兄弟、老狗!當年丁野師兄弟追殺我,你們也想分一杯羹,我秦威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人,今天可要連本帶利出這口惡氣了……受死吧!”方達心知不妙,吼道:“走!”

第 441 章 你的話,對我來說就是聖旨

“是啊!快去請劉太醫過來!娘娘這是心悸,劉太醫對這個最擅長了!”如意急切的喊道,她的聲音伴随着身後古月彤似有似無的呻吟聲,場面逼真的很,幾乎所有的宮人都信了。

很快的,便有宮人竄出去請太醫去了。

太子妃生病。此乃大事,幾乎沒有人敢怠慢,一個時辰之後,落下的宮門再次打開,徐太醫帶着侍從,拎着醫藥箱跟在衆太監身後堂而皇之的進了皇宮,直奔東宮而去。

沒有人注意到,劉太醫進宮之時,身邊跟着的那個低眉順眼的小厮,所有人都以為那是藥童,倘若有人能有幸捕捉到他偶爾擡眸之時,眼中的銳利之色,恐怕就不會這麽認為了。

彼時太子妃寝宮裏,上上下下都噤若寒蟬,當劉太醫一行人到來之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恭而敬之的請他們進去。

而內殿裏,古月彤斜卧榻上,額頭上敷着一塊雪白的帕子,一臉的憔悴之容,口中不住的呻吟,看樣子的确是生病了,而且還很重。

如意神色焦急的站在一旁,看到劉太醫等人進來。尤其是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人之時,她的臉上登時露出一絲欣喜來,忙轉身對着古月彤道:“娘娘,太醫來了!您總算是不用再受這份苦了!”

“是。是哪位太醫?”古月彤裝模作樣的睜開眼睛來,但是目光所望的方向卻不是劉太醫,而是站在劉太醫身邊已經擡起頭來的趙恕。

那雙笑意盈盈的眸子瞬間便讓古月彤心尖顫了兩顫。

他果然辦到了!

雖然此刻,趙恕身上穿着藥童的粗布衫,頭上沒有了玉冠,只是普通人的裝扮,可是看到那張依舊英氣逼人的臉龐,古月彤便自動忽略了所有!

從宮外到內宮,這一路要經過多少的小心翼翼才能不被人發覺?要對她有多少的寵愛才可以連她的無理取鬧都當真?宮門下鑰,一個住在宮外的皇子,要通過那道戒備森嚴的皇宮,還要沖破那重重的阻礙才能見到她,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麽?

可趙恕,收到她傳過去的信。一句怨言也沒有,直截了當的想法子進了宮,連自身安危也不顧。

換一個人,倘若是太子,他會為古月彤這麽做麽?

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古月彤便否決了。太子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為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何其有幸,能得趙恕如此待她!這一生有人願意如此為她,也是沒有白活一回了。倘若現在就是立時死了,她也心甘情願!

古月彤的心情很是激動,她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在趙恕的臉上,看的一旁的如意不由大急,劉太醫還在哪!

“娘娘,您躺好。劉太醫這就為您把脈。”不得已,如意只好出言提醒道。

古月彤這才反應過來,忙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連聲答道:“好!好!”說着,便由如意攙扶着躺了下去。

劉太醫走上前來的時候,腦門上還冒着冷汗,一在榻前坐下,他便連忙轉過頭去瞧了一眼趙恕,直到趙恕對着他點了一下頭,他這才伸出手去,裝模作樣的替古月彤切脈。

而在這個過程中,古月彤的目光又忍不住轉移到了趙恕的身上。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古月彤從趙恕的眼中看到了深切的思念與渴望。

古月彤心中不由一動,在劉太醫面前,他竟然絲毫也不隐藏!

這個人,膽子可真是大啊!

古月彤不由的感慨起來,但是心中最多的卻是甜蜜。

兩個人就這麽默默的互相對視着,中間夾雜着劉太醫蒼老而沉重的聲音:“太子妃娘娘的确是心悸之症,且平日裏優思過重,這才導致了身體不适,老夫所開藥方治标不治本,最主要還是要太子妃娘娘自己将心思放寬些,莫要苛責自己,莫要……”

劉太醫絮絮叨叨說個沒完,古月彤與趙恕卻都沒有阻止他。

如意在一旁卻甚是擔憂,時不時的将目光望向了窗子外頭,生怕外頭有宮人伸着脖子朝這邊偷看,偷聽她倒是不怕,因為這內殿裏面最危險的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

原本的,如意還擔心趙恕今晚上進宮,會不會就此天雷勾動地火,與自家主子滾到床上去了,可是以目前的局面來看,這種情況卻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

這兩個人只是深情的對望而已,還能發生什麽事情?

如意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老夫這就去開藥方,太子妃娘娘等下喝了藥,就能安睡了。”劉太醫的絮叨終于講完了,看也沒看站在自己身邊的趙恕,而是起身去外間寫藥方去了。如意忙乖巧的跟了出去。

當屋子裏只剩下古月彤與趙恕兩個人的時候,古月彤終于忍不住低低問道:“我只是随口說說而已!你怎麽敢真的就進來了?”

“你的話,對我來說,就是聖旨。”趙恕低低一笑,道:“你既然傳信給我了,那麽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會義無反顧,更何況只是進一道小小的宮牆?你太小看我了。”

“我哪裏敢小看你?”古月彤聽了這話,又是感動,又是窩心,卻是忍不住含笑嗔了趙恕一眼。那眼角眉梢所含的風情魅惑到了極點。土找歡號。

趙恕瞧着這樣的她,眼眸的眼色立刻就變深了,但他卻将心中的那股悸動隐忍下去,只是深深的瞧了古月彤兩眼,低低道:“等下劉太醫開完了藥方子,我就要離開了,你多保重。”

“這麽快?”古月彤聞言,登時低低的驚呼一聲。

趙恕深情的瞧她一眼,低低道:“是的,我不能在宮裏面多呆,劉太醫也是一樣的,不然就會引人懷疑。”說着,他頓了頓,道:“為了下次還能用這樣的方法來見你,只能這樣了。”

趙恕所說的這些,古月彤自己心中也是清楚明白的,聞言依依不舍的點了一下頭,道:“好,那你也保重,等下出宮的時候,你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趙恕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含笑的眼眸深深的凝視了古月彤兩眼,這才轉過身去悄無聲息的去了外間。

古月彤躺在那裏,目送着他離開,心中有一絲不舍。

她多希望趙恕能陪伴自己度過這漫漫長夜啊!

可是,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這個皇宮裏,沒有人可以這麽做!

好一會兒之後,如意才慢吞吞的從外頭走進來,對着古月彤道:“娘娘,他們走了。”

“你是親眼看着他們出宮去的麽?”古月彤忽然擡眸問了一句。

如意詫異道:“娘娘!不可以的呀!奴婢是您身邊的宮人,這皇宮上下哪個不知道?奴婢親自去送劉太醫出宮,必定會讓那些人将目光轉移到劉太醫身上,萬一要是發現廉親王殿下,那就不好了……”

“你說的也是。”古月彤聞言,低低的嘆息了一口氣。

如意上前一步,再次壓低了聲音道:“娘娘,為了以後廉親王殿下進宮能方便一些,安全一些,這些話,您以後還是不要說了吧!”

“本宮知道了。”古月彤嘆息一聲,道:“你退下吧,我要歇息了。”

“不可!娘娘!”如意忙道:“做戲要做全套!而且,剛剛劉太醫所開的藥方并不是糊弄人的,他悄悄告訴奴婢,娘娘的确是需要好好調養身子了,那些藥,您一定得喝。”

“這樣啊!”古月彤聞言,皺眉想了一下,道:“那行,你去叫她們煎了藥來,本宮這就喝。”

“是!娘娘!”如意聞言,一臉欣喜不已的轉身退了下去。

……

随着古潇安的離去,京城裏的騷動總算是漸漸的平複了下來。

一個月之後,錦安候才重新返回了朝堂,似乎是因為這些日子不見,皇帝對他格外想念,問長問短都不說,而且事事都詢問他的意見,這導致朝中各大臣們心中都不是滋味。

尤其是張丞相,他的女兒張嫣當初是靖王妃的第一人選,後來雖然取消了婚約,但這麽久以來,張嫣一直都沒能忘掉趙靖西,且推掉了無數張丞相為她挑選的夫婿,整日介以淚洗面,身形消瘦而單薄,每每令張丞相瞧了心痛不已。

而現在,古月彤卻成了正牌靖王妃,且過不了多久就要成婚,張丞相看到錦安候,心裏面能是滋味麽?暗中拆臺是免不了的,朝堂之上更是公然與錦安候作對。

但不知道皇上是怎麽想的,處處都維護錦安候,甚至,在他歸朝之後的半個月裏,因為一點小錯就将當初判決古潇安流放邊境的刑部尚書劉遠山革了職。

真正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衆臣們原本就對錦安候意見很大,如今再加上劉遠山的事情,心中對他更加的鄙夷,所有人都抱成了團來對付錦安候,甚至還有官員聯名上奏,控訴錦安候縱容兒子作惡,丈權欺壓低位官員,但那些奏章,全都被皇上留中不發。

這下子,衆臣對錦安候心中的憤怒就更甚了。

甚至,就連他當衆為劉遠山求情都看成了虛僞做作,錦安候在朝為官數十年所積攢下來的威望與人品,一時之間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大家甚至漸漸忘記了這位一品軍侯過去的铮铮鐵骨,只記得現在所發生的這一切事情。

錦安候為此有一瞬間的迷茫,但他到底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不驕不躁,也不與人争辯,只默默做他該做的事情。那些彈劾他的奏章,他就當不知道一樣。

衆臣們一時拿他沒辦法,要說古潇安的事情是錦安候暗中向皇上求情的吧?可這一個月以來,錦安候一直都呆在家裏,衆人議論歸議論,卻始終沒有實質的證據。劉遠山的事情也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唯一能讓大家诟病的,就只有古潇安了。

這一個兒子,簡直是将錦安候這麽多年的威望全都給敗光了!

這簡直是錦安候的恥辱,也是他的軟肋,衆臣的攻擊,都圍繞着這裏展開,每每弄的錦安候無法答話。

因為在錦安候自己的心裏面,他也以為有古潇安這樣一個兒子而感到恥辱!

朝堂上争鬥的熱火朝天,而京城的百姓間,也漸漸的流傳出這樣一句話來:誰要是心術不正,那誰就會生出像錦安候世子那樣的兒子來!

可見,百姓們對這個殺了那麽多人卻還逃過一死的古潇安心中是有多麽的厭惡。

就在這樣的氛圍裏,錦安候忽然做出了一件讓所有人都很吃驚的事情來。

他開了古家祠堂,将古潇安的名字從族譜上去除,公開表示與其斷絕父子關系,以後再無關系!

衆皆嘩然。

但是很快,冷嘲熱諷的就來了,不少百姓都議論紛紛,覺得錦安候這是既當婊子又立牌坊,既然有心要與古潇安斷絕關系,那當初為何要将他從監牢裏救出來呢?豈不是多此一舉?

更何況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從族譜中除名就能解決的事情了!

但不管衆人如何議論,錦安候都是我行我素。

古潇安人還沒到達邊關,他被錦安候從族譜除名,驅除出侯府的事情便傳遍了大江南北。這一個曾經風騷顯赫的侯府世子,如今也落魄的連家都不能回了。

錦安候這手做的漂亮,皇帝與衆位大臣都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他就已經快刀斬亂麻的将古潇安的名字從族譜上化掉了,事實上,要不是他放出話來,沒人知道這件事請。

為此,皇帝還特地的将錦安候叫去禦書房,狠狠的責罵了一頓,但責罵已經沒用了,話已經所出口,便再無更改的可能性了。

之後,皇帝便再也沒有提過古潇安的名字,這一件事情最終煙消雲散,但是,留下的唯一後遺症就是,錦安候在朝堂裏是越發的舉步維艱了。

而回到侯府裏,他同樣也不好過,丁氏天天的等在書房門口,一見到丈夫回來,就會哭天抹淚的指責他不該将兒子從族譜上除名,天天鬧騰着要自殺,将侯府鬧騰的雞飛狗跳,亂糟糟的一片。

錦安候頭大的很,回來侯府的時間是越來越少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沒出什麽大的亂子,時間慢慢的過去了。而後朝中發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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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0 章 看破不說破

把以前的老大狠狠揍了一通,一群不良少年歡呼着走遠了。

木村透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首先看了看自己牢牢保護住的筆記本,發現筆記本沒有破損,木村透才終于長出了一口氣。

但當他看到地上摔壞的點心時,木村透的臉色立刻就難看了起來。

木村由美是用紙袋裝的點心,在被不良少年們圍毆的時候,木村透手裏的點心袋子不小心掉在地上,被那些混蛋踩碎了。

這讓木村透甚至覺得比自己身上的隐痛還要難受,那可是母親親手烹饪的點心,是要送給師父的!

他半跪在地上,在好心人的幫助下,把被踩碎的點心收拾起來,猶豫着扔進了附近的垃圾桶裏。

經過這麽一鬧,木村透錯過了兩班電車,到近江居酒屋的時候,已經比平時慢了半小時多一點。

一般他都會在近江居酒屋開門之前提前抵達,這一次到的時候,近江勝仁剛好打開店門。

“透?打架了?”近江勝仁一眼就看出了木村透的狼狽,輕聲驚呼起來。

木村透急忙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一臉的疑惑。

剛才自己已經好好收拾了一下,甚至還在路過附近的公園的時候洗了把臉,他是怎麽看出自己打架了的?

“趕緊進來,有沒有受傷?我用藥酒給你擦一擦。”近江勝仁招呼他進店,然後用力在他的背後拍了幾下。

木村透這才明白過來,應該是自己背上沒有打掃幹淨,被近江勝仁看到了。

“近江大叔,能不能請你幫我保密?”木村透不想給師傅添麻煩,幾乎想也不想就開口懇求。

近江勝仁道:“行吧,其實我年輕的時候,也經常在外面混,跟人打架的經歷不少。”

他似乎打算用這樣的方式,拉近兩個人的距離。

“其實打架吧,也沒什麽,就是要注意分寸,別下手太狠,到時候會有很多麻煩。”

木村透輕輕嗯了一聲,之前被人圍毆的時候,他之所以沒有選擇還手,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他對這些人實在太了解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選擇還手,哪怕稍微把這些家夥打破一點皮,都可能會引來巨大的麻煩,這些不良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就只有爛命一條,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死纏爛打,除非真正下狠手,讓他們知道什麽叫恐懼,不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可他只有一個人,怎麽可能是對方七八個人的對手呢?

在近江勝仁的招呼下,木村透脫掉上衣,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

近江勝仁則是翻箱倒櫃,拿出跌倒藥酒:“我這的跌打酒,跟外面的可不一樣,是一位上國老醫生專門配制的藥方,外敷內服,專治跌打損傷,效果真的很不錯的。”

跟彥真輝原本的世界不一樣,中醫居然被認為不科學,草藥怎麽可能治病呢?(金雞納霜不是草藥嗎?艹!),然而當歐洲土鼈們因為鼠疫、瘧疾割草一樣死去的時候,咱們的老祖宗卻是早就已經對瘟疫、瘧疾有了專門的研究,

在這個世界,上國強大實在太久了,就連上國的傳統醫術,同樣也是得到公認了的。

近江勝仁倒了一些藥酒在手上,反複揉搓到發熱,才給木村透塗抹起來。

因為拼死護住了臉,木村透臉上倒沒什麽傷,就是身上淤青很多。

近江勝仁一邊揉搓,一邊疑惑道:“你這是跟多少人打架了,怎麽身上這麽多淤青?”

“嗯,他們人多。”

“好小子,就是有膽色,我跟你說啊,你師傅這個人,別看他平時溫溫吞吞的,好像什麽事情都無所謂,其實他性子暴躁着呢,而且特別護短,以後啊,你要改掉你以前的那些習慣,盡量還是別去打架了。”

近江勝仁絮絮叨叨,就像一個啰嗦的老媽子。

木村透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就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奇怪。

如果是以前,有人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的話,他早就已經發火了。

可是現在,木村透能夠感受到的,只有心中的柔軟。

原來改變生活方式,的确可以改變一個人。

差不多十來分鐘後,近江勝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問題不大,晚上走的時候,我拿個瓶子給你裝一瓶藥酒,你回去讓你爸媽也幫你擦一擦,一兩天應該就可以消腫化瘀了。”

“謝謝近江大叔。”

“謝什麽,你是真輝的徒弟,又在我的店裏面工作,我不照顧你,那還照顧誰去?趕緊把衣服穿上,一會兒你師傅該過來了,要看到你身上的傷,估計是會發脾氣的。”

二人重新收拾妥當,繼續忙碌開店的準備事宜。

木村透以前什麽東西都不懂,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多少也能幫得上一些忙,擦桌子,搬椅子,至少這些簡單的工作,木村透做起來沒什麽壓力。

差不多五點剛過,彥真輝就到了。

近江居酒屋雖然改變了經營策略,料理價格比起以前已經不只是翻倍那麽簡單,但精致可口的食物,依舊是那些饕客難以抵擋的誘惑。

以前木村透一直不明白,為什麽有人願意花高價去吃那些看起來沒什麽不同的料理,現在他懂了。

真正高檔的料理,帶來的不僅僅是品味的提升,更是美食的享受和愉悅。

木村透看到彥真輝走進店裏,立刻迎了上去,低頭鞠躬問好:“師父晚上好。”

“嗯,透你也晚上好。”

彥真輝回答的時候,立刻聞到了他身上傳來的藥酒味,皺了皺眉:“你偷喝藥酒了?”

木村透立刻露出尴尬的笑容:“嘿嘿,被師傅發現了嗎,就喝了一點點。”

“你還沒成年,不能喝酒,就算是藥酒也不行,而且想要當一個好廚師,保持靈敏的味覺是非常有必要的,過量飲酒會破壞神經中樞,導致味覺退化,這點你要注意。”

“是,師父。”

“嗯,你去忙吧。”

看着木村透繼續在店裏忙碌,彥真輝的眼神并沒有立刻移開。

這小子,是跟人打架了吧?

雖然聞到他身上的藥酒味,彥真輝就已經看破了一切,但木村透似乎并沒有想要主動坦白的意思,彥真輝也就沒有去點破。

第 430 章 壁畫

第四百章二十六章 壁畫

約莫一刻鐘後,三層閣樓的門扉霍然打開,韓立滿臉喜色,從中跨步而出。!

來到樓外,他驀然一個轉身,單手掐了一個法訣,口中默默吟誦片刻,驀然念出一個“收”字。

只見三層閣樓之外忽然泛起大片金光,其中浮現無數符文上下流轉不已,光芒閃動之下,驟然朝着中央一縮,原本十餘丈高的三層閣樓,居然變得只有燈籠般大小,被他随手一抹,便收入了儲物镯中。

“此寶用來困住數名真仙中期修士綽綽有餘,未修煉過強化神魂功法的後期修士也勉強可以,至于真仙境巅峰乃至金仙修士,就有些力所不逮了。不過好在可以配合其他法寶一起使用,倒也不失為一件強力的輔助法寶。”韓立沉吟道。

正沉思間,就聽遠處傳來陣陣“轟隆”之聲,他連忙舉目望去,發現聲音來源正是那三座大殿所在的位置,顯然是血寒等人正在闖殿。

“韓道友,速來此處。”

就在這時,他的心中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卻是蟹道人正以心神聯系,喚他去往一處。

于是他連忙動身,幾個兔起鹘落,就落身到了一片生有雜草,有些荒涼的院落中。

院內偏房中,有數名道兵正在進進出出搜尋着寶物,正房那邊卻是屋門大敞,正好能看到蟹道人的背影。

韓立走入殿內,就看到蟹道人正在盯着身前的一面牆壁看。

“這處院落中沒找到什麽入得了眼的法寶,只有牆壁上的這些壁畫,看起來還有點意思。”蟹道人沒有回身,緩緩說道。

韓立聞言,目光四下掃過,就見四周圍的牆壁上,竟然全都繪滿了圖畫,顏色豔麗,形象豐富。

壁畫的內容十分駁雜,描繪的場面也十分混亂,到處可見崩毀的山峰和分裂的大地,天火岩漿相互勾連,暴風雷電相互交錯,簡直就是一幅末世景象。

韓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壁畫,忽然覺得上面的景象都動了起來,大地之上岩漿翻湧,高空之中火球墜落,電閃雷鳴之間,黑雲翻滾,風暴肆虐。

許多身着各式服飾的身影,在其中來來回回閃動,或作掐訣念咒之姿,或有橫戟持槍之态,或行赤手空拳之舉……形形sè sè,不一而足。

這一處星空陷落,漫天星辰墜入人間,那一邊萬劍齊發,無數劍芒攪得天翻地覆,既可見天火降世,燒盡大地覆雪,又能見黑水漫天,吞沒山峰無數……

除了修士之間的争鬥外,壁畫之中也能看到許多體型龐大如山的異獸,一個個生得猙獰古怪,吐火噴雷,吞噬天地,各有異能。

韓立自問因修煉驚蟄十二變的緣故,對亘古以來的諸多異獸所知不少,卻仍是瞧不出壁畫上所繪這些猙獰異獸的根腳。

這壁畫上種種景象所示的,赫然是一場規模宏大的仙人之戰,其慘烈程度,雖只是陳列于壁畫,卻仿佛就發生在面前,一幕幕驚心動魄的景象,令韓立都感到後脊一陣發寒。

心驚之餘,韓立也不免有些奇怪。

單看壁畫上的描繪,那些形象清晰的人影似乎都是來自同一陣營,與之交戰的敵對一方,卻都一個個面目模糊,仿佛籠罩在一層灰霧之中。

看起來像是修士,卻似乎又于修士不甚相同。

“韓道友,可知這壁畫所繪的戰事,是何時何處發生的?”蟹道人忽然問道。

“不知道,莫非蟹道友知道?”韓立聞言一怔,搖了搖頭道。

他用心回憶自己這些年在北寒仙域看過的史料典籍,卻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場能與之相對應的戰事。

“我也不知。只是覺得這些壁畫很古怪,便想讓你來看看。”蟹道人也搖了搖頭,說道。

韓立心中稍稍有些失望,還以為能從蟹道人這裏得到點答案。

不過,這也本就是無關緊要之事,既然他們兩人皆不知道,也就無需太過在意。

之後,他與蟹道人一起,又搜尋了一些建築,雖然也陸陸續續找到了不少寶物,只是當中品級參差不齊,如今他能合用的并不多,不過若是拿到外界,自然可以換取不少仙元石。

等到約好的時間一到,韓立便将蟹道人和那些道兵收起,回到了之前的地方。

陸雨晴與冷焰老祖早已在此等候,前者俏臉上帶着幾分意猶未盡般的興奮,後者則是神色如常,似乎恢複到了先前的沉着,看不出什麽。

三人彙合後,繼續朝着後山靈藥園的方向趕去。

不多時,韓立三人在一片平地處落下,此處空地上赫然坐落了一座四方的園子,有十幾畝大小。

園子周圍圍着一圈約莫四五丈高的院牆,通體用一種淡藍色晶石壘砌而。

這晶石散發出一層水波般的藍色晶光,其中還夾雜着點點星辰般的光點,看起來給人一種賞心悅目之感,很是不凡。

韓立目光一掃之下,面上頓時閃過一絲驚訝之色。

這藍色晶石他倒也認識,乃是一種相當珍貴的材料天晶石,可以用來煉制靈寶,雖然在外界并非難以尋覓之物,但如此龐大的數量卻着實令人乍舌了,如今竟然被拿來當磚頭蓋院牆,這原主人實在是奢侈之極。

院牆四角之上,各自聳立一根粗大石柱,上面刻滿了複雜的陣紋。

耀眼的星光從四根石柱上散發而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層厚厚星辰光幕,籠罩住了整座院子。

無數星河圖案在光幕上閃過,仿佛在演化着浩瀚星空的諸般變化,玄妙無比。

從外面望去,隐約能看到院子中栽種了各種靈草,一股淡淡靈草芬芳從裏面散發了出來,沁香撲鼻,禁制竟然也隔絕不住。

韓立眼中一喜,随即仔細打量了這星辰光幕兩眼,眉頭不禁又是一皺。

這星辰光幕和進入幽寒宮前破解的那層星光禁制,倒是有那麽幾分相似,而且此處的禁制看起來更加玄妙,想要破解恐怕不容易。

“這星辰禁制很是不凡,用尋常仿佛恐怕難以破解。不過冷焰道友和那位熊道友先前施展的那個大五行攝靈真光神通,異常神妙,用來破禁倒是恰到好處。”韓立看了禁制幾眼,忽的對身旁冷焰老祖說道。

冷焰老祖聞言,面露為難之色,道:“韓道友,在下雖然知道大五行攝靈真光的口訣咒文,但想要施展須得有五件極為精純的五行靈寶,眼下我手中只有火,土兩件靈寶,恐怕……”

“這倒無妨,我身上正好有三件金,木,水屬性的靈寶,倒也還算精純,應該足以施展此神通。”韓立說道,然後單手一擡,五指一張。

金綠藍三團光芒交替浮現而出,光芒斂去,卻是一個金色圓環,一柄碧綠木刀,還有一方藍色令牌。

三件靈寶都散發精純而明亮的驚人靈光,絲毫不在冷焰老祖和熊山之前的那五件靈寶之下。

韓立這些年斬殺修士無數,其中大多數都是真仙境存在,區區幾件靈寶,自然是根本不在話下。

“韓道友果然身家豐厚。既如此的話,那自然沒有問題了,這是大五行攝靈真光的口訣,有些晦澀難懂,但以韓道友的聰明才智,肯定沒問題。”冷焰老祖輕吐了一口氣,贊嘆道。

話音落下,他一翻手掌,取出了一塊玉簡用雙手遞了過來。

韓立單手接過玉簡,放出神識沒入其中。

玉簡內記載的口訣并不長,但果然如冷焰老祖所述,頗為艱深晦澀。

他很快看完将之全部熟記于心,随後在原地盤膝坐下,閉目參悟。

“冷焰前輩,我們替韓大哥hù fǎ吧。”陸雨晴見此,對冷焰老祖說道。

“該當如此。”後者點了點頭道。

随後二人都後退了一段距離,給韓立空出了一片區域,同時目光四下掃視起來。

約莫大半個時辰過後,韓立豁然睜開眼睛,站起身來。

見此情形,不遠處的陸雨晴與冷焰老祖同時将目光投了過來。

只見韓立口中念念有詞,随後屈指朝着身前三件靈寶虛空一點。

三件靈寶頓時沖天飛射而出,各自綻放一個耀眼光團。

韓立手中掐訣,三色光團彼此之間隐隐結合,似乎要融為一體。

“韓道友,你這麽快便領悟了!”冷焰老祖有些目瞪口呆。

“韓某以前修煉過一門五行齊施的神通,所以領悟的稍微快了一些。”韓立嘿嘿一聲道。

他說的自然是元磁神光,五行相關秘術博大精深,其中諸般生克變化更是無法窮盡,尤其是這門大五行攝靈真光更是繁雜難明,但元磁神光的修煉口訣和其卻頗為相似,有很多觸類旁通之處,他才能領悟的這麽快。

“韓道友真是善于讓人驚嘆。”冷焰老祖呵呵一笑,似乎對于韓立不時出人意料的表現早已見慣不怪了。

他遂也不再多言,翻手祭出了那個赤紅缽盂和黃色小印,口中掐訣施法。

兩件靈寶頓時也飛射而出,通體靈紋流轉下,綻放出耀眼靈光,飛入韓立的三件靈寶光團之中。

第 432 章 死神來了

夜空下,大霧籠罩的大山亮起一根根熊熊燃燒的火把,從四面八方向一個地方湧去。

聚集在周圍的流浪武者,數量實在太多了,有些殺不勝殺。

大殺四方,盡情展開生死領域的威能後,看一眼前仆後繼窮兇極惡的衆多亡命之徒,洪淵突然哈哈一笑,飛身沖出重圍揚長而去,“各位,歡迎來到天火山脈,先給大家上了一道開胃菜,失陪一下,大餐馬上就要拉開序幕,哈哈哈……”

正面硬戰過後,洪淵準備試試另一種手段。

“追,那小子受了重傷,別讓他跑了!”

“那一萬枚玄石,是我的,天火老人的寶物,也是我的,嘎嘎嘎……”

……

武者們大呼小叫,在後面窮追不舍。有些武者本來都退到了一邊不敢再戰,眼看洪淵突圍而去,以為他當真受了重傷落荒而逃,跟着追了上去。

衆多武者中,不乏擅長速度的高手,但一轉眼,先行一步的洪淵就不見蹤影。遲疑片刻,不得不散開分頭搜索起來。

凄厲的慘叫聲,突然響起。

有人撲過去一看,一個玄武六重的高手被吊死在一棵大樹下,眉心有一個血洞,雙眼睜大死不瞑目,一臉驚恐,似乎生前看到了什麽極為恐怖的事情。

洪淵沒有真的遠走高飛,只是不想再和衆人戀戰,換了另一種方式而已。

驚人的速度,澎湃的力量,再加上可以完美無缺地收斂氣息和力量波動的縛天訣,讓他從一個大殺四方的殺神,搖身一晃變成了一個最可怕的殺手!

一個玄武六重的高手啊,一眨眼就死了,還死得這麽慘!

這不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可以手到擒來的小子,而是一尊可怕的殺神,不,是一尊死神!

有些武者,真的怕了,轉身就走,連夜逃出天火山脈再也不敢回來。然而,更多的武者繼續在山中搜索,心存僥幸。

夜空下,大霧彌漫,可見度越來越差。

越靠近洪淵和龍仙仙隐居的山谷,霧就越大,連神識的感應範圍都大打折扣。

凄厲的慘叫聲和哀嚎聲,在夜空下接二連三地響起,越來越多的武者遭到了突襲。

有的眉心中刀,有的渾身都被燒糊,還有的沒死,只是身體僵硬眼神呆滞被煉制成了傀儡……

暗中襲擊的洪淵,施展各種各樣的神通。

一時之間,山上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沒人知道洪淵潛伏在哪裏,沒人知道誰是他的下一個目标。

恐慌迅速在人們中蔓延。

面對洪淵神出鬼沒的伏殺,玄武六重及以下的武者就不用說了,就連玄武七重的大高手都人人自危,沒有了往日的自大和自信。

慢慢地,連夜下山的人越來越多。

化名流雲的洪淵,多了一個令人聞之色變的綽號,死神!

天蒙蒙亮的時候,天邊出現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殺氣騰騰。

女魔頭肖煙煙坐不住了,親率北海郡大軍前來。

這一戰,規模比往日和其它郡的争鬥還要龐大,大怒之下,肖煙煙強行把北海郡內所有玄武三重以上的武者都征集起來。就算殺了洪淵,也在北海郡埋下了的隐患,不過,她現在根本就不管那麽多了。不殺了洪淵,她現在是坐立不安。

剛趕到天火山脈的山腳下,肖煙煙就臉色陰沉,收到了很不好的消息。

連夜從山上逃下的流浪武者們,丢盔棄甲狼狽不堪,在他們嘴裏,洪淵被說成一個無所不能的可怕至極的死神。浩浩蕩蕩的北海大軍,還沒開戰就士氣大跌,不少被強行征召來的武者趁各種各樣的機會偷偷離去。肖煙煙親自殺了幾個逃兵,把他們的人頭懸挂起來都無濟于事。

肖煙煙的大動幹戈,轟動了整個北海郡,連不少落日府其它郡的郡主都被驚動了,不少人一路跟了過來在遠方觀望。有人等着落井下石奪取北海郡,也有人要看看化名流雲的洪淵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看看他是不是當真傳承了天火老人的衣缽。

就在人們拭目以待,等着觀看一場精彩的大戰的時候,肖煙煙卻突然按兵不動,下令大軍在山腳下紮營。浩浩蕩蕩的大軍,接連三天都龜縮在營地內不出,不知道肖煙煙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一座大霧籠罩的山崗上,夜色濃厚,洪淵皺着眉頭遠遠看着北海大軍的營地,心頭也是疑惑不解。龍仙仙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紫龍趴在兩人身後。兩人一龍,看着山腳下的營地沉默不言。09

接連三天過去了,山腳下的北海大軍硬是沒什麽動靜,令人疑惑,也令人不安。

“洪淵,你說肖煙煙那個女魔頭到底要幹什麽?”龍仙仙也皺了皺眉頭。

“不知道,也許,在想辦法破解姑姑的角龍禁制,要去掉大霧才上山圍剿。也有可能,是暗中布下什麽陰謀。”洪淵搖了搖頭,雙眼突然間目露精光,“姑姑,你先回去,我到山下的營地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已經在山上布下了許多陷阱,等着肖煙煙來襲的洪淵有些按捺不住了,心頭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洪淵,萬一這是陷阱,肖煙煙是故弄玄虛引你下山呢?”龍仙仙不放心,和洪淵一樣,冥冥中也感覺不安。

“放心吧,就算是陷阱,我也有辦法全身而退!小龍,保護好姑姑!”

洪淵拍拍趴在身後的紫龍,飛身一躍從山崗上跳下去,直奔山下的營地。

剛開始的時候,龍仙仙還能遠遠隐約看見洪淵高速飛掠帶起的虛影,沒多久,就連虛影也看不見了。大霧中,多了一片越來越模糊的暗紅色落葉,越來越遠。

流沙落葉訣!

施展縛天訣收斂體內的氣息和力量波動後,洪淵還不放心,施展流沙落葉訣化作一片落葉,小心翼翼地靠近山腳下的北海大軍營地。肖煙煙的反常,讓他感覺到了危險,之前已經做好了各種準備,就是沒想到浩浩蕩蕩來襲的肖煙煙竟然會在山腳下按兵不動。

第 433 章 高臺唱名

方蕩還有石頭右衛專門等着時間踩着點來到不明城,就是不希望來得太早生出什麽別的枝節來!

這座不明城的建築和莫問城差不多,同樣分為酒色財氣四個區域,在規模上比莫問城要大很多,自然也就更加繁華。

對于這種在糜爛之中誕生出來的繁華,方蕩沒有太多的好感覺,石頭右衛卻覺得很新鮮,說到底他是火毒仙宮看門的,平日裏都在火毒仙宮中鎮守大門,能夠出來的機會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石頭右衛就是那種他知道很多事情,但僅限于知道而已的地步,有知識沒見識說的就是他這種存在。

之前在凡人的城池中已經叫石頭右衛興奮不已了,此時到了這到處都是丹士的城池中,石頭右衛的嘴巴就一直都沒有合上過,方蕩覺得自己身邊多了一個土老帽,當然方蕩并不覺得有什麽羞恥之類的,方蕩畢竟根本不在乎這些,有些時候甚至配合着石頭右衛一起變成土老帽。

在這裏方蕩看到的依舊是醉生夢死,那是在夢想的世界之中沉淪下去的一艘艘大船。

這些大船當初不知道懷揣着怎樣的榮耀上路,現在卻擱淺在這裏,以往的夢想和榮耀現在都變成了一堆朽爛,這種感覺,就如同在照鏡子一樣,鏡子之中出現的不是現在的自己,只是未來的一種可能,方蕩并不喜歡感覺,但方蕩很清楚,在這一片競争極強的世界中,只要他稍稍放松,說不定就真的折戟沉淪在這裏了。

石頭右衛最初看着那些渾身冒着煙氣在大街上瘋癫行走忽而大笑忽而大哭的服食了醉生夢死的丹士的時候,覺得相當好笑,但當他看到那一個個皮包骨頭在地上乞讨的丹士的時候,石頭右衛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醉生夢死這麽出名的東西,石頭右衛自然是知道的,也聽說過在一些城池之中有一些這樣的沉迷與醉生夢死的丹士,但聽說終究是聽說,只有真正見到了這些毫無尊嚴的存在,才能夠真正感受到那種震撼。

石頭右衛那大大張開的嘴巴終于閉上了,看着跪伏在他腳下顫抖乞讨的丹士,石頭右衛臉上的神情變化數次,最終石頭右衛變得冷漠,微微搖頭嘆息,再沒開口。

方蕩能夠理解石頭右衛的心情,事實上,方蕩第一次看到這些沉迷在醉生夢死中的丹士的時候,也是這般複雜無法訴說的心情。

此時不明城中的丹士多了不少眼中并不渾濁的存在,這些人不光眼中清明,并且身上懷有強大的自信,氣質非凡,走起路來都帶着風氣,一看就是人中驕子。

這些家夥應該就是各派送來準備前往八荒探寶的丹士了。

他們此時都朝着同一個方向彙聚過去。

那些原本城中的丹士們紛紛避讓,甚至不敢與這些丹士對視,不是因為這些丹士如何強大,而是因為他們無法面對現在的沉淪的自己,無法面對那些眼中充滿朝氣充滿夢想的丹士,這些丹士就好像是昨日的他們,說到底,他們是無法面對曾經的自己,曾經的他們如何努力如何辛苦才走到今天,而現在的他們就這樣沉淪下去,只要想一想也知道,這一切沒有辦法交代!

而那些目光清澈的各派精英丹士眼中也沒有那些放棄自己夢想的家夥。

兩者之間就算衣着一樣也有着巨大的貧富差距,有關夢想的貧富差距。

方蕩和石頭右衛也順着人潮行走。

方蕩觀察四周的丹士,這些丹士雖然表面上看不出是什麽修為,但方蕩大體上能夠揣測出來,其中恐怕大多數都是綠丹丹士,藍丹丹士都只占少數,走在這些丹士之中,方蕩覺得自己就是個穿着開裆褲的小孩子。

方蕩是真正去過八荒的,所以他很清楚,在八荒外圍都那麽危險了,真正想要進入八荒之中,起碼也得擁有綠丹的修為,那些藍丹境界的丹士估計也非善類,有着自己的特殊手段。他方蕩以一顆區區的甲級玄丹就往八荒中闖,這種行為相當愚蠢,若是平時方蕩絕對不會選擇這樣的道路,但現在方蕩沒有時間,他還剩下兩年,如果不在兩年內找到一條出路的話,火毒仙宮固然徹底亡滅,他方蕩也得為其陪葬。

要想走進路,自然就要面對巨大的危險。

石頭右衛眼力顯然要比方蕩更毒一些,方蕩不過是揣測這些丹士的修為,而石頭右衛已經開始給方蕩小聲傳音,講解周圍的人都是那個門派的,這些門派都有什麽特殊的标識,有什麽特殊的功法修為。

這一路走得一點都不無聊,很多東西石頭右衛腦子裏面有,但不一定随時都能想到給方蕩說,另外有些東西只靠言語來形容未免太過蒼白,比如一個門派的标志,石頭右衛說上一個時辰,恐怕也沒有方蕩直接看一眼來得清楚明白。

這次參與前往八荒探寶的,包括了上幽界幾乎所有的門派的弟子。

甚至有些連石頭右衛都沒見過。

所以對于方蕩來說,眼前這段旅程是他學習了解整個上幽界各個門派的最佳時機。

“上幽界最強大的十個門派分別是輕羽門、雲舟堡、一葉堂、多般山、曲幽宮、靈光門、飛花門、風雲齋、天波洞、虛舟島。”

“這十大門派占據了整個上幽界六成的土地,雄主門在上幽界三百多個門派中排在五十名之外,不過,你也不能小看雄主門。”

方蕩點了點頭。

此時遠處一道聲音傳來:“那不是右衛麽?”

石頭右衛聞言扭頭望去,方蕩也順着聲音望去。

就見一個四十歲左右頗有種仙風道骨般的丹士正一臉驚訝的看着石頭右衛。

石頭右衛愣了一下随後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那四十多歲的丹士猛的靠近過來,哈哈笑道:“你這老家夥,我還以為你已經給火毒仙宮陪葬了。”

石頭右衛臉色微微一僵,或許是想到了給仙宮陪葬的石頭左衛,嘆息一聲道:“茍且活命罷了!”

随後石頭右衛給方蕩介紹道:“宮主,這是虛舟島的丹士,孔度。”

這孔度看上去相當灑脫,一身長袍幹淨利落,面孔有幾分文士風範,胡須也修整的幹淨,臉上的表情叫人很容易親近,不會望而生畏。

聽到石頭右衛對方蕩的稱呼,孔度有些驚訝的看向方蕩,随後道:“火毒仙宮的宮主?”

孔度雖然沒有說什麽,但臉上還是露出那種,今日孔某算是開了眼界見到了千年一出的人物的表情。

顯然孔度還是聽說過方蕩的事情的。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方蕩的千年垃圾金丹曾經在上幽界當成笑話傳播了很長時間。

方蕩對于這種不太好聽的玩笑,并不在意。

若是以前,石頭右衛不知道方蕩擁有兩顆金丹的話,驟然見到孔度這樣的表情,一定會惱怒起來,但現在,石頭右衛也如方蕩一般不在意,就好似手中捏着雙王,出了一個小四,被人笑話一樣,根本沒有必要置氣,因為我分分鐘就能夠驚得你下巴砸在地上。

本來就拙和藏拙完全是兩個概念。而藏拙和隐藏力量之間的差距就更大了。

況且石頭右衛對于這個孔度還是有些了解的,印象中人終究不壞。

當初火毒仙宮有不少各派丹士會來交往,在這種交往之中,自然就會有朋友和敵人出現,孔度就屬于朋友的那一種。至少是那種彼此之間沒有利益交集的朋友,這種友情有些時候其實并不可靠,但只要沒有利益這種友情還是能夠維持下去的。

并且孔度是上幽界十大門派之中弟子裏的翹楚,修為是綠丹境界,這種存在在上幽界基本上走到哪裏都可以橫行了。有些眼高于頂的毛病,也是平常。

“孔度你的修為看上去又精進不少,現在已經摸到了綠丹中層境界了。”石頭右衛的眼力自然是不差的,此時孔度也沒有隐藏自己的修為,因為兩者有舊,石頭右衛也可以大大方方的用神念淺嘗辄止的探查一下孔度的修為,所以一眼就能看個明白。

孔度哈哈一笑,頗為自得的道:“這段時間确實經歷了不少腥風血雨。”

在上幽界丹士要想快速成長大部分都是靠吞噬旁人的金丹,孔度樣子看上去相當溫和,他口中的腥風血雨四個字也說得雲淡風輕,但這四個字卻絕對不是假的,是滲出鮮血來的。

這上幽界就是一個大魚吃小魚的地方,看一個丹士夠不夠殘忍,只要看他的修為就知道了。

有時候方蕩也在想,這樣的一處地方一切都變得如此**裸的,為何還能存在,沒有崩塌掉,最後方蕩從石頭右衛那裏得到了答案,在方蕩想來,丹士總歸是比較稀少的,畢竟方蕩所在的三濁世裏一名能夠成就金丹的丹士成長起來實在是太苦難了,數十年都未必會有一個金丹丹士誕生。

但能夠進入上幽界的不光只有方蕩所在的三濁世,能夠通往上幽界的有五濁九世,十四個小世界,三濁世的丹士成長是最艱難的,數十年才出一個丹士,但其他小世界中道統完整,地域廣大人口更是衆多,丹士出現的頻率卻比較高,有些甚至每個月都會有數位丹士進入上幽界,這樣算下來,每年能夠進入上幽界的丹士足足有數百個,加上丹士壽元悠長,除去在凡間消耗的壽元,進入上幽界後也至少還有三四百年的壽元,這樣算下來上幽界的丹士其實還是足夠維持上幽界不斷死掉的丹士的平衡的。

當然,從上幽界整體上來說,丹士還是在逐漸減少的,但這個速度比較緩慢,一時半刻之間并不影響什麽,況且在人人饕餮的大局之下,又有幾個有餘力看到整個大局?就算看到了又能如何?

人們不過是大局之下的蝼蟻,就算你成為丹士,也一樣改變不了什麽。

大勢永遠在你之上。

一旁的孔度和石頭右衛看起來真的很熟,彼此之間說了很多,最初方蕩還耐心傾聽,但聽了一段時間之後,方蕩就不再在意了,他們說的都是某些人的情況,顯然是他們兩個的一些舊識,方蕩不認識這些人,自然不感興趣。

不久之後孔度碰到十幾名丹士,從衣着上就能看得出,這些人都是虛舟島的丹士,然後孔度和石頭右衛打了個招呼,至于方蕩,孔度随意的點點頭,就離開了,在這上幽界,沒有力量你就什麽都不是,孔度算是比較友好的了,但他也實在沒必要在方蕩這樣一個垃圾金丹的丹士身上展現出什麽親近來。

孔度離開後,石頭右衛低聲道:“這個家夥以後要小心一點!”

方蕩不由得一愣,納悶的看向石頭右衛:“你剛才不是和他聊的很不錯麽?”

石頭右衛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聊得确實不錯,關鍵是聊得未免太不錯了。”

方蕩眉頭皺起,方蕩早就不是雛了,在凡間經歷了種種風風雨雨的方蕩,一點就透:“你覺得他有所圖?”

“當年在火毒仙宮的時候,我和他之間确實有些交情,但上幽界這個地方,交情這個東西終究是不牢固的,背後藏着種種利益,各種心思,值得信賴的朋友實在不多。”石頭右衛看着孔度逐漸消失的背影低聲說道。

方蕩好奇得道:“咱們還有什麽東西值得別人觊觎麽?”在方蕩看來火毒仙宮現在一窮二白,孔度乃是上幽界的十大門派之一,本身修為又高,這樣的存在似乎實在沒有什麽必要打他們的主意,這種感覺就像是富家公子和乞丐之間的關系,富家公子有必要從乞丐身上找東西?找虱子麽?躲還來不及呢!

石頭右衛卻笑了起來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道:“這就是寶貝,那家夥或許是想要得到我!”

方蕩聞言身上一陣惡寒,“說到底,你究竟是公還是母?”

石頭右衛明顯是想要用巴掌拍方蕩的腦袋,可惜舉起來了,卻拍不下去,方蕩是火毒仙宮的宮主,石頭右衛根本不可能對宮主下手。

方蕩和石頭右衛順着人群走到了一座高臺前,到了這裏丹士們反倒稀疏起來,因為這裏地面寬廣容納個一兩千人完全沒有問題,區區幾百人彙入這裏一下就稀釋掉了。

此時留在來的丹士們腰間都墜着丹宮玉牌,這些是前往八荒探寶的身份證明。

方蕩也将丹宮玉牌挂在腰間。

石頭右衛開口道:“宮主現在将我收起來吧,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件寶物。”

方蕩一笑點了點頭,随即方蕩将石頭右衛收入天書天地中。

緊接着方蕩就聽到了石頭右衛興奮無比的咆哮聲。

“我擦,我擦,我擦,這不是,這不是,這怎麽可能……”

山河級別的天書天地,用來震一震石頭右衛還是沒有問題的!

“宮主,這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有這種強大的寶貝?”石頭右衛的咆哮聲震得方蕩耳朵發癢。

此時在高臺之上,一道虛影緩緩出現,丹宮的仙尊!

方蕩曾經殺過一個丹宮仙尊,着實費了方蕩不少的念頭,所以他對于丹宮仙尊有着相當清楚地了解。

就見那丹宮仙尊開口道:“諸位,你們都是各個門派推薦出來探險八荒的,想必你們應該也知道一旦進入八荒,就沒有什麽道理可講了,只能想辦法自己活着來,現在我來點名,念到名字的就上臺來。”

“多般山的龍圖、葉飛、久火……”

方蕩站在臺下,看着一個個丹士飛身而起,落在高臺上,這些丹士們有的極度自傲,有的則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滿謙虛,但眼中卻有頗為自得的情緒,這種情緒使得他們一個個顯得目無餘子。

能夠來到這裏,都可以說是門派之中的佼佼者,這些人當然有資格睥睨衆丹士。

一個個門派加上一個個的名字在廣場上空響起,越來越多的丹士登上了那座高臺。這些丹士一個個站在臺上,或者和相熟的丹士低聲聊天,或者閉目養神。

“雄主門,高升、九鳳、洪興、詩茹……”

雄主門三個字一下就吸引了方蕩的注意力,方蕩朝着飛身上了高臺上的一衆雄主門丹士一一看去,将這些丹士的面容牢牢記在心中,同時好奇的問道。

石頭右衛此時從驟然遇到至寶的震驚之中回複過來,低聲傳音方蕩道:“咱們這一路都得離雄主門遠點。”

方蕩當然有這個覺悟,微微點頭。

“這一次雄主門竟然得到了十個名額,現在看來,以後的上幽界雄主門已經穩穩坐上了一流門派中的一把交椅。”此時旁邊的幾個丹士頗好讨論上幽界的大勢,其中一個不無羨慕的說着。

旁邊的幾個丹士紛紛點頭,其中一個道:“雄主門滅了火毒仙宮才有這般規模。不過火毒仙宮又有了一位新的宮主,不知道能不能……”

“新宮主有個屁用,火毒仙宮已經被雄主門打殘了,現在就剩下腦袋沒有割下來而已,這樣的火毒仙宮名存實亡,那個什麽垃圾金丹的門主?那家夥有什麽用,他的存在最多也就是惡心一下雄主門罷了,不,不光惡心雄主門,連火毒仙宮也一并惡心進去了,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宮主,啧啧,火毒仙宮的歷代宮主們恐怕做夢都沒有想到火毒仙宮會有今天。”

衆人聞言齊齊點頭。

方蕩就在旁邊聽着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卻并未理會,相反,聽得還饒有興趣。

終于,在臺上已經有了四百多個丹士,絕大多數丹士已經登上了高臺的時候,那丹宮仙尊開口道:“火毒仙宮,方蕩。”這個名字壓軸出現,使得方蕩專下心來好好看看外面的風景

火毒仙宮這個名字在場衆人都聽說過。

甚至連方蕩都不由得一愣,随後,方蕩站起身來,一躍而起,落在了高臺上。

高臺上的丹士們紛紛皺眉,其中一個開口道:“火毒仙宮不是被滅了麽?難道那顆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竟然也要前往八荒?”

不少丹士不由得笑出聲來,目光齊齊的定在方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