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6 章 直面藍染

第二天,在石田雨龍帶着黑崎夏梨訓練的時候,他的父親石田龍弦突然出現,而且一照面就拿出了靈弓,以欺負小朋友的姿态,用滅卻師的能力虐了一遍兩位年輕的滅卻師,極大地打擊了兩位的自信心。

然後把一身是傷的兩人帶走到他醫院下面靈子構成的空間中,一豐這位治療師已經在等着他們了。

兩位年輕的滅卻師,将迎來來自父親(表舅)的親切教導。

一護那邊,也已經開始接觸假面軍團了。

天生就具備死神、虛和滅卻師的能力的他,即将進入下一次開挂之旅。

一段時間之後,空座町果然受到了破面的襲擊。

不過這次出現的破面的數量和質量,普遍要比原著中差很多。

沒辦法,藍染手裏只有他自己做的半塊崩玉,當前又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只能用手裏的崩玉強行催生一批破面。

虛的再生能力普遍強于死神,所以在崩玉的幫助之下,虛們破面成功的幾率比死神變成假面的概率要高一點,藍染在占據虛夜宮後,能控制的虛有的是,豁出去損傷率,還是能湊出一批不錯的隊伍。

大鬧了一場之後,這些破面返回虛夜宮進行報告,但是卻不知道,其中一名破面被某個路人随手擊中,并且留下了飛雷神印記。

不久後,兩個人類傳送到了虛夜宮。

正是石田龍弦和黑鐵一豐。

石田龍弦作為長久對抗死神的滅卻師一族末裔,自然也掌握着類似穿界門的裝置,一豐這邊也一通過和浦原喜助的交流,以及上次月靈髓液記錄的實驗信息,得到了足夠的空間數據。

兩人先到了虛圈,然後一豐用飛雷神之術,靠着空間标記的位置,帶着石田龍弦一起來到了虛夜宮。

當然一豐來的是影分身。雖然他現在已經開始借助崩玉變強,但是想要和藍染對抗是絕對不夠的,他當然不會真身過來。和他一起的石田龍弦倒是真身。

兩人絲毫沒有準備硬闖虛夜宮,虛夜宮大得很,大範圍的防守在外側,越靠近虛夜宮內部,虛的數目越少。低級的虛在巨大的靈壓之下都無法生存,這裏有些“地廣人稀”,倆人傳送得夠近,竟然沒有驚動一個破面。

這也和虛夜宮中心聚集了太多高靈壓的家夥,散亂的靈子讓附近的感知變得混亂有關。

一豐這邊拿出一個不小的手持喇叭,對着這個喇叭大聲喊道:

“藍染,我們是來談條件的!”

然後點了一下喇叭的重複播放按鈕,就像磨剪子戗菜刀的一樣,喇叭開始循環播放剛才的那句話。

叫這麽大聲當然會被聽到了,馬上就有些雜魚破面出來發動進攻了,不過全被龍弦擊殺或者擊敗。

一豐的影分身沒有帶高級的魔術禮裝,戰鬥力比不上龍弦,大部分活都是龍弦幹的。

虛夜宮這些雜碎虛數量不少,就算是低級的破面,在藍染心中也不值錢,殺幾個無所謂,不過很快就有一位高級的破面出來了,不過不是來戰鬥的,而是來邀請兩人進入虛夜宮的。

顯然藍染接到了報告,并且發出了邀請。

很好理解,對于自負如藍染的人,一名滅卻師和一個不弱的靈能力者能跑到虛夜宮門前鬧事,連死神都沒有這個膽量,當然引起了他的興趣。

至少也要聽聽“交易”是什麽,要是白白被十刃殺死了,豈不是很可惜。

殊不知一豐自己來的是影分身,而且一旦情況不好,就會發動飛雷神帶着龍弦跑路,他們倆還是比較惜命的。

很快,在帶路的破面的引領下,兩人見到了端坐在虛夜宮王座之上的藍染,居高臨下地看着下面的兩人。

龍弦仍然是一副高冷的樣子,一豐則很熱情地介紹了一下:

“祝賀虛夜宮之王藍染登位。

在下名為黑鐵一豐,是現世的一名靈能力者,這位是滅卻師石田龍弦,都是默默無聞的小人物,今日鬥膽拜見陛下,想和陛下你做個交易。”

藍染很有興趣地打量着兩人:

“無妨,将你們的訴求說出來。”

在虛夜宮的藍染不怒自威,一直是很和藹的感覺。

這也就是藍染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崩玉被一豐搶走了,要不然場面就沒有這麽客氣了。

“我等從死神那邊探得的消息,似乎陛下打算獻祭空座町,打造‘王鍵’。”

藍染微微挑眉,似乎更有興趣了:

“消息傳得那麽快嗎?所以呢,你們想要保護人世,準備阻止我?”

一豐回應道:

“這是自然,畢竟陛下并沒有特意隐瞞你的目的,而身為人類,當然要為人世的安全負責,我的特地前來勸阻陛下的行徑。當然我們也拿得出對應的報酬,甚至因為我們的報酬,陛下就會知道,其實獻祭空座町是沒有必要的。

在靜靈庭記載的所謂的‘打造王鍵的方法’是假的,真正的王鍵另有其物。陛下的行為受到了死神的幹擾,并沒有找到正确方式。”

這下子藍染才真正感興趣了起來:

“是嗎,你們覺得是我受到了欺騙嗎?你們有比我更正确的消息?”

石田龍弦接過話來:

“當然,就憑我是‘最後的滅卻師’!你謀劃靈王宮才多少年,有幾百年?我等滅卻師謀劃靜靈庭、甚至整個屍魂界已經數千年,甚至千年之前還和整個死神群體進行過決戰。

而這一千年來,我們也沒有放棄過。

這方面我得到的一代代人收集到的消息,比你幾百年來的東西多得多。

想要對付靜靈庭,靈王宮中的零番隊是繞不過去的,對于‘王鍵’的消息,我也是知道的。你覺得如果王鍵是那種獻祭一片重靈地和十萬靈魂就能打造的東西,我們這些和死神對抗數千年的滅卻師會沒有?

王鍵才不是那麽容易打造的東西,你想要進入靈王宮,需要的是完全不同的東西,而且是你、我都無法打造的東西。

但是操作得當的話,卻有機會弄到手。”

第 382 章 把他們抓走吧!

第382章 把他們抓走吧!

“少說廢話,趕緊的,我還要早點回家呢,沒工夫和你在這兒閑扯淡!”泉寶已經将本命靈泉裝在瓶子裏了,只要這兩口子開個口,就給蘇小虎灌進去,到時候別說傻子,死人都能給他救回來!

蘇木林哼了一句,“就信你一回,要是敢騙我們兩口子,要你好看!我們商量好了,要錢,五十兩銀子,你拿出來吧!但我們夫妻倆沒做錯什麽事,不可能道歉!”

“好的,這裏是靈藥……什麽”泉寶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祝氏兩口子,她真的沒有聽錯麽,蘇小虎就坐在旁邊流口水,阿巴阿巴的叫着爹娘,結果他們夫妻倆為了五十兩銀子,居然就把蘇小虎放棄了

錢,真的有這樣好嗎

泉寶深呼吸:“你們确定要這樣選擇,為了五十兩,把蘇小虎放棄了祝嬸嬸,你好歹是一個母親,如果是我阿娘,絕對不會做這樣的選擇,這樣做可以說毀掉蘇小虎的一輩子了,你不會愧疚”

當然愧疚,附和這句話的時候,祝氏都不敢看蘇小虎那懵懂的表情,哪怕知道是在做戲騙錢,也不敢看!

“你們這當父母的怎麽能如此做選擇呢,孩子都這樣了,有治好的可能,你們卻為了五十兩放棄孩子”

“呸!虧我剛剛還覺得這小丫頭給的選擇有些奇怪,同情你們,想幫你們說說話,不曾想居然是一對豺狼虎豹!!好啊,好啊!!小姑娘,你千萬不能把銀子給他們,這分明是訛詐!”

“連自己孩子都不愛的父母,卻堵着濟民齋的門口不肯走,這要不是騙錢,呵呵,我就去茅坑撈一坨屎吃進去!”

路人們紛紛指責祝氏和蘇木林,前者因為對孩子還是有一點愧疚在身上的,所以一直都不敢擡起頭來正視別人,但後者卻覺得這沒什麽,反正他不是放棄了孩子,只是迂回手段讓自家能得到雙贏,僅此而已!

所以這時候蘇木林毫不猶豫就怼了回去:“你們懂個屁啊!!一群傻叉,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我的兒子,我能不心疼嗎

可誰知道這小妮子說能治好,是不是真的可以治好呢!我要五十兩銀子,是為了帶孩子去府城看名醫!名醫懂嗎!”

是湯濟民這個小縣城庸醫能比得上的簡直可笑!

一聽到這話,周圍的百姓們臉色才好了些許,雖不知道祝氏和蘇木林是不是真的拿了錢,會帶孩子去府城治腦子,可天底下還是善良的人更多,願意再相信這兩口子一次。

但泉寶已經深受其害,是絕對不可能信這夫妻二人拿了銀子,會用做蘇小虎的醫藥費的。

機會已經給過了,他們還是執意訛詐,就別怪她小小的年紀,大大的狠毒了!

“官差來了!”忽然不知道誰喊了一句,衆人齊齊望去,就連祝氏和蘇木林都吓了一跳。

“官差來做什麽”

“不知道啊,看那樣子是要抓人吧……”

“抓誰”

一時半會,大家猜測都說不準。

泉寶指着祝氏和蘇木林,幼稚的聲音卻猶如千金之重。

“官差大哥哥,就是他們夫妻倆,想騙我們濟民齋的錢,在場所有人都可以作為目擊證人,把他們抓走吧,謝謝!”

第 382 章 ∶極限恐懼

第三百八十一章∶極限恐懼

“啊啊啊啊啊!!!”

方敏萬萬沒有想到正當她即将走到對面卧室裏的那一刻,那個曾經多次被其他人提起但她卻從沒有見過的粉裙女人居然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而且由于事發太過突然,這讓膽子本就很小的她頓時噗通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同時也扯着嗓子高聲尖叫了起來!

然而出現在方敏面前的粉裙女人卻依舊如之前一樣根本不在乎對方的反應,僅僅只是在站立裏片刻後便對着前方正瘋狂尖叫的方敏擡起手做出了奇怪的手勢,最後則如剛才憑空出現前那樣又一次憑空消失是在了方敏的視線當中。

時間回到30秒前,由于衆人全都出去收集食物了,所以姚付江便如之前那樣依舊守在何飛的床邊,說實話對于程櫻能夠放心的把昏迷的何飛交給他來看護這個決定他其實是很開心的,因為從這一點就可以證明程櫻認同了他對團隊的忠誠度同時也代表着一向心高氣傲的程櫻也真正把他當成了可以信賴的夥伴,所以這三天來姚付江幾乎就沒怎麽離開過這間卧室,除了上廁所與夜間和其他人輪流守夜外他也基本上沒讓何飛脫離過自己的視線之內,因為他非常明白何飛對他們這個團隊的重要性,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把程櫻安排給他的這個任務做好,只不過…正當他如往常一樣警惕的坐在卧室凳子上的時候…忽然間!一聲女人驚恐的尖叫卻是猛地從門外傳來!而且聽起來這聲音似乎是劉東那夥人裏的一個女人的聲音…似乎就在卧室的門外!

這聲突如其來的尖叫先是把姚付江吓了一跳,但片刻後他便立即反應了過來同時也毫不猶豫的一邊把手放入懷中一邊快速奔到了門口,然後一把拉開了卧室的房門!

而說時遲那時快,正當姚付江剛剛把房門拉開的那一剎那間!一張猙獰的臉便迎面映入了他的整個視線當中!

“呀啊啊啊!!!”

不錯,由于這張臉出現的太過于突然,在加上姚付江在開門查看前其神經本就崩的極緊,所以在迎面看到這張突然朝他撲來的這張臉以及身影後,大驚之下的姚付江便條件反射般的猛地把之前一直放入懷中的左手抽了出來,同時左手裏一直握着的一個黑色小球也毫不猶豫的朝着那張臉砸了過去!

——轟隆!

姚付江的動作并不慢,況且對方距離自己也極近,所以半秒後那個黑球就準确無誤的砸到了那張猙獰的臉上,一時間黑球便瞬間爆裂開來!同時大量的黑色煙霧也在黑球爆裂的瞬間頓時充斥了這一大片的空間!

然而…姚付江卻不知道…由于他的過度緊張,他誤會了…

是的,說來也巧,幾秒之前當客廳裏的粉裙女鬼從方敏的視線中消失後,早就被吓得肝膽俱裂的方敏便像瘋子那樣般的突然起身朝姚付江所處的卧室跑去,可以說方敏此刻已經害怕到了極點,然而正當她剛剛沖到卧室門口打算砸門的時候不料房門卻是在這一刻打開了,同時姚付江的身影也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而姚付江的出現在剎那間就讓方敏猶如即将溺水而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朝姚付江身上撲去!由于事發突然且距離太近并且方敏在撲過來時還依舊保持着之前那驚恐到極致的表情,所以才會讓姚付江大驚之下的剎那間把撲過來的方敏誤認成了鬼,從而毫不猶豫的把手裏一直攥着的驅魔炸彈狠狠地砸到了對方的臉上!

話歸正題,由于之前曾經說過,驅魔炸彈的爆炸對活人并無一絲一毫的傷害,所以當驅魔炸彈爆裂的瞬間由于慣性的原因,剛剛撲過來的方敏也已經把姚付江撲倒在地,只不過待二人雙雙倒地的同時姚付江也終于透過這并不算太影響視線的黑煙看清了将他撲倒之人到底是誰了,沒想到卻不是鬼…而是那名叫做方敏的劇情人物!

(我日啊…這真他嗎日了狗了!)

在看清對方的身份後,一時間姚付江頓時就陷入了深深地懊惱之中,那種感覺就真的猶如日了狗一樣…不錯,由于他的誤判使得他白白浪費了一顆價值兩點生存值的驅魔炸彈。

很快,心中惱怒的姚付江先是一把将趴在他身上的方敏推到了一邊,起身後又透過依舊散布在四周的黑煙盯着一旁也剛剛爬起的方敏大罵道“我草!你這人有病是吧!?無緣無故在門外嚎叫不說我開門時還把我撲倒,你…你…”

很明顯,白白損失一顆驅魔炸彈的姚付江此刻已經非常的憤怒,原因則也很簡單,因為除了某些特殊道具外,輪回者的絕大部分的道具都是在花費生存值後在道具櫃裏兌換的,更何況他的生存值本身就不算多,如果說對鬼使用道具保命倒是無可厚非,可…可如今他居然對人使用了道具!這…這簡直就是比開玩笑還要玩笑啊!

然由于依舊處于黑煙範圍內,所以他也只能大體看清對面的方敏而無法看清對方的表情,當然,或許是姚付江的怒斥起到了些作用,起身後的方敏也比剛才把姚付江撲倒時冷靜了不少,可她在從地上爬起後卻依舊神情緊張的對姚付江顫抖的說道“有鬼!有鬼啊…我剛剛看到了…我看到那個粉裙女人了啊…!!!”

聽到方敏的話後,姚付江則是面容一凝,不錯,其實別看他最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卧室裏看護何飛,不過趙平與程櫻等人近期所獲得的信息與線索也都無一例外的專門告知了姚付江,對于那粉裙女鬼的事以及女鬼的殺人手法姚付江也與程櫻他們一樣心中有數,所以當方敏一臉驚慌的把她看到粉裙女鬼的事情告訴了他後,姚付江便立即就在心裏對方敏下了一個結論:

——下一個死的人絕對會是面前的這個女人!

或許是在得知方敏命不久矣的事實後,姚付江的怒火也平息了些許,他沒必要對一個即将死亡的可憐女人發脾氣,其實仔細一想….這些劇情人物比他們這些輪回者還要可憐,畢竟他們輪回者好歹還能提前得知這是一場靈異任務以及裏面會有鬼的事,還能提前有所警惕,何況還有道具保命,可這些劇情人物就慘了…稀裏糊塗的被卷入其中不說而且連保命的道具都沒有,最後也只能在絕望與恐懼中悲慘的被鬼殺死,不得不說,這些劇情人物的命運真的很慘。

想到這裏,同其餘輪回者一樣沒辦法救劇情人物的姚付江便打算出言寬慰方敏幾句,然而…

然而正當他開口打算對面前的方敏說些什麽的時候…下一秒的姚付江竟是剎那間瞬間露出了一副驚恐到極致的表情!而且由于太過驚恐甚至還差一點癱坐到了地上!此刻的他就這樣滿臉恐懼的盯着面前的方敏!!!

是的,那是因為剛剛他看到了一副極為讓他恐懼的畫面…在即将散盡但依舊還有不少黑煙散布的空間中…他剛剛看到…在方敏的身旁此時正站着一個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女人!而此時此刻,這名粉裙女人正一邊持着一把水果刀一邊正用手裏的刀緩緩的在切割着方敏的身體!!!

未完待續…

第 394 章 :傳承

木草堂子裏,光線不可捉摸地漂浮着,靈氣凝作的蠶絲層層纏裹在邵小黎的身軀上,她已閉上了眼眸,容顏靜谧,紅裙緊貼身軀,好似封存在了水晶棺中。

草堂的天空上,雷雲聚攏了過來,遮住了月色,屋內最後一點光也消失了。

隆隆的雷聲在耳畔響着,像是催促。

寧長久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多年之前,趙國皇城裏,他曾借助一張紫金神符進入寧小齡的夢境。

如今他已不需要借助任何東西了。

寧長久将繭衣包裹的少女抱起,放置在床榻上,盤膝坐在她的身邊,心神一分為二,陽者留守身軀,陰者勾連邵小黎的識海。

念頭微動間,他的意識像是人立于湖畔縱身一躍,一下子沉入了廣袤的識海裏。

他從識海的高空向下墜去,最終停在一處宮殿中,女嬰的哭聲痙攣了夜色。

寧長久側過頭,看到了忙忙碌碌的身影,聽到了哭聲和賀喜聲,燈籠在門檐下晃動着,人們進進出出,其中甚至還有一位帝王冠冕的人。

這一切都被壓在了這座規模算不得大的屋中。

寧長久靜靜注視着這一切的發生。

嬰兒順利出生,大家都很喜悅,這無關男女,任何一個擁有王族血脈的孩子出生,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唯有這位母親眼中始終帶着化不開的憂色。

寧長久知道,邵小黎并非皇帝的親生女兒,而是她娘親與其他人的私生女,這對于這對母女而言都是噩夢,邵小黎雖也算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但她自懂事起,就面臨了身份被揭穿的死亡危險。

夜色向前推去,屋中的人影漸漸稀疏,嬰兒的啼哭聲在屋內斷斷續續地響着。

斷界城沒有分明的四季,對于四季的感知憑借的只是冷暖。夢境的時間流速很快,冷與暖在皮膚上更疊了一遍,一年就在不經意間過去了。

女嬰已經長成了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相師說她五行缺火,于是她每日穿着紅色的衣服。

她在這座宅子與庭院裏度過了她的童年。

自己并非皇帝女兒,而是沒有血脈的王族私生女這件事,邵小黎在懂事不久就知道了,那時候的她并未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為自己有兩個爹而感到高興。

後來她漸漸發現自己與其他王族的區別,有了格格不入之感,她越來越感到慌張,也明白了‘死’的含義。終于,六歲那年,惴惴不安的她找到了機會,在一次祭天大宴上偷食了一枚珍貴的火丹。

她獲得了操控小型火焰的能力,這讓她喜不自勝,她開始強加練習這種能力,讓別人誤以為這是王族血脈的結果。

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哪怕是娘親。她為了偷偷練習火焰的操控力,便在年僅六歲時自發申情做菜,她每日白着臉進去,黑着臉出來,廚藝就是那時候開始磨練的。

寧長久看着整日緊張兮兮的小女孩,覺得又可笑又可憐。

當初夜除就複述過她的命運,她在七歲時初步掌握了修道的技巧,晉入了入玄境。

這中間的道路是坎坷的,寧長久注視着她出席了許多王族年輕人的活動,年紀輕輕就拿捏起了矜貴的氣質,當其他人主動表演王族血脈的能力時,她端莊靜坐,所有能力的流露都是不經意間的,她雖也被刁難過,卻還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寧長久在浮光掠影間見證了這一切。

畫面漸漸遲緩了下來。

他看到小女孩的眼眸越來越清亮,漸漸放心了下來。

如今的邵小黎足以獨自完成這個心魔劫,不需要他額外憂心什麽。他需要去尋找‘詩’了。

廚房裏,邵小黎踮起腳尖,端着勺子搗着鐵鍋,将馥郁的香味搗在一起,她的衣服上還沾着兔子的毛發。

寧長久最後看了她一眼,正要轉身,小女孩的聲音卻忽然清脆地響起了。

“哥哥。”邵小黎對着他招了招手。

寧長久微微吃驚,“你看得到我?”

邵小黎柔柔笑道:“哥哥要留下來吃飯嗎?”

寧長久道:“不了,哥哥還有重要的事要做。”

邵小黎有些失望,她雙手在身後握緊,嬌小的身子楊柳般晃了晃,做菜時熱騰騰的氣撲到臉上,化作汗珠流了下來,讓她看上去有更有疲倦的柔弱感。

“再等等。”邵小黎說。

“嗯?”寧長久停步。

邵小黎邁着小布走到了她的面前,在身後絞緊的手騰了出來。她張開了雙臂,對着寧長久甜甜笑道:“要抱抱。”

她現在是七歲的小女孩,正是最适合撒嬌的年紀。

寧長久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明白了過來,“原來你已經醒了呀。”

“醒了?聽不懂……”邵小黎死不認賬,“哥哥抱抱。”

寧長久笑了笑,也張開了手臂,将她抱了起來,擁在了懷裏,邵小黎貼在他的耳畔,嘴唇輕碰他的臉頰,一觸即走。

“小女孩的吻是簡單而純粹的,沒有什麽多餘的心思哦。”邵小黎為這個吻做了注釋。

寧長久微笑道:“嗯,知道了。”

他将邵小黎放下,兩人互道離別,寧長久走後,邵小黎倚着門立了一會兒,然後她鼻翼翕動,愣住了。

燒糊了!

她立刻轉身沖回了廚房裏,數十種不同的控火術交疊甩了出去。

寧長久則在眨眼之間就來到了斷界城的最高處。

他看着天空,平靜道:“看今夜小樓燈宴。”

這是他當初與詩約定好的暗號。

上一次他念出暗號之後,詩的刀便刺透了他的後背。

這一次也一樣。

天空寂靜了片刻,接着一點刺眼的光芒亮起,銳氣宛若繩索将殺意捆成了箭,拱形的天空像是一張大弓,将這點轉瞬凝出的殺意悍然射出,筆直地刺落下來,一閃即滅。

寧長久的太陰之目清晰地捕捉到了。

他甚至可以看清這銳芒中包裹的少女身影。

他轉過身,伸出手指,在刀鋒逼近之前精準地夾住了鋒刃。

白刃的前推受到了阻力,高速地顫動,寧長久雙指緊攏,将這種顫動瞬間平息,化為指尖的哀吟。

寧長久緩緩擡頭,目光順着這一截鋒刃向上望去。

一切都在瞳孔中緩緩變得清晰。

心魔劫中的小姑娘露出了她的面貌。

寧長久注視着她。第一次看到她還是在寧小齡的心魔劫幻境裏,只是一晃多年,她的臉上并無半點成長的痕跡,依舊稚嫩得宛若女童。

寧長久已從師尊口中知曉了她的身份。

她是第七神的一部分,與惡一同構築成完整的第七神。

他原本猜想,她口中的‘掌櫃的’是那一年的神主,但他走過了天榜之後,發現惡想要傳達一些重要的信息給自己都無法明說,只能通過故事的形式進行隐喻。他幾乎确定,惡與詩是被暗主直接監管的。

對于暗主而言,第七神或許是最為難的存在。

它與這座星辰同名同源,息息相關,不能直接殺死。但它又擁有着無窮的力量,一旦留下就是隐患。

最終,他們被拆分成了少年和女孩,較為強大的少年拘押在天榜,弱一些的女孩則被修改了神智,關在心魔劫中,用世間無數人的一生來持續不斷地迷惑她,消解她。

詩盯着自己手中的刀,目光掙紮,她竭力推動刀刃,卻無法令其前進絲毫。

寧長久看着小女孩夢幻般的臉,他說道:“我見過你哥哥,你哥哥很擔心你。”

詩的眼睛一片漆黑,根本不理會他說的話。

寧長久想了想,他回憶着‘塵封’中所見的三千大道,再點出一指,将它們融彙指尖,緩落至詩的眉心。

兩者觸及。

無數黑白相間的光流瞬間湧出,自指間四溢,被狂風沖散,流入發絲之間。

詩睜大了眼睛,喉嚨口發出了咯咯的聲音,她的身軀僵硬地顫抖着,鬼斧神工的臉頰上,宛若有人以絹紙拭去鏡上塵埃,令其重現潋滟的光來。

許久之後,寧長久收回了手指。

他咬着牙,看着被黑色浸透的指尖,感受到了鐵釘入骨般的痛意。

這是暗主的力量麽……

寧長久有一種錯覺,自己只要稍有不慎,這種黑暗就會瞬間遍布全身,将他吞噬。

金烏在恰到好處的時機裏飛了出來,凝結在了指尖,光明與黑暗相互對抗着,像是兩塊粗砺的鏡子在不停地摩擦。

寧長久最終消除了這一點影響,手指重新變得光滑如玉。

“你是誰?我,我好像見過你。”詩盯着寧長久,問。

寧長久點了點頭,難掩疲倦。

詩懸浮在空中,裙如彩霞,緞帶飄飄,她努力地回憶了一會兒,然後看向了自己手中的刀,喃喃道:“看今夜小樓燈宴,盡是良辰美眷……我,我要殺你!”

“嗯。”寧長久沒有與她敘舊,他直截了當道:“是你的掌櫃的要殺我,它并非好人,你就是被它殺死的,現在的你并不完整,我見過你哥哥,他對我說,若我能找到你,就将真相告知你。”

“你在說什麽?真相?什麽真相?”

“關于你身世的真相。”

詩猶豫不決,“你到底是誰?我雖對你有些印象,可你是掌櫃欽定的殺無赦之人,我憑什麽相信你?”

寧長久看着她的眼睛,誠懇道:“我能救你。”

……

邵小黎生活在飛逝而去的時光裏,她在十二歲時遭遇了大劫:她的親生父親謀殺帝王。

親生父親失敗了,他在臨死之前發瘋了,指着邵小黎說這才是他的女兒,她根本沒有王族的血脈。

他因為此事積怒積怨已久,想要這對母女為他陪葬。

當初的邵小黎手足無措,她承受了無數的謾罵懷疑,在多方周轉,歷經了許多困難後才重新取得了皇帝的信任。

但現在是心魔劫,邵小黎已經清醒了。

她看着親生父親的臉,嘆了口氣,“女兒向來孝順,可以送父親一程。”

男子目呲欲裂。

遠觀的皇帝更是目瞪口呆。

邵小黎舉起了手,手掌如刀,她懸停了好一會兒,眼眸中的血與火卻逐漸淡了下去。

她本該幹淨利落斬下的手化作了揮動的衣袖,終究沒有落下。

皇帝在愕然之後回過了神,勃然大怒,下令要斬。

侍衛們撲了上去,娘親哭着去攔,邵小黎沒有逃走,她在混亂的人群裏幽幽轉身,走向了王座。

她成了一個向着王座走去的剪影。

一直到她十七歲到來。

十七歲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劫難。

那是她遇見寧長久的那年,夜除與司命圖窮匕見,雪峽一戰險象環生,她與寧長久逃掠過雪原,在另一個部落裏住了一段時間,接着罪君到來,斷界城生死飄搖。

心魔劫無法具現出神主亦或者神官天君級別的存在,所以它将心魔歷練的最終節點定在了她十七歲召靈的日子。

如今心魔劫中,她已不小心成為了女帝,所以這本應算不上劫難了。

但此刻心魔劫的管理者應該正在和老大談心,無暇修改,她不想給他們添麻煩,便寫了一份诏書,說自己若是召不出靈,無法自證王族血統,就當着所有人的面,自刎而死。

心魔劫的邏輯重新通順。

她看着斷界城外熟悉的景色,想象着如今已被水淹沒的湖泊,明明沒有幾年,卻總是有恍如隔世之感。

十七歲終于到來了。

她穿着繁盛的裙裾和女帝的冠冕,來到了召靈殿中,她虛提裙擺,屈膝欲跪。

一旁的侍女制止了她,告訴她女帝陛下無須對靈行跪禮。

她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依舊盈盈跪下,雙手合十,安靜等待。

時間的流速緩了下來。

斷界城的天幕由微亮漸漸變作了熾白,熾白達到頂點後又逐漸黯了下去,昏黃與绛紅漸變着。

……

“這些……都是真的嗎?”

詩睜開了眼,咬着牙,話語稚嫩。

寧長久将惡的容貌直接具現給了她,又将她的過去大致言說了一遍,這個過程耗費了不少的時間,幸好,詩在懵懂中回過了神,像是一個被欺騙多年的女孩終于恍然大悟。

“嗯,你若有什麽疑問,盡管告訴我,時間并不多,我會盡可能地說服你。”寧長久道。

詩搖了搖頭,道:“我相信你,你長得不像是會說謊的人。”

“……”

寧長久擡起頭,發現心魔劫對此并沒有什麽異動。

他猜想得沒錯,暗主把絕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看守惡上面了,對于這個小女孩并沒有太多防範。

“我已經相信你了,接下來要怎麽做呢?我們要一起去拯救世界,把我哥哥救出來嗎?”詩有點期待。

寧長久無奈地笑了笑,他說:“讓你失望了,我還不知道拯救世界的辦法。這也是我來找你的原因,你曾是世界的母神,在你的身上,或許能看到一些線索與希望。”

“母神?”詩抿唇搖首,對于這個稱呼有些不适應,她說道:“那我要怎麽樣做才能幫助到你呢?”

寧長久道:“怎麽樣都可以,你可以給我講述一些事,譬如有關掌櫃的,或者更古老的一些事,我會自己判斷這些內容。”

詩的身子在空中輕盈地飄着,她咬着手指,苦思冥想了一會兒,略帶歉意道:“一想到掌櫃的,我的頭就會有點痛,我,我無法描述它。”

寧長久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

“沒關系,不要心急,你把你能想到的任何事都告訴我。”寧長久道。

詩道:“我想不起什麽有用的東西……要不你下次再來找我,讓我先想個一年。”

寧長久道:“過了鹓扶年,我以後再來找你恐怕會害你,而且我的這些話,等我離開之後,你用法術忘掉吧,這是秘密,不能被發現。”

“嗯……好。”

“不一定要有用的東西,我想要只是線索,并非結論。”

“嗯,我努力想想。”

寧長久并未催促。

詩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道:“我只能想到這些了,若是有用你就拿去,若是沒用你也別怪我哦。”

“嗯,謝謝你。”寧長久說。

詩豎起手掌,寧長久按了上去,她直接将自己回憶中的畫面輸送了過來。

那是尋常的畫面,有随風起伏的野草,有漂流跌宕的浪花,有高高隆起的山脈,也有它們外表下藏着的不可窺的細節,世間在詩的眼中是一個剖面,寧長久可以看到一層層地殼的切面,看到地脈的走向和下方翻滾的岩漿。

世界在他的識海中溫柔地呼吸着。

詩松開了手掌,将自己所記得的全部輸送給了他。

寧長久暫時還不知道這些記憶有何用處,只将它們埋在了識海的深處。

“這就是全部了,沒有隐瞞的。”詩說。

寧長久點頭道:“嗯,我會盡力幫助你和哥哥,以及你們的世界的。”

詩看着寧長久,道:“那我現在,是不是被關在這裏的?”

“是。”

“那你一定要記得來救我啊。”

“一定。”

“嗯,說好了!對了,心魔劫快過去了,那位姐姐好像在等你,你快回去吧。”

寧長久望向了下方的斷界城。

夜色将至,邵小黎依舊跪在光幕前,安靜地等待,沒有半點焦躁。

終于,在心魔劫将要過去時,光幕開始晃動。

邵小黎睜開眼,看着晃動的光幕,那襲白袍好似是從水面下浮上來的。

她看到了寧長久寧靜清秀的面容。

寧長久對着她伸出了手,“久等了。”

“你怎麽才來呀,我腿都跪麻了。”邵小黎笑着抱怨。

寧長久也微笑着,道:“起來吧,該回家了。”

邵小黎卻執意不肯起,她像七歲時那樣伸出了手,眨着眼,道:“要抱。”

……

草堂內,邵小黎身上的繭絲漸漸褪去,她的玉骨香壑是歷經了空山新雨,變得尤為出塵,她睜開眼時,寧長久已在注視着她了,外面傳來了密集的雷聲,這些雷聲讓她漸漸找回了自我。

“老大,外面在打雷,小黎怕。”邵小黎坐起了身,抱住雙膝,理直氣壯地說。

寧長久淡淡發問:“要抱?”

邵小黎眼眸一亮,道:“可以嘛?”

她一邊說着一邊張開手臂,寧長久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到了身前,反手按在了膝上,邵小黎大吃一驚,連忙求饒:“好了,小黎聽話,小黎這就去渡劫。”

寧長久放了她一馬。

邵小黎收拾了一下衣裙,對着外面滿天的劫雷走了出去。

劫雷看似恐怖,但邵小黎的破境屬于厚積薄發,才一邁入紫庭,便已到了三樓巅峰,随時都會破境,後面幾樓也是可以預見的順風順水。

這劫雷對她而言根本構不成威脅。

邵小黎走出了屋外,眉目漸漸冷豔,變作了雪原上揮劍斬巨龍的冷漠少女。

她縱身一躍,在雷電還未砸落之時,便将身軀投入到了滾滾蒼雷裏。

天雷勃然大怒,發出了狂暴的咆哮,雷鳴伴随着閃光在長空中炸起,翻滾的雷屑好似掃過雲層的風暴,将光與暗都攪在了裏面。

寧長久看着閃爍不定的窗棂,耳畔暴躁的雷鳴聲越來越小。

最終,雷聲如巨獸負傷遁走,很快歸于平靜。

邵小黎回來時,紅裙不染纖塵。

“小黎表現如何?”邵小黎感受着嶄新的境界,心情良好。

寧長久吝啬贊美:“尚可。”

邵小黎也不惱,她坐在鏡前,攏發而梳,道:“放心,我會抓緊修行的,等将來再有災難來臨,我不會拖你們後腿的。”

寧長久道:“我也會盡力保護好你們的。”

邵小黎想起一事,忽然問:“對了,老大你當初走了之後,先見的陸嫁嫁還是趙襄兒啊。”

“……”寧長久嘆息道:“你們怎麽每個人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

邵小黎目光狡黠,“确認一下哪位是大姐姐呀。”

寧長久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邵小黎心中有了答案,沒有追問。

她以手挽發,側過些頭,望向了窗外,看着湖泊的方向,忽然感慨道:“整座斷界城現在都被淹了,以後也再也回不去了……”

寧長久道:“我們掐個避水訣,還是能回去的。”

“不許強詞奪理,我正傷感呢。”邵小黎微惱道:“我的意思是,我的家沒了,所以老大要給我個家才好。”

寧長久先前被她套話,有些記仇,所以此刻并未搭理邵小黎。

邵小黎靈機一動,道:“老大只要娶了我就能繼承我的家産了,難道你一點兒不心動?”

寧長久不心動,但有些好奇,“家都淹了,你還剩什麽家産?”

邵小黎牙齒微咬指尖,她思考了一會後立了起來,來到了草堂的角落裏,翻箱倒櫃間取出了一個箱子,道:“喏,只剩下這個了,老大不要嫌棄。”

寧長久随意地瞥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

他又瞥了一眼,想了想,霍然回憶起箱子裏裝的是什麽,眼眸中一下子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震驚道:

“這你竟然還留着?!”

第 382 章 地榜

第三百七十八章 地榜

“龍五道友,你既已成為輪回之子,還有一事須知曉。”蛟三見韓立睜開眼睛,單手一揚,一道黃光朝韓立飛去。

韓立單手接住,發現又是一枚玉簡,他看了對方一眼後,将玉簡朝額頭上一貼。

半晌後,他将玉簡取下後,單手一掐訣,口中念念有詞起來。

戴在他頭上的赤色面具表面浮現出赤紅光芒,在其身前凝聚成一面赤色光壁。

韓立目光一掃過後,沒有遲疑的伸出了一根手指,對着界面角落一個小小石碑狀的圖案點去。

“噗”的一聲輕響!

一道柔和白光從石碑圖案上射出,在半空凝聚成一個丈許高的白色石碑虛影。

石碑頂端用古體金篆文寫着‘地榜’兩個大字。

下面是一行行金色小字,卻是一些功法,秘術,丹方。

這些功法,丹方後面還有一些銀色小字的注解,最後面還有一個個的數字,似乎是标價一般。

韓立看了兩眼,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山岳煉體訣,土屬性玄仙功法,以山岳之精淬煉肉身……可修至金仙境。一百五十點!”

“太虛靈目,修至大成境界,能洞察天地,無所不窺。兩百點!”

“元靈丹丹方……”

“道友現在看到的,乃是輪回殿地榜,只對輪回之子開放。上面的這些功法,秘術都是宗門多年苦心收集,其價值幾何就不用我多說了。至于後面标注的點數是兌換所需貢獻點,道友每完成一件輪回殿任務,都可得到一些貢獻點。”蛟三緩緩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看來加入輪回殿,好處可不少。這些東西任何一樣拿到外面,恐怕都要被争破頭了。不過如今對于在下而言,都只能看看而已。”韓立點點頭道。

“非也。新加入的輪回之子除可得到一層煉神術口訣外,還可得到一百貢獻點作為鼓勵。道友可慢慢挑選,也可以攢着以後再換。”蛟三說着,翻手取出一枚赤色玉牌,對着韓立身前的石碑虛影一點。

一道紅光從玉牌中飛射而出,一閃而逝的沒入了石碑之中。

石碑底部憑空一閃,浮現出一團閃爍的光芒,裏面浮現出一行小字,上面似乎标注着“一百”的字樣。

“那就卻之不恭了。”韓立心中一喜,向蛟三道謝了一聲,随後目光繼續在地榜上浏覽起來。

他看着這些地榜上令人眼花缭亂的各式寶物描述正有些眼熱,這一百貢獻點來的太及時了。

突然間,韓立雙目一亮。

石碑上,果然有煉神術的口訣,從第一層到第七層都有,每一層除了簡單的寥寥幾句介紹外,在後面也都标注了貢獻點。

或許是由于早已流傳在外的緣故,前三層功法口訣所需貢獻點并不多,但是從第四層開始,所需貢獻點卻突然猛增。

其中,第四層口訣需要兩千點貢獻點,而第五層,更是需要一萬點。

韓立眉頭微微一皺,但随即又舒展開來。

雖然他還尚未去看過任務報酬,但從其他寶物所需的貢獻點來估計,這一萬貢獻點應該屬于一筆天文數字,想要攢齊顯然不是什麽容易之事。

當然這也是無可厚非,如今整個北寒仙域,能夠得到此功法口訣之處絕不會太多,自己有望接觸到,那的就更少了。

既然已經有了第四層功法,短時間內倒也可以應付陷入癫狂的尴尬局面了,至于後面的功法,大不了慢慢積累貢獻點就是。

韓立一念及此,搖了搖頭後,繼續往下浏覽。

半晌後,他突然神色一怔,目光落在了石碑虛影某處一行小字上。

“金魂丹丹方,此丹不是蟹道人先前曾經說過之物嗎……”韓立心中暗道,目光看向金魂丹後面的說明。

只看了兩眼,他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金魂丹,其效用并非是精進修為,也不是療傷解毒的丹藥,其唯一用處,是具有穩固神魂,重塑精魄之能。

最關鍵的是,此丹據說可以輔助真仙境後期修士突破瓶頸,提升修至金仙境的概率。

韓立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微微閃動。

這些年他為了突破金仙境,也前前後後翻看了不少典籍。

突破至金仙境,首先便是打通三十六仙竅,渡過天人三衰,使體內仙靈力發生蛻變。

其次,便是神魂,從普通神魂,蛻變成為金仙神魂。

神魂蛻變雖比不上打通仙竅,以及渡天人三衰那般艱難,但也絕不容易。

他目光一轉,看向金魂丹丹方價碼,心中又是一動。

金魂丹丹方要求并不高,正好是一百點。

“道友似乎對這金魂丹丹方,很感興趣?”蛟三見此,開口問道。

“蛟三道友可知,為何此丹價值不菲,卻只要一百貢獻點嗎?”韓立沒有回答蛟三,如此問道。

“道友有所不知,這金魂丹雖然對進階金仙助益匪淺,但煉制主材料需要一只完整的金仙元嬰。此物何等珍貴,根本可遇不可求!在下提醒道友一句,在輪回殿中,賺取貢獻點非常困難,這一百貢獻點還是省着些用位好,莫要一時沖動便用掉了。”蛟三出言提醒道。

韓立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金魂丹需要金仙元嬰之事,蟹道人先前便和他說過了,要找到一只完整的金仙元嬰,對別的真仙境修士來說,确實是千難萬難,但他身上卻有一只現成的。

思量間,他目光将剩下的條目飛快浏覽了一遍,最後還是落在了金魂丹上。

韓立伸出一根手指,朝着金魂丹丹方點去。

“龍五道友……”蛟三眉頭微皺,忍不住出聲。

“多謝道友提醒,不過在下已經決定了,這一百點貢獻點就換此丹方了。”韓立感激的朝着蛟三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說道。

“換什麽是道友自己的事情。根據規定,任何從這地榜中換取之物,絕不可外傳,哪怕是至親之人也不行,違者必遭重處。”蛟三淡淡的說道。

“多謝告知。”韓立點了點頭道。

他随即掐訣點在金魂丹上,下面的貢獻點立刻減少了一百點,界面中央的傳送漩渦光芒連閃起來。

片刻之後,漩渦中波動一起,一塊白色玉簡浮現而出。

韓立拿過玉簡,貼在額頭之上,神識探入其中。

片刻之後,他取下玉簡,臉上神情平靜,心中卻暗喜不已。

金魂丹丹方中,除了主材料金仙元嬰外,其他的材料都不算多麽珍貴,想要找齊應該不難。

“龍五道友,雖說你剛加入輪回殿,理應有一個适應的時期。不過眼下有個很重要的任務,需要你立刻幫忙完成。”蛟三忽的開口說道,神情看起來很是凝重。

“無妨,蛟三道友直說便是,是什麽任務?”韓立眼中現出一絲驚訝之色,随後颔首道。

“這個任務對道友來說,并沒有什麽危險,是一個煉丹任務。”蛟三笑道。

“煉丹任務……”韓立聽聞此話,面色微松。

只是煉丹的話,确實沒有什麽危險。

“這個任務完成後,龍五道友千年內便可以zì yóu活動,而且完成了這個任務,可以得到五十貢獻點。”蛟三繼續說道,翻手取出一枚玉簡,遞了過來。

韓立沒有伸手接下玉簡,沉吟了一下後,問道:“道丹師雖然稀少,但輪回殿中應該也有吧,為何要讓我一個新人做這個任務?”

“我們原本的确是有一位道丹師,只是他近些年有其他要事在身。所以此事,只能拜托龍五道友了。”蛟三解釋道。

韓立聞言,看了蛟三一眼,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

“實不相瞞,此事雖屬輪回殿任務,但和我也有一些關系,還請龍五道友千萬幫忙。”蛟三微一猶豫,再次開口說道,語氣中帶着一絲懇求。

“在下此番能夠加入輪回殿,也是蛟三道友引薦,如今此事既然關乎道友,在下豈能坐視不理。這個任務我接下來了。”韓立聽聞此話,展顏一笑道。

“那就多謝道友了,這個人情我記下了。”蛟三見此,眼中透出一絲喜色,拱手正色道。

“蛟三道友不必如此客氣,你我往後同屬一支,理應互相扶持。”韓立擺了擺手,說道。

其實能讓蛟三欠下一個人情,也是他答應接下此任務的一個目的。

韓立心中如此盤算着,這才接過玉簡,貼在了額頭,結果神識一掃之下,眼神微變了一下。

玉簡中确實是一個丹方,卻并非什麽尋常丹藥,似乎是一個道丹丹方。

但要說是道丹,卻又有所不同,其煉制過程相對簡單一些,似乎是去掉了一些步驟,又替換了一些輔助材料,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而從其主材料是一種陰屬性材料來看,應該是某種陰屬性的道丹。

“如何?蛟三道友,能夠煉制出來嗎?”蛟三見韓立将玉簡從額頭上取下,立刻出言問道。

“這丹方我以前從沒接觸過,不過煉制過程并不算太複雜,以我的煉丹之術,應該可以煉制出來。”韓立沉吟了一下,說道。

“好,好!能煉制出來就好。龍五道友這次真是幫了我的大忙。”蛟三聞言一喜,連說了兩個好字。

第 394 章 是不是很驚喜?

第394章 是不是很驚喜?

如果從外貌來看,李若曦無疑是一顆已經熟透的果實。

臉蛋成熟,完美無瑕,身材曼妙,恰到好處,這樣的女人,讓人一看都會一致性的認為,她正處于人生中最具有魅力的年紀。

但沒人會想到,就是這麽一個極美的女人,竟是沒有過任何情感經歷。

譬如親嘴。

長這麽大,李若曦都還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雖說上次她的休克,讓洪陽趁機給人工呼吸了,但那時,她完全是處于昏迷的狀态,哪能知道感覺?

于是很難免,身為一個也有感情的女人,李若曦內心深處,其實還是很好奇親吻的感覺的。

所以,在親吻洪陽的時候,她拍完照片後,卻是并沒有急着離開。

那嬌豔欲滴的嘴唇,印在洪陽那因為沒塗唇膏而有些死皮的嘴唇上,微微蹭動着,似乎是在品味…

“這…”

洪陽已是睜開了眼睛,看到李若曦就像個女流氓,親上他之後,不斷磨蹭就是不離開的樣子,瞬間懵逼了。

老婆這是搞什麽?

會不會太悶騷了?

該不會得寸進尺,趁着他‘睡着’的時候,把他給直接辦了吧?

想到着,洪陽激動了。

為了讓李若曦可以有想法把他辦了,洪陽沉思了片刻,便微微吐露出了舌頭…

李若曦并不知道,洪陽其實根本就沒睡。

她細細感受着親吻的感覺,感受了好久,都是沒有什麽太驚奇的發現,平平淡淡,除了一點煙草味外,幾乎是什麽都沒有!

“這就是親嘴的感覺麽?”李若曦心裏有點小失望。

這時候,李若曦感覺洪陽的嘴唇動了動。

接着,她感到了一些濕潤。

李若曦愣了一下。

“啊!”

緊接着,李若曦猛然被驚醒,做賊心虛的她,第一時間便是起身後退了好幾步,随即也是看到,洪陽正睜着雙眼望着她。

他那舌頭,還有着些許露在外面,似是呆愣了…

李若曦瞬間明白,剛剛她所碰到的濕潤之感,是來自于什麽了。

啪!

羞怒之下,李若曦幾步上前,狠狠的給了洪陽一個耳光。

“下流!”

罵完後,李若曦轉身便跑了,不帶走半點塵埃,卻是帶走了她的所有羞澀。

洪陽躺在床榻上,感受着臉頰上傳來的火熱之感,心裏全然是懵逼的。

“到底是誰下流啊?”洪陽委屈到想哭。

不過想到李若曦那嬌羞迷人的模樣,洪陽這點委屈也就潰散了,莞爾一笑:“老婆真可愛!”

細細的回味了一番,幸福樂無邊。

好半晌,洪陽适才從這美妙的幸福中回神,雙眼虛眯,臉上露出了森冷的笑容:“老婆的福利給完了,接下來,就是私人恩怨了啊…”

淩晨時分。

到了這個時間點,饒是羊城這座不夜城,也終于是陷入了寧靜之中,一些活動在黑暗中的人,則是在這種時候,逐一的活躍了起來。

南城碼頭,海風凄厲,風聲就如厲鬼在哭泣,森然詭異。

灰暗無邊的大海中,微光閃爍,一輛大游輪燈光全暗,悄然來到了這寂寥無人的碼頭。

游輪靠岸停下,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是個男人。

男人濃眉微皺,凜人的目光在南城碼頭上掃了掃,腳步始終停留在游輪之上,只要發現異樣,他勢必會在第一時間掉頭逃離。

這時候,那安靜寂寥的碼頭中,忽然是鑽出了幾道身影。這些個家夥,似乎已經是躲了許久。

看到這些人,男人挑眉,臉上也是露出一抹微笑。

“貨都在游輪中,你們過來拿吧。”男人對着衆人喊道。

“哈哈,等豺爺的新貨,我們可是等了好久了!”

“是啊,現在羊城各大會所,都缺貨的緊張啊!那些個瘾君子都要發狂了呢!”

“……”

衆人笑哈哈的往游輪方向行去。

男人搖頭,苦笑道:“前段時間,烈火會碰上了一些麻煩,一直沒能把貨給豺爺送來,不過現在麻煩已經過去,往後的日子裏,你們只需要準備好錢,不用擔心貨的問題。”

“那就好!”

衆人大笑,興致沖沖的便往游輪方向跑去了。

如若此時碼頭有人在,勢必是能夠發現,這些來取貨的人,平時在羊城都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物。

白天裏,他們做着正經的生意買賣,到了晚上,卻是會用特殊的渠道,将豺爺的這些貨物給販賣出去,獲取暴利。

不得不說,這種販賣模式是非常成熟的,遠比烈火會販賣要好得多。

畢竟,烈火會所接觸的人,多半都是在社會底層打滾的人,口袋裏沒幾個錢,這種昂貴的東西根本是消遣不起,時間久了,斷然是會出亂子。

而這些有頭有臉的人,接觸的圈子則是都不錯,大家都是有些錢的人,完全不用擔心出亂子。

并且,因為他們的身份緣故,警方通常也不會注意到他們,相比較之下,又是會多出不少的安全性…

待衆人走進游輪後,那送貨的男人,目光再次掃了掃碼頭,也是轉身往游輪裏頭回去了。

他們顯然是經常交易,所以沒用幾分鐘,交易便是完成了。

一幹取貨的衆人,各自提着兩只小皮箱從游輪中走了出來,而那送貨的男人,也是親自送着他們離開游輪。

從始至終,送貨之人都是沒有離開過游輪半步,極其之警惕。

當衆人眼見就要離開這碼頭,那送貨之人也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變故,卻是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唰唰唰!

一束束手電筒的光芒,忽然自一個個陰暗的角落中投射而出,頃刻之間,便是将那幾個取貨之人所在的位置,給盡數的照亮。

“都別動!警察!”

一道嬌叱之聲響徹,現場頓時慌亂。

那些個取貨之人紛紛臉色驚變,想都沒想的要逃跑,奈何黑暗中忽然竄出十幾道警察的身影,片刻時間便是将他們給制服了。

“該死!”

送貨之人大罵,轉身就要往游輪裏頭跑回去。

回到船艙時,送貨之人又是看到,有一對陌生的男女,正饒有興致、滿臉戲谑的望着他。洪陽眯眼輕笑:“是不是很驚喜?”

第 387 章 意外發現

終于到了第六層,秦凡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

此時他趴在樓梯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同時目光還充滿希冀的看着第七層的入口。

現在已經到了第六層,算是他的極限,也不奢望自己能夠更上一層樓,只是希望第七層上有他想要找到的東西。

手機放在自己的心口處,秦凡終于勇敢的踏出了第一步。

不行了。

秦凡才剛剛伸過去一只手掌,打算匍匐着上到第七層。

但是當他剛剛伸出手掌之後,立即就後悔了。

第七層根本就不是人能夠上去的。

秦凡的手才剛剛伸出去,就感覺自己的骨肉分離了,整個肉和骨頭好像是被剝離出來了一樣。

即便是毅力堅定如秦凡一樣,在遇到了這種情景之後,還是忍不住低吼出聲。

此時他心裏面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出去。

出去把那幾個禿頭全部打一遍,不捶死都算是他仁慈。

秦凡的身體現在已經像是一灘軟肉,就像是一灘爛泥,身上好像是沒有了骨頭一樣,終于一步一步的探索,可以整個身體都搭在第七層的地板上。

雖然可以勉強維持這個狀态,但是想要移動一寸都是困難的。

秦凡用自己強大的真氣操控着自己,身體每個地方的肌肉朝前方蠕動,随後推着自己的身體朝前方緩緩地移動。

就這樣三天之後,秦凡的頭才終于抵達了第七層通往第八層的樓梯。

當他的頭剛剛搭在樓梯上,都已經險些昏睡過去。

随後仍然是靠着自己強大的力量撐着,撐着自己一點一點的爬上樓梯。

秦凡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撐多久,但已經意識到現在就已經是他的極限,再往上一層都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如他所想,第七層果然沒有任何的東西。

總共九重塔,看來有寶貝的只有可能是上面兩層了。

站在樓梯口上,秦凡小心翼翼的觀望着。

但是和其他的樓層不一樣,第八層上面黑黢黢一片,看不見任何東西。

雖然現在外面燈火通明,足以照亮內部的情況。

秦凡不打算再發問了,因為剛剛經過第七層的時候,他的手已經摸到了一些不應該摸到的東西。

比如人骨頭之類的。

不是都說佛家清靜之地不會殺人嗎,為什麽這九重塔上還會有人的屍骨?

“你們塔上死人了,你們不知道嗎?”

秦凡沒有再問先前那樣可笑的問題,只是大聲吼着,想給下面的和尚傳遞一些消息。

此時正在大堂當中長誦經文的住持自然聽見了,不過聽見之後卻是不以為意。

古往今來,想上九重塔的人多了去,但是真正能夠登上第九重的,到現在都是一個人都沒有。

唯一有一個人登上第八層,還被壓死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這些人進他之前都和他們說清楚了,他們知道自己的死因為什麽,而且他們死前也都完成了自己的心願,他們都有所求,也都在塔中完成圓滿。”

老和尚的聲音響徹在秦凡的耳邊,好像是一個會洗腦的不法分子。

秦凡修煉了幾千年,如果真的被老和尚這些話給蠱惑的話,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我信你個鬼,你這個大老頭子壞的很!”

秦凡盤坐在樓梯上繼續恢複傷勢,同時思考着自己現在應該如何下去,亦或者如何上去。

想到這裏,竟然忽然意識到了,第七層上面的那些屍骨,或許對他有點作用。

這座塔上面的重力好像只對生人有作用,那些已經死了的東西卻不受任何影響。

自己只需要把死人骨頭放在身上護住要害,是不是就能安然走過去了?

想到這裏,秦凡回頭看了一眼第七層,目光閃爍。

也就是說,他現在還要回去一遍。

無論如何,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那自然是要上前去嘗試一下的。

把手機小心的貼在自己的後背心口處,秦凡短暫的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就再一次撲向了第七層的地板。

蠕動着身體,一點一點的,朝着屍骨所在的方向過去。

非常勉強的伸出自己的手指,兩只手指夾住了一個人頭骨。

當他的手剛剛接觸頭骨的那一剎那,就感覺手上的所有壓力已經全部消失。

秦凡心中大喜,果然有門。

最後喜歡利利索索的,把那些骨頭全部都穿在身上。

一堆骨頭把秦凡壓在身子下面,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應該全部都是人骨。

如果是別人吓都吓死了,但是秦凡卻絲毫不以為意。

只要能夠活下來,他什麽事情都幹過。

披上了這些骨頭的時候,頓時感覺身上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秦凡也能夠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半跪起來。

他現在的姿勢有點虛弱,兩腿跪在地上,手撐着自己,好像是一條狗一樣。

“等我出去,不殺了那兩個老不死的我就不姓秦!”

秦凡心中暗暗立誓。

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幹的,比如殺了那兩個設計謀害他的老不死的。

因為有骨頭在身上,秦凡的行動變得迅速了許多。

只是三步并作兩步,就已經再次走上了樓梯。

只是稍稍準備了一下,秦凡的腳,就已經踏上了第八層的地板。

“住持你看,那小家夥真的上去了!”

明慧師弟目光激動,同時眼神深處還有些嫉妒。

畢竟當年的他,才勉強走上第四層而已。

“你看我就說我沒找錯人吧。”

此時的住持好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說話的時候,眼神深處竟然還有一些驕傲流露出來。

他卻是沒有意識到,秦凡剛剛發的誓言,可能等一下就會要了他的命。

第八層,秦凡因為有這些骨頭架包在自己的身上,還是能夠前行,并且沒有多大的壓力。

到了第八層之後,他也發現這上面的骨頭多了起來,随便一腳下去都能聽見噼噼啪啪的聲音。

“你這裏面死的人有點多呀。”

秦凡有些感慨,這上面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也不知道這群人上到這個危機重重的地方,到底是圖什麽。

第 394 章 終于離開了!

沉默,雙方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雖然顏沖不是左俊楚的兒子,但是那個女記者也不打算把拍子拿回去了。

顏沖這邊已經看見了離開的大門,而女記者則被束縛在了這個空間之中。

随着副本的終結,很可能她也要灰飛煙滅了。

“你相信我嗎?”顏沖突然問道。

女記者:“???”

我相信你個屁!

我信任你半年了,你突然跟我說你不是他的兒子?

女記者內心情緒翻滾好像要爆炸一樣。

“你說你只是一個魂魄。”顏沖說道,“那我可以帶你出去。”

“你是什麽人,驅鬼師嗎?”女記者說道。

“不是,我只是個普通的輪回者,不過所在的世界跟你所了解的可能不太一樣。”顏沖道,“我不保證能幫你找到這個左俊楚或者他的後代,但起碼你不用立刻消亡。”

“你說得容易。”女記者說道,“即使我裝成是你的随從,也是沒辦法跨出那道大門的。”

“沒那麽麻煩……”顏沖說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相信我。”

女記者沉默了一下,道:“那就試試看吧。”

她終究還是不甘心,然後就看見顏沖拿出了一把一米多長的大刀。

女記者:“!!!”

你這是要殺了我嗎?

但是她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逃了,顏沖一刀就刺穿了她的身體。

傀儡術,發動!

女記者的靈魂立刻被剝離了出來,但并沒有死去。

好久沒有出來的水生阿凜竟然自己蹦了出來:“喲,你這是怕我寂寞,幫我又找了個伴嗎?成天照顧那五個小家夥,都快把我累死了!”

女記者吓了一跳,驚道:“這是個什麽玩意?”

“咱們不都是一樣的嘛!”水生阿凜笑道,“從一個固定的地方被解脫出來,又被重新禁锢的可憐蟲。”

顏沖卻道:“別鬧啊,我可沒想禁锢你。你想走随時可以走。”

“哎呀,我就是随口說說。”水生阿凜道,“來來來,不提那個,妹子啊,今年多大了?”

女記者:“……”

你們這是在搞哪樣?

雖然你說的也是日語,但是怎麽帶有一種濃濃的農家樂味道?

“老姐姐虛長幾歲,讨個大叫你一聲妹子。”水生阿凜有點自來熟,不知道是不是剛種完田,“走,我帶你見識點好玩的。”

說完,她就拉着這個記者的手,進入到了顏沖的牧場當中。

顏沖:“!!!”

你們咋這麽自覺呢?

我同意你們去了嗎?

你們兩個不應該待在自己的祭祀空間裏嗎?

成天去我的農場幹什麽?

“不過也好,”顏沖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她們在一起也能做個伴。”

時間差不多了,顏沖收拾了一下心情,就跟着青學的人一起登上了領獎臺,領取了本次全國大賽的獎杯。

而作為團隊冠軍,他額外獲得了一個獎勵,一張技能複制卷軸,能夠複制目标身上的一個随機技能。

他如果想打網球的話,當然可以複制手冢國光,無論是零式發球還是手冢領域,都是非常厲害的招數,級別比其他人的高上許多。

不過這東西在實際生活中,卻不怎麽實用。

顏沖又不是要追求網球究極道路的人,即使是在魔幻主義的《網球王子》世界,他的唐懷瑟發球和“精神之牆”已經夠用了。

相比之下,幸村精市的滅五感當然是要更強一些,能夠增強他的催眠效果。

不過幸村精市的催眠可能需要通過擊球來實現,要不然也不能那麽頻繁地扔拍子了。

顏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放棄在這個副本裏使用技能複制卷軸的事兒。

如果下一個副本裏,真有什麽大Boss,複制個橙色技能它不香嗎?

而且他既然已經認識醇厚先生這樣的資深者,以及柳初夏這種強到沒邊的人了,為什麽還要糾結于《網球王子》的世界呢?

“是我格局小了啊!”顏沖感嘆了一聲,再無留戀,走出了全國大賽會場的大門。

那扇大門上有星星的标識,便是離開的門,顏沖終于回到了現實世界。

“呼,不錯啊!”顏沖深吸了一口氣,“媽,我回來了!”

“你回來了。”一個聲音在顏沖的背後響起,但卻不是他的母親。

“什麽人?”顏沖立刻回頭,就看見了兩個穿着西服的人。

其中一個手裏拿着槍,正指着顏沖,堵住了門口,另外一個則好整以暇地靠在窗臺上。

如此一來,顏沖逃脫的路線就全部被封鎖了。

“跟我們走一趟吧。”拿槍的人說道。

“着什麽急呢?”顏沖突然整個人放松了下來,順勢坐到了床上,“你們不會是普通人吧?”

他們既然現在沒有動手,說明他們應該也不太清楚顏沖的實力。

顏沖看向他們的眼神充滿了同情,你以為普通的手槍對我還能起作用嗎?

真正的輪回者是不會這麽大意的。

還是說,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實力?

“少啰嗦!”拿槍的那個人不滿地道。

你是沒見過槍,還是沒看過電影?

你怎麽就不害怕呢?

“我的心髒不太好。”顏沖故作虛弱地道,“你們一吓唬我,我渾身都沒勁兒了。”

“少跟我裝蒜!”那個人道,“平時你活蹦亂跳的,有什麽心髒病?”

“他們都說我心胸狹窄。”顏沖回道。

西裝男:“???”

心胸狹窄是心髒病嗎?

他這邊氣得不行,正準備過來給顏沖兩下子,他突然感覺手腕上一涼,随後就有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邊上。

“你的手筋已經被我挑斷了,你可以試試扣扳機。”水生阿凜的聲音在他耳邊飄了出來,“來,現在說一說,你想死,還是想活?”

而坐在窗戶旁邊的那個人,這個時候也被人從後面勒住了脖子,雙腿盤在了腰上,根本就掙脫不得。

那邊只要使使勁兒,他這邊随時就能斷氣。

“有一說一。”顏沖說道,“我不知道是誰派你們來的,不過你們要是只有這樣的水平,那派你們來的人,根本就沒想讓你們活着回去。”

第 382 章 怎麽是你?!

夜叉澤裏神識受到很大限制,紅箋此時距離出事的地方已經不遠,她很快發現自己上來的判斷有誤。

幾個魔修圍住了前方黑水泥沼邊上的矮樹林,不停向着叢林裏施法攻擊,那并不是勢均力敵的交戰,而是一方正将另一方壓着打,雙方實力相差極為懸殊。

秦灼臉色驟變,“啊”地一聲驚呼,撲到了空間邊緣。

她不必開口,衆人已經猜到被堵在叢林裏全無還手之力的一方正是她的族人。

來犯敵人不多,只有五個,可這五個魔修一色全是元嬰,為首的修為更是元嬰圓滿,叢林裏被攻擊的道修們多是金丹,正借着夜叉澤獨特的地形苦苦支撐,地上遺留了幾具屍體。

“爾等老實交出這夜叉澤地圖,說清楚将其他人藏到了哪裏,否則一個也休想活命!”叫嚣之人個子不高,一件黑袍子拖到腳面,由遠看上去像個圓滾滾的矮冬瓜,他的模樣雖然好笑,修為卻有元嬰圓滿。

紅箋神識一掃,果然沒有發現那幾千原住民,這短短瞬間又有一名金丹被魔修的法術擊中,紅箋不及和秦灼多說,操縱着“陰陽蠱花鏡”直沖了上去。

那矮子全未發覺來了人,居高臨下看着叢林裏一味躲藏宛如蝼蟻般的對手,頗有些意氣風發。

整個魔域除了幾個化神就數他這等元嬰圓滿最是厲害,化神輕易不會來夜叉澤,沒想到他冒險來這一次竟有如此重大的發現。

他已經找出來對方為首那人的藏身之處了,一個小小的金丹圓滿!

叢林裏有未知的危險,那矮子不敢輕入,守在高處揮手間幾根碗口粗的黑色藤蔓突然冒出來,如靈蛇般糾纏到一起,将一位老人五花大綁自樹叢裏捉了出來。

這老人正是秦灼的大爺爺,木靈根的金丹圓滿,他靠着木系法術施展障眼法,卻因修為上相差太遠而被對方識破,巨藤卷着他淩空飛向那矮子,老人明知無幸,将眼一閉心一橫,催動真元就要自爆,不求與敵人同歸于盡,但願能傷到對方,給族人創造幾分逃生的機會。

“大爺爺!”秦灼忍不住尖聲叫道。

等她看出來爺爺是要自爆已經遲了,早在老人催動真元的剎那紅箋已經意識到不好,她當即離開空間,一個瞬間挪移便到了老人背後,伸手出去,按住了他白發蒼蒼的後腦。

若是忽略此時才現形的“陰陽蠱花鏡”,這麽個大活人簡直就像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戰場中心,幾個魔修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

那老者被紅箋按住的時候面色赤紅,全身衣裳鼓脹,頭顱猛然脹大了一圈不止,額上、脖頸上青筋高高凸起,那模樣看上去着實有些吓人,他這是在自爆的邊緣硬生生被人壓制住,前一刻是生,後一刻是死,老者此時就處在生死之間。

“嗤嗤”連聲,困住老者的幾根巨藤觸及到紅箋的真元正迅速枯萎,這聲音在一片靜寂中聽起來尤為驚心動魂。

那元嬰圓滿攸地退出去幾丈之地,由頭至腳打量紅箋,面露警惕之色。

紅箋巴不得幾個魔修不上來搗亂,她的手一接觸到老者,便意識到此人體內金丹已碎,若非紅箋及時壓制住他的真元,這金丹圓滿的大活人早化為一地血肉。

趁着這丁點空隙,她運轉了“萬化生滅功”,同時呼喚木系靈種:“快來幫他一把,慢了就來不及了。”

“真是讨厭。”木系靈種雖然一副不情不願的語氣,還是聽話地有了動作。

一股更加強大的木系真元包裹住碎裂的金丹,老者“噗”地噴出一大口鮮血,癱軟于地,昏了過去。

紅箋暗自松了口氣,性命總算是保住了,金丹碎了修為倒退那是沒辦法的事,她擡手将人送去“陰陽蠱花鏡”裏,交由秦灼照顧,這才有工夫将視線投向幾個魔修。

因為她突然橫插進來,幾個魔修都暫時停下了攻擊,他們一行離開宗門跑到夜叉澤已經有好些天了,紅箋和她的“陰陽蠱花鏡”這兩日在魔域名聲十分響亮,他們幾個卻沒有接到相關的消息。

為首的矮子感覺到這面生的女修氣息頗強,吃驚之下喝問道:“什麽人?道修?”

這幫藏身夜叉澤的道修裏面竟出現了個元嬰,這實是叫人料想不到。

紅箋反問:“你們又是什麽人?”對方雖然人多,說實話紅箋卻沒怎麽看在眼裏,再多還能多過陰陽宗去?她考慮的不過是以“心劍”全都殺掉,還是活捉了好好盤問。

旁邊一個身材瘦削的元嬰後期看不慣矮子這般對個元嬰中期都小心翼翼,冷哼道:“既然是道修,還和她多說什麽,殺了就完了。”

紅箋似笑非笑望了那人一眼,道:“是麽,你們要都這麽想,我就省事多了。”說完這話,擡手便是一道耀眼金光。

紅箋的這句話幾乎已是在為動手提前打了招呼,但即使如此,那元嬰後期仍如毫無防備,動也不及動便被金光一劈為二,大蓬鮮血沖天而起。

直到此時那塊地方才靈氣翻湧,接連湧現了幾道防禦法術,都是其餘魔修見勢不妙使出來的。

即使是為首那矮子也慢了不止一籌。

他臉上變色,顧不得驚怒,首先想到的是自己能不能抵擋得住這恐怖的一擊。

結果叫他遍體生寒,不敢面對。

絕不能再給對方出手的機會,只能是大家一起動手,趕緊打發她上路,那矮子想到此處,慌忙厲聲叫道:“殺了她!快!”

既然如此,那紅箋也就毫不客氣,以一敵四她實力尚有不及,但她也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石清響,還有“陰陽蠱花鏡”呢,所以紅箋幾乎是在四個魔修向她動手的同時,便身形一晃,搶先進到了“陰陽蠱花鏡”的空間。

接下來不過是陰陽宗裏那一幕的重現,紅箋以“心劍”接連殺了三個,包括那為首的矮冬瓜在內,管你是元嬰圓滿也好,神識強大也罷,紅箋還沒見哪一個元嬰期魔修能抗得住“心劍”那宛然天譴般的威力。

紅箋挑了個修為最弱的元嬰中期留作活口,這魔修在幾人當中年紀最輕,眼看其他人轉眼死淨,只剩了他一個,哪裏還敢戀戰,掉頭便逃。

對紅箋而言,活捉同階的修士可比殺死他要麻煩多了。最終很是費了一番手腳,還要石清響相助,紅箋才将人捉住。

塵埃落定,紅箋沒空審問俘虜,先将他控制起來,打發了秦灼去與族人相見,相互敘說一下別後的情況,再由秦灼把她們一行人來此的目的先同人家打個招呼漏個話。

原住民這邊的情況幾句話就能說清楚,前些日子秦灼出了夜叉澤一去不回,衆人猜到她很可能出了意外,為安全計,村長派出不少人出去,往四下裏加強了戒備。

這幾個魔修出現在夜叉澤,他們昨天就發現了,随着魔修距離他們住的地方越來越近,他們只得設下陷阱,在村長的帶領下同魔修周旋,好不容易才争取到時間将其他的人都撤到了別處。

若是紅箋再晚來一會兒,不但村長已經自爆,留下來斷後的金丹修士必定全軍覆沒。

相比紅箋的救命之恩,收留對方幾百人頓時顯得不是什麽大事,活下來的金丹修士都沒有意見,只等村長醒過來好做決定。

這一戰,兩下裏都死了不少人,閑下來之後道修們開始打掃戰場,紅箋還呆在“陰陽蠱花鏡”裏守着那老者,她神識一掃,突然感覺地上屍體旁有異,操縱着“陰陽蠱花鏡”飛掠過去,手裏頓時多了樣東西。

那東西是一雙黑色戰靴,不是黑天黑夜的黑,而是一種更加濃重的,仿佛要自裏面滴出墨汁的黑色,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靴上隐隐透着羽翼狀的紋理,明明是初見,卻叫紅箋不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怎麽好像在哪裏見過?

石清響不待她招呼已自行湊過來,紅箋便問他可曾對這雙戰靴樣的法器有印象,石清響目露茫然,正待搖頭,紅箋卻突然想了起來:原來這雙戰靴給她的感覺很像程大長老手裏那件“天魔聖身”,那件是半身甲,這是雙靴子,難不成這兩樣法器屬于同一套?

她幹脆不再瞎猜,擡手施法将那抓住的俘虜提了過來。

那魔修這半天被控制起來,就像活死人一樣真元不能運轉,話也不能說,一臉的驚恐,不知這些人要怎麽折磨他。

他眼珠亂轉,突然看到了一旁的石清響,不禁露出疑惑之色,目光再次掃過石清響的臉,就此盯着他不錯眼珠地看,神情越來越驚訝,幾番努力想要張嘴說話。

這分明是一副見到了熟人的模樣。

到這時候,不必使用《大難經》,紅箋已經能夠确定這幾個魔修必是出自于天魔宗,石清響前塵盡忘,可天魔宗的人卻不會忘記他。

紅箋擡手,松了松加上那魔修身上的禁制,叫他能說出話來,果然那人開口第一句便是:“石師弟,怎麽是你?!”

第 382 章 鐘靈蘇醒

虛空之中,暴吼連連,君念生一人獨對四人,第一次展露出,除法寶之外的能為。無數古老的文字,帶着永恒不滅的意境,向着四方飄散開來。

楊弘神色鎮定,身形在劍光中飄動挪移,同時一道道拳法,反擊而出。卻始終沒有使出“天帝虛影”的意思。

“看出來了嗎?”

楊弘道。

戒中靈魂搖了搖頭:

“上古萬派之中,并沒有太素派這個門派。這個門派即是有四大劍典,還是要四典合一,才能看出來,這個太素派究竟是上古的哪個宗派變化而成!”

同一時間,冥王太子也在觀察這門太素派的劍法。君念生的功力還是太淺,太素派的鎮派劍典的威力,顯然不是一個天象級武者能發揮出來的。但正是如此,這反倒是一個,極佳的觀察這門劍法的機會!

太素派埋藏極深,四大劍典的武學,傳出來的都是一鱗半爪,并無門人弟子使全。至于太素派的頂尖高手,他們的境界太高,一旦使出這門劍法,立即就是羚羊挂角,了無痕跡。根本瞧不了什麽東西。

太素派是正道,冥宗是魔道。兩派數千年來,私底下一直都有摩擦。太素派的太上長老,殺過不少冥宗的強者,同時冥宗的人也殺過太素派不少強者。

只不過,這些都是私底下進行,沒什麽人知道。

冥王太子不需要掌控這門劍法,只要窺到這門劍法的端倪,日後,對上太素派的強者,都有無窮的好處。

“唳!——”

就在此時,大地震動,山脈頂端,一直寂靜不動的黑色巨蛋中,突然發出一聲高吭的尖叫。這種尖叫,帶着驚惶,就乎遇到某種天敵。

同一時間,一股強烈的精神波動,排山倒海,從下方的山體中,橫掃而來。

楊弘、冥王太子、君念生猝不及防,只覺腦海中,“轟”的一聲劇震,立即就被這股力量,震飛開去。甚至連黑、白無常,也在這股精神波的震蕩範圍之內,兩個人慘哼一聲,立即斷線風筝般飛了出去。

滾滾的黑煙,從龐大的山脈中升騰而起,眨眼之間,整座山霧,化為一片煙海,連黑色巨蛋都淹沒在其中。

……

數百裏外,狂風暴雨,天罡神獸計蒙,正率領着大量的神獸、兇獸,向着兩個進攻。一尊道君懸浮在虛空中,無窮無盡的刀、槍、劍、戟、斧、棍,化為無數團風暴,向着中央的兩個人攻擊。

看似絕對數量的攻擊,換來的,卻是一面倒的戰果。

天空中龍吟陣陣,一條巨龍在天空飛舞着,它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洪荒的氣息。一道道火焰從天而降,每一道“蒼穹真火”落下,便有一片接近天沖境的神獸,化為齑粉。

在巨龍下方,則是一名穿着甲胄,木無表情的中年男子。他站在一座數千丈的山頂上,寸步不移。所有的攻擊,在他身前百丈開外,立即會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後出現在數百丈,數千丈外,甚至數萬丈外。

中年男子并沒有使出什麽驚天功法,只是簡簡單單,一拳又一拳,不緊不慢轟出。每一拳轟出,便有一頭兇獸,莫名其妙的炸成血水。有的兇獸,甚至站在獸群後方,隔了數萬丈,也被突然出現的一記拳頭,轟死!

而更遠處的地方,一只兔子,蹲在山巅的一塊岩石上,默默地啃着一根胡蘿蔔。它的目光,興奮地盯着前方的戰場,時不時的叫上一兩句,“真刺激!”,“真帶勁!”

不管是周圍的獸群,還是中年男子,亦或是天空中,龐大的巨龍,都選擇了無視這只兔子,就好像沒有看到一樣。

“唳!——”

長嘯裂空,遠山震動。當黑色巨蛋中發出的尖叫聲,從黑夜深處傳來時,原本舍生忘死,鎮定有紊的兇獸、神獸大軍,突然之間一片慌亂。

負責指揮這場圍攻的計蒙,更是目露驚慌。猛然一聲長嘯,回身就向黑夜深處射去。計蒙一走,獸群也瞬間散了。

“呼!”

一陣氣流吹過,十三皇子恢複了人身,從天空徐徐落下,最後站在“鎮殿侯”的旁邊。

“怎麽回事?”

十三皇子皺了皺眉。

“不知道。”

鎮殿侯的回答,相當簡潔。

“去看看吧。”

十三皇子身形一晃,立即往計蒙消失的方向追去。他的掌心,一抹火紅閃過,最後末入了空間袋中。那些是“畢方”的精血。

鎮殿侯眉頭微皺,終究還是身形一晃,往前追去。臨走之前,鎮殿侯回頭望了一眼兔子待的地方,眼中閃過一絲忌憚的神色。

以他的實力,居然也是忌憚這頭兔子的!

兔爺“咔嚓”“咔嚓”地啃着胡蘿蔔,目光卻望着遠方:“異類,異類……對于人類來說,我們都是異類!——算了,兔大爺不打你的注意了!當然,也不會去救你。”

兔子從岩石上跳下來,依舊背着手,慢慢的踱着步子,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

山體上,黑色巨蛋的背後,方雲已經完全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看不到,聽不到,動不了。他的意識,縮在腦海最深處,苦苦掙紮着。

楊弘有戒中靈魂相助,但方雲沒有。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是自己強悍,不可摧毀的意念和意志。

楊弘驚得退開了,黑、白無常早被控制了。只有方雲還在苦苦支撐。他的意志,比這三人強大太多。

楊弘的意志很強大,但卻是為了強大而強大。方雲的意志強大,緣于他心中的信念。

“方家的子孫,絕不可以倒在這裏……”

方雲苦苦的支撐着。黑暗、陰冷的邪神意識步步緊逼,試圖把方雲的意識完全蠶食,但當方雲的意識,縮到一點時,它便再無法前進了。

如果說邪神的精神、意識,就是一片狂濤駭浪,那麽方雲就是水底一顆最堅硬的石頭。石頭或許擋不住水浪,但水浪也不可能摧毀石頭。

“臣服我,臣服我!……”

邪神的意識再次在方雲的腦海裏響起,帶着蠱惑的聲音。

方雲此時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哪裏還有精力,去回應這股意識。不過,很快,他也發現了一些問題。這個意識似乎只有一些簡單的意識波動,而并不具備完整的人格。

或者,用更準确的話說。這個意識,只有一些基本的本能——征服敵人,以及生存。

“怎麽回事?”

思忖的本能,幾乎深入方雲的靈魂。在苦苦支持的時候,他也在思考着對策:“我好聽冥王太子說到‘邪神之卵’,難道這還是一個幼生的邪神意識?”

方雲心中若有所悟。然而即便如此,一個幼生的邪神意識,所展現出來的能量,也遠不是他可以對抗的。這種天外的生物,太強大了!

方雲沒能展現出反抗的力量,黑色巨蛋中的存在,久攻不下,卻已經不耐煩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混雜着黑暗而邪惡的意識,如洩閘之水般,沖入了方雲體內。

這一次,不再是控制,而是完全的入侵。

這顆巨蛋,在以往的時候,對于其他生物都是蠱惑加控制。讓他們成為自己的部下。但方雲的靈魂久攻不下,逐漸讓它改變了以往的戰略,決定不再蠱惑,而是徹底占據這具身體。

“轟隆!”

方雲體內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強烈的黑暗力量,侵蝕了方雲的每一寸肌肉,經脈、血管、經脈。把他體內的真氣、力量,改變成同性質的黑暗力量。而在這個過程中,這股力量,也在改造着方雲的軀體。讓他更加的強大!

十二條天龍之力,十三條天龍之力,十四條天龍之力……

來自天外的力量,和這個世界完全不同。并沒有受到太多的限制。眨眼之間,方雲的力量,就爆漲到了十六條天龍之力,而且還在增加……

伴随着力量的增加,方雲卻感受到了一絲不安:“這個家夥想幹嗎?它難道想進行奪舍!”

這個邪神之卵,給方雲的感覺,就像一只到處漂泊的鳥,找到了地方,準備安頓下來。然後精心的打理自己的巢穴。

他不過是靈慧級,這個邪神之卵,卻把他實力提升到十八條天龍之力。這種努力,比把天象級的黑、白無常提升到十八條天龍之力,難度和精力要大得多!

更何況,邪神之卵,居然還在提升他的力量!

在“邪神力量”的改造下,方雲的身軀節節拔高,變得更加的雄壯,挺拔。這股力量雖然是黑暗和邪惡的,但改造出來的方雲,皮膚卻一點不黑,反而顯得異常白皙。就好像一塊塊美玉一樣。連他的頭發,都在這種力量的改造下,散發出點點光澤。

方雲的氣質,本來是儒雅之中,帶着少年的英氣。但在這股力量的改造下,儒雅的氣質加深了,但卻顯露出另一股邪異的魅力。原本漆黑的眼眸,也更加深邃,無形之中,給人一種視天下蒼生如玩物的氣質。

這種氣質,不是屬于方雲的。而是邪神的!

終于邪神之力,控制了方雲全身的經脈、骨骼、血肉,最終侵入到了方雲的丹田之中。它準備進行最後的一步計劃,将方雲的丹田,改造成屬于邪神一脈的獨特功法。

“嘩!”

滾滾的黑暗氣息,如長江大海,洶湧澎湃,湧入了方雲的丹田,同時也湧入了天地萬化鐘內。

當黑暗力量侵入“天地萬化鐘”的一刻,異變突起,原本一直沒有反應的“天地萬化鐘”,就像是受到了什麽刺激,突然之間,鐘體內,一個方雲從來沒有發現過的微弱意識,蘇醒了!

“嗡!”

“天地萬化鐘”無聲自鳴,随後,鐘體內散發出一股恐怖的吸力,就好像通往另一個空間的通道,突然被打開。所入侵入到丹田內的黑暗力量,瞬間被鯨吞幹淨!緊接着,侵入方雲四肢八骸的黑暗力量,被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瞬間吸盡。

這種吸盡,是在瞬間完成,無法形容!

“嗡!”

鐘體再震,一股淡金色的光華,籠罩方雲的身體,并且順着他的雙手,侵入到了黑色巨蛋內。

“唳!——”

尖嘯破空,此時,正是黑色巨蛋發出長嘯,召喚計蒙和所有神獸,回山護主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