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 2 章

不再潮濕寒冷的夜晚很适合做夢,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的青年木着臉在夢中飛速看完名為艾爾洛斯·梅爾的少年短暫又倒黴的一生。

出生在赫赫有名的“神棄之地”,父母不詳,作為“極端政治正确團體代表”被附近公國王室創辦的孤兒院收養。八歲被發現擁有魔力波動,雖然微弱但确實存在,而後迅速作為吉祥物被瓦爾哈利亞斯魔法學院煉金專業的導師收入門牆。

看上去似乎挺幸運對吧?

實際情況完全是另一回事。

“神棄之地”乃是中央大陸人人談之色變的可怕之處,倒不是說那裏有什麽大型魔獸群或直通虛空深淵的次元裂縫存在,“只不過”原名豐饒平原的神棄之地從數百年前開始莫名其妙出現魔力消退現象,并且一直持續到現在。魔力消退不僅發生在新生兒身上,原本身體狀态很好的成年法師、神官也一并跟着逐漸虛弱,到後來幹脆發展成無論是誰,只要踏入此間通通禁魔。

好在“神棄之地”的範圍在擴張到一定程度後便穩定下來不再變化,往昔水草豐茂的平原随着時間慢慢成為後來人們記憶裏的“世界終焉之處”。這種奇異的變化自然引起當年乃至現在無數學者的好奇,然而沒有人能找到答案。無論何種境界的施法者、神官、聖騎士……亦或随便什麽物種,人類也好,矮人也好,精靈也好,樹人也好,獸人也好,進了神棄之地就都像是被所信仰的神明抛棄,再也無法使用上天賜予的超凡力量。

多番求索未能找到原因,探求答案而不得的人們只能使用常識以外的理由去解釋神棄之地禁魔現象的由來——有人說因為這裏的人懶惰肮髒失去信仰才導致被神遺棄;有人覺得或許是哪個黑魔法瘋子在這兒做了什麽可怕的實驗導致地脈魔力枯萎;還有人認為這将會是場最終席卷全世界的風暴,魔力終将從整個大陸上徹底消失,豐饒平原只不過是個開始。

總之祖祖輩輩生活在這片平原上的人憑空背了口大鍋,無論走到哪兒,只要報上出身就必定遭遇歧視,但凡有點辦法的無不削尖腦袋四處奔逃遷徙,希望過上幾代以後能找到新的落腳處。類似人人喊打的情況延續了很久很久,直到距今六百年前曾經統一半個大陸的弗列吉那帝國發起了一場“光榮改革”,世俗政權終于從宗教的束縛中掙脫出來,這種不合理的偏見才得到修正。

當然了修正的原因并非學者們總算意識到神棄之地的出現與居住在神棄之地的人之間毫無關聯,而是鳶尾花三世急需一個能夠借以宣揚人間帝王比天上神明更加慈悲仁愛更懂得人心的招牌。

備受信任的樞機大臣推薦了已經不剩什麽居民的神棄之地——人口少,用來作秀時錢花的也少,就這麽簡單。

因為各種原因沒能找到機會從神棄之地遷走,祖祖輩輩過得都像過街老鼠似的原住民們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變成了帝國施加憐憫的對象。無論他們願不願意,從此他們被形容成替全大陸所有生靈承擔罪孽的特殊群體,只能留在被劃定的“保護區”內活動,終生不得擅離。

一百多年的時光匆匆流逝,野心勃勃的帝王早已躺在泥土下的棺椁裏腐朽,帝國也四分五裂再無當日盛景。倒是神棄之地這塊非常合适用來打gg的招牌,這麽多年始終屹立不倒。只要是有志氣的國王,誰都不會吝啬朝這片禁忌土地扔上三核桃倆棗,轉身和各大教廷掰腕子時聲音也能更大些。

這個時候降生在這裏的艾爾洛斯·梅爾運氣還不錯,他是幾百年來神棄之地頭一個天然出現魔力反應的孩子,因着這份珍貴的魔力而被特赦允許離開保護區。但他也是不幸的,魔力反應相對較為微弱,準确的說是弱到連一般元素魔法學徒都無法勝任,只能先去給對魔力反應要求極低的煉金術導師當當小雜工……要不他怎麽會被煉金術專業錄取而不是其他更顯赫的鄙視鏈上游專業?

其實這也不能說就是件壞事,如果一直沿着這條道路繼續前進,再過上幾年煉金術專業便會招納一個特別笨拙但足夠勤勉的雜工成為正式學生,艾爾洛斯·梅爾本人也極有可能成為一個不一定大紅大紫但絕對養得活自己的蹩腳煉金術士。然而大家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話這裏必然會發生意外,于是意外果然發生了。艾爾洛斯的煉金術導師阿德裏安·拉萊納在不久前的王位更疊中投錯注選錯邊——嚴格來講這件事本身問題也不大,煉金術士的評價雖然在施法者同行中總是墊底,但好歹是掌握知識與力量的人,新王再如何也不至于半分薄面也不給。最多驅逐出境罷了,說不定将來有機會大家還能合作。

奈何拉萊納先生出身城市中産,背後無有大貴族的支持與資助,國王給予的寬容僅限于他自己,手底下的學生尚且需要其他同事出手幫忙分流保護,就別提區區一個小雜工了。所以倒黴的艾爾洛斯被株連進了監牢,導師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上關照一個沒啥天分的學徒(雜工)呢?自然放他自生自滅,聽天由命。

無緣無故在監獄蹲了一百多天,還是前來義務為死囚做臨終彌撒的聖光教廷主教偶然發現這孩子特殊的魔力屬性他這才峰回路轉柳暗花明被人提出牢房——珍惜又罕見的光屬性,哪怕弱了些,也足以令這位主教欣喜若狂。想想看,以這孩子的出身與經歷,稍加潤色便是一個光明神憐愛世人救濟弱者的精彩故事,真是走起運氣天上也會掉餡餅。

今年教區關于聖子候選的推舉工作總算有了着落!

能産生魔力反應的人本就不多,其中屬性為光的就更少,哪怕平日多加注意,找到的孩子養上幾年又不一定還能符合年齡标準,所以每次推薦各教區的紅衣主教都會為此事頭疼不已。眼下好不容易薅到一根能搪塞任務的羊毛,絕對沒有誰肯輕易放過。

于是一番PY交易後新王将這個一看就知道非常無辜的煉金學徒交給主教大人,後者又飛速把人送進教廷聖地哈蘭德隆。

原主本就是殺雞儆猴時被人拿來湊數的一只雞崽子,用這麽個小東西換取紅衣主教的友誼,比起失去其他明顯能在施法者行列有所建樹的學生,國王一點也不覺得可惜。至于艾爾洛斯本人的意願……一個平民不需要有意願,他只需要服從國王的命令。何況去聖光教廷的聖地做聖子候補又不是什麽壞事,嚴格算來這小子還占了便宜。

所謂“聖子”,乃是聖光教廷根據教義和經典從所有魔力屬性為光的少年中專門選拔出來的幸運兒。每一代聖子都會從數名候選中脫穎而出,成為教廷的象征。所有候選均由各教區向聖地推薦,上位的聖子将在慶典時替代不能留下人形造像的光明與誓約之神接收信徒朝拜,也得在必要時四處巡游以向各教區信衆散布神的福音,簡單點理解當成吉祥物看也沒有什麽毛病。他手裏沒有實權,不會被人懷疑,類似教廷對外的展示窗口。

聖子選拔的過程也不複雜。首先重要的是容貌長相是否符合信徒期待的“聖子”形象,其次看候選者魔力波動的強弱,然後考察背誦經典的熟練度,再然後這些半大少年們就要分散去往各個教區最偏遠的角落待上一個月,由随行的苦修士判斷其信仰是否足夠堅定虔誠。所有信息彙總回到聖地,最終由教宗及樞機主教們以會議形式投票選出最優秀者成為新一代的聖子。

沒錯,就是投票,非常的……公平。

有新的聖子上位,那麽舊的聖子去了哪裏?

在這一點上聖光教廷還是做人的,超過服役年限的聖子可以自行選擇進入裁判所或是成為苦修士或是離開聖地去教區從主教助理做起。這個起點不可謂不高,理論上終身守貞的神職人員不應該存在下一代直系血親,那麽退下來的聖子之于這些主教即是名望之源又是難得的穩妥繼承人,正常情況下都能順利繼任成為下一屆主教,進而重新回到教廷權利核心。就算事情偶有例外,絕大多數聖子也會在卸任前找好退路,進入裁判所有利,成為苦修士有名,總歸都是不錯的選擇。

至于那些落選了的聖子候選,也不能說完全沒有好處。這些孩子仍舊可以選擇進入裁判所或是成為苦修士或是離開聖地,但他們就只能從各大教區下轄的布道者做起,慢慢熬資歷。也許終其一生最高成就無非一區主教,不過比起在社區教堂混一輩子的普通神父來說還是強上不少。

也許大家會覺得可憐的艾爾洛斯這回終于交上好運要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了?

不不不,從聖子候選成為聖子或者說熬到最終結果出現,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聖子候選們的飲食起居一言一行全都毫無隐私可言,只有成為聖子或是落選另尋出路,才能和其他神職人員一樣每日三餐吃飽穿暖無憂無慮。

現在的他們是教廷對外宣傳的重要“窗口”,會被散布于大陸各處的信徒們拿着放大鏡仔細觀賞。這些十二歲至十六歲之間的青少年們必須嚴格依照教義行事,生活要簡樸,信仰要虔誠,身心要純淨。別看頂着“神明心愛的聖潔孩子”這個名頭,平日裏連晚飯都沒得吃,衣服也不能穿得像主教大人們那樣溫暖厚實。

錘煉身體時有苦修士們從旁輔助,揣摩經典時有樞機主教們諄諄教導,一整套下來完全不考慮青少年身心發育的需要,只有刻板枯燥的說教與嚴格苛刻的學習。對于其他有志在此的孩子們而言或許還不是那麽難熬,但原本的艾爾洛斯·梅爾……他根本不想過這種多吃一塊混了白面的面包就要被訓誡的日子。無論主教們描繪的未來有多麽光鮮亮麗,這孩子明顯更願意回到位于瓦爾哈利亞斯魔法學院的煉金工坊繼續當他的小雜工。

無緣無故被拉來收拾善後的青年看完這段記憶後覺得……倒也還好。

從原身回憶中翻出的畫面可知,這裏并不是個半夜三更出門基本只有長胖風險的安全世界。聖光教廷确實有虐待未成年人的嫌疑,且嫌疑甚大,不過對于成為聖子候選的平民小孩來說,遇上這等好事還是跟中了彩票大獎一樣值得為之驚喜。畢竟暫時吃不飽不代表一輩子吃不飽,進了教廷肯定不會被餓死,身為神職人員一輩子都不必繳納各種稅金……無論王室的人頭稅車馬稅還是教廷的什一稅除罪稅。天生擁有光系魔法共鳴能力的聖子(包括候選)更是有效規避了各大教派教義中關于惡魔附體以及污穢污染的種種可能,換句話說,誰家的裁判所也不會吃飽了撐着沒事做去指認他們。

賦稅與魔鬼,普通人看來最可怕的兩大類危機這些青少年們終其一生也不必擔憂,幸福指數遠遠超過中央大陸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常住居民。基本可以等同于考公上岸,幹得好了甚至有可能升職加薪,比起從生到死連名字都不一定會寫的絕大多數人來說,完全能用“一步登天”形容。如果好好活着,倒黴的艾爾洛斯·梅爾說不定還真能有翻身轉運的一天。

可惜他死了,死于兇手未知的毒殺,再也沒有未來可言。

看到這裏情況還算能讓人勉強捏着鼻子接受事實,然後很快他又從艾爾洛斯的記憶裏看到了更加糟糕的展開——聖光教廷,聽上去挺有氣勢,它也确實挺有氣勢。奈何所謂的氣勢已是昨日黃花,如今教廷從上到下正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當中。

原因很簡單,中央大陸上被廣泛認為是正經神明的并不僅僅只有光明神一位。先不說非人物種信奉的生命女神、大地之母、海洋之神等等等等,單就人類內部各家教派也經常在一片“和諧友好”的氛圍下争奪信徒,相比那些更接地氣的競争者,連個具體形象都沒有的光明神未免太過虛無缥缈高高在上了些。

再加上許多艾爾洛斯少年看不明白但有眼睛的華夏人都能看懂的局勢——他所在的這一屆聖子候選們被迫承擔起比以往更加嚴格的“教導”,就為了向世人證明教廷還是那個嚴格奉行教義的教廷。

所以一定還存在着外人不知道的危機。

“唉,簡直就是個糞坑開局。”

要不是不确定能不能死回去,他絕對第一時間想盡千方百計弄死自己。

來都來了,人都死了,孩子還小,大過年的……四大金句裏有三個能用在這會兒,青年不由抱頭哀嚎:“放我回去啊!”

“#!@¥!@#%#%&¥%*&%@#¥!”

被社會摁頭毒打過一回的人忍不住罵出一句很髒很髒的髒話。

第 8 章 開局的自我介紹!

見顏沖不想說話,費斷鴻又轉向了他人:“既然我們要找出誰是叛徒,大家最好坐下來自我介紹一下。”

但不只是顏沖,就連其他幾個人,也不太想理這個家夥。

就憑他那芯片藏的位置,想想都惡心。

但是費斷鴻卻絲毫不在意,直接開始了自我介紹:“我叫費斷鴻,是工業大學大四的學生。閑暇時間做了幾個項目,誰知道就賣出去了。哈哈,所以我現在也可以說是一個年輕的千萬富翁了!”

他這麽一說,周圍的人自然都對他另眼相看。

“淨吹牛。”精神小夥突然對他發表了質疑,“我們現在已經被傳送了,誰也沒法證明身份。你說你是美國總統都沒問題。說不定你就是那個叛徒,炫富就是想騙取我們的信任。”

“這點事兒有什麽好吹的?”費斷鴻說道,“你們聽說過硬邦邦社區和軟綿綿交友網嗎?那都是我做的。”

這兩個網站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的網站,但卻能成天出現在廣告推送當中,據說用戶量還不少。

費斷鴻拿出手機,翻出了企查查,給大家進行了展示工商局備案的股權信息。

“看見了嗎?注冊資金一個億。費!斷!鴻!占股百分之十五,也就是我。”費斷鴻說道,然後把手機收了起來。

“那你又怎麽能證明你就是費斷鴻呢?”那個胖子這時候也開口道,“這數據可能是你提前查好的。”

“你這不是擡杠嗎?”費斷鴻道,“我有必要跟你們證明什麽嗎?還用我給你們看身份證嗎?”

“你拿出身份證來,也有可能是重名……”胖子繼續說道。

費斷鴻:“……”

你是想氣死我,然後繼承我的軟綿綿交友網嗎?

“我相信你。”這時候,那個年輕姑娘說道,“我叫蘇雁回,社區醫院的護士,很高興認識你。”

精神小夥和那個胖子見蘇雁回相信了,便不再多說。

他們本來就是想通過質疑來削弱費斷鴻在蘇雁回心中的地位。

現在适得其反,心情自然低落。

顏沖卻覺得這其中有些奇怪。

這蘇雁回雖然可能是個情場高手,很有手段,但是她卻也絕非什麽國色天香,只能算是個七分美女。

如果只是普通的大學生、死肥宅、社會閑散人員,對她感興趣倒也算是正常。

但是這費斷鴻既然是個千萬富翁,想要追什麽樣的姑娘沒有?

他又何必在這裏對蘇雁回獻殷勤呢?

難道說他就是那個叛徒,想要拉攏蘇雁回,分化大家的陣營?

這時候另外兩個男生也做了自我介紹。

“我叫呂香車,香車寶馬的香車。”那個胖子說道,“我是視頻網站的一名up主,主做外國的懸疑電影和游戲。”

那個精神小夥這時候也說話了:“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我的名字就取自這首詞。”

蘇雁回沒想到這個精神小夥人看起來粗俗,名字取得倒雅致。

“你叫花飄,還是思愁?”蘇雁回笑問道。

“不,我叫一兩,”精神小夥說道,“趙一兩。”

蘇雁回:“???”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所以你就叫趙一兩?

你不會是你父母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吧?

顏沖也介紹了一下自己,但是像他這樣普通高中生,也沒有社會身份,自然不被大家重視,也沒什麽好說的。

至于那個中年男子,他的經驗就豐富多了。

他并不告訴大家他的真正名字,只讓大家管他叫“醇厚先生”。

醇厚這個詞,似乎像是個喜歡喝啤酒的家夥。

他們這邊正說着,忽然集體收到了消息:“傳送已完成,請進入任務界面查看主線任務。”

于是大家對望了一眼,都開始擺出了自己設定的古怪姿勢,進入各自的操作頁面。

有摸自己肚臍說繞口令的,有用手結印說日語的,有用刀子在指間跳舞,然後背乘法口訣的,還有跳着廣播體操詩朗誦的……

這場面看起來就好像他們集體中邪了一樣。

因為昏迷而沒有這段記憶的費斷鴻突然顯得與集體格格不入。

費斷鴻:“要不我給你們唱着《十八摸》跳段肚皮舞?”

……

顏沖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務目标,他們這次進入的是《驚天魔盜團》故事剛開始的時候,天啓四騎士還沒有組成,依然是散落在各處的普通魔術表演者。

顏沖的任務目标是取代他們當中的某人,加入到天啓騎士團當中,或者徹底阻止天啓騎士團的成立。

“兩種完成方法……”顏沖沉吟了一下。

如果完不成,就毀掉?

這似乎更證明了他就是那個叛徒,可以通過摧毀的方式,不讓其他人完成任務。

顏沖擡頭看了一下其他人:

趙一兩身體強壯,少說力量也有八,甚至可能已經達到了九。

呂香車,不用說別的,單看他那一身的肥膘,顏沖就覺得自己打不過他。

至于費斷鴻,雖然看起來猥瑣,但是年紀輕輕就身價千萬,也是一個狠角色。

而且他畢竟是成年人,身高也比顏沖高出了半頭。

這三個人,顏沖很有可能一個都打不過,何況還有一個不知深淺的蘇雁回。

難道說,這個任務的真正完成方式,是需要借用醇厚先生的力量嗎?

顏沖開始考慮借力的方法。

從醇厚先生的話裏,似乎他們這些新手不對他主動發起進攻,他就不能反擊?

但即使是最莽撞的趙一兩,在被激怒的時候,都沒有對醇厚先生動手。顏沖非常懷疑以自己的煽動水平,能不能成功。

而且四個人的面子,總歸要比一個人的面子大,自己一旦被識破,可就慘了。

這時候,總喜歡帶頭的費斷鴻又開口了:“大家既然都已經接到任務了,那就來說一說吧。看看大家的主線任務有沒有什麽不同。”

他這一招就很直接了,大家都把任務目标說出來,如果有人說得不一樣,那麽那個人就一定是叛徒!

他們甚至可以在這間屋子裏,直接就把那個叛徒解決掉!

顏沖的汗都快冒出來了。

他把書包放在了身前,右手摸着一塊石頭,随時準備變成石頭人。

厲不厲害不說,最起碼抗揍!

第 2 章 我是青丘靈狐

我是青丘靈狐

白月初背好蘇蘇,正要開始走,卻見青丘靈将自己的傘變大變大變大,然後坐了上去,還對他們招招手。

“那我就不客氣了!”白月初将蘇蘇扶好坐穩,然後自己一屁股坐了下來問:“狐妖小姐姐,我該怎麽稱呼你啊?”

“我大名叫青丘靈,你可以叫我靈姐姐,靈兒,靈靈,阿靈,小靈,或者是清冷無敵超級冰山美女!”青丘靈暗示:“我覺得……”

話沒說完,白月初道:“好的金主姐姐!”

青丘靈道:“金主姐姐?是在說我很有錢的意思嗎?”

白月初點頭,“你是我永遠的姐!”

青丘靈一掌拍過去,“我刷視頻緊跟潮流,別給我玩這些梗,本金主現在命令你,叫我清冷無敵超級冰山美女。”

白月初差點給拍岔氣,但是優秀的職業素養讓他瞬間調整好,比了個ok的手勢谄媚道:“好嘞!”

蘇蘇乖巧道:“好的,清冷無敵超級冰山美女姐姐!”

青丘靈心都要化了,“小蘇蘇,你叫我靈姐姐就好,容容她們都這麽叫我。”

“嗯呢,靈姐姐!”蘇蘇笑着回答,“對了,靈姐姐,為什麽我在塗山都沒有見過你呢?”

青丘靈:“因為我用了全部的妖力,在養傷呀。”

白月初道:“什麽?!那你還有這麽強的法力!”

那鼎盛時期,不得毀天滅地啊!

青丘靈笑眯眯道:“這就是強者,膜拜我吧,盡情的誇獎我吧,本金主愛聽。”

白月初折服的透透的,這是頭一回見比王傻蛋更拽的人。

只是王少爺沒那實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內心盡情嘲笑中)

蘇蘇道:“靈姐姐,我們要去哪裏呀?”

青丘靈拿出地圖道:“小公雞點到誰就選誰……唔……哎呀塗山。”

白月初道:“您可真是神來一指啊!”

青丘靈:“這就是緣分,很好,我們趕回去!”

白月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到西西域了,這也太快了吧!!!

……

他們真的又回來塗山了,白月初嘴角抽搐,但又奈何不了,只能開始拉路上的人,塗山的人類少,找的快!也就這唯一的好了!

找了半天都是妖,好吧塗山沒有人類,該下一個了,白月初正要叫青丘靈卻發現她手中提着一個少年,少年好像暈倒了。

蘇蘇道:“道士哥哥你看漏了一個!”

白月初尖叫吶喊:“不可能,剛剛還沒有!”

蘇蘇道:“因為這個哥是剛從天上掉下來的。”

白月初嘴角抽搐的更厲害了。

白月初道:“既然這樣,我們清冷無敵超級冰山美女你能說一說,他長什麽樣子嗎,好辨別這個人是不是,形容一下,用你豐富的語言描繪一下!”說着拿出紙筆。

“不用了。”

白月初瘋狂了,“什麽情況你不會連人都沒有見過吧!!!”

青丘靈笑了,“冷靜點,因為我已經找到他了。”

白月初瞬間恢複,他仔細瞧了瞧青丘靈手裏的少年,膚白貌美,長的不錯啊!

不對,三只眼睛……楊家人?!

青丘靈笑着笑着,周身氣息卻冷了下來,“有髒東西跟來了呢。”

白月初還沒搞清楚什麽意思,就見青丘靈閉上了眼睛。

“喂喂,現在不是睡覺的時候啊!快醒醒!什麽髒東西啊,你理理我啊!”

青丘靈睜開眼睛,眼中忽然變黑,吓了白月初一跳,她卻還是笑眯眯的,“哎呀,手沒空,就只好用眼睛了。”

一團黑霧從眼中飛出來,“想逃,逃是沒有用的哦~”

就見她眼睛彎了一下,那黑霧便已人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

白月初哆嗦着手問:“這是什麽?”好熟悉的感覺。

青丘靈抱好少年,輕描淡寫說:“沒什麽,黑狐而已。”

大神啊,金主啊,跟着你肯定吃香!白月初嘴角都快裂到耳朵了,實力又強出手闊綽的富婆大金主姐姐啊!

蘇蘇內心OS:“道士哥哥笑的好邪惡啊!”

來到苦情樹下,白月初見那少年還沒有醒,就問:“他怎麽還沒醒啊,不會是……”

青丘靈搖了搖頭,“沒有,他只是不願意醒而已。”

蘇蘇道:“姐姐,蘇蘇想知道,你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這樣也能更好的幫助你們呀!”

當年啊……很遙遠了。

在傲來國第不知道多少個年頭,她一來到圈內,就沉睡了很久,直到有一天醒過來,發現三少爺被靈寶所制,嘲笑時有點過頭就被自己打的哈欠帶走了。

沉睡的太久,對身體的掌控都有的不熟悉了,只記得醒來時,看到一個小孩,他有三只眼睛,很是特別。

“小孩,這是哪裏?”

“你是誰?”小孩問她。

“我不知道啊。”

“怎麽會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誰呢?”小孩歪了歪頭,疑惑的發問。

“哈哈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好可愛啊!”我捏了捏小孩的臉,軟軟的手感真好。

自那以後,我就天天跟着小孩,他練功我睡覺,他練功我還是睡覺,因為其他的事情對我來說毫無意義,我也并不在乎。

終于有一天,小孩忍不住了,他說:“我知道你是妖怪,為什麽要一直跟着我?”

我恍然大悟,“我是妖怪嗎?可是我們長得一樣啊。”

小孩這下子被我的反問震撼了心靈,“從今天開始,請讓我認識你吧,也讓你認識,真正的自己。”

小孩很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青丘靈宛如剛化形的妖怪,什麽都不知道卻會一些常識和有幾分人性。

她需要一位老師。

我答應了。

“你知道自己的原型是什麽嗎?”

“本體嗎?我是青丘靈狐哦!”

“青丘靈狐……”小孩低頭沉思了一番,這是他從未聽過的妖怪。

“嗯!”

“你有別的族人嗎?”

“沒有,最開始我是一團氣。”

小孩很快領悟,“莫非是混沌之氣。”

這是一個新發現,據他所知,混沌初開之際,混沌之氣乃是萬物本源,她的來歷,很可能會超脫他的認知。

但是既然是他提出來的,他就要負責到底。

“那,你想給自己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每個人出生後都會有一個名字。”

“名字,你叫什麽名字?”

“我嗎,好像從來沒有跟你介紹過自己,你好,我叫……”

記憶被打斷,青丘靈久違的感覺頭部暈厥,她道:“不好,我頭有點暈,這段記憶被人抹除了……”

青丘靈暈了過去,白月初手足無措之際幸好容容和翠玉靈趕了過來。

“沒事,就是暈倒了,休息一下就好。”翠玉靈看向一旁的少年,“這少年好生眼熟,莫非……”

天眼楊家,可是……楊家有這號人物嗎?

第 2 章 十分鐘四個球

面對李翺的突然發飙,二班的球員們可謂是怒不可遏。

只可惜這個時候的三班,已經不是任人宰割的綿羊,随着李翺的崛起,如今的三班已經是成了蘇醒的雄獅。

面對二班的瘋狂攻擊,三班沉穩防守,終于在禁區前方,由己方後衛隊員搶斷成功,直接傳給了前方的李翺。

一般的前鋒隊員,都是在自己前場拿球,最不濟也是在中場拿球,可是李翺如今居然是在自己後場拿球,而且就直接開始朝對方球門單刀攻去,這簡直是前所未聞啊!

“攔住他!”

此時對方球員已經有五人,同時朝李翺壓了過來,可是李翺卻絲毫不懼,因為他盤帶技能早就加強了10點,粘球度可是很高的,對付這些人根本就是輕而易舉。

只見那李翺左右腳不停來回變化,一個傳檔過人,之後緊接着又來了個彩虹過人,最後一步踩單車,瞬間便連過對方五人。

李翺硬是靠着自己的個人突破能力,将球一直帶到了對方中前場。

“怎麽可能!”

看着李翺一人在球場上的表演,不僅是對方球員無法相信,就連場外助威同學,似乎都覺得如今的李翺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生,而是國際聯盟當家球星啊。

“李翺加油!李翺加油!”

此時那場外的同學們,全都自發當起了李翺的拉拉隊。

而那李翺加速越來越快,瞬間便将和其持平的對方球員再次甩在身後。

“我靠!不是吧!又來單刀!”

對方門将還沒有從先前的失利中回過神來,便見到李翺又是一人一球,以天神般的姿态沖到了自己的禁區之內。

“來啊,我不怕你!”

面對李翺的瘋狂沖擊,那對方門将立即大聲的為自己打氣。

“怕不怕不是你說了算的!”

李翺一聲大喝,全力奔跑途中左腳将球挑與半空,接着身子一躍而起,右腳瞬間淩空射門。

可就在李翺射門完成的那一剎那,對方幾名球員終于忍不住開始了犯規。

畢竟李翺一個人在這球場上出盡了風頭,任誰都會眼紅的。

其中兩名球員随即一躍而起,全都撞向了空中的李翺。

當時就把李翺撞倒與地,連翻了數個跟頭,這才停了下來。

裁判見後哨聲立即響起,不僅表示着剛才李翺的淩空射門球進了,更表示對方球員在禁區內犯規,一人贈送一張黃牌,還給了李翺一次禁區內點球的機會。

“什麽?怎麽可能?”

“我們只是在搶球,并不是故意侵犯他啊!”

面對裁判的判罰,這幾名球員自然是不服氣了。

只可惜不服氣也晚了,因為這時候的李翺已經重新起身,站在了點球之處。

雖然李翺因為先前被撞到與地,渾身酸痛無比,但是他依然沒有放棄進球的決心。

如今距離比賽結束只剩下一分鐘了,而他們和二班也已經是三比三打平,若要成功擊敗對方,那這點球就必須進。

此時那李翺的眼神随即變的犀利了起來,對方的球門就是他證明自己的畢竟之路。

“這都是幻覺,我們二班不可能輸的,三班是出了名的綠茵場窩囊廢,怎麽可能會打得過我們二班的夢之隊呢?”

就在這名門将碎碎念,不停的給自己打氣之時,忽然聽得一道哨聲響起。

這名門将還未反應過來,便感覺臉旁一陣疾風掃過。

“球進了!”

面對全場的歡愉雀躍,三班終于在十分鐘之內,憑借那李翺的個人能力,逆襲翻盤。

當天下午,李翺一人獨中大四喜的新聞,就已經是傳遍了整個三中的角角落落。

就連那一直在廁所拉肚子的李翺死黨蘇亞,此時高興的連屁股都忘了擦,就直接跑到了李翺如今所在的醫務室之內,準備為他慶賀。

畢竟先前李翺被那二班的幾名球員撞倒在地,身上多處擦傷,自然是要來醫務室治療一下了。

“你以前不是不會踢球嗎?怎麽今天如此神勇?難道你以前都在騙我嗎?”

蘇亞來到李翺身邊後,立即開啓了連珠炮模式,對其不停的問道。

“我…”

此時李翺剛想将自己體內,有了散步變強系統說出來之時,頓感這種事情太過玄妙,即便是自己說出來了,對方也不會相信的,說不定還會被當成神經病。

于是李翺只能是随便找了借口,說自己一直都在私下練球等等,将蘇亞給蒙騙了過去。

“想不到你們巾帼三班,還有高人啊!”

就在李翺和蘇亞交談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聲音。

接着一個留着長發,滿臉壞笑的人便走了進來。

此人名叫唐尋路,乃是李翺擊敗的那個二班班長,也是二班球隊的隊長。

不過剛才的那場比賽,唐尋路并沒有出現在賽場上,因為此人在前幾次比賽多次犯規,已經被紅牌罰下,并且禁賽三場。

唐尋路在球隊當中乃是中後衛,雖然防人技術不錯,但是更為出名的還是他那犯規的小動作。

他的犯規小動作不但可以阻止對方球員攻破自己的防線,還有很大幾率能夠隐瞞裁判。

因此這唐尋路在他們三中足球社裏面,也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人稱水貨唐尋路,也就是嘲諷他技術太水。

“唐尋路,你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家夥,你們才是巾帼,你們全家都是巾帼!”

蘇亞深知這巾帼雖然是好詞,但卻是侮辱他們這些男足全都是女足的詞語,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反駁了。

“哼!我可沒空搭理你!”

唐尋路面對蘇亞的回敬不怒反笑,反而是立即沖着坐在床上的李翺說道:“李翺,贏了我們二班不是你有本事,而是我沒有上場,有本事放學後和我一對一單挑,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牛逼!”

“哼,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參與鬥毆打架的!”

“喂!李翺…”

此時蘇亞趕緊沖其小聲說道:“唐尋路說的一對一單挑,是球場上的比拼,不是打架”

“是嗎?還有這種黑話啊!”

聽聞了蘇亞的解釋,李翺這才明白了過來。

“你小子自認為很幽默嗎?說!你到底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就我們兩個人,我守你攻,你要是能過的了我,我就把整個足球場的草皮都給吃了!”

“哼,這可是你說的,好,那就放學見!”

不顧蘇亞的勸阻,李翺當即便接下了唐尋路的挑戰。

“好,你小子有種,等着吧,哈哈!”

唐尋路立即狂笑着離開了醫務室。

第 4 章

兩日之後,君璟、霜華站在天辰派的正殿裏,左右觀望,覺得十分新奇。

這次天辰派只收了他們和另外兩個人為弟子,其他報名的人想必都未通過百妖谷的試煉。

年輕弟子們依序站立,全都恭恭敬敬的,目不斜視。正殿中的掌門座位上坐着一位白眉老者,四周環繞着七位長老,秦垣、譚問隽等都站在其中,謝淵微赫然位列第七,肅然而立,一張臉仿佛美玉雕就。

霜華見到他,心裏一顫,歡喜激動之情陡然膨脹起來,雙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謝淵微起初未曾覺察,後來接觸到她火熱目光,怔了一怔,矜持地轉頭,不再理會。

君璟斜目看到霜華滿臉歡喜,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道:“你能不能別這麽丢本少的臉?”

霜華不明白,歪頭道:“我怎麽丢你的臉了?”

君璟悻悻然地說:“你還好意思問,本少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旁邊一位弟子咳嗽了一聲,君璟立刻閉上了嘴。

天辰派考核的程序很嚴苛,但入門儀式卻很簡單。兩名指引弟子給三個新入門的弟子發了佩劍、衣飾等物,再教他們依次向掌門和各位長老恭謹行禮,排行第一的長老出列,藹然道:“我是宋迢,不管你們拜入哪位長老座下,若有疑難,均可向我提出。”

霜華見這位長老和藹可親,對他好感大增,只聽他朗讀完了天辰派的各項門規,再命三人給歷代祖師的畫像上相跪拜,入門儀式便完成了。

掌門無塵子平平正正地道:“新入門的三個弟子應該拜在哪位長老座下,諸位有何高見?”

謝淵微出列道:“禀掌門,新弟子中,霜華體質柔弱,靈力微薄,适宜修習醫術,應拜入宋師兄座下,君璟體質特異,很适合修煉劍術,淵微不才,願意授給他一些劍道。”

霜華本來很想讓他當自己的師父,但聽到他這麽提議,也不敢反駁,委委屈屈地看着君璟,君璟不料謝淵微竟提出要收自己做徒弟,不禁愣了一愣,急忙道:“禀告掌門,弟子上山之前,就已經學習了不少醫術,還是讓我拜入宋長老座下,讓謝長老收霜華當弟子罷。”

謝淵微一拂袖,淡淡道:“正因你入門之前,已學習過醫術,不必再學,霜華體質柔弱,不适合修煉劍術,我才如此安排,并無不妥。”

無塵子對謝淵微頗為倚重,撚須笑道:“就依謝師弟所言罷。”

另外一個新入門的弟子則拜入了秦垣長老門下,三人分別行了拜師禮之後,宋迢長老向霜華招了招手,等她走到面前,藹然笑道:“霜華,為師給你一份見面禮。”取下腰間懸挂的一個羊脂玉瓶,遞到她手裏。

大殿裏響起一陣驚呼,霜華不知所措地看着手中玉瓶,無塵子笑道:“宋師弟一向大方,連随身煉魔的‘四海瓶’都給了弟子,這女娃兒好福氣啊。”

宋迢長老呵呵一笑,向霜華藹聲道:“出去和弟子們認識一下,中午時分,再來元清殿,為師授你醫術。”

霜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戀戀不舍地又望了謝淵微一眼,走到君璟身邊。

君璟見她得了個寶貝,大為豔羨,向謝淵微道:“師父,你有沒有什麽要給我的?”

謝淵微面無表情,端然道:“為師贈你一句話,身為天辰派的弟子,須得尊師重道,友愛同門,練功勤謹,不可偷懶。”

君璟垂頭喪氣地轉身就往殿外走。

中午時分,霜華依照師父吩咐,去了元清殿。君璟換上弟子派服,四處溜達,正感嘆天辰派的景致果然和山下的人間不一樣,天辰派的弟子三三兩兩地從他身邊走過,均是行色匆匆,各自走向不同的大殿丹房。

君璟拉住一個男弟子,賠笑道:“師兄,你們這行色匆匆的,都是去哪兒啊?”

那男弟子奇道:“你是新入門的?現在正是練功的時候,我們都是去找各自的師父練功啊,你的師父是誰?”

君璟道:“哦,我師父是謝淵微。”

那男弟子吃驚地睜大眼:“執劍長老收徒了?哇,師弟你運氣忒好了,都說執劍長老是咱們天辰派第一高手,但他性子清冷孤傲,從來不收徒弟的,你,你居然入了他的法眼,必然能夠學到一身神功,可喜可賀。”

他感嘆了一陣,突然又驚道:“哎喲,聽說執劍長老最是嚴厲,你還不去試劍亭找他練功,耽誤了時辰,必受重罰的。”

君璟聽他說得鄭重,也吓了一跳,忙道:“師兄,請問試劍亭在哪?”那男弟子向東側一指,道:“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君璟想起謝淵微的一張冰塊臉,急忙沿路拼命跑向試劍亭,前方果然有一個亭子,亭子外繁花似錦,幾只蝴蝶在花叢中翩翩飛舞,分外雅致清幽。

君璟正想道:“霜華見了這些蝴蝶,肯定高興。”亭子裏一個紫袍身影慢慢轉過身來,冷冷地道:“你遲到了半刻鐘。”

君璟大呼冤枉:“師父,你又沒跟我說什麽時候要來試劍亭練功,還是弟子自己打聽着拼命趕來的,這怎麽能怪我遲到呢?”

謝淵微怔了一瞬,道:“我以為你知道……”

君璟深深吸了口氣,憤然道:“師父,弟子的的确确不知道!”

謝淵微遲疑了一會兒,聲音低了些:“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收徒弟,沒什麽經驗,也忘了告訴你,這時候該來試劍亭練功。也罷,這次就算了,下次卻不可再遲到了。”

君璟摸了摸鼻子,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暗自懷疑自己是否找對了師父。

謝淵微一身仙術果然就如傳聞一般超凡脫俗,他位列執劍長老,劍術一道更是出神入化。

君璟進入天辰派之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遇到危險,還要靠霜華這個小蝶妖相救,以至于欠下她一份大人情,但只跟着謝淵微學了一個月,他的劍術已小有所成,在天辰派一衆年輕弟子中排得上名號了。

日子一天兩天地過去,君璟的修為也有了質的飛躍。

謝淵微平素沉默寡言,不茍言笑,但傳給他課業的時候,卻是毫無保留地盡心相授,君璟有這麽一個玄功通神的師父,雖然學得懶散,修為卻仍是突飛猛進,羨煞旁人。

一晃之間,他已和霜華在天辰派呆了半年,霜華在宋迢長老門下,也學了不少精妙的醫術。

但宋迢長老人雖和藹,布置的課業卻很繁重,每天除了睡覺休息之外,只有一個時辰可以自由活動,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打着找君璟的幌子來到試劍亭,見上謝淵微一面。

第 5 章 能力變化

楚念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飄忽忽的,來到了一個四周白茫茫空蕩蕩的空間裏。

随後四周升騰起她功法改變的示例畫面。她的空間絞殺和空間傳送融合為了一體,變成了撕裂空間壁能穿越到各種各樣的世界。

這看得楚念要跳腳了。她唯一能攻擊的也就空間絞殺這個技能,沒了這個高殺傷力的攻擊技能,她和一個手無寸鐵之力只能抱頭鼠竄的菜雞有何區別?!

就是她修為上去了,她也還是一個沒有攻擊力的菜雞!

“我的空間傳輸技能都能跨空間傳送了!幹什麽還要融掉我的攻擊技能!”楚念惱怒地祭出自己的空間黑洞往那畫面丢過去,發出了強烈抗議,她不接受!

“你那是只能橫跨同一個時空的不同世界空間,現在你可是能橫跨不同時間不同時空的世界,這能一樣麽?”一個慢慢吞吞的聲音響起。

“……我要它何用?!”楚念繼續蹦迪。在修真界她就知道能有力量抵禦別人的重要性,在那個喪屍世界她更是久違地再次體會到了弱小無力任人宰割的感覺,還想着哪日她修為上去殺過去呢!

那聲音繼續不緊不慢地道:“我檢測到你的願望,你是希望與你自己原來世界的一個政權合作,那我給你改成一個收益最大化的技能有什麽不好。”

“而且我記得你所在的那個政權不能持/槍且世界管制核彈吧?你有這麽個攻擊力強悍的技能,修為上去了可比持/槍和核彈還可怕,他們能放心讓你提升修為?”

“我要遇到危險了呢?!”楚念立馬反駁道。

“你這還不是有瞬移嗎?跑都還不會?其餘輔助技能會随着你修為上升也一起回來的。”若是這個聲音的主人能具體形象化,絕對是個正在攤手耍無賴的家夥。

“……”說得好有道理,她竟無法反駁。

“而且你可得适應你的世界呢,這麽強悍的力量可是不被允許的,所以你才掌控不住。”那個慢慢悠悠的聲音怎麽聽都有一股欠扁找打的味道,“這樣一改造,你就可以掌控你的力量啦!”

那我還得謝謝你哦。楚念面無表情。

“滾滾滾!趕緊送我回去。”楚念嫌棄擺手。她知道再怎麽說這家夥都不會改變主意了。

“好嘞。”

——

楚念掙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頭頂金色繡着花草紋飾的幔帳,背部傳來軟綿綿而有彈性的觸感,蓋着的被子應該是絲綢之類的材質,溫暖滑潤。

她這是又到了哪裏?是現代世界還是其他一些什麽奇奇怪怪的世界?

楚念翻了個身,她腦海中出現了一段突兀的記憶,是關于如何使用空間門穿梭各種世界以及如何判斷空間門對面世界的狀況的,而原本她該有的對空間絞殺和空間傳輸功法運行走向記憶被删得一幹二淨。

真是删得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完全不懼她有以前對這兩個技能的一點印象,然後發現是它删的。

也确實,就算是知道是它删的她也毫無辦法。楚念悠悠地嘆口氣,又翻了個身,打量着四周環境。

這裏是一個很漂亮的很大的房間,和她那個小破屋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她那租來的小破屋就是賣了都不一定能買得起這裏的一塊地磚。

在楚念面對着門打量着四周時,門口處傳來一聲咔嚓的開門聲,楚念聞聲擡眸望去。

入眼的是一排整整齊齊對着她的槍/支,他們還謹慎地只開了條門縫,沒有把整個門打開。

“……”啊惹,這又是掉進什麽奇怪的世界了嗎?楚念感受了一下自己的修為,準備随時跑路。

诶?楚念感受到了自己充盈的力量,她什麽時候突破築基了?這下楚念更有底氣了,再怎麽樣她走為上計。

于是楚念面對這一排槍口無動于衷,掖了掖被子看看他們想要幹什麽,是個什麽物種。

見她沒反應,門外的人将門拉開,十幾個全副武裝的人持槍魚貫而入,簇擁保護着中間的兩個人。

“你是誰?”中間一個人開口道,還分別用上了不同語言詢問。當然,現在成了個學渣的楚念只能聽得懂他的第一句通用語。

因為他們被這些全副武裝的人護得嚴嚴實實的,楚念看不到他的容貌,只能通過聲音判斷這是個年輕男人。

“楚念。”楚念警惕地回答。她被子下的手指微擡,随時準備逃之夭夭,同時也緊緊地盯着這些人型物種,有了高級喪屍的前車之鑒,她已經無法判斷這是不是人類了,只希望這個物種長相不要太辣她眼睛。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槐山裏?”那人繼續問道。

“……槐山是什麽?這裏是哪裏?”楚.學渣.念對于地理知識早就忘得精光,連省份多少個都不一定記得清楚,哪裏記得這個什麽槐山,說不定她連聽都沒聽過,何況她現在還在猜測這是個什麽世界呢。

中間那兩人好似低聲商量了幾句什麽,那人回答她:“這裏是藍星花國。”

“!!!”她回到現代啦?

“這是哪年?現在什麽時間了?”楚念語氣突然變得驚喜。

“現在是XX年XX日,10點23分。”那人答道,又問:“你是花國人?”他們還以為這是個外星人呢。

“是!我叫楚念,K省D市人,還有半個月就會去A市讀A市大學!”知道是花國政府或者軍方的人,楚念很痛快地報上自己的來歷。

“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去調檔案,還可以做指紋驗證!”楚念依稀記得自己好像已經辦了身份證的,應該還是有記錄的。

那兩人沒說話,應該是讓人去調查去了。

原本他們也在調查的,楚念給提供了方向查得更快,很快他們就得了結果回來。

楚念說的是真的。檔案上她的照片相貌和眼前這個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的姑娘一模一樣。

“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槐山那裏?那裏可是外人禁止靠近的秘密重地。”他們又問回了這個問題。

楚念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反問他:“你能做主嗎?或者說你知道我出現時候的情況嗎?”

“能。”說話的不再是那個年輕男子,而是另一個應當年歲也有四五旬的中年男人。

他們兩人好似下了什麽命令,原本全副武裝拿槍對着她的士兵們散開了,暴露出裏面的兩人。

楚念看清了那個年輕男人的容貌,心中震撼來了一個病中垂死驚坐起。她的動作讓那些士兵更加警惕了,但楚念并不在乎。

她滿眼震驚地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老頭!

她是這麽想也就直接脫口而出了。

“……”

——

那并不是老頭。楚念抿着茶掩飾自己的尴尬。她一聲老頭讓那兩個人都震驚了。

楚念被他們請到了一間會議室裏交談了幾句後,楚念發現這個和老頭同名又長相一樣的顧懶回對她沒有任何一點記憶。

雖然她稱他為老頭,那是因為她初始在修真界時對年齡感觸很大。大了她幾百年,在她還是十八歲的心态時候自然覺得他是個老頭。

實際上老頭那容顏還年輕着呢,和老頭這個詞完全搭不上邊。

眼前這個顧懶回雖有和他一樣的名字一樣的相貌,但氣質截然不同。老頭是“取次花叢懶回顧”的潇潇灑灑,這位顧總卻是個儒雅有禮的貴公子。

楚念端端正正地坐着,交代那黑洞什麽的時候根本不敢看顧懶回。她剛剛經歷了一次社死現場。方才知道她喊的老頭是顧懶回時候這兩人雖沒有很明顯的表情,但眼裏寫得清清楚楚:她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她牽強解釋說見過一個老頭,他年輕時的照片和顧懶回長得相似。也不知道這話他們相信沒有。雖說這話她也不算撒謊,畢竟那老頭元嬰之後容貌定格不再改變,但楚念還是覺得絲絲心虛。

“你說的是真的?”顧懶回與另外那個中年男人坐在她對面,中年男人難以置信地問道。

這姑娘怕不是出現了幻覺?可想起顧懶回和楊工以及一衆士兵與他描述的場景,又覺得楚念也不是撒謊。

顧懶回也瞪圓眼睛。世界上還有這麽奇幻的事情?

楚念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這是不相信。

她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他們中間茶桌上煮着茶的茶壺道:“我對這附近的環境不熟悉,就不帶你們瞬移了,給你們倒杯茶吧。”

楚念微擡手指,她現在确實能完完全全掌控自己的力量了。

于是在兩人的注目下,茶壺上方空間扭曲出一個黑洞,釋放出吸力将茶壺吸了上去,進入黑洞。然後兩人手上茶杯上方分別出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黑洞。

先是中年男人手上那個茶杯上方的黑洞探出茶壺壺口,給他的茶杯倒滿了茶後又收回黑洞裏,他茶杯上方的黑洞就快速減小消失。與此同時,顧懶回手上茶杯上方的黑洞也探出茶壺壺口,給他添茶後重複了一次剛才的情形。

原本處于茶桌上的黑洞吐出茶壺讓它緩緩降落之後,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茶壺在茶桌上繼續煮着茶,水煙袅袅,好似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若不是他們手中滿茶的茶杯,他們還會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錯覺。

第 5 章 行刑與賞金

“神……神仙……”

張口結舌的把幾個字說完,又引來身邊丁四的嘲笑,“他們算什麽神仙,整個天龍教的勢力範圍也就教主,也就是咱們天龍國的國師大人是靈帝級。到了大靈師就能禦物飛行,那個戰如玉就是大靈師,你沒見她飛過?”

“呵呵,我這不是看大家太悶調解下氣氛嘛!”

讪讪的笑笑繼續跟着跑,沒有多遠就能到了。到了門口才發現,原來這裏是個戒備森嚴的大兵營,想想也是,要殺的可是戰天王一家,地方當然要慎重些。

門口的士兵只是簡單看了下公文就放行,讓李雷感到有些不太嚴謹,可進入到裏面才發現,兵營外松內緊,到處都是盔甲鮮明手拿兵器的士兵,而刑場就設在兵營正中的演武場上。

坐北朝南是個木制的高臺,上邊有很多的座位,最上首是個仙風道骨的老頭,下手站立着兩排道士,再靠下就是一幫穿着官服的人。高臺前方離地也就一米五左右的木質平臺是行刑之地,左邊是兩座大鐵籠,籠子裏裝滿了人,右邊有兩排桌椅板凳,一邊坐穿青衣的衙役一邊坐穿紅衣的劊子手。

到了這裏四人就被分開,各自都有各自的去處,臨分別,丁四看向李雷,“別有心理負擔,戰天王府之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全是該殺之人。”

揮揮手沒有答話,走到劊子手的席位坐下,數了數劊子手的數量,連上自己正好十個。以後都是同行,本想打個招呼,可看他們都以紅巾蒙面,只露出帶着兇光的眼睛,一下就感覺不對味了。尼瑪的這是怕被報複啊,丁四那貨忘記給自己準備蒙面巾了,在想用刀從衣服上割塊布已經晚了,大半軍營的人都見過自己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把他們全都滅口。

“好膽識!”

一個膀大腰圓的劊子手向李雷挑起了大拇指,其他人也頻頻點頭,李雷幹笑兩聲,學着別人把刀戳到地上拄着刀把等待。

臨近中午,有人引領着劊子手們走上高臺,李雷被分到了靠近大鐵籠的最邊緣,正好能看到裏邊被綁住的人群,眼中也露出兇光,向人群掃視起來。他在找人,找那個陷害自己的侍衛,還有那個狗屁玉郡主。

一籠子人衣着華貴,很快就找到了玉郡主的身影,那女人估計早就忘記李雷長什麽樣子了,這在安慰懷中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仿佛外邊的事情都與她無關,依然那麽輕塵脫俗。再看向另外一個籠子,籠子基本都是侍衛,也有少數家奴,丫鬟婆子之類的一個沒有,很快就找到了那個仍然穿金甲的侍衛,那人眼神有些渙散,發呆的看向天空。

李雷左右看了看,沖籠子前邊準備拖人的士兵大喊一句,“能把那穿金甲的貨一會兒交給我砍嗎?”

嘿!這話把士兵們逗樂了,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劊子手,只聽過妓女挑客的,沒聽過劊子手還挑人的。

被人挑選可不是好滋味,金甲侍衛反應過來是在說自己,仰頭向行刑臺上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李雷。

“嗨……我們又見面了,老子一會兒肯定伺候爽你……”

“不可能,怎麽會是你……為什麽會這樣……”

金甲侍衛本來就在絕望的邊緣,見到李雷後變得歇斯底裏起來,在籠子裏大吼大叫。籠門被打開,戰士們進去拖人,一個戰士笑着來到他的近前,抓住他的頭發就往外拖,這侍衛發出殺豬一樣的慘叫,引來籠子裏一片的哭泣聲。

還真把這金甲侍衛送到了自己面前,這侍衛似乎被禁锢了實力,渾身僵硬的被戰士一腳踹的跪倒在李雷身前,嘴裏還在嚎叫。

“你不能殺我,你一個小小的家奴憑什麽殺我……我錯了,我不該陷害你,饒了我吧……”

一邊嚎叫一邊哭泣,看着他崩潰的樣子,李雷心中傳來一種快慰感,這崩潰的感覺,這混蛋也讓自己感受過。

“斬……”

一聲喝令,其餘劊子手毫不猶豫的揮下了鬼頭刀,李雷卻沒有,別看他表現得很輕松,對着金甲侍衛也恨之入骨,可讓他下刀真砍死對方,還真沒那勇氣。

九顆人頭滾落,唯有李雷不動,臺下的幾個戰士原本嬉笑的臉立刻變得嚴肅,抽刀就要往臺上走,不是要了結犯人,而是了結不尊號令的李雷。

“快砍……”

一聲大吼驚醒了李雷,正是焦急萬分的丁四,李雷循聲望去,已有士兵上到行刑臺。

拼了。

眼睛一閉,鬼頭刀狠狠地劈下,還在前進的戰士咧了嘴,來到近前一拍他的肩膀。

“你小子夠狠的,你這就是公報私仇,怎麽把人砍成這德行了!”說完,彎腰就要拖動屍體。

肩膀一被拍,李雷就被吓了一跳,睜開眼一看差點就吐了,看到很多人都望向自己,硬生生的給咽了下去。別的劊子手處決犯人,講究穩準狠,從頸部骨頭縫隙裏下刀,最大程度減少犯人的痛苦。可李雷眼睛一閉一睜,人是死了,但下刀的部位卻是肩膀,整個腦袋帶着半個膀子就被砍飛了出去,血呼啦差的內髒都流了出來,一身金光燦燦的金甲竟然是外面塗了層金漆裏面是皮甲,同樣被砍廢了,那樣子說有多慘就有多慘!

屍體被拖走,又有人被押了上來,李雷還沒從殺了人的狀态中緩過神來,浮空仙島的管家還算貼心,在他腦中開始說話。

“恭喜島主大仇得報,剛才的侍衛是靈徒九層,所獲靈魂之力91點,請問怎麽用?”

這純粹是沒話找話緩解他的壓力,可李雷沒時間理會,又一聲命令傳入耳中。

“斬……”

想要看清楚,又想用大腦控制下刀的部位,可還是習慣性的閉上了眼睛,在一睜開眼,這位更慘,後腦勺中得刀,整個頭蓋骨被砍飛,腦漿和鮮血流的到處都是,甚至還濺到了旁邊劊子手的身上,引得對方喝罵。

“你怎麽回事啊你?想洩憤也別弄我一身啊,真是有病!”

自知理虧也沒還嘴,再有犯人壓上來時,再次強迫自己不閉眼,他知道自己必須習慣這種場面,連殺人都殺不好,以後何談征服整個修行世界。

一個個看着對方死在自己刀下,李雷甚至進入了一種忘我狀态,下刀的部位越來越準,臉上也同其他劊子手一樣面無表情,仿佛這就是一個工作,殺的不是人而是其他什麽生物。

可當一個華服中年人被架上高臺,這種狀态停了下來,其他犯人都是拖,而他則是被兩個士兵架來的,也不是踹到在地,而是被輕按下去。

“大哥……”

一聲凄厲的喊聲傳來,死了那麽多人都沒眨下眼的戰如玉大喊出聲,李雷一聽就猙獰的笑了,斜眼看向了她。

“五妹……沒事的,你師父一定會來救你,我先去下邊侍候父王,不要記挂……”

“斬……”

這大王子在那大喊,可監斬令才不等他說完,李雷更不會等,一刀狠辣的劈下,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飛出的人頭竟然滾到了鐵籠前邊,死不瞑目的雙眼正看着戰如玉,而且下巴沒了!

“啊……狗賊,我一定要把你千刀萬剮……”

戰如玉被氣瘋了,之前侍衛被殺她就知道這劊子手是誰了,沒想到他竟敢這樣對待自己的哥哥,隔着護欄瘋狂大吼,不吼還沒事,又讓李雷想起了自己差點被千刀萬剮的事情,臉變得更加猙獰,狠狠的回瞪了過去。

這一幕全部都落到高臺之上所有人的眼中,最上首那個仙風道骨的老人正是天龍教主兼天龍國國師,下首的大弟子搖頭苦笑,“這劊子手還真膽大,如此激怒戰如玉,也不怕百花門把他抓回去當花肥。”

國師一聽摸摸胡子笑了:“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手段在毒辣也是為了一個目的,就是殺人,有我在百花門活得不耐煩了才敢到我們勢力範圍抓人。我挺看好此子,別人都怕報複以紅巾遮面,而他淩然不懼,就是境界低了點,要不然收入我天龍教也還不錯。這是誰帶來的?”

問話聲傳出,下邊的官員互望,一個尖嘴猴腮長黑痣的小官趕緊起身跑到近前跪下:“啓禀國師,此人是我帶來的。”

一句廢話都不敢多說,跪在那就等着聽候處置,國師淡淡的開了口:“此人不錯,能堪大用,賞他一千晶幣。”

一聽一賞就是一千晶幣,下邊的官員們全都瞪大了眼睛,這一千晶幣對高高在上的國師不算什麽,對他們這些官員來說就是天文數字,更何況一個操賤業的劊子手,可謂是一夜暴富!

“謝國師大人賞。”這李雷的頂頭上司眼睛笑得都看不見了,抱着被賞賜的大錢袋就走了回去,臺上的國師師徒再次展開對話。

“師傅,這戰家的人殺的差不多了,戰如玉和孩子們又不能殺,百花門又遲遲不出現,該怎麽辦?”

這問話竟然讓國師也沉思起來,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靜靜的看着李雷接着把二王子砍殺當場。

第 4 章 (4)

”楚北陌開口說道,起身召喚來了墨狼。

而另一邊的青鴻帶着兒子和孫女回到青陽宗,反手就狠狠地給青紹一巴掌。

“誰準你去樓宗的?!”

青鴻十分震怒,渾身透着可怕的威壓,這一巴掌可打得不輕,青紹的臉頓時就塌陷了下去。

青紹嘴角溢血,眸底深處跳躍着濃濃的恨意和怒火,北府的人竟敢這麽大的膽子,當真就将自己給關押了起來。

“滾下去!”青鴻火冒三丈,一則是因為鳳命之靈無望,二則是因為在北府吃癟,竟被一個小小的婦道人家威脅。

青紹捂着臉頰,口齒不清,有些不甘問道:“那鳳命之靈……”

“要不是你這個蠢貨帶着穎姿過去,這鳳命之靈能拿不回來嗎?現在想都別想!你女兒就是個青鸾之命!”

青鴻冷聲,目光十分兇狠和犀利。

青紹渾身一顫,瞪圓了眼睛,驚慌道:“這不行!拿不回來鳳命之靈,那也不行讓那個小廢物将穎姿的源力給煉化了!豈不是便宜她了!?”

青鴻聞言,氣得老臉鐵青不已,都已經是這時候了,還有臉惦記着風命之靈和源力,要不是他這個豬腦子,能要不回來嗎?

“就是便宜了,你又能如何?警告你,別想再拿這件事情做文章。過幾天給你女兒喚醒封印的青鸾之靈,青鸾雖不及火鳳,也是五鳳之一,不想你女兒毀掉就老老實實地照做!”

青鴻冷哼一聲,心中惱恨得要死,背着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而他剛到院子中,就見到兩個年輕男子站在他的庭院中。

尤其是其中一個男子,氣勢尊貴,氣息若有似無地透着一股強大,一身的冷酷,猶如帝王。

“你們是誰?!”青鴻心情十分不好看,臉上烏雲密布,一雙老目犀利地打量着楚北陌,心中略有忌憚。

此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不僅強大冷酷,還夾帶了一股極強的侵略性。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梓安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吟吟地說道,身後的墨狼有近三米高,六米長的身體,一身狼毛烏光瑩瑩,一雙狼目幽深緊盯着青鴻。

青鴻面色一凝,倏地一道恐怖的掌風迎面劈了過來!

墨狼這一爪子下手可是極重,實力又在青鴻之上,青鴻根本來不及反應,結實挨了一掌,胸膛剎那凹陷,一股老血夾着髒腑碎片噴了出來。

“你……你們究竟是何人?我青陽宗與爾等無冤無仇。”

青鴻臉色大駭,心中警鈴大作。

竟一爪子就他給劈成重傷,自己已然是尊者的修為,修煉到尊者,絕對可以獨霸一方了,而大荒西北八宗,各宗都有尊者坐鎮,這也才相安無事多年。

“無冤無仇?”楚北陌居高臨下地掃了他一眼,完全是睥睨漠視。

自己一個尊者居然被鄙視,青鴻心中簡直就跟喝了一盆狗血那麽憤怒難言。

“以後北府你動她一根毫毛,本尊就剁你宗門種子人選一條胳膊,傷她半分,要你半條命,自己掂量。”

楚北陌冷視他,就跟看一條蝼蟻似的。

青鴻面色青紅漲紫,憋屈又憤怒,心中驚駭,他當然明白過來他說的這個‘她’是誰,不是樓婉君還能有誰?

“你……你跟樓婉君是什麽關系?”

“你有資格詢問本尊私事麽?”楚北陌冷聲,深邃的鳳眸潋滟,卻藏着極冷的鋒利之色。

“将鳳命之靈的事情說清楚,梓安,看着他說,說一句假話,斷一根肋骨,骨頭斷完,廢五髒。”

楚北陌冷聲,俊美無鑄的五官猶若精雕刻般完美。

青鴻冷抽了一口涼氣,心中怒焰與憋屈交織,但卻不敢反駁。

他很清楚此人的實力多半絕對十分可怕,若是自己不說,還真的會被廢掉。

他好不容易才修煉到今天的地步,絕對不能就此毀了。

……

樓婉君躺在床上,看着皎潔的月光灑進來,卻難以入眠。因為今天的事情不僅給了她危機感,也讓她認清楚了現實。

所謂的親人,也不過如此。

樓宗,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只有母親、兄長還有失蹤了的父親。

樓宗的人若是膽敢有半分欺淩自己,那自己也不必忌諱了,樓宗不是她要保護的地方。

樓婉君心中想着事情,睡得迷迷糊糊,隐隐約約之間她似乎看見了擋住了明月的墨狼和楚北陌。

“我一定是太困了,怎麽會是楚北陌呢……”喃喃自語,迷離的鳳眸閉上,轉身睡了過去。

楚北陌修為高深,自然聽得清楚,俊美的面龐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嘴角勾起的一抹弧度已然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

梓安驚悚地看着這一幕,又瞅了瞅樓婉君的院子,頓時後背一寒,原來殿下喜歡的是這種類型的!他還以為白天是自己的錯覺呢。

此時的青陽宗內亂成了一鍋粥,青鴻被打成重傷,直接丢在他們的武場,這可把青陽宗的人給吓壞了,立即封鎖了消息,不許任何人将消息給透露出去。

不然的話,其餘幾宗說不定會趁機落井下石,他們青陽宗絕對會招來大禍。

而青穎姿眼中卻是帶着癡迷的神色,看着楚北陌消失的方向,原本她以為不可能會再遇見他了,沒想到今日居然又見到了。

016故作表象

翌日,驕陽的光輝灑落在窗臺,樓婉君已經修煉完了兩個小周天,身上隐隐透着一層淡淡的赤芒。

“果然這觀想之法還是《六道天紋圖》比較适合我。”樓婉君睜開眸子,嘴裏小聲喃喃了一句。

這六屠老祖給的這門頂級觀想之法着實厲害,她才修煉了一下《玄炎仙典》這套法門,這法門雖然精妙,但跟《六道天紋圖》比起來,還是相差太遠,其中的差異也太大。

難怪當時楚北陌說過,若是自己有好的觀想之法就不要修煉這《玄炎仙典》了,看樣子他是沒錯的。

“看樣子只能放棄了,還是精通一門比較好,既然這觀想的法門我有《六道天紋圖》了,那煉體的法門可以多一些,武技也可以更多一些。”

樓婉君當即就做了決定,放棄修煉《玄炎仙典》,觀想法門就只修煉《六道天紋圖》。這門觀想之法十分玄妙,即便是她不能參悟透,只要腦海中觀想着,都能受益不少,源魂得到滋養,源府的源紋也都跟着堅韌。

現在她手中有觀想之法《六道天紋圖》,而且對源師和修士都有獲益不淺,修士煉體的法門有《波若神體》,這是鍛體之法,總共有十六重,若她能修煉之十六重,她的身體就如金剛之軀,肉身的防禦力和堅韌程度都會難以被找出破綻。

只不過這想要修煉到十六重,實在是太困難。

而武技,她有《摘星手》,這是一門結合了掌法和指法為一體的武技,在武技的加持下,她的雙手會變得無比堅韌,練至大成,她的雙手就是武器,隔虛取物都不再話下。

《摘星手》這武技是目前為止她最為滿意的,發動技能時,摘星手消耗的源力極少,而且可以說是沒有任何源力波動,可以攻其不備,是一部極其精妙的武技。

“這《玄炎仙典》或許可以給哥哥修煉,畢竟老祖說過我這觀想法門不能随意洩露,萬一有什麽不妙的事情發生,連累了哥哥就不好了。”

樓婉君心道,随後起身朝樓文淵的院子走去,樓文淵此時也在晨修。

“哥。”樓婉君喊了一聲,随後坐在了院子的石凳上,等着他修煉完這個一個周天。

半晌的功夫樓文淵才完成了修煉,起身朝她這邊走過來:“這大清早的,怎麽有功夫過來了?”

樓婉君從源戒中将《玄炎仙典》給拿出來,一向表現嬌憨可愛的她,此時帶着些許纨绔之色,“吶,你瞅瞅,這法門怎麽樣?”

“姑娘家家的,就不能有點樣子?”樓文淵見她跟個纨绔公子哥似的翹着二郎腿,一副痞裏痞氣的樣子就挖了她一眼,這才坐下來,将那《玄炎仙典》拿過來看。

樓婉君可不理會他的嫌棄,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坐姿,湊近他身側,目光也看向《玄炎仙典》,眼眸飛斜他一眼,露出得意的神情:“怎麽樣?是不是很精妙?”

樓文淵眼底帶着驚嘆之色,這可是觀想法門呀,源師最需要的就是頂級的觀想法門,這對滋養源魂強大很有益處,源魂越強大,在繪制源紋的時候,源師的損耗才會變得越來越小。

這就跟修士修煉鍛體法門是一個道理,這觀想之法越是精妙,對修士和源師都有妙不可言的收益,所以一直以來,觀想法門都是極其火爆的搶手貨。

“的确精妙啊,這比我宗的《玄陽寶典》更加精妙,我敢保證這法門在咱們西北八宗之內,絕對是稱得上的頂級的法門了!”

樓文淵眼底透着驚嘆之色,神色有些激動,随後急急将《玄炎仙典》交還到她手中,一臉警惕和凝重之色道:“小妹,你切記,這法門今後萬萬不能再拿出來了,今天大哥就當沒有看過,你懂嗎?”

一想到小妹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将這樣精妙的法門拿出來給自己看,樓文淵就覺得一陣後怕。

這要是被有心之人給聽了去,只怕會引來血腥之禍了。

樓婉君心頭一暖,将法門塞回他手中,“我自己有更精妙的法門,只是那法門不适合給大哥,這《玄炎仙典》本就是給大哥的,這要保密那也是你自己保密,跟我有什麽關系?走了,我要吃早飯去了,餓死了。”

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就跑出了樓文淵的院子。

樓文淵哭笑不得地看着樓婉君跟靈蝶似的消失的背影,眼底露出寵溺之色,這個小妹終是長大了。

捏了捏手中的法門,樓文淵按奈不住,直接修煉了起來,連早飯都沒有去吃。

樓婉君以為自己來得已經夠早了,但樓甫和樓胤比她更早,兩人已經在用膳了。

樓婉君瞅了半晌都沒見到慕妤薔過來,頓時微皺眉頭:“父親,我娘呢?”

樓胤臉色微微一僵,眼底有一道怒火噴射而過,昨天被慕妤薔那般強勢地‘收拾’,他臉面全無,心中惱火得半死。

“不知道。”口氣很不好,還壓着怒氣。

樓婉君烏黑鳳眸深處一抹寒芒飛閃,看了一眼樓甫:“爺爺你們先吃,我去看看我娘。”

雖然不喜歡這個爺爺,但她現在羽翼未豐,還是學會隐忍的比較好。

樓甫沒有多說什麽,一雙老目就好像能将人給看穿似的,盯着她看了數秒才點頭:“去吧,昨日你娘親也是沖動了一些,爺爺怎麽可能讓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傷呢?青鴻長老也只是做做樣子罷了,你別放在心上。既然能夠修煉了,那你也有資格到武場去訓練,挑選适合自己的法門和武技,挑個時間去報道一下。”

樓甫這番話說得語重心長,就好似真的在為她着想一樣,一臉的慈祥和藹。

樓婉君乖巧點頭,臉上露出嬌憨的模樣:“君兒知道了,謝謝爺爺。”

樓甫這才滿意的點頭,擺了擺手。

樓婉君沒有直接去慕妤薔的院子,而是讓小廚房給做了一些早膳,拎着過去的。

“娘,看看我給你給帶什麽好吃的過來了?”樓婉君進了院子,就見慕妤薔一個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整個人就跟入定了似的。

017秘密暴露

“君兒……”聽到樓婉君的聲音,慕妤薔緩緩回頭看了她一眼,情緒異常低落。

樓婉君皺眉,直覺娘親不太對勁,快步走上前将食盒放在了石桌上:“怎麽了娘?”

慕妤薔眼眶泛紅,這樣子顯然是哭泣過的,此時見到女兒,就更加忍不住了,抱着她小聲哭泣起來。

“我弄丢了你們父親,我找不到他了……”慕妤薔聲音哽咽,帶着驚慌與悲怆。

樓婉君身子微微一僵,雖已早有猜測,這得到确認的時候,她還是很震驚。

回想前世,她似乎一直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妥,倒是娘親和兄長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現在回想起來,分明就是他們不想自己擔心,所以瞞着不說的。

但是樓婉君很肯定的是,死的絕對是她真正的父親。

“娘,先別急,我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越是這樣,你就越不能亂,知道嗎?我們要堅強起來,這樣才能找到父親。”

樓婉君急忙安慰她,印象中父親和娘的感情極好的,不像是現在這樣的相敬如賓,看似正常,卻多了幾分疏離。

慕妤薔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這會聽了樓婉君的話,頓時就找回了主心骨,抹了一下眼角,露出一絲笑容:“君兒說得沒錯,我不能自己就先倒下了,這樣胤哥就沒有辦法回來了。”

“這就對了,不過娘你要注意你的行事風格,切不能跟尋常有太大的出入。”樓婉君總覺得心中不安,特別是樓甫的表現,這個爺爺的表現實在是太不尋常了。

不是說樓宗和青陽宗向來不合嗎?昨天那架勢,她倒是覺得樓甫跟青鴻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倒是很熟絡的樣子,有的時候一些細微的動作,一個眼神就能出賣自己。

“娘明白,你這丫頭倒是學會教訓起人來了。”慕妤薔點頭,她既然知道如此,又怎還會讓對方看出自己的心事呢?

樓婉君俏皮一笑,俯身圈住她的脖子,撒嬌道:“誰叫我的是娘生的呢。”

慕妤薔哭笑不得,這小丫頭片子的,這嘴巴倒是越來越會說了。

随後母女倆一起用膳,吃到一半的時候,北府的一個暗衛進來。

慕妤薔見來人,便放下了筷子:“可有什麽發現?”

那暗衛看了樓婉君一眼,這才道:“照夫人所說,我們的人去探查,果真發現了一些蹤跡,不過這……跟宗府有關,再深入的我們就探查不到了。”

樓婉君努了努嘴巴,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慕妤薔,虧她剛才還‘好言相勸’呢,這娘原來早就有所安排了。

真是浪費自己的表情,樓婉君有些無語。

慕妤薔點頭,神色凝重:“注意一些,不能深入就蟄伏守着,輕易不要行動,另外你重新分配一下這府裏的暗衛,保護好小姐和公子,你們也注意好隐藏,若是府中的這個冒牌貨有什麽要求,你們盡管滿足,若是涉及重要事情,來跟我彙報。”

暗衛應聲,轉身離開了院子。

“娘原來早就安排好了……”樓婉君聲音幽幽地傳過來。

慕妤薔轉頭看了她一眼,“這不是以防萬一嘛,你哥呢?”

慕妤薔見勢不妙,就立即轉移了話題。

樓婉君哼了一聲,繼續埋頭吃東西,數秒之後才道:“我看大哥這幾日有要突破的意思,娘這幾天一定要重點安排人守着,我可不想讓哥出什麽意外。”

慕妤薔點點頭,母女倆吃完早飯之後,樓婉君就離開了北府,去樓宗武場。

雖然泡源髓是好事,但這對戰,唯有熟能生巧,只修不練,弊端還是極大的。

楚北陌那冷美人,想想還是算了,讓他殺只兇禽都那麽殘暴,這一根手指頭下來,還不得要了自己的小命?

大哥又是源師,更何況他還沒有到中級源師,跟修士是沒法對抗的,她娘就不必說了,忙着找爹。

樓婉君來到武場,武場只是一個統稱,在這裏是有學堂的,只要進了武場,就會有老師指點,也會有相應的功課,這些功課要麽就是進山獲得一些藥草啊、礦石之類的,或者是源獸身上的源珠,又或者是切磋之類的。

總之就是為了磨砺,只要完成這些任務,就能獲得積分,拿積分來兌換武技,越高級的武技,需要的積分就越高,越高的積分任務也會伴随着危險。

有老師專門布置剛需任務,也可以自己在武場裏去接任務,同樣可以獲得積分。

前世她最向往的就是樓宗的武場,每日看着樓夢菲她們進來,那一臉的得意和自信,她就羨慕得不得了,卻每次都被擋在了門外。

“喲,這小廢物又來了呀?這次不是藏書樓了,還來武場了呀。”

樓婉君一出現,就被人圍觀,這些人都有着樓宗的血脈,此時卻不見他們臉上有任何神色是親近的,除了鄙夷、譏嘲之外,再無其他的神情。

樓婉君嘴角微勾,揚起一絲弧度,看樣子藏書樓露的那一手,沒能讓這些人腦子清醒。

她本是不願意找別人麻煩的,但奈何別人總是找她的麻煩。

“怎麽,聽你這話的意思,進這武場難不成還要經過你同意?看樣子你的權利比爺爺的大。”樓婉君一臉若有所思,恍然大悟地說道。

“小廢物,你少在這裏滿口胡謅!我警告你說話小心點,不然打死你!你個小廢物,嚣張什麽!”

樓超大怒,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着她警告道。

樓婉君卻是站在原地,神色淡然,眼角輕挑,嘴角微勾:“打死我?你确定你不是在開玩笑?”

自己現在是覺醒六重巅峰,他還只是個四重,雖然這在樓宗的弟子中來說,樓超已經算是很優秀了。

但是,在自己看來,渣渣……就是一個渣渣。

“切,殺你就跟殺雞一樣簡單,小廢物,你昨天很得意?別以為有點源力就目中無人,狂妄自大了,來了這武場就要遵守規則,懂嗎?”

樓超眼神充滿挑釁和得意,甚至還帶着一絲的惡毒。

樓婉君有些無語,自問她貌似沒有得罪過這樓超,這人腦子有病?

自己哪裏目中無人了?哪裏狂妄自大了?

018痛毆菜鳥

樓婉君想了半天,忽的才想起這樓超好像是在追求樓夢菲的吧?

原來是來給心上人出氣呀,那這就好辦了,自己不給這個機會怎麽行呢?

頓時淺笑一聲,烏黑的眼眸深處飛閃一抹狡黠,唇角微勾:“不如這樣,我們打一場?”

圍觀她的人先是一愣,而後爆發出轟鳴般的笑聲,無情地譏諷她。

樓超簡直連淚水都要笑出來了,這小廢物是在找死嗎?

“小廢物,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跟我打?你們聽見沒,這小廢物要跟我打。”

樓超哈哈大笑,環視着衆人,張開了雙臂,一臉不可思議和譏諷的神色摻雜。

“樓婉君,你可別這麽想不開呀,超哥可是覺醒四重,你以為你有點源力就能挑戰了?不過也是,就你估計連覺醒四重是什麽概念,都不清楚。”

樓超身邊的小弟也跟着起哄,一個個毫不留情地打擊、羞辱她。

樓婉君不怒反笑,眼眸晶亮:“清楚不清楚,打一場不就知道了?難道你是怕被我這麽一個廢物給打趴下,會丢臉,所以才只會逞口舌之快?”

“小廢物!這是你找死,我讓你三招,只要你能摸到我衣角,就算你贏!”

樓超被激怒,大言不慚地說道。

樓婉君斜視他一眼,倒是有幾分血性,可惜就是眼瞎了,居然看上樓夢菲那種女人,就不怕做噩夢嗎?

“不必,只有垃圾才需要讓三招,不如我讓你三招?”樓婉君眉色輕挑,眼底露出一抹戲谑。

樓超徹底被激怒,方臉上露出一抹狠色,眸光緊緊地盯着她,“好!既然你要找死,我成全你!不過,先立下生死狀!省得你死了,北府不要臉地來找我麻煩!”

“如你所願。”樓婉君應聲,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她眼底下那抹興奮和躍躍欲試的神色。

生死狀很快就立下了,而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要挑戰樓超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武場,就連一些老師都過來觀戰,想要一看究竟。

畢竟樓婉君一廢就是十三年,從來都沒有聽過她什麽時候可以修煉了,這突然之間就能運用源力了,倒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不過倒是也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是先天滿源力,天生就開辟好的源府,條件要比一般人好太多了。

武鬥場內很快就被人給圍得水洩不通,場內中,樓超和樓婉君對立着,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落在了樓婉君的身上,統一心思都是想要看看樓婉君是怎麽死的。

畢竟這個小廢物能生活在北府那麽富裕的環境,真是叫人嫉妒得不行。

要是她死了,說不定北府的錢財會貢獻一些出來呢?

“夢菲,這下這個小賤人死定了!”樓皓瑩和樓皓柔兩人湊近樓夢菲耳邊說道,兩人眼底也是一片期待的神色。

這個廢物可真是命大,那樣都不能淹死她。

樓夢菲輕哼了一聲,眼底露出蔑視和得意之色,瞥了一眼場中的樓婉君,“就憑她也敢跟我鬥?”

想到前幾天自己被這個賤人擺了一道,樓夢菲心底就忍不住想要撕碎了她。

“等會兒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樓超一臉狠色,仿佛樓婉君此刻在他眼中就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

樓婉君嘴角微勾,眼底一抹精芒飛閃,眼眸含笑:“你是用嘴巴來比試的嗎?”

話落,只見她身形矯健而迅猛,一下子爆發出來的速度極快,掀起一陣勁氣,直接動用摘星手,一掌劈了過去!

“找死!”樓超雖是四重,反應也不慢,因樓婉君沒有釋放源力,他只以為樓婉君只是空架子,擡手就迎上她這一掌!

衆人頓時露出興奮之色,都想要看到樓婉君被打死的場面,一個個目光都緊緊盯着場中,就差吶喊鼓掌助威了。

然而——

噗!

倒飛出去的是樓超,吐血的是樓超,砸落在地上的還是樓超!

“垃圾,跟團棉花似的。”樓婉君面露譏诮之色,冷哼了一聲,上前一把将人拎起來,朝上一扔,只見她迅速出拳,就用最簡單粗暴,最原始的方法暴打樓超。

樓超被她那一掌摘星手傷得不輕,半條手臂筋脈受損,而樓婉君的動作又迅猛至極,直接将他給揍得半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武場裏在這一剎那就只能聽見樓婉君揍人的聲音,安靜得可怕。

“我……我沒有看錯吧?”

有人怔愣,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而此地被樓婉君粗暴丢在上的樓超就只剩下了一口氣。

“垃圾,早知道你這麽菜,我讓你十招!”樓婉君揍完人,還不忘往人心頭上捅刀子,一邊拍手一邊鄙夷又嫌棄地說道。

“這這這……小廢……她贏了?”衆人總算是從這一幕中回神,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就跟電光火石之間一樣,他們甚至連樓婉君是怎麽出手的都沒有看清!

“這……怎麽可能?!”樓夢菲俏臉上得意的笑容都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就僵着看着眼前這一幕。

見樓婉君姿态淡定又從容,而地上的樓超奄奄一息,她瞪圓了雙目,感到不可思議。

樓皓瑩和樓皓柔兩人也驚呆了,沒有想到敗的居然是樓超!

他可是覺醒四重啊!在武場中他也算是很優秀的弟子了,居然被一個廢物給打敗了,還如此凄慘!

“渣渣,下次想找我打你的話,就直說,不要巴拉巴拉地說一堆廢話,很影響心情的知道嗎?”

樓婉君嘴角微勾,輕笑一聲,神色鄙夷地掃了一眼武鬥場中這些人,心中一陣痛快。

這些人臉上驚愕、不可思議的神色,就足以證明他們以前有多瞎!

“那她豈不是比四重還要高?”

等樓婉君離開武鬥場數秒之後,才有人意識到這個問題,這就讓衆人更加驚駭了,從一個廢物一躍超越了覺醒四重,這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了,還是動用了什麽禁忌源紋了?

“沒用的東西!”樓夢菲反應過來,臉色陰沉,眼底一片怒火升騰,夾着濃濃的嫌棄和怨毒之色。

躺在武鬥場中半死不活的樓超心中苦澀至極,這個打擊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快,甚至太狂暴,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019為她請師

很快這件事情就已經被傳開了,對于樓婉君秒殺樓超的事情,都讓人大感意外。

誰都沒有想到樓婉君能從一個廢物變得如此厲害,而從她展現的實力來看,遠在覺醒四重之上。

樓婉君從武鬥場出來,直接按照流程完成了樓宗武場學員的注冊,并且領了能夠計算自己積分的手卡。

而她領取的第一份任務就是魅舌草、鐵龍花,分別都是十積分。

“我想問一下,那一份源髓是多少積分?”她詢問導師,琢磨着看看能不能從孤影峰哪裏運點源髓出來,一方面是給大哥用上,一方面賺取積分,盡快可以去挑選武技。

導師怔愣了一下,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流露出那麽一絲絲的譏嘲,不過才打敗了一個覺醒四重而已,就妄想得到源髓那樣的東西,這是在拿自己尋開心嗎?

他臉上的神色沒有逃過樓婉君的眼睛,只是沒有理會罷了,纖手敲了敲櫃臺的桌子又說了一遍。

導師瞥了她一眼,一遍忙活手中的事情,口氣帶着幾分譏嘲道:“你要是能帶回一份十滴源髓,就有一百積分。”

樓婉君眼睛頓時一亮,十滴等于一百積分,楚北陌竹屋那兒的源髓可不止十滴,一整湖啊!

想到楚北陌那一整湖的源髓,她就一陣眼紅嫉妒,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孤影峰那樣好的地勢,居然被墨宗一家獨享。

這源髓他們外邊的人想得到幾滴都要争得頭破血流的,這墨宗倒好,用來養魚!

輕嘆一聲,随後轉身離開,也該去給那位楚大爺燒飯了。

照舊來到孤影峰山下,她依舊尋着那條小道進去,來到小竹屋的時候,聽見裏面有人在說話,下意識就回避了一下,蹲在湖邊看那裏面的肥美的銀魚。

這一整湖的源髓雖然稀薄,并不算得是十分純正,沒有之前她遇到那一米見方的源髓純正,但源力也是十分充沛,泡上一泡都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這麽大一整湖,她弄個幾百滴應該也不影響吧?

她是真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竹屋裏的人像是沒有察覺她過來一樣,依舊在說話。

拿出十只幹淨的瓷瓶,将源髓裝滿,每一只都只能裝十滴,再多就裝不下了。

這源髓不像是水,就算舀起來也很濃稠,一滴一滴的。

十只瓷瓶裝滿,樓婉君就丢回了源戒中,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有些不大耐煩地走到竹屋那裏敲了一下:“楚大人……”

竹屋中的楚北陌眉頭下意識就皺了一下,很不悅聽見她這樣喚自己,坐在他對面的容止淺笑,眼眸深處透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神色。

“進來。”楚北陌半晌才開口。

樓婉君走了進去,就發現竹屋裏還有另外兩個男子,一個溫文儒雅,一個有些冷漠,就跟某只楚大爺是一樣的。

容止禮貌性地沖她微微點頭,她也只好僵硬地笑着點了一下頭,神色有些局促地朝楚北陌看了過去,試探性問:“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談事情了?”

他擡眸看她,狹長的鳳眸如浩瀚的星空那樣深邃,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她心頭一跳,後脊汗毛都倒豎了起來,是不是惹惱了這位大爺了?

“做飯,我很餓。”豈料楚北陌只是說了這五個字,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樓婉君心頭大松一口氣,要不是為了源髓,她是真不想伺候這位爺,這胃口真的太挑剔了。

随後匆匆離開竹屋轉到廚房去,廚房裏梓安一個人站在竈臺跟前發愣,整個人就跟丢了魂兒似的。

“那個……大哥你怎麽樣了?還好吧?”她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梓安回神,見到是她,眼睛頓時一亮,道:“哎喲,我的姑奶奶啊,你總算來了,你再不來宗主都要餓死了!”

宗主?!

她頓時就愣住了,心頭怦怦狂跳,咽了一下口水,看着梓安:“楚大人是墨宗的宗主?”

梓安一陣尴尬,傻呵呵地笑了笑:“……你可能聽錯了,我什麽也沒有說!”

樓婉君也沒有太糾結,一開始她就覺得楚北陌并不簡單,至少在墨宗的身份并不簡單,誰能想到人家是宗主?

這麽年輕又帥氣的宗主,還真是少見。

“那你們宗主還沒成婚嗎?要你一直照顧他的飲食是不是太矯情了?我就沒見過他這麽挑的嘴巴,一道菜就吃兩三口。”

一邊說着,一邊挽起袖子麻利地清洗食材。

梓安無奈聳肩,攤手道:“就宗主那樣,看是能看,你覺着哪個女子能跟他站在一起?”

切菜的動作一頓,她認同地點頭:“也是。”随後旁敲側擊地跟梓安打聽了不少楚北陌的事情,樓婉君只覺得這個男人能活到現在,真是累死不少人。

而此時在竹屋中,非離開口了,臉色一貫的冷漠,“你要我教那小丫頭?我沒興趣。”

一口回絕,态度很堅定。

楚北陌沒有看他,而是一邊落子,一邊道:“天元獸的源珠。”

非離身子一繃,神色有些怪異看着他,有些鄙夷道:“好,我教!”

他問了他要這麽久的天元獸源珠,死活就是不給,現在居然為了一個黃毛丫頭就給了自己了,到底誰才是他的‘親’養的?

楚北陌依舊面無表情,似乎并不意外他會答應,又

第 6 章 禮物

禮物

我最近去上書房的次數,少了許多,一來,為了陪蓉蓉;二來,自從聽了那些閑言閑語,心裏總不痛快,不想多見人。

今天一早,那三個臭皮匠,死活拖了我過來,神秘兮兮的。問他們也不說,我就懶得再問了,反正,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諒他們也不會把我給賣了。

“嘿嘿,你知道我們找你幹什麽嗎?”老十還在故作高深地逗着我。

“讀書。”我瞪了他一眼。

“呵呵,其實還有別是的事。”老十就是憋不住話的人。

“哦。”我暗暗偷笑,偏偏憋着不問。

“你猜是什麽事?”老十的樣子狂搞笑,自己死命想說出來,卻又故意要等我問他。

“不知道。”我偏不問。

“真的不知道?”還在興致勃勃的問,我真服了他。

“不知道。”我故意一臉漠然。

“猜猜啊!”某人急了。

“不猜。”我暗暗笑的肚子好疼。

“你就再想想嘛!”已經垮下臉來了。

“就是不想猜。”哈哈哈……

“那你想知道嗎?”唉,老十,我為你悲哀。

“不想知道!”看着他被我嘔得一臉沒趣的樣子,我實在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老十肯定上輩子欠了我。

到了書院,發覺今天還真不一樣,不知道是什麽好日子,房間裏香噴噴的,居然薰了香,四周還擺了幾盆花,一邊的幾案上還放了好些吃的,顯然屋裏他們是刻意布置了的。

細算算日子,我來這清朝居然已經有一兩個月了。今天是農歷的五月初二 ,難道是慶祝五月初五端午節?不知道這三個臭皮匠在故弄什麽玄虛,心裏暗暗後悔,剛剛應該順着老十的話,逼他坦白的,省得這會兒,他們旁若無事地在上課,我卻在這苦想,郁悶死了。

無所事事,只能趴在桌上,等他們下課了,慢慢眼皮又重了,腦子裏忽然劃過一個身影,就再也睡不着了。

好久沒見他了。

甩甩頭,不再放任自己不着邊際的遐想。

天可憐見,老師今天居然都提前下課了。估計是被這幫小滑頭給收買的。

下了課,他們三個立馬活泛起來,忙忙碌碌的把吃的都搬到我桌上,一一擺好,再把自己的椅子搬過來,圍着我的桌子坐下。

真不知道出了什麽大事,可看他們臉色雖然怪怪的,但也都不像有倒黴事。我安安靜靜地坐着,臉上不動聲色。心裏越急着知道 ,臉上越是不能露出馬腳,不然白讓他們看笑話。

“葉子,送給你的。”老十歡天喜地地從懷裏拿出一個紅色絲綢的錦袋。

原來是要送東西給我,搞這麽大動靜幹嘛?你拿珠寶來,我還能不收?高興還來不及呢!要不是因為帶不回去,我老早就問你們多要些寶貝,帶回去發財了。

可無緣無故,送東西給我幹什麽呢?難道……一陣緊張。

“葉子,快看看,喜歡嗎?”打開看看,一支極漂亮的金釵,瑪瑙翡翠鑲嵌其間,紅彤彤的寶石墜子随風搖曳,美哉美矣!很喜歡,不過……

“太貴重了,奴婢無功不受祿。”你有什麽陰謀陽謀啊?

“不喜歡嗎?”老十興奮的臉色露出些焦急,難道真的……

“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我一本正經的說。态度一定要堅決。

“葉子……”老十已經無語了,尴尬的拿着金釵看着我,我也暗暗嘆氣。

“呵呵,今兒你生辰,你最大,十哥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了吧!”老十三在旁邊幫腔。

生日?我的生日在十月份,還早着呢!一陣糊塗,但心裏的大石頭卻落了地,本來還以為……呵呵,還以為他要向我示愛,那就尴尬了,原來是生日。

再看看老十,豁然開朗。

兩天前的下午,我在跟小桃學刺繡,蓉蓉在苦讀。老十興匆匆跑來和我擡杠:“葉子,你看看,蓉兒多認真,你……”

“我怎麽了?少條胳膊啦?”我一臉無辜的反駁。

“你都多少天沒來書房了?若是皇阿瑪允了蓉兒去書房,蓉兒必是一天不落,你,就會偷懶……”

“咦?小桃,現在是未時吧?”我神叨叨地問,老十的臉“唰”一下紅了。

“呵呵,就是,這時辰十阿哥應該在練騎射哦!”這陣子,小桃被我教唆得也伶牙俐齒起來。

“十阿哥,好心來看你,你又嘔他幹什麽?”蓉蓉好心的為他解圍。

“你怎麽知道他是專門來看我的,太後還沒指婚呢,你就這麽幫他,他……”我連珠炮般地嚷嚷,突然看到蓉蓉和老十都臉上不自在,忙把後面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老十沒好氣地苦笑:“小姑奶奶,我費了多大勁才冒險溜出來,茶還沒喝一口,你就……你就不能讓我緩口氣。”

小桃忙已經笑吟吟地倒了茶水,遞過去給他,“十爺,您喝口水,有話坐下慢慢說。”

“還是小桃懂事。”

“你怎麽現在來了?不會出亂子吧!”我的名聲已經夠響得了,要是再加上一條唆使阿哥逃學,那我就是九顆腦袋,估計也不夠用了。

“你放寬心,我都打點好了的,再說,有老十四他們在那頂着,出不了亂子。”

“來找我有什麽事?”我看了老十一眼,逃學可不是鬧着玩的,也不知他有什麽急事。

“誰說我一定來找你的?”老十一臉高傲的說。這小子現在很嚣張啊!不治治你,你就不知道本姑娘的厲害。

“這是誰的屋子?”我平平靜靜的問。你來我的屋子,不是找我,還找誰?

“這是慈寧宮啊!”老十最近進步不小,居然學會偷換概念了。瞧他那得意的樣!

“哦……,慈寧宮!那奴婢立刻去禀報太後,十阿哥來請安了。”

“別……”老十焦急忙慌的叫了出來。

“呵呵……”老十還沒來得及“別”完,小桃和蓉蓉已經嬌笑出來。憑你,也敢跟我鬥嘴。

“我錯了,我是專程來找你的,行了吧?”

“呵呵,那你找我幹什麽,十阿哥?”

“你好多天沒來書房了,老十三他們讓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病了?”

“蓉蓉在這兒沒熟人,我就留下陪陪她。”他們肯定是在擔心我還在為謠言的事煩惱,心裏一陣感激,真是我的知己,不知道上輩子積了多少陰德,能讓他們這麽待我:“謝謝各位阿哥挂懷,我很好!”

“你沒事就好,老十三偏說你病了,害我擔心了半天。”

老十三是想激你來看看我怎麽樣了,我看着老十關切的神情,只想換個話題,那樣的謠言太沉重了,我不想再想起,“我真的很好,你們放心。我好些天沒去,你偷懶了沒?”

“哪能呢,就是算術太煩人,李師傅都急了,指着你回去幫忙呢!昨兒四哥來溜了一趟,老十三就找到了救命稻草,纏了半天,真是沒出息。”好久沒他的消息,咫尺天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的我?

“那你怎麽不向四爺多學學?”

“四哥整天一本正經的,累死人了……”一本正經?那個偷偷親我的人?

“四爺那是中正務實,你啊……,虛心向他請教才是。”我言盡與此,一片苦心,你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懂。

“反正就是不對我的胃口,不說這個了,趕明兒你再跟我講講就成了,”老十一臉煩躁,突然又像撿到了寶,“對了,過幾天就八哥生日了,皇阿瑪賞了好多東西,還說要給八哥熱鬧熱鬧呢!你到時候去不去?”

“呵呵,皇上要是給我發帖子,我自然要去的。”

“我和你說正經的呢,你要想去玩,我就想個法子,把你弄去。”

“我,……”一時猶豫,當然想去見識見識,但……,還沒拿定主意,小桃就插了上來:“不管去不去,過兩日就是你生日,咱們也慶祝下吧?”

“沒什麽意思,”我随口否決掉,心裏只想着要不要去八阿哥的壽筵開開眼,畢竟,我把自己悶在這屋裏,也有好些天了,“你有什麽辦法讓我去?這樣的生日宴,太後也會去?”

“太後不會去,不過……你要是扮個小太監什麽的,說不定就混出去了,”老十臉上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你快想好了,我們好早作準備。”

我最後還是理智壓過了情感,決定不去。畢竟,我在明處,而宮裏有無數在暗處的眼睛,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貪玩,又連累了老十他們的名聲。

老十當時有點失望,他對八爺的崇拜敬畏,和老十三對四爺的信任尊崇,有着異曲同工之處。

我的歷史知識有限,我知道四爺最後當了雍正皇帝,老十三則是他的左膀右臂,而八爺黨就都倒了黴,只是老十到底怎麽死的,我就不曉得了。

歷史不可改變,他們每個人的命運已經寫在在史冊裏,可潛意識裏,我還是隐隐希望老十和老十四能離八爺疏遠些,和四爺能多親近些,免得日後太凄慘。

這些天,困惑我的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自己,我到底在清朝扮演什麽樣的角色,我的作為會不會影響歷史,我到底是這清朝歷史中的一分子,還是時光交錯的一個錯誤?

畢竟,有些事是真正的葉子一定不知道,也不會做的。譬如,我現在去找四爺,把他一刀捅死,那歷史上還有沒有雍正皇帝?雖然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提到了相對的時空觀,但一系列的矛盾客觀存在,我比誰都清楚,這是沒有答案的問題,算了,不多想了,想了也是徒增煩惱。

那天,老十和我們又侃了好一陣,說了好多話才走。走的時候是小桃送他出去的。想必,他也是那天知道了葉子是五月初二生日,我腦子裏亂哄哄的也沒留意這事,畢竟,我的生日在十月。

“葉子,葉子……,又在呆想什麽呢?”老十三把我拉了回來。

“啥也沒想,太激動了。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不等他們有動靜,我已經一把搶過了金釵,唯恐他反悔不送了。真漂亮!從小我就臭美得很,喜歡裙子啊,鏈子啊,發夾啊,……可惜為人大大咧咧,穿上黃袍也不像皇帝。這會兒在清朝,沾了葉子的光,我的眉宇神采裏,倒是有了幾分古典的韻味。

“哈哈,哈……”十三已經大笑出聲。

“葉子啊,葉子,”老十四也沒好氣的笑着說,“這就是你的‘無功不受祿’?”

“不是你們說的,我生日我最大,”我理直氣壯,沖着十三和十四把手一攤,“你們的呢?”

“我們的什麽?”十三一臉無辜狀。

“禮物!”我擲地有聲。

“哈哈,哈……”老十的嗓門笑起來真難聽,不過後面的話,就……就深得我心,“老十三、老十四,你們快拿出來吧!”

“真是怕了你,越來越像小潑婦了。”十四邊說話,邊從懷裏掏了個小錦囊出來,“老十,咱們可不能再這麽慣她了,她都快騎咱們頭上來了。”

“那是,那是,你想想怎麽教訓她……”我狠狠瞪了瞪老十,他立馬收口,轉了風向,“呵呵,我可不敢得罪她,她上回救了我一命,現在又是我半個師傅。”瞧了我一眼,又故意壓低嗓門,神秘兮兮的對老十四說:“老十四,兄弟指望你了,你好好治治她,別手軟……”

不等他說完,我伸手狠狠在他腦門上賞了個毛栗子,“我怎麽就是半個師傅了?我都教了你多少回了,師傅都不能稱?還半個師傅?……”老十四手裏攥着錦囊,在偷笑,我把手又伸長了一點,“禮物,拿來!”

“過來,爺賞你了。”老十四一付高高在上的主子樣。真高明,不過,這次可要讓你失望了。哼,我可是不為五鬥米折腰的人,不過……如果不是五鬥米,比如你手裏的寶貝,那我的腰多折幾回又何妨,只當是減肥纖腰了。

“奴婢謝十四爺的賞賜!”我一本正經地福了福,大聲地謝賞,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搶過了他手裏的錦囊。不知道是什麽好東西,趕緊打開看看,一塊通體碧綠的佩玉,一面刻着麒麟,一面刻着字,四周雕着極細膩的花紋,玉石在紅通通的穗子的映襯下,散發着柔柔的青光。我不是很懂行,不過,這似乎要比蓉蓉送我的更潤澤精致。

“唉,真把你慣壞了,你就不能拿回去再看?”老十四微紅着臉,要死不死的說。

“這是西洋禮節,禮物就是要當面看,才顯得尊重。懂了吧?”孤陋寡聞,還敢來調侃我。

“唉,你永遠是有道理的。……喜歡嗎?”

“恩,還行!值多少銀子?”我只顧看玉佩,随口應了句,擡頭看到了老十四那恨不得撞牆的表情,我知道我問了一個很俗的問題。

“老十四,明珠暗投,你趕緊想辦法收回來吧!”十三看了一眼玉佩,不緊不慢地調笑老十四。老十四看着我,無可奈何地笑笑,難道他真想要回去?

“想都別想,送我的,就是我的了。”老十三既然這麽說,說明它肯定非常名貴。死也不退,看了一眼,趕緊揣進懷裏。

“你的呢?”還有老十三的禮物沒收到呢。

“別急嘛,”老十三彎腰從書桌底下拿出一個小包裹,難道他要送我一包珠寶?發財啦……

“送你的,拿回去慢慢看吧!”他把包裹遞過來,不松手,卻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原本歡天喜地的想接過來,打開看看,被他這麽一說一看,一下拿不定主意了。

“老十三,賣什麽關子?我們的都瞧了,獨你藏着掖着,見不得人?”老十不滿的起哄。

“就是,打開瞧瞧,老十三……”十四也好奇起來,我心裏其實也好奇的很,不過……

“就聽十三爺的吧,留點神秘感,我拿回去再看,”我瞧了瞧十三,随手拿起一塊大果脯在嘴裏嚼嚼,含含糊湖的繼續說,“估計……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呵呵,他怕拿出來丢人!”

“那有什麽的,都是自己人……”老十不依不饒,“快打開,快打開……”

“打開就打開,”十三看推不過去,不動聲色,笑呵呵地說,“我送葉子的,你們着什麽急?”又推了推我的手說:“葉子,打開給他們瞧瞧,我的東西是不是比他們的別致?”接着又得意地說,“不打開,是為你們好,省得你們自慚形愧。”老十三說話很少這麽聒噪。

我輕輕打開包裹,一個漢白玉的底座上放了一個楊柳枝編的草環,一條金燦燦的鏈子纏繞其間,鏈子上串着一些碧玉雕成的楊柳葉,與草環上的柳樹葉子穿插在一起,真假難辯。心頭一酸,潸然淚下。老十三推了推底座,笑着說:“這是我送你的,雖然很好,也不用激動成這樣!”

“真是很別致,謝謝!葉子用心收下這份禮。”他沒有忘了我!

“喜歡就好,”老十三洋洋得意的對老十和老十四說,“怎麽樣,我的禮比你們的有意思吧!”

老十樂呵呵地道:“老十三,有你的啊,不錯,這個禮,恩……”

老十四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我一驚,難道他知道?轉瞬,他就笑眯眯地和老十三打趣:“老十三,你可真是我的十三哥,以後好好教教兄弟。”頓了頓,又淡淡對我說,“葉子,老十三可是有心人啊!”

“幾位阿哥的禮,奴婢全都喜歡,全部收下,絕不退還!”我已經迅速恢複了神志,“不過奴婢有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有什麽就快說!”老十還是那麽急躁。

“恩,是這樣的,幾位阿哥可以回去再準備準備,其實,……其實,奴婢的生日在十月。”我一本正經的說。

“哈哈……哈……”他們就不怕笑死?

“哈……”老十三好不容易憋下笑,問我,“葉子,你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就為了收禮,連生日都改吧!”

“真的!如假包換!”确實是真的,我很認真的回答。

“老十,你是哪門子的小道消息?”老十四狠狠拍了拍老十。

“是小桃說的啊,我還特意去翻過宮女登記的名冊,弄清了的啊!”恩?有暴露的危險!

“哦,這不怪十阿哥,”我“好心”的為他解圍,“名冊上是今天,當時我進宮年紀不大夠,就胡亂寫的,我的生日千真萬确是十月,所以……”不用我說了吧!哈哈!

“呵呵,老十,又有得忙了。可不能再給老十三比下去了啊!”老十四是不是已經在想,送什麽更好的東西給我了。無比得意。

目光掃到草環上,心裏一股暖流。吃着果脯、糕點,拿老十逗着趣,好不寫意。

聊聊敘敘,老十的貼身小太監小德子杵在了門口,一付欲言又止的樣子,也不知他站了多久,想是看我們正聊的起勁,不知該不該進來,我招呼道:“小德子,有什麽事嗎?”小德子趕緊跑進來,打了個千:“各位阿哥吉祥!葉子姑娘好!”這些小太監都是賊精明的人,知道我平時和他們的主子關系好,雖然我是宮女,但對我客氣得很。

“起來吧,你現在跑來幹嘛?”老十一臉不高興。

“爺,午膳的時間快過了,奴才來請幾位阿哥快去用膳……”吃飯的時間都是有規定的,誤了吃飯的時辰,就會延誤下午上課的時間,貼身奴才沒提點好,是要吃板子的。

“你們快去吧,別為難小德子了。”我沒資格和阿哥一起吃,又抱着這麽多名貴物件,所以我決定最快速度回慈寧宮,好好看看寶貝,再仔細藏好。

臨走,老十又和我提八爺壽筵的事,我心裏高興,正想應了他,可瞥見老十三好像隐隐在搖頭,立刻想到現在他們年紀都還不大,太子也沒被廢,他們兄弟面子上還和氣,以後老八可是要和四爺搶皇位的,是個超厲害的角色,我還是不要淌這個混水,免得沒吃到羊肉還惹的一身騷。立馬回絕了老十。

老十三笑呵呵的說:“不去也好,好好在屋裏待着,以後,我帶你出去玩。”我感覺他話裏有說不出的味道,但他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管了,下午在家待着就是了。

興匆匆回到自己屋裏,趕緊拿出那些寶貝,迫不及待的細看他送的草環,可惜今天發髻盤在頭頂,不好戴在腦袋上,早知道也像上次那樣,把發髻盤腦後面了。摸着冰涼的玉葉子,嘆了口氣,一陣歡喜一陣憂,多少天的魂牽夢繞,終沒有白費,他也記得我,可是……,多想無益、徒增傷悲,我把草環輕輕放回白玉底座上,“唉!”忍不住又嘆了口氣,我發覺自從來了這兒,我越來越喜歡嘆氣了。

順手拿起十爺送的金釵,光華照人,插進發髻裏,呵呵,真漂亮,小桃看見了,肯定要羨慕死了。

摸出玉佩,上面的字很小,原來是“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八個字,這小子真是一點創意也沒有,居然抄詩經上的話給我,嘿嘿,不過詩經中的這篇我很喜歡,沒想到我也會被人稱一回“伊人”。

想起屋裏有《詩經》,一時興起,立刻去翻了出來,好像是《秦風》裏的,具體的篇名記不得了,只好慢慢翻了,無比懷念高中的語文老師,怎麽也找不到,難道不在秦風裏?

“吱嘎”門被推開了,是老十四。

“你怎麽來了?”我趕緊問。

“我不能來?”他反問。

“我先問的,你先回答?”女士優先。

“來……看看你!”來我屋裏當然是來看我,廢話!

“你逃學了?”你們老逃學來看我,早晚害了我,以後可別了。

“沒有,八哥明晚壽筵,老十已經去幫忙打點打點了。我也要去幫忙的,先過來看看你在不在?”

“我不在,還能去哪兒?”老十四看起來怪怪的。

“恩,在就好,”他心情立馬好起來,見我随意的前後翻着書,就問,“在翻什麽?”

“呵呵,詩經!”不是三俠五義,不是白蛇傳,是詩經哦!趕緊把封面亮給他看看,我可是有品位的人,呵呵,和這些小孩子在一起,我覺得我自己也越活越回去了。

“是不是在找《蒹葭》?”他樂得就差沒蹦起來了,“笨死了,我翻給你看!”

原來叫《蒹葭》,呵呵,俺文學底子太差了,不過現在堅決不能承認,因為老十四笑的太得意了。

“誰說我在找《蒹葭》?自以為是!”

“那,找到了,”老十四壓根兒不管我的抗議,把書折好,塞到我手裏,“好好看看!”

然後一溜煙跑到門口,臨走,又回頭向我羅嗦道:“好好看看!記住咯!”就樂颠颠的奔出去了。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跻。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朗朗上口,意境幽美,蒙胧含蓄,真是詩經中的佳作,讀着讀着,連我這俗人也沾上了點詩意,不自覺地搖頭晃腦,詩人氣質都出來了,正自我陶醉着,忽然看見一個人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着我——四爺!

第 2 章 登天梯

風雲皇朝,落葉城。

雖然是響午時分,但天色陰沉,淅淅瀝瀝的小雨籠罩着帝國南疆的這座邊陲小城。

雨越來越大,人們都在家裏避雨,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少年卻在雨中咬牙苦修。只見他雙眉如劍,臉如刀削,左袖上繡着一口青銅鼎。看上去說不上有多英俊,但一臉堅毅,越看越耐看。

深秋的雨水早已打濕少年的衣服,頭上的繃帶甚至還滲着一滴滴鮮血,顯然傷勢還沒痊愈,他卻一言不發地咬牙苦修。一次次全力以赴,每一掌都落在面前的青石碑上,身旁擺着一座沉重的青銅鼎。

“咚,大力金剛手,二鼎之力!”

“咚、咚、咚,國破山河掌,三鼎之力!”

……

青石碑青光流轉,浮現一個個數字。

看上去身體有些瘦削的少年,招式剛猛,大開大合。

施展大力金剛手一拳砸出去,呼呼作響,光是剛猛的拳勁就先聲奪人。隐隐約約的,似乎化身一尊傳說中的金剛,力大無窮。施展國破山河掌的時候,氣勢一變,從一個金身不壞的金剛,搖身化作一個無堅不摧的軍中戰神,不鑿穿敵陣誓不罷休,鋒芒畢露。

大力金剛手和國破山河掌算不上什麽厲害的招式,但在少年手裏,威力卻是非同一般。

這一幕,如果讓落葉城的衆多世家弟子看見了,絕對是大吃一驚!

少年實力非凡,但無論他如何變換招式,青石碑上的數字最多也停留在‘三’上,再也無法刷新。

一鼎之力,相當于上百斤重的青銅鼎狠狠砸下去的力量。足足三鼎之力,這對一個凡武一重的低級武者來說,已經是出類拔萃了。但是,洪淵顯然還遠遠沒有滿足,在雨中咬牙苦修。

凡武一重,就可以在左袖上繡一口青銅鼎,凡武二重就可以繡兩口青銅鼎,以此類推。袖口上的青銅鼎越多,就意味着實力越強。修煉後,體內凝聚的力量就形象地稱為鼎力,鼎力相助,這個成語自古以來就流傳下來。少年的夢想,就是迅速突破到凡武二重,穿上繡着兩口青銅鼎的武者戰袍。

“哥哥,洪淵哥哥,別煉了,我們回家好不好?就算這次通不過落葉武府的考核,那也沒什麽,我們大不了再出城流浪去。只要你沒事,小妖跟着你流浪一輩子也願意,哥哥,別修煉了,哥哥……”

一個身穿翠綠色花格裙子的女孩子冒雨沖過來,站在少年身邊撐起一把破舊的雨傘,幫後者遮風擋雨。看着瘋狂修煉的洪淵,淚如泉湧。

今天,是落葉武府一年一度的考核的日子,落葉城所有适齡的少年武者全都齊聚一堂,帶着妹妹寒小妖逃難而來的洪淵也沒有例外。

順利通過考核,不僅可以成為落葉武府的弟子,學習高級功法,還可以擺脫難民的身份,兄妹兩得以光明正大地留下來,不再四處流浪。通不過考核,要麽淪為權貴們的奴隸,要麽就被趕出城去,無處容身。

洪淵不想成為卑微的奴隸,更不想一向體弱多病的妹妹寒小妖跟着自己繼續流浪,對這次的考核志在必得。但遺憾的是,雖然在考核中擊敗了葉飛那個世家弟子,但腦袋也不幸被後者的重劍劈中,倒地血流不止。

腦袋上的傷勢,洪淵倒不怎麽在乎,也不擔心惡少葉飛的報複;他憂心的是這樣一來,能不能順利通過考核就不得而知了。離開落葉武府後,心裏越來越沉,幹脆咬牙修煉起來。用瘋狂的修煉和冰冷的雨水,發洩心中的悶氣。

“哥哥,別煉了,逃難路上,你連一只奄奄一息的小蝙蝠都要救起來,對別人那麽善良和大方,為什麽對自己要這麽狠?哥哥……”

寒小妖淚流不停,哭得梨花帶雨。

小小的雨傘撐在洪淵頭上,她自己卻全身濕透了,冷得一陣陣哆嗦。一只小小的羽毛都快掉光的蝙蝠,咻的一聲從雨中掠過來,停在她左肩上抖了抖被雨水濕透的翅膀,同樣冷得一陣陣發抖。冬天就快到了,雨水落在身上格外寒冷。

“小妖,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洪淵終于停了下來,但一彎腰,就把沉重的青銅鼎扛在肩上,胸膛急劇地一起一落,大口喘氣。強健的肌肉,一塊塊鼓了起來,脈絡分明。

努力修煉了這麽久,如果還是無法通過落葉武府的考核,他沒辦法原諒自己。

別人有失敗的資格和本錢,大不了明年重頭再來,他卻沒有。通不過考核,兄妹兩馬上就要被趕出去了。他可以浪跡天涯,像個叫花子一樣漂泊流浪,小妖呢?

身為相依為命的唯一的親人,怎麽舍得讓她再吃這種苦?以寒小妖柔弱的身體,又怎麽可能還經得起這樣的波折?

“哥哥,我們一起回去,答應小妖,好不好?”

寒小妖上前一步,緊緊抱着大口喘氣的洪淵,多年來四處流浪,一直相依為命的經歷浮上心頭。寒小妖淚如泉湧,洪淵也感覺鼻子酸酸的,抛下肩上沉重的青銅鼎,伸手摸了摸寒小妖被雨水打濕的長發。正想說些什麽,眼睛的餘光突然看見一條矯健的身影從遠方沖了過來。

“過了,洪淵兄弟,你通過考核了!”

一個兩米多高的少年三步并作兩步沖過來,眉飛色舞,帶來了一個令人激動的喜訊,“洪淵兄弟,落葉武府已經正式貼出公告,你通過了考核。從今往後,你就是一個武府弟子,沒人敢欺負你們兩個,也沒人敢把你們趕出城外了!”

“青山兄弟,真的?”

洪淵眼前一亮,拳頭緊握。剎那間,情不自禁的激動起來,昂頭一聲長嘯。

流浪多年,到處被人像條狗一樣攆來攆去,無數次又冷又餓,自以為兄妹兩要一起死在野外,夢想着有一天能有一個容身之地。現在,終于等到了這麽一天,怎能不激動?

“真的,洪淵兄弟,你真的通過了考核!以後,你不再是一個難民,而是一個高高在上的武府弟子!”

沐青山點了點頭,一臉肯定,“洪淵兄弟,從今晚後,我們兄弟兩就可以在武府內一起修煉,一起出去狩獵了。不過,聽說得知考核失敗的消息後,葉飛那個敗在你手下的惡少勃然大怒,看樣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接下來一定要小心!武府讓我來通知你,馬上去報到,過時不候,走!”

“好,走!葉飛那小子只是一個外強中幹的纨绔而已,怕什麽!我能擊敗他一次,就能擊敗他第二次,走!”

洪淵抿着薄薄的嘴唇,絲毫不懼惡少葉飛的報複。

正想和沐青山一起離去,到落葉武府報到,突然發現懷裏的寒小妖身體軟綿綿的,不知什麽時候暈了過去。

這些年來,一向體弱多病的寒小妖跟着洪淵四處流浪,身體早就虛弱不堪了。今天的考核過後,見洪淵帶着一身血跡回來,被吓得不輕;接着,見他瘋狂修煉,不由得憂心焦慮。驟然聽說洪淵通過了考核,激動之下,一口氣上不來就暈了過去。

“小妖,你怎麽了,小妖?”

洪淵抱着寒小妖柔弱的身體,大聲呼喊,懷裏的寒小妖卻是一動不動,呼吸越來越弱,手腳越來越冷。

沐青山上前看了看,摸摸寒小妖的脈搏,臉色一變,“不好,很有可能是淋了雨,着了風寒了。”

在擠滿了難民的落葉城這座邊城,得了風寒,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沒有人願意收治這樣的病人,更沒人願意收留這樣的難民,唯恐引來可怕的瘟疫。

“洪淵兄弟,你先去落葉武府報到,小妖這裏我來想辦法,帶她找人醫治。走,快走,落葉武府過時不候,再不去就晚了!”沐青山略問沉吟,催促洪淵趕緊走。

好不容易才通過考核成為一個武府弟子,怎能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逃難路上相識,一路互相照顧多時的沐青山,比誰都清楚洪淵為了通過考核,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沐青山心急如焚,擔心洪淵錯過報到的時間,後者卻抱着妹妹寒小妖的身體一直沒有松手。跟着,一言不發,抱着昏迷不醒的寒小妖轉身就走,向附近的一個郎中家裏飛奔而去。無論沐青山在後面怎麽呼叫都沒有回頭,速度越來越快。

嘩啦嘩啦的滂沱大雨中,洪淵抱着昏迷不醒的寒小妖,心急如焚地走進雲家藥鋪。很快,就一臉失落地走了出來,飛奔而去;抱着渾身濕透的寒小妖,洪淵跪在以煉丹和醫術聞名的林家大宅外,任由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可惜,等來的不是林家的幫助,而是一群窮兇極惡的惡奴和獵犬;……

這一天,洪淵抱着妹妹寒小妖走遍了落葉城的每一間藥鋪,向每一個郎中和煉丹師求助。然而,等來的不是愛莫能助的嘆息,就是不屑一顧的驅趕。

他把到落葉武府報到的事情抛之腦後,不顧顏面掃當衆跪下,只想救醒相依為命的妹妹。然而,就這麽一個小小的願望,老天爺都沒有讓他如願。陪在他身邊的,除了昏迷不醒的妹妹寒小妖,就只有一只羽毛都快掉光了的蝙蝠。

華燈初上,夜色籠罩着落葉城的時候,洪淵筋疲力盡,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

街道兩邊,人們打起了一個個燈籠,點起了取暖的火堆。然而,他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就像懷裏的寒小妖一樣,手腳越來越冷。

“小妖,你不要死,不要離開哥哥。不,你絕不會死,絕不會……”

洪淵失魂落魄,嘴裏喃喃自語,眼淚一滴一滴地淌下。多年前的一幕,浮現在心頭,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幾年前。

那一年,傳說天上亘古不滅的上古聖人争鬥,撕裂了大地,天降巨石,地上出現了滔天的洪水。

從小住在一座南疆小鎮的他,在大洪水中和相依為命的姨娘走散,跟着人們一起逃難,又累又餓之下被一頭野狼重傷,倒在異國他鄉的街頭等死。那天晚上,也是夜色濃重。就在他以為自己熬不到天亮,必死無疑的時候,是一臉驚恐的小乞丐寒小妖把他緊緊地抱在懷裏,給他喂了一口水,用自己無助的哭聲讓他醒了過來。

路人雖多,最後卻是一個柔弱無助的小乞丐救了他。

塵世間,就是怎麽無情冷漠,又是這麽溫暖!

從那一天開始,洪淵就發誓,要用自己的生命好好愛護這個我見猶憐的小女孩。傷勢稍微好轉後,就帶着她一起流浪,認她做了自己的妹妹。

這些年來,洪淵哪怕在流浪的路上也沒有放棄修煉。一方面,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失散的姨娘重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有一天能讓妹妹寒小妖過上安穩、幸福的日子。誰能想到,剛剛通過落葉武府的考核,有了容身之處,幸福的日子就要開始,寒小妖卻要離自己而去了?

“噗!”

踉踉跄跄之下,洪淵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腳下一滑,差點一跤摔倒在地上。彎腰的時候,正好看見一戶人家擺在地上的香爐,上面插着幾根檀香。

“燒香許願?對,落葉娘娘,我還可以登上落葉山,向娘娘廟內的落葉娘娘求助。”

洪淵心中一動,突然想起落葉山上香火不斷的娘娘廟。

傳說,順着號稱登天梯的石階走上去,每上一級石階就叩一個響頭,就可以向護佑衆生的落葉娘娘許願,請求她的護佑。

洪淵仿佛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咬牙飛奔而去,抱着寒小妖連夜冒雨上山。一級石階一個響頭,虔誠地向山上的娘娘廟走去。

夜色,越來越濃;

雨,越來越大;

風,越來越冷。

洪淵獨自走在陡峭的登天梯上。

這一夜,他不求榮華富貴,不求踏上武道巅峰,只求傳說中的落葉娘娘,能讓善解人意的妹妹寒小妖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深山夜雨中,猿聲陣陣,百獸咆哮,時不時的還有蝙蝠和貓頭鷹從身旁掠過,發出一聲聲怪叫,令人毛骨悚然。夜深人靜,山中兇險莫測,洪淵卻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猶如一個虔誠的走在朝聖路上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