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埃克特和聖子候選進行了一番卓有成效的交流,走出帳篷時他的輕松引起了苦修士菲利普斯的注意,後者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你心情很好,看來大人的情況有所好轉。”

“謝天謝地,聖光保佑,大人已經認識到錯誤,幡然醒悟了。”

騎士長呼出一口氣:“小孩子偶爾鬧鬧脾氣很正常,畢竟他之前無緣無故在監獄裏蒙冤受辱那麽久,心态上不如其他候選大人平靜穩重也是有的。”

不久之前還被少年指着鼻子諷刺的菲利普斯松開收緊的眉頭,彎起嘴角含笑道:“是的,大人此前一直身處瓦爾哈利亞斯學院,沒有接受過教廷正統的洗禮與教育,行為舉止粗魯些都是可以理解的。這些之後我們會想辦法一一糾正,一定會讓大人成為受人敬重仰望的神官。”

兩人就着篝火簡單聊了幾句,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的學習計劃初現雛形。大致有了份腹稿在肚子裏,騎士長告辭回帳篷休息,把下半夜的守夜工作移交給苦修士,此時密林深處一片漆黑,除了營地中央燃燒的篝火外再無半點光源。

騎士長離開後不久艾爾洛斯再次陷入昏睡,這回夢境的細節較之上次更加清晰。幽深長廊兩側分列着高大的拱形落地玻璃窗,暗淡光線将馬賽克拼湊出的宗教故事印在光可鑒人的長廊地板上。走在廊下很難分辨玻璃窗外的時間,這裏仿佛凝固的水,永遠看不到太陽升起。

神明正在死去,光線逐漸變暗,那是葬禮上漸行漸遠的挽歌。

少年們身着白袍手持蠟燭,輕聲誦唱着贊美詩,跟在執祭身後從光明走入永夜。

“啊!”

寒冷與窒息重新喚醒躺在稻草堆上的人,艾爾洛斯尚未睜開眼睛先坐起來捂着胸口喘息,他以為自己發出了刺耳的尖叫,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營地裏仍舊一片寂靜,無人回應。

森林裏……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試探着靠進。

頭皮發炸,周深每一個毛孔都傳遞着“危險”的警報,就在艾爾洛斯以為自己要被恐懼擊垮之時,暴怒的吼聲與□□撞擊聲瞬間轟然大作。

“哈……哈……”

堵在胸口的寒意漏了條縫隙,少年抓着前襟用力吸氣呼氣,透過帳篷布料之間的縫隙向外偷偷觀察——篝火将息未息,朦胧視線中可以看到一頭似象非象的怪獸正被騎士長率隊抵禦在營地之外。那怪物在象鼻處分裂出幾根觸角,每一根內側都隐約泛出冷冽的寒光。苦修士們甩着鏈枷不斷擊打着怪物的軀體,乒乓作響的動靜下怪物不停嘶吼哀嚎。

“梅爾大人!聖光在上,幸好您沒事!”

牧師喬伊斯提着他的手杖鑽進帳篷,看見艾爾洛斯坐在床上醒着,不由大呼幸運:“還好您警醒,普斯茅斯猛犸擅長潛伏與精神攻擊,對我們來說無所謂,但是您的話……萬一在夢中以為自己死了,夢境之外的身體也會跟着一并死去。”

艾爾洛斯指着外面無語凝噎。

不是,就那怪物的個頭與體型,你好意思說它擅長潛伏與精神攻擊?它擅長的難道不應該是物理沖撞麽!

喬伊斯顧不上回答他的疑問,确認身嬌體弱的“核心”尚且健在,立刻放心掂掂手杖往外走:“您先休息一會兒,我回去看看。按道理講這玩意兒也不是能随随便便撞上的,耶倫蓋爾修道院此前并沒有向聖地遞交過關于類似魔獸出沒的報告,真是奇怪。”

教宗不會把聖子候選們送到高危的邊境地區,畢竟只是選個吉祥物,不小心鬧出人命可就不好看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艾爾洛斯手忙腳亂爬起來,緊緊跟在牧師身後——他記得這個之前朝自己釋放治愈術的奶爸。雖然奶爸身形遠沒有騎士長那麽有安全感,但他手裏拿着武器總歸能讓人覺得安全些,別說什麽奶不奶的傻話,逼急了那根很有分量的木杖揮起來照樣殺傷力驚人。

“這!好吧……”

還以為候選大人終于明白職責所在,喬伊斯跟打了雞血似的激動不已:“梅爾大人您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您的人身安全!”

有奶爸重點關照,只要別往怪物嘴裏送菜總能平安茍到最後。懷揣着土狗對絢麗魔法效果的無限向往,艾爾洛斯離開帳篷朝營地邊緣小心靠近。

走近些看,被圍攻的怪獸與普通地球人認知中的野象之間果然還是存在明顯區別。除去讓人掉SAN的口器,這家夥渾身披着厚實皮毛,體型大約有一個半亞洲象那麽大,眼睛藏在皮毛下小得幾乎找不到,耳廓卻極其畸形的大大向外張開。據此判斷這玩意兒估計不大依靠視覺器官進行感知,或許還真擅長在黑夜中隐匿。

騎士們放棄坐騎選擇徒步作戰是個明智的選擇,森林可不像廣袤平原那樣對騎兵友好,他們在遍布青苔雜草的林間泥土上列陣,一手長盾牌一手重劍,配合着苦修士們的動作将怪獸牢牢困死在營地外。

喬伊斯揚起手杖在空中畫了個圈——除去天生擁有魔法共鳴的少數幸運兒外,教廷的神官們有相當一部分力量來自于後天,即不斷向神明禱告,用虔誠的信仰換取力量。雖然很難解釋其中原理,但确實有人成功了,眼下這位牧師便是其中之一。淡金色光點不斷在木杖尖端凝聚,到達一定亮度後分散開來飛向圍着怪獸奮戰的騎士。

苦修士們體質強悍、信仰虔誠,眼下這點治愈術對他們起不到太大作用,牧師也就不去浪費那個精力了。

艾爾洛斯跟在牧師身後看了一會兒,默默将一直沒有放棄的“偷溜”計劃徹底打消。親眼見識到知識體系外的詭異物種後,他不認為自己能仗着這具小身板順利走出森林——就算走出去,逃亡路上也很有可能遇到比這頭猛犸更加可怕的野生怪獸,到時候身邊可就沒有訓練有素的護衛隊伍了,是死是活只能聽天由命。

“您在緊張嗎,梅爾大人?”

牧師施法的空隙還有心情聊天,看來局勢正在逐漸好轉,已經不太需要憂慮隊伍安全了。

“別擔心,只要及時警醒,普斯茅斯猛犸不難擊殺。不過這玩意兒的皮革是制甲的好東西,所以修士們希望能夠盡量得到張完整點的。耶倫蓋爾修道院附近沒有太多魔獸資源,難得遇上,放走了有點可惜。”

原來并非護教士戰鬥力低,人家純粹拿這頭“野象”舒展筋骨來的,如果不是為了它完整的皮,也許戰鬥早就結束了。正說着只見苦修士頭領高高躍起,甩着鏈枷重重砸在猛犸厚實的顱骨上,不明材質的武器表面閃過一層柔和白光,敲擊帶來的震感哪怕隔着段距離也讓艾爾洛斯感到一陣牙酸。

“嗷吼……”

猛犸吃痛長嚎,原地甩動腦袋,連帶着耳朵和吻部衆多觸角同時發出“嘩啦嘩啦”的奇怪響動。

牧師揚起手杖,尖端的白光籠罩在艾爾洛斯身上,屏蔽掉令人心煩意亂的噪音:“這就是普斯茅斯猛犸的精神攻擊,比起施法者釋放的幻術差遠了。”

有所準備的情況下,那些噪音只會讓人焦躁易怒,并不能産生決定性影響。苦修士接二連三照着怪獸的頭部大力擊打,終于,伴随着顱骨破碎的聲音,這頭猛犸翻倒在地再起不能。

“好了,我要去看看有沒有倒黴蛋意外受傷,您不如回帳篷裏再睡一會兒?天亮後咱們就要繼續趕路了。真希望能早點到達修道院,這一路穿越森林,實在是太難走啦!”

轉身回去繼續睡大覺當然很好,不過既然決定留下來,及時彌補團隊裂隙才是當務之急。艾爾洛斯明白自己幾乎沒有獨自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又面臨不知會從何處再次來襲的黑手,想活下去就必須盡快融入團體——打從內心深處自發自願的保護與不得已而為之的應付差事,這二者之間的差別大約就是他的小命。

“我和你一起去,很抱歉讓大家露宿野外過夜,唉……”

營地忽明忽暗的昏黃火光下,少年赤着腳只套了件教廷統一為聖子候選們制作的長袍。這袍子仿照了文獻經典中關于聖徒和先賢們的描述,寬大飄逸,夜風一吹越發顯得艾爾洛斯纖細瘦弱——他還只是個孩子,一個受了委屈和驚吓又一直被苛待的平民小孩。和其他自知事起就明白職責與目的的聖子候選們完全不一樣,他本來的人生軌跡裏根本沒有關于成為神官的計劃,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但是現在不行了,這只放養着長大,自由慣了的鳥兒被教廷強行塞進鐵籠子裏,他會掙紮着一次次撞向囚籠再正常不過。牧師喬伊斯突然覺得,艾爾洛斯·梅爾這一路上只是找找別扭說話不大好聽而已,更惡劣更能造成嚴重後果的事一件也沒做過,自己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讨厭他。

“既然您堅持,那就一起來吧。如果順利的話,也許咱們明天中午就能坐在修道院的大廳裏吃午餐了呢。或許您願意和我一起試着釋放治愈術?就當提前為接下來的修行做準備。”牧師心軟了,自以為不露聲色的提醒聖子候選接下來會有什麽考驗在等着他。他不是去耶倫蓋爾修道院旅行養老的,作為聖子候選,聖光教廷對外展示的活招牌吉祥物,至少也要起到吉祥物的作用。

很巧,光系魔法元素共鳴者都很擅長各種治愈術,至少理論上是這樣,所以為信徒們釋放治愈術治療疾病與傷情正是是艾爾洛斯在耶倫蓋爾的主要工作內容之一。

艾爾洛斯:“……”

魔法的事先放放。

咱就是說,咱之前只做過《新型癫痫藥物與地平類藥物共用的臨床表現》這篇論文的翻譯,除此以外沒有任何臨床經驗,住院切闌尾時被帶教醫師抓來當教具給規培生們看除外——相當于讓一個連《赤腳大夫行醫手冊》都沒看過的普通人臨時客串全科醫生,草菅人命都不帶這麽随意的!

第 7 章 】

回報完狀況後,池冰冰覺得雷兵氣得似乎想要當場送她一拳外加開除她。這也是正常的,這麽重要的事,竟然被她搞砸了,他等會兒是要怎麽跟遠道而來的客戶談?

她不該犯這麽愚蠢的錯誤,被他轟出他的辦公室也是活該,可是那種無地自容的感覺,還有同事們看好戲的目光,都令她恨不得立刻人間蒸發,她覺得喘不過氣來,快要窒息的痛苦令她顧不得還沒到下班時間,就什麽都沒拿地沖出了公司。

她像是無頭蒼蠅般,沒有目的地的低頭狂奔,沒想到和某個人撞個正着。

「對不起……」池冰冰這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歉。

「冰冰?!」寧亞妘難掩意外,伸出雙臂扶着她的雙肩。

池冰冰聽這聲音有些耳熟,猛地擡起頭,馬上強顏歡笑,「阿姨?您怎麽會來這兒?」

「我剛剛到附近和朋友喝下午茶,心想你們還沒有下班,就繞過來探班。」其實寧亞妘也是要來突襲檢查,一探虛實的。

池冰冰有點手足無措,現在要怎麽辦?剛剛才被雷兵轟出來,現在要怎麽回去和他扮演恩愛情侶?她的眼眶不禁委屈的一紅。

寧亞妘大風大浪看多了,眼珠子一轉,心中馬上有了個底,于是她勾着池冰冰的手臂笑道:「走,我請你去喝杯好茶。」

「阿姨,應該是我請……」但一想到自己什麽東西都沒帶就跑出來,她的表情馬上變得極為尴尬。

「分什麽你啊、我的,我們不是自己人嗎?」

池冰冰心中五味雜陳,阿姨對她這麽好,可是她還欺騙她……猛地竄上的罪惡感,讓她更不舒服了。

兩人選了附近一間咖啡廳,點了餐之後,寧亞纭不禁打趣說這是她今天的第二攤下午茶。

池冰冰只能苦笑,她現在真的不想說話。

寧亞妘也不逼她,等餐點送上後,她才緩緩問道:「怎麽了嗎?」

池冰冰搖搖頭,她不敢也不能向這位長輩訴苦。

「和雷兵有關?」寧亞纭直覺和兒子一定脫不了關系。

「不,是我自己辦事不力,我沒有把事情做好。」

「真有這麽嚴重嗎?」看她明明沮喪卻還裝沒事的樣子,寧亞妘不禁心疼起這個孩子。

「我誤了總裁的事。」反正是在講公事,用總裁這個稱呼應該很合理。「所以他對我發了一頓很大的脾氣。」

「他那個人一向就事論事,脾氣發過也就算了,你別放心上。」寧亞妘當起和事佬。「一會下了班之後,只有你們私下相處的時候,他一定會向你道歉的。」

池冰冰才不敢有這種奢望,她沉默不語,靜靜喝着奶茶,眼神感傷。

「冰冰,雷兵的個性,你多少了解的吧?」寧亞妘慈祥的笑着,有些事她本來不該說、不想說,但為了替兒子緩頰,她必須要提點一下。「你是他在解除婚約之後,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

這話果然吸引了池冰冰的注意力,她有些驚訝地看向寧亞妘,「總裁……曾經有過婚約?」

「他沒跟你提過?」

「沒有。」池冰冰笑了笑,他們又不是真的男女朋友,他當然沒必要把這種私事告訴她。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重要的是現在,冰冰,我看得出來雷兵很喜歡你,他肯帶你回家,就表示你在他的心目中有一定地位。」

不,那是您一直要逼他相視,他才會出此下策。池冰冰心裏這麽想,但又想到不久前雷兵的确說了他是真的喜歡她。

「我不是一個勢利的長輩,我不在乎什麽門當戶對,只要是我兒子愛的,對方也是真心愛着他,我都可以接受。」她的要求和标準,真的不高。

池冰冰聞言頓時感到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她瞬間覺得心情好多了。

「那天看你們倆手牽手,真的很配。」寧亞纭還在回味當時的情景。

「阿姨,您真的覺得我和雷兵很配?」池冰冰一直有一些心結在,覺得自己和雷兵天差地別,以他的條件可以要天下任何女人,他真的會屈就她這個平凡,而且還麻煩一堆的女人?

她何德何能?

「只要你們是真心喜歡彼此,哪有什麽配不配的問題?」寧亞妘可是很開明的。「況且你們不是都已經在一起了嗎?」

池冰冰馬上回以微笑,但她也知道這個笑容有些心虛。

「你們倆……不是演戲的吧?」寧亞妘打蛇随棍上,再問。

「我們……不是演戲。」這一刻,池冰冰比較敢大聲的說出來。

「那就好。」寧亞纭難掩喜悅,又故意威脅道:「欺騙長輩可是會天打雷劈哦!」

「阿姨,我們沒有騙你。」池冰冰厚着臉皮回道,因為她想,如果雷兵再問起她的答案,這一次,她會接受的……

正如他所說,在感情世界裏,本來就沒有所謂的配不配,真心才是最可貴的。

雷兵也找了業務部的人了解狀況,但他沒有時間追究到底是池冰冰的責任,還是業務部的過失,在離開公司、趕赴荷蘭客戶的約前,他勒令兩方都要留下來加班,且明天一早他就要看到簡報數據放在他桌上,如果這次再沒辦好,必定嚴加懲處,也表明會找時間開會檢讨。

池冰冰當然沒有二話的留下,只想着要盡全力修補過失,而且經過寧亞妘的開導,加上她對自己的認同,她更有沖勁了。

塗雅琳雖然心有不甘,但也懼怕總裁的魄力,況且只要他認真追究,想必一定會查到她頭上,也不敢再因循茍且,認命留下來加班,至于其它業務部同仁怕被連坐,也都不敢吭聲,只想着趕快把事情做完趕快回家。

雷兵和荷蘭的客戶見了面,相當有誠意地致歉,幸好對方并未動怒,還主動把會議時間改到隔天早上,這一晚雷兵改帶他們去參觀一0一,請他們吃飯。

送客戶回飯店後,在近午夜十二點時,他又回到公司,想要看看情況如何,卻發現辦公室裏只剩下池冰冰一個人,不禁怒意陡升,口氣不善地問道:「怎麽只有你?業務部的人呢?」

池冰冰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出現,被吓了一跳,但她馬上堆起笑臉回道:「總裁,業務部的同事已經把簡報冊子做好了,我就讓他們先回家,我現在在做最後檢查,就快好了。對了,客戶有沒有因為這樣而不高興?生意還談得成嗎?」

「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你吃晚餐了沒?」雷兵這一會兒在乎的已經不是公事了。

「啊,忘了吃了……」被他這麽一問,她才感覺到肚子好餓。

「我先帶你去吃飯。」他立刻說。

「我想把事情做完再走。」池冰冰相當堅持,她可不容許自己再有失誤。「總裁,你先回去休息吧。」

「沒關系,我等你。」說完,雷兵便拉開她隔壁的辦公椅坐下。

「這……好吧。」她可是領教過不少次他的固執,也不再浪費時間和他争論,再次全心投入工作。

他望着她的側臉,被她認真專注的神情深深吸引,彷佛看着她,就能讓他的心安定下來,她整個人散發着一種魔力,給了他一份歸屬感。

終于,池冰冰把所有數據都确認完畢,一轉頭,就對上他熱切的眸光,雙頰倏地一紅,趕忙撇過頭,有些害羞地道:「總裁,資料都沒有問題了,我現在拿去放在你桌上,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雷兵沒有漏看她的表情變化,暗自欣喜,卻又無法确定她的反應背後原因真如他所想。可惡,他從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有這麽沒把握的時候。

離開辦公室來到一樓,池冰冰很自然地說了再見後,就要招出租車回家,卻猛地被雷兵握住手腕,她不解地看向他,正要問怎麽了,就聽見他說——

「你似乎還有一件事忘了做。」

雷兵開車載着池冰冰來到某間知名的清粥小菜,雖然已是半夜,客人依舊很多,他徑自選了八、九道菜後,便領着她找了個位子坐下。

「總裁,你沒吃晚餐嗎?」她是很餓,但她又不是豬,哪吃得下這麽多菜,雖然這些都是她愛吃的……焖茄子、西紅柿炒蛋、白帶魚、炒地瓜葉、腸旺、鹵肉、炸排骨、炒蛤仔、炸蚵。

「這些是點給你吃的。」他早就吃飽了,但他不能讓喜歡的女人餓着。

「太多了,就算吃到後天也吃不完。」池冰冰是真的被吓到了。

「每一樣你都吃一點,不必全吃完。」

「那多浪費!」她哇哇叫。

「重要的是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對不對?」他在選菜時有注意觀察她的表情,這讓他發現,其實私底下的她挺單純的,喜好心情如何看表情就知道。

「嗯。」她本來就不挑食。「那剩下的我就打包。」她詢問地看向他。

「随你高興。」

得到肯定的答複,她開心的吃起來。雷兵望着她,對她的不舍逐漸加深,同時自責也多了幾分,傍晚下班前見了業務部的人,看他們漫不經心、支支吾吾的樣子後,他相信今天會出包,問題并不在于她,可是身為總裁、面對的又是重要公事,他不得不端起架子。

想着想着,他脫口道:「對不起……」

聞言,池冰冰差點被才入口的地瓜稀飯給噎到,「為什麽說對不起?」

「我太兇了。」他有注意到她離開辦公室時自責、難過的樣子。

「是我沒把事情做好。」

「那些人找你麻煩、和你過不去,你可以告訴我。」一開始他是真的不知道公司同事會這樣排擠她,直到某次他不經意聽到員工們的耳語,才驚覺他害她受了這麽多委屈,可是他也沒辦法明着幫她說話,因為這麽做只會讓她的處境更為難。

「沒有人找我麻煩,是我自己沒做好。」是她沒有盯好業務部門,出了問題,她自己要扛下責任。

「池冰冰,不要婦人之仁。」他皺眉,他站在她這一邊。「該讨回公道就要讨回公道,不然你會被欺負到底,适時的反擊是必要的。」

「然後制造對立,讓辦公室的氛圍變得惡劣,同事之間像是敵人?」池冰冰搖搖頭。「我寧可別人欠我,我也不要欠人……」

她真的很善良,難怪會被姊妹淘牽連而背上那些債……

「你倒是調适得很快嘛!」既然她看得開,他也就安心了。

「因為傍晚我在公司外面踫到了阿姨。」她如實告知。

「我媽?」

她點點頭。「我們一起喝了茶、吃了只果派。」

「就你們兩個?」雷兵感到有點意外,母親雖不至于難搞,但要收服她的心也不容易,至少解若瑛就不算成功,但母親居然和池冰冰這麽合得來?看來她的魔力對他母親也很有效嘛。

「我們聊了一些事,然後……我就回辦公室善後了。」

「我媽開導了你,所以你不怪我了?」他當然可以想象那時的她有多受傷。

「我沒把事辦好,是該被罵。」池冰冰這才發現她在不知不覺中已吃下不少東西,肚子好撐,于是她放下了碗筷。「我想問你……雷兵。」

「嗯?」雷兵當然發現她換了稱呼,也覺得她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樣,似乎多了抹情感。

「我現在接受你的喜歡……」她要鼓起非常大的勇氣才問得出口,小臉早就紅成一片,「還來得及嗎?」

聞言,解若瑛的臉龐突然浮現他的腦海中,不過是一閃而逝,從今以後對于她,他只會有朋友的關心,除此之外,沒了。

「當然來得及!」雷兵喜悅一笑,她終于願意接受他了。「永遠不嫌遲。」

池冰冰也回他一個幸福愉悅的笑容,她相信從這一刻起,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雷兵和池冰冰正式成為男女朋友,雖然沒有高調的放閃光,可情人之間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甜蜜氛圍,還是讓旁人看出兩人的關系了。

本來大家都以為池冰冰會因此恃寵而驕,但她卻表現得更謙虛、更專業,她不喊苦,大小事搶着做,出了狀況,她也是先一肩扛起,雷兵則是該罵就罵、該吼就吼,公私分明。

中午休息時間,有時他們會一起去吃午飯,也會邀其它同事同行,如果還有事要忙,他們就會買便當回來辦公室裏吃,甚至,池冰冰又開始自制飯團,但因為雷兵也要吃,所以飯團裏包的東西可豐富了,有肉松、火腿片,還有她煎的牛肉。

下了班,只要雷兵沒有應酬,他就會帶着她吃遍各夜市的小吃,因為她堅持不要他浪費。她不愛大餐,在乎的只是能和喜歡的人相伴。

日久見人心,池冰冰發現同事對她的敵意少了,大家終于了解她是一個怎樣的人,于是——

辦公室裏要團購時就會有人主動問她要不要。

同事們要聚會時,也會問她要不要一起參加。

當她忙得不可開交時,也會有同事主動詢問要不要幫忙,現在大家是真的把她當成一分子。

塗雅琳甚至在某一天的午休時間,拿來一大盒水梨說要送給她。

「塗小姐……」無功不受祿,池冰冰想要婉拒。「這麽貴重的水果……」

「叫我雅琳就好了,其它人也都這麽叫我的。這是我爸媽自己種的,又大又甜又好吃。」塗雅琳現在的笑容友善多了。

「這麽高檔的水果……」池冰冰感到過意不去。「我又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回送給你。」

「冰冰,上一次的事,謝謝你……」

「都過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她早就把不愉快抛到腦後。「況且我們現在不只是好同事,也能當好朋友。」

塗雅琳贊同地點了點頭,有感而發地道,「總裁很幸運。」

「不是我比較幸運嗎?」池冰冰打趣道。

「不,他才是那個幸運的家夥。」塗雅琳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因為你是一個一百分的女友。」

和池冰冰在一起後,雷兵才真正見識到她省錢的功力有多驚人,她沒有因為交到一個有錢的男友就大肆揮霍,就連他提議要先幫她償還那些債務,她也一口拒絕,表示她要自己應付。

她也和雷兵的家人又聚了幾次,她的直率體貼,已經收服了雷家一家老小,這下不只母親逼問,就連他的兩個哥哥也不時會問「好事近了嗎」。

其實雷兵也動了結婚的念頭,但他詢問過池冰冰的意思,她卻覺得兩人交往還不夠久,說結婚太早了,而且在她還完債務之前,她并不會考慮終身大事。

假日他們最常做的休閑活動就是到大佳河濱公園騎單車,那也是池冰冰唯一願意接受的禮物——一輛他送的二手腳踏車。

她騎腳踏車的本事甚至勝過雷兵,連小剛想學騎腳踏車,要找的老師也是冰冰阿姨而不是叔叔,不停稱贊她像是愛笑的天使,而且騎起腳踏車的樣子好酷。

雷兵現在比較不跑健身樂部,一次騎上一、兩個小時的腳踏車,那熱量的消耗也是夠驚人的。

當雷兵半躺在草地上休息、喘氣時,池冰冰還在樂此不疲的騎着。

「冰冰,你的體力到底從哪裏來的?」沒想到她瘦歸瘦,精力卻這麽充沛。

「早睡早起就會精神好啊!」她在他的面前不停騎車轉圈圈。

「冰冰,我是不是該去拜訪一下你的父母啊?」他有大概聽她提過她的父母住在南部,她都見過他的家人,他卻還沒,似乎不太公平,而且要是見過她父母,也算宣示了自己身為女婿的地位吧?

池冰冰只是笑了笑。「還不到時候。」

「拜訪都不行?」雷兵不禁有點洩氣。

「我不希望他們胡思亂想。」池冰冰正色道。「我不會随便帶人回去給他們看。」

雷兵有點不爽了,他坐正了身軀,眼神很犀利的掃向她,挑起語病來,「你這麽說,是指你不随便,還是我是随便的人?」

「雷兵,不要挑我語病嘛。」她停了下來。「我的意思是……不急。」

「你是覺得我們還不夠穩定嗎?」他已經三十出頭,什麽女人适合他,他心裏有數,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已确定自己不必再等待或是尋覓,就是她了。

池冰冰苦笑,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沒有必要急着結婚,像現在這樣沒有什麽不好啊!

「你有沒有想過我每天送你回家,卻必須在你家門口和你說再見有多痛苦……」

「我可以請你進去啊!」她大方的道。

「和你排排坐看電視嗎?」他忍不住揶揄。

「不然可以聊天。」她笑笑的說。

「還可以下象棋。」這句話已經是在挖苦了。

「我圍棋比較厲害。」池冰冰認真思考了一下,才回道。

「池冰冰!」雷兵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對我愛的女人,我會有欲望,我會想要可以抱着她一起入睡,我的家人都在催了,他們指望我能不能拚出一個女兒。」

池冰冰的臉微微泛紅,嬌嗔道:「是要靠我嗎?我又不是生孩子的機器。」

「你不是機器,但我們可以有愛的結晶。」雷兵暧昧的朝她眨眨眼。「一結完婚就可以拚了。」

「可是我們才交往不到三個月。」

「時間不是問題。」他馬上反駁。「有人認識了三十年也沒有感覺,更何況我們兩年多前就認識彼此了。」

「那不算!」

「那算!」

「時間不是這麽算的!」

「我愛這麽算就可以這麽算!」

這樣的讨論當然沒有結果,不過卻不影響他們的感情,他們仍嘻笑着騎着車回到雷兵的豪宅,他家陽臺大得足以放下兩臺腳踏車還有空間。

然而當兩人來到家門口,就見一個長發飄逸的優雅女人正等在那裏。

池冰冰覺得奇怪,看向雷兵,想要尋求答案。

雷兵則是有些錯愕,他覺得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怎麽解若瑛又找上門來?

但為了不讓池冰冰誤會,他大方介紹,「她是若瑛,我的前未婚妻。」

第 4 章 章節

的念着一個很久遠的名字。 “……小蝶,小蝶……” ——什麽? 我的頭幾乎要炸開。小蝶!……等一等! 來不及了,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 “都給我住手——” 一輩子也沒聽過這樣絕望這樣恐怖的尖叫聲,哪怕是在優昙山莊席卷江湖的最無情的屠殺裏。這聲音嘶啦嘶啦的,滲着血腥的氣息,卻瓦解了我的全部意志和勇氣。 我迅速的掙脫出來,向那個聲音沖了過去,真的只想撲在她懷裏,好好大哭一場。 她竟然七年來頭一次沒有帶人皮面具,披一襲彩衣斑斓,翩翩有如青城山密林深處妖冶神秘的蝴蝶。此時在朔風裏燃燒,如火如荼。 “媽——” 然而一個清脆的巴掌落在我面上。 ——“賤人!” 我愣住了,一時間所有的眼淚全都凝固。 我好恨! 只是因為她心裏不可告人的願望,一直以來我任她擺布,為她犧牲了自己的一切,卻只得到她這樣的回答。整整淤積了十五年的怨恨、失落、委屈,一下子侵吞了我,如冰雹下的花朵。 但她再不看我一眼,水袖橫飛,妖風蝶舞,以最為邪惡的招式,撲向了倒在床頭的莊主。 我不管,沖出屋外。我也不要看她,再也不要看她,随她想怎麽樣,随她要幹什麽!她生我下來,只是為了看着我毀滅。我這一生,恨透了她! “莊五陵你這個禽獸!連孩子也不放過——” 我閉上眼,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管他們的事情。我靠在窗下,一任風沙把裸露的肩臂割得生疼,割出道道血口,一如我年輕但已然支離破碎的感情。 原來恨一個人,也是這樣的辛酸。 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裏面安靜下來。 我忘了,母親還在裏面。 他們兩個都死了。看不出來是誰殺了誰,然後又自殺。或者是同歸于盡? 時間停滞很久之後,我終于想起來母親那一個招數,是她的絕技“蝶舞”中的最後一式。蝴蝶抖落了所有美麗的鱗粉,制造出最惡毒的氤氲,所以敵我雙方,都不能再活下去。這樣做,只因她悲傷到了極點。 她死在那裏,五色蝶衣浸透了鮮血,永遠不再翩然而起。 我的母親死了。 丁香真是個白癡啊!事情稍微起了點變化,他就無所适從。本來想讓血娃娃行刺莊主,他來個漁翁得利。想不到半路殺出個蝶舞妖風,一切還沒容他開始動手,就結束了。 在迅速撫平山莊的騷亂之後,看着他那個茫然的樣子,我連收拾他的興趣都沒有了。留他一些日子再說吧! 優昙山莊沒有人是我的對手,我以護法的身份,理所當然的承襲了莊主之位。刀劍講話的世界,我的紫青劍就是天理,沒有人再敢提起從前那些事情。大家心悅誠服的簇擁在我周圍,完成前莊主的未竟事業,南征北戰,拓地無數。 血娃娃有着唐門後代的深沉機心,又學到了前任莊主莊五陵的雄才大略恩威并重,帶着優昙山莊這幾年培養出來的一群精壯殺手,江湖上所向披靡。 只有一個人離開了,那就是辛夷。丁香問過我要不要追殺他,我不置可否。過了兩天他卻把辛夷的人頭帶來給我看。這是唯一一個真正愛過我的男人,卻因我傷透了心,又送了性命。 丁香是我的得力助手。當優昙山莊的氣焰越燃越高的時候,江湖上對我們也有過許多的說法,甚至還有人說,心狠手辣不可一世的血娃娃唐倩伶,在山莊裏蓄養了無數面首。 胡說八道,懶得跟他們講。十五歲以後,我就根本的讨厭男人了。 再也不會有什麽人走近我了。 我們的統一江湖的最後一戰,是在天臺。 國清寺的長老,親自帶着一衆弟子,向優昙莊主血娃娃山呼萬歲。我揮着手,讓他們把桐柏觀那群硬骨頭的牛鼻子都拖出去砍了。說是和尚不能殺生,其實他們幹得很賣力。幾聲慘叫之後,靈溪水就變成了一條長長的紅飄帶,把秀逸的天臺變的又腥又鹹。 江湖的殺戮,我竟看得有些厭倦了呢! 忽然,一對年輕的山民夫婦被我的屬下拖了進來。 “哪一派的?” “禀莊主,這兩人倒不是什麽武林中人。”那個屬下猶猶豫豫又不乏得意的說,“在桃源洞捉到這小兩口子。莊主您看看。” 那個女孩子,——應當說是少婦,竟然有着和我一模一樣的面容。 不是被母親殺死了麽? 丁香笑了笑,回身道:“男的殺掉,女的留下來給莊主做替身吧?” 很好的主意,想找血娃娃報仇的人不少了。 我呆呆凝視着那張面孔,好像照鏡子,這是另一個我麽?很多年前在母親溫暖的胞衣裏,手足相接,耳鬓厮磨,幾回夢裏曾相見。 “放他們回家吧。”我淡淡道。 沒有人敢提出異議。我的姐姐千恩萬謝的磕了幾個頭,急急忙忙和她丈夫走了。兩人相依相偎,戰戰兢兢。那一雙背影,看起來很幸福。 然後我就想起,這種念頭沒有道理。我又不知道,所謂“幸福”,應該是什麽樣子。 綠意一個人把母親的屍體帶回了青城山安葬。那一天,她又從那條甬道裏走了回來,對我說的話,比這些年加起來還多。 “本來想把最後一瓶松香泡菜帶過來,可是夫人……沒有來得及做完,放了這些天,已經壞了。 “辛夷公子,的确是你的表哥。夫人當初把你送到優昙山莊,就是這個緣故。她覺得你才是莊五陵的繼承人,應當得到優昙山莊而雄有天下。 “夫人和莊五陵兩個人的事情,我們下人不清楚,也不好亂說。我只知道,夫人和張老爺——也就是從前的相思閣主感情很好,閣主卻因為莊五陵而死。至于小姐你為什麽會是莊五陵的孩子…… “可是盡管如此,夫人還是非常疼愛你的。那一年送你到優昙山莊比武,她守在門外,聽見裏面刀刀槍槍天昏地暗的,自己也繃得緊緊的。回到青城山,又大病了一場。這些事情,本來她都不讓我們告訴你。 “夫人恨莊五陵,但沒有打算過要殺死他,究竟是你父親。她自己早年吃人家的虧,所以希望你做一個出類拔萃的劍客,從而出人頭地,有錢有勢,沒有人能夠欺負…… “人家說夫人是‘蝶舞妖風’,就是太倔強太有心了,偏偏小姐你,和她一模一樣。有一回夫人跟我們說過,她之所以從小就逼着你練劍殺人,只是為了你将來能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能夠幸福…… “小姐,我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我并沒有從恍惚的神思中醒得過來,綠意已經搖搖晃晃的栽倒了,胸前插着她自己的小佩劍。我拼命的搖晃着她,想要拽緊這最後一根繩索,不願讓繩索那一頭的母親,從此永遠消失掉。 “好在你現在,總算也坐到了這個位置,夫人可以瞑目了。小姐,紅情已經被你處死,我知道你也容不下我的。說完該說的話,我就去見夫人……” 我死死的按住她胸前的傷口,然而她割的是自己的心脈。腥熱的血,噴了我一臉一身。 直到最後我也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能夠在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刻,恰恰的趕到? 難道所謂“感應”真的存在麽? 如果存在的話,我倒想知道,她有沒有象綠意所說的“瞑目”。“只是為了你将來能夠幸福”。為了“幸福”,教給我絕世的武功,傳給我陰毒的智謀,卻唯獨忘了告訴我,什麽是幸福——已經結束了,我一生也不會知道了。 然而她留給我最後的話,竟然是……那樣惡毒的辱罵! 寂寞的時候,我就一個人守着那條長長的甬道,計算日子: 等到松香泡菜送到,還有十四天;等到她自己過來,還有三個月;等到優昙花再度開放,還有五十二年。 一切都象很多年來的習慣一樣。 哪怕明明知道,綠意等不來,母親也等不來了。 唯一有可能等得到的,是六十年一開的優昙仙花。沒有人給我剪頭發,就這樣一直長下去,長下去,直到滿頭銀絲似雪。那個時候,優昙花開了,白發轉青絲,那甬道的盡頭,會不會有蝴蝶再度飛起?

第 4 章 喪屍救美

那一戰,田末怒不可遏的殺了三十幾個人渣,救出來五個女人……但是如果不算薛牧雪的話,嚴格說田末只救出了四個女人。

因為這位可憐的校花學姐,田末想盡辦法也救不活她。薛牧雪脫離那夥禽獸的魔爪後沒有過多久就死了,讓田末抑郁了好一陣子。

那個據點離這裏并不遠,是體育學院田徑隊的集訓館。

那麽剛才聽到的女人驚叫,莫非就是……田末四處張望了一下,周邊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有半山一側,有一個防空洞!

田末眼前,出現薛牧雪死不瞑目的容顏,一股出離的憤怒和心痛,讓他迅速轉身,由于動作幅度過大,他的腳踝“彈簧”差一點扭斷。

顧不得疼痛,田末即刻以最快速度,向那個防空洞沖刺過去。距離越近,防空洞裏的異響越清晰。喪屍的聽力本來就是非常強的。

防空洞的鐵門,原本是用一把大鎖鎖死,現在那把大鎖已經被人撬開了,再從裏面用木棍頂住。

田末全力一撞,田三少這具身體的力量,生前都是運動健将級別的,變異成喪屍之後力量成倍提升,當即将沉重的鐵門撞開!

幽暗的防空洞照明燈下,幾個衣衫不整的大漢驚得跳起來。

被他們壓在身下的一名女子幾乎被剝光了衣服,原本捂住她口鼻的男人手一松開,立刻尖叫大喊救命。

但是看到進來的是一個喪屍,這名女子的呼救聲一下子就卡在喉嚨,瞪大美眸驚恐地僵在地上,白花花的嬌軀裸露着,也想不起要遮掩一下。田末一眼看清了她的模樣,正是薛牧雪!

“只有一個喪屍!殺了他!”為首那名大漢驚駭過後,沉聲喝道。

田末認識這個人,張亮,體育學院的頭號拳擊手。

這個家夥,末世降臨後招納了三十幾個馬仔,是個不折不扣、喪盡天良的色狼、殺人狂、食人魔。

按照田末“前世”的際遇,一個月以後,成為超能者的張亮把主意打到了“史渣樓”,反被田末端掉他的老巢,救出了被這些畜生糟蹋得不成人樣的薛牧雪,再眼睜睜的看着她傷重死掉。

另外四個人,則是平時跟在薛牧雪身後充當護花使者的家夥。他們的出身都很優越,平時眼高于頂,卻集體拜倒在薛牧雪的石榴裙下。

末世來臨,他們五個人,護着薛牧雪逃到這裏,也殺了一些喪屍。在這裏躲了半天之後,張亮便對薛牧雪生出歹念。

幾個都不是什麽好東西的家夥,互相遞了幾個會心的眼色,那四個惡棍也撕下平日僞裝的面具,一起動手向薛牧雪施暴。

末世就是喪失了社會秩序和道德約束的時代,把每個人內心壓抑的原始獸性釋放出來。更何況,這幾個原本就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在這個隐秘地方,他們觊觎已久的絕美校花,就是不再受法律和她身後家族保護的小羔羊,他們不好好享受一番,都覺得對不起自己。

沒有料到,就在他們即将得手的時候,被一個喪屍闖進來破壞他們的好事。不過看清楚來的只是一個喪屍,他們就沒有一點害怕了。

張亮抓起一根鋼管,劈頭就向田末的天靈蓋砸下來!

他的步伐很敏捷,不愧是滬都大學第一拳擊手。他的力量很強大,他的攻擊目标非常明确,顯然一路殺到這裏,也琢磨出了一擊爆頭是殺喪屍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可惜,他的對手是田末!

田末受制于喪屍的身體,沒有辦法做出靈活的閃避,但是他如同生鏽彈簧似的脖子雖然轉動艱難,側偏一下還是可以辦到的。

同時,田末恍如脆弱彈簧一般的腳踝也配合着歪了一歪,讓張亮砸向他腦門的這一棍落空,狠狠砸在田末的肩膀上!

田末肩膀疼得口中發出“嚯嚯嚯”的屍喘,直接向前攻擊的大手飛快叉出,一把卡住了張亮的脖子!

張亮的眼珠子恐怖地爆凸出來。

他殺的喪屍已經有十幾二十個了,還沒有見到哪個喪失心智的喪屍會躲避人類的攻擊,而且出手反擊的速度會那樣快!

“去死吧!人渣!”田末暴吼一聲,可惜他的喉嚨依舊只能發出“嚯嚯嚯”的屍喘,大手一用力,直接把張亮的脖子擰斷!

其餘四個家夥,全部吓傻了。他們本來也是有一些戰力的,此前也殺了一些喪屍,但是他們跟張亮的武力值就沒法比了。

張亮僅僅一個回合,就被眼前高大威猛的喪屍捏死,他們的戰力加起來恐怕都未必能夠勝過張亮,哪裏還有勇氣與田末交手?

“跑啊……”一個家夥怪叫一聲,扭頭就向防空洞裏面狂奔。

另外三個人也沒有一點遲疑,飛快的跟着逃竄。

田末沒有去追趕,以他的速度,在防空洞的直線距離奔跑的話,是可以追上那幾個家夥的。但是此時,田末更關心的,是薛牧雪。

他向薛牧雪走去,薛牧雪認出了他的面孔,驚叫道:“你是田末田三少?不對……你是喪屍!你殺了張亮!啊……”

雪白纖長的脖子一歪,薛牧雪吓得美眸翻白,昏死過去。

“我不是田末田三少!我就是田末!我是末爺!”田末狂亂地嘟囔,他這不僅是向昏死過去的第一校花解釋,而是自己向自己解釋。

可惜,沒人能聽到田末的話,他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也只有“嚯嚯嚯”的喪屍喘息。

田末沉默下來,極度艱難地蹲下。

喪屍是不會蹲下來的,只會彎腰,只會撲倒。

蹲下身體這個動作,對于喪屍的“彈簧”腳踝,是極大的考驗,一個不好,田末的腳都會斷掉。

此時薛牧雪的嬌軀,除了一條咖啡色蕾絲內褲,幾乎是完全沒有一絲遮掩了……

田末蹲下來,是要替薛牧雪把衣服穿上。現在是深秋季節,防空洞裏雖然“冬暖夏涼”,任她這樣光着身子躺在地上,很容易受涼的。

若是這樣生病的話,那就很麻煩了。

沒有一點瑕疵的嬌軀,完美得就像一件鬼斧神工的藝術品……她的容貌,客觀說比葉心怡還要漂亮一些。但這樣一具活色生香的女體幾乎完全暴露在眼前,田末也生不出任何邪念。

薛牧雪的胸前和修長的大腿有一些抓傷於痕。

第 3 章 三個路飛

兩個路飛

雖說要跟路飛一起玩,但是我有點好奇為什麽路飛不跟着香克斯玩,按常理說他一般不是更向往這樣厲害的男人嗎?

“路飛,你不跟香克斯玩嗎?”

“嗯?”拿着一截樹枝的路飛在前面走着,他帶着我去了他平時常玩的森林裏,他聽到我的話,轉過頭來對我笑道,“可是你是香克斯好不容易帶來的同齡朋友,我之前就很羨慕有同齡朋友的人了,對了對了,奧莉我帶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路飛一筆帶過他頗為孤單的童年,而面對我的這個朋友他是可見的高興,他抓住我的手就往前跑,我也急忙的邁開腳步跟着他跑,一時都被他口中的秘密基地吸引住了所有的目光,秘密基地啊……肯定是那種藏滿了寶藏、有奇怪的東西的地方吧?

然後我最後充滿期待的目光看着路飛的秘密基地,看着這一小片落葉堆着的、草叢圍着的沒有任何東西的地方。

這是……秘密基地?

我的眼神變成了死魚眼。

“快來快來,奧莉。”路飛一吧唧的就坐在了那堆樹叢上,喊着我也跟着坐下來,我還在思考坐下來會不會把這個裙子弄髒還是轉身就走,最後看着路飛亮晶晶的目光,我還是坐了下來,說不定這個落葉會有什麽其他的作用也說不定。

然後事實上并沒有。

就是很普通的落葉。

很普通的秘密基地,或許都談不上秘密兩個詞,我看着這個敞亮的地方。

“我啊,以前沒有人陪我玩的時候就經常來這邊,”路飛笑嘻嘻的對着我說,“有些時候還有一些動物跑過來呢。”

是嗎,已經淪為到跟動物交朋友的程度了嗎,我略帶悲憐的目光看向路飛,也真是辛苦你了啊。

“不過我後來把它們抓來吃了。”路飛又補充道。

……我錯了。

我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把手再次伸了過去,“沒事,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路飛!”

路飛聽到我的話愣了愣,然後随即又像是害怕我會突然收回手似的,立刻抓上了我的手,他笑得眼睛都變成了一條縫,“我們就是朋友了,奧莉!”

唔……我注視着他的笑容,所以說,偷孩子犯法嗎?

太可愛了小男孩到底是什麽人間珍寶。

“那我們繼續探險吧!”跟路飛談了一陣之後,他站起身,向着我伸出了手,“牽手手,還有好多地方想要給奧莉看的呢!”

“……牽,都可以牽!”

我把手放到了他的手上,有點感慨未來的海賊王的威力就是大,如此恐怖如斯。

走着走着我發現我的頭發實在是太長,容易被過往的樹木卡着,又讓路飛再一次把我從卡着我頭發的樹枝上面解救出來,我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我的頭發,面無表情的說道,“剪了吧。”

“欸——!!”

回應我的是路飛的喊叫聲。

我回頭看過去,用死魚眼盯着他,“又不是你的頭發你叫什麽?”

“可是好像棉花糖……不知道吃起來怎麽樣?”路飛把食指放到了嘴旁,似乎在思考我的頭發嘗起來怎麽樣。

“頭發不可以吃的,路飛。”我用着驚恐的目光看着路飛,這孩子以前到底經歷過怎麽樣的生活啊?怎麽連頭發都列入了食物的行列了啊?!

“我知道。”路飛聽着點了點頭,但是看着口水都要跟着流下來了一樣,“可是真的看起來好好吃。”

……我算是懂了,為什麽路飛一開始說我的頭發很好看。

感情他是把這個當棉花糖這種吃的東西啊!!!

“紮起來吧?”路飛忽而說道,他把手放在兜裏,上下掏了掏,終于掏出了一個皮筋,那上面奇特的竟然還有兩朵雛白小菊花,這就宛如兩元店裏面賣的便宜貨,我一臉嫌棄的把它接了過來,看了這個皮筋兩眼,忍不住的吐槽道,“好土。”

“是嗎?”路飛又看了看,“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啊。”

下一刻我立馬就用皮筋把頭發紮了起來,一臉堅毅的對着路飛說,“好了——路飛,現在沒有什麽可以阻止我成為第七代海影的腳步了,從今天開始我就要變成第十番隊長,守護海之村!”

“啊,哦。”路飛聽着我的話眨巴了一下眼睛,雖然一副聽不懂的模樣但是你好厲害的表情。

為了表示團結,我也折了一根樹枝跟着路飛跑上跑下,至于把裙子髒了?根本不在怕的!直接莽就完事了。

然後我們就遇上了一個XLLLLLL的熊。

我一下擡頭看着這個望不到頭的熊,伸手扯了扯路飛的衣角,“路飛,你怎麽沒說森林裏面有熊啊?!!!”

“這個XLLLLLLL的熊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啊?!”

“我也不知道哇!!!”路飛跟我一起躲避熊的攻擊上蹿下跳,路飛跟我都快哭出來了,這個熊的攻擊也太兇猛了吧!!就因為用石頭砸到了它的頭嗎?!!至于那麽記仇嗎,什麽所謂的不要看我們都是小孩就一定不要放過他們的理論嗎?!

“奧莉,救命!!”

我一轉眼就看見了熊就把路飛抓了起來,我看着就尖叫了起來,“路飛你是怎麽被它抓住的啊!!”我記得他剛剛不是還在我旁邊嗎?!

“嗚嗚嗚,”被熊抓住的路飛都已經哭出來了,畢竟還是幾歲的小孩,何況這只熊還張的這麽兇惡,“它剛剛把手伸向你了,我不能……嗝,”路飛哭着打了個嗝,哭唧唧的把剩下的話說完,“讓我唯一的朋友被抓住,于是我就沖上去了。”

“路飛你這個傻子!!”

我先是忍不住的罵了一句,然後立刻思考着對策,我目前只有一根小樹棍,老實說我現在丢下他去找大人才是最好的辦法,但是……我聽着路飛的話,思考個屁,直接莽!!我可是要成為海影的女人!!絕對不能在這個地方認輸。

“路飛我來救你了!!”

眼露紅光的我像是一個惡鬼,太陽的陰影打在我的身上,把我的影子無限放大,熊被我吸引了目光,哼哼哼,我對它邪魅一笑,從上空的攻擊你肯定沒有想象到吧,你這個XLLLLL的熊就給我——

“嗚哇——!!奧莉嗚嗚嗚!!”

啪唧,我一下呈完美的抛物線被熊拍飛了出去。

可惡,怎麽周圍都是一片黑色的了?還有一股尿騷味是怎麽回事。

我把我的頭使勁從泥土裏拔了出來,抹了一把臉,又拿起我的樹枝,順便拿起了腳邊很多的石頭,又沖向了熊,“忍法——手裏劍之術!”

你就給我好好受死吧!這個XLLLLL的熊!

熊轉眼撓了撓頭,像是什麽都沒有感覺到,往四周奇怪的看了看。

“呵呵呵,不愧是森林霸主,”我陰恻恻的笑起來,對着它指道,“有跟我一戰的價值!”

然後它沒理我,轉頭就打算帶着路飛走掉。

“嗚嗚嗚,奧莉!!”路飛哭得更大聲了。

可惡,真不愧是森冷霸主,把我不放在眼裏嗎,我左右看了看,直接抱起了旁邊一個同樣大的石頭扔向了熊——“看我的超級爆投,這次來一波全壘打!”

我伸直了腿,像是棒球投手那般标準的把手裏的棒球給投了出去,而我的準頭就宛如最開始投擲小石子一樣準,一下砸在了熊的頭上,我看着它停止住卻沒有倒下的模樣,眯了眯眼,不會吧……這熊的腦袋到底有多堅硬啊,不可能這麽大的一個石頭砸中它,一點影響都沒有吧。

只見熊慢慢的轉過了身,眼露兇光,惡狠狠的盯着我。

“對不起!”我非常迅速的向它鞠躬,“剛剛是鳥砸的你信嗎?”

然而在下一刻,熊的眼睛變成了圈圈,最後轉了幾圈倒在了地上,看的我差點拿出了牌子打個十分,脫離了熊的魔爪的路飛也終于自由了,跌跌撞撞的向我跑來,我也朝他伸出手向他奔過去,“奧莉!!!”

“路飛啊——!!!”

雖然我面上不顯,但是我發現我的手也抖的厲害,我們兩個抱成一團哭成了淚包,“嗚嗚嗚路飛你沒事吧?”

“沒事嗚嗚嗚……奧莉對不起,明明我平時來這裏都沒有遇見熊嗚嗚嗚。”

比起自己的安慰而是擔憂我嗎,真是一個好孩子啊路飛。

然而下一刻森林又傳來了動靜,鳥都飛走了不少,我跟路飛還在互相抱着對方哭,然而下一刻抱的更緊了,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恐的目光,“這個更大的熊是怎麽回事?!!”它只是看了兩眼躺在地上的小熊,然後發出了一聲咆哮。

與此同時,我和路飛也不禁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

“救命啊!!!香克斯!!!”

我顫抖着捏着樹枝擋在路飛的面前,怎麽說我還是比路飛強一點,我發現這個身體依舊是我的,力氣什麽的都沒有變化,只是樣貌發生了一點點的變化,但是除了力氣大我也沒有其他的自保能力了,特別還是這種奇怪的能力到處飛的世界裏,說不定熊這種東西都會使用傳聞中的武術呢,我吸了吸鼻子,堅定的說道,“路飛,沒事,我來保護你!”

“不,我也要保護你奧莉,”路飛顫抖着站起來,跟我并肩而立,“可惡的熊,我才不會輸!!!”

于是他沖上去一下被熊拍飛到了遙遠的天邊。

我看得是氣的直接莽上去,“可惡的熊納命來!!”

然後我也呈現抛物線給拍飛了出去,被栽在了路飛的旁邊。

我聞着這個熟悉的泥土味,悶悶的對着路飛說道,“路飛,我們特訓吧。”

“嗯。”路飛回應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熊打自閉的路飛把頭拔|出來,順便把我也給拔了出來,“特訓吧!奧莉,我可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我看着他臉上的髒污,雖然我知道他現在很認真,但是卻忍不住的笑出來,指着他說道,“路飛你現在好髒啊哈哈哈哈。”

“什麽啊我很認真的,”路飛撇了撇嘴,然後下一刻他也看着我笑起來,“奧莉你也一樣,比我還髒!!”

明明臉上還有淚痕,但是卻被灰塵給掩蓋去,我們對視一眼,大聲的笑了起來,路飛向着我伸出了拳頭,“奧莉,成為我的船員吧!”

“什麽啊,你才幾歲就邀請人了?”

“不嘛不嘛成為我的船員嘛!”見我沒答應,路飛拉着我的手開始搖晃起來,對我撒嬌般的說道,“我們以後成為最厲害的海賊吧,那個時候無論是熊還是其他的人,都把他們揍一頓,那個時候就讓我來保護奧莉!”

我沒說話,然而下一刻路飛就伸長了手臂,纏繞了好幾圈在我的身上,頗有一股我不答應就絕對不放棄的意思。

“那我要當副船長!”我完全忽視了他的手怎麽突然變長了,我對着他大笑道,“你當船長,我就當副船長。”

“好!!”路飛大笑着歡呼了一聲,“我也有我的副船長了,”他把手收了回去,改成了牽着我的手,“我們快回去,我要把這個消息告訴香克斯!”

第 12 章 霸名遠播,天庭招安

而此時的天庭,熱鬧無比。

“玉帝,您要替我們做主啊!”“做主啊!”哭鬧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幽冥界的十殿閻羅。“這猴子好生無禮!前些日子。大鬧龍宮。奪走定海神針,今日,又大鬧幽冥界。篡改生死簿!”一位卿家說道。

“哦?怎會出現如此之精怪!”玉帝假欣欣的問道。千裏眼說道:“玉帝,這妖猴。乃下界三百多年前。由花果山的一塊石頭孕育而生。”

衆卿家發出一聲聲驚嘆,感慨時代變遷!

十殿閻羅聽出了他們的話。沒想到,這猴子居然還大鬧龍宮。

玉帝說道:“那猴子大鬧龍宮後,四個龍王舉兵反擊。不料被那猴子打得俯首稱臣20年!可笑!”

十殿閻羅聽到這話渾身哆嗦了一下。怎麽惹了這麽個煞星!

玉帝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詢問到:“此妖猴膽大妄為,衆卿家。誰願帶兵将其剿滅啊!”武将們都不說話了,那猴子和龍王打得那一仗。可謂是驚動天地!天上的神仙議論,地上的妖怪議論。那麽強悍的勢力。誰敢妄動。

這時,文官中走出一位。起奏到:“玉帝,這世間萬物皆可修仙。即便是妖,也可得道。成為妖仙。何況那只妖猴又有些許道行,若經點化也是可以成仙的。再者說,他在地界名聲如此之大,又是一方大妖,若被我們天庭收編,那麽花果山,不就是我們天庭的了嗎?我們天庭可以在地界建立勢力,何樂而不為呢!”

衆卿家對太白金星的此方法,萬分贊同,連十殿閻羅這幾個受害者也同意了這個辦法,畢竟他們也隸屬天庭。

玉帝說道:“哦!太白,你的意思是我們招安他嗎?”

太白金星回話:“是的,玉帝,天庭那麽多閑職,随便給他一個,山野村夫一個,又有多大見識呢!”

玉帝心裏竊喜:終于,計劃又進了一步。嘴上說道:“既如此!太白,這件事你去辦吧!”

“是,玉帝!”

我一直知道的,大家也一直知道的,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是個非常牛逼的道理。

此時的花果山,臨近夏季,熱的妖怪們不得不每天浸泡在水裏。

水簾洞的作用凸顯了出來,涼啊!水流“嘩嘩”的響,待在水簾洞的,不只有猴群和牛魔,每天絡繹不絕的客人進進出出,進來只用十幾秒,出去後,就是一個周了!

悟空和牛魔坐在水簾洞內的水池中,吃着水果,聊着天。

“牛哥!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媳婦了!”牛魔笑着說道:“還年輕,況且現在不是長生不老嗎!很早呢!我現在琢磨着怎麽在變得更強一些。”頓了頓,又說道:“過兩天,我可能會去找鎮元子,和他一起游歷天下,挑戰強者!”說完站了起來。胯下之物被搖的左右晃動。

悟空自從被那個白無常捏了一把,異常尴尬的看着自己的牛哥的“牛弟!”說道:“牛哥,別激動。”牛哥看了看自己的現狀,坐了下來,說道:“羞什麽?又不是沒見過!”悟空無奈的說道:“被個白無常搞出心裏陰影了。”

頓了頓,悟空接着說:“花果山你不管了嗎?”牛魔說道:“這不是有你嗎?”悟空說道:“可是!”牛魔笑着拍拍悟空的肩膀,說道:“沒問題的!男孩,總要獨擋一面嘛!”

悟空也不推辭了,兩人靜靜的泡着,也不說話。

“報!大王,洞口來了個老人,說是天庭來的。”

悟空牛魔對視一眼,穿好衣服,來到了水簾洞主廳。

老者一看見兩人,便恭敬的說:“參見兩位大王!”悟空說道:“請問?”

“在下太白金星,來自天庭,今日,奉玉帝之命,來招安花果山美猴王!”牛魔也沒有說話。太白金星看着旁邊的牛魔說道:“還有牛魔王!”

牛魔說道:“妖就是妖,我的夢想只是做一方妖王,號令群雄,去天庭,算了吧!悟空,你去也好,長長見識。”

悟空也是一聽到太白金星要招安自己,着實吓了一跳,不過想了想,也答應下來。

在花果山呆了兩日,送走要出門游歷的牛魔,牛魔臨走說道:“悟空,要是天庭的人敢欺負你,回來告訴大哥,大哥立馬帶人殺向天庭!”悟空也點點頭:“希望與大哥重見之日,你我的修為會更上一層樓!”

花果山妖族交由通背猿王管理,交代好一切,悟空就跟随太白金星前往天庭。(你以為會直接飛上去嗎!天庭就直接在雲上嗎?地府?鑽到地裏就行了嗎?開玩笑。)

找到地界的一塊“天道”,兩人開始前往天庭。

路只有一條,終點只有一個“南天門!”

“猴王!慢點!”太白金星在悟空後面呼喊道。

“老頭,你不行喽!我先走啦!”說完便使用筋鬥雲,将太白金星遠遠的甩在後面,直奔南天門,“天庭”長什麽樣子呢!

悟空在太白金星前面來到了南天門,正準備收起筋鬥雲時,卻被四個壯漢手持刀槍攔到了門外。他們自稱為四大天王。

悟空心裏咒罵:好個太白老頭,敢騙我!說是招安我,沒想到要捆我!好,你不仁,我不義!

悟空掏出鐵棒準備大鬧一番!太白金星就趕了過來,向四大天王說明緣由。四大天王聽後打量着悟空,說道:“有機會過兩招啊!野猴子!”

悟空持棒準備開打,硬是被太白金星拉開。

悟空叫道:“好你個太白老頭,先是騙我上天,現在又叫別人欺辱我,以為我美猴王吃素的的嗎!你們幾個傻大個!來剛啊!誰怕誰啊!”四大天王冷笑道:“山野村夫!我等豈能與你為伍!”

悟空掙脫太白老頭,高高躍起,舉棒向一位天王敲去,那天王還手防禦!“铛!”那天王被震退,悟空擡手有一棒,那人再次防禦!悟空大喝一聲:“給老子跪下!”神針變大!天王承受不住壓力,跪了下去!

悟空笑着對其餘三天王說:“此時此刻!請記住我的名字,美猴王孫悟空!”

突然,側面殺來一只三尖兩刃槍,悟空急忙躲避!放開了跪在地下的天王。

槍出入龍,刺殺速度一次比一次快,悟空躲起來有些吃力了!後跳一大步!“七十二變之吞焰煮石!”

神針前端粗大無比,悟空握住的一邊依舊,前端殘影,一次次擋下攻擊!

悟空将棍往後一拉,往前一推!“哈!”兩人同時倒退!煙塵散開!悟空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全身銀甲黑袍,眉心處有一道疤痕,冷眼看着悟空,說道:“在下楊戬!很榮幸認識猴王!”悟空說道:“孫悟空!你很能打,交個朋友呗!”那人笑道:“我不需要朋友。”轉身走進南天門。

太白金星見悟空氣已消,走過來說道:“猴王,我們也進去吧!”悟空說道:“好,走吧!”兩人也走進南天門。

現場只剩下臉色蒼白的四大天王,增長天王:“那猴子好生厲害,居然和天庭二郎真君打得不分上下!”“我們得罪了一個大人物啊!”

天庭的一處花園,“紫霞,你聽說了嗎?”“啊?什麽啊!”說話的兩人,是兩個仙女,負責養殖花草,“今天,太白金星下凡,找了個猴子上來。據說把四大天王打了,和楊戬不分上下!”“那麽厲害?不可能吧!楊戬是天庭戰神,連哪吒都不是對手啊!”“不知道啊!一會去看看,怎麽樣!”“好啊好啊!”

第 104 章 穩賺不賠的買賣

第104章 穩賺不賠的買賣

“哎呀,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泉寶好奇心是蠻重的,立刻鑽出一個腦袋探頭去看。

也許是因為情況緊急,慌了心神,所以對方并沒有時間發現泉寶的存在。

泉寶這時候也将聲源處傳來的動靜,看了個一清二楚。

一群人帶刀的人圍成圈兒,将兩個人團團包圍起來,其中一個人還倒在地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岑小萍打了個寒顫:“泉寶,我們還是快走吧,這些人身上的煞氣也不輕,他們手上肯定是沾過人血的!”

“可我看他們不像是壞人”

泉寶歪着腦袋說道,她和岑小萍的感官是不一樣的。

岑小萍是厲鬼,不能靠近那種太過正道的地方,就比如正經的寺廟和道觀,佛性足,對厲鬼有着致命的傷害!

不正經的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同樣的,煞氣太重的人、或者地盤,鬼魂也不能靠近,同樣會被傷害。

至于岑小萍為什麽說壞蛋奶奶身上煞氣重,或許是因為她壞事做盡,是個壞奶奶

而這些帶着刀的大蜀黍,雖然煞氣重,但隐約能感覺得到他們身上的一絲正氣,所以不是壞人。

岑小萍可看不出來這些,蹙着眉頭說:“咱們走吧,不要多管閑事了,這天底下沒有這麽多好人,如果我不是多管閑事攙扶了你那壞蛋二叔,現在還活好好的……”

說到此處,岑小萍有些失落,泉寶見她這樣心生愧疚,自己真是個壞孩紙,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呢

“小萍姐姐,你別傷心啦,我不管閑事就好了,咱們去找狐貍鍋鍋狐貍姐姐,趕緊下山吧!”

小泉寶說完就把腦袋退了出去,結果踩到了一根幹枯的樹枝,發出了咔嚓的聲音。

“誰——”

咻的一聲,那圍起來的帶刀大蜀黍,就拔出武器直接朝泉寶這邊劈了過來。

下意識的想要留活口,只是将泉寶藏身的灌木叢攔腰砍飛,露出了小奶娃嬰兒肥的身軀,還有那……

光禿禿的頭頂。

泉寶傻了。

本寶寶的辮子,被,被削成地中海了!

肉乎乎的小手趕緊摸了摸,泉寶心下定了定,還好還好,還有一茬頭發,能繼續長出來。

要是被剃得和村頭三癞子一樣,她就完蛋啦,這輩子要上山當小尼姑了,這大蜀黍,簡直是壞蛋!

“你幹森麽!!”小奶娃氣得都嘴瓢了,“雞不雞道女孩紙的頭發是很珍貴噠!”

“哪來的小娃娃”見是一個小奶娃,長得還沒他膝蓋高,帶刀護衛登時放了戒備。

但卻不敢全放,誰知道這是不是敵人故意丢出來,讓他們放松警惕再一網打盡的誘餌

泉寶撅着屁股收拾地上散落的蘑菇,氣憤道:“我是清泉山下清泉村的小泉寶,你是哪裏來的壞蜀黍,居然敢在我的山上動刀子,信不信我讓老天爺爺劈洗你!!”

“呵,倒是個兇狠的,指定不是好東西,來人,先把這小娃娃抓起來,等确定不是奸細再放她離開!”

男人眯了眯眼,如果不是殺手組織特地訓練的小殺手,又怎麽會如此冷靜

尋常小孩被刀刃砍了頭發,應該坐下來哇哇大哭和尿褲子才對,哪裏像泉寶這樣,還有閑情逸致撿蘑菇

一定是殺手組織派來的小殺手,利用外表欺騙他們,然後趁他們不備,再往心窩子裏捅刀,定是這樣!

他李執劍未免也太聰慧了,這層因果關系都想得到!

泉寶見一個男人朝自己走了過來,二話不說,提着她的衣領子就往懷裏拽,氣得腮幫子都鼓了起來。

小萍姐姐吃過的鹽,不愧比她吃過的米還多,說這群人是壞蛋,那就是壞蛋!

“癸水神雷,來!”泉寶被拎着後頸衣領,怒不可遏,直截了當的召喚了癸水神雷。

要把這些人劈成渣渣,讓他們知道天界九百九十九公主的厲害!

可癸水神雷醞釀許久,手指大小的粗細劈下來,卻在半空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這是怎麽回事

懼怕癸水神雷而跑得老遠的岑小萍見狀,鮮紅的指甲爆增兩米,張牙舞爪的朝着這些人沖了過來。

哪怕永墜閻羅,她也要保護好泉寶!

不讓這條鮮活的小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去死吧!”陰冷的腥風陣陣,岑小萍完全露出厲鬼的姿态,獠牙青黑,長甲血紅,像是十根銳利的長矛。

“小萍姐姐你等等,這些人很特殊!”

泉寶嚴肅的阻止了岑小萍,然後指了指昏迷的男人。

“那個大鍋鍋身上有人皇氣息,抵擋了我的癸水神雷,你貿然靠近的話,他身上的人皇氣息會讓你灰飛煙滅的!”

人皇氣息岑小萍聞言冷靜下來,在三步遠的位置停駐,恢複了常人模樣,只是沒有雙腿。

“你是說,這些人是京城來的,是皇家的人不對,人皇氣息,那這人豈不是皇帝”

岑小萍雖然是一介農女,可滿朝文武逼皇帝下罪己诏的消息,如蒲公英一般吹到哪就落地生根。

然後再一傳十、十傳百,想不知道都難。

只是皇帝,為什麽會出現在清泉村這種小地方

“應該不是皇帝,我還不确定,得再問問。”泉寶搖搖頭。

她确定的是,自己調動的癸水神雷對這些人不起作用,想要脫身得另想辦法。

小奶娃揚起晶黑的眸子,道:“大蜀黍,你們是不是從京城來的”

“咻——”

李執劍擡手,兵器精準的頂住了泉寶的眉心,僅差一根頭發粗細的距離,就能刺破小奶娃的腦袋。

“你果然是個小殺手!”李執劍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

家人們誰懂啊,本侍衛成長了,一眼就能窺破敵人的用意!

泉寶輕哼一聲:“你才是小殺手,你全家都是小殺手,聽好了,本寶寶是清泉山下清泉村的村民,蘇清泉!不是什麽小殺手,我對你們的命沒有興趣,再不把我放下來,你們護着的這位大鍋鍋,就要死啦!”

這個大鍋鍋身上有人皇氣息,不是現在的皇帝,就是未來的皇帝,沒有多大區別。

出手救了一個皇帝,對他們家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有人皇氣息的人,肯定功德深厚!

救了他,自會反哺到她的身上,再由她反哺給阿爹阿娘,還有大鍋鍋二鍋鍋,讓他們福運深厚,身體安康……

唔似乎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第 7 章 初露鋒芒

不怪江芙蕖疑惑,她剛剛看旺子娘和旺子的哀傷姿态,猜着這旺子娘必定是患了不可治愈的重病的,可是……她把了兩次脈,又仔細看了旺子娘的面色,白中帶黃,聽她呼吸氣短時促,顯是傷寒未妥當治療的變症。

這病……并未到不可治愈的地步啊,而且因為旺子娘底子好,其治愈可能性又大了許多,緣何旺子娘和旺子是一副必死的模樣?莫不是旺子娘還有其他病症?

這樣想着,江芙蕖便又細細探了一次旺子娘的脈,奇怪,脈相上根本沒有其他重症啊?

“喂,醜女人,你摸夠了沒?”旺子擡腿踢了江芙蕖一腳,惡聲惡氣地吼了一句,現在是什麽時辰了,這醜女人還有完沒完了?不就是一碗吃食嗎,給了她就是了,她難道還要欺負他娘的善良,要更多的東西?

一想到這個可能,旺子對江芙蕖的态度就好不起來。

江芙蕖被旺子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整個人回過神來,她不好意思對滿臉疲倦的旺子娘笑了笑,這才放開她的手,幫她掖好被角,緩緩地站起身來,一聲不吭地走出了主屋。

旺子和旺子娘對她的舉動都有些不解,不過,兩個人一個另有心思,一個太累,誰都沒去喊她,旺子哄睡了旺子娘,轉頭就怒氣匆匆地往小土屋走去。

他本以為,會看到江芙蕖在廚房裏扒拉東西,誰知道到了那小土屋,卻是見着江芙蕖窩在牆角的幹草上,發愣。

陰影遮住了江芙蕖的面容,只顯得她整個身形愈發地嬌小,旺子的腳步頓了頓,心中莫名地就軟了一下,他走到竈臺邊,打開鍋蓋,把裏面的飯碗端出來,送到江芙蕖身邊,粗聲粗氣道,“快點吃!吃完滾蛋!”

江芙蕖不妨旺子會真聽旺子娘的話,她雙手接過冒着熱氣的飯碗,小心翼翼地仿佛是捧着這個世界最易碎的珍寶一樣,看得旺子又是一聲冷哼。

不過,旺子并沒有離開的意思,他選了塊幹淨的地方,席地而坐,眼睛瞥了一小口一小口嚼飯的江芙蕖一眼,很快閉上,似乎是打算小憩。

“大娘她,患了什麽病?”江芙蕖的聲音在小小的四處透風的土屋中響起,或許是因為吃飽了飯,她的聲音不再幹啞,倒有些女子獨有的甜潤。

本是跟她無關的事情,江芙蕖也從來沒有什麽救死扶傷的責任感,她學醫是因為家學,學地好也僅僅是因為有所謂的醫學天賦,但是在今天,她卻第一次想要救一個人,救人的欲望太強烈,讓她還沒吃飽,就冒着可能吃不完的風險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蟲鳴聲在屋外響起,順着縫隙照進來的月色似乎明亮了一些。

旺子閉着眼睛,仿佛已經睡了,就在江芙蕖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他沙啞低沉的聲音,“秦大夫說,是風寒症,娘在初春的時候,赤着腳去剛化冰的河裏抓魚,就是那時候受了寒,後來就一直不好。”

原來确實是傷寒,旺子娘風寒入體,不過身子骨硬朗撐了一段時日,想必完全沒在意這小病,就拖到了後面,風寒轉傷寒,傷寒初期沒及時治療,隔了一段時間後才開始吃藥,便出現了結胸、痞氣和發黃等傷寒病變之狀。

如此說來,一切都通了。只是,若是如此,怎麽就要死了?

“旺……大哥。”江芙蕖本來想喊旺子,話到嘴邊想起醉鬼的粗俗,忙改了口,好聲好氣道,“大娘的病,不過是幾副尋常湯藥便可治愈,緣何你們一直念着……”死啊死的啊,後面幾個字,在醉鬼兇狠的目光中消了下去。

“你懂什麽?”醉鬼不屑地看了江芙蕖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眼睛,仿佛跟江芙蕖多說一句話都十分多餘似得。

江芙蕖見他這樣,倒也不生氣,只因她心中認定了醉鬼的孝心,便覺得這是個好人,好人她是不怕的,倒覺得這是自己在這異世的第一個有緣人,看醉鬼閉了眼睛,她便自顧自道,“大娘手足厥冷,脈微欲絕,是為寒熱複發之寒厥,只以當歸四逆湯溫經通脈便是。”

“大娘氣短脾虛,味中苦澀,是為大結胸及氣痞,用大陷胸湯蕩熱逐水可解大結胸,輔以半夏瀉心湯苦降辛開,和胃散痞,數得治後,脾胃通陽,寒症盡去,胃口大開,也不會有苦黃之态。這些藥方,只當歸、甘草、大黃等尋常藥物,莫不是此處很難尋?”

江芙蕖被忽然湊到眼前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碗都差點掉了下去。

“旺大哥,你幹嘛?”

旺子此時哪裏還有先前的輕蔑之态,他幾乎是膜拜地跪在江芙蕖身邊,兩只小眼睛灼灼地看着她,仿佛她臉上長了花兒似的,“醜……菩薩天仙姑娘,你說地,都是真的嗎?我娘她的病,能治好的是嗎?”

雖然是這麽問,但旺子此刻心裏已經完全對江芙蕖信服了,江芙蕖口中說地那些東西,他雖然都不是很懂,但是其中有幾個關鍵字,卻是跟秦大夫說地一樣,比如說什麽湯,什麽當歸,甘草這種草藥。

在他娘生病之前,他對這些根本一竅不通,但是他娘病了這麽久,他就算再不懂,聽多了也耳熟了。沒想到,他娘的一點好心,居然給她争了一條命,難怪娘時常教訓他要做好人,旺子此時仿佛已經看到痊愈的娘了。

菩薩天仙姑娘?那是什麽鬼,江芙蕖被旺子胡亂的稱呼噎了一下,不過看他這麽激動的樣子,顯然是聽進去了她的話,那肯定會配合着她去給他娘抓藥治病了?江芙蕖也管不上其他,旺子娘病拖地夠久了,再晚點,怕是重藥都難愈。

“那是自然。”江芙蕖放下手中還剩一半的飯碗,就要豪氣地去開方子,卻忽然想起來,旺子這種家庭,還真不一定有毛筆,要乘熱打鐵的氣勢瞬間就蔫了下去,江芙蕖看向旺子,“旺大哥,你家有毛筆嗎?我給你開個方子,你改日去抓藥?”

……

兩人四目相對,小土屋中有片刻的安靜,旺子黝黑的臉紅了紅,好半天,他才別扭道:“等天亮了,我去裏長家借筆墨。”

“嗯。”江芙蕖看了眼外面仍舊大亮的月色,重新捧起飯碗,小口小口地開始嚼食,吃地快見底了,她才發現,醉鬼居然還跪在她的面前,她忙道,“旺大哥,你不用跪着。”

“我叫陳來旺。”醉鬼默默地看了江芙蕖一眼,倒是沒有繼續跪下去,他在江芙蕖面前坐下,做了個最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後就一聲不吭地幽幽看着她。

江芙蕖倒是沒什麽反應,只因為她從小到大被人看慣了,早就練就了被人圍觀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一直到陳來旺看了半刻鐘眼睛都快發直,她才明白了陳來旺的意思,她面上一熱,忙也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江芙蕖,陳大哥叫我芙蕖就好。”

第 5 章

更新時間:2013-04-24 20:08:23 字數:7145

屋漏偏逢連夜雨

車子抛錨已經夠糟了,天空又在此刻下起了滂沱大雨,沒一會兒的時間,季天雨與段晨悠已淋成了落湯雞。

滿臉挫敗的季天雨又惱又恨的躲進騎樓下,水般的美眸裏滿是氣餒與委屈。

“我到底是幸運還是倒媚啊?連着三次看到了那輛黑色奧迪,卻三次與那輛黑色奧迪錯身而過,第一次是那蠢司機為停紅燈而追丢,第二次是被冒失的轎車撞上而追丢,第三次則是因為車子突然抛錨而追丢,我怎麽就這麽倒媚啊?”

說到最後,嬌小人兒已憤怒得捶胸頓足、長天嘶孔。

“真是太過分了啦!怎麽可以這樣戲弄我?不讓我看見也就算了,偏偏每次我以為就快追上它的時候,這麽一次又一次的出狀況耍我,當我如此好欺負嗎?”

“誰欺負你?”段晨悠在此時走了過來,被雨淋濕的他,仍是性感得不可思議。

“老天爺啦!”季天雨泫然欲泣的抱怨着,視線對上他那雙過分晶亮的鸷眸,這才不好意思的別開。“你的衣服全濕了。”

帶笑的鸷眸快速的看了她一眼。“你也濕了。”

白色禮服雖已事先做了安全措施,但被雨水一淋,仍是貼身地貼在她誘人的曲線上,半裸的酥胸上有着幾顆水珠,顆顆晶瑩

剔透,誘人得幾乎讓他想伸舌舔去。

“我家就在附近,走吧!”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季天雨有些反應不過來。

“什麽意思?”

他停下步伐,轉過身望着她。“你不想換下這身濕衣服嗎?”

季天雨低頭看着身上濕黏的禮服。“當然想,可是——”

“那就跟我走。”

季天雨看了眼他的背影,焦急的指向他那輛仍停在路邊淋雨的轎車。

“可是你的車子——”

“我剛剛已經打電話請人來拖車了,他們待會兒會把車子拖回保養廠,你不需要擔心。”

“誰在擔心了?”她小聲嘀咕着,發現他實在霸道至極。

“走快點,雨更大了。”

不敢耽擱,季天雨聽話的小跑步跟上他,全然沒發現自己和不過是第三次見面而已,沒去想跟一個幾乎是全然陌生的人回家,是多麽不智的一個舉動。

不過,此刻滿腦子只想着要換下身上那套濕黏禮服的季天雨自是不會去想這麽多。

跟着他來到他的住處後季天雨一雙水眸滿是好奇與驚訝。

“哇,你家好大又好漂亮,不輸我家耶!”

脫下高跟鞋,她迫不及待的奔進客廳裏四處打量,在看到挂在牆上的那幅畫作後,她的水眸驀地大睜。

“哇啊,是那幅千年古城耶!”迅速地來到那幅畫作下,美麗的臉蛋上早已是濃濃的興奮與激動。“這幅畫不管怎麽看都是這麽的美,要是可能的話,真想進入畫裏去瞧一瞧那座古城呢!

說不定裏面會有穿着黑衣的公爵,或是拿着寶劍的神秘騎士,哇,好棒哦!”

段晨悠不以為然的揚起眉,對仍兀自對着畫作幻想的季天雨投以好笑的一瞥。

“你腦子裏哪來這麽多無聊的想法?”

季天雨一聽,猛地轉過身,杏眼圓睜的瞪視着他。

“這一點也不無聊,你沒聽過‘幻想是美麗’的這句話嗎?”

“當然聽過,下面那句是現實是殘酷的,沒錯吧?”

季天而倒抽了口氣,滿腹怒火當場發作。

“你這個人怎麽一點也不浪漫啊?你這麽古板,真不曉得你當初為何和我争這幅畫?這幅畫根本一點也不适合你,它适合擁有浪漫情懷的人,可你根本不是,幹脆把這幅畫讓給我算了。”

她說來說去。為的還是想要重新取回那幅畫。

就見他不發一語,雙臂環胸,深邃的鷹眸閃爍着詭谲的光芒。

“我知道你很喜歡這幅畫。”

季天雨水眸一亮,還以為他願意将畫出讓。“是呀!我是很喜歡這幅畫。”小手緊握,美麗的唇畔浮起了一抹期待的笑。“如果不喜歡它的話,我那天也不會跑到畫廊去了,可誰知道……”

她故意瞟了他一眼,“所以啦!你能把畫讓給我是再好也不過了。”

段晨悠眉峰一挑,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誰告訴你我要把畫讓給你的?”

季天雨錯愕的愣住,臉色當場難堪的一陣青一陣白,惱火得頭頂都要冒煙了。

“可你不是知道我很喜歡這幅畫嗎?”

他突地咧嘴一笑。“我還沒說完,如果你喜歡這幅畫的話,你可以天天到這裏來看它,我随時歡迎你來。”

“段晨悠,你這是在耍我嗎?”忍無可忍的,季天雨握拳尖叫。

“你太過份了,如果你沒有意思要把畫讓給我,你就不要故意給我希望,給了我希望,最後又殘忍的讓我失望,你實在是欺人太甚!”

凝視着她如紅蘋果般嬌豔的粉頰,段晨悠笑意加深。

“請問,我給了你什麽希望?”

“你……”季天雨當場說不出話來。

“浴室在走道的左邊,裏面有浴袍,去梳洗一下吧!”季天雨惡狠狠的瞪着他,想起他的可惡,心裏頭壓根兒就不想理會他,她氣惱得簡直想殺人了。

段晨悠眼睛一瞟,立刻就明白她那顆小腦袋裏在想什麽。

“既然你不想流洗,那我就先去洗了,你在這裏等一下吧!”

季天雨一聽,眼睛差點瞪凸出來。“不要,我要先洗。”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她才氣沖沖的往浴室走,想起他的可惡,險些又要控制不住怒火。

砰的一聲,她火大的用力關上門,扭開水龍頭,咬牙咒着他。

“我剛剛一定是昏頭了,才會覺得他還不錯,他先是可惡的騙走了我的畫,後來又戲弄我,這麽好的畫讓他得到實在是暴殄天物,他根本是老古板、老迂腐、老思想,反正就是老啦!而且一點浪漫情調也沒有.我怎麽會和他看上同一幅畫呢?真是氣死

我了!”

氣沖沖的脫下身上的白色禮服,滿腹的怒火仍未散去。

“可惡,不給他點顏色瞧瞧怎麽行?”

邊咬牙思索邊拆下發夾.她驀地看吊在一旁的浴袍,靈機一動,一抹得意的笑爬上了那美麗的唇角。

“段晨悠呀段晨悠,等着接招吧!”

半個小時後,美麗人兒穿着浴袍,捧着剛換下的禮服,小心翼翼的踏出了浴室。

半個小時前的得意與喜悅此刻在季天雨的臉上已完全不見,美麗的臉蛋滿是困憂的神情。

“可惡,這件浴袍怎麽這麽大啊?”

憤怒的拉扯着胸前松垮的衣襟,季天雨怒火更熾。

早知道那家夥長得高大,卻沒料到他的浴袍穿在她身上如此寬松,宛如小孩偷穿媽媽衣服般的可笑,任憑她怎麽努力的遮掩、拉扯,衣襟還是松松垮垮的,半露出她未着一物的酥胸。

“讨厭,沒事長這麽高大幹嘛?這樣要我怎麽出去見人啊?”

她挫敗的翻了個白眼。“算了算了,還是趕快把衣服烘幹走人吧!”

她才剛跨出走道,一雙纖細白皙的小腳便被浴袍下擺給絆着,一個重心不穩,她捧在手裏的禮服登時飛了出去,嬌小的身子也撲跌在地上。

“哎喲喂呀,我的鼻子啊!”

而,聽到聲響而趕來的段晨悠,只看到她狼狽的趴在地上。

“你沒事吧?”

輕松扶起趴在地面的嬌小人兒,段晨悠心裏感到一陣好笑,但在看到眼前誘人的景象後,笑意慢慢的自嘴角逸去。

而摔疼鼻子的季天雨,仍是痛苦的着鼻子破口大罵:

“可惡,你這浴袍沒事這麽大件做什麽?要不是它太大了,一下擺又怎麽會拖在地上,如果它不拖在地上,我也不會被它給絆

倒了,還有你這地板也是,鋪瓷磚也就算了,為什麽不鋪層地毯?

要是再跌幾次,我這鼻子肯定會被跌扁。”

怒火沖天的擡起頭,見他只是盯着自己不說話、一臉怪異,她眨眨眼,納悶的沿着他的視線一看,驚見自己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已呈大開狀态。

“啊!你這個大色狼!”

季天雨尖叫着,燙紅着一張臉,慌張的抓住大開的衣襟,氣急敗壞的跺着腳,羞憤的淚水在眼眶裏凝聚,小小的臉蛋上滿是難堪與委屈,難過得恨不得一頭撞牆。

她激烈的反應讓段晨悠覺得有些好笑。

“我可是連動都沒動,你不要怪到我頭上。”

季天雨擡起噙淚的眸射向他,又委屈又憤怒。

“可是你色眼亂瞄啊!”

他挑起眉峰。“美景當前,我想沒有人會舍得錯過吧?”暗啞的聲音裏有着壓抑的緊繃。

“你……”

在她發怒的同時,段晨悠火一般的鸷眸仍緊鎖在她美得驚人的臉蛋上。

即使脫下了亮麗的禮服、卸下了臉上的彩妝,優雅發型也不再,此刻的她、仍是美得奪人呼吸。

跟他站在一起,她起碼矮了他一顆頭,所以他的浴袍穿在她身上自然是又大又不合身了,但奇異的,這樣的她,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與注意。

看着她一頭及腰鬈曲長發襯着她那張細致美麗的臉蛋,悸動撞人心頭,他必須花費很大的自制力,才能壓抑住那股想沖上前撲向她的沖動。

季天雨他那放肆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舒服。

“那個……你家有烘幹機嗎?”她不自在的別開眼。

他眯起眼欣賞着她頰上迷人的紅暈,邪惡的鸷眸一轉,在看到地上散落的衣物時,邪氣的笑爬上了他性感的唇角。

“看不出來你年紀小小,居然就開始穿起透明蕾絲小內褲來了。”

季天雨猛地一震,一臉困惑的望着他,随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她才震驚的發現那原本藏在白色禮服內的貼身內衣褲,此刻早已東一件、西一件的躺在他跟前的地板上。

臉色一紅,尖叫聲傳未。

“啊——不準看!”

季天雨氣急敗壞的沖過去撲跌在地上,左拉一件、右扯一件,兩件貼身衣物立刻她藏進懷裏,粉嫩的小臉早已羞得通紅。

“你、你不要臉!”咬唇怒叫,她熱淚盈眶。

氣死她了,氣死她了啦!

段晨悠朝她走近幾步,來到她面前,雙手環胸,唇邊挂着邪惡的笑,居高臨下的打量着她。

“是你自己把內褲亂放,我只不過是……不小心看了一眼而已。”

“明明就是你色眼亂瞄,還敢狡辯!”她氣壞了,“如果你眼睛不亂瞄,不就什麽事也沒了嗎?”

笑意爬上了他的鷹眸。“我只是好心的提醒你。”

“不用你雞婆!”季天雨憤怒的尖叫。“說來說去,全都是你的錯,倘若你浴袍不這麽大件、地板不這麽滑,我根本不會跌倒,自然也不會、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所以這一切都要怪你、怪你啦?”

段晨悠眉一挑,本想好好的逗逗她,見她怒瞪着一雙大眼,只好作罷,終于決定好心的放過她。

“你不是要烘衣服嗎?這邊走到底有烘衣機,還有,剛才趁你洗澡的時候,我做了份簡單的午餐,你應該還沒吃吧?”

仔細的将貼身衣物藏進浴袍裏後,季天雨這才一臉狼狽的站起身。

“我不餓。”她餘怒未消,賭氣的說。

他噙着有趣的笑打量着她。“随便你。我要去梳洗了。”

咬牙切齒的瞪着他走進浴室後,季天雨仍是惱火得想殺人。

“氣死我了,真是氣死我了,怎麽會有這麽無賴的人?明明就是他……明明就是他……”她一個人“他”了老半天,罵人的話卻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氣死我了啦!”

依循着他的指示找到烘衣機後,她立刻将貼身衣物連同禮服一起丢進烘衣機裏,小小的臉蛋早紅得足可媲美櫻桃,粉嫩得讓人想嘗一口。

“再得意嘛!我待會兒就看你怎麽得意,哼!”

趁他沐浴的空檔,仍惱火不已的季天雨本想回到客廳欣賞那幅千年古城畫作,可鼻間卻嗅聞到食物的香味,被香味引到廚房後,她立刻被桌上那一道香得不可思議的餐點給吸引住了。

“哇,好香啊!是什麽啊?”

受不了美妙香味的誘惑,季天雨立刻奔到了桌旁。

“是海鮮湯餃!”季天雨瞠着發亮的水眸興奮的宣布。

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旁的湯匙後,她立刻探進碗內翻攪着。

“哇啊,有蝦子耶!還有魚板、貢丸、蛤蜊、香菇、金針……天啊!實在太豐富了。”

才說完,先前還賭氣說不吃的人,此刻已拉了把椅子,捧着那碗令人食指大動的海鮮湯餃埋頭吃了起來。

“好好吃哦!”興奮的季天雨邊吃邊說,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那家夥的廚藝還挺不賴的。”吃得

眼底嘴角全是笑意,先前滿腹的怒火早煙消雲散了。“好吧好吧!看在他煮的海鮮湯餃還不錯吃的份上,原諒他剛才的可惡吧!”

她又塞了一顆貢丸進嘴裏,浴室的門在此時被打開,季天雨一驚,本想吐出嘴裏的貢丸,可看到他僅在腰間圍上一條單簿的毛巾後,當場讓嘴裏的貢丸給噎着了。

“咳咳……你、你……咳咳咳……”

段晨悠擡眼一看,立刻沉下臉飛快的沖過來,鐵青着一張臉用力地拍着她的背,那顆險些噎死季天雨的貢丸立刻從她的嘴滾了出來。

“咳咳咳……謝、謝。”

段晨悠盯着她好一會兒後,才轉身為她倒來一杯水。

“喝吧!”

季天而立刻快手接過,嚕嚕的猛灌,直到喝完後,才微喘的拍撫着胸口。

“你沒事吧?”

季天雨擡起頭,才發現他一張臉鐵青得難看。

“呃,沒、沒事。”汗滑下她的額,想起剛才出的臭,她幾乎想一頭鑽進桌子下藏起來。

“怎麽回事?”

季天雨漲紅着一張臉,拼命揮手。“沒事、沒事。”

她怎麽有臉告訴他,她是因為不好意思讓他發現她很沒志氣的在吃他煮的東西,再加上又看見他幾乎未着寸縷的身體,所以才會一時緊張差點讓那顆貢丸給噎死!

他揚起一邊眉,擺明了不信她的話。“真的沒事?”

季天雨被他問得有點火大,一雙眼卻害羞得不知道要看哪裏。

“你為什麽不穿衣服?”她惱怒的吼着。

要不是看見他光裸着的迷人身材--呃,不是,是吓人的身材,要不是看見他吓人的身材,她又怎麽會差點讓那顆該死的貢丸奪去一條小命!

段晨悠雙臂環胸,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浴室裏的浴袍濕了,不能穿。”

季天雨差點笑出聲,随即趕緊忍住。“是嗎?好好的一件浴袍怎麽會濕了呢?”

“你說呢?”

被他那仿佛早已洞悉一切的鸷眸一望,要不是坐在椅子上,季天雨肯定當場沒骨氣的癱軟在地。

“我怎麽知道?”她故意大聲說道,借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浴袍是你的,又不是我的,而且這裏是你家,不是我家,我怎麽會知道浴袍為什麽濕了?更何況,我剛才進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啊!我身上這件浴袍不就沒事?”她瞪了他一眼,打算來個死不認帳。

她故意将浴室裏的另一件浴袍弄濕,而且還在浴抱上面抹上一堆的沐浴乳與洗發精,就是存心讓他連穿也不能穿,準備等着看他出糗,可誰知道他居然大膽的圍着一條根本遮不住什麽的小毛巾就出來了,讓她差點吓凸了眼,尴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拜托你找件衣服穿上好嗎?”終于,她忍無可忍的提醒他,怕再看下去會長針眼。

“天氣熱。”

他突如其來的話讓季天雨聽得一頭霧水。

“天氣熱跟你穿衣服有什麽關系?”

“這樣比較涼。”

“段晨悠!”季天雨紅着一張臉,咬牙切齒的怒狂吼。“我不管你這樣到底涼不涼,請你馬上找件衣服穿上,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你這樣……非常有礙觀瞻嗎?”

見她紅着一張臉,一副羞澀萬分的模樣,他倒是滿意的坐在最靠近她的一張椅子上放肆的打量着她。

“這樣總看不見了吧?”他存心逗她。

“你……”季天雨又羞又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煮的東西還好吃吧?”

他一提起這件事,季天雨羞得恨不得能一頭鑽進地底下。

“難吃死了!”惱羞成怒,她口是心非的說。

“難吃會吃到只剩一半?”

“不然你是想怎樣?”季天雨羞憤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那碗湯餃便這麽傾倒了,就這麽剛好,不偏不倚的往他僅圍着小毛巾的“重要部位”淋了下去,四周頓時一片死寂。

仿佛過了一世紀那般久,季天雨再也忍不住的趴在桌上哈哈大笑。

“對、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故意的,哈哈哈……”

眼前的畫面實在大好笑,那半碗湯餃潑灑在他的“重要部位”不打緊,就連碗內剩下的幾尾蝦子也剛好掉在那上頭,整個畫面看起來既滑稽又怪異,也難怪季天雨會笑得如此無法控制。

反觀段晨悠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

“很好笑是嗎?”

“是啊!哈哈哈……”季天雨早已笑倒在椅子上。

“很好。”

還弄不懂他這句話的意思,季天雨就已感覺自己被他用力的拉了起來,而後他低頭封住了她的紅唇。

此時的季天雨再也笑不出來了。

第 99 章 三名祖神

第九十七章 三名祖神

夕陽西下。

金黃色的餘晖,将整座烏蒙島映襯成了一片在浮于黑色海面上的金黃色樹葉。

島上,一些掩映于山林間的凡人村落內,升起了一道道袅袅炊煙,港口停泊的船只也變得越來越多起來。

幾名烏蒙島修士在島上四周巡視,望着島上的一片祥和,臉上都洋溢着幾分滿足。

大半年前的那場大戰,洛家差點被滅族,能夠安然度過,都是靠着家裏的那位老祖宗的庇佑。

他們如今也沒有別的奢望,只希望能夠安安靜靜在這裏修煉下去,守住祖先傳下來的這份土地。

“咦”

巡視之中,一名領頭修士神色一動的停了下來,朝着遠處海域望去。

“怎麽了?”其他人見此,也紛紛停下身形。

話音未落,只見遠處海面隆隆翻滾起來,騰起一道又一道數十丈高的滔天巨浪,朝着烏蒙島滾滾湧來。

不止前方一片海域,幾人視野所及之處的海面都騰起一道道巨浪,洶湧而來。

四周的地面随之震顫起來,傳來陣陣隆隆的悶響。

幾人見此,臉色劇變。

為首那人急忙從身上取出一個圓筒狀事物,一拉之下,一道燦爛光芒沖天而起。

然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此時整座烏蒙島周圍方圓百裏內的海域,都如同沸騰燒開了一般,騰起一道接着一道的巨浪,從四面方朝島上湧來。

洛家主殿內,一道人影飛射而出,一斂的現出了洛風的身影。

他的神識早已覆蓋了島嶼周圍的海域,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嗖”“嗖”幾聲,又有幾道身影從四周飛射而至,出現在洛風周圍,卻是島上其他幾名合體期的長老。

幾人顯然也發現了出現在島嶼周圍的異常,臉色紛紛一白。

就在此刻,劇變再次發生!

洶湧而來的巨浪忽然彙聚到了一起,凝聚成一道巨大無比的水幕,從島嶼周圍同時冉冉升起,并且朝着島嶼中心彙聚而來。

轉眼間,一個巨大無比的透明水幕出現,将整座烏蒙島都籠罩在了裏面。

洛風等人見此情形,驟然驚惶了起來。

“族長,這是怎麽回事,莫非……”一名長老吶吶的問道。

“是敵人來了,且此次敵人前所未有的強大!快去請柳前輩!”洛風臉色鐵青,對身旁的一名長老大聲吩咐道。

那人二話不說,立刻遁光一起的朝着韓立住處飛去。

“吩咐下去,立即開啓島上所有禁制!”洛風又飛快接連下令。

幾個呼吸之後,主殿附近各處光芒閃爍,張開一個又一個大陣禁制,将各處重要之地籠罩其下。

就在此刻,三道明亮無比的遁光從遠處天際一閃而現,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着洛家主殿這裏飛來。

幾乎只是一個眨眼的間隙,便到了大殿上方,現出了三個身影。

當先一人是一名身穿雕花白甲的魁梧大漢,臉上覆蓋着一層镂空面具,遮住半張臉,口中突出兩根彎曲獠牙,看起來頗為兇狠。

白甲大漢旁邊是一名黑袍老者,膚色有些黝黑,眼中閃爍着淡淡的晶瑩藍光。

第三人則是個藍衫女子,看起來四十幾歲,容貌風韻猶存,只是此女鼻子有些尖銳,且呈現出彎鈎狀。

頗為詭異的是,三人臉上五官都有些呆滞,少了幾分靈動,仿佛三具制作極為精致的傀儡人偶一般。

“你……你們!”

洛風透過上方的水幕望向三人,臉色陡然變得蒼白無比,身體也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仿佛見了鬼一般。

其他長老,還有一些年紀大的修士神情也是一樣,如見鬼怪,又驚又懼。

那些年輕的洛家修士大都不認得半空的三人,不過看到族長長老們的神情,知道這三人必定來頭極大,面色也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寒丘祖神……陸坤祖神……鹄骨祖神!”

洛風長長吐出一口氣,緩緩的說道,仿佛要将心中驚懼吐出來一般。

洛家年輕修士們聽到此話,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陸坤和鹄骨倒也罷了,二人是距離烏蒙島頗遠的兩座海島的祖神,雙方并沒有太多交集,但是寒丘祖神卻是不久前進犯烏蒙島的寒晶一族的祖神,與烏蒙島洛家可謂是數萬年的生死大敵。

寒丘祖神三人彼此之間都隔開了百餘丈距離,居高臨下的向下方戰戰兢兢的烏蒙島衆人一望而去,本就有些呆滞的目光顯得有些冰冷。

“寒丘道友,你确定那洛蒙已經隕落?我可是聽說,前些時日你們藍晶族可是損兵折将而歸啊。”黑袍老者目中冷光一動的說道,話裏帶着幾分質疑之意。

“哼,若是洛蒙還活着,豈會近萬年內從未在人前露面?至于前些時日我族受挫,是因為烏蒙島近日又來了一位仙人坐鎮。”白甲大漢冷哼了一聲,緩緩說道。

“什麽?寒丘道友,關于此事你之前可沒有和我們提過啊!莫非有意相欺?”藍衫女子有些驚怒的質問道。

黑袍老者臉上花白眉毛一皺,也有些不滿的望着白甲大漢。

“兩位稍安勿躁,那人底細我已查明,只是一個剛剛飛升的下界修士而已,不知怎麽來到了這裏,根本不足為慮。話說回來,若烏蒙島此刻無人坐鎮,寒某又何必邀請二位。”寒丘神情平淡的說道。

“剛剛飛升的下界修士……”藍衫女子聽聞此話,臉色稍霁幾分,但言語間仍帶着幾分遲疑。

黑袍老者眉梢微挑,露出一副沉吟模樣,同樣沒有馬上表态。

“這樣吧,事成之後,除了事先商量好的報酬,寒某願意給兩位每人再多送上一枚子午明神丹,算是藍某事先沒有說明的補償,二位這下滿意了吧。”寒丘見此,反而一笑的如此說道。

“哈哈,既然寒道友如此有誠意,我和鹄骨道友自然不會再多心猜疑。”黑袍老者哈哈一笑的說道。

藍衫女子也緩緩點頭。

“二位如此想便對了,一個剛剛飛升的小修士而已,豈能擋得住我們三人聯手。”寒丘大笑道。

“既如此,這便動手吧,免得夜長夢多。”黑袍老者說了一句,率先出手。

他一揮手,下方海域頓時轟隆一聲,騰起數十道巨大無比的水柱,每一道都有十幾丈粗細,連天接地。

這些水柱忽的交織一凝,融為一體,化為一只足有數百丈高的擎天巨手,朝着洛風等人所在鋪天蓋地的拍了下去。

巨手未至,一股狂風已經轟然而來,各處禁制護罩劇烈顫抖,幾乎被狂風吹裂,有數處禁制甚至直接“砰”的一聲,化為點點晶芒的破碎開來。

洛風等人臉色大變,想要躲避根本來不及,眼看便要被巨手碾碎。

就在此刻,一聲長嘯從遠處傳來,轉瞬間便到了近處,卻是一道青色遁光如電飛射而來,一晃出現在洛風等人身前。

青色人影一拳虛空搗出。

一股無形巨力撕裂虛空,發出驚天拳嘯,所過之處虛空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見的波紋,和海水巨手撞在一起。

“轟”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海水巨手被拳勁擊碎,爆裂開來,化為漫天水珠朝着四面方濺射。

一股氣浪仿佛波濤般朝着四下蔓延而去,所過之處掀起一場飓風,無論山石還是樹木,要麽被狂風卷走,要麽寸寸碎裂,化為了粉末。

幸好附近沒有什麽凡人,倒也沒有造成多少傷亡。

半空的青色人影身周的青光消散,現出韓立的身影。

寒丘等三人神色一變。

“祖神大人!”烏蒙島衆rén dà喜,發出劫後餘生般的歡呼。

洛風也松了口氣,不過旋即臉上又浮現出幾分擔憂之色。

韓立雖然實力強大,但是對方可是有三位祖神!

“三位道友何方高人,到我烏蒙島有何貴幹?”韓立收回揮出的手臂,目光在半空三人身上掃過,沉聲喝問道。

“柳前輩,這三人是附近其他島嶼的祖神。中間那個白甲大漢正是寒晶族的祖神寒丘,旁邊那個黑袍老者,名為陸坤老祖,那個中年女子,人稱鹄骨夫人。”洛風飛到韓立身旁,傳音說道。

韓立聽聞這些,心中一動,臉上神色絲毫未變。

“寒丘道友,和你說的好像不一樣啊,這人竟是名玄仙,可不是你口中的什麽弱小之輩吧。”陸坤眼中露出一絲寒意的看向寒丘,傳音道。

鹄骨夫人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據我所知,此人飛升至今尚不足一年,就算是玄仙,體內法力定然還沒有完全轉化成仙靈力,根本不足為懼!”寒丘倒是鎮定的很,微笑着傳音說道。

陸坤老祖和鹄骨夫人聽聞這話,互望一眼,都沒有說話。

“閣下便是柳道友吧,我們三人的來意,不用說想必閣下也能猜到。烏蒙島和我們三家乃是世仇,今日我們三人來此,誓滅洛家,此事和閣下沒有關系,道友最好別這趟渾水,立刻離開。前些日子閣下殺了本族數名族人之事,本人可以既往不咎。”寒丘眼放寒光,沉聲說道。

洛風聽聞這些,心中咯噔一聲,有些忐忑的瞄向韓立。

周圍其他洛家之人也都神色大變,年紀大的族人是驚于眼前的情況,那些年輕族人則是驚于寒丘此話。

寒丘稱呼祖神為柳道友,洛家年輕族人不由想起族內一直暗暗流傳的一個傳言,現在的祖神并未洛蒙,而是別的人。

族內長老一直嚴厲否認這個傳言,并嚴禁族人談及,不過現在看來,此事極有可能是真的。

“呵呵,那恐怕要讓閣下失望了,我既然答應了護佑烏蒙島,便不會食言。三位道友還是就此退去吧,免傷和氣。”韓立神情平淡的說道,絲毫沒有理會對方話語中的威脅之意。